《泰坦穹苍下》 第一章 第一章 一场短暂而猛烈的暴雨刚刚席卷了多摩尔加,帝国近卫军的莫郎左.哈宁中将大人打开了他办公室那扇宽大的的落地窗,雨后令人陶醉的清新空气争先恐后的闯入了弥漫着寇巴雪茄那使人窒息的烟气的房间。如果你要是奇怪为什么有人这么拼命的吸食寇巴雪茄,那么近卫军上尉伟克会非常直接的告诉你,“滚开好么?中将大人的心情非常不好,难道你想到劳动营或者是‘煤坑’里去旅游么?如果不想,那么就滚开!趁早滚开!” 伟克上尉的嘴巴一向很讨人厌,这是他在中将办公室里做了五年机要秘书,而军衔始终没有获得提升的根本原因,对此这位上尉先生却非常不以为然,如果他想,只要他的顶头上司一句话,他就可以跃生为少校甚至是上校,可当他的妻子向他抱怨时他总是习惯性的抛给这位夫人一个大大的白眼,“如果我把一次要求中将大人为我帮忙的机会浪费在这种小事上的话,那么我的下半辈子一定会暗淡无光的!” 伟克上尉的逻辑在不久的将来就会体现他的价值,可是他和他的主子如果将手头的这件紧急事件处理不当,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是空想,搞得不好他和中将大人都会成为他们所管理的监狱中的新的一员。那样的话那些苦役犯会非常非常欢迎他们的。 作为帝国近卫军的一名中将,莫郎左.哈宁伯爵是少数几位从没上过战场而又对帝国有着重要贡献的将军之一,可是伯爵大人很清楚,如果没有皇帝陛下和帝国东方那位大人的关爱,他是不可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的。说到对帝国的贡献,那只不过是书面上的措辞,莫郎左中将的真正身份只是一个典狱长,一个泰坦帝国甚至是整个西方世界最大的监狱的典狱长。在这位伯爵大人那长达十六卷的回忆录中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是多么为他的监狱而自豪,当然,如果他不能很好的处理放在他面前的那份名单的话,他的回忆录根本就不会存在。 是的,放在伯爵大人那红松木办公桌上的是一份名单,确切的说是一份申请****的名单,可是这份名单如果放在帝国司法大臣的办公桌上的话,那么它的命运肯定是被撕个粉碎,而后扔到窗外,但是泰坦帝国的国王陛下为了表彰中将大人十多年来的鞠躬尽瘁,非常豪迈的将没有填充名字的****令交给了哈宁伯爵,而最开始的时候莫郎左确实为这项天大的荣誉喜翻了心,可是他如果知道他面对的将是这样一副局面,相信聪明的中将大人是无论如何也会让皇帝陛下收回呈命的,但是这些都是中将大人的脑袋里胡思乱想的事情,这份名单如今非常安详的躺在中将大人的办公桌上,似乎一点也不好奇它会给泰坦帝国及莫瑞塞特王朝带来怎样的波澜。 中将又点燃了一支特大号的寇巴雪茄,刺鼻的烟雾不甘的随风飘散,雨后的冷风并没有让中将的头脑清醒,反而让它开始隐隐作疼。无论如何还是要将这件事处理完,中将无奈的目光终于再次投注在那几页列着一长串名字的纸张上。 排在第一位的是帝国的头号敌人,东面异教徒们控制的波西斯帝国的一位将军,渥萨卡.穆罕目德,尽管同为军人的中将先生非常钦佩这位异教徒将军,可是这并不代表中将忘记了这个家伙有多危险,原因就是这位将军的名字,只有经异教战神承认的最勇猛的战将才能被授予穆罕目德的称号。而中将还知道在远方波西斯帝国的穆罕目德将军一共也就那么三五位,把这位渥萨卡将军放出去,就等于为帝国招来了十万波西斯骑兵。 “伟克!”中将先生感叹着,天哪!这才是第一位。 “是的!阁下有什么吩咐?” “请为我准备一杯咖啡,要很浓的那种!” “大人,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杯了!” “是的,你比我清楚得多,那么伟克请你告诉我,如果我被愤怒和恐惧冲昏了头脑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呃……大人我这就去为您准备!” 伟克似乎很狼狈的溜了出去。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名单上的那些人,哦!不,那些家伙根本就不是人!只要看上他们一眼都会被光明神萨普留西斯所抛弃。 那么,第二位,多拉米.贝辛格。天哪!是多拉米.贝辛格!是那个犯罪之王么?帝国司法部在整理他的罪行时竟做出了超过六百项完全不同的指控,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泰坦法典上禁止国民做的事情他都做过,是黑暗世界名覆其实的犯罪之王,能把这样的人放出去么? 第三位,中将脑中浮现出一张无比英俊而又异常诚恳的面孔,是没落的宰相克里奇家的小孙子,这是个天生的骗子,一个天生的天才骗子,他最辉煌的一次诈骗是组织了一个冒牌外交使团行骗西方各国,差点将强大的法兰帝国的公主殿下骗到手了,这样一个不停的用说谎来亵du光明神的人渣能放到自由而富庶的世界中去么? 第四位,中将从来没听说过这样一个家伙,抓捕他的行动导致了十四位圣骑士的牺牲,可让帝国司法部真正头疼的是无法对这个家伙进行审判,因为所有关于他的犯罪证据都是模糊的,更何况他没有名字、没有国籍、甚至连教籍都没有,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证明他的存在,只有他那黄色的皮肤和深褐色的眼睛能够证明他来自遥远的东方大陆,那个始终让险峻的大山和无边无际的沙漠所阻挡的无比文明和富饶的大陆。可这并不值得人们尊重这位东方人,因为他身上至少背负着超过一百多条人命,之所以他没有被秘密处决的原因是泰坦的皇帝陛下和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都对他感兴趣,确切的说是对他的职业感兴趣,他是一个杀手,一个来自东方某个神秘国度的一流杀手。把这样一个家伙放到充满热血和金钱的现实世界中去么? 好吧!第五位!尊敬的卡拉.席瓦公爵大人,少数在多摩尔加监狱服刑但仍保有爵位的超级囚徒之一!对这位帝国前国务大臣和最著名的学者莫郎左是非常非常尊敬的,他甚至还记得当初他在******当差时这位先生的教诲,这是中将大人私底下最希望释放的人,可是国王陛下和现在入主******的那位大人会答应么? 那么,第六位吧…… …… “奥斯卡大哥在么?” “是哪位呀?” “是我,苦役营的多明戈!” 沉重的牢门打开了,注意!是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有着无比美丽的脸庞和动人的身段的夫人,“哦,多明戈,奥斯卡一直在等你,快进来吧!” 多明戈异常恭谨的向这位高贵的夫人行礼,然后进入了这间庞大的牢房。这位夫人向押解多明戈的两位军人笑了一笑,两人马上便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 这间牢房坐落在多摩尔加监狱2号堡垒的顶层,每次多明戈来拜访他的朋友兼保护人的时候都会由衷的发出赞叹,这就是贵族的生活!这间囚室异常宽大,这里的主人甚至用石灰和木板分隔出了四个房间,房间中的摆设都是时下京城都林最流行的,墙壁上的名画和壁橱里精美的瓷器都在向众人传达着主人的不凡,虽然这仍是一间囚室,可它在多摩尔加监狱众位难兄难弟的眼中就象京城那座都林斯科特大教堂一样神圣! 多明戈向主人恭敬的行礼,这是多明戈的习惯,他在殴打欺压兄弟们的狱监时也是这样斌斌有礼的。但是此时他面对的人是绝对的与众不同,对面鹅毛躺椅上舒服的靠着的是小奥斯卡——多摩尔加监狱真正的王者!囚犯自治管理委员会的大哥! “大哥!我代表兄弟们来看望您,还有就是我带来了一位兄弟临终的请求!” “哦啦!多明戈,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收起你的小心翼翼!谢谢兄弟们的关心,一会儿代我传达对他们的问候,那么让我们来谈一谈你所说的那位兄弟的请求,但是你的时间不多!你知道,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还有许多事情我都没有处理,现在咱们的伯爵大人都没有我忙呢!” 多明戈看到对面这个少年人眼中的笑意逐渐扩大,他也想陪着他心目中的“大哥”开心一下,可他不敢,“大哥”的喜怒无常与阴险狡诈是远近闻名的!六年前,他做了这个比他小六岁的“大哥”的随从,可直到现在他仍不能把握大哥的真正想法,只能从一些蛛丝马迹来寻找大哥情绪的轨迹,所以他只能保持平静,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这位兄弟大哥您其实是认识的!” “哦?” 小心的多明戈发现奥斯卡大哥的好心情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卡奇大叔,卡奇大叔昨晚心脏病发,交代了两句话便过世了。” “哦,心脏病么?”奥斯卡沉吟着,他想到了他的百宝箱,那里面装的都是奥斯卡小时侯的东西,现在长大了仍然不舍得丢弃,卡奇大叔精巧的手艺为他打造了无数希奇古怪的玩具,这个给自己并无多少色彩的童年带来无数欢乐的和蔼大叔就这样去了。奥斯卡在缅怀,他所能做的只有缅怀,十年的牢狱生涯让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人早已丧失了诸如悲痛、怜惜、同情等等等等的情绪。他所熟知的都是比死亡还恐怖的事情!相比之下卡奇大叔是幸福的离开这个世界的。 深吸了口气,小奥斯卡又回复了那令人说不清是喜欢还是讨厌的笑容,“说吧,卡奇大叔交代了些什么事情?”这时的小奥斯卡表现出了他一贯的样子,那张小胖脸上洋溢着无比的自信。 “卡奇大叔希望您能赐予他的女儿,芬拉尔小姐以自由!” “那么,亲爱的多明戈您觉得这个要求过分么?” 多明戈越发的小心了。“大哥!我不知您指什么,但是相信您非常清楚,卡奇大叔并没有过人的才智和武艺,他甚至连字母都认不全。他与您的那些朋友和盟友是不可能相比的。” 奥斯卡笑了笑,冲着这位忠心而谨慎的随从挥了挥手,示意会见已经结束了。 作为多摩尔加监狱真正的王者、囚犯自治管理委员会的大哥,奥斯卡对这方寸土地之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但是很明显,直到刚刚他才得知卡奇.多那特,这位来自诺曼行省的工艺品匠师因病去世的消息,这很有一些不正常,因为在每月一次的健康检查中还没有人提到过卡奇的心脏有问题,看来有必要问一问囚犯自治管理委员会的医师帕尔斯先生,确切的说是有着“毒医”之称的帕尔斯先生。 以一样的姿势迎接着客人,不知道小奥斯卡为什么那么喜欢那张躺椅,据说在一次典狱长莫郎左.哈宁中将大人签字生效的决斗中,奥斯卡就是在这张躺椅上轻描淡写的杀死对方的。 帕尔斯先生是一名医生,是一名用错药而使许多人被杀害的医生,他的医师执照早就被帝国最高法院吊销了,可是他仍然自称是一名医生,“毒医”只不过是他的绰号,他对这个绰号和司法部对他的指控是相当不以为然的,就象多摩尔加监狱其他的那些罪大恶极的凶徒们一样。 “亲爱的医生,您能向我这个囚犯自治管理委员会的大哥解释一下发生在卡奇大叔身上的事情么?不要装傻,尊敬的医生,这里的任何一人都清楚的知道您用药害死的人比您救治的病人要多得多。”小奥斯卡自信的笑着。 “不瞒您说我的大哥,卡奇的死是要由我来负责,但药是他自愿服下去的,请尊敬的大哥注意,这一切都是他向我要求的,而我丝毫找不到一条反驳他的理由。”帕尔斯医生擦了擦额角的汗,他可以轻而一举、不留任何痕迹的置人于死地,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怕死,当他听到奥斯卡大哥的话中强调了囚犯自治管理委员会时他就知道如果有一句话不能令大哥满意,那么他就再也看不到他心爱的药剂了。 “您有什么权利在多摩尔加剥夺一名犯人的生命?不要狡辩好么?”奥斯卡突然大发雷霆。这是他自己的特权,除了帝国最高法院的审判席,在多摩尔加主宰生死的人连神都要靠边,尽管帕尔斯先生曾经不只一次的将重伤的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挽救回来,但这并不能作为他侵犯自己“天平”的称号的凭借。 帕尔斯真的迷惑了,现在他终于相信这个被自己拯救过许多次的少年是真的打算要他的命的,可他偏偏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为自己辩护。没错,那种混合着无数种名贵药液的毒剂是他交给卡奇的,甚至是他亲自教会卡奇怎样服用的,可是,“可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女儿争取自由这有错么?我也有女儿,如果她身在多摩尔加,我也会这样做的,为了至亲的自由献出生命这有错么?何况这完全符合您所制定的规矩。”帕尔斯好象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可实际上他能清楚的感到冷汗不断的从发间落入他的脖颈,那真是难受极了,他站在少年的面前一动都不敢动。 少年蓬勃的怒气要爆发了,他的瞳孔在收缩,身躯在宽大的躺椅上不耐烦的扭动着。 一位夫人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两人的中间,她手上的托盘里盛放着来自千里之外的北海的特产——红鳟鱼。帕尔斯松了口气,奥斯卡也松了口气。 如果多摩尔加有一个人能够制止天平大哥奥斯卡做一件事情,那么这个人除了安东妮外再无其他人了。 夫人冲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微微一笑,那似乎能够包容一切的笑容瞬间就化解了奥斯卡的怒火,这位陪着奥斯卡走进多摩尔加监狱而又无微不至的照顾了他这么多年的美丽夫人是奥斯卡的灯塔,夫人的笑容能够照耀的地方永远是奥斯卡的港湾,在奥斯卡的心目中她就是他的母亲,甚至是爱人。其实,她就是他的爱人。 安东妮从没有在奥斯卡和他的这些伙伴们说话时插过嘴,有时更是远远的避开,因为他们在一起谈论最多的都是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这次不同,因为安东妮知道,在是非颠倒、暗无天日的多摩尔加,没有什么东西比自由和伟大的情操更重要。 奥斯卡心里有些好笑,他的表演很精彩,没有人知道一个技术精湛的医师对一个大人物有多重要,这也是把帕尔斯排在那张****名单上比较靠前的位置的原因。可是现在这个自己根本就不会放弃的家伙竟然宁愿相信自己要他的命,可偏偏自己非常欣赏他那就象土拨鼠见了山猫一样的表情。 “那么,帕尔斯,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思考了!给我一个最后的答复吧!” “光明神啊!”帕尔斯在心中呼喊着,“最后的答复!这……这算什么?” 奥斯卡看着快被自己逼疯的帕尔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哦啦!我最亲爱的医生!您难道真的相信我会拒绝一位伟大的父亲临终的嘱托而更加陷您于不义么?光明神啊!我真的是您所鄙视的恶魔么?” 帕尔斯不知此时是该哭还是该笑,“小奥斯卡!天哪!小奥斯卡!是不是我在某次对您的诊疗中下错了药?让您要这样捉弄我!” 奥斯卡愉快的摆着手,“不!我只是提醒您,您使卡奇大叔失去了生命,尽管是他自己要求的,但是他生命的另一半,也就是他的女儿,芬拉尔小姐将成为您的责任,不知她是否愿意成为一名医生,那怕是一名‘毒医’,这样我也就不会介意身边是否要再增加一名侍女。” 帕尔斯忽然严肃了起来,“相信世上再没有人能象您一样公平了!您的侍从帕尔斯以光明神的名字起誓,我将承担起对芬拉尔.多那特小姐的教导之责,让她成为一名合格的医师,绝对不会辜负您公平的给予。” 奥斯卡开心的笑了,“天哪!安妮!你听到了么?这个医生中最大的败类要教导出一个合格的医师,是我听错了么?哈哈哈哈哈!” 帕尔斯的脸瞬间就涨红了,他近于愤怒,可又不敢抗挣,他从来都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个小疯子,他要告辞了,再面对这个让一向冷酷而又心狠手辣的毒医发疯的小家伙是会要人命的。帕尔斯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进行回击,“那么好吧!随便您怎么说,但是作为医生中最大的败类我却能给您最诚恳的忠告,如果从现在开始您再不注意控制自己的体重的话,那么您很快就会被哈宁中将的伙食班屠宰的。” 帕尔斯的神经肯定大得出奇,他身上的冷汗还没干透又跟这位天平大哥开起了玩笑,当然身材和神经同样肥大的奥斯卡更加不以为意,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让帕尔斯近于虔诚的吻在了手背上,这是天平大哥给予你向他表示尊敬的机会。又寒暄了两句,被小奥斯卡玩弄得团团转的帕尔斯回自己的牢房去了。 “看来今天的事情将要告一段落了。”奥斯卡在躺椅上异常舒服的伸展着四肢。安东妮细心的将红鳟鱼切成薄薄的小片,又仔细的挑出了其中的软刺,然后看着它消失在小奥斯卡的口中。奥斯卡近乎于白痴一般夸张的咀嚼着,“美味!真正的美味!安妮!亲爱的安妮,我有些舍不得这里了,真的!” “可是我再也不想您在这个地方再呆下去了!您的父亲大人更会为您有这样的想法而羞愧的,这里面的人都是罪犯,难道您……” “好了!安妮!不要再说了!你是天使,是这里唯一没有任何罪责的天使,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不会在这地狱一样的地方,天哪!我应该怎样对你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呢?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忍受这寂寞而又……” 安东妮用一只雪白的手覆住了奥斯卡的嘴,“不要这样!奥斯卡少爷!您并不寂寞,您的父亲大人,您的兄弟!他们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您,当您走出地狱的大门,您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深深的爱着您。” 看到奥斯卡的眼中并没多少神采,深深了解奥斯卡的安东妮不得不换了种说法,“好吧!就算您对您的父亲和哥哥们没什么印象,可是您总该想想您的小妹妹吧!萨沙小姐十四岁的生日就要到了!她甚至已经在赶往都林的路上了。她不是您发誓要保护一生的妹妹么?您现在唯一应该考虑的事情就是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为我们的小天使庆祝生日!” 奥斯卡亲吻着那只透着水仙花香的手久久舍不得放开。是啊!父亲只不过是个概念,老家伙长什么样子自己早就忘了,毕竟十年了,自己在这里被监禁了十年!那位父亲大人从没有来看望过他的最小的儿子,兄弟么?自己更是没有印象,都是从安妮那里了解到关于他的三位哥哥的讯息。只有小萨沙,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啊?天使么?天使都不足以形容萨沙的纯洁和美丽!十年了!萨沙你还记得这个犯下了重罪的哥哥么?这个曾经为你在光明神的脚下发誓要守护你一生的奥斯卡哥哥!你还记得么?我的小萨沙。 奥斯卡想象着萨沙,他知道那种想法很危险。 “咚……咚……咚”敲门声短促、干脆而又有力。哈宁中将对这种声音很熟悉,因为他有一个优秀的秘书,一个优秀的秘书是不会在上级下达了逐客令以后再来打扰的,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又有一些该死的、不可回避的事情发生了。出于对自己机要秘书的了解,哈宁中将不得不从痛苦的思考当中挣扎出来。 “怎么了?伟克!如果事情不足以打扰我的思考,那么你这个月的薪水肯定是要泡汤了!” “不!大人,事情很紧急!这是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那里刚刚传递过来的书信,他很明确的表示希望您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处理。” “哦!不……”哈宁中将此时的悲苦是无与伦比的。为什么要把那个死胖子送到我的监狱?尽管前些日子他邀请这个小恶棍品尝红酒时还曾大大的夸奖了他一番,可是自从昨天午后他看到了那份小恶棍开出的要求****的名单后,他便将所有关于对那个小混蛋的褒扬全都忘记了!整整一天一夜,他无时无刻不在搜刮着那些问候对方亲属的卑鄙词语来恶毒的诅咒那位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 “他说了些什么?”伟克这两天已经看够了他的顶头上司的那张酸枣一样的嘴脸。 尽管伟克的问题已超出了一个机要秘书的职权范围,可是作为此刻莫郎左.哈宁最信任的人,中将还是解释给这位没有任何贵族头衔的上尉听。 “哦!是这样的,我们的这位公爵公子,皇帝陛下的侄子要求再加一个名额,看样子好象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没有任何犯罪纪录,是跟着她的倒霉父亲被关进来的。她真幸运。” “是啊,她真幸运。”伟克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在得知这个被****的女孩子一身清白之后。 “好吧伟克,既然我们的这位大人要求尽快处理,那么我就委托你了,给这个女孩子办理一切手续,把她迁到外营,明天我会给你****令,然后……呃……然后……” 哈宁中将始终没有然后出什么,当空荡荡的办公室又剩下他自己时,哈宁中将不得不再一次将自己关进思考的牢笼!可是面对着那些随便一个就能让外面的自由世界闻风丧胆的名字他终于发作了,他疯狂的撕开了将帅服的领口,大声且不知羞耻的叫骂起来:“奥斯涅!你这个死胖子!肥猪!阴险的小人,只会****的狗杂种,你要让光明神的世界充满罪恶么?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耻、最肮脏、最下流的垃圾!你……你……你……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啊!神啊!难道真的要我背叛你么?” 发泄之后的莫郎左瘫软在他舒适的沙发上,无力的呻吟着,作为一个合格的典狱长,他深深的了解他的每一个囚徒,犯罪之王、异族将军、杀手之王、超级骗子、毒药专家、伪证专家、连环凶杀案的主犯、西尔西岛黑手党家族的头子、摩布苏丹的鸦片大亨、扒手、鸡佬、还有那些说不清是否有罪却每个都背负着无数血海深仇的变态家伙!虽然整个名单上的六十多位新老朋友里面真正危险的只有那么二十几个,可是就是这二十几个人渣却绝对有让整个帝国的司法系统在短时间内陷于瘫痪的能力!天哪!奥斯卡!你要发动一场战争么? 哈宁中将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已经开始考虑退休了。 第二章 星期二,天色仍没有好转,几天前那场突来的暴雨将整个监狱所在的营区都变得泥泞不堪。近卫军的卫兵早早的就从温暖的营房里爬了出来,开始重复他们每天必须的工作。 “该死的!你们这些蛆虫,能不能快点!没吃早饭么?”一个小队长粗鲁的挥舞着皮鞭,驱赶着那些从各个牢房中集结到一块的囚犯们。 自从他们踏入多摩尔加大门的那天起他们的生命便已经结束了,能够“荣幸”的进入多摩尔加的犯人都是重犯,泰坦法典判处了他们无期徒刑!他们只能在苦役营的牢房和如张开血盆大口的矿坑中消磨生命。帝国的官老爷们秉承法典的一贯主张,对他们的亲族同样来了个一网打尽。所以在苦役犯长长的队伍中经常会出现老人和各种年纪的孩童。 那么妇女们呢?不用担心,她们被近卫军的士兵们照顾得很好,她们有自己的营区,所从事的也仅只是加工军服和一些普通的农业劳动。当然,近卫军的士兵们也会时不时的给这些可怜的弱女子制造一些麻烦,不过这样总比从前好多了!因为多摩尔加有了天平大哥,在天平大哥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这里的情景跟地狱没有什么差别,每天都有妇女受辱时的哀号,每天都有男人绝命时的撕吼。现在?现在好多了!犯人们有了天平大哥。 天平大哥早上随着军号的轰鸣睁开了眼睛,距离自由的期限又缩短了一天,奥斯卡吹响了口哨,他的侍女们早就恭敬的等候在他的床边。看着昂贵的衣物一件一件复杂的穿戴在身是奥斯卡每天中最无聊的时刻,可这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他昨晚作了个好梦,他梦见莫郎左被他所熟识的几个朋友摆在了餐桌上,大家用全套的纯银打造的餐具分享着他的血肉。那个贪得无厌又胆小怕事的家伙真的应该被吊在门框上鞭打一顿。想到这里奥斯卡突然觉得异常饥饿。他开心的大叫着安东妮伯爵夫人的昵称,他要招呼他的狐朋狗友们共进早餐。周围的侍女慌乱的向城堡的厨房跑去。天平大哥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聚餐会一向要求得非常隆重和严格,虽然没人是在大清早的监狱聚集朋友们会餐的。 泰坦帝国的皇帝唯苏里.阿尔法.莫瑞塞特也就是阿尔法三世并不是一个昏庸的人,虽然他从来都赶不及参加每天八点整召开的朝会,当然这并不是不能原谅的,三世陛下有着太多的宴会和太多的女人,这使他在年轻的时候就养成了晚睡晚起的习惯,可这并不影响皇帝陛下的英明决策的发布,随着皇帝生日的临近,各地的****令都已经向帝国司法部报备了。 现在,司法大臣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候爵大人的手中拿着的便是帝国最大的监狱多摩尔加报告来的这次被允许****的名单,看来不愧是以谨慎和细致著称的莫郎左.哈宁中将,这位老朋友的名单无可挑剔,除了那位皇帝陛下钦点的尊贵少年,经过反复的核实,那上面剩下的六十三名罪犯都是十足的倒霉鬼,无关轻重,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半只脚跨进了棺材的老人,还有那些女子,司法部连她们的犯罪纪录都没有,更是一些为了父兄丈夫而连坐入监的可怜虫。可是这位司法大臣对老朋友请辞的要求有些不解,自己一直都很照顾这位出手阔绰的伯爵先生,他实在不清楚为什么老朋友会突然辞职,在皇帝陛下的五十寿诞提出这样令人扫兴的要求实在有些过分,由于搞不懂老朋友的用意,所以司法大臣安德西塞斯候爵已经通过了皇帝的授意,派出了一位钦差大臣来慰问这位为帝国看守着最穷凶极恶的罪犯的功臣,顺便也监督一下多摩尔加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工作。 此时距离皇帝陛下的五十岁生日还有十天,而距离****令的最终执行也只是十天了! “哦啦!各位!为了自由!让我们干杯好么?”奥斯卡的早餐真的是别具一格。红酒、烤鸡、酱鸭,和焙得金光闪闪的奶油面包。 在座的人们哄笑着饮尽了杯中的美酒,尽管那场面好象是群魔乱舞,可对这些久违了自由的人们,还是多少的受到点感动。 人们有的衷心的祝福着天平大哥奥斯涅,还有的不断的呼唤着奥斯涅的昵称,奥斯卡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虽然这里每一位都是奥斯卡的兄长,甚至是叔叔、爷爷,虽然他们都曾自诩是无恶不做的恶棍,可是当他们面对奥斯卡时却都流露出小猫一般的表情,如果他们不说,没人知道端坐在长长的餐桌主位上的少年大哥曾经做过什么事情,那是一个正常人,最起码是有些是非观念的正常人所难以想象的事情。犯罪之王说他在遇见奥斯卡后才知道什么叫犯罪,骗子里奇说他在遇到大哥后才懂得什么叫欺骗,而奥斯卡自己却说是通过大家他才明白犯罪其实是一种艺术。最后在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当中宾主尽欢,结束了这次超级罪犯们的早餐会,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聚餐,当这些家伙今后在自由的空气中聚餐时,每一次都代表着一个巨大阴谋的发动,每一次都代表着一个肮脏交易的达成,每一次都代表着一个血腥而罪恶的行动,每一次都代表着一个势力的彻底消失。 莫郎左.哈宁中将实际上根本就是在自找苦吃,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这位异常尊贵的犯人被送进他的监狱时便注定了他会被这个少年和少年身后的家族牵着鼻子走。这并不是一件不好理解的事情,看看少年的姓氏吧!莫瑞塞特是泰坦帝国的皇姓,安鲁家族是帝国最大的军阀,这个孩子的母亲就是当今皇帝陛下的最小的妹妹米卡.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而孩子的父亲,说实在的,莫郎左.哈宁中将平生最钦佩的人就是他,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这位公爵大人是目前帝国仅有的三位元帅之一,他战功彪炳,武勋赫赫。其世袭领地囊括了帝国东方的两个行省,二十万装备精良的水仙骑士团自四百年前泰坦开国时就已向安鲁家族宣誓效忠,在加上其与帝国东部另一举足轻重的家族超过六代的联姻历史,可以说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元帅是整个帝国东部的真正所有者,那么莫郎左.哈宁中将凭什么来与这样的家族抗争呢!他所能做的只是为这位元帅的小少爷、皇帝的小侄子大开方便之门。这样,他安安静静的长大,而中将则平平安安并且问心无愧的吃着安鲁家族每年近乎天文数字的贿赂。 可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这个身材肥硕、相貌只能算是中上的小胖子却从来都不是一个老实的孩子,他在他的监狱里所闯下的祸足以编写成一部小说,自己这样一名将军居然还要追在他的后面给他擦屁股,还有针对他那无数次的暗杀、以及他自己所惹下的各种祸端,可以说从前才能平庸的中将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处变不惊的军人有一多半是托了这位小少爷的福。 终于!现在!这位小少爷要被释放了!十年来的提心吊胆与担惊受怕都要随之结束了!自己可以回家安安稳稳的数钱了!想通了这点,一切都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走了那些恶棍就让别人去操心吧!难道泰坦的罪犯还少么?虽然象那几位的没有多少,可是也不差他们几个!中将在接受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提议后还没有象现在这样轻松过。悠闲的散步,亲切的与卫队打招呼,以长者的姿态训导年轻的机要秘书,品尝美味的下午茶,再与那位美丽聪颖的安东妮夫人下一局象棋。这一切的一切都象是在梦中。 好景不长,一封皇帝陛下亲笔签名的文件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送到了他的手中,莫郎左.哈宁中将在看完之后恨不得给你自己一剑!他从来没有想过皇帝陛下和都林的那位司法大臣会如此重视自己,仅是一封请旨退休的书信便会招来一位比自己品级还高的钦差大臣。这位素来以刚正不阿著称的检查官大人同样也是非常欣赏自己的,可是如果他发现了司法部那份名单上的人根本不存在,那么……还用那么么?自己的一切,家族、荣誉、甚至连姓氏都不会被保留,皇帝陛下和无数受过那些罪犯“恩惠”的人们会将自己撕扯得粉碎。 哈宁中将没有主意了,多年来一直是奥斯涅帮他拿主意的,现在事情已经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了!难道他能象那些罪犯一样杀人灭口么?天哪!他等不及要去拜访那位小少爷了。 奥斯卡面对这位相交多年的老朋友还是有些开心的,毕竟莫郎左.哈宁伯爵不是个坏人,他比那些传奇小说里凶狠粗暴荒淫无耻的对待犯人的典狱长要强得太多太多!所以奥斯卡只是欣赏了一会他那狗跳墙一般的表演之后就再无兴趣了。 奥斯卡仔细的考虑着措辞,这位胆子比土拨鼠还小的中将大人已经再经不起任何哪怕是言语上的打击了。自己一直都在怀疑是哪位“深谋远虑”的大人将这样一个家伙推上这个西大陆最恐怖的监狱的管理位置上的,如果不是前一任的典狱长是这位大人的岳父,那么奥斯卡真要怀疑这是针对莫郎左的一次谋杀。可毕竟莫郎左敢将那些自己都有些吃不准的疯子们全部圈进****名单就已经令人刮目相看了。 “亲爱的中将阁下,对于都林方面所能作出的一切回应我都是作了充分的考虑的,能够让您放心的是司法部的这种举动完全就在我和我的同伴们的意料之中,历史上多摩尔加迎接过多少位钦差大臣恐怕数都数不清,更何况是今次将军阁下要退休这样的大事。”奥斯卡故意不提****令,而专门挖这个倒霉中将的痛脚,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了。 哈宁中将目瞪口呆,他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关于那封信的事情,不过这样也让他稍稍放下了心,看来都林那边的一切情况都很好的掌握在元帅公子的手中,那么今次自己可能又是白担心一场,这个世界上除了万能的光明神,恐怕也只有这位“天平大哥”最为神通广大,因为他成功的收服了那些桀骜不逊的匪徒,这时就连哈宁中将都感到少年的不可思议了。 送走了仍在忐忑的中将先生,小奥斯卡不禁再一次审视起自己一手策划的这个美其名曰“胜利大逃亡”的庞大计划。他思索着每一个步骤,考虑着每一个可能发生的偏差。当自己再一次确认无误时,少年有些飘飘然起来了,为自己的智慧、也为自己的强大。 事实上小奥斯卡确实有着骄傲的资本,这个庞大的计划让他第一次在有限的范围内全部的、无所保留的动用了他所能利用的所有人力、物力和财力。他的党羽们虽然身陷牢狱,可这些家伙的同伙遍布整个西大陆,用他们彼此之间最隐秘的方法进行联系这便花费了大约一整年的时间,没办法,这些人都是精通化装和潜逃的高手,找到他们是要花费相当大的代价的。 接下来是这个计划的第一个部分,那就是借着皇帝陛下的生辰大赦天下的时机为多年不曾有过****的多摩尔加争取到名额,万事开头难,更何况是从一位至尊的手中要求生存的权利,如果这项工作处理得不好,那么皇帝陛下身边那几只嗅觉异常灵敏的猎犬马上就会意识到阴谋的存在,毕竟司法部的特勤处将这么多超级案犯都关进了多摩尔加;毕竟在臭名卓著的多摩尔加进行****实在是太令人不放心了。 终于,骗子里奇的朋友们物色到一个非常适合向皇帝进言的人,确切的说是一位与风liu的皇帝陛下保持过很长一段时间暧mei关系的伯爵夫人,这位伯爵夫人的父辈曾经身陷多摩尔加,当时年轻貌美的她正是处于还是皇太子的三世陛下的保护中才得以免于株连。尽管这位夫人后来出人头地,可她仍时时不忘在狱中羞愤自杀的父辈们,每年她都会去多摩尔加祭奠先祖。所以当骗子的朋友带着无数闪光的珠宝和一脸绝望无助的泪水出现在伯爵夫人的面前,请求夫人拯救他的某某亲人的时候,伯爵夫人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有着年轻时的情人声泪俱下的哀求,又有着一方重臣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元帅的担保,在多摩尔加举行****就越发的显得顺理成章了,可是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国务大臣对此事的反对态度异常强烈,这使得皇帝陛下对自己的决定又有些犹豫了!多年前安鲁家的那位小公子确实犯下了令人发指的罪行,更何况那件事对这位皇帝最为倚重的大臣和他的家人作成了永远的伤痛。 幸好!幸好又一位尊贵美丽的夫人挺身而出了,这位皇帝陛下最小的妹妹的好友兼之陛下的秘密情人只用了一个晚上便坚定了阿尔法三世的决心,她在皇帝的身下轻轻的说了一句话,“那孩子无论如何也是您的侄子,他在小小年纪便度过了十年的监禁生活,有多少罪也在年华的流逝中偿还清了,难道您愿意看到您曾经最宠爱的妹妹在光明神的怀抱中哭泣么?”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第二天皇帝陛下便在口头上落实了这件事情,安鲁家的小公子被释放已经是既成的事实了。 那么继续秉承胜利大逃亡的意志,奥斯卡和他的同党们便要开始考虑被允许****的名单了。这件事非常顺利,奥斯卡在心中思索了无数遍的多个名字只用了几分钟便跃然纸上,为了增加成功的系数,奥斯卡不得不进一步加大了事情的难度。是的,奥斯卡在与罪犯们无数次的论证中指出了这样做的必要性,那就是****令的名单绝对不能由司法部的那些老爷们来决定,那样的话,主动权便再一次交到对方的手中了。所以这份名单一定要由罪犯们自己来决定,当然不能真的要求****这些超级罪犯,怎么,想被司法部的搜查官们讥笑为白痴么?这些罪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是多么的不可饶恕。但是名单还是要犯人们自己来提供!因为只有这样,奥斯卡才能根据每个出逃的人的身份特征找到最适合的替代品来进行这项偷天换日的计划。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奥斯卡思考了整整一个秋天,在诸多的假设中都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恐怕不太可能。在奥斯卡无比气馁的时候,典狱长大人突然来邀请他到自己的客室去喝下午茶,并且向他透露了关于这次****的一些安排,奥斯卡从其中的一项中获得了莫大的启发,那就是帝国司法部委托典狱长大人对多摩尔加所有没有犯罪记录的人进行一次为期三个月的品行考察,既然能由典狱长大人进行考察,那名单为什么不能由典狱长大人推荐呢?那么典狱长大人推荐的名单会和自己所拟定的名单有出入么?奥斯卡近乎疯狂的大笑把典狱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西大陆的骗子们又开始行动起来了,先是多摩尔加的典狱长莫郎左.哈宁伯爵大人在公开场合发表了一番关于监狱管理的精彩谈话,再接着就是司法大臣在给泰坦帝国司法部门的一封******中利用大量的篇幅赞扬了多摩尔加的管理者,再来便是皇帝陛下的授勋和嘉奖,最后,整个帝国的监狱都掀起了学习多摩尔加先进经验的浪潮,好多位典狱长甚至亲自到多摩尔加考察了一番,这使得莫郎左.哈宁中将大大的风光了一把。再后来,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泰坦皇帝将选择****对象的权利由司法部名正言顺的下放给劳苦功高的莫郎左.哈宁伯爵,至此奥斯卡以及众匪徒的逃亡计划已成功的施行了一半了。 整个计划的第三部分充分暴露了执法者与罪犯之间斗争的残酷,如果司法部真的相信典狱长莫郎左.哈宁伯爵能够控制住那些超级罪犯的话就不会在囚犯中安插众多的密探和眼线了,事实上在奥斯卡如彗星一般崛起于多摩尔加之前,真正掌握监狱控制权的是司法部特勤处的那些密探头子,他们有的本身就是犯罪行家,被司法部笼络在多摩尔加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奥斯卡在还是孩童的时代便开始了和这些密探的斗争,最后他是在众多盟友以及外界的支持下取得了胜利,而事到如今,在奥斯卡等人马上就要成为自由身的关键时刻更不会对这些密探有所顾及,因为留着他们的唯一目的不过是让这些可怜的家伙向特勤处交差罢了,在这最后的阶段,为了计划的保密和顺利实施,奥斯卡毅然发动了一场名为“大清洗”的全面战争,特勤处的密探损失惨重,虽然在司法大臣措辞激烈的警告下这场杀戮很快就结束了,可是奥斯卡已完全的掌握了多摩尔加,那些危险且对帝国忠心耿耿的密探们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剩下的都是在威逼利诱下变节的聪明人。虽说仍有漏网之鱼,但是司法部特勤处能够从这些密探的描述中拼凑出的事实已越来越少了。 想到这里奥斯卡的心情有些激动,是的,十年前的那次意外曾使自己无比的悔恨,没有人能够想象一个生在无比显赫的豪门的贵公子突然沦落入四面高大的牢墙时的心情,更何况,这位公子仅仅只有五岁,那是应该在奶娘与侍女的环绕中追逐风筝和蝴蝶的年纪。可是小奥斯卡的疯狂举动所犯下的罪行激化了帝国内部中央集权的代表包括皇帝陛下与帝国最大的领主和其代表的地方势力之间的冲突,在斗争最激烈的时候,他的父亲,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元帅出于各种原因选择了让步,于是年仅五岁的安鲁家的小少爷被帝国司法部宣判有罪,接着便是长达十年的监禁生涯。 现在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仍在悔恨么?答案是否定的,奥斯卡对小时侯刚刚入监时的懦弱与恐惧深自羞愧,他唯一后悔的是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那个侵犯他的小天使的杂碎,而是选择了折磨他。小奥斯卡把这个失误归罪于自己的犯罪心理的不成熟,一个真正的罪犯是不会做出这种吃力而又不讨好的事情的,只有用最高明的手段和最狠辣最迅捷的方式解决目标,并不留下任何痕迹,这才是一个成功的罪犯的作为。 奥斯卡第一次从犯罪心理学和各种成功案例的角度对自己的初次犯罪所做出的评价,那就是不知所谓。确实是这样,当时的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想当时的心理甚至都有些模糊了,这就说明他在那时完全失去了控制,那么在今后的犯罪生涯里便要时刻记住这一点,如果对事情丧失了冷静的判断,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要做,静静的等自己气消了再说。 看来小奥斯卡成为一个天才罪犯并不是偶然的,他的整个童年都在与各式各样的成名罪犯打交道,由于他的好学,由于他对完美的犯罪的渴求,他近乎疯狂的吸取一切关于犯罪的知识。当然,现实中有很大的原因促使奥斯卡不得不这样做,尽管司法部对他的判决非常公正,可是他招惹的那位国务大臣却无时无刻不在策划谋害他的性命,为了自己的小命,小奥斯卡只得不断的壮大自己,并不断的寻求盟友,相比于奥斯卡自身的奋斗,远方的家族为他提供的支持多少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甚至多数时候奥斯卡是在孤军作战的。 应该说是安鲁家族与皇室成员的优良血统使得小奥斯卡无论身在何处都会光芒万丈。他成功了,多摩尔加监狱中来自各方的犯罪大佬都向他宣誓效忠,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掌握住他人生命与前程时的那种悠然自得。他在不知不觉中对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充满了迷恋,以至于任何侵犯到他的人和事都使他不能容忍。 奥斯卡并不是睚眦必报,更多的时候他是在考虑报复与毁灭的可行性,一个成功的罪犯,一个掌管黑暗世界的王者,如果做了太多无用且徒为自己招惹是非的事情是十分不智的。曾经极度脆弱的小奥斯卡在与强大的对手周旋时无不密切的注意己方势力与对方势力的消涨对比,当他身在狱中便已加冕为泰坦黑道之王的时候,他深深的感到如何正确的选择盟友将是他日后是否能够再做突破的关键。 沉思时的奥斯卡不喜欢有声音与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情的打扰,虽然这个小胖子对你大发雷霆并不代表他要置你于死地,但熟悉他的人都会明白其实你离死亡仅仅一线之隔。因此,莫郎左.哈宁中将的机要秘书伟克上尉恭恭敬敬的等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牢门外,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他还拒绝了安东妮夫人为他拿来一把椅子的好意。因为伟克深深的知道,一旦里面的那个小魔鬼走出了多摩尔加的大门,那么他的所有罪孽都会消失无踪,他的父亲,那位强大的元帅,他一定会用无比荣耀的光环来掩饰污点与补偿这个算是被他亲手送入监狱的儿子,知道那件事情底细的人都清楚,如果元帅将他的小儿子纳入他的军队的保护之下,那么就算是国王也不敢向他要人的。所以,现在对这位未来的大人物保持一定程度的谦卑与恭敬是绝对没有坏处的。伟克反复推敲着自己的结论,更为自己的正确认识而沾沾自喜。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伟克上尉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尽管这位大人在他心爱的躺椅上并没有表露出招呼自己的意思,可伟克仍然尽量使自己的发言适合现在他们俩人已然悬殊的身份。 “大人!作为多摩尔加监狱典狱长莫郎左.哈宁中将大人的机要秘书我非常荣幸的代表我家大人向您发出邀请,您知道,从都林而来的钦差大臣司法部最高检查官范.厄尔多候爵大人今晚便会到达这里,为了迎接这位钦差大臣,我家大人特别准备了一场舞会,并衷心的希望阁下届时能够参加。” 奥斯卡在这位机要秘书的身上曾经看到过许多优秀的品质,尽管有时他的嘴巴有些得理不饶人,但这并不影响奥斯卡对这样一个平民军官的看法,相反,他对伟克上尉坚持原则的一些做法是相当看重的。这种对于一个人的品格的尊重使奥斯卡表现得很和蔼。 “哦啦!是那位钦差大臣,我已经得到消息了。那么,伟克上尉,首先我要向您道歉,一些琐碎的事情缠住了我,让我一时无法接见您,以至于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就这一点我可以向准备怪罪您的中将大人解释,还有便是请代我转达对莫郎左.哈宁中将的感激之情,我非常荣幸能够受邀参加,我一定会准时赴会的。” 伟克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他在走出那个巨大的牢房时都还在纳罕为什么多摩尔加的“天平大哥”要向自己道歉?不明所以的伟克突然有了一种春风得意的心情,连走路也变得轻飘飘的,“好象与这些传闻中罪大恶极的家伙们打交道也并不是一件难事!”伟克最后这样想着。 奥斯卡在伟克上尉走后便离开了躺椅,他招呼侍女请来了狱中的乐师,在悠扬的舞曲伴奏下,开心的与安东妮伯爵夫人共舞起来。安妮看到小主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欢乐的气息不禁有些奇怪,她忍不住问了问兴高采烈的奥斯卡,“难道国王陛下把生日提前了么?” 奥斯卡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不!亲爱的,如果国王陛下的忌日提前到来我是会非常高兴的,但是这有些不实际,真正让我高兴的是范.厄尔多提前到来了,他整整提前了一天,看来他比某些人还要着急呢!” “喔?我不明白,您与这位钦差大臣很熟么?” “不!我哪有机会认识多摩尔加以外的人呢?” “那为什么您这么高兴,不要跟安妮卖关子好么?” “好的好的!亲爱的安妮,我不认识这位大臣,但我却知道他带来了我的胜利大逃亡计划中最精彩的部分!哦,我的宝贝,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好么?让我们继续舞吧!” 第三章 钦差大臣司法部最高检查官范.厄尔多候爵大人虽然能够称得上“刚正不阿”,可他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好丈夫,一个谋害自己妻子的家伙能被称为是“好丈夫”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不要奇怪,泰坦法典虽然从没有鼓励一个人杀死自己的妻子,可它也并没有规定检查官不能杀妻,相比于那位为检查官大人的风采所迷醉的豪门千金,检查官的妻子,呃!抱歉各位!是前妻,检查官的前妻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没落的贵族,检查官非常后悔年轻时的冲动,所以,他绞尽脑汁、挖空心思的寻找能够让那位千金小姐取代他的妻子的机会,可是在漫长的等待中他失去了耐心,千金小姐日益胀大的肚子也促使他不得不采取比较极端的做法了。不然,他一个小小的检查官是绝对没有办法面对那位小姐的家族对他可能实行的报复的。 就在范.厄尔多快要抓狂的时候,有着“毒医”之称的帕尔斯先生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偶然,可又象是冥冥中注定的那样。一次医疗事故夺走了范.厄尔多的妻子的生命,这位检查官在草草的处理了妻子的葬礼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位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的千金小姐娶进了门。值得一提的是范.厄尔多前妻的葬礼和他与新夫人的婚礼是在同一间光明教堂举行的,这两件事仅仅相隔三天。 在这之后的范.厄尔多可谓扶摇直上,他以一个老候爵远方侄子的身份继承了世袭爵位,然后便从他所在的省调入了帝国中央,再接着便成了皇帝陛下的法律顾问,再然后又担当了帝国最高检查官。我们不说这位先生的品质如何,他能有今天的地位确实也有他的才华在起作用,皇帝陛下就曾夸奖他是整个帝国最懂法律的人。 这个整个泰坦帝国最懂法律的大人在对毒医帕尔斯先生的审判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是他将绞刑修改成了死缓,而且理由充分得连司法大臣都频频点头,所以涉嫌四十九起谋杀案的毒医被关进了多摩尔加,并且在老朋友的打点下过着还算逍遥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一个自称是多尔姆.奥勒男爵的人的出现,帝国最高检查官范.厄尔多候爵大人才开始重新考虑与帕尔斯的关系,事实上最高检查官只是稍稍想了想便接受了这位男爵的提议,原因再简单不过了,这位男爵清楚的知道他的每一件肮脏事,如果不与他合作,那么自己辛辛苦苦获得的一切便全毁了。所以,最高检查官主动向国王陛下申请了到多摩尔加出差的工作,他组织了一个六十多人的考察团,尽管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多摩尔是仅临首都执政区的一个行省,他的富裕和繁华的程度在整个泰坦帝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可这一切并没有出现在多摩尔加。是先有多摩尔加监狱还是先有多摩尔加城已经无法考证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多摩尔加监狱仍然存在,那么多摩尔加便永远没有繁荣的一天。没有哪个市民是愿意居住在遍地绞架和囚车的城市中的。 因为多摩尔加关押着帝国最凶狠残暴的犯人,而整个帝国最肮脏的角色又即将来到这里,所以多摩尔加的防守是非常严密的,一个帝国近卫军的骑兵师将这个方圆不过十里的监狱之城团团包围,并且他们配备的军犬要比多摩尔加市民的数量还多。所以,在这个西大陆最阴森的监狱还没发生过越狱或者是暴动的成功案例,这与典狱长的英明领导根本没关系,人们之所以选择老老实实呆在狱中的原因就是存活,越狱和暴动的唯一结果便是死,好死不如赖活着。 载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马车停在了位于城郊的典狱长大人的官邸门前,两名威武的卫兵上前打开了车门,小奥斯卡有些不舍的跳下马车,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乘坐真正有着豪华车厢的马车,以往他来这里乘坐的都是稍微改装过的囚车。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到!”门口的侍者高声的宣扬着这两位刚刚抵达的贵宾。 典狱长莫郎左.哈宁中将早早的便迎在门口,他的神色有些慌张,这样的关键时刻他是没有一点心情与他邀请的那些客人无聊的闲谈的。 “欢迎您,亲爱的奥斯卡!”哈宁中将的笑脸非常难看。 奥斯卡有些无奈的拍了拍中将大人的肩膀,这个动作看在人们的眼里就好象是年长的爷爷安抚着他那闯了大祸的小孙子。虽然人们都有些奇怪这个传说中的少年的不礼貌,可是看到一整晚都有些神经质的中将大人似乎高兴了一点,大家又开始对少年感到好奇了。 安东妮告别了奥斯卡和中将大人,她走向了本地与她熟识的几位夫人。 而奥斯卡则在中将大人的亲自引领下走进了一个装潢得异常精致的小会客室。欣赏着来自波多离克的室内设计大师的手笔,奥斯卡有些气愤,那精美的波西斯地毯、镶银的酒精暖炉、来自遥远东方的青瓷茶具、还有那个包裹着一整张冰熊皮的巨大的沙发,这个该死的、不足三十平米的房间花费了他十二万金泰,而那个接受他贿赂的中将大人正吐沫横飞、口若悬河的向他炫耀着这个可以比拟宫廷的客厅。小奥斯卡的声音转冷了。 “莫郎左,我要见的人在哪?您难道没有发现我对你的客厅一点兴趣都欠奉么?” 中将大人显然对这明显是轻视的话语有些发楞,不过他还是适时的表现出一点羞愧,“啊!是的!您看我有多么怠慢,那位钦差大臣刚才被一些夫人缠住了,他和他的助手应该马上就到!您还是喝点什么吧?朗姆酒怎么样?斯图加克的正宗朗姆酒?” 奥斯卡对中将的献媚有些恼火!那该死的正宗朗姆酒是这个只有中将军衔的典狱长能够喝得到的么?就连皇帝陛下每年也只能得到那么几瓶罢了。 身材肥硕却一点也不高大的奥斯卡躺进了那具看上去令人心旷神怡的巨大沙发,这款波多离克式的长沙发完全是按照一个人所能做出的最舒服的坐姿设计的,再加上它的外面包裹着的那张珍贵的、洁白的、成年冰熊的完整皮革,使得小奥斯卡在一进房便已对它颇为中意了。 中将大人有些尴尬,他知道这位小少爷对家具的舒适性相当有研究,可他没想到他会那么自然的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他只是想了想便老老实实坐在了旁边一把椅子上,毕竟,奥斯卡才是主角儿,自己不过是他不得不选择的一个配角儿罢了。 中将的一切反应都逃不过奥斯卡的眼睛,对于看着这位年过半百的伯爵先生异常委屈的缩在自己的身边他还是有些得意的。奥斯卡开始高兴起来,为了使委屈的中将大人能够表现得自然一些,他尽量寻找着中将感兴趣的话题。对于交际,有天才骗子里奇做导师的奥斯卡很早便已青出于蓝了。 终于,两位先生出现在客厅的门口,奥斯卡和中将大人起身相迎,彼此都有些了解的几个人先后落座,客气的言谈和潇洒的举止确实让这四位先生完全符合贵族绅士的名头,可是他们接下来要谈论的事情恐怕会让他们满门尽被屠戮! 中将吩咐了自己的机要秘书带着整整一个侍卫班站满了客厅外的走廊,如果有任何冒失鬼闯进来,这些侍卫会毫不犹豫的对其进行击杀,大人物们的安全也是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 精致、紧凑、豪华的小客厅陷入了平静,四人都在房门关闭的瞬间不约而同的的选择了沉默,年仅四十、气宇轩昂的最高检查官范.厄尔多候爵在兴奋的计算着自己那不知会增长多少倍的财产;多摩尔加监狱的父母官则在考虑如何向钦差大臣掩饰自己的罪行,他还不知道那两位从都林来的先生也是他的同伙儿;多尔姆.奥勒男爵则在仔细的打量着那位被泰坦黑道世界上一任大佬赐名为“天平”的少年,这位天平大哥耗费无数金钱才拯救了自己的家族,自己就算为他而死也是毫不过分的。 奥斯卡对于心理分析是受过专门而严格的训练的,他从几位先生的眼中读到的东西虽然很混乱,可他知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要说话了。 “尊敬的先生们,首先我要感谢各位给我和我的兄弟们一个重生的机会,这个机会如此重要,以至于我对各位的谢意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所以,在这最后的时刻,我希望各位再考虑一下,对于帝国司法部,多摩尔加监狱马上就要发生一系列噩梦一般的事情了,你们,真的决定了么?” 最高检查官用近乎戏谑的神色打量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那神情好象他根本就不是司法部的一员,实际上他是对这个孩子明显是模仿那些黑道头子说狠话时的样子有些好笑;多尔姆.奥勒男爵向来惜字如金,他紧抿着嘴,让司法部见鬼去吧,他对司法部的仇恨并不比身在多摩尔加监狱中的那些大佬们差;莫郎左.哈宁伯爵、我们的中将大人、多摩尔加监狱的典狱长,他已经完全惊呆了!他的嘴唇发青,肩膀和双手颤抖个不停,那样子就象马上要中风似的。 是的,中将无法相信,事实上任何人都无法相信,皇帝陛下授权的钦差大臣不是来监督他的工作,而是来指导他怎样贪赃枉法的。可是中将马上又意识到他似乎忽略了什么事情,他努力的平复着自己快要迸裂的心脏,啊!天哪!是什么事情来着?哦!对了!那个死胖子要把他的监狱怎么样,他似乎有一些大动作,一些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大动作! “啊……请……请原谅我的失态!呵呵!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似乎我的担心完完全全就是多余的。那么谁能告诉我,我的监狱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着对自己充满愤怒、不甘、羞辱等等情绪的莫郎左,奥斯卡只是报以平淡的一笑。他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家伙了。 “哦!对不起,中将阁下,我必须纠正您,多摩尔加监狱已经不再是您的了,皇帝陛下批准了关于您容休的请求,并且任命了最高检查官先生作为这里的临时长官行使一切权利,我们的代理典狱长希望能够在一个公开而又热烈的场合宣读皇帝陛下颁布给您的这个旨意。”多尔姆.奥勒男爵异常冷淡的回答了莫郎左的问题。 莫郎左看着向自己微微骇首的最高检查官一句话都说不出,他明白了!他已经被抛弃了,那个死胖子早就把自己抛弃了。他既然勾搭上了最高检查官这样的司法部重臣,那么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呢?自己不过是个被利用得非常彻底的超级可怜虫罢了,那么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呢?莫郎左在瞬间便想到了许多那个死胖子惯用的杀人伎俩,他现在想晕倒,可是他又好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 奥斯卡有些不忍,虽然他一直都非常鄙视这个近卫军中将,可是无法否认,莫郎左.哈宁帮过他不少忙,甚至在早些时候,整个多摩尔加真正维护他的只有这位先生。奥斯卡从来就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他那天平一样的心灵早已远近闻名。 “莫郎左!亲爱的莫郎左,我知道您心中所能想到的那些事情,但是您真的认为那会发生在您的身上么?”奥斯卡尽量让自己变得和蔼可亲。 “也许您不相信,一直以来我都是把您作为我的长辈看待的。尽管这里不需要您了,但是您将获得我永远的尊敬与一笔您所无法想象的异常丰厚的退休金,还有靠近风光迷人的尼尔斯湖的一座占地广大的庄园。” 莫郎左就是这样,相对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承诺,他更看重的是那笔退休金和那个坐落在著名的度假圣地的庄园。他知道能让奥斯卡用“异常丰厚”来形容的话那么便绝对是那样的。典狱长的位置他确实是不想再坐下去了,奥斯卡的话也说得非常明白,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这已经是期望中最好的结局了。 莫郎左.哈宁伯爵经过心情的大起大落到这时终于变得象个贵族了。 “我非常荣幸能得您如此看中,亲爱的奥斯涅,如果真象您说的那样,我是乐于接受的。一切都听从您的安排,况且您是应该相信我的,对于您的要求,我还没有推辞过一次,不是么?”中将大人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了。 “是的!是的!您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您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小胖子安鲁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真诚的笑意。 “那么我能知道你们是怎样操作的么?请诸位不要介意,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可是我是真的非常好奇,那些没有罪责的自然好办,但是奥斯卡您提到的那些个特殊人物则非常难以处理,您知道,皇帝陛下已经调派了一支军队完全控制了集中关押那些疯子的堡垒,这似乎已经断绝了我们的一切希望!”莫郎左.哈宁中将说出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要营救那些处于严密监视下的重犯是不可能的,他就曾处理过几次外界企图营救囚犯的行动,这些策划良久、准备充分的行动无不以失败告终,虽然这次中将自己也参与了营救,可对监狱的守卫一清二楚的他找不到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尽管奥斯卡持有黑道之王的桂冠,但他的一些本质仍停留在十五岁,十五岁的孩子对向外人展示自己的智慧是毫不吝惜的。 他非常希望将自己的天才计划一无保留的一吐为快,毕竟莫郎左.哈宁伯爵的嘴巴是出了名的严谨,可是当他看到对面一副清高模样的最高检查官时他改变了主意,就让这个极度虚伪的家伙自己来细数自己的罪行吧! 钦差大臣、司法部最高检查官范.厄尔多侯爵大人对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让他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的做法非常不满意,可是他找不到理由拒绝,这多少使他有些狼狈,但是惯经大风大浪的最高检查官是不会在一个稍微可怕了一点的孩子面前示弱的,他拿出了在最高法院进行辩论时的神采,一口饮干了水晶杯中的美酒,以惯用的抑扬语气开始了解说。 “将军阁下,您应该知道与您以前对付的那些小贼相比,我们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先生无疑是一个天才,这个计划无比的简洁,我说出来您可不要不相信,因为这实在是太简单了。” 最高检查官在卖弄他的口舌时并没有注意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对他的敌视,显然这位候爵大人对身前的这个孩子相当轻视,他并不认为这一切都是这个孩子策划的,所以他在挖苦这个小子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留情,他的这个认知错误导致了他在不久的将来死于非命。 光明历791年4月8日,泰坦帝国多摩尔行省多摩尔加监狱迎来了帝国司法部的考察团,这些从都林来的大人也许是为了保持在当地的神秘感,他们都披着同一样式的斗篷,斗篷上的帽子压得很低,这样那些近卫军的小兵便不会随便欣赏到这些大人的容貌。随着他们的到来,各种各样的谣言便在多摩尔加监狱流传开来,有许多见过他们的士兵自信满满的宣称他们的真实身份是司法部的密探,他们是来秘密的处决某位重犯的。不然没有理由解释这些大人为什么要用帽子遮住头脸。只有执行任务的密探才会这样,他们害怕那些黑道人物的报复,所以弄得自己跟作贼一样。总之,在一片毫无根据的猜测当中,手持帝国司法大臣亲笔签名的通行证的钦差们于晚7点24分出现在了进入多摩尔加监狱内堡的最后一个哨卡的门前。 “尊敬的先生们,我是今晚当值的内堡护卫队队长,我的军衔是中校,而我的名字,各位大人应该知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情,所有内堡护卫队成员的姓名都是保密的,大家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军衔。然后请各位出示通行证,这可能会耽误大人们一些时间,但是这是必须的。请尊敬的大人给予我们配合。” 一个官员模样的老爷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呼喝!“那么请您快点好么?中校先生!我们已经通过了十九个检查站,整整一个钟头却只走了不到500米,帝国军部也没有这样烦琐的检查,难道你们不清楚我们的身份么?” 中校和他身边的两名上尉仔细的检查着这些大人的通行证连头都没有抬。 就在这位官员对中校轻慢的态度恼羞成怒的时候,中校抬起头向他恭敬的行礼。“您的身份已经清楚了,您是司法部监狱疫病防治署的席卡.奇米拉大人,失敬了大人!您可以通过了,但是其他的大人还要再等一等。” 席卡抢过了他的通行证,趾高气扬的越过了警戒线。 目送着这些大人陆续的进入了巨大的堡垒,中校和所有站在哨卡上的士兵都松了一口气。 “好了!大家都知道该做什么!大哥的命令是从现在开始封闭内堡,这道大门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这个命令在咱们撤退之前一直有效。清楚了么?” “清楚了!” “那么好吧!去做好警戒工作,象一个真正的卫兵那样,你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成为多摩尔加监狱的卫兵的机会,但是这是事实,你们这些家伙本来只配在这里挖煤,但是天平大哥和我们的老人需要你们做一个好卫兵,所以好好的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吧!” “是的!中校!” 莱昂.阿塞阿.克里里尼先生被囚禁于多摩尔加监狱的罪名是偷税,对于司法部的这项指控阿塞阿先生是绝对冤枉的,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的买卖收取过税款,帝国税务部的老爷们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位先生,但是这位先生的大名在司法部却是如雷贯耳。克里里尼家族控制着整个西大陆将近七成的鸦片市场,这位老克里里尼的小儿子一直是家族里举足轻重的角色,老克里里尼为了这个他最疼爱的儿子、家族的接班人发动过无数次的劫狱行动,司法部的大牢、帝国的最高法院、多摩尔加监狱那根本无法逾越的内堡,这些地方都曾留下克里里尼家无数勇士的鲜血,疯狂的营救行动直到老克里里尼收到了天平大哥的讯息才悄然结束。 老克里里尼在9个月前曾秘密的派遣出家族中最精锐也是最忠诚的一支部队,这支部队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山谷进行了严格的训练,他们的教官据说是一位曾经斩杀过无数异教徒的水仙骑士。他们在这位骑士大人的带领下于那个没有人烟的山谷用最简易的材料搭建起了一座堡垒,如果你见过这个摇摇欲坠并且残缺不全的城堡的话,你一定会惊叹于它与闻名于世的多摩尔加内堡有着惊人的相似。 在这个简易的城堡,每一个人都被分配了确切的位置,从士兵到军官,一个冬天的训练让他们闭着眼睛也能在城堡中漫步。接下来,他们化整为零,三三两两的从摩布苏丹向多摩尔加进发,在多摩尔加郊外的一个幽静的庄园,他们按照帝国近卫军一个团的建制进行了整编,直到光明历791年4月8日下午3点20分。 这里的1024名克里里尼家族的私家军人拿着他们那伪造的军人证有些发呆,从这一刻起他们就成为帝国近卫军首都保卫师的第四团,他们的任务明明白白的写在泰坦帝国军部所颁的红皮文件上。 军部的命令是这样的: 特命近卫军首都保卫师第四团,即刻起开拔,于光明历791年4月8日下午5点全面接管多摩尔加监狱内堡极其外围地区的警戒与保卫任务,在此国王陛下寿诞将至的喜庆时刻,多摩尔加监狱的安全与****令的稳步执行关系着整个帝国的安定态势。希望近卫军首都保卫师第四团能够在这关键时刻挑起重担,承担这光荣而艰巨的使命。 落款上清楚的书写着泰坦帝国军事大臣冯.休依特.阿兰元帅的亲笔签名,并且加盖着帝国皇帝专门用于调派军队的金色飞狮的印信。 当近卫军首都保卫师第四团的中校团长出现在近卫军中将莫郎左.哈宁伯爵的办公室中时,中校先生自己都有些怀疑这整件事的合理性。在中将阁下的机要秘书伟克上尉的安排下,他和他的冒牌部队于5点整准时进入了多摩尔加监狱的内堡。那位高阶水仙骑士的训练成果在这时完全的显现出来,这支私人武装只花用了不到4分钟便“占领”了那座巨大的堡垒。弄得那位机要秘书一个劲儿的夸赞不愧是首都保卫师的精锐。 这支冒牌部队的中校大人在占领堡垒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计划中的那些牢门外做上了特殊的记号,这时如果有人擅自接近这些他们所要营救的大人物的话,他手下的士兵会毫不犹豫的群起而攻之。看到所有的一切尽在掌握之后,少校先生命令手下打开了堡垒第5层第4号监室的牢门,那里面关押着他那位从小便已熟识的密友。 莱昂.阿塞阿.克里里尼虽然听到了堡内那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喧哗,可待一切平静之后他仍不免担心,事情真的象大哥所描述的那样么?他被关押的够久了!在七年来最巨大的一次希望面前他不想再伪装了,如果这次如同往日一样以失败告终的话,这位坚强的毒品大亨便下定决心自己结束生命,他无比的渴望自由,但自由却从未与他如此的接近。如果他仍然与其失之交臂,那巨大的失望便已彻底的粉碎了他的心灵,他哪里还有苟延残喘的勇气。 阿塞阿焦急的等待被牢门的轰响所打破,他仔细的辨认着出现在门口的那个近卫军军官,军官从门口的暗影中走入了烛火能够照耀到的地方,中校的好朋友终于在呆楞了几秒之后疯狂的扑了上去,中校大力的拥抱着家族的继承人,任由这位坚强、果敢的男子汉把汹涌的眼泪洒在他的身上。 “这一切都是真的?”莫郎左.哈宁中将还在为那张军部的主管大臣和皇帝陛下共同签发的命令而迷惑。 “真的?您真是天真!”范.厄尔多候爵有些受不了这个同谋的迟钝,“帝国军队的建制您应该非常清楚,请您告诉我,一个师只有三个团,那么这个首都保卫师的第四团是可能存在的么?不要再想那纸调令了。我们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是花了巨大的代价才从皇宫内侍的手中拿到皇帝陛下那枚印信的模子的,至于‘银狐’阿兰的签名那就更好办了,不是么?奥斯涅!你的手下里面应该不乏伪造文件与模仿笔记的高手吧?哦!对了!事成之后能不能把制作那张军令的先生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奥斯卡眼中的寒冷足以冰冻一头狮子,他的好心情至此已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最高检查官破坏无疑,很久没有人能够这样坦然的在奥斯卡的面前对他冷嘲热讽了,所谓无知者无罪,但是你要仔细留意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无知者通常都死得很惨。这位检查官确实是无知的认为奥斯卡不过是个身份尊贵一点的小囚徒罢了。 “难道,难道就这样结束了?”莫郎左.哈宁中将,前多摩尔加监狱的典狱长,他不自觉的在他的名头前加一个前字,多摩尔加监狱那天堑一样难以攻克的内堡已经被一群毒品贩子的卫队占领了。感谢光明神,幸亏这件事没有发生在自己的任职期内。 “不!并没有结束,远远没有结束!”奥斯卡盯着范.厄尔多候爵的眼睛不带任何表情的冷冷的回答着退休典狱长的问题。 范.厄尔多感到了莫名的寒意,做为司法部的最高检查官,他与无数的罪犯打过交道,可他从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在这双眼里他引以为傲的那套观察方法竟完全无法找到任何东西,那双眼睛就像黑洞,正一点点的吞噬着他的每一寸血肉,耳中仿佛传来兽吼,范.厄尔多候爵第一次开始怀疑对方允诺的那笔他几辈子也挣不到的巨款是不是要用他的生命来交换呢? 第四章 “最高检查官先生,您还没有说出最精彩的部分呢。相比于那支冒牌部队,您带来的那些考察团的大人才是关键,难道不是么?”奥斯卡仍有些幼稚的嗓音透出前所未有的威严,范.厄尔多有些恍惚,他清楚的记得泰坦王座上的那位至尊在即将发怒时也是用这样的口气说话的。 “啊……是的……对!那些考察团的大人,我正要提到他们!哈哈!他们确实精彩,如果没有多尔姆.奥勒男爵先生的提醒,我还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上那些行尸走肉一样的家伙,他们是不是都被鸦片洗了脑?事实让我有些惊诧,但更多的是恐怖,这整件事情如果都是一个人策划的话,那么请允许我向他效忠,虽然我是泰坦帝国的最高检查官,但是在这样高明、谨慎、强大的罪犯面前我就象是个三岁的孩子,我不会希望与他在法*见面的,那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他的伟大营救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有了监狱里面那么多大佬的支持,整个西大陆都可以任他横行,泰坦帝国的小小的司法部可能早就不在他的眼中了。他到底是谁呢?为什么多尔姆男爵和奥斯涅大人都这样神秘呢?告诉我吧!难道你们不把我当作是朋友么?”范.厄尔多候爵对于年仅十五岁的安鲁公爵公子、皇帝陛下的小侄子只是有些好奇,那位财雄势大的神秘人物才是他真正想要结交的,看来那位神秘的先生一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佬,更可能是一个外国人,不然凭借自己对泰坦黑道势力的了解,他不会对这样一位先生一无所知的。 奥斯卡对范.厄尔多候爵的怒火平息了下来,虽然他仍未对自己表现出应有的尊重,但是这强迫不得,他并不属于自己的黑暗世界,更何况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杀人灭口了。想到这里奥斯卡的心情又变得美妙无比,没办法,这不是变态,他每一次决定要杀一个人时都会觉得无比舒畅,那种感觉是只有真正的杀人犯才拥有的心理。就象一个商人获得了利润,就象一个农民获得了丰收。 “亲爱的检查官先生!”奥斯卡放松了被自己弄得有些紧张的表情。“您的这种想法是非常危险的,尽管您是帝国的最高检查官,可是您永远也不会真正的了解黑暗世界,没有一个罪犯会与您称兄道弟的,他们宁愿让您对他们提出控诉。相信我,彻底的忘记那位神秘的先生是您最好的选择。” 聪明的范.厄尔多伯爵马上就明白了奥斯卡的意思。是啊!自己虽然“迫不得已”的参与了这个阴谋,可是真的要让自己和罪犯交往那却是决不明智的事情,经过这一切之后他还是帝国的最高检查官,而他的同伙仍然是自己要绳之于法的罪犯。范.厄尔多已经知道他有些过于忘形了。 “啊!感谢您的提醒,亲爱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先生。是的,我和那位先生所走的道路根本就不同,只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产生了交集,我会注意我的言行,对那位先生,哦!那位先生根本就不曾存在过,多摩尔加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件都不曾存在,至少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奥斯卡对这位侯爵大人的敏感和无耻非常钦佩,如果不是他的无知无可救药的冒犯了自己,自己真的会考虑他所说的效忠的。 “很高兴您能这样想!”奥斯卡向候爵微微欠身,他并不吝啬向一个将死之人展示友好。 “现在我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考察团的大人拒绝了我的邀请了,可是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再一次折磨我的大脑了好么?”莫郎左.哈宁中将对这天才罪犯的计划有些着迷了。 “哦啦!”奥斯卡轻松的吐出了自己的口头禅,“既然我们的候爵大人突然丧失了记忆,那么就由我来做最后的解释吧!其实事情的确就如最高检查官先生说的那样,计划简单极了,中将阁下您千万不要不相信!” 多摩尔加监狱的内堡充满前所未有的诡异,原本严密的防守随着帝国近卫军首都保卫师第四团到来又增加了一倍。莫郎左.哈宁中将大人的部属虽然对帝国的谨慎有些不以为然,可是这些都不是他们所能过问的。他们被严令禁止谈论一切关于内堡的事情。但这个禁制令只限于一些清楚状况的高级军官,普通的官兵只是知道一些大人物来到了多摩尔加,他们一直都在抱怨,抱怨这些大人物干扰了他们的生活,他们不但被取消了所有的假期,甚至被命令只能呆在营房里。 此时终年昏暗的多摩尔加监狱内堡的一间囚室里竟然灯火通明,毒医帕尔斯正与一位新来的伙伴紧张的工作着,各式各样的试管和烧瓶里充满有毒的液体,它们在烛火的映照下展现出迷人的色彩,但是多摩尔加熟悉帕尔斯的人都会在这时躲得他远远的,哪怕是毒医的吐沫都可能是致命的毒剂,更别提那些他实验用的药水了。 “盛名之下无虚士!”毒医帕尔斯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发出了这样几个音节,“这句谚语是我的一位来自东方大陆的狱友教给我的,意思是那些有着高超本领的人绝对符合外界对他的称赞与尊敬。亲爱的席卡先生,您是我所见过的最神奇的药剂师。” 没错,与毒医帕尔斯共同做着实验的便是那位司法部监狱疫病防治署的席卡大人,不要误会,这位席卡大人并不是来灭鼠或者是做什么传染病防治工作的,他与门外的那些卫兵一样,一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他的真正身份是克里里尼家族鸦片制品研究部门的头子,是在黑暗世界中有着与毒医帕尔斯同样恐怖的绰号的“毒蝎”席卡。 “毒蝎”席卡对“毒医”帕尔斯的赞扬很是受用,能够得到这位顶级毒药大师的称赞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这两个用毒专家的绰号是西大陆的暗黑世界中公认的最传神的外号,“毒医”虽然以用毒著称于世,可是他的医术却同样精湛,并且他做过不少符合医者之实的事情。而我们那位出生在一片罂粟田中的“毒蝎”大人却与医术毫无半点关系,他从小便与鸦片打交道,他的梦想便是制造出一种能够让整个西大陆的瘾君子对他顶礼膜拜的毒品,他就象蝎子一样不断的分泌着毒汁。 “谢谢!真的感谢您!也谢谢您那件关键的配方,说道盛名我自愧不如,在见到您之后我才明白我从前的那些努力大部分都白费了!”毒蝎席卡望着帕尔斯的眼中充满崇敬。 “我不知道我所制造的毒品竟然都能用病理学进行解释,看来我要好好学习一下医术了!但就是不知道有哪家医学院愿意招收我这样的学生。”席卡有些自嘲的笑着。 “不!亲爱的蝎子!您不能这样妄自菲薄,天啊!如果哪家医学院招收了象您这样在不懂任何医术的情况下便制造出如此优良的精神控制药品的天才学生的话!那么这家医学院绝对会名留史册的!”帕尔斯说话时的表情真诚得很! 席卡盯着毒医黑瘦的面庞好半天,最后他摇了摇头,“得了吧!亲爱的帕尔斯先生!您在开玩笑!” “不!席卡!如果您愿意,我会介绍我相熟的几位医学院的院长大人给你认识。” “真的?” “当然是真的!呃……我就怕他们到时会带着司法部数量众多的搜查官一同出现!” “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大笑! 两位不良药剂师的愉快谈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打断!进来的是那位冒牌中校! “亲爱的先生们!很高兴见到你们这样融洽!本来我不想打扰两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可是我们遇到麻烦了!真的!大麻烦!” 真正掌管范.厄尔多候爵大人钦差考察团的人其实就是这位毒蝎先生,当克里里尼家的最高决策层还在探讨天平大哥那项计划的可行性时,“毒蝎”席卡便已经被计划中关于他的那部分内容所深深吸引。他对天平大哥过人的见识非常钦佩!这位大哥对于毒品的阐述异常深刻,鸦片能够令人上瘾并且在吸食过程中还会产生幻觉,其实它并没有控制一个人精神的药性,但是根据席卡的经验,人们在吸食鸦片的过程中很容易接受来自外界的精神暗示,并产生与其相应的幻觉!所以席卡进一步的对鸦片进行精炼,在无数次的试验中,他终于找到了那种能够最好的让人接受外界精神刺激并转化成自身思维的毒品。到这时,克里里尼家的大佬才下定决心不惜血本的支持天平大哥的计划。 于是,“毒蝎”席卡和他的助手们被秘密的送到了西尔西岛黑手党的领军人物阿曼纽.贝阿勋爵的大本营。在这里,席卡和他的助手见到了未来的“钦差考察团”的其他成员。而席卡等人的任务就是利用他们手中的毒品为这些“钦差们”进行洗脑。计划进行得非常迅速,在获得毒医帕尔斯的配方之后,毒品的药性有了快速而明显的效果,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钦差们”便在席卡与他的助手不断的暗示与灌输下完全成为了另一个人。这些“钦差”变得阴沉、狡诈、凶狠、毒辣,有的连性趋向都发生了变化。 在发生了“钦差”逃跑事件之后,毒蝎不得不减轻了用在他们身上的药量,但是这并没有让“钦差们”安分下来,他们时不时的制造一些麻烦,就连见惯市面的贝阿勋爵也对他们头疼不已,但对天平大哥整个计划知根知底的贝阿勋爵来说,这些钦差的变化无疑给他带来莫大的喜悦,尤其是那个长相酷似他父亲的“钦差”,那个老家伙在没有服用毒品之前是钦差中最懦弱的一位,可是有一天这个老家伙闯进了他的官邸,还非礼了他的母亲,甚至还叫嚣要用家法处置那些上前阻拦他的打手!但是这一切都让贝阿勋爵兴奋的要死!他真正的父亲,那位慈祥的老人、那位被囚禁了二十三年之久的黑手党家族的真正大佬,他就要获得自由了! 阿曼纽.贝阿勋爵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忠诚想必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早在很多年前他那身在狱中的父亲给他的密信中,老人就曾提起这位少年对于整件事情的初步看法,少年说,如果没有五万人也就是16个师的兵力,没有任何武装营救多摩尔加监狱囚犯的可能,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智取。 少年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思考越狱的可能。当然,他不知道自己有获得****的一天,如果他的父亲早点告诉他他会自由的话,那么少年的成长道路很可能会发生重大的变化,可是这毕竟没有发生,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眼中,他的监禁生涯遥遥无期,他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出生天。 因此,在少年刚刚取得大部分黑道势力的支持时,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开始执行他的计划。尽管少年没有思索到那些具体的细节,可他的深谋远虑让他第一次获得了泰坦黑道几位巨擎的尊敬,他命令他们在整个大陆寻找符合自己要求的人,具体是些什么样的人呢?是那些身高、体态、相貌都要无比的符合他所要营救的那些伙伴的人。这些贯走于黑暗世界中的人马上就意识到这个命令中所包含的巨大希望,他们利用了无数关系,发动了所能动员的一切力量,在历经数年之后终于将少年提到的那些“大佬”凑齐了! 胜利大逃亡计划最初的也是最后的部分就这样被完善了!“毒蝎”席卡与“毒医”帕尔斯共同开发的毒品成功的使那些酷似大佬们的“钦差”在心理上认可了他们的新身份。皇帝陛下的****令是发动计划最好的因由,只有在多摩尔加监狱进行****,那么最高检查官才能合理的成为钦差,同样,考察团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获得帝国司法部的许可,这些来自帝国各个部门的大人才能合法的进入多摩尔加。 尽管这位天平大哥在策划这项前所未有的营救计划时很大程度上都是出于自身的一些考虑,(如果他成功了他肯定将成为西大陆历史上唯一一位真正一统天下的大佬),但是,这并不能抹杀他的聪明才智和他对整个黑暗世界的巨大贡献。 许多许多年后,一位当年知情者的后代批露了这项鲜为人知的营救行动,这项包括诈骗、贿赂、绑架、制毒、杀人灭口等等罪名在内的犯罪计划的暴光在西大陆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尽管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他的那个时代的人民心中曾赢得与光明神萨普留西斯同样尊崇的地位,但整个西大陆都对他和他后世的家族发出讨伐之声,虽然没人能对这位早已入土的安鲁一世陛下怎么样,可是在民间和贵族以及国际不友好人士的强力反弹之下,神圣泰坦帝国的安鲁王朝由强盛走向了衰落! 后世的史学家并没有为难英明神武的安鲁一世陛下,他的这项计划被命名为“光明神之暗影”,各家虽然对这项庞大而缜密的犯罪计划进行了痛斥,可他们都承认安鲁王朝一世陛下是一位伟大的君主,这位出身黑道大佬的少年人在他的青年时代便终结了统治泰坦四百年之久的莫瑞塞特王朝,并用其一生征服了无数国家使神圣泰坦帝国的疆域第一次与遥远的东方王朝接壤。这位君主早年与罪犯们谱写的传奇是根本无法与他后来波澜壮阔的政治、军事斗争所能相提并论的! 先不去管后世如何评价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让我们回到光明历791年4月8日的多摩尔加。在帝国近卫军中将莫郎左.哈宁伯爵官邸的那间高雅堂皇的小客厅内,我们故事的主人公小奥斯卡正做着本不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做的事情。 有些肥胖的小奥斯卡完全把自己陷进了冰熊沙发。他一手端着一杯朗姆酒,一手夹着一支特大号的寇巴雪茄,这是小奥斯卡唯一佩服莫郎左的地方,前典狱长对于奢侈品的眼光还是相当不错的! 抽着雪茄品着美酒的孩子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小奥斯卡却并不以为意,他觉得这非常符合他目前黑暗世界大佬的身份。特大号的寇巴雪茄与正宗的陈年朗姆酒跟随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将近大半生,直到他的晚年在四位皇后的齐力规戒之下才彻底的放弃。当然,这又是后话。 “这次……这次是不是彻底的结束了?”莫郎左.哈宁伯爵已经完全信服了!他再一次打量着这个他认识了十年的少年,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肥胖的小身体蕴藏着那样的恐怖的智慧。 “还没有。”奥斯卡一边说话一边吐出了一口圆圆的烟圈。 “还……还没有?天哪!你还想做什么?”莫郎左发出一声哀叹! “不要再叫天了莫郎左!”奥斯卡有些厌烦了。“跟你解释这些事情真是太吃力了!难道您连一点想象力都没有么?从都林来的钦差考察团的大人们在进入多摩尔加监狱之后却变成了囚犯!你相信么?哦!对不起!忘了告诉你,我承认这是我的错,其实这个考察团是真正存在的,只不过他们在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了劫匪,这些养尊处优的大人们被屠杀干净了!至于是谁干的我可不知道,我只想利用他们的尸体表演一出戏,您过阵子留意一下从都林发过来的报纸,您会看到这些大人在从多摩尔加回归的路上遇到山体滑坡而全部罹难的消息。” “魔鬼!你是魔鬼!光明神原谅我!我竟和魔鬼做了一笔交易!”莫郎左.哈宁伯爵的神志有些不清了。 “哦啦!亲爱的伯爵大人!光明神可不会让你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不过魔鬼可以!你看看你,不要再抱怨了!咱们现在应该出去与那些尊贵美丽的夫人和小姐们好好交流一下!魔鬼并不只对罪恶感兴趣!你说是么检查官先生?”小奥斯卡笑着转向了钦差大臣。 “是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先生,我完全同意!” “那么好吧!咱们出去,伟克!伟克!” 门外的机要秘书应声而入,“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哦啦!你要看好你家的中将大人,他现在是个超级富翁,况且还多喝了几杯,要小心他被那些疯狂的别有用心的女人搞到床上去。虽然他没有我有吸引力!” 面对奥斯卡的嘲讽,已近虚脱的中将大人只能苦笑以对。 真的是大麻烦!席卡在看到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个不停的东方人后冲着他的助手大发雷霆! “你们这些笨蛋!白痴!是谁给他喂药的?你们******不知道他有多重要么!” “席卡先生!请您相信我们!我们完全是按照规定中的药量给他服食的!光明神作证!这千真万确!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席卡的助手们吓得跪在地上不断的求饶。 “啊!天啊!”帕尔斯用力压按着那个东方人的心脏。他也慌了!这个家伙的脉搏越来越微弱了!“席卡!你这只倒霉的臭蝎子!不要管你那些该死的助手了!快过来帮忙!你以前是怎样处理这样的事情的?快啊!” “哦!不!尊敬的帕尔斯先生,有些事情您不清楚!我在对这些‘大人物’进行用药的时候都是非常小心的,药量一直控制得很小,就是怕他们出现吸毒过量的反应,所以他们对药物一直都很适应!” “那你当初做实验的时候呢?哦!快点!别告诉你没用活人测试过药性!”帕尔斯边说边抱起了那个倒霉的东方人。 “啊!这个……您知道,那些家伙都是些奴隶,我又不太懂医术,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没管他们的死活对不对?啊!光明神啊!请你一定要惩罚这个草菅人命的臭蝎子!”毒医帕尔斯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了,他忘了光明神一样把他归类为恶魔之一。“好啦!都让开!去我的牢房!席卡你也去!我要对他进行急救,不过席卡你最好开始祈祷!相信你十分清楚这个东方人所要替换的那位先生的身份,如果这个替身死了,短时间内你要天平大哥上哪去找个东方人来!哦天哪!你死一万次也不能平息大哥的怒火!天哪!但愿还来得及。” 席卡早就被吓呆了。天平大哥的威名他不是第一次听说!况且阿曼纽.贝阿勋爵对他不止一次的强调过这些替身的重要性!他突然觉得真的是光明神下达了审判他的旨意。 奥斯卡在莫郎左.哈宁伯爵的舞会上左右逢源,他那高雅的举止、幽默的谈吐无不深深吸引着在场的众多小姐和夫人,在这些小姐和夫人的眼中,这个有着胖胖的外型的小公子是那样的可爱。她们早就听说了,这个多摩尔加身份最尊贵的小囚徒马上就要获得****,皇帝陛下更会为他十年的监禁生活做出丰厚的补偿,天哪!这简直是天上掉下一块儿金子,如果能够成为这个贵公子的情人甚至是妻子那就再美妙不过了!光明神赞美爱情,感谢您! 奥斯卡对这些双目放光的小姐夫人们心里转动的念头清楚得很,安妮刻意避开了他,看来她也不介意他捕捉一位甚至是两位美人。小奥斯卡对安妮非常感激,此时的他确实需要一场激情的游戏,虽然安东妮是整个多摩尔加公认的最美丽的女人,可是在舞会上他还是发现了一位活泼、并且纯洁的美丽小姐。 莫郎左.哈宁伯爵的花园种植着许多高大而茂密的植被,小奥斯卡带着这位美丽的女孩消失在树林的深处,他用了半个小时才牵起了女孩儿的小手,又用了半个小时让这位小姐相信他们的相遇是光明神所恩赐的礼物,最后,奥斯卡将一枚在月光中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宝石戒指戴在了小姐洁白修长的手指上。面对着双眼泛动着感动的水光的美丽女孩奥斯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就是这么容易!他一手揽住了女孩纤细的腰肢。女孩只是稍微抵抗了一下便幸福的闭上了美丽的眼睛。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奥斯卡在一瞬间便从激情当中回醒,奥斯卡的机警同的他公平一样出名。他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声响,只再用心感受一次他便已经肯定那是近卫军的军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尽管靴子的主人靠近得异常小心。 女孩儿迷惑的张开眼睛,她的胳臂仍然紧紧的攀附着奥斯卡的脖颈。 “亲爱的!你是我的女神!我对你的珍爱可以比拟光明神对大地,但是今天只能到这里了,有人过来了!快去整理一下!你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只属于我,我可不想其他男人能够分享这些秘密!” 女孩在奥斯卡的手中又是一阵轻颤,她轻轻的咬了一下奥斯卡的耳朵,脱出男孩的怀抱后便转身跑进了树林。 奥斯卡边走边整理了一下自己已经非常混乱的装束。他看到了伟克,伟克也看到了他。 “天哪伟克!我刚刚遇到了一只精灵,正在试图与她交流的时候您却出现了,您好象不是那种喜欢破坏人家好事的人,赔给我个精灵好么?刚刚那个受惊飞走了。” 伟克上尉面色沉重,他对奥斯卡的调笑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大人,别去管那只精灵了,负责驻守内堡的那位上校先生希望您立刻赶过去。” 第五章 奥斯卡的小胖脸没有一点血色,他没有直接赶到多摩尔加监狱的内堡,而是带着安妮回到了2号堡垒中自己的那间庞大的囚室。奥斯卡没有任何表情,安妮担心的看着他苍白的面孔,她没有办法安抚他,虽然外间都觉得安东妮夫人能够让天平大哥在盛怒中保持冷静,可是这并不包含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奥斯卡出离愤怒的时候。 是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出离愤怒了。他知道就算他把自己气死也无法挽回他所遭受的损失,看来光明神还是比他公平,事情看似很顺利,可就是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却出现了这样重大的纰漏。 “安妮,请你留在这里。你知道,我要处理一些事情。”奥斯卡一边整理他的衣着一边对安妮说。 安妮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奥斯卡的样子就象要上战场!他将一把造型古朴的弯刀挂在了腰间,那把刀他已经有两年没曾使用过,想到从前这把弯刀所带来的腥风血雨,安妮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奥斯卡要去杀人!如果他不打算亲自“处理”那件事情他是不会带着那把刀的。 “您要小心。”安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奥斯卡微微点头,他知道自己拿刀的样子很可怕,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须做,并不得不做。 吻别了安妮,奥斯卡向内堡走去,关押他的2号堡垒和内堡之间有很长一段距离,他慢慢挪着步子,静静的思索着问题。 问题很严重,奥斯卡甚至不知从何处开始考虑。那个东方人死于吸毒过量或者是水土不服,又或者是光明神看他不顺眼,总之,那个家伙死了。在最不是时候的时候死了。帕尔斯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没有能够挽救他的生命,而席卡,这个该死的家伙绝对该死!可是他好象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那自己应该责怪谁呢?自己的刀应该劈向谁呢?光明神么? 奥斯卡在内堡的吊桥前抬头凝视星夜,对于远天的那位神明他从来没有表现过尊敬,可这时他却在心中默默向他祷告,“该死的你!惩罚我么?那么来吧!没有任何事能够阻挡我的!” 冒牌中校在前面为奥斯卡领路,奥斯卡始终保持着沉默,他对这个该死的地方比谁都熟悉,他甚至清楚这里每一个老鼠洞的位置。 他没有去见帕尔斯和席卡,他还不想面对他们,只是不想,因为他不知该对他们说什么。至于那个倒霉的东方人,算了吧!他对他的死因和尸体都没有兴趣。 在多摩尔加监狱秘密的关押着一位让整个西大陆所有的国王和大人物都闻风丧胆的人,这个家伙自称13、来自遥远的东方国度,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泰坦,更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做一个杀手,凭他的智慧和武技,在任何一位国王的手下他都会成为一方重臣,可他偏偏选择做一名只能出现在黑暗中的杀手,他这样做的最终结果便是被永远的关押在多摩尔加监狱内堡深入地下的那间终年不见阳光的水牢里。 奥斯卡一路走向那间整个多摩尔加最恐怖的牢房,他正回忆着与这位杀手先生从相识开始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他不了解他,对这位自己名义上的老师他充满好奇。也正是因为这样,奥斯卡在允诺给予这位杀手先生自由的时候加了一个条件,他从没有给任何自己要拯救的人附加条件,但是他对老师破了例,他想知道老师的过去。 奥斯卡对他的杀手老师在泰坦所进行的所有的刺杀行动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因为这正是他学习的一部分,可是杀手从来都没有对他提起过他在自己的国度的所作所为。奥斯卡已经知道自己可能永远没有机会真正的了解他的老师了。 水牢的门竟然是用一整块花岗岩制作的,奥斯卡每次见到这座重逾千斤的石门都会暗自庆幸自己在这里没有被关押过长的时间。 杀手13对从前这位“室友”的来访有些诧异,他记得上次奥斯卡说过再次相见时会是在外面的自由世界。敏感的13马上便意识到这其中出现了问题。他在看清奥斯卡那张写满抱歉的脸之后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这位已经五十出头的超级杀手看上去只是一个平常的中年人,奥斯卡不知道13的长相在东方大陆应该怎样评价,但是以他自己的眼光来看,这位强大而恐怖至极的杀手只能用平淡无奇来形容。他对半截身子都被浸泡在脏水中的杀手之王充满崇敬,如果没有这位神秘的东方杀手的关照与教导,奥斯卡相信他绝对活不过最初被关进多摩尔加的那些日子。 “晚上好。”杀手13的话不多,他能主动跟人打招呼已经非常罕见了。 对此奥斯卡没有感到荣幸,杀手之王对人一向冷淡,但是奥斯卡清楚的知道就算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并不见得会有13对他那样的感情。 “呵呵!你好!最近有想我么?我亲爱的室友。” “怎么说呢?你这个小胖子恰好是我最不愿想起的人,还记得你给我惹来的那些麻烦么?小胖子。” “记得!永远都记得,我没有一刻忘记我和您在这里度过的那些时日。” “这好象不是你说话的方式,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奥斯卡没有回答,他纵身跳进了那池脏水。他那胖胖的身体激起无数水花。 “你不是来这里游泳的吧?”13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奥斯卡叹了一口气,“我最后来这里问候您一次,我的老师。” “奥斯卡我不是你的老师!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了。” “为什么?您教给我无数的知识却不让我这样称呼您,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在出狱没多久便死于非命,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过去么?既然你觉得咱们可能没机会再见了那么我便告诉你,首先便是我的名字,那是真的,我就是13,是生我养我的组织赐予我的名字,这个名字不但是我唯一的身份更是我在组织内地位的象征。其次,我所在的那个组织,你可能猜到了,那是一个杀手集团,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杀手组织,它的名字翻译成泰坦语就是‘暗杀之城’你自己去想象它的规模吧;最后,是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一些原因我脱离了组织,为了躲避组织的追杀我逃到了你们的国家,一无所长的我除了重操旧业没有别的选择,接下来便是我被逮捕了,然后就被关进了水牢。再然后就是遇到了你这个小家伙,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当然,我相信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是这和我叫你老师有什么关系?”奥斯卡有些急到。 “奥斯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我是13,也就是说我上面还有12位更恐怖的杀手,不然我为什么要躲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如果组织的探子发现你与我有关,那么小家伙你就完了,那12个家伙每人随便一下都能弄死你,我这样说你明白了么?” “我明白了!”奥斯卡害怕了,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一直以为13是最强大的,可事实并不是这样,13之所以是13就是因为他的地位仅只于此,他说了,世界上还有12位比他还要厉害的杀手。 “嘿嘿!小家伙!不要小看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用一句你们的话说,光明神让一个人屹立于世,那这个人就有其存在的价值,哪怕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他也有自己的志气。” 奥斯卡没有说话,他突然不想离开这里了。在这里,他是泰坦暗黑之王,在自由的世界里呢?他是不是也是一个小人物呢? “走吧!孩子!我还没有在这个安全的地方呆够呢?再说出去以后我要去做些什么?离开暗杀之城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么多年你为我做的够多的了,真的,去追寻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吧,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够强大,那么便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我有预感,总有一天咱们会在自由世界中相遇的,真的。何必在意那一朝一夕呢!”杀手13在说完这些之后竟然笑了。 奥斯卡看到从来没有表情的13竟然笑了。 “原来你都知道了!是么?” “不!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那么……再见!我最亲爱的室友!” “这个称呼比老师强多了!再见!我的小奥斯卡!” 奥斯卡最后看了一眼渐渐合拢的大门,自己十年来经历的一切都仿佛被锁在了里面。 “大……大……大……大哥!”毒蝎席卡盯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握着刀柄的手有些语无伦次,“您……您知道!这个……那个……” “够了!蝎子,你让我失去了一位根本就无法舍弃的朋友。”奥斯卡的声音仿佛来自幽深的地狱。 “我……我愿意接受您的惩罚。”席卡知道辩白是没有用的。 “不,席卡,我只是让你知道你让我所遭受到的损失,我的那位朋友并没有打算追究你,所以我也就没有理由惩罚你了,所以你也就拣回了一条命,但是,席卡!你要永远记住你的命是从我这里拣回来的!明白了么?” “明白了我最敬爱的天平大哥!您的公平可以比拟光明神,如果未来的某天您需要席卡的生命,席卡会为您双手奉上!请相信我,我会毫不犹豫的!” “那么其他的人是不是都安排好了?” “这次请您一定放心!全部都安置好了!” 奥斯卡的手终于离开了他的弯刀。 屋中所有的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那么好吧!一切还都是按照计划进行,就在明天!席卡、帕尔斯、还有中校和你的士兵们,请务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再禁不起任何损失了。” “是的!大哥!” 在听到部下的肯定答复之后,奥斯卡转身走了,他把自己完全融入黑暗,他悲伤极了。他甚至已经忘记明天就要获得的自由,他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曾经自诩强大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把他的一位朋友永远的留在了多摩尔加。 夜是这样宁静,超级罪犯们的心情却是那样激荡,他们聚在了为钦差考察团的大人们准备的房间,他们彼此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议论着久未谋面的儿女,议论着身在自己囚室内的那些替身,当然,罪犯们议论最多的还是要在出狱之后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干一票大的! 光明历791年4月9日,泰坦帝国的阿尔法三世陛下早早就起床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他要参加无数个酒会和外交照会,更别提都林那些将要从早闹到晚的庆祝活动了。尽管这样的一天会使皇帝非常劳累,可三世陛下的心情还是好的出奇,大陆各国和他的部下臣属都为他的50寿辰准备了丰厚的礼物,献礼的数量和质量都可算是历年之冠!看来自己这个皇帝当得还是满成功的。 远在多摩尔加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起得也很早,事实上他一夜都没合眼,少年的眼睛布满血丝,他马上就要举行他在狱中的最后一次餐会,所有的大人物全都来了,这些大人看着小安鲁的眼中充满各式各样的感情。 奥斯卡逐一打量着他的这些老朋友,卡拉.席瓦老先生,他是教授自己泰坦文、法兰文、德意斯文的老师,是这位西大陆公认的最博学的先生教会了他阅读和写作;多拉米.贝辛格,疯狂的犯罪之王,是他教会了自己怎样成为一个智勇双全的罪犯;将军!渥萨卡.穆罕目德将军,这位受战神庇佑的将军教会了自己使用弯刀和他们国家那种先进的记数法;哦啦!骗子里奇!大骗子成功的制造出一个小骗子这就足够了!那个正在专心对付火鸡的家伙是盗贼之王卡特,是他教会自己如何撬门轧锁的。卡特旁边一脸倒霉相的是前圣骑士萨尔拉,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过于委琐,恐怕也不会有人乐于陷害他,哦!他有一个外号叫“刺猬”!形象的比喻,他使用细刺剑时真的很像那种浑身长刺的小动物,奥斯卡很讨厌细而窄的刺剑,但是他还是有把握做只小刺猬的。 其他的那些大哥大佬都或多或少的对奥斯卡有些影响,可奥斯卡实在不愿意再回想下去了,与他们的交往都伴随着鲜血和尸体,虽然奥斯卡并不排斥,可在餐桌上想到那些肮脏的东西确实有些不和时宜。 人们都没有提到缺席的那位杀手先生,奥斯卡曾在他们面前提起过多次这位实力超群的先生,可昨天一场意外却断送了这位先生的自由之路,很悲哀,却也无奈。克里里尼家的继承人曾经单独约见过奥斯卡,他说他的家族会用席卡的生命和一笔数目巨大的金币来补偿奥斯涅的损失,但是奥斯卡谢绝了莱昂.阿塞阿.克里里尼先生,他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的朋友并不愿意离开地狱。 多摩尔加监狱最后的一次囚犯早餐会就在奥斯卡的漫不经心中度过了。接下来的一切都象计划中安排的那样。毒蝎席卡手下的化妆师们为大佬们刻意装扮了一下,这些家伙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多摩尔加,难得的是莫郎左.哈宁伯爵也跑出来缠和了一脚,中将大人借着昨晚的酒劲与越狱的囚犯一一拥抱告别,罪犯们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可他们都没拒绝这位先生的好意。 就这样,多摩尔加监狱走失了二十六位极其危险的罪犯,他们被冒牌近卫军护送至多摩尔加郊外一处废弃的农场,罪犯们的亲族和伙伴在这里等候着他们,双方见面之后的火暴场面足以催人泪下,那些无家可归的大佬则受到了从前狱友们的热情邀请,他们在选定了自己的去处之后纷纷出发,只有渥萨卡将军、骗子里奇和毒医选择了留下,他们并不是选择留在这个小农场,他们是打算追随小奥斯卡。 渥萨卡将军除了跟着奥斯卡外没有别的选择,这里距离他的国家非常遥远,再说他从来都没打算回去,在对波西斯人充满敌意的泰坦帝国,他只能依附小奥斯卡这样的权贵,不然他走出一里就会被当地的老百姓追打。 骗子里奇追随奥斯卡的理由很简单,他要重返上流社会,他从前的伙伴已经为他送来了新的身份证明文件,他现在是泰坦帝国水仙郡安鲁公爵家的一名会计师,这位名叫埃勃的男爵先生奉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的命令来到多摩尔加侍奉他那刚刚出狱的小少爷。 毒医帕尔斯好象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他下意识的想要跟着小胖子,奥斯卡的减肥计划还需要他来负责制定与规划。 此时奥斯卡在干什么呢? “安妮!天啊!饶了我吧!你要把这里全部搬走么?这些……这些……还有这些……这些东西还要来做什么?咱们是去繁华的帝国首都,而不是去贫困的乡下。哦拜托!不要在装了!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奥斯卡从来都不知道他和安妮有那么多没用的东西。 “你说的是这个么?”安东妮扬了扬手里那件睡衣。“你这没良心的小家伙!这是你十岁那年我亲手为你缝制的!你要把它扔掉?我要伤心死了!” “哦!好吧!那么说说那个,那个……那个是夜壶吧?安妮,你……你有些离谱!我说的是真的!” “奥斯卡!你怎么能够这样说?我们到了都林会住在有几十个房间的大公馆里,如果你半夜起床找不到卫生间怎么办?”安妮振振有辞! “据我所知那种大房子的卧室都是连着卫生间的!安妮!把夜壶放下!”奥斯卡尽量不对安妮大声叫嚷! “哦?你确定?不行!到了那边你就是大人物了!不能冒这个险,安鲁家的小公子半夜跑到花园去小便,哦天哪!光明神会嘲笑你的!不行!夜壶一定要带着!” “安妮……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那种会让尿憋死的傻小子是么?”奥斯卡快被弄疯了!他额头上的青筋根根高耸。 “呃!我有打扰你们么?”莫郎左.哈宁中将和他的秘书不知何时出现在一片混乱的牢房里。 “啊!该死的!想笑就笑吧!莫郎左!我知道你在门外听了好久了!”奥斯卡此时有些气急败坏。 “哦!不!小奥斯卡!安东妮夫人说得没错,应该的!哈哈哈哈!都林的那些大房子可不比我这小地方,在那不迷路就算是好样的,找不到卫生间更是常事,哈哈哈哈哈!你还是带着夜壶吧!会有用的!”莫郎左难得找到讥笑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机会。 小奥斯卡眯起了眼睛,就象野猫准备玩弄小老鼠一样。 莫郎左.哈宁伯爵觉得自己有些忘形了!这个家伙的难缠是出了名的,刚才自己应该保持沉默,这不是给小混蛋找到欺压自己的机会了么? “亲爱的莫郎左!你来这里不会是为了打趣我吧?” 莫郎左一听赶紧把话题引向正途,“啊!是这样的!您知道!****令的颁布需要一个仪式,我觉得您应该参加,我知道您肯定会很反感,但是就当给皇帝陛下一个面子好啦!” “哦!莫郎左!你误会我了,我非常荣幸,咱们这就去吧,我怎么会让您为难呢?伟克上尉,你能够帮助安妮将这些东西送上马车么?” “哦!您太客气了,能为夫人和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那么好吧!莫郎左,咱们这就去吧!我正好还有一件事情要跟您商量呢!” 莫郎左看着一脸坏笑的奥斯卡突然有了种“大事不好”的感觉。 小奥斯卡在敲诈了莫郎左.哈宁伯爵一笔之后的好心情被那个卑鄙、虚伪的最高检查官破坏殆尽,那个无耻的家伙在多摩尔加监狱议事厅的高台上对下面获得****的罪犯们进行演说,啊!快一个钟头了!小奥斯卡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距离中午还有些时间,看来这个仪式还得有一阵子。 因为最高检查官范.厄尔多侯爵大人在奥斯卡的眼中已是死人一个,所以他把这笔帐自动的转到了阿尔法三世的名下,如果不是为了照顾这位至尊的面子,他绝对不会坐在这里像只呆头鹅一样倾听范.厄尔多的那套洋洋洒洒的废话。 多摩尔加的春天没有出奇的景色,她像帝国内陆许多普通的城镇一样,密集的街巷、青石铺凿的马路,一切都是泰坦传统的样子。 多摩尔加的市民一年四季都很清闲,这是托了多摩尔加监狱的福,帝国为了保证这里的安定特别制定了一些优惠政策,这里没有过多的苛捐杂税,也没有仗势欺人的贵族老爷,整个城市都处于一种半军事化的状态。 值得一提的是多摩尔加是西大陆唯一一个没有市政府的城市,这里的一切都由近卫军第十五骑兵师的司令部代为管理。帝国军人有优良的传统,他们被禁止在街上闲逛、被禁止与市民交谈,甚至是在节假日也不允许他们出入那些稍微繁华一点的街道。对此士兵和军官普遍都有些怨言。 所以春天的多摩尔加给人的感觉就是懒散,路边的树下,小巷中的酒馆,各种休闲场所都挤满了人,市民从没未生活发过愁,他们可以买到大陆上最便宜的面粉,更可以参加近卫军的劳役营,用劳动换取一些金钱。 小奥斯卡在刚刚跨出多摩尔加监狱的大门时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自由了,他受到邀请与莫郎左.哈宁中将共进午餐。 中将的马车悠闲的在街道上慢跑,两旁的路人都认识这辆车厢上镌刻着军徽的马车,他们垂立在路边,恭敬的向马车脱帽致意。 被最高检查官折磨了两个小时的少年有些眩晕,他甚至已经忘了是怎样登上马车的。 当奥斯卡步入中将先生的官邸时,他震惊了!随着大门的开启!欢呼声和音乐同时响了起来! “祝贺您!尊贵的安鲁公爵公子!” “是啊!恭喜您获得了自由!” “感谢光明神!感谢皇帝陛下!他们终于让您自由了!” 小奥斯卡面对这像是狂欢般的景象有些手足无措!他望向身边含笑不语的莫郎左.哈宁伯爵,伯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象一位长者。 “莫郎左叔叔!我好象是第一次这样称呼您!不要吃惊,我只是想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 “您太客气了!您知道!我没有儿子!有些时候我对你确实是又爱又恨的!哈哈!来吧!这个舞会是专门用来庆祝的!” 奥斯卡还想再说些什么,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在某些方面亏欠了中将大人,可在中将大人的示意下,他的注意力被一束鲜艳洁白的水仙花吸引过去了。 是那个精灵么?奥斯卡有些不敢肯定,捧着花束的女孩就矗立在他的面前,一身同样洁白的罗茜特宫廷长裙让高挑美丽的少女仿佛化身成为天使,奥斯卡被这种从精灵到天使的转变所迷惑了! 中将先生好象对奥斯卡的反应很满意,他笑着将女孩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好啦!现在我向您介绍我的女儿!罗兰娜.葛苔亚.哈宁,这个小天使一直都和她的母亲住在条顿省,这次她非常幸运的获得了都林大学的认可,她将要去那里学习历史和音乐。” 奥斯卡接过了天使递过来的花束,不知道为什么,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少女。 哈宁伯爵小姐从少年那火一般烫灼的目光中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她的突然变得无比羞涩。 “我的家乡一年四季都盛开着水仙!再次感谢伯爵和小姐为我所做的一切!从哈宁小姐的眼中我能看到音符的跳跃,但是我怎么也看不出小姐您是一位历史学家!” “呵呵!谢谢您的夸奖,大陆历史是我最喜爱的一门课程,我还不是历史学家,但是我相信我会是的!” “哦啦!伯爵先生!您应该为您的女儿而自豪!女孩子有这样的志气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我相信哈宁小姐您所说的每一句的话。真的!您一定会成为您所期望成为的!” “再次感谢您的称赞与祝福,倒是您!尊敬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先生!父亲在家信中每次都会提到您的事迹,您是英雄!在夜晚想象您与大陆上最恐怖的罪犯斗智斗勇令我无比的紧张和兴奋!” 奥斯卡对女孩的大胆有些惊奇!她刚才说的话决不应该出现在一位伯爵小姐的口中。那近乎是赤裸裸的示爱。不过奥斯卡从来没有拒绝过女孩子们的热情。 “哦!亲爱的小姐!那些都是您的幻想,现在我就在你的面前,请允许我叫您罗娜或者是兰娜,不知我有没有这样的资格?” 不等罗兰娜回答,莫郎左伯爵就已经出现在两人的中间!天哪!这两个小家伙在干什么?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公然调情!伯爵先生的脸有些红,他再不出面制止这场谈话就晚了,对于小奥斯卡对付女孩儿的手段他早有耳闻,他身边那些美丽的侍女都曾是多摩尔加监狱有名的花朵。 “啊!罗兰娜,你应该去看一看厨房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先生还有许多客人需要招呼。” “是的父亲大人,我这就去。很高兴认识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先生。” “我也是!”奥斯卡知道他有些过分了。 女孩对奥斯卡和她的父亲微微施礼后便转身离去,但是她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转身,“如果可以,我喜欢您叫我罗娜!”说完她便像上次那样敏捷的跑开了。 奥斯卡被这个可爱女孩的可爱举动搞得神晕目旋。 庆祝酒会很成功,多摩尔省有头有脸的人物和他们的家庭几乎都受到了莫郎左中将的邀请,虽然他们中大部分人从来都没见过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可能够与这位身份异常尊贵的少年攀上些交情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参加酒会的人们都有些吃惊,莫郎左中将似乎是在最近发了一笔横财,虽然他的官邸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但是酒会的质量却有些罕见,来自大陆各地的新鲜水果被盛放在晶莹的玻璃器皿中,肥大的龙虾和海蟹被做成了样式新颖的料理,还有各种味道甜美的点心和精心烤制的熏肉,甘甜的泉水和各种名酒任由宾客们享用,看来一场成功的酒会多半决定于这些贵族们的胃口。 奥斯卡很开心,他虽然对眼前这些尽乎无耻的向他献媚的大人们毫无兴趣,但是他的乐趣在于追逐那位既像天使有像精灵的伯爵小姐。 伯爵小姐显然受到了他的父亲的警告,她自始自终都与奥斯卡保持着距离,可每当他们的目光在人群中相遇,那燃烧着的激情就能令两人浑身打颤。最后罗兰娜.葛苔亚.哈宁伯爵小姐不得不回房歇息去了。她的衣裙已被汗水浸湿,可见她在用巨大的力量控制着情火的喷发。 奥斯卡的心情在罗娜消失之后便迅速低落了下来,已经玩了一天的客人也都回到伯爵为他们准备的客房去了。奥斯卡还不想走,他总是觉得会有一些美妙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与莫郎左伯爵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些无聊的话题,直到那位苦命的、整理了一天行李的机要秘书的出现。 “中将大人,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请求您能够收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先生一晚,先生的房间基本上被拆除了。” “啊!没有问题,奥斯卡已经自由了!他理应住在监狱外面,我这里还有空房间,但是奥斯卡您知道,房间可能不会太豪华,稍好一点的我已经安排给那些有身份的贵宾了。” “哦啦!我不会介意的。谢谢您收留我!哈哈!伟克上尉,今天过得怎么样?”奥斯卡在听到能够留宿伯爵官邸之后便莫名的兴奋起来。 “恐怖的经历!这一定是您对我赶走了您的精灵的惩罚。”伟克上尉无奈的说到。 “什么精灵?我错过了什么事情么?”莫郎左有些好奇。 “不!不关您的事,亲爱的莫郎左,那是一个关于爱情的动人故事。” 第六章 伯爵的官邸在喧哗了一天之后终于平静了下来,奥斯卡即将在这个小房间度过他在自由世界中的第一个夜晚。 夜静得出奇,偶尔有一些夜间出没的动物发出一两声鸣叫。外面风不小,房里的窗纱不停的摆荡。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也许明天会有一场大雨。奥斯卡这样想着。 自由就是这样么?能够出入贵族的官邸、能够结识美丽的姑娘、能够品尝美味的菜肴,奥斯卡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但是他说不出。 一封信从房间的门缝下被塞了进来,奥斯卡“哦啦”一声便翻身下床,少年到这时才相信自己的预感。信纸透着馨香,女孩儿的泰坦文书写得秀丽而流畅。 “听父亲大人说您能够在楼宇上穿梭行走,那么我住在三楼右手边最后一个房间,窗台上有一盆怒放的水仙,罗兰娜.葛苔亚.哈宁期待您的到来。” 奥斯卡吻了一下芳香扑鼻的信纸,他整了整衣装,顺手打开房间的窗户,连看都没看一眼便跳了出去。 小胖子的身体条件很好,他胖可比麋鹿还灵活,他体重高却比猿猴更善于攀缘。奥斯卡轻松的躲过了守夜人的观望,他看到了那枝水仙。 莫郎左.哈宁伯爵的官邸是阿尔法一世时建造的,那时的建筑讲究整体的和谐与外观的奇巧。这间大别墅一共只有三层,每层的层间距又很高,可这并没有为准备摘花的少年带来太大麻烦。 奥斯卡紧紧的抓住了一楼墙壁上的一处浮雕,他小心的选择可以支撑自己体重的地方下脚,兴奋与紧张让已经爬上二楼的小奥斯卡满头大汉。汗水落在眼中的感觉真的好难受,少年不得不挂在二楼的阳台上歇了一会,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阳台里那间客房的灯火还亮着。 小奥斯卡觉得自己应该直接走进罗兰娜.葛苔亚.哈宁伯爵小姐的房间,可他马上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千金小姐的身边都有伺候她们的仆人,这些家伙负责小姐们的饮食起居,还负责教导她们礼仪规范,但这些侍从都有一个相同的任务,那就是保护小姐们的贞操,让小姐们没有与那些公子哥独处的机会,让那些傻小子们看得见摸不着。所以不可能在夜间由正门进入尊贵纯洁的小姐们的房间,想要幽会便只能走窗户,这是家长为什么将小姐们的房间安排在那么高的位置的根本原因。 奥斯卡可不是傻小子,他在歇息一会之后便迅速的爬上了三楼,那盆“怒放的水仙”就在他的面前。 “罗娜!罗娜!”奥斯卡的初次幽会就要成功了! “哦天哪!我的小家伙,你能够小声一点么?塞茜婶婶才刚睡下。”窗户里露出女孩可爱的小脑袋。“快点进来!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天哪!外面太危险了!我刚才一直在后悔,您要是摔伤了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奥斯卡轻轻一跃便进入了房间,“谢谢你的关心!我这不是很好嘛!事实上就算你住在月亮上我也会找条梯子爬上去的。”奥斯卡虽然说得轻松,可他对女孩惦记他的安危还是感到很满意。 同样,罗兰娜.葛苔亚.哈宁伯爵小姐对于奥斯卡的恭维也很满意,可她的情况不是很好。她邀请了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孩子于半夜进入了她的房间,如果她的母亲或是塞西婶婶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就意味着世界末日的到来,她会被禁止外出,她会被锁在房间里反省,甚至她再也别想到都林去求学了。 奥斯卡打量着伯爵小姐,她有一双湖水般湛蓝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的嘴唇,和一头金黄色的秀发,罗娜的穿着很简单,一身白色的棉布睡衣,她显然没有刻意打扮,她纯纯的站在奥斯卡的面前,显得对自己充满自信。 罗兰娜突然有些懊恼,她为自己昨天晚上的放纵感到羞愧,她从家里来到多摩尔加名义上是看望父亲,可她知道其实自己是想结识这位被父亲形容得充满传奇色彩的少年,虽然奥斯卡的形象和自己想象的有些出入,可她还是很高兴。 事情本来不应该是那样的,当奥斯卡邀请她散步时她本能的想要拒绝,可她实在不愿意就那样与少年告别,所以她答应了少年的请求,并在树林里不由自主的与少年亲密接触。罗兰娜不认为自己是为了那枚戒指才允许奥斯卡碰触她的,但是,天哪!自己怎么会随他那样做?哦天哪!还是在树林里! 奥斯卡看到女孩的面孔突然抹上了一层可爱的红色,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状况,但是他知道必须有人来打破沉默。 “呃……能给我来点什么喝的么?”这句话好傻!奥斯卡在刚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他不是来这里喝东西的。 “哦!我……我这里只有一些果汁。”罗兰娜显然也没想到小奥斯卡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那就算了!”奥斯卡对自己的笨拙有些气愤,事情并不象他想象的那么美妙。 “哦!那……那您请坐吧!”罗兰娜对于幽会同样没有任何经验,没有人告诉过她幽会的男女要做些什么。 奥斯卡抓了抓头,他觉得这间卧室中最舒服的就应该是那张红松木打造的、铺着厚厚的天鹅绒的大床,但是他坐在那会引起伯爵小姐的轻蔑和警惕,所以他第一次把自己委屈在一把造型与舒适度都很普通的椅子上。 罗兰娜自己坐在了那张大床上,奥斯卡羡慕的望着她。 “这么唐突的邀请您来这里希望不会给您带来什么困扰,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想见见您!再与您……呃……与您说说话儿。”罗兰娜说话的时候能够感到自己的脸颊在燃烧。 “亲爱的罗娜!你怎么能够这样说呢?你不知道我在收到你的信时有多么的高兴,这样与你说话就已经是光明神能够给予我的最美好的礼物了。哦!还有,亲爱的罗娜,请叫我奥斯卡,您对我的称呼显得太生疏了。”奥斯卡发现坐在椅子上的自己又变得聪明起来了。 “哦,好吧!奥斯卡!昨天晚上……我……我接受了你送给我的礼物,你……你不会认为我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吧?”罗兰娜异常在乎奥斯卡对她的看法。 “哦!罗娜!天啊!我要向你道歉!昨天晚上是我诱惑了你,你是一个纯洁高贵的女孩,那枚戒指仅仅是礼物而已,我只是身上有这样一件东西,而恰巧它又是那样的适合你,所以我就把它送给你了!你应该还记得,当时我没有任何的犹豫,你是在怀疑我那样做的动机么?” “哦!不!光明神作证!我没有丝毫那样的想法,我怎么会怀疑你,哦奥斯卡,求求你!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害怕你认为我是因为那枚戒指才与你……与你……啊!总之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女孩!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罗兰娜边说边哭了出来。 看看吧!这就是小骗子高明的地方,在小骗子的认知里没有女人不喜欢那个叫“虚荣”的东西。事实上这个问题根本就说不清,所以奥斯卡对此避而不谈,并巧妙的偷换了概念,女孩的爱慕虚荣变成了对男孩送他礼物的动机的怀疑。这样做的成果是可喜的。奥斯卡也坐到了床上,他把哭泣的女孩揽在了怀里。 “哦!乖!我知道,我知道!求求你,不要再哭了,光明神会惩罚我的,我让他的天使这样伤心。那么这样好啦!你把戒指还给我,咱们就当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奥斯卡使出了无赖招数。 “不要!”罗兰娜也不哭了,她凶狠的瞪着奥斯卡。“我不要!你说过戒指的光芒会让远天的光明神看到并祝福我们,这是你给我的信物,你要抛弃我么?” 奥斯卡再也忍不住了,他笑得那样开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罗娜是个小傻瓜!天哪!我是逗你玩的!哈哈哈哈!” 罗兰娜已经知道她被自己的小情人骗了,她大叫一声并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奥斯卡扑倒在床上,“我要惩罚你!你这个小骗子!” “啊!罗娜,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不要动那里……哈哈……我怕痒!”奥斯卡抱着罗兰娜滚成了一团。 “不!我一定要惩罚你!说!你还敢不敢了?”罗兰娜此时就像一只跋扈的小母鸡。 “不敢了!我发誓!” 少男少女开心的笑着闹着。 急促的敲门声。 “小姐!小姐!能让我进来么?我刚听到了一些声音,您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天啊!是塞茜婶婶!” 奥斯卡在这个紧急时刻表现出了异常敏捷的身手,他用了一步便“飞”上了窗户,罗兰娜只是觉得眼前一花。 “哈!跑得真快,原来你还是个胆小鬼!”罗兰娜扶着窗户对已经跃到外面的奥斯卡轻声笑着。 “是的!亲爱的,如果我被你的父亲抓到,说不定他会再次把我送进监狱的!我要走了,谢谢你,这个夜晚非常美妙!” “奥斯卡!等等!” 就在奥斯卡愕然回头的时候,少女温柔而火热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打开门好么?” 唇分。 女孩向奥斯卡做了一个鬼脸,回头大叫了一声,“来啦!” 窗户关上了。奥斯卡抚着留有女孩余温的嘴唇发了一会儿呆,就在刚才他还不能确定自己对女孩的感情,因为最初,他只是把女孩当作是自己捕获的一只美丽的猎物,可是刚才那个吻推翻了这个念头,奥斯卡深信他已经爱上莫郎左中将的女儿了。 光明历791年4月10日,这天一大早就下起了大雨,整个天空都被浓密的乌云所覆盖,大地在漆黑中一片模糊,只有从天而降的透明水幕反射着一些光亮。 多摩尔加在雨中显得格外宁静,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一小队近卫军骑兵在泥泞不堪的街道上孤独的巡逻。 中将大人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一同出现在了那间富丽堂皇的小客厅。他们昨晚便已约好共进早餐。 尽管这两天奥斯卡的睡眠一直有些不足,可他的精神却好得出奇。他并没有诅咒这倒霉的天气,而是津津有味的品尝着丰富精美的早点。 “天啊!奥斯卡!你真的应该节制你的食欲了。”中将看到奥斯卡在吃掉了四块面包、三份炒蛋、两杯牛奶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时终于忍不住了。 “谢谢您的关心,亲爱的莫郎左,您越来越像是一个老头子了,我正处在长身体的关键阶段,我必须依靠事物来维持身体的消耗。” “但是你应该注意了,那位帕尔斯先生曾经提到过您的胃肠一直不好。”中将大人仍不死心。 “哦啦!我知道,请把那份炒蛋递给我!哈!谢谢!您的早餐真是棒极了!” “那么好吧!小胖子!咱们换个话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你不是决定今天就动身么?” “是的,您知道,都林有些大人物急着想要见我。至于以后的打算,我现在还没想好呢!我只有15岁,您别忘了。您的女儿15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奥斯卡笑着将问题抛回给了莫郎左。 “你和那些孩子不同,你自己清楚的知道这一点,都林那些所谓的豪门精英更没有几个比的上你的,奥斯卡,你注定不是一个不平凡的人。” “我知道,但事情总得一步一步来,我还不知道都林的那位至尊要怎么对待我呢,也许是另外一次监禁也说不定。” “孩子!你要乐观一点。你的家族处在历史上最强大的时期,这和十年前是没有办法相比的,不然你认为皇帝陛下会轻易的释放你么?” “咱们不去管这些了好么?莫郎左,你已经退休了,去湖边钓钓鱼、打打猎。哦啦!这种生活连我这个少年人都有些羡慕。” “呵呵!这都是拜您所赐。” “不!莫郎左,这是你应得的,我说过,您将得到我永远的尊重。”奥斯卡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示意静立一旁的勤务兵可以撤掉他的餐盘了。 “我这里有两封信,一封是给您的女儿罗兰娜.葛苔亚.哈宁小姐的,不要皱眉好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自己的不告而别向她道歉,还有就是这封,请转交给我的朋友多明戈先生,他是我在这里的代表,囚犯自治管理委员会大哥的位置由他接任。” “这些都没有问题,那么,您要走了?”莫郎左真的有些不舍。 “是的!马上就走,我没有惊动任何人,但是对您我却不能,这是我正式的与您告别,感谢您十年来为我所做的一切。以后您如果有任何困难,请您相信,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会毫不犹豫的向您伸出援助之手。”奥斯卡起身,与伯爵紧紧的拥抱。 少年在走出伯爵官邸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远处雨雾中灰突突的堡垒,他知道,自己生命中属于多摩尔加的那段过往已经永远的结束。 车队在大雨中缓慢的前进。水仙骑士团一个骑兵中队正负责车队的护卫工作。他们不被允许进入多摩尔加,所以他们只能在城外与小少爷会合。事实上能够进入多摩尔加的军队都要经过皇帝陛下的特许,不然就要被视为叛国。 骑士们腰挎长剑,手执长枪,厚重的盾牌随意的靠在马鞍的一侧,这些装备虽然很简单,但是却具有极大的杀伤力,他们围绕着车队排成松散的阵型,这种阵型能使他们的战马迅速移动,又能便于他们集阵冲锋。 每名骑士都披挂着纯黑色的铠甲,在前胸的位置都镌刻着一朵盛开的、洁白的水仙花!那是他们的骄傲,也是他们的图腾,帝国东方帕坦斯省水仙郡的水仙花不但代表着友谊与爱情,更象征着忠诚与勇武。 骑士们铠甲的样式并不统一,这也是水仙骑士团的一大特色,有些铠甲甚至比泰坦帝国的历史还要久远,穿着这样铠甲的骑士要远比那些战甲崭新明亮的新丁更受人尊敬。水仙骑士从父辈的手中接过武器,从亲人的尸体上继承铠甲,他们前仆后继的投入对凶狠的波西斯骑兵的战斗,他们并不是为了生存,他们仅仅是为了身后盛开的水仙花不被野蛮的侵略者践踏。 为帝国英勇抗击异教徒长达四百年之久的水仙骑士团走到哪里都会受到最热烈的欢迎,帝国军人称他们为“安鲁之虎”!教会称他们为“光明神之盾”!他们沿路经过了多摩尔加外围无数的哨卡,哨卡的官兵列队为战士们送行。每到一地,必是如此。 奥斯卡对这些一脸严肃认真的骑士没有多少好感,安东妮也不喜欢他们身上的味道。但是有一件事情令奥斯卡非常叹服,那就是霍曼伯爵夫人整理东西的天才能力。安妮将自己十年来积攒下来的物品全都打了包,整整装了八大车!拉车的马匹一路都在抱怨人类的残忍。 可安妮也在抱怨,她抱怨奥斯卡为什么要敲诈莫郎左,那把“冰熊沙发”占了好大一块地方,使得自己不得不放弃了一些重要的物品。 奥斯卡没有理她。 路途并不顺利,大雨冲毁了许多路段,车队不得不小心的“爬行”。 事实上车队中数目最多的除了行李就是那些水仙骑士,与奥斯卡同行的根本没有几个熟人。以芬拉尔.多那特小姐为首的侍女们占了一辆马车;骗子李奇,哦,现在是埃勃男爵,他正与化名帕克的毒医坐在另一辆马车上;被毒医用药物稍稍改变了一下相貌的渥萨卡将军为奥斯卡驾着马车,他的脸痛灼无比。将军与天敌水仙骑士们的相处并不愉快,骑士的首领、一个刚刚通过圣骑士考核的上校先生,他总是觉得小少爷的车夫和那些他曾经面对的敌人散发着同样的气息。 与奥斯卡同车的还有那位最高检查官先生。少年连正眼都不曾看过时日无多的范.厄尔多侯爵,检查官也似乎预料到了一些什么事情,他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狡猾的笑意。 雨中有人轻轻的敲打车门。奥斯卡放下了遮雨的车窗。预备圣骑士被雨水洗刷得有些苍白的面孔出现在少年的眼前。 “少爷!约定的地点就要到了,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哦啦!叫骑士们各就各位,虽然这种天气对咱们非常有利,但是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是的!少爷!” 奥斯卡放下了雨帘,他笑着望向范.厄尔多侯爵。 侯爵马上便想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哈哈!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大名鼎鼎、有着光辉历史的水仙骑士团竟然会做‘尸体搬工’!我始终以为这项工作会由你的罪犯朋友们来来完成。” “侯爵先生,你的考察团在一次天灾中全部罹难,而您则大难不死,您觉得这有说服力么?”奥斯卡笑得很开心。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与大人这样说话,如果我没有万全的准备你相信我会同意参加你那肮脏的计划么?”看来深悉黑暗世界的侯爵大人也是有备而来的。 “咱们先不去谈这些好么?尊敬的最高检查官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最信任的人是谁?哦啦!让我猜一下,是您的妻子!那位美丽的公爵小姐。对不对?” “算是吧!虽然有些事她是不适合知道的,但是她对我的爱却是坚定的,你问这个干什么?不要妄想打她的主意,她的家族是连你父亲也不想与之为敌的。” “天啊!范.厄尔多侯爵大人,我不知道您这样深爱着您的妻子,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既然那位公爵小姐能爱上有妇之夫,那么她就有可能爱上某个车夫、马夫、甚至是一个骗子。” 侯爵恼怒了,没有人可以用他的妻子开玩笑。“你要向我道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先生,你说的话已经严重的侵犯了我和我的妻子。” 对于盛怒的侯爵奥斯卡没有做过多的理会,他的声音是那样平静。“很遗憾,侯爵先生,您的妻子恐怕要改嫁了,我的一位手下已经博得了她的芳心,她出卖了您,准确的说是出卖了您书房里的那个暗阁,您的那封检举信就在里面,您那所谓的‘万全的准备’已经化成了灰烬。” “你撒谎!你撒谎!”侯爵突然发狂了,他不愿意相信,可他明白,他所有的筹码包括他心爱的人都离他远去了。他打算扑上去将奥斯卡撕个粉碎。但是奥斯卡的拳头比侯爵的动作快得多,侯爵感到他的胸部好像被一头公牛撞了一下,侯爵在疼晕之前仿佛听到奥斯卡对他说了些什么。 奥斯卡说:“抱歉,这一切都是真的。” 侯爵在冷风中豁然醒转,他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发呆,直到胸口的巨痛让他回到现实。那个小恶魔不见了!马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哦!那个死胖子大概打断了他的肋骨,侯爵有些奇怪那个少年哪来的那么大劲儿。但是侯爵马上又开始思索,那个家伙不会这样放过自己的!他要干什么? 侯爵艰难的移动着躯体,胸部的刺痛让他一动便喷出一口鲜血。他从车窗向外张望,大雨磅礴,山道上有数十辆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哦!天哪!侯爵在看到那些马车之后便明白他的处境了。那是那些已经死去的钦差考察团成员所乘坐的马车,那个恶棍要用山石将他彻底埋葬。侯爵哭了!他崩溃了!他顾不得身体受到的重创,他拼命的试图爬出马车。 一声巨大的哄鸣突然响彻整个天地,马匹传来绝望的嘶叫,它们托着笨重的车厢在山道上根本无处可逃,侯爵被惊呆了!山石混合着泥水从高处飞速侵泻,侯爵甚至还来不及思考,他便听到了他的马车被撕裂的声音。 远在山脚下的奥斯卡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身边的骑士大人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奥斯卡是对这次完美的行动终于画上了句号而满意,圣骑士是对东方大陆那种名叫火yao的武器而满意。 “少爷!我们上路吧!” “是的!上校先生!我们上路。” 奥斯卡怀着难以名状的心情上路了,他扫平了目前所有的障碍,但在未来迎接他的却是更加艰险的人生旅途。 车队因为大雨没有到达预定的市镇,奥斯卡一行人只能在野外宿营。天色已晚,好在雨也小了许多。 水仙骑士们熟练的搭建着营帐。奥斯卡的大帐是最先建好的,骑士们将小主人心爱的躺椅安置在其中。奥斯卡将安东妮和他的侍女们都请进了营帐,而自己则跑到外面溜达去了。 “您好!少爷!” “您好!少爷!” 碰见奥斯卡的水仙骑士恭谨的向他们的小少爷敬礼,这使奥斯卡多少有些奇怪,据说想要得到水仙骑士的尊敬必须要能做到两件事,一是光明正大的用刀剑击倒他们;二是在战场上砍下100颗波西斯骑兵的头颅。奥斯卡好象从来都没做过这些事。 能够看出骑士们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他们为不远万里赶到多摩尔加保护他们的小少爷而骄傲。奥斯卡出现时,骑士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他们用对待元帅的礼节对待这位小少爷。奥斯卡有些得意,他炫耀似的各处走着,就像一只开屏的小孔雀。 当骑士们将营垒处理得差不多时,下了一整天的大雨终于停了。严肃的骑士们露出了笑脸,他们生火、烧饭、打猎、警戒,一切都那样有条不紊。 很快,营地里弥漫出烧烤野味的香气,做着料理的那位骑兵上士显然是此道中的好手,大家都围在他的身边有说有笑。 小奥斯卡本来不是很习惯这种集体生活,刚开始,他与这些骑士连对话都很困难。但是很快,奥斯卡就适应了这种浓重的乡音,他生来就是一个地道的水仙人。 奥斯卡与骑士们愉快的交谈着,从骑士们的话中奥斯卡第一次异常强烈的思念家乡。那是一个四季都盛开着水仙花的天堂一般的地方,尽管奥斯卡对故乡早已没有任何印象,但是他还是记得曾与母亲,那位美丽的公主殿下在一片花海中玩耍的景象,那种快乐的感觉在从前只曾出现于奥斯卡的梦中,现在,奥斯卡找到了确实拥有它的希望。 预备圣骑士卡米尔.雷阿仑就坐在奥斯卡的身边,骑士们环绕着他们的上校和小主人坐成了一个圈。大家边吃边谈,骑士们讲的最多的是他们这个中队的光辉战斗史,奥斯卡则在用心的做一个好听众。 雷阿仑上校是一个优秀的军人,他出生在一个军人世家,他的家庭中每代都有人在战场上牺牲,同样,雷阿仑家族每代都曾出现一到两位圣骑士,上一代是他的父亲和叔叔,这一代轮到他担负起保家卫土的责任。 上校对身边这位小少爷充满好奇,他个子不高,身材也有些肥胖,这样的人出现在战场上只能是去送死。可是他在检视过范.厄尔多侯爵的伤势之后却完全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小少爷的拳头很有力量,并且最令人吃惊的是那一拳所包含的技术,从表面上看,侯爵的胸骨完全凹陷,那个倒霉的家伙起码断了六根肋骨,但是这一拳仅仅是使骨头断裂,断骨没有破坏脏器,只是造成了侯爵的行动不便。如果他用那种巧妙的技术直接命中要害的话,上校相信小少爷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其他的骑士也对这位小少爷充满好奇,臭名卓著的多摩尔加监狱到了遥远的水仙郡仍有值得夸张的地方,这位小少爷一定是一个坚强的男子汉,他在那个地狱一般的魔堡度过了十年暗无天日的生活。 如若如此骑士们也仅仅是好奇罢了,但是在安鲁自治领,安鲁家的小少爷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认为小少爷是有罪的,那个野蛮的侵犯了萨沙小姐的凶徒本来就该受到惩罚,萨沙小姐虽然只有十四岁,可见过她的人都相信她就是水仙之神,是整个安鲁哈拉的象征! 所以,勇敢的拯救了萨沙小姐的奥斯涅少爷是安鲁人民心目中当之无愧的英雄,而“光明神之盾”的战士们最愿意提及的就是小少爷五岁的时候就将一个十五岁的半大小子打得满地找牙,小少爷在士兵中传诵的绰号叫做“安鲁疯虎”! 奥斯卡不知道自己在家乡的名气那么大,他被骑士们的热情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简单的吃过些野味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安东妮已经躺在软床上沉沉的睡去,他抚mo了一下安妮的脸颊,然后为她盖上了一条毛毯。 当整个营地都宁静下来的时候奥斯卡仍然没有一点睡意,他对他父亲的一些做法有些好奇,这位公爵大人似乎处处都帮着自己,可又十分明显的与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奥斯卡不愿也不能再想下去了,他瞥了一眼无风自动的烛火,又瞥了一眼仍在一边熟睡的安妮,当他从躺椅上起身的时候,已无声无息的将弯刀拿在手里。 大帐中弥漫着一股浓烈至极的杀气。 第七章 没有人见过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使用过弯刀,大多数的时候人们只当他那把黑漆漆的弯刀是一件装饰品。奥斯卡有时确实是把它作为装饰品的,当初他花了大价钱才从黑市上购得这把传说中的弯刀。 奥斯卡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使用这把弯刀,虽然奥斯卡使用任何武器都能有效的杀伤敌人,可是只有弯刀才能保住他的性命,杀敌与保命本来就是两回事。 奥斯卡手握弯刀,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命,敌人太强大了!奥斯卡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甚至不能集中精神,这是被敌人强大的精神锁定以后才会出现的情况。他的精神在与这股异常冷冽的精神的较量中败下阵来,他本能的选择逃避。 黑暗中的敌人仍没有出手,他是行家,奥斯卡还能反击,这个少年还能施展凛冽的反击!奥斯卡的斗志在巨大的压力下慢慢消散,但是他并没有放弃抵抗,他的大脑疯狂的运做着。杀手之王的话仿佛就在耳边,一个真正的杀手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他们通常都会在你心灵的漏洞里施展致命一击。 心灵的漏洞!心灵的漏洞!奥斯卡拼命的在心中呼喊着这句话!突然他灵机一动!安妮!熟睡的安东妮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但是她的心跳声却有“两个”!杀手能够借助安妮掩饰呼吸,却不能协调心跳的频率。 弯刀在灯火的映照下划出一道亮丽的彩虹,而安妮身后的帐幕也被刺剑撕开了一道裂缝。弯刀与刺剑的目的是那样相近,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弯刀带着强风割向咽喉,刺剑闪着寒芒奔向心脏。他们似乎都忘了闪躲。 奥斯卡与杀手的身影瞬间重叠,又倏的分开,弯刀上有血,刺剑上也有血,不多!各有一滴。 两人同时转身,奥斯卡把弯刀挡在胸前,杀手的刺剑斜指地面。对决仍在进行,不同的是奥斯卡回复了信心,他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的弯刀在轻微的颤抖,他的眼睛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血脉的流动。 安妮的尖叫并没有让对峙中的两人吓一跳,他们太专注于决斗。四周无数的脚步声在向大帐集中。 “轰”的一声,大帐被骑士们从四面放倒!奥斯卡与杀手同时出击。一片乌黑的云朵迎向了一道深蓝的闪电。 在一阵能够撕裂空气的劲风过后,两个人都向后退了几步,他们的武器无力的垂了下来,身上的血花直到这时才痛快的绽放。 骑兵们的的军刀和长枪破空而来。 “住手!”奥斯卡有些不相信这个虚弱的声音是属于自己的。 兵器在杀手的各个要害部位停了下来,如果不是奥斯卡即时叫停,杀手的身体会在下一刻被绞成粉末。 奥斯卡以刀柱地,他的身体可以说被刺得千疮百孔,索性一些要害都被他避开了。 杀手的情况也不是很好,他的右胸和腰侧各有一道二十厘米长的刀痕。随着他急促的呼吸,鲜血争先恐后的从伤口喷涌而出,索性刀口并不是很深。 安妮被吓呆了!帕尔斯抱着急救箱被骑士们挡住了!里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预备圣骑士就要发怒了!所有的人中只有渥萨卡对此不以为然,他清楚的知道那个杀手根本就要不了奥斯卡的命,尤其是在小胖子拿着弯刀的时候。 奥斯卡这时却笑了出来!这一笑便扯动了伤口,他笑得很难看,而且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呻吟。“用得着这么拼命么?” 杀手也笑了,他一笑便加速了失血,他笑得也很难看,但是声音却比奥斯卡好听,“对不起!一时太投入了!” 说完话的两人都露出了如释重负一般的表情,他们同时栽倒在地!整个营地陷入一片混乱。 奥斯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安妮就蜷睡在他的身边,她的眼睛又红又肿,看来是曾大哭过一场。 奥斯卡勉强抬头看了看自己,他现在的样子就好像刚刚被一只大象踩过。奥斯卡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到达自由世界的第二天便受了这么重的伤,这真不知是交了什么霉运。 安妮睡得并不塌实,她感到动静便马上醒转,在看到奥斯卡忽闪着大眼睛望着她,安妮忍不住又哭了出来,奥斯卡翻了一下白眼,安慰安妮一向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帐外的人听到动静都走了进来,毒医帕尔斯、里奇、卡米尔.雷阿仑、还有那个杀手,那个杀手被奥斯卡的车夫用一只手紧紧的掐住了咽喉。 帕尔斯检查了一下奥斯卡的伤口,毒医非常小心,他有几年没有处理过这么严重的伤势了。最后毒医满意的点点头,“亲爱的奥斯卡!恭喜你!伤口已经结痂,再过几天你又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小胖子啦!” 奥斯卡笑得还是很难看。“谢谢您的祝福!” “少爷您还是为我们介绍一下这位杀手吧!不然我不能保证我的部下不会伤害他!”卡米尔.雷阿仑上校一向讨厌只会在背后出手的刺客。况且这个家伙不知用什么手法把昨晚守夜的十六名骑士都打晕了!这是对水仙骑士的侮辱!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骑士们人人都恨不得刺这家伙几剑。 “啊!你们都出去好么?我这里没什么事了,把杀手先生留下就可以了!” “这绝对不行!您简直不可理喻!这个家伙要谋杀您!”雷阿仑上校马上否决了小主人的提议。 “哦啦!不要瞎操心了,上校先生!暴雪不会杀一个人第二次。”奥斯卡说得很轻松。 大帐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有些稀薄,它们都被人们吸进肺里了。“暴雪”!十年来端坐暗黑世界第一杀手的交椅。上校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面色苍白,高高瘦瘦的中年人。他叹了口气,转身便走了出去。 人们都出去了,暴雪揉了揉快被捏断的脖子。“你的车夫手劲真大!” “我的弯刀就是跟他学的!” “哦?”暴雪的眼光突然一亮。“他是那位被俘虏的波西斯将军,怪不得!” “你想与他决斗么?”奥斯卡笑着问。 暴雪想了想,“不想!”他回答得很艰难,“面对面我根本没有获胜的机会。” “那你就不要乱说话!他不是被俘虏的!” “哦!那么好吧!13还好么?”暴雪提起了他的老搭档。 “恩,还可以,你呢?我是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奥斯卡很奇怪。 “太寂寞了!13可能跟你说过,独行杀手一点都不好干!而且现在生意非常不景气,既然13托付我照料你,我就马上赶过来了。” “哦啦!谢谢你的‘照料’,我要卧床一个礼拜,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奥斯卡有些哭笑不得。 “啊!不好意思!本来只是想吓唬你一下,然后为自己的出场造点声势,谁知道……算了!我说过的,只是一时太投入了。再说我也不好过,你差点让我的肠子流满地。” “是么?可为什么你现在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我也有些奇怪,伤口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疼痛,可能是你的医师处理得比较好!那个家伙是谁?我看他可不象好人。” “哦啦!伤口不怎么疼啊?哈哈!那个家伙确实不是好人,他是毒医帕尔斯,哈哈!你最好现在就滚回床上去,帕尔斯给你用的可能是一种叫杜冷丁的止疼药,它的药效很猛,但是这个东西不能过多服用,那效果就像鸦片,哈哈!等药效过了,你就会知道毒医的绰号是怎么来的!哈哈哈!不愧是帕尔斯!”奥斯卡现在非常非常开心。 暴雪的脸色很难看,在黑暗世界行走的人没听过毒医大名的还不多,如果知道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是这位先生,那自己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哦!是这样!看来毒医果然是名不虚传。”暴雪现在除了苦笑还能做些什么呢?“你可以叫我保尔,见到你很高兴,西大陆能跟我打成平手的人不多,不愧是从多摩尔加出来的大佬!” “你好保尔!我也很荣幸,你可以叫我奥斯卡,13是我的朋友,你是他的搭档,那么从今天起你也是我的朋友了,咱们互相关照吧!但是你现在真的应该去找毒医好好谈谈了,不然我可能会莫名其妙的失去你这个朋友,真的!” 暴雪有些害怕了!相比于自己刺杀的那些大人物,被毒医毒死的那些人的地位也不低。他们都是各自领域内的顶尖人物。 奥斯卡看着慌张的保尔有些好笑,这个家伙本来只是一个落魄的骑士,他在13刚刚到达泰坦的时候给了他无私的帮助。13为了报答这个异国朋友的恩情便教授了他无数技艺。结果这个还保有一些天真的杀手在13“失踪”之后就自动成为了西大陆的第一,并且在无数行动和同行们的竞争当中切实的坐住了这个位子。 奥斯卡还记得13说过的话,一个真正的杀手并不一定孤独,一个孤独的杀手却最容易对付,一个杀手要是有一到两个优秀而又忠诚的搭档,那么他很可能一生都立于不败之地。暴雪就曾是13的搭档,13许多成名的暗杀行动的背后都有暴雪的影子。 保尔很可怕,但是他也很可悲,他是个善良的人,他非常倒霉的救助了一个超级杀手,这位超级杀手认为除了把他塑造成另一个超级杀手之外便无法报答他。所以保尔成为了暴雪,他在与13搭档的过程中见识了完美的刺杀技术,聪明好学的保尔也走上了13的道路,并凭借自己的力量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保尔并不认为自己是可悲的,虽然他曾无数次责问过自己的良心,可他没有后悔,他为拥有13这样的朋友而骄傲,事实证明这位朋友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他给了他一个重新站在阳光下的机会。奥斯卡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人会怀疑这位尊贵的少年的保镖是西大陆与13齐名的杀手“暴雪”。 这两天安妮把善良的杀手搞得团团转,从来都没有机会接触贵族夫人的保尔完全被霍曼伯爵夫人的风情所倾倒,他知道安东妮是奥斯卡的情人,但这并没有打消他追求夫人的决心,暴雪不愧是暴雪,他做任何事都是那样迅速而狠准、狂暴而直接! 奥斯卡能够下床走动了,这使安妮对保尔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暴雪为此兴奋了一夜。奥斯卡有些怀疑这个天真的家伙完全是凭借裙带关系才爬上杀手之王的宝座的。 车队又上路了,他们在营地耽误了两天,当他们到达多摩尔省与首都行政区交界的小镇海瑟尔时,奥斯卡被自己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整整一个师的近卫军迎在了他们的面前。 原来都林方面已得到考察团包括钦差大臣在意外中全部遇难的消息,虽然多摩尔加方面证实小奥斯卡一行是先一步出发的,可是在等了两天之后却全然不见他们的踪影,皇帝陛下害怕妹夫与他翻脸,于是派出了这支骑兵师进行搜索,小奥斯卡正好与他们遇上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遇刺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卧病在床谢绝探视,一切事宜都交给了他的近臣埃勃男爵代为处理,这位冒牌男爵将整件事情吹嘘得滴水不露,并且暗示刺杀事件可能与都林的一位大臣有关,那位近卫军的中将师长想了想后便回去向皇帝陛下复命去了。而奥斯卡则在一个整编骑兵师的护卫下向都林缓缓的前进。 都林,泰坦帝国的首都,这座城市的历史比教历还要久远。莫瑞塞特王朝第一位皇帝陛下定都于此,长久的和平与中央集权制度的确立使都林得到飞速的发展。四百年来,泰坦几乎所有的智慧和荣耀都集中在了这座城市。 都林是大陆闻名的“建筑博物馆”,西大陆艺术史上所有的建筑形式都能在这座都市中找到其代表作;这里是闻名遐迩的“远东商路”的西方终点,西大陆所有的皇亲贵族都会在这里采购那些来自遥远的东方的奢侈品;这里是光明神赐福的圣城,每年教宗陛下都会在都林斯科特大教堂举行隆重的祭祀;这里是艺术家的集散地,西大陆最著名的学者、诗人、画家、音乐家都将这里作为自己的第二故乡。 有人曾经这样形容莫瑞塞特王朝:水仙骑士是他的盾牌、近卫军是他的枪矛、光明教廷是他的外衣,而都林就是他的皇冠。 奥斯卡一行人的车队受到了广泛的关注,确实,近卫骑兵师浩浩荡荡的马队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见惯世面的帝都人纷纷猜测着车中主人的身份,而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士早已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到来渲染得沸沸扬扬,这在都林的上流社会引起了前所未有的轰动,这位从前造就泰坦第一宫廷案件的少年在事隔十年之后又回来了! 近卫军骑兵师将少年一行人送到距离城门大概二十里的一处驿站之后便返回了他们的驻地,奥斯卡和他的伙伴们也进行了一下简单的休整。在这里奥斯卡遇到了来自库尔勒省的他的一位表哥。 提克表哥比他大了八岁,他受到奥斯卡父亲的嘱托来关照一下表弟,这位提克.内塔加波.安鲁.戈尔巴克多子爵一副精英青年的派头,虽然对奥斯卡的土气有些不屑,但是他还是很热心的教导着这位小表弟。 戈尔巴克多子爵带来了三部崭新的马车,其中一辆的华贵让奥斯卡也不禁有些叹服。奥斯卡不太懂得识马,但是他知道拉车的那四匹绝对不是凡品,事实上那是四匹纯种的雷述尔巨马,这种马匹的稀有程度与帝国皇帝陛下王冠上那颗硕大的钻石差不多。 小奥斯卡对这种漂亮的生物着迷了。它们有异常强悍的外形,矫健发达的四肢,和黑夜一般的毛色,这些再搭配它们那同类中绝无仅有的雪白的蹄子。奥斯卡想到了神话中骄傲的独角兽,它们确实象极了人们想象中的神马!奥斯卡终于知道什么样的感情叫做“一见钟情”了。 好马配好鞍!四匹神俊非常的巨马拖拉着的是一个“宫殿”!按照帝国的规范,安鲁家族的车厢可以使用长3.4米、宽2.7米及其以下的各种车型。现在的这辆,可以说是安鲁家族最高规格的马车。 车厢一样被漆成了纯黑色,它的四边用银线描绘着一圈怒放着的水仙,奥斯卡数得有些心虚,幸亏提克即时告诉了他,那是572朵,象征着安鲁家族屹立于世的光辉岁月。奥斯卡点了点头,他继续欣赏这件艺术品。 车顶、两边车门以及车尾上最显眼的位置都悬挂着安鲁家族的族徽,那是一面金色圆盾,盾牌上精细的雕刻着一只张开大口的虎头,虎口中是一朵盛开的水仙。车厢的前部,有设计精巧的驾者席位,在车头上方的两侧各有一盏水晶灯,这种水晶灯在填充了煤油之后可以将光亮照射二三十米远。 奥斯卡抓住白银扶手一跃上车,车门关闭之后竟隔绝了外界的声音,看来造车的木材与镶嵌在车窗上的刻着水仙的精美玻璃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车内的舒适程度在奥斯卡的意料之中,宽松的座椅有种让人身陷沙发中的感觉,来自波西斯的靠枕与坐垫都满足了少年的享受心理。奥斯卡还发现座位下的暗格竟还分出了酒橱与书柜。 “哦啦!亲爱的朋友们!我们上路吧!” 同样根据帝国的规范,位列豪门之冠的安鲁家族的直系成员不得带领超过50名的士兵进入首都,所以卡米尔.雷阿仑上校为奥斯卡精心挑选了50名高级水仙骑士。 华丽的马车队和威武的水仙骑士在首都大道上一出现便受到民众的驻足围观。马车的规格清楚的表明了主人身份的尊崇,水仙骑士的英姿博得了少女和人群不断的尖叫和惊呼。 还没到达都林的城门车队便已寸步难行,这时最紧张的恐怕要数奥斯卡的车夫渥萨卡,凭他对马匹的了解,他知道最前排左手边那匹最“英俊”的雷述尔在被一个大胆的孩子摸了一把之后已经濒于愤怒的边缘。 幸好前面适时的传来了首都保卫师的号角声,一个骑兵中队加入了护卫的阵型。街道两边的老百姓自动的躲到了屋檐下。 穿过都林正南方的泰坦光明门便真正进入了城区。城内市民在得知远方水仙郡的英雄到来时都沸腾了起来,他们都自动的来到了大街上,他们将泰坦光明门前的胜利广场挤得水泄不通,“安鲁之虎”、“光明神之盾”的高呼此起彼伏。 奥斯卡摇头苦笑,十年前他便是在这样的呼声中进入都林的,那时的他还曾放下车窗向市民们递着飞吻。 奥斯卡再次为这座都城的热情而赞叹,市民们认得安鲁家的族徽,认得安鲁家的骑士。他们迅速的聚集了无数的鲜花,整个胜利广场都飞扬着花瓣!对待英雄,泰坦人民从来都不吝啬。骑士们在经过广场上那座高耸入云的英雄塔时齐齐举剑致意,这又换来人群的一阵热烈的欢呼。 车队经历了千辛万苦才从胜利广场挣扎出来,他们在首都保卫师的引领下继续向北进入王者之路。这条能够并行十五辆马车的宽阔大道是整个都林的中轴线,它的一端是胜利广场,另一端则是泰坦皇权的象征——汉密尔顿宫。 王者之路一天中只有下午2点到6点才对民众开放,其余的时间你要是想穿越城市,那么只能绕道胜利广场,或者是通过汉密尔顿宫后的几条大道。当然,这条规定只限于那些使用两条腿的平民,奥斯卡看到大道上行驶着多辆不同品级的马车。 大道两旁的建筑多是莫瑞塞特王朝第一王姓执政时期的杰作,高大的楼宇庄严而肃穆,每面墙壁几乎都雕刻着塑像。这里没有低于四层的建筑,那些粗大的立柱与花岗岩浮雕都在向人们宣泄着首都的气魄。 路面上班驳的石纹依稀还能看到往日的颜色,那上面曾留下无数伟人的足迹,泰坦的历史就如这条大道一般延伸开去,当你突然停下来观望,前面豁然便是权利的颠峰。 奥斯卡有些奇怪,车队并没有朝王宫的方向继续行进,那些首都师的骑兵好像是接到了命令,他们把车队引向一条岔道。奥斯卡留意了一下这条大街入口处的石板上镌刻的名字——佩内洛普。 对于这条佩内洛普大道奥斯卡也有些耳闻。如果说王者之路是皇宫的台阶,那么佩内洛普大道就是台阶旁的花坛。大道两旁是清一色的官邸别墅区,帝国半数显贵的住所都集中在这条大道上,其中也包括泰坦帝国东疆总督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元帅的官邸。 佩内洛普大道31号,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正在门廊中焦急的徘徊!这位小小姐只有十四岁,可是她的智慧与美貌让她在首都上流社会享有“安鲁的水仙花冠”的美誉。公爵小姐穿着只有在宫廷中才会出现的正式礼服,这是一条有着长长裙摆的真丝长裙,裙脚上绣着一圈细密的水仙,来自东方的晶莹丝线和库奇裁缝店名师的剪裁使公爵小姐看起来仿佛是站在一片水仙花丛中。裙子领口上的花边是阿尔法一世时期那种典雅庄重的风格,而胸部与束腰的设计则是时下流行的库奇风格,这种风格以突现女性的优美曲线而闻名。 此时公爵小姐绝美的面孔充满焦虑,她那不停忽闪着的美丽眼睛写满了冲动,她恨不得冲到大街上去迎接她的奥斯卡哥哥! “天哪!萨沙!你不能安静一会么!像个公爵小姐那样,坐到椅子上!你走来走去的晃得我有些头疼!”萨沙身边一位同样美丽的贵夫人实在受不了这只小鹿了。 “哦!西丽亚妈妈!您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的心情!我每日每夜都在盼望着这一天!哦该死的!佛利在博德加弄坏了我的马车!斯巴的摩的暴民又破坏了大路!布拉利格居然在发洪水!该死的!这是春天!一切全乱套了!本来我能早些见到奥斯卡哥哥,而不是在这里傻等着!” 安鲁公爵夫人瞪大了眼睛!“萨沙!请注意你的言辞!你居然在诅咒,这不是一个公爵小姐该说的话!” 萨沙颓丧的坐到了椅子上,“我只是想早点见到奥斯卡哥哥……” 西丽亚看到萨沙的样子也心疼起来,十年来这位小小姐最喜欢问的话就是:“奥斯卡哥哥现在在干什么?”西丽亚轻扶着萨沙的头发,“我的小萨沙!小公主!耐心点好么?难道你没看到市民们放在官邸门前的鲜花?他们已经进城了,可能马上就到了!” 这时大个子佛利兴冲冲的闯进了门廊,他连礼节都忘了。“是的!夫人,小少爷他们马上就到!我看见了他们的马车!” 萨沙欢呼了一声,她大叫着冲出门廊,临走时还不忘踢了像山一样挡在门口的佛利一脚。 安鲁公爵夫人合上了手中的折扇,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根本就不是以端庄有礼著称的“安鲁的水仙花冠”,倒像是某位骑士家里的野丫头。 夫人起身整了整裙摆,她想那个可怜的孩子终于回家了,他的丈夫已经发誓不会再让这个孩子受到任何伤害了。为了这个孩子的自由,他甚至不惜与那位国务大臣公开而又彻底的决裂。管他们呢!那是他们男人的事情,但是那位大臣太过分了!他不该为难一个孩子。西丽亚.安鲁.内塔加波夫人深深不耻国务大臣的那些作为,多年前她听说这位大臣曾秘密的谋害奥斯卡的生命,这使得受过良好教育、一向端庄稳重的公爵夫人不顾身份的破口大骂。她甚至考虑过聘用“专业人士”永远的解决这个威胁,当然,最后被她的丈夫阻止了。 公爵夫人热爱安鲁家的每一个孩子,尽管她亲生的孩子只有一个,但这并不能减少她的爱意。只有奥斯卡,那位公主为公爵诞下的儿子,他是安鲁家四个男孩中最象他父亲的一个,倔强、坚强、早熟,在他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人们却发现他已在照顾他的小妹妹了!西丽亚象另两位公爵夫人一样,对这个最小的儿子,她们都充满了愧疚。 奥斯卡的马队整整齐齐的停在佩内洛普大道31号的门前,首都师的骑兵将赶来看热闹的人群驱赶得远远的。 奥斯卡下了马车,后面跟着戈尔巴克多子爵和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再后面还有冒充埃勃男爵的骗子、化名帕克的毒医、变成保尔的暴雪,最后面是那些第一次进入这样灿烂的都市、眼睛都有些不够用的侍女们。 奥斯卡好奇的打量着面前这栋建筑,他早已忘了家是什么样子。大门敞开着,里面有两排侍者模样的人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礼,然后他们散了开来,他们显然没想到小公子会有那么多行李,他们围着马车,不知道该先从哪一辆下手,奥斯卡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一切,就让安东妮自己去操心吧! 大门里边好象发生了什么事情,奥斯卡仿佛听到了女子的呼叫声,接着他看到官邸主体建筑的正门里冲出了一朵白云! 水仙骑士纷纷下马,他们单膝跪地,向着这朵白云致以最谦卑的礼仪。提克也低下了高傲的头,接着骗子、毒医、暴雪还有侍女们都看出了“白云”的尊贵,他们也都向她行礼。 那朵白云在冲到奥斯卡的面前后便停了下来。奥斯卡看到“白云”的脸上一片阴雨。最近一年奥斯卡一直都在幻想着与他美丽的小公主见面时的情景,他准备了无数的语言来讨好他的小妹妹,可是到了现在,奥斯卡发现他除了颤抖什么都做不出。 奥斯卡看到了萨沙的眼泪,他也想哭!可是该死的毒医在一次对他的诊疗中破坏了他的泪腺。奥斯卡确实在哭!虽然没人看到他的眼泪。奥斯卡从来都不知道他期待了这么久的见面竟是这样的痛苦。是的!奥斯卡觉得心脏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残忍的撕扯着,他有些窒息。没有人知道他对他的妹妹怀有多么巨大的感情。那是他在黑暗的水牢中存活下来的唯一支柱。 萨沙在哭!她在大哭!哭得声嘶力竭!哭得一塌糊涂!没有人知道她对她的哥哥怀有多么巨大的感情。那是她在人前保持笑容的唯一支柱。十年前,当哥哥被近卫军带走时她没出息的吓哭了!可能比现在哭得还惨!但是她清楚的记得哥哥对她说的话。哥哥说,“不要再做一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了!哥哥走后要自己照顾自己!把欺负你的人的名字记在哥哥送你的童话书上,等哥哥回来为你报仇!” 哥哥的话就在耳边,萨沙却为这句话愧疚了十年,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哥哥不会身陷牢狱,她要使自己变得坚强!她要让所有的人都不敢欺负她!她要让哥哥见到一个不会哭泣的萨沙。但是萨沙有些懊恼!她本来打算让哥哥见到她最美好的笑容,可是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自己在哥哥面前还是那样没出息。萨沙为泪水迷住了眼睛,但是她努力的不让自己合上它,她要看着哥哥!从此永远这样看着他! 奥斯卡终于碰触到萨沙了!事实上他在见到萨沙的那刻便抱住了她!只是这个过程很漫长,奥斯卡觉得那仿佛经过了一生一世。他用不长的手臂紧紧的拥抱着他的妹妹!他并不确定这是萨沙,十年来他不曾知道他妹妹的相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可他就是想要拥抱这个女孩!女孩在哥哥的怀抱中平静下来,这个阔别十年的怀抱还是那样温暖、还是那样亲切。 女孩抬起了头,她用嘶哑的嗓音说出一句令奥斯卡差点晕倒的话。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说:“哥哥!你瘦了!” 第八章 奥斯卡回家了!事实上佩内洛普大道31号并不是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这里只是皇帝陛下赐给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的在京行馆。公爵在小儿子被捕之后再也没有来过都林。 安鲁公爵夫人西丽亚.安鲁.内塔加波一眼便认出了奥斯卡。小胖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夫人却发现了最重要的一点,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像极了他的父亲,公爵在无数的战斗中洗练出眼中的神光,而奥斯卡呢?天啊!他还是个孩子!在多摩尔加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情。 西丽亚拥抱了奥斯卡,并亲吻了他的额头,“欢迎你回家!亲爱的奥斯卡!” “是的!谢谢您!西丽亚妈妈!”奥斯卡对夫人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萨……萨沙!你听到了么?天哪!奥斯卡叫我妈妈!你……你听到了么?我甚至以为他都不认识我了!”夫人的惊讶是可以理解的。奥斯卡从前是个充满叛逆的小孩儿!他对他父亲其他几位妻子从未表现出尊敬,更别提叫她们妈妈。 奥斯卡对公爵夫人的大惊小怪有些好笑!他拥抱住夫人,他的语气平淡却充满了真挚的感情。“妈妈,您是在吃惊么?哦啦!我怎么会不记得您呢?您在我的母亲病重时为她擦洗身体,您为我们的房间布满新鲜的水仙花,母亲去世后的那些夜晚是您陪在我的身边,当时我不知好歹的拒绝了您的好意,好象还说过一些十分伤人的话,哦!请原谅我,我一直为当年的那些作为深深懊悔!您能原谅我么?” 夫人已经泣不成声!她想大声呼喊奥斯卡的名字,可她一直在哽咽,她什么都做不到,她的心情充满喜悦却又隐含深切的悲痛!奥斯卡长大了!真正的长大了!谁会怪责一个五岁的孩子呢,当年的事情能怪谁呢?可对人有亏欠的是她们这些做长辈的人啊! 夫人再一次打量着十年未曾谋面的小儿子,她并没有为自己在人前失态而羞愧,没有人能嘲笑一位母亲!夫人轻扶着奥斯卡的面庞。她说:“天啊!多摩尔加的那些家伙是不是一直在虐待你,你瘦多了!” 奥斯卡现在有些欲哭无泪,他看了看身边偷笑的骗子和毒医,不禁回想着自己童年时的样子,奥斯卡扪心自问“我真的有那么胖么?” “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我的这些朋友们!这位绅士就是父亲大人派来的埃勃男爵,这位是帕克先生,他是我的医师!还有保尔,他是我的保镖。安东妮您早就熟识了!还有我的这些可爱的侍女,她们原本都是一些身份尊贵的小姐,虽然她们出身多摩尔加,但是她们一身清白。”奥斯卡像献宝一样把众人都推到了母亲的面前。” “你们好!感谢你们对我的小儿子的关照。”公爵夫人非常恭谨的向他们行礼。 人们都有点慌乱,安鲁公爵夫人身份的尊贵比之皇后也差不多少。他们连忙向夫人回礼。这位夫人真的就向传闻中说的那样,美丽,高贵,可敬可佩! 在侍者的引领下众人走进了餐厅,这个餐厅很大,看上去像是莫瑞塞特王朝上一界王姓皇帝统治时的产物。那个时候的室内装饰对空间的利用率很高,餐厅上的圆顶刻画着光明神教的典故,四壁上镶嵌的水晶灯精美绝伦,全套的红松木家具散发着柔和的木香味,这一切都使整个餐厅显得无比整洁而典雅。 餐桌的两边各摆放着十五把椅子。三十套纯银制成的餐具闪烁着夺目的光华,无论是餐盘还是刀叉,这些餐具上都醒目的雕刻着安鲁家族的族徽,这说明主人只有在节庆或是招待重要客人的时候才会使用它。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始终都把自己的手臂挂在哥哥的身上,在餐桌前奥斯卡本来想提醒妹妹应该适当的放开,可是话没出口就被小小姐以眼神制止了。奥斯卡宠溺的摸了摸妹妹的头,既然她喜欢,那就随她去吧! 食物很丰盛!有奥斯卡最喜欢吃的意利亚料理,大人物都有一些奢侈的嗜好,奥斯卡就对海鲜批萨和放有油橄榄与鲜虾的意利亚通心粉情有独终。这些新鲜的食材是公爵夫人亲自到卡鲁尔.缪拉大街那家著名的意利亚餐厅订购的。 奥斯卡很兴奋,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在他的身边,他的骗子管家、他的医师、他的情人、他的侍女、他的保镖,这些都是他最亲近的人,现在他又多了母亲和妹妹,他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他不停的说着自己在多摩尔加的一些见闻和那些用来活跃气氛的笑话。公爵夫人也很开心,她有好几次被奥斯卡逗得前仰后合的大笑,这样的形象虽然不符合她那尊贵的身份,可对待家人,西丽亚是从来没有任何保留的。 唯一一个保持沉默的人就是萨沙伊。小小姐不想与任何人分享她的哥哥,她挽着哥哥的手臂,吃着那些哥哥喜欢的食物,看着哥哥小心的为自己剥着蟹壳,她对此并不满足,她需要一个单独与哥哥在一起的机会,到时她会向哥哥证明她仍是那样爱他、信任他、依赖他!她要让哥哥知道,她的情感在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变化。 奥斯卡知道自己有些忘形,他平常不是这样的,他在西丽亚夫人被她的管家请到客厅去的时候就恢复了平静,该来的总会来!如果不是重大的事件,一个合格的管家是不会在主人用餐时打扰他的。 西丽亚很快就回来了。她的笑容很随意,但是奥斯卡能够看出她的眉宇间隐有担忧,夫人在她的主位上坐了下来,她抿了一口葡萄酒,奥斯卡也不着急,他知道母亲没有任何理由把事情瞒着他。 “皇帝陛下终于有所行动了。”西丽亚顿了顿,她留意了一下奥斯卡,她很满意,这个孩子并没有任何不安或者是恐惧的表情。 “刚才我会见了陛下的使者。陛下要在下午2点于汉密尔顿宫接见你,应该没有任何危险,但是陛下这些天一直都在和他的幕僚们讨论你,我们得知了一些内幕,就是他们打算把你软禁在都林北郊的斐斯顿宫,而且软禁的期限是无限的!这些虽然不能肯定,但王宫里确实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那些家伙可能还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你!” “您确定是斐斯顿宫?”奥斯卡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那么好。 “是的!绝对是斐斯顿宫,一位宫廷内侍听到陛下亲口提起过。怎么,这很重要么?” 奥斯卡没有回答,对此他有自己的考虑,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他相信自己有能力争取到最好的局面。他是皇室成员,他的母亲,已经逝世的米卡.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就是他现在最大的筹码。 “哦啦!父亲大人对于此事有什么看法么?”奥斯卡还是比较关心他父亲的态度的。 对此西丽亚有些无奈,她的丈夫象安鲁家族历代家长一样是一个天生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但是在对待小儿子的问题时,她那猛虎一般的丈夫却表现得异常软弱,她知道多特蒙德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但是这对奥斯卡却太不公平了。 想到此处公爵夫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总不能说孩子的父亲什么都没做吧? 奥斯卡看到沉默的母亲便知道事情的大概了。对于政治和其中隐藏的真相,奥斯卡天生就有一种觉悟。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采取的无疑是最正确的一种方法。奥斯卡深深了解这种做法的好处。 皇帝陛下是泰坦帝国的所有者,他的每一句话都具有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权威,如果不到反目成仇的时候,公爵是不会正面挑战这种权威的。他用沉默来表达抗议,这样皇帝找不到任何可以指责公爵的地方,而且皇帝陛下在做任何决定之前一定会考虑后果。相信皇帝现在一定非常头疼,他不知道公爵的想法,也不知道公爵所能接受的底限是怎样的,所以他只能不停的与幕僚讨论,讨论怎样在不触怒公爵的情况下不断的打击他。 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掌握着泰坦帝国四分之一的军事力量,但是没有人会在乎这个数字,人们看重的永远都是实力。四百年来,在与不断寇边的波西斯骑兵的对抗中,安鲁家族的军队形成了西大陆最强的战斗力。这支部队绝对不是泰坦内陆那些过惯了和平日子的近卫军所能抗衡的。 泰坦对波西斯人的恐惧由来已久,四百年前,强大的波西斯骑兵像蝗虫一样席卷西大陆,当时统治泰坦的王室在内外交困中被贵族拉下了马,那位力挽狂澜的英雄就是莫瑞塞特王朝的第一位皇帝陛下,而这位皇帝所依赖的力量就是安鲁家族的骑兵。当时安鲁家的勇士在一个开满水仙花的小山坡与十倍于己的敌人展开决战,过程很简单,敌人进攻,勇士们抵抗,最后一个勇士倒下了,敌人也无力再向前前进一步。是役,安鲁家族参战的13867名勇士全部牺牲,十万波西斯骑兵在丢下了超过四万具尸体之后终于停下了侵略的步伐。泰坦被英雄们的鲜血所激醒!在之后的日子,每天都有贵族向那位谋朝篡位的皇帝宣誓效忠,在皇帝的授权下,安鲁家族很快便组织了一支新军,这支新军在那个无名山坡举行的誓师大会上正式被授予“水仙骑士团”的称号。泰坦人民迎来了他们期待已久的反攻。 接下来的十年是泰坦历史上最血腥的十年,皇帝陛下为了巩固他的统治地位不断的清洗国内的反对势力,安鲁家族为了保家卫土不断的与侵略者攻战杀伐。当水仙骑士团最终收复了帝国最东方的行省时,皇权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那时的皇帝只剩下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在与波西斯的对抗中逐渐强大起来的安鲁家族,这位皇帝在这个问题上犯难了,他既想彻底的解除安鲁家的武装,却也害怕人民的反弹与波西斯的反扑。 最终,皇帝采取了他认为最为可行的一个办法,政治上给予安鲁家族与他的名望绝对相符的地位;军事上,将帝国东部的两个行省划为安鲁家族的世袭领地,让水仙骑士团永远镇守这方土地,让安鲁家族无暇西顾。 所以莫瑞塞特王朝每一代的君主在倚仗安鲁家族的同时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他们。如何处理与安鲁家族的关系是每位皇帝即位前的必修课。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光明历791年4月14日下午1点50分到达了汉密尔顿宫,他没有留意高大宏伟的王宫,也没有留意皇宫走廊上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贵族,他孤身一人在仪仗官的引领下进入了皇帝陛下的会客厅,那是一座黄金和宝石雕砌成的宫殿,对此,奥斯卡仍为给予太多关注,他将面临生命中一次异常严峻的考验。 在这个小宫廷的门前奥斯卡大声斥退了想要对他进行搜身的卫士,给皇帝站岗放哨的是两位上校,这两位近卫军军官有些愤怒,他们从来都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气氛有些紧张,而门里适时的传来了皇帝陛下的声音,“请他进来吧!他是安鲁公爵的公子,难道你们认为元帅的儿子会是刺客么?” 奥斯卡走了进去,他目不斜视,他在皇帝的话中找到了制胜的关键,他近乎无礼的打量着高坐在上的阿尔法三世陛下。 泰坦帝国的皇帝陛下五十岁了,这个年纪的人已有衰老的迹象,但皇帝保养得很好,他有金色的头发和和蔼可亲的面孔,只有嘴角的弧度显示着他的威严。皇袍与皇冠被他身边的一位侍从捧在手里,这位三世陛下只有在非常正式的场合才会穿戴整齐,他在平常更喜欢他的裁缝为他缝制的那些样式时髦的便服。 奥斯卡对宫廷中座位的安排有些好笑,那像极了自己当年受审时的情景。二十多位大臣高傲的坐满了客厅,除了皇帝奥斯卡连一个人都不认识,但是他在看到皇帝那身随意的着装之后又似乎把握到了一些什么。客厅中好象没有他的位子。 “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第四子,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参见皇帝陛下,愿您健康长寿,永远伴与光明神的祝福。”奥斯卡在行到皇帝身前一米远的地方才停下来向至尊行礼,这个礼并不是面对皇帝时的礼节,周围的大臣有的已经出声斥责奥斯卡的无礼了。 王座上的皇帝也在打量奥斯卡,他觉得这个孩子与多摩尔加传来的信息不符,他只是一个胖胖的小伙子,甚至连喝酒的年纪都没到。阿尔法三世在见到奥斯卡向他行礼之后微微的点了点头,那个礼很普通,但是那是晚辈对长辈的礼节,皇帝陛下好象也把握到一些东西,但他不象奥斯卡那样确定。 阿尔法三世挥手制止了那些大臣。他转向了奥斯卡,“听说你遇到了刺客,看来现在是没事的了。你这个小家伙永远都不让人放心。”皇帝陛下显然对奥斯卡遇刺有些耿耿于怀,对此他曾严正的警告过那位始终没有放弃制裁奥斯卡的国务大臣,但是那位大臣却发誓说那不关他的事,皇帝对此不以为然。 “谢谢您的关心!尊敬的皇帝陛下!我更要感谢您赐予我自由,没有人比您更加慈悲我的皇帝陛下!”奥斯卡的措辞恭谨非常。 皇帝很满意,按照计划,奥斯卡一定会这样说,那么他便可以进行接下来的谈话了。 “但是!”皇帝顿了一下,奥斯卡抬起头迎上了他的目光。“但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我的慈悲与你的罪行没有一点关系,相信你应该明白,你曾经犯下的罪孽连光明神都不会原谅,我也仅仅只能赐予你有限的自由,那么对我接下来的旨意你应该不会抱有不同的看法,对么?”那条软禁他的消息是皇帝自己特意放出去的,相信安鲁家也已经知道了。没有人能否定皇帝的旨意,接下来奥斯卡就会被自己的话困住,既然他都没有异议,那么皇帝陛下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的!尊敬的皇帝陛下,如果是斐斯顿宫,我会迫不及待的搬进去的。”奥斯卡笑着说。 这下皇帝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这应该是他宣布的,他有些气恼的盯着这个让自己威风扫地的少年,可就在他打算宣判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一生的命运时,少年接下来的话便把他那已到嘴边的言辞全部堵了回去。 少年说,“真的是太好了!舅舅!我说过您是最慈悲的,您一定记得我的母亲就是在斐斯顿宫出生的对不对?天啊!我终于可以去陪伴她了!太感谢您了!在您宣布这项决定之前,我能向您提一个要求么?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 阿尔法三世完全惊呆了!斐斯顿宫!是的!是斐斯顿宫,少年的话勾起了他的许多回忆,他的妹妹,可爱的米卡就是在那里出生的!天啊!他怎么会忘记的呢?年少时的自己为了妹妹的出生兴奋了好久,他们曾经是宫廷里的小恶魔,他们让每一个照顾他们的人都感到头疼,他们一起爬树,他们一起捉弄老师,他们一起趁父皇熟睡时拔他的胡子。皇帝陷入回忆不能自拔。 是什么开始忘记这些事情的呢?三世陛下知道他并没有忘记,他从来都没有忘记,他只是在强迫米卡嫁给多特蒙德以后才刻意不去碰触这些记忆的。皇帝陛下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米卡远嫁时望向他的最后一眼。痛苦!无边的痛苦让坐在王座上的至尊不安的扭动着。 他阻止了妹妹与一位圣骑士的爱情关系,他为了皇室的利益把她嫁给了她只见过两次的安鲁家的公爵,公爵比公主大十几岁,那时他已有三位妻子和两个儿子了。 皇帝陛下走神走了好久,在座的那些大臣都清楚的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个少年叫三世陛下为舅舅,这没什么可怀疑的。大臣们非常后悔!他们忽略了一个异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个少年的双重身份,他们从前都把他作为安鲁家的小公子进行打击报复,可他在这个宫殿却把自己变成了皇帝陛下的亲侄子!没有人敢在两名皇室成员谈话时打岔。 皇帝身边的一位侍者终于忍不住轻轻的咳了一下。 阿尔法三世回过神来!“啊……你……你说什么?”皇帝非常慌乱。 奥斯卡将皇帝表情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剧他的分析,三世陛下是一个多情的人,不然他不会拥有那么多情妇,尽管三世陛下在大方面完全符合一个皇帝的要求,比方说聪慧、思路敏捷、阴险狠辣、不择手段,但是他的多情却让他存在致命的弱点。 “舅舅!我是请您在宣布旨意之前答应我一个请求。”奥斯卡已经看到胜利在望了。他的这声“舅舅”绝对不是白叫的。 阿尔法三世正了正神色,“你说吧!只要是合理的请求,我一定会恩准。” 奥斯卡的神情迅速的低落了下来,他的眼睛已经微微泛红了。“舅舅您知道,我的母亲生前最不愿意给那些宫廷画师做模特,她的画像只留存了一幅,就是您书房里的那幅,十年了!我快忘记母亲的样子了!如果您还可怜我,就请把母亲的画像赐给我吧!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阿尔法三世在好不容易恢复之后,又在瞬间被沉重的悲痛所淹没了。他喜欢留连那些酒会,他已忘记多久没去过那间书房了,书房里有米卡,他害怕看到她,更怕想起她。 他知道米卡在远嫁以后过得并不快乐。后来他听说米卡怀孕了,再然后是难产,难产后的米卡身体一直都很虚弱,她在产后的第四年便去世了。三世陛下清楚的记得他得知妹妹死讯时的情景,他把手边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他一边哭泣一边诅咒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他认为公爵辜负了他,他没有照顾好他的妹妹!他让她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从那时起,皇帝与公爵势如水火。 皇帝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着面前的孩子。他的头发是米卡的,深棕色的卷发;他的鼻子是米卡的,小巧而挺拔;他的嘴唇也是米卡的,一张一合和米卡小时侯一样。天啊!这就是小米卡的儿子。 他没有回答奥斯卡的问题,他被自己的观察吓了一跳,他始终都在思考如何打压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他一直都忽略了这个孩子,他的那些诡计都是围绕米卡的儿子展开的。 三世陛下突然意识到自己与公爵的关系并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历史上莫瑞塞特王朝许多位皇帝都与当时安鲁家的公爵是亲密无间的朋友,自己也可以与公爵成为朋友的,皇帝终于在今天坦诚的面对了自己一直逃避的问题。那就是他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他不该逼迫米卡嫁给公爵,他不该在米卡逝世后迁怒公爵,他不该利用无辜的孩子打击公爵,天啊!他逃避了这么多年却又在一刹那回到了原点。 皇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孩子的请求,他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同样迫切的想要看看米卡。但是皇帝知道,事情应该到此结束了,既然他已能够正视自己的错误,那么他就不会再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了。皇帝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他从前做的那些无非都是意气之争,他清楚的记得老皇帝在临终前对他的嘱咐,“如果有人建议你适当的削弱安鲁家族,他的计划要是合理,那么你就要重用他,如果有人建议你剿灭安鲁家族,记住,不要犹豫,把这个人推出去绞死!” 结束了!都结束了!皇帝在心中轻声念着。为了米卡的儿子也该结束这一切了。与安鲁家族的争斗不会有任何结果,那样做只会令帝国各方的领主心寒,而且还会便宜那些小人。皇帝已经决定要在适当的时候更换国务大臣了,那个家伙因为小奥斯卡与安鲁家结下了深仇大恨!但是现在皇帝想通了,不能继续任由罗斯胡为了,如果这位国务大臣真的要剿灭安鲁,那么他会按照父皇的嘱托去做的。只用了短短一分钟,国务大臣在皇帝心中的位置便由攻击安鲁的主力军降为制衡安鲁的一颗棋子。皇帝还是睿智的,必须有人来制约安鲁家族,只要不像从前那样过分,而自己再慢慢的修复与公爵的关系,那么未来还是充满希望的。 阿尔法三世的心情终于从悲痛中回复,他现在感觉好极了!他一身轻松。多年来的担忧、多年来的自责都因为面前这个孩子的一席话而彻底的解决了!三世陛下对从前挖空心思对付安鲁的那些做法有些后怕,幸亏公爵是个明理的人,三世陛下已经知道,错的那个人一直是他。米卡!可怜的米卡!既然要补偿,那么就从你的孩子开始吧! “奥斯卡!”皇帝陛下叫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昵称,他现在把一切都想起来了,可爱的米卡!她从前最喜欢的那只小狗的名字也叫奥斯卡!这个米卡!把玩笑都开到儿子的头上了!皇帝想到这里便笑了出来,整个宫廷包括奥斯卡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奥斯卡!我能感到你那深切的悲哀,请转告你的父亲,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皇帝陛下的话音刚落,下面的那些大臣已经鼓噪的议论开来,他们深知皇帝陛下这句话的份量,他们不知道皇帝陛下为什么要改变先前的意图,甚至在上午,他们都在与皇帝陛下讨论如何处置这个孩子。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皇帝已经放弃了十多年来对安鲁家族的政策。 “请你们闭嘴好么?”这些家伙太没规矩了!阿尔法三世对下面乱哄哄的大臣们没有了好脸色。 大臣们知趣的闭上嘴,他们知道皇帝既然已经当众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那么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他们应该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重新考虑对安鲁家族的态度了。 “奥斯卡!请原谅这些没规矩的家伙!刚才你提到了你母亲的画像!是的!米卡只有那一幅画像,当初为了让她能够老老实实的坐在画师面前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呢!但是很遗憾!那幅画像不能送给你,那也是我的寄托。但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如愿。上前听旨吧!” 奥斯卡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单膝跪在了皇帝的脚边。 阿尔法三世从侍者手中接过了皇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他的目光环视了一遍宝座下面的众人,最后他转向了奥斯卡,厅中静得出奇,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在此!我再一次重申!”皇帝陛下特意提高了音量,威严的声音甚至传到了宫廷外面的走廊。“我重申!我已赦免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所有罪责,也就是说莫瑞塞特王朝重新接纳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为皇室成员。奥斯卡起来吧!你已经是皇室成员,你不需要这样领旨了。” 奥斯卡在起身后把腰板挺得笔直!他赢了!他赢得了他的一生的荣耀! “那么好吧孩子!听我说完,作为米卡.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的独生子,你将成为已逝的公主殿下所有财产及荣誉的法定继承人,那么我赐予你,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衔!” 大臣们在听到皇帝的封赏之后再也坐不住了!他们纷纷起来抗议,整个大厅瞬间便乱成了一锅粥。 阿尔法三世狠狠的拍打了几下他那王座上的扶手,大臣们终于静了下来,但仍然有几个大胆的人小声的发表着反对意见。 “好啦!既然各位大臣都反对,那么我想请问,你们谁有能力决定米卡.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独子的爵衔?” 决定贵族的爵衔是只有皇帝才能行使的权利,这项权利就连贵族元老院都无法干涉,皇帝陛下实质上是在严正的警告他的大臣们。 “我不反对各位大人发表意见,但是你们要是再多说一句废话,那么就请永远也不要再踏进我的宫殿。”阿尔法三世冷冷的声音将这些大人吓坏了。他们就象兔子一样躲进了洞里,一个个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大臣们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们的首脑,那位国务大臣,为了避嫌他今天根本就没有出现,恐怕他就算想破头也不会料到会出现现在这种局面。 奥斯卡也没有料到阿尔法三世陛下会这样封赏他,他甚至怀疑这位皇帝陛下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刚刚册封了一位亲王!奥斯卡有些低估皇帝对公主的感情了,就象他和萨沙,谁又能够真正了解情感这种东西呢? 阿尔法三世很气愤,他知道下面的这些人多数都是些无能之辈,真正的智者都在他与安鲁家族的对抗中保持着中立。都是这些家伙!如果不是他们不断的挑唆,他与公爵的关系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恶劣。皇帝陛下又在为自己的错误寻找着恰当的借口。他总是这样的。 “没有意见了?哈哈!那太好了!你!对!就是你!为亲王腾出来把椅子。” 被皇帝点到的那位大臣慌忙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他恭恭敬敬的将椅子放在奥斯卡的身边,然后就弯身退了下去。 奥斯卡知道,这位大臣在刚刚那场混乱的抗议中发出的声音最大。他向皇帝微微一礼,十分坦然的坐了下去。这是把造型与舒适度都很普通的椅子,但奥斯卡觉得自己坐在上面并没有半点委屈。皇帝在刚刚已经称呼他为亲王了,那么就是说这件事已成定局,再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 皇帝微笑着望向奥斯卡,“奥斯卡!哈哈!现在你是奥斯涅亲王了,哦对了!我说过我会让你如愿,你知道么,你的母亲在生前曾有一项特权,那就是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自由出入我的王宫,现在你可以继承这项特权了,这样你随时想起她,便随时都可以进入我的那间书房。” 奥斯卡站了起来,他再次跪在了皇帝的身前。“感谢皇帝陛下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的母亲在光明神的怀抱中都不会忘记您对我的恩典。” 皇帝有些自嘲的笑了。“恩典”?只要米卡原谅我对她和她的儿子以及丈夫所犯下的过错,那么这就是对他最大的恩典。 “起来吧!孩子,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皇帝陛下脱下了右手食指上的那枚镶嵌着一颗硕大的蓝宝石的戒指,名眼人会发现,这枚戒指与他左手上戴着的红宝石戒指完全就是一对儿。 “你的外祖母,也就是我的母亲,那位慈祥的皇太后,她曾经将一对独一无二的宝石戒指赐给我和你的母亲,在你母亲去世后,我收回了这枚戒指,你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把它戴在身上,现在我把它赐给你。”皇帝说着便拉过奥斯卡的手,郑重的将戒指戴在了他左手的食指上。 如果说刚才皇帝陛下只是在口头上确认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亲王身份,那么随着这枚戒指的易主,皇帝便完成了纹章与图腾的交接,虽然这是一种象征意义,但是皇帝身边那位书记官却已经在大事记上书写下了浓重的一笔: 光明历791年4月14日,泰坦皇帝阿尔法三世陛下册封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第四子、米卡.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独子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为泰坦帝国亲王,此项旨意即时生效! 第九章 奥斯卡向皇帝陛下告退时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夜雾将都林完全笼罩,星星灯火为这座大都市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纱衣。阿尔法三世很健谈,他对着小侄子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奥斯卡在与皇帝的畅谈中也逐渐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奥斯卡现在的思路有些乱,皇帝与他谈了很多,他的母亲,他的父亲,还有他小时侯的一些事情,最后甚至还谈到了国家大事,虽然奥斯卡对一些事情的看法还很幼稚,但他知道皇帝陛下对他还是很满意的。尤其!奥斯卡注意到,尤其他在谈到他的父亲时,皇帝很明显听得非常用心。 皇帝确实对这个孩子很满意!他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注意到这个孩子呢?他在与侄子的谈话中发现了这个少年的许多优点,少年敏感,冷静,甚至对于一些尖锐的问题都有自己独到的看法。阿尔法三世所见过的少年人中,这个孩子无疑是最优秀的,他的前途无可限量。想到这里,这位陛下又有些怀疑自己赐予他那样尊崇的地位到底是对是错。 可是皇帝马上又想到了孩子的另一个身份,他是自己的亲侄子,同时又是安鲁家族的第四子!皇帝能够让他成为公主的继承人,那么为什么不能让他成为安鲁家族的合法继承人呢!皇帝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是啊!让一位有着亲王爵衔的皇室成员掌控安鲁家族。那样不就等于将安鲁变成皇族的一个分支。不行!要再仔细想想!这事关重大!皇帝在心中告诫着自己。在与少年的谈话中他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个孩子对他的父亲和他所属的家族并没有很浓烈的感情,他五岁时便离开了家,接着他便被自己关进了多摩尔加!而他的父亲在他被监禁的十年几乎是对他不闻不问的,而少年向自己提出的那个请求真实的反映了他的心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心中更加倾向于皇室。 可是公爵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的小儿子呢?皇帝马上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猜想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皇室成员,公爵可能根本就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儿子。既然自己能想到利用这个少年来掌控安鲁,那么恐怕公爵在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在提防着这一天。是啊!公爵何等精明,没有一个父亲能忍受自己的儿子被判处终身监禁,现在想来当年公爵的抗争无非就是做做样子,元帅根本就是想把他的小儿子永远的排除在继承人之外。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些呢?他差点帮了公爵一个大忙! 阿尔法三世有些飘飘然,他认为自己是个天才!他好象已经解决了桓横在泰坦王室心中超过四百年的那个难题。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成为帝国亲王那不过是自己给予他的一些名誉上的补偿,可是现在不同了!一切还都不晚,绝对不晚!施展一切手段,让这个对皇室有着深厚感情的少年成为安鲁家的合法继承人,那么在今后,或者说是数代之后,安鲁家就会在血统与思维上慢慢变质!那时的水仙骑士团说不定已经变成皇室的私人卫队了! 阿尔法三世笃定了,他的这个长远计划似乎无懈可击,他决定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扶持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哪怕他不能掌握安鲁家,因为他的公爵父亲绝不会答应,那么也要让他在家族中分化出一部分忠于自己的力量,这样皇室便在安鲁家族永远的钉下了一根钉子。这样的安鲁家族也不会有太大作为了。 皇帝沉浸在自己的百年大计当中不能自拔,从内部掌控或是分化安鲁家族,这远比曾经那位自认聪明的皇帝从外部侵蚀竞争的做法要好得多。阿尔法三世觉得他会成为莫瑞塞特王朝最著名的一位帝王,他的智慧会为子孙永远传诵的。 皇帝的想法虽然合理,但是那只不过是他一相情愿这样认为罢了!看看历史就不难发现,嫁入安鲁家族的莫瑞塞特公主没有三名也有五位,莫瑞塞特王朝几乎每一位君主都曾打过现在这位三世陛下所转动的那些念头,但是他们都失败了!原因就是他们根本就不了解安鲁家族。 只有一位泰坦皇帝的策略被历史证明是成功的,但是他在限制了安鲁家族的同时,却也直接的促进了他的强大与发展。当然,世界上的一些事情是人们预先根本就料想不到的! 游牧民族演化而来的波西斯人信奉真神,他们的统治者利用族人狂热的信仰组成了强大的宗教国家。这个国家具有极强的侵略性,他们在向西进攻时遇到了同样对宗教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的泰坦人。民族不同,文化无法共同,宗教信仰的差异更加无可调和,这样的两个国家在曝一交战便陷入了疯狂。结果大家都知道,最初zhan有绝对优势的波西斯帝国在水仙骑士团出现后节节败退,最终他们被驱逐出泰坦。 波西斯骑兵的铁蹄曾经痛快的蹂躏敌人的土地,被曾经软弱的异教信徒击败是波西斯的当权者绝对无法接受的,他们的民族自尊心和狂热的宗教信仰都受到了伤害。他们不断的进攻,他们力求追寻祖先当年的足迹。但是他们的天敌同样执着,却比他们更加顽强,安鲁家族没有让波西斯人从边境向前推进一步。 战争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质了!无数鲜血带来的是刻骨的仇恨,数百年的战斗便堆积了数百万的冤魂。波西斯人已经渐渐忘记宗教、民族等等等等的因由,他们现在无法释怀的仅仅只是仇恨,仇恨驱策着波西斯继续进攻,进攻继续受到天敌安鲁的沉重打击,伤害进一步加深,仇恨也更加刻骨。时间推移,仇恨在继续,杀戮在循环。 开国皇帝的目的达到了。安鲁无暇他顾,他以一家之力面对着波西斯半数军事力量的轮番进攻,数百年来一直如此。经过这数百年血与火的洗礼,安鲁家族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强大而纯粹的战斗集团,安鲁家族的成员生下来就是为了指挥千军万马!他们生下来就仿佛被授予了军衔。 安鲁家的年轻人只喜欢把精力用在他们的部队与防线上。政治在他们的眼中是只有家主和元老们才会去玩的东西。他们是军人,他们对政治本能的反感。 安鲁家的多位先祖都曾带兵攻入波西斯的领土,但是他们没有得到来自帝国的任何支持,帝国高层的那些大人们过惯了安稳日子。他们利用所谓“政治因素”打压安鲁,甚至不允许安鲁主动出击。这些大人们深刻的了解政治的深层含义便是平衡,如果安鲁战败,波西斯必然将他们灭亡,但是波西斯一旦被过分削弱,那么腾出手来的安鲁又必然会对付他们。只有保持平衡,他们才能在距离前线非常遥远的首都多过几天和平的好日子。 历史上的安鲁家族在第六次扩军时引起了当时在位的泰坦皇帝的极度恐惧,这位陛下认为绝不能任由安鲁家族继续发展下去了。通婚、挑拨离间、收买、贿赂,皇帝发现从安鲁内部动手几乎没有什么成效可言,那么只能选择由外部进行制约和打击。这位皇帝用尽一生在东疆扶植起了另外一股军事力量,那就是内塔加波家族,皇帝将紧临安鲁领地的另一个行省赐给了内塔加波家族,内塔加波家族秉承皇帝的旨意,他们不断的为安鲁制造麻烦,他们不断的拖安鲁家的后腿,安鲁尽管对此很恼火,但是他们还要面对真正的敌人。 在这种危险的碰撞中内塔加波家族终于犯下了严重的错误。在一次两家联合的军事行动中,内塔加波家族的指挥官为了家族的一贯政策延缓了行军的速度,他知道前面安鲁家的军队正在等着与他们汇合然后双方共同去守卫一段防线,他只是想让那些安鲁家的小子多吃一些苦头。 当他的部队赶到边境时他却傻眼了!水仙骑士团一个整编骑兵师和一个水仙战士师团被全歼!从战场的痕迹可以看出,他们是被优势敌兵包围而聚歼的,现在敌人不见了,他们消失在西方茫茫的森林中。 波西斯人很聪明,他们绕过了安鲁的领地,他们的大队人马出现在了内塔加波的境内,在他们眼里,内塔加波家族的军队简直就是些娃娃,他们疯狂的砍杀,被水仙骑士压抑了数百年的杀戮yu望火山一般的爆发,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扫荡这个省份,并且围困了内塔加波家族的省城。内塔加波不得不向安鲁求援,他们多年打拼出来的基业马上就要垮了。 安鲁家族的战士来了,他们并没有过分仇视对自己造成巨大伤害的内塔加波家族,战争的严酷让安鲁比任何人都知道团结的重要性。他们的部队向往常一样封锁了被撕开的防线,他们关起门来将这股入侵的波西斯骑兵吃掉了。 战后内塔加波家族的心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领地内的人口在仅仅一个月的战斗中锐减了三成,那些美好的城镇一夜之间变成了废墟,家族的军队已经名存实亡,他们死伤惨重,剩下的那些甚至不敢出门,百姓的唾骂会将他们淹没。内塔加波终于知道安鲁在同怎样的敌人战斗了,没有安鲁,整个帝国都会在一个月内变得和他们家的领地一样。 安鲁家族这次胜得也很惨。内有一股数量众多的波西斯骑兵四处乱窜,外有敌人超过二十万人的兵团不分昼夜的冲击边境上的各个要塞和防线,安鲁家在一个半月内牺牲的战士人数是从前十年的总和。索性那年的冬天来得早,波西斯在安鲁顽强的阻击与自身巨大的消耗下终于选择了改日再战。 那位制造了这一切的内塔加波家的指挥官被家族送交给安鲁,水仙骑士剥下了他的皮,并把他扔进了酒桶里,这个罪魁祸首最后活活疼死。而内塔加波家族的家主也在不久之后自尽了,就在安鲁家的公爵面前。这位家主在生命的最后说了一句话。 他说:“不要再理会那位皇帝陛下了,如果家族的后人还想保有领地,那么就要尊敬安鲁,融入安鲁。没有安鲁,在东疆我们根本无法生存。” 事情到这里就告一段落,历史上称其为“赤色十月事件”。但是事件的影响却异常深远。首先,安鲁家族对泰坦王室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往的忠诚变得只留于表面,取而代之的是安鲁修改了祖训的第一条,长篇的保家卫土的宣言被两个简单的词语所代替,那就是“小心背后”!精辟而简练。其次,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安鲁赢得了全面发展。 内塔加波家族在“赤色十月事件”之后忠实的执行了那位自杀了的家主的遗言。他们秘密的向安鲁家族宣誓效忠,然后他们与安鲁家族通婚,“疯狂”的通婚!在最初的几代,内塔加波家族的小姐们没有嫁给任何外姓家族,她们在水仙郡疯狂的寻找着丈夫,只要这个人姓安鲁,那么不管任何其他的事情,嫁给他!为他生个儿子,为这个儿子的姓氏中冠上内塔加波。 两家互相通婚持续了近两百年,直到在距离今天的四年前,安鲁家族与内塔加波家族为他们的两位年轻人举行了盛大而隆重的婚礼,虽然这对青年男女在各自家族中的位地都不是很高,但是这场婚礼却在当时赢得了“世纪婚礼”的美誉!两大家族所有的成员都参加了这个婚礼,这两位年轻人是两家族谱上四代以内血缘关系最淡的一对。随着他们的结合!安鲁与内塔加波在本质上已成为了一家,婚礼预示着泰坦帝国东疆领土上的两大家族正式合并了。随之合并的还有两家的领地、军队、权势以及财富。 当初那位皇帝陛下的策略成了泰坦历史上最大的笑柄,可以说他间接的缔造了一个更加强大、拥有整个帝国东部的安鲁。 其实安鲁家族的子弟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莫瑞塞特家的那些懦夫,同时,他们对那只会玩弄阴谋诡计的皇帝和他手下的政客保持着高度警惕。但是在本族,无论你的姓氏中有莫瑞塞特还是内塔加波,在帝国东疆,一个安鲁家族成员的唯一职责就是领兵震卫家族的领土,他们中大多数人一生都没有离开过家族领地。 从小便已开始的教育,身边无数英烈的言传身教,家族辉煌的荣誉历史,水仙人民的世代拥护,血流成河的生死杀场,安鲁家族独特的精神世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逐渐形成的,这种精神凝聚了安鲁家族的每一个成员,他们坚忍、他们忠诚、他们勇武、他们能征善战、他们崇拜鲜血与牺牲。 历史学家曾经评价安鲁家族的精神是“侵略的催化剂”,事实确实是如此,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成功的挫败波西斯帝国,并且促使其解体之后,习惯了鲜血与战斗的水仙骑士团无仗可打了!他们占领了原波西斯帝国的大片领土,他们的首领,也就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他的野心迅速膨胀,这时的家族精神也悄悄的发生了变化,为安鲁拓展生存空间,为了家主能够一统整个西方大陆,水仙骑士欢呼着再次踏上征途,他们拥有比夙敌波西斯骑兵更加勇猛的战斗力,他们拥有比任何国家都完善的多兵种集团作战的攻略,整个西大陆都在他们的军威下臣服。 安鲁的侵略yu望比之从前的波西斯人更加执着和强烈。向北,安鲁打到了冰山的脚下;向西,安鲁打到了大海的边缘;向东,安鲁直到看见那个庞大的东方帝国的烽火才停下了脚步。 这些虽然都是后话,但是确实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安鲁家族的精神世界。至少,光明历791年的泰坦,没有人真正知道安鲁家族领袖二十万大军的精神力量究竟是什么。所以,莫瑞塞特王朝阿尔法三世陛下的那些伎俩根本不可能取得任何成效,“安鲁精神”会让每一个接触他的人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同化。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马上就能初步体会这种神奇的力量了。 奥斯卡不知道皇帝陛下现在转动的那些念头,他被人群包围了,当他从皇帝的客厅出来时,他豁然发现走廊里挤满了贵族,看到奥斯卡出现,贵族们纷纷围了上去,他们争相亲吻奥斯卡的手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也在这个行列,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泰坦历史上最年轻的亲王刚刚诞生了!这位亲王不但是三世陛下的亲侄子,更是东疆总督的小儿子,他的皇室身份再辅以安鲁家的军势,这位少年未来的成就绝对是无法估量的!现在向他表示尊重也是绝对必要的。 在贵族们的簇拥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缓缓的走出汉密尔顿宫,进来的时候,他还是“待审的囚犯”,而他现在走出来了,卫兵向他致以等同对待皇帝的礼节,奥斯卡有些疑惑,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呀?亲王殿下第一次羡慕起皇权的崇高,他实在想知道那种掌握众生的感觉是怎样的。 皇宫中的消息传得很快,大小贵族早就聚集在了汉密尔顿宫的门口。他们终于等到奥斯涅亲王殿下的马车,他们看不到车厢里面的情况,但是他们谦卑的躬下了自己的脊梁,他们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充满了好奇,他们不知道这个小亲王是怎样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的。 小奥斯卡有些困惑,他想整理一下思路,可是他没有一点头绪,少年一直期望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他现在做到了,可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本来以为能够让皇帝陛下放开自己就可以了,可是现在完全不同了,事情绝对不象表面上那样简单。 这个刚刚被册封为亲王的少年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他现在还想象不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会否对他产生不利的影响。 紧临汉密尔顿宫的佩内洛普大道一片光明,贵族们将各自家中所有的灯火全部点燃了,他们在重大的节庆和皇帝陛下的生日才会这样做,不过今次有些不同,他们是为了迎接新鲜出炉的亲王殿下,上午奥斯卡的车队进入大道时他们全看到了,他们虽然同样尊敬安鲁家族,但是他们不敢表现得多么热情。现在不同了,完全不同了,在汉密尔顿宫,皇帝陛下当众承认了自己在对待安鲁家族的问题上的错误,那么就是说安鲁与皇室和解了。现在这位亲王殿下就是这一切最好的证明。 能够居住在佩内洛普大道的贵族都有着超过百年的传承,敏锐的他们马上就察觉到了事情的变化,今天正是他们表演的时候。 奥斯卡看到大道上有些贵族人家竟然男女老幼齐齐出动,他们整齐的排在门口,卫兵高举着绣有他们族徽的旗帜静立一旁。当奥斯卡的马车经过时,他们恭谨的行礼,对亲王殿下的问候和赞美他整整听了一路。 佩内洛普大道31号的门前又与上午有些不同,上午那些热情的市民将自己采摘的鲜花投进了公爵府,乱七八糟的让人看了很不舒服,而现在,奥斯卡的面前是一片花海,那些精致的巨大花篮将公爵官邸门前的空地全部填满了,花篮飘扬的彩带上刺着贵族的族徽,奥斯卡不想数,他知道那足有二三百之多。 公爵官邸在安鲁夫人的发动下全部动员了!家仆与侍女换上了崭新的礼服,而西利亚自己也将那件多年未曾上身的刺绣着家族图腾的礼服仔细的穿戴起来。最有趣的是水仙骑士们,他们将传承数代的古老铠甲擦拭得冉冉生辉,再将刀剑与长枪小心的打磨,50名高级水仙骑士在官邸门前排成了攻击阵型,他们一向用这样的礼节迎接英雄。 公爵夫人被兴奋与喜悦填满了!下午在得知奥斯卡被封为亲王的消息时西利亚第一个冲了出去!她要去打探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她临走时踢了佛利好几脚,那个家伙的块头太大了,他挡住了门口。 很快,皇宫中谈话的所有内容一字不差的被西利亚知道了。她的思维一时间濒于瘫痪。所有的担忧与恐惧一时都不存在了!天啊!她的家族出现了一位亲王,她曾经以为丈夫的地位与声望已经到达顶峰了,可是小儿子却赢得了更加尊崇的荣耀。 公爵夫人身着盛装带领着官邸所有成员迎在了门口,从前她也是与其他几位姐妹这样迎接凯旋的丈夫的,现在她的小儿子也长大了!在不久的将来他一定可以超越父亲。她听到了由远及近的欢呼。 奥斯卡走下马车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会是怎样的情景,但是他在确实见识了之后还是有些惊讶。水仙骑士的首领,预备圣骑士卡米尔.雷阿仑上校吹响了冲锋的号角!不要怀疑,如果是在战场上,在听到这声号响之时,号手的身后会涌出无数水仙骑兵。但是现在,他们是在用冲锋号迎接英雄,是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在水仙骑士的眼中一直是英雄,他捍卫了家族的荣誉、捍卫了水仙的尊严,他在幼小年纪被当权者残忍的监禁。现在英雄终于获得了他应得的荣耀,他凯旋而归! 战马不甘的嘶叫!它们不明白为什么主人仍然紧抓缰绳,往常在听到那种高昂的声音时它们都会奋力的奔跑。 骑士们吃力的控制着战马,这些久经战阵的小家伙们在听到冲锋的号角之后变得异常兴奋。水仙骑士将盾牌挡在身前,他们高举起手中的长枪,然后将枪凶狠的砸在盾牌上,一下比一下有力,一下比一下坚定。 奥斯卡就在盾牌与长枪互击的轰鸣声中缓步行走,奥斯卡感到那声音直接传到了心灵的最深处,他那胖胖的小身体似乎下一刻就会发生猛烈的爆炸!他不喜欢这些骑士的粗鄙和严肃,但是此时正是这些战士唤起了他身上源自安鲁家族的血脉,安鲁家的男孩儿天生就是战士! 奥斯卡在50名骑士组成的小型三角阵的中心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停下,他只是看到那面猛虎水仙旗在他的眼中不断的放大。 奥斯卡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攥紧了拳头,举臂向天,近乎本能的使尽全身的力气喊出冲锋的口号:“安鲁哈拉!” 骑士们在听到这声呼喝之后变得异常疯狂!他们用更大的声音附和着亲王:“安鲁哈拉!”“安鲁哈拉!”“安鲁哈拉!”他们的战马人立而起!他们的长枪一次次指向天际! 安鲁哈拉是水仙郡的首府,泰坦帝国的“东都”。“哈拉”在古泰坦语中的意思是“万岁”!四百年来,水仙花已融入了水仙骑士团的灵魂,而安鲁哈拉则代表着他们的精神。简单的一句“安鲁哈拉”,能令骑士们疯狂的投入战场,也能令骑士们平静的面对死亡。 50名骑士的虎吼响彻云天,声音在整个佩内洛普大道久久回荡,那些豪门贵族第一次真正见识了安鲁家族的水仙骑士,他们第一次见证了安鲁家族的百年骄傲。 在场的每一名安鲁家族的成员都哭了,无论是公爵夫人还是那些仆从侍女。他们的小少爷在距离家乡千里之遥的首都为家族赢得了无比的荣耀,他让家族的武士将“安鲁哈拉”洒遍这片只有皇帝才能临幸的夜空。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感动的呢?泪水模糊了在场每个人的双眼。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也在哭,但是他的泪腺被破坏了,他只能全身颤抖。他对着远天的光明神发誓,有一天他会带领着千军万马如今日般凶猛的吼叫! 胜利的夜晚让人陶醉,公爵夫人破天荒的喝醉了酒,她提起裙角在官邸中那间最大的客厅大跳“水仙之舞”,水仙郡的舞蹈是少女们为英雄而舞的舞蹈,它以热情奔放著称于世,一些呆板的光明教士曾直斥其****。骑士们碍于夫人的身份不敢上前与她共舞,他们在四周大声的起哄,夫人则舞得更加癫狂。 客厅一片狂欢般的景象。 作为主角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没有参加夫人的聚会,他现在是亲王殿下了。他还不知道这个称呼所代表的权势,他现在还没看到任何实际的好处。 奥斯涅亲王的出身很有些问题。没人知道他在多摩尔加的那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西大陆的罪犯们都清楚,一位少年大佬在那间世界上最恐怖的监狱继承了代表着黑暗世界统治者的王者纹章。 奥斯卡始终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他年纪幼小,却已有了庞大而稳定的事业和收入,他的盟友们经营着走私、贩毒、海盗、抢劫、人口买卖等等的不法勾当,在这些大宗的“交易”里面都有奥斯卡的提成,这些黑钱通过异常隐秘的渠道汇入了水仙郡的官库,而直接对小儿子的收入负责的公爵大人也对那庞大的数字惊叹不已。 奥斯卡在与他的卧室连接的小客厅享用着晚餐,他的胃口很好,远离大海的都林可不容易找到新鲜的海货,公爵夫人打发她的管家跑遍了整个城市才弄来了这些鲜虾和螃蟹。奥斯卡最喜欢海鲜那种独有的鲜咸的味道。 美味的食物并没有妨碍他的思考,与父亲大人的关系让他有些迷惑,他知道他的父亲并不反对自己的那些罪恶行经。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哪位正常的父亲会希望他的儿子成为一个罪犯,公爵虽然没有明显的鼓励,但是他却对奥斯卡的重大行动在人员和物质上给予了最大的支持。奥斯卡相信如果没有父亲的帮助他根本不可能获得自由。 虽然奥斯卡拥有黑暗世界的王者纹章,但是想要获得那些大佬的承认却必须要有实力的保证。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安鲁家族的实力,所以那些大佬们真正看重的是他的父亲。公爵并没有象外界传闻的那样对小儿子不闻不问,他时刻都在保护着他,不然,这个孩子会在多摩尔加被摧残得连骨灰都剩不下。 奥斯卡不知道他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印象中父亲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公爵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和事向来都是敬而远之。也许父亲是深爱着自己的。奥斯卡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好象不成立,公爵对他和他的母亲从来都没表现出多少爱意。 敲门声打断了奥斯卡的思考,来访的是他的小妹妹。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在进门后就给了他的哥哥一个热烈的拥抱。 奥斯卡放开妹妹之后便习惯性的摸了摸她的头,这是小时侯的习惯,但是奥斯卡在上午见到这位小小姐之后马上便找到了从前的感觉,萨沙很配合,她在哥哥的爱抚下变得像只温顺的小猫。 “欢迎你!我的小公主!你的到来让我的心灵充满光明。”奥斯卡说。 “谢谢,我的小骑士,你的出现同样点燃了我的生命。”萨沙的嘴角洋溢着动人的微笑。 第一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