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捕》 第1节 本书由 陽、橙铯 整理 ================= 书名:诱捕 作者:楼上有楼 文案 民政局二楼的墙一夜之间塌成渣了,所以在维修期间,结婚处和离婚处暂时先用一扇窗帘隔着,一左一右,互相干扰。 结婚处的傅小姐对新人微笑,“请你们一定要幸福哦。” 离婚处的段先生对旧人微笑,“您别害怕,如果后悔了,看,窗帘那边随时复婚。” ****** 人人都说,段家的小公子虽然千般万般的能耐,可惜性格过于纨绔张狂,一看,就是个不懂得疼人的男人。 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段小公子一般不疼人,一般不爱人。 因为他一疼,就是一辈子,爱了更可怕,他要缠你到下下辈子。 这其中滋味,只有她知道。 ****** 食用须知: 1、日更日更日更说三遍,如有特殊情况会请假,如有加更和炖肉,会在微博上及时通知和发布,作者君的微博在这里:晋江楼上有楼。 2、男女主1v1,纨绔雅痞禁欲系京城贵公子x招人喜欢招人疼的温柔好女人,结局he。 内容标签: 主角:傅胭 ┃ 配角:段衡 ┃ 其它: ================= ☆、第1章 傅胭接到周晏廷的电话时,她正在给自己面前的这块生日蛋糕挤奶油裱花,只差最后一朵,就大功告成了。 周晏廷在电话里没有说太多,他只简单对她交待了句,“公司突然有急事,晚点过来,一会见。”说完,便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傅胭拿着手机看了三秒钟,随后将它塞回了围裙的口袋里,她拿起裱花用的筒,慢悠悠的将最后一朵粉红色的小玫瑰花完完整整的给挤在了蛋糕上面。 这样,整块生日蛋糕就完成了。双层的奶油蛋糕,蛋糕上面点缀着奶油花和果酱,还撒了一些朱古力针,看上去既精致又引人食欲。 傅胭的手艺很好,大多数中西点甜品类的食物都难不倒她,在她看来,动手做蛋糕算是这其中最简单的项目。 周晏廷那边似乎很吵闹,在对方挂下电话之前,傅胭隐约听到了‘还钱’这两个字,其余的,就没有再听清了。 而从周晏廷那边听见吵嚷的声音,傅胭并不觉得奇怪,因为本来今天,他就是要带着土地赔偿款去富川工地那边去处理拆迁户的问题的。 工作上的事情总是说多就多,说突然就突然,没有太过具体的定数,所以,如果他因为这件事情延误了时间,倒也正常。 傅胭拿了一个大号的网罩将蛋糕从上方整个罩上,然后,她又将炉子上的火给关了,免得锅里的排骨和鱼汤炖过了火候,失了口感。 忙完了这些,傅胭洗了洗手,转身回到了客厅。做饭这种事情,早了影响口感,晚了影响心情,她想的是等周晏廷什么时候来了,她再去厨房接着准备饭菜。 傅胭走到沙发前坐下,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了一档财经节目打发时间。 正看着,连三分钟都不到,围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傅胭倚在沙发靠背上,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富川工地的负责人,这倒让她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现在周晏廷就在富川工地,这负责人突然给她打的什么电话? 傅胭接了起来,“喂?”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慌慌张张的还带着焦急,与她温和沉静的语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傅经理,工地这边出事了!总经理的手机一直都打不通,我现在联系不上他,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吗?” 这工地负责人的话中所蕴含的信息量不少,不过到底是有见识有经验的人,脑子反应的快,傅胭琢磨了一下,捋顺了一下思路,她从沙发上起身,拿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一边穿着,一边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说,“你先别着急,先稳住,我现在马上过去,先和我说说工地是什么情况?” 富川工地的项目一直是周晏廷在负责开发和跟进的,富川那一片区域在早前就一直是相当有潜力的开发区,地理位置好,交通是四通八达的方便,空气清新,又有足够的空地去开发,可谓是风水宝地。 这块肥肉人人都想抢,却都没有合适的时机去抢。 如果想要成功的开发富川这片区域,事先、事中和事后的规划也要做得万无一失。 好的地盘政府自然卡的紧,和政府打交道需要花费些时间,再加上周围那一片又有大量的住户,钉子户还有好几家,所以,土地赔偿金的问题也不容忽视。 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就在业界的几个有名的地产商正在你争我夺、折腾来折腾去的时候,这地方却被一直看起来没有出过手的周家给默默抢到手了。 周世海很重视富川这片区域的开发,同时也是为了培养自己儿子的能力,于是,便将这个项目全权交给了周晏廷负责,又命令傅胭在一旁协助他。 总的来说,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中间虽然也出了些问题,但最后也都很好的解决了。 今天,原本是周晏廷带着土地补偿金过来拿给这些住户的日子,结果到了约定的时间,他却没有带着钱出现,电话也打不通,。 这年头,不怕人不到,就怕钱不到。 开发商与拆迁户之间的问题一旦有哪个环节出了点意外,尤其还是关乎金钱的事情,那么,就很容易点起火来。 这些住户中多的是耐不住性子的大男人,他们一见这开发商半分诚意都没有,心里个个都来了火,顿时就急了,而这一个人带头急,就能号召出一片人来。 所以没过多久,现场就演变成了一副要闹事的状态。 当傅胭赶到工地的时候,现场真可以说是乱成了一团,闹事的一共十好几个人,除了两三个女人之外,其余的个个都是颇为壮实的大老爷们儿,每一个都是一副随时准备要打群架的模样。 工地的负责人一见到傅胭,便跟见到活菩萨似的迎了上去,“傅经理,您来了。” 傅胭是周晏廷的女朋友,这是全公司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工地临时除了大状况,这工地的负责人四处找人不到,又不能直接给周世海打电话过去,所以权衡之下,便将电话打到傅胭这里来了。 傅胭一直是从旁协助周晏廷跟进这个项目,所以她绝对可以算是这里能管上事的人。 工地负责人抹了抹脸上的汗,对她说,“周总和陈助理的手机都打不通,我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找谁,就给您打电话了。” 傅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刚才在来的路上,她也试着给周晏廷拨了电话过去,结果也是暂时无法接通,想来是周晏廷那时挂了她的电话之后,便将手机关机或者是他那边没有信号了。 傅胭跟着工地负责人走到闹事的地方,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帮人,其中带头的见到傅胭过来,便梗着脖子大声道,“你们这些奸商不讲信用,那咱们就死磕到底,不是说今天拿钱过来?这都已经迟了好几个小时了。我们本来就不愿意搬家,你们现在不给我们钱,我们要怎么去找住的房子?你们别以为我们好欺负。” 傅胭双手交叉握在一起,两只手的指尖都抵着掌心,她朝对方淡淡的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弯了弯,语气温和有礼道,“先生,很抱歉,我们周总经理临时有些急事,耽搁了过来的时间,请大家放心,各位应得的补偿款我们公司绝对不会赖账,今天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在周总经理拿补偿款过来之前,我们所有员工也不会离开,所以请大家再耐心等待一下,真的是非常抱歉。” 这场面话谁都会说,而老百姓最讨厌听的就是场面话,不过这些话从傅胭的口中说出来,却不叫人觉得讨厌,反而会令人不自觉的就点头同意了。 傅胭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她的眼神里释放出来的只有善意和歉意,没有半分敷衍和不耐烦的意思。 正所谓相由心生,傅胭本身就长了一张美人脸,一双眼睛尤其漂亮,她心底里想的是安抚众人的情绪,尽量平心静气的解决事情,所以在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也跟着流露出相应的意思。再加上傅胭说话的语气很尊重人,姿态也端的正好,不虚伪不敷衍,所以,也不会叫人觉得讨厌和反感。 这话似乎是起了作用,那领头的男人本来暴躁的都要跳脚了,这会听见傅胭的话,脸上有些扭曲的表情稍微收了收,语气也没那么冲了,不过,脸上还是不怎么高兴,“反正今天这事儿得解决,解决不了的话,你们也别想盖大楼。” 傅胭回答,“您放心,今天我们一定会解决这件事情。” 暂时安抚好了这些住户,傅胭和负责人在一边想办法,周晏廷的手机偏偏就是打不通,连陈秘书也是占线。 那负责人出主意说,“傅经理,要不就给董事长去个电话吧,如果总经理真是有急事无法脱身,来不了的话,钱也没法到位,那现在这些人恐怕是真的要较真大闹起来的。如果先和董事长报备一声,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可以向公司神情调动金额。” 傅胭显然也想到了这一步,她想了想,点头说,“嗯,先把这些住户的情绪安抚好,最好可以协商一下……但是,如果等会总经理还是不能及时赶到,局面也控制不住的话,我亲自去和董事长说明情况。” “是。” 傅胭又嘱咐他道,“去买些披萨和饮料,在外圈搭一个临时休息的帐篷,再去多准备几张椅子给他们坐着,快去。” “好的,我知道了。” 傅胭用的是安抚人心的缓兵之计,如果时间能拖到周晏廷及时赶来的话,那就正好,如若不然,周晏廷硬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脚,赶不到了,那她也要做好和这些住户协商的准备。 当然,如果到最后也解决不了的话,就只能去和周世海打招呼了。 …… 大约又过了四十多分钟,周晏廷还是没有出现,手机依然是打不通。 傅胭和那负责人一直在同那帮住户周旋着,只是天色渐渐的晚了,不少人显然也已经耗光了耐心,又开始叫嚷了起来。 傅胭渐渐地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了,那负责人正在另一边忙着控场,两个人谁也不顾上谁,只能先把自己周围的这些个给安抚好。 “你们到底将不讲信用啊,以为我们好欺负?” “哦,你们一再的压价,拖了快一个月,结果说是今天给钱,你们总经理还玩失踪,怎么着,你们公司要倒闭了,想要诓我们的地?” 傅胭被其中一个激动的女人给推搡了一把,她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女士,请您稍安勿躁,我们总经理被急事给绊住了,他不是——” 话未说完,傅胭身边突然窜出来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他这架势看上去倒不像是闹事的,而是像是想要替她挡住别人的‘攻击’。 不过,这傻大个儿大概是冲出来的太着急了,他虽然替傅胭挡住了别人,却一个没留神,庞大的身体直接将她给撞到了一边去。 没有一丝防备,傅胭被这大个儿结结实实的给撞了个正着,她被撞的连着往后倒退了好几个踉跄,颇有些头晕眼花的感觉。 而偏巧她身后还是个小陡坡,傅胭一个没注意,脚一歪,就要向后栽过去。 小陡坡下面尽是些沙子和碎石,这要是摔了个大跟头,就算受不了什么伤,身上和脸上多少也会挂点彩。 不过,傅胭并没有狼狈的摔到地上,而是自身后被一双结实的手臂给牢牢地扶住了。 傅胭还没等回头看扶她的人是谁,一个拎着棍子的大汉就往她这边走了过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约莫还差三两步,这大汉就要走到她面前了。 这时,站在傅胭身后的人将她往后一拉,而他自己则上前一步挡在了她身前,脚步声干脆利落。 傅胭这时候才稳住身形,她抬头想要看看这个突然冒出来帮助她的人是谁,恰巧这时,对方也稍稍偏了偏头,两个人的视线便就这样对上了。 傅胭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几秒钟,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这就是人如其名,无论到哪里都敢一边断别人后路,一边横着走的京城四大爷之首,段衡。 段衡的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他淡淡的对傅胭说,“退后。”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开文啦!!!欢迎入坑!!! 话说这个第一章真的是酝酿了很久,我想了很多个开头,不过最终还是决定用这个了。 第2节 另外,来来来交出你们的喵爪汪爪大爪小爪鱼爪,蹭蹭喜气前五章评论章章有红包,不限数量,你们的留言就是我的动力嗷喵喵喵,这篇文不像前几篇总是埋着很多伏笔,直爽明快看的开心,不过话虽如此,偶尔也会卖个关子哦。 然后,我听说这篇文的男主是个心机boy哟。 ☆、第2章 傅胭愣了下。 对于段衡突然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种地方,傅胭并没有觉得特别奇怪,毕竟a市这么大,他碰巧开车经过这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爷居然会过来帮她。 还没等傅胭开口说话,那个拎着棒子的大汉已经到了两人面前,他恶声恶气的开口道,“你们他妈的想往哪跑?!” 段衡丝毫没有被对方气势汹汹的模样和一身的大块头给唬住,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身体站在原地也没有动,他伸出手快速的握住大汉的手腕,往左一扭再一拉,接着再一个旋转,轻松利落的将这一米九几的大汉给压制住了。 段衡是个极聪明的人,自然不会和这些人动真格的,他只是用了巧劲让这大汉一时间动弹不得罢了,不会伤人。 毕竟,他顺路下车是来帮忙的,而不是过来越帮越忙的。 而刚才将傅胭连撞了好几个跟头的大个儿也不落下风,他在不动手不打人的前提下,轻松地将身边躁动的一群人给制服住了。或许是他本身就高大,气势又猛,所以一般人也不敢和他迎头叫板。 段衡身边的这些人,随便挑拣出一个,百分百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人。 混乱的场面因为这两个男人的到来变得逐渐稳定了一些,怀柔政策总是要同温和式的武力压制结合起来才有用。 傅胭用手揉了揉小手臂,她从段衡身后走出,然后面对着众人,微微低下头,语气诚恳地说,“各位住户,今天真的是万分抱歉,我们总经理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耽搁了时间赶不过来,所以才让大家等了这么久。但是我们公司答应了大家的事情,绝对会如约进行,请大家放心。。” 傅胭说完话,留心观察了一下众人的反应,经过这么一闹,不少住户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似乎也能好好的听她说话了。 于是,傅胭趁热打铁接着说,“我们的工程是在政府的监督下进行的,也和许多体制内的部门事先合作报备过,公司和每一位住户所签订的合同都是真实有效,具有绝对的法律效益的。所以,如果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大家随时都可以采取法律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这段话无疑是给在场的所有住户下了个强有力的定心丸,这些住户不见得懂得很多,但是他们却知道国家的法律可以给自己提供一定的保障。 而且,先前一直都是傅胭出面和住户们谈判的,所以,这些住户对她总是有一定的信任和好感,冷静下来之后,也能听进去她的话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这家公司倒了、人都跑了,土地还是会扎扎实实的长在这里,跑也跑不了。 傅胭又说,“我向在场以及不在场的所有住户们保证,最晚明天,我们一定会将土地补偿金一分不差的发给大家,请大家信任我们公司这一次,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像今天这样的特殊情况。” 傅胭的话还是起了不少的作用,带头的那几个男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窃窃私语了几句-- “最晚明天,咱也不差这一天,如果他们再不讲信用,咱们大不了就横着跟他们干。” “这个傅经理人品还可以,应该不会说大话,先头她来和咱们每一户谈话的时候,说的话倒也都做到了,她的态度一直都不错,这次的事儿其实也不能都赖她身上。” “你说那总经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 “……” 住户们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商量好之后,便派了个代表出来和傅胭说话。 “我们就信傅经理一次,等一天。” 傅胭微微点头,嘴角上扬到最合适的弧度,温和的语气中也带着三分的歉意,“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段衡始终站在她身边,虽然他未发一语,但是气势却摆在那里,存在感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麻烦的问题总算是暂时得到了缓解,傅胭亲自送走了所有闹事的住户,然后,她又走回到了原处。 段衡还在那里站着,并没有回到车里。 傅胭走到他面前,说了句,“谢谢。”她的语气就和刚才劝解那些住户的时候一模一样,温和礼貌,声音该带着歉意的时候带着歉意,该带着谢意的时候带着谢意,在面对各种临危状况时,她的公关能力都可以来去切换自如,随机应变。 傅胭能在周家的公司一直做到经理这个位置,除了老太爷对她的偏爱之外,不得不说,她自己的本事也完全足够。 段衡微微挑了挑眉,他双手插着兜,回了句,“不客气。” 这时候,大个儿突然从段衡身后冒了出来,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小少爷,你的手臂还伤着。” 段衡看上去倒不怎么在意,他淡淡回道,“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一会顺路买个创可贴贴上就行了。” 傅胭闻言愣了下,随后她转头留意了一眼段衡的手臂。 大个儿见傅胭正看着自家主子的手臂,便出声提醒她道,“傅小姐,小少爷刚才路过这里,碰巧了看见这边在闹事,便下来帮忙了,这伤是刚才小少爷在背后替您挡了一下别人扔过来的铁坨子,您那时候正和那些闹事的人解释着,应该没有留意到。” 傅胭刚才的确没有留意到这一幕,毕竟,她身前都忙得不可开交,哪还会去留意后面的动静? 不管之前两个人有过什么不愉快,现在,人家毕竟是为了帮她受了伤,无论伤情大小,她都理应负责,至少也要亲自给人送到医院去给医生看看。 于是傅胭说,“段先生,我和你一起去躺医院吧,检查一下,免得落了病。” * 段家一共有四个孩子,段衡排行老四,是家里的老幺。 提起段家,不说别人,光是段衡的那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就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人物了。这三个人都是厉害的角色,军政商界三界齐全,一个比一个都要能耐。 所以,段家可谓是在各界都打得通、吃得开,从商的在商界叱咤风云,从政的在政界如鱼得水,从军的在军界赫赫有名,搞学习的在学术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甚至在医界,还出了一个国内前十名医院的院长兼最优秀的外科手术大夫。 总的来说,段家的确是个厉害的家族,一般人不敢轻易去惹,也不去找那个麻烦。 不过,再严厉再优秀的家庭,对于家中的老幺,也都和其他普通的家庭一样,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将他放在手心里边宠着。 段衡不仅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又是段正丞的老来子,所以,就更是备受家里人的疼爱,从小宠着惯着到大。别人家管家主的儿子叫‘少爷’,那是一种称呼,而到了段衡这里,就是名副其实的了。 段小少爷,顾名思义,段家的一个年轻的爷。 但无论段衡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到底,人家家族背景强大,不服不行。 傅胭和段衡,原本是没有任何可能产生交集的两个人。 换句话说,即便是两个人平常参加个什么宴会聚会碰上了,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接触,顶多互相点个头,一转身,彼此就把对方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如果不是因为上个月的那次意外事件,两个人大概八百辈子都不会产生什么交集。 那是一个相当糟糕的见面,两个人彼此给对方留下的印象都相当的差劲,虽然后来误会解开了,但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再偶然碰见,那种膈应的感觉还是会从喉咙里面往上冒,喝凉水都压不下去。 就这样,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傅胭亲自送段衡到了医院,尽职尽责的大个儿陪他去骨科检查,而傅胭则负责开单子、缴费、拿药等一系列琐碎的事情。 经过医生的检查,段衡的左手臂的确有些轻微的骨折和挫伤,所幸是轻伤,没有伤到骨头里面,所以调理几天就可以复原了。 傅胭将医生嘱咐的所有注意事项全都手记了下来,然后交给了大个儿。 等医生替段衡检查好也包扎好了之后,大个儿就先拿着开药的单子下楼去窗口排队拿药了。 两人从医生办公室里面出来的时候,走廊里几个白衣天使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段衡身上,眼中的桃花掩都掩不住。 段衡的长相是极好的,而且他完全长了一副贵公子的脸,利落的短发,漆黑的眉眼,鼻梁高挺,嘴唇削薄微抿,脸部的线条棱角分明,用句俗话说,真像是被雕刻刀精心雕琢过似的,无处不透露着精致。 那几个白衣天使一边偷瞄着,一边相互交流了两句,“真帅啊,没见过这么帅的。” “就是说,你看人家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呢。” “你说我男朋友怎么就不这样呢……” “……” 的确,段衡的身材也是完美到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高大修长,肌肉结实,该有的肌肉一块也不少,而他和大个儿的那种高大健壮不同,他身上的每一寸似乎都是依照着黄金比例生长的,不多不少,该有的都有,正正好好。 所以,段衡的身材给人的整体感觉是高大而修长的,显不出一丝粗犷,而且恰到好处。 而他本身的气质又出众,偶然间还会流露出三分的痞气,这正是八岁到八十岁之间的女人喜欢的类型。 傅胭也隐约听到了几句,不过,她没有闲心去听人家唠闲嗑,等处理好了段衡这边的事情,她还要想办法赶紧联系上周晏廷。 毕竟,周世海将这个工程全权交给了他来负责,所以不到无计可施的时候,她不会越级上报到周世海那里去。 然而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或许也可以把这话改一改,改成——一个人心里想着什么,眼前就立马能来什么。 傅胭的心里正惦记着周晏廷,结果,她这会不经意的抬起头往前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她的眼前直接就出现了大活人。 而且还不是一个,而是一对。 程冉扶着手臂受伤的周晏廷,两个人正好刚从旁边的一间医生办公室里面走出来,不过大概是感受到了对面扫过来的目光,所以这两个人也同时抬起头看过去。 四个人迎面碰见,除了段衡之外,其余三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有趣。 真是,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红包发了呀,大家验收一下,这章依旧有,我明明想要把每章控制在3000字以内的,结果第1章超了1000字,今天这章一不小心也超了600多字,哈哈所以是我要爆发了,嘛!!!男主的性格正如文案所说,纨绔雅痞系,只不过前几章不能让他嚣张的太明显哈哈哈,毕竟他嚣张起来无法无天。往后你们会被他嚣张的无话可说(段小爷:你左一个嚣张右一个嚣张是什么意思?) 最近正在练科二,话说大家有考驾照的么,我练车练的肾虚=▽= ☆、第3章 “发生什么事了?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在家吗,现在怎么在医院里?受伤了?”医院外的大门前,周晏廷左右看了看傅胭,皱眉问道。 “工地发生了纠纷,负责人联系不上你,我就去处理了。” 语落,傅胭又看了一眼正坐在医院一楼门口的长椅上,优哉游哉等着大个儿开药回来的段衡,透过大门的玻璃,看的还算清楚,她说,“段先生偶然帮了我的忙,被重物给砸伤了手,我陪他来医院包扎。”她一边解释着,一边看着周晏廷被绷带吊起来的左臂,眉目间显出了些担忧,“倒是你,看起来很严重,这伤是怎么来的?” 周晏廷看了眼自己的手臂,“也没什么,小事。程冉他父亲欠了高利贷不少钱,今天我在去工地的途中,撞见了,所以就帮了她一把。” 就这几句话,傅胭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周晏廷为了程冉以及她家里这档子事,耽搁了去工地的大事,当然,也让傅胭的这个生日过得不怎么愉快。 不过,傅胭倒没觉得自己的生日是什么天大的事情,生日年年有,年年都可以过,这一次两次过得顺利不顺利、好或不好也无关紧要。 思及此,傅胭也不打算再追究些什么别的事情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将那些住户的土地赔偿金的问题给解决了,于是她说,“虽然你伤着了,但土地赔偿金的问题也必须要解决,等再过一个小时或者明天,我会叫人通知所有的住户,我、你还有负责人我们三个人一起出现。等解决了这个问题,工地那边的大楼也可以正式开始动工了。” 而周晏廷听了傅胭的话,脸上的表情稍微变了变,随即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他说,“土地赔偿金的问题,我会先和我爸商量一下。” 傅胭闻言倒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了,“商量什么?关于土地赔偿金的问题,先前不是已经商量好了?目前也没有什么变动。” 而且,也不能再变了,住户们现在的心情本来就躁动,再出点什么别的事,除非土地赔偿金一翻翻三倍,不然,大概都会成为导火索。 “那笔赔偿金,我还给高利贷了。”周晏廷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傅胭这件事情,瞒着不说,反倒显得心虚了。 在当时那种危机的情况下,周晏廷不得不这么做。 第3节 “你把公司给住户的土地补偿金还给了那些放高利贷的人?”傅胭差点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所以,那些钱,你都用来去还程冉的赌债了?” 周晏廷说,“是她父亲的赌债。” “她父亲,不就代表着她?一家人,是谁不都一样?” 周晏廷皱了皱眉头,傅胭说话的时候很少会这样咄咄逼人,还带着几分无语的意味。 “那种情况,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医院一楼的走廊上,程冉拎着医生给开的药,慢慢的转身往门外走,当走过段衡面前时,她稍稍顿了顿脚步。 段衡压根没有注意到她,或者说他谁也没有注意,也没有谁能引起他的注意。 “段少爷。” 程冉想了想,她还是走到了段衡面前,低头和他打了声招呼。 段衡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这就一如他往常的样子,不把任何人和事放在心上,用当下时髦的话来说,这就叫□□谁谁。 但就是这样平日里说霸道就霸道,说嚣张就嚣张,说冷漠就冷漠的纨绔少爷,却叫不少大姑娘和小姑娘都惦记着放在心上,倾心的不得了。 程冉望着他受伤的手臂,脸上的神情透出她心里止不住的担忧,她轻声关心道,“段少爷,你的手还好吧,这些日子要多注意些,别磕着碰着了,好好休息。” 一向刚烈倔强不肯低头的女子,只有在特别的人面前才会放柔语调,声音温柔如水,满腔的恋慕。 只可惜,那个特别的人却偏偏领不到她的情。 直白来讲,就是神女有梦,襄王无情。 正巧这时,大个儿拎着一大袋子药回来了,他看也没有看程冉,而是直接走到段衡面前,恭敬地对他说,“小少爷,该办的都办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段衡点头,“走吧。” 程冉捏紧了手中的袋子,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样已经足够了,至少,他看到了她的脸,也点头回应了她说的话。 * 晚上,段衡拖着一条伤残胳膊,坐在紫荆的包厢里,手里捏着高脚杯的底座,他没有喝杯子里的酒,只是就这么无聊的看着。 这时候,一个穿着一身水手服的清纯女孩子从沙发的另一端站起来,她扭扭捏捏的想要走到段衡身边去敬他一杯。 “诶诶诶,回来。”坐在左手边沙发上的高大男人眼尖的将女孩拽了回来,随即顺手将她拉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他伸出手抬起女孩的下巴,眯着眼睛说,“新来的,记住了,以后不可以去骚/扰段少,明白了吗?” 女孩子被吓了一跳,她结结巴巴的回答说,“是,程少爷,我知道了。” 程啸堂满意的点了点头,“挺乖。” 等包厢里不相干的人都走了之后,只剩下了三个人。 程啸堂端着一只高脚杯来回晃荡,杯中猩红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着。 陈光受不了似的怄了他一句,“你别做这么恶心的动作,喝酒就像个爷们儿似的大口喝,磨磨叽叽跟个娘们儿一样。” 程啸堂也受不了的看了他一眼,“这叫品酒,你不懂就别装懂了。” 两个人拌了几句嘴,回头却发现段衡还在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动也没动一下。 陈光惊疑道,“我说老段,你这老僧入定的状态是不是可以取消了?” 段衡动了动手指,他用右手手指轻轻点了点酒杯,也算是动了一下。 陈光,“……” 程啸堂见状,嘴损的来了一句,“没办法啊,谁让咱们段公子性/欲不强,从来不碰女人呢……这时间长了,右手也僵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明天会修改一下增添些内容,原本写好的感觉剧情不连贯,想重新再增补一些重要的情节,这个明天咱们微博通知哈,么么扎,这章依旧红包冲冲冲!!! ☆、第4章 段衡全程都面无表情着一张脸,他倒不是在耍酷摆面瘫,而是因为想到了一些事情。 几个月前,段衡的姐姐段楚楚出事了。 段楚楚的男朋友谭少奇是个警察,平日里虽然办案无数,立过许多大功,但与此同时,也招惹到了不少仇家。 那天,怀东的监狱出了事,一个曾经被谭少奇亲手抓捕并送到监狱的一个黑帮团伙的老大,越狱了。 紧接着,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段楚楚失踪了。 谭少奇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突然,他立刻回到局里去部署抓捕的任务,忙了很长时间。然而,他千算万算都算好了,却偏偏忘记了和段家打声招呼,忘记了和段衡说一声,忘记了和段楚楚知会一声。 结果,就出大事了。 当时,警方根据段楚楚的行踪路线进行了排查,终于在一个拐角路口找到了一个记有段楚楚行迹的监控。 监控录像中,段楚楚穿着黑色的正装,扎着马尾,正往前走着,而她刚走了没两步,便突然跟从转角过来的一个黑衣黑长裤、戴着大墨镜、盘着丸子头的女人撞上了。 两人撞上之后,段楚楚和那个女人同时朝对方微微点了点头,嘴唇微动,看样子她们是在互相和对方道歉。 那个女人说完话,便转身走了,这时,她已经走出了监控区。奇怪的是,她没有往来时的方向走,而是突然转了方向,变成了和段楚楚是一路的。 段楚楚没有立刻往前走,她先抬手整理了一些头发,又掏出手机看了两眼,之后,她才抬脚朝着自己要去的方向走去。 而就在这时,当段楚楚马上就要出了监控的时候,她却突然被人给硬拽了出去。 这个监控摄像头所覆盖到的位置很广,但从段楚楚那个角度看,她的位置正好卡在了大马路、围墙和小巷道之间,偏向死角的位置,监控摄像头能拍到一些,却拍不到全部。 警察到那附近去调查了一圈,也没有什么目击证人。 据警方所掌握到的信息来看,这犯人在外面还有不少忠心的属下,现在看来,那帮人十有□□,是早就已经里应外合好了。他们就等着他们老大出狱,就等着段楚楚落单的时候再下手了。 而在还没有任何头绪和任何方法的情况下,那个突然出现在监控区、撞了段楚楚之后又突然改变方向的、一身黑的女人就具有很大的嫌疑了。 段衡向来重视家人,亲姐出了事,他自然要第一时间冲到前线上去找。再说那个犯人,还是他帮着谭少奇一起抓到的。 如果他真是为了寻仇而来,那么,谭少奇跑不了,段衡更不可能往外摘。 后来,通过一些其它的线索和犯人打来的示威电话,警方分析排查了大约四个小时,终于总算是锁定了三个地方——平仓码头、绿林码头和红星码头。 这三处码头中的其中一个便是犯人的藏身之地,而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平仓码头,警方认为十之□□会在这个地方。 这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晚了,搜索犯人和人质的工作不太好做,除了要给另外两个码头的搜索工作留下人手之外,为了不打草惊蛇,也绝对不能去太多的人。敢逃狱的都是亡命之徒,大多数都是不怕死的,真要是惹火了,第一个出事的就会是段楚楚。 最终,留在平仓码头找人的,就只有段衡、谭少奇和另外两个警察了,人数虽然不多,但胜在个个都不是个省油的灯。经验老道的三个警察自不必说,就说段衡,他的身手很好,好到甚至不比那些个军人警察差到哪里去,所以他一个人,也完全可以应付得来。 傅胭就是在这个时候倒霉的碰到了段衡。 那时候,平仓码头附近的一片地才被周家买下不久,正准备搞一些建设活动。不过这件事情,还没有对外宣布。 傅胭是听了周世海的命令,一直在这边进行考察和设计。 本来傅胭已经将当天的工作都做完了,而且还做得很好。结果在回家的时候,路上,她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丢了样东西,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是孤儿院的院长妈妈送给她的小挂坠。 于是,傅胭又折返了回去。她前后推敲了一下时间和当时的情形,看来,是掉在刚才的那几个地方了,好好找,应该是能够顺利找到的。 傅胭拿着手机上的小手电给自己照着亮,她蹲着身体,仔细的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找,生怕漏过了任何一个地方。 段衡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傅胭的,她一身黑衣黑裤,原本架在鼻梁上的墨镜给推到了额头上面,盘了一个丸子头……最重要的是,这张脸就是几个小时以前出现在监控中的那个女人的脸。 而现在,这个女人又出现在了这种地方。 世界上的巧合多了去,但现在并不是在拍电视剧,这个女人一次两次的行动诡异,如果不是犯人同伙的话那才真叫见鬼了。 段衡再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自己焦急和不冷静的情绪,亲姐很可能就要命丧于一个亡命之徒的手下,而他却不可以大动作,只能在这一大片的区域里小心的寻找着。 等傅胭反应过来自己面前不知什么时候走出来一个人的时候,她已经被人给压到了芦苇丛里。 “说,我姐人在哪里?”段衡冷一手扣住她的脖子,一手制住她的双手,浑身都散发着可怖的气场,他的声音很低,大概也只有他和她两人能够听见。 对于傅胭来说,她是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给撂倒了,还是以这种背后擒拿手的姿势,对方将她不留一丝余地的给压制住了。 “我怎么知道?放手!” “说。” 傅胭估计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是认错人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一点,“先生,你认错人了,麻烦你松开我。” 段衡听了傅胭这话,倒觉得她是在施行缓兵之计,之后准备伺机逃脱去通风报信,他将扣住她脖子的手转为捏住她的下巴,锐利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声音冰冷,“如果你配合一点,我可以让律师替你减少几年的牢狱之苦。” 傅胭终于是忍无可忍,胸腔里面藏着的小暴脾气蹭蹭蹭的往上冒火,“减你大爷!你丫谁啊!□□吃多了是不是,还以为自己在玩反恐精英?你个智障,离我远点!” 段衡倒没被她突如其来的泼辣给唬住,而是淡淡的对她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傅胭答也不答他的话,直接呸了他一脸。 段衡,“……” 之后,两个人在芦苇丛里边打起了野战,傅胭并不是完全的手无缚鸡之力,她也练过一点拳脚功夫,只不过她的功夫和段衡一比,那就真的是纯三脚猫的功夫了,没什么攻击力,用来挠痒痒还差不多。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段衡赢了。 对于依旧拒不承认一切事情的傅胭,段衡也不打算再和她耗下去,他看了眼四处,发现芦苇丛旁边有一排倒下的旧栏杆,虽然已经生锈了,但还牢牢扎根在地里面。 段衡看了那生锈的栏杆两眼,而就趁着这时候,傅胭迅速的屈起腿往前用力一顶,膝盖正好就顶上了他小腹以下的那个位置,只不过段衡反应快,闪了一下,躲开了几厘米,但还是被碰到了一点。 傅胭又试图连着攻击他好几下,结果次次失败,不仅失败了,上身穿的外搭还破了个大口子,里面打底的吊带衫露了出来,胸前也稍微露出了一些,裤子上的腰带还松了,斜斜歪歪的耷拉在裤腰周围一圈的腰眼里。 过了五分钟,段衡从芦苇丛中站了起来,而傅胭则被腰带缚住了双手,固定在了栏杆上,她躺在芦苇丛里,气得小脸通红,头发和衣服都有些乱。 段衡临走前,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将自己身上穿的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直到段衡和谭少奇合力将那个犯人以及其同伙全都抓了起来,也将段楚楚成功救出来之后,段衡才知道傅胭的确不是什么同伙,纯粹只是个恰巧过路的路人。 等段衡回到那个芦苇丛里去找傅胭的时候,她还保持着仰躺着的姿势没有改变,而她一见他又出现了,便立即又羞又愤的瞪着他。傅胭是天生的大眼睛,大的水灵。要拿季思的话来说,她那眼睛就跟动画片里的小鹿斑比似的,长长的睫毛,圆圆的杏核眼,黑黑亮亮的,还泛着汪汪的水光。 这双眼睛极美极温柔,又透着灵动。 傅胭的眼神明明透露着气愤和不满,却偏让人有种错觉,仿佛她是在撒娇。 当然,这事到最后还是和平解决了。 在傅胭看来,对方是段家,她并不能怎么样。既然是误会一场,那么对方解释了之后,也就罢了。 …… 段衡从来不抽烟,今天却破例的从陈光手里接了一根过来,点燃,夹在指间,深邃的眼中闪烁着隐隐的流光。 有一种女人,的确是有那么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叫人只看过一眼两眼,便夜不能寐,心中惦记着。 第4节 他想,如果身在其中,时间久了,会上瘾。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接着红包包,这章的发放中么么哒,哎呀这章写的我肾虚。 ☆、第5章 傅胭和周晏廷一起回了周家。 以周晏廷的性格,若是让他亲自和周世海说,虽然土地赔偿金的事情基本也能够解决,但是,父子俩一定会起不小的冲突。 果然,周世海听完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当场就暴怒了起来,他指着周晏廷,气得声音直发抖,“你是犯的什么浑,我的钱是用来给你败的吗?你脑子里面想些什么东西,随便拿公司的钱去替外头的野女人还债?简直是丢尽了我的脸!” 这件事情还是由傅胭转述给周世海的,她在说的时候,已经尽量替周晏廷摘了一些责任,说了不少的好话了,但却依旧没有压住周世海的脾气。 周晏廷本来只是不说话,但当周世海说到‘野女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眉头皱了皱,不自觉就解释了一句,“爸,这件事情,不是程冉主动求我帮忙,而是我自己的决定,和她没有关系。” 周世海一听这话,心里的火就更往喉咙上边窜了,他大声道,“混账东西,到了现在还在狡辩!还敢替那个野女人说话!”说着,他随手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直接就要就朝着周晏廷的方向扔过去。 傅胭就站在周世海身边,一见他这动作,便立马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手中的烟灰缸,连忙劝道,“董事长,您先别动气,冷静点。”说着,她又转头对一脸焦急的佣人说,“快,去准备一下药和水。” 佣人连忙点头,“哦,是。” 周世海的心脏一直都不太好,尤其是这两年,身体也没有好转,比起以前更差了一些,他这样一生气,不仅血压会急速升高,也很容易引发心脏病以及其他并发症。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在工地的时候,傅胭才没敢直接将这件事情上报到周世海那里去,生怕他身体不舒服再犯了病。一般情况下,如果她在这里,倒还能和其他人一起劝一劝,但是若正赶上周世海身体状况不好又没人能劝住他的时候,那就很容易出事了。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无论是公司的事情还是周晏廷的事情,只要傅胭或者其他管理层的人员能够处理解决好的,就绝不会去打扰周世海,让他太操心。 只是这次事件涉及的金额实在太大,而且关于钱的问题,傅胭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即便是周晏廷,他一时之间也筹集不了这么多钱,财务部更没有办法做这么大的主,必须要经过周世海的批准。 等佣人拿来了药和水之后,周世海一边吃着药,一边气道,“败家子,两亿的土地赔偿款,你能给老子一分不差的全都给了高利贷。” 傅胭替他顺了顺气,担心道,“董事长,您……” 周世海朝她摆了摆手,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小胭,你跟我上去一趟。”说完,他又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厉声道,“你给我回房间待着,好好想想明天怎么和所有住户解释,我等会再来收拾你。” 傅胭见周世海的情绪稳定了一些,这才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书房里,周世海将支票签好,然后交到了傅胭手里。 他说,“明天之前就放在你手里,省着出岔子。” 傅胭点了点头,小心地将支票给收了起来,“是,董事长,我知道了。” 周世海说,“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傅胭微微抿了抿唇角,“董事长,这是我的工作,您别太在意了。” 周世海叹气,“晏廷这孩子最近是越来越犯浑了,脑子不清不楚的,尽干些混事。小胭,如果他有什么地方对你不好,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我一定会替你好好收拾他。” 傅胭本身也不是爱抱怨爱诉苦的性格,无论她和周晏廷相处的好不好,在周世海面前,她都不会多说什么。 退一万步说,情侣间的事情,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可能完全的替两人调解好,而且也不该让亲近的人替自己操心。 如果两个人足够好,那就是好,旁人根本无须插手。如果两个人不够好,那就是不好,谁说都没有用。 不过,长辈的好意,晚辈自然不会违背,傅胭还是乖巧的应道,“嗯,我知道了,谢谢董事长。” 周世海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他眼中,傅胭已经相当于是他的准儿媳妇了。 傅胭是孤儿,家世并不算好,但这却并不妨碍周世海看好她。一个聪明懂事、温柔乖巧又十分有能力的女人,正适合自己的儿子,在周世海看来,儿媳妇的家世背景倒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人品和对家庭生活的重视程度。 严格说起来,傅胭和周晏廷在一起,更多的还是周世海推波助澜的结果。 而傅胭之所以对周世海既关心又尊敬,也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自己的顶头老板,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于她个人的情感。 周世海于傅胭有恩。 傅胭是孤儿,刚出生没多久,便被家人给放在了孤儿院门口。 那是在一个大雪滔天的夜晚,院长在门口捡到傅胭的时候,她浑身被包的很严实,身边还放着一只大箱子,箱子里有大量的现金和一些婴儿的贴身用品,还有一个锁片。 锁片上印着一个字——胭。 傅胭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傅是院长的姓,胭是锁片上的名。 孤儿院这种性质的救助机构,如果光靠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的话,是根本没法支撑下去的。 那段时间,孤儿院里的孩子多,要去上学的、开学的孩子也有一大批,开销很大,院长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东奔西走的,只为了能拉到几个肯资助这家孤儿院的人。 而就在这时,傅胭遇到了一个贵人,一个帮助孤儿院走出了难关的贵人。 这个贵人就是周世海。 有了周世海的资助之后,孤儿院的境况就好多了,或许是因为特别偏爱傅胭的缘故,所以周世海在她身上下的功夫很大,傅胭所有的教育投资包括一些其他费用,全都是他在出资赞助。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从傅胭小时候开始,周世海就一直很疼她,也给了她不少亲情的温暖。 因此,傅胭打小就对周世海这个慈祥的大叔叔很尊敬也很重视,周世海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相当高,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去。 和周世海聊了很久,傅胭才离开书房下了楼,到了楼下的时候,周晏廷也在。 周晏廷见她下来了,便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傅胭摇了摇头,说,“董事长今天身体不舒服,你在家里陪着董事长吧,我回去简单吃个饭,然后就该睡觉了,你也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去工地。” 周晏廷看着她一脸的疲倦,心里涌起了一丝愧意,他轻声道,“很抱歉,今天这事,是我做的不对。” 傅胭是真的有点累了,早上起得很早,又从早一直忙到了晚上,此时她的眼皮早就有些沉了,只想睡觉,“嗯,我知道了,如果你还有什么事的话,就明天再说吧。我先走了,晚安。” 话说完,傅胭就真的转身往门口走去了,她的样子不像是在生闷气,也不像是在故意闹脾气,她就真的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淡淡的听着他说话,淡淡的与他告别。 出了周家的大门,傅胭抬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更多一点。 程冉这个人,严格来说她并不是个有心计又爱慕钱财的女人,傅胭倒觉得她这人很单纯,单纯的不知社会险恶、我行我素,脾气也是极有个性,不卑不亢、傲气凌人。 非要说的话,现在最有趣的是,程冉已经成为了傅胭和周晏廷之间的一个存在感雷达。 就算程冉本人没有想着做点什么,但一旦出了什么事,十之八九都会是因为她。 关都关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发啦,这章依旧有,困成狗我要去睡觉了。段小少爷表示这章没出场他不开心哈哈哈哈哈。 ☆、第6章 “胭胭宝贝,这里!” 咖啡厅里,季思见傅胭进门来了,立马神情激动的朝她挥手示意。 傅胭走过去坐下,见季思一脸乐呵的样子,于是就笑着调侃她道,“小姑娘,精神不错啊。” 季思刚从泰国度假回来,虽然晒黑了点,不过精神头的确很足,她嘿嘿直乐,“那当然了,泰国的太阳特别耀眼,帅哥也特别耀眼。 哎呀,有机会我要和你一起去,对,没错,这年头找一个好男人太重要了。” 季思是傅胭的好朋友,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已经有六年多了,期间还异地了三年。不过,她们的感情并没有因此而疏远冷淡,而是越来 越亲密,可以说一般家庭里的亲姐妹大概都不会有她们两个之间关系好了。 傅胭被她的话给逗笑了,“想找好男人也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找,我看那谁那谁就不错。” 季思立刻做出了一副呕吐的表情,“拜托,可别提这个人,每次碰见他就没好事。” “嘴硬。”傅胭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了。”季思突然想起自己约傅胭出来的目的,除了两人一个多月不久想要出来叙叙旧之外,她还有别的事情。 季思从随身背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锦盒,递给了傅胭,说,“这是我在庙里求来的,那个庙的主持是个高人,特别神, 这是他亲自给我弄的,保准好使。” 傅胭被她这副神神秘秘的表情给勾起了好奇心,“什么东西这么神奇?难道是保佑我财运亨通的?” “怎么可能?提钱多俗啊,你快点打开来看看,你一看就知道了。”季思撅着嘴,催促着她赶快打开小锦盒。 “好好好。”傅胭一边答应着她,一边将小锦盒拿到手里,慢慢打开了盒盖。 季思满脸期望的问她,“怎么样?好看吧?” 小锦盒里放着的是一颗圆润的珠子,珠子是淡粉的颜色,表面上带着浅浅的流光,珠子里面似乎还放着什么东西,像琥珀一样。 傅胭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珠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朵粉红色的桃花,保存得很完整,形状也很漂亮。 “真漂亮。”傅胭回答道,她将珠子放在手心里,凉凉滑滑的感觉很舒服。 季思得意道,“那当然了,这东西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你猜猜这小珠子是什么用途?” 其实这并不难猜,粉红色的珠子里面放着朵桃花,十之八九是保姻缘或者求桃花的。 傅胭用手指摸了摸珠子的表面,“应该是保佑情侣春天永远不会过去,冬天永远不会到来吧。” “什么呀,才不是呢。”季思撇嘴,对她解释说,“这个叫桃花转运珠,做过法开过光的,你带着这珠子,就可以让你遇见你命中注 定的那个男人。那个大师说了,你带上这颗珠子之后,马上就会遇到那个男的,然后这颗珠子就会沾上他的阳气,从此之后,他的阳 气就和你的阳气结合在了一起,分不开了。” 听着季思絮絮叨叨的解释,傅胭失笑道,“思思,我又不是单身。” “这珠子又不是只对单身的女人有用。” 作为傅胭心里的头号闺蜜,季思当真是什么事情都替她在考虑。 如果好朋友的男朋友各方面都很好,那么作为好朋友的好朋友,季思是绝对会举起双手赞同两人的。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人各方面 都不是很好,但只要他知道疼人,不在外面胡搞乱搞,那也就将就了。 但问题是,周晏廷那个男人,横看竖看,不靠谱,左看右看,靠不住。 不说别的,就说周晏廷对程冉那个黏黏糊糊的态度,看着也够叫人膈应的了。 傅胭也明白季思的意思,她用手摸了摸手心里的珠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这珠子啊,既有求桃花的功效,也有套住男朋友小心肝的作用,单身的和不单身的人都可以带着,你就带 在身上好了,反正也没有坏处。” 第5节 其实季思并不想给周晏廷和傅胭之间搞破坏,只是单纯的觉得周晏廷这个男人怎么想怎么来气,偶尔就要说说他的坏话。 说到底,只要傅胭自己觉得合适,那就够了,这比什么都要来的重要。 虽然季思偶尔也不太明白,傅胭和他在一起,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和季思在咖啡厅门口分开之后,傅胭没有马上回到公司去上班,而是在街上走了几圈,放放风。 现在正是午休的时间,再加上今天又是周末,所以大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的热闹。 傅胭正在大道边上走着,忽的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惊呼声,她转头一看,是一个老太太跌倒在了马路边上,她手里拎着的蔬菜水果撒 了一地,正扶着腰哎呦哎呦的叫唤着。 大街上人不少,就是没有一个肯停下来帮忙的,毕竟这年头做好事不容易,而且也不是谁都有那个闲心去做好事。 傅胭心里没有想太多,她只是因为看见了不远处有老人摔了没人帮忙扶,所以自然而然的朝着那个方向小跑了过去。 不过还没等傅胭小跑到地方,有人便主动过去帮忙了。 就在前三秒钟,原本从老人身边经过的一辆路虎突然又慢慢往后倒了回来,等将车子停稳之后,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五官深邃挺立 ,利落的短发,风衣长裤,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起初和周遭人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傅胭只差了两三步就要走到地方了,她停下脚步,认出了前面去扶老人的男人是谁。 是段衡没错。 “您没事吧?”段衡将老人从地上慢慢扶起来,扶到了车上,接着,他又蹲下身体去捡那些掉在地上的水果和菜。 事情很简单,先前大个儿坐在驾驶位上开着车,而段衡则坐在后座闭目养神,而在经过这个老太太身边的时候,段衡恰巧睁开了眼睛 ,目光随意的一瞥,就瞥见了这一幕。 “大个儿,倒车。” “是。”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围了一大圈子人,指着人嘀嘀咕咕的交头接耳,也不知在说些什么,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和摄像。 等段衡将自己身边的几根萝卜、几个土豆和三捆蔬菜都捡起来之后,一起身,却发现竟然有人也跟他一样,怀里抱着刚刚从地上捡起 来的东西。 只不过,傅胭怀里抱的是几个西红柿。 这时大个儿从车上下来,拎着个袋子走到段衡面前,将他怀里的那些个萝卜土豆大白菜都收罗了起来,也顺便将傅胭拿着的那几个西 红柿给放进去了。 傅胭也没有和段衡说什么话,两个人都只是互相给了对方一个打招呼的眼神,不咸不淡的,算得上是既陌生又平和的交流了。 而等傅胭帮过了忙,正要走的时候,刚上了车不到十秒钟的段衡便又将车门打开,对她说了句,“上车。” 傅胭,“……” 段衡又补充了一句,“是这位老人家叫你上来的。” 很应景的是,他的话刚一落音,车窗就被摇了下来,老太太的声音迎着风传了过来,“来来来,小姑娘,奶奶和你唠一唠。” 就这样,傅胭稀里糊涂的就被好心想要劝小两口和好的老奶奶给哄到车上去了。 所以老奶奶……她分明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 等傅胭赶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傅胭是在市场部工作,担任的是市场经理,不过话虽如此,她平时要忙的却也不少。 周世海十分信任她,所以公司的许多业务上或者私密的事情,她都会替他看着管着照顾着,不让公司出现一点差错。 市场部门平时也忙,毕竟事情一大堆,还尽是些创新和设计的难事,做起来总是要有足够的脑袋和耐心。 部门里的员工见自家上司回来了,便纷纷都打了个招呼。 “大家辛苦了,都慢慢忙着吧,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开始工作了。”傅胭这样说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也没休息一会,直接 就拿起桌上的一个新工程的计划看了起来。 正看着,内线电话响了,傅胭也没抬头,拿起手机就接了起来, 是周晏廷秘书的声音,清脆可人,“您好,傅经理……总经理请您去他的办公室内,” “好,我知道了。” 傅胭挂下电话之后,就直接去了总经理办公室,一分钟也没有耽搁。 “总经理,您找我?” 周晏廷将手里的一摞资料放下,傅胭看了一眼,那些是简历,而且最上面的那张简历还是程冉的。 周晏廷说,“这些是这一批新录用的员工,我把其中两个表现最好的人分到了你的市场部,她们两个都是学这方面的,到你的部门最 合适,我相信你能带好。”说着,他将程冉和另一个人的简历抽了出来。 傅胭并没有以公事公办的态度接受了他这个说法,而是微微皱了皱眉,问他道,“你把程冉分到了我的部门?” 周晏廷抬起头,“胭胭,这只是工作而已。” 傅胭同样也看着他,“那我今天也告诉你,如果我不喜欢的人在我的部门给我打下手,那么我以权谋私欺负她打压她,你看到了,也不用觉得奇怪。” 周晏廷闻言皱了皱眉,或许他没有想到向来温柔体己的傅胭居然也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也被她直白的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这个分手嘛得有个恰当的时机,咱们不能嘎嘣一下就分手了,分完之后的剧情大概会一直高能不断,所以吧得给你们时间有个心理准备哈哈哈哈哈。红包已发么么哒。 ☆、第7章 周世海知道程冉来公司上班的时候,又是一阵大发雷霆。 “这臭小子,还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见谁可怜都要去帮一把,真是的,气死我了……” 傅胭坐在他对面,叹了口气,轻声安抚着他的情绪,“董事长,您总是这个脾气,对身体多不好啊。” 周世海知道傅胭是真的关心他的身体,他给自己顺了顺气,点头说道,“是,我知道,我没事。” 傅胭见他情绪稳定了些,这才放下心来,她说,“董事长,您别太生气,这件事情,我会看着办的。” 周世海还是怒气未消,“……混账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整天就干这些糊涂事。小胭,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别生他的气,我会让他清醒的。” 对于傅胭和自己儿子的恋爱关系,周世海似乎比两个当事人都要重视。 “董事长,其实……”傅胭动了动嘴唇,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便被周世海给打断了,他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小胭,你放心,无论这个姓程的女人和晏廷有没有什么私底下的关系,我都不能留这个人在我的公司里。这并不是因为儿女私情,一个连家庭关系都处理不好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做好公司的事情,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傅胭一向说不过周世海,而周世海每次察觉到两人闹了矛盾,关系可能会破裂的时候,都会及时出来当和事佬。 虽然他说的这番话倒也没错,但傅胭明白,周世海想要将程冉从公司里驱除的原因,有一部分还是因为自己。 从周世海的办公室离开之后,傅胭去楼下买了一杯咖啡,买好之后,她坐在露天的休息处,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想着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傅胭和周晏廷的男女朋友关系有些微妙。 当初两个人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的时候,是周晏廷先跟傅胭告的白,在一次家庭聚会上,他当着一大堆周家人的面,挑着嘴角,大大方方的将她强行抱到怀里,低头对她说,“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怎么样?” 虽然傅胭当时被他冒失的举动和大胆的告白给吓到了,但或许是心里感动了的缘故,所以,她答应了。 其实不得不说,可以两个人之所以能在一起,有很大部分原因还要归功于周世海。 虽然傅胭早就和周世海认识了,但和周晏廷却是前几年才认识的,周晏廷从小就在美国待着,一待就是十几年,他是直到学业完成之后才归国的。 因为周世海对傅胭的偏爱,所以他会经常叫傅胭来家里陪他聊聊天,一起讨论个什么事情。而等周晏廷回来之后,傅胭自然就必不可免的和他见了面。 周晏廷那时候是一眼就喜欢上了傅胭,或许是在国外见多了热情奔放的洋妞儿,所以他对于这种矜持含羞、温柔优雅的女孩子,有着一种十分奇妙的喜欢的感觉。 再加上,周世海也经常会暗示他傅胭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女人,也是个当人家媳妇儿的最好人选,所以,在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周晏廷索性就趁着这次家庭聚会上,直接对她告了白。 之后,两个人就开始正式的交往了,而这一交,就是四年之久。 周晏廷在傅胭之前,换女朋友的速度虽然说不上快,但也是隔了个把月就要换一个的,毕竟男女交往的新鲜感过后,剩下的就是无尽的磨合和相互包容。 周晏廷心里很清楚,他还没有遇到那个能让他产生一直走下去的冲动的女人,所以,在对待这些感情的时候,他不甚在意,过去了就过去了。 傅胭是目前为止最长久的一个,但,也仅仅是长久而已。 事实上,周晏廷对她还没有那种炙热浓烈的感情和死心塌地的冲动。两个人似乎只是维持在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上,感情虽然没有消退,但也没有任何进步。 两个人交往了四年左右,平平淡淡的,他们也像正常的男女朋友那样,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闲暇的时候出去约会,一切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非要说不正常,那就是两个人的爱情生活过得太平淡,仿佛就像提早进入了机械的生活化似的,虽然一直是有条不紊、细水长流的过着,却算不上是有滋有味,少了些激/情和火热。 至于周晏廷为什么一直没有对傅胭放手,这大概是因为,有这么一种人,无论她是好是坏,是无趣还是有趣,总是让你不能从心底将她摘出来。 傅胭给人的正是这样的一种感觉,有她在身边,莫名的就觉得很舒服,仿佛身边的空气变暖了。 如果没有程冉的出现,周晏廷大概还不会察觉到他自己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周晏廷和程冉的相遇有点像偶像剧里的情节,在日料店里打工的善良倔强的女孩子遇到了俊美多金的少东家,从此,缘分就来了。 程冉是个挺特别的女孩子,和周晏廷第一次碰见的时候,她还在上大四,是个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在读生。而之所以说她特别,是因为她的性格。 程冉的性格似乎也和偶像剧中的女主角都对上了,倔强、不肯认输、清高、有傲骨、有骨气、自尊心强、眼泪往肚子里咽、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着……这些形容性词语都是出自于周晏廷的口中。 不过,这些形容词倒是一个都不假。傅胭在和她接触过两次之后,也有了同样的想法。程冉这个人并不是在装,而是真的就这个性格和脾气。 程冉第一次见到周晏廷的时候,因为误会,她以为他是色狼,于是就给了他一耳光,之后还很有骨气的辞职了,跑到街边接了发传单和临时模特的工作。 傅胭当时也在场,目睹了全程,自然的,她也看到了当时周晏廷眼中的那一抹兴味和惊艳。 后来得知,程冉的家庭条件很不好,她一个人除了要养活一大家子之外,还要负责去还她那个赌鬼老爸所欠下的一屁股的赌债,再加上她自己的生活费和学费,生活可谓是过的十分拮据。 也因此,她每天都在打工兼职,能多干一份活就是一份活。 这倒是一个勤俭节约、爱家顾家的好女孩子。 起初的时候,程冉这个人并没有在傅胭的心中留下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她也不太清楚周晏廷和程冉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有一天在酒店里,傅胭和投资商谈好了生意之后,正准备要回家,突然就看到了这两个人。 那天是程冉在酒店兼职做服务生,因为年轻长得也还不错,所以便被几个油头满面的中年男人纠缠,周晏廷恰巧也在那附近谈事,见到了这一幕,便赶过去帮忙了。 当然,虽然被周晏廷给救了,但程冉对他依旧是不冷不淡的态度,毕竟周晏廷在她的心里不过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而已。 再往后,诸如此类的事情就又发生了好几次,周晏廷甚至在后来给了程冉经济援助,只不过,他用了一些特殊的方式,没有让程冉知道。 第6节 后来,傅胭找了周晏廷出来,她也不拐外抹角,直截了当的就和他说了关于程冉的事情,大概意思就是,她不喜欢自己的男朋友总是对其他女人乐善好施、暧昧不清,希望两个人保持距离。 周晏廷自认他对程冉并没有那种意思,只是单纯的帮助,所以,当傅胭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也立刻沉了下去。 两个人因为程冉的事情,一言不合,直接就冷战了。 这场冷战一打就是两个多月,两个人谁也没有让周世海知道。 而富川工地出事的那一天,也就是傅胭生日的那一天,是周世海叫周晏廷去陪她过生日的,他并不知道这两个人闹了矛盾,只是提醒自己的儿子去陪女朋友。 那天,两个人其实都有想要和好的心思,周晏廷在公司的时候也去找了傅胭,语气缓和了许多,说要陪她一起去她家过生日,傅胭也弯着嘴角答应了。 结果没想到,程冉这颗□□,又在两人中间无辜的爆炸了。 这世界上不怕狠毒的情敌,也不怕装无辜的情敌,就怕这种既不狠毒又是真无辜的情敌。 或者不能说是怕,是无语。 傅胭喝完了整杯咖啡,连个渣都没有剩下,她拍了拍肚子,拎起包,起身往公司赶回。 回到了公司,傅胭乘上电梯到了自己的部门所在的楼层,而她刚一踏出电梯,就发现市场部的门口挤了不少人,看起来是正在看热闹。 傅胭连忙走过去,还没等走到地方,门里边便传来了周世海的怒斥,“你这个不孝子,敢这么和你老子说话?” “爸,我说过了,这是公事,你为什么非要往龌龊的方面去想?是胭胭和你告状了吗?” “你还敢往小胭头上怪?你看看你自己,哪里像个当人家男朋友的样子?” “……” 周世海估计也是被气急了,连董事长的面子都不顾,就这么在里面教训起了周晏廷。 傅胭一听见这谈话的内容,就知道刚才周世海一定是在赶程冉出公司了,她左右看了两眼,才看到正埋在人群之中的程冉。 周围看热闹的见当事人来了,便都往边上退了退,也不再交头接耳的了。 傅胭看了眼程冉,对她说,“你和我来一下。”说完,又对周围的人说,“大家快去忙吧,下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等会董事长出来看到你们,可就不得了了。” 傅胭并没有拿出董事长身边的红人和总经理女朋友的架子去命令众人,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和建议罢了。她的身上总是有一种大方的亲和力和极强的感染力,不会叫人讨厌,也会使人下意识的听她的话。 “是是是,我们马上散。” “走了走了。” “傅经理说的没错。” 等三两句的将看热闹的员工给赶走之后,傅胭带程冉去了茶水间,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 还是傅胭先开的口,“今天的工作做得怎么样?” 程冉两只手交叉在一起,低着头回答道,“还好。” “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我问过你,你说你本来并不打算来这里工作,只是因为薪水高,所以周总一介绍,你就来了,没错吧?” 程冉咬了咬嘴唇,“是,经理。”说话间,她的语气还带上了一丝被人戳到痛处的难堪。 傅胭并不以为然,“这又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靠自己的本事挣钱,有什么可难堪的?” 到底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不懂得人情世故,抗压能力也差了点。 “今天晚上六点四十五分,星港酒店有一个饭局,是和世贸老总还有几个投资商一起吃顿饭,顺便商量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你下班之后简单收拾一下,换一身稍微得体的衣服,晚上的时候我会带你和小陈一起去。” 程冉听了,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半晌,她磕巴了一句,“经理,我……我不想做那种事情……” 傅胭没忍住笑了一声,“……程助理,是谁告诉你晚上和几个投资商老总吃饭,就是要做那种事情了?如果你连这种场合都无法适应,总想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那你以后的职业生涯应该会很困难。” 程冉被傅胭满身女强人的气场和直白不留情的话语弄得无话可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得慌。 傅胭和程冉说完了话,又起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没办法,周家父子还在那里争辩。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省着大家搞不懂这几个人都是什么情况。我一直觉得女二号这个东西在其他文里要么就是泼辣张扬不讲理,要么就是是温柔乖巧的耗子药,所以我打算塑造出一个画风完全不同但依旧很让大家讨厌的女二号,哈哈哈。 下一章又要开始搞事情了,对的没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就不剧透了。 ☆、第8章 晚上六点二十分,傅胭带着程冉和陈欣欣一起去了酒店。 这种交际应酬的场合,有人上赶着来,有人就不愿意来。 陈欣欣作为一个刚上班没几天的人,能被上司带着一起出去谈生意,心里自然是比较高兴的。 程冉相对就不太适应了,一是她心里总对这种应酬的场合抱有一些别的看法,二是她清高惯了,总认为自己上了大学毕了业,不是为了来干这种工作的。 不过既然已经是工作的人了,做事情自然不会由得自己喜不喜欢。 程冉来的时候,穿的是一身休闲装,浅咖色风衣配上牛仔裤、帆布鞋,头发扎成马尾绑在脑后,脸上基本没怎么化妆,连粉底液的痕迹都没有,整个人一副清汤寡水的模样,倒真应了那句歌词——当年素面朝天要多纯洁就有多纯洁。 相比之下,傅胭就显得成熟漂亮多了,她身上穿的是偏正式的套装,浅灰色的小西服配上相应颜色的及膝的裙子,绑带的高根鞋,化了精致的妆,长发微卷披在肩上,显得既端庄又妩媚。 陈欣欣应该就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了,不好不坏,虽然好看,却没什么特点。 到最后,关于程冉究竟应不应该留在公司的问题,周世海虽然并不赞同,但也没有非要赶她出去了,只说可以先观察两天,如果不会做事的话,那就立刻走人,没得商量。 公司想要开除工作能力差的员工,这个原因,就算是周晏廷也无话可说。 周世海再怎么强势,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父子俩也不好闹得不痛快。 周晏廷有一点随了他,脾气拗起来的时候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周世海打心底里还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和自己的儿子闹翻,因此在这两个人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的时候,他还勉强可以接受程冉在公司里上班。 只是要委屈傅胭了。 周世海对傅胭语重心长的说,叫她不要觉得不高兴,一旦程冉或者周晏廷有了什么出格的举动,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傅胭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也理解周世海的心情。再说关于程冉的这件事情,她也没少在其中充当和事佬和和稀泥,这样的结果是她意料之中的,又怎么会不高兴。 傅胭带着两人进了酒店预订好的包房之后,其他人还没有来,她趁着这个时间,对她们交待道,“一会对待客人要得体大方,会看眼色会做事,这几位都是社会上比较有地位有来头的人,和我们公司是长期合作的伙伴关系,不要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陈欣欣点头回答道,“是,经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表现的。” 程冉也点头,“是,我明白了。” 等几位大客户来了之后,陈欣欣的表现还算过得去,会说话也会来事,适应的很快。程冉虽然还是那副生疏拘谨的模样,但也知道敬个酒、点点头,偶尔说两句话。 傅胭全程都在和这几个老总谈笑风生,和每一个周旋的都游刃有余。 傅胭本身就见多识广,政治经济军事都懂,天南地北和家长里短都能说上一些,阳春白雪也能配合着下里巴人说的头头是道,再加上脑子反应的快,会说话,脸上带着的微笑表情也足够令和她说话的人感到愉悦,所以,她和不同的人打起交道来毫不费力。 毕竟,聪明又美貌的女人没人会不喜欢。 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傅胭说话之余夹了一片生鱼片吃,这鱼片刚放进嘴里的时候,她只觉得辣辣的还凑合,结果一咽下去,没过一分钟,肚子立马就火烧火燎起来了。 傅胭对在场的说了声抱歉,随即去了卫生间。 到了卫生间门口,傅胭停在墙边,扶着墙稍稍喘了口气,腹中辣辣的感觉还未消散,大概是芥末和酒精融合到了一起,刺激到了她的肠胃。 傅胭歇了一分钟之后,往洗手台那边走去,还没等到地方,她就先踉跄了一下。 “小心。”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柔柔的女音,紧接着从旁边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傅胭抬起头,对帮助她的女人抱歉的笑了笑,“我没事,谢谢你。” 女人从包里掏出了手帕,用水沾湿,递给了傅胭,嘴角弯弯道,“擦擦汗吧。” “谢谢。”傅胭愣了一下,紧接着和女人道了谢。 女人见她揉着肚子,便问道,“你的肚子不舒服吗?” “嗯,刚才不小心吃到了芥末,所以肚子有点疼。” 或许是女人善意的举动令人觉得很贴心,傅胭没有和她客套,而是照实说出来了。 女人点了点头,她用手点了点下巴,琢磨着说,“小姐,你可以吃点面包或粥缓解一下。” 傅胭笑着朝她道谢,“谢谢。” 说来有缘,两人一起出了洗手间的时候,互相问了才知道,她们居然还要去同一个方向。女人在最里面的包厢,而傅胭则在中间靠后的包厢里。 两个人刚一拐过弯,喧闹声随之而来,在这安静的走廊显得十分突兀。 傅胭看见了前面的景象,心道不好,连忙小跑了过去。 包厢门口站着好几个人,还都是傅胭认识的。一个程冉,一个周晏廷,再加上陈欣欣和那几位大客户。 周晏廷整个人都挡在了程冉身前,一副护着她的样子。 而已经喝得有些醉的王总则伸手指着程冉的鼻子骂骂咧咧的,剩下的那几个则都在劝他。 傅胭刚一跑过去,周晏廷便朝她不悦的皱了皱眉,埋怨的意思都写在了脸上。 傅胭压根也没搭理这三个人,她走到那个醉酒的男人面前,微微低了低头,语气充满了无奈和歉意,“很抱歉,李总,真是招待不周。” 那醉得糊涂的李总本来正在气头上,听到了傅胭说话,也不知怎么,就立刻醒了几分酒,他摆了摆手,说,“没事,傅经理,哎,我这也是喝多了,脑子热了点,跟你没关系。” 李总的确是个讲理有分寸的人,只是真喝高了,又被程冉的态度给激怒,这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撒了火。 本着不想得罪对方的态度,在傅胭的调解下,这事也算过去了。 傅胭叫陈欣欣送几位大客户先进去,她则在外面和周晏廷说话。 周晏廷看了看一脸苍白的程冉,对傅胭说,“程冉刚工作,不太习惯陪着这些客户,你——” 傅胭只是以一种公事公办的口气回答了他,“这只不过是一个正常交际应酬的场合,里面坐着的都是正经人,我作为她的上级,不需要你来指导我。” “你……” 傅胭声音冷淡,“你先带她离开吧,我还要进去招待我们公司的大客户,不送了。” 程冉始终未发一语,仔细瞧瞧,她还是一脸的傲气和倔强。 * 饭局结束之后,傅胭在门口送了几位大客户离开,又嘱咐陈欣欣早些回家,自己也准备打车走了。 刚上了出租车,傅胭想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没在包里。 看来是落在包厢了。 傅胭只好又下了出租车,乘了电梯到楼上去拿手机。 第7节 找到手机之后,傅胭出了包厢门,准备坐电梯去楼下,结果,‘啪’地一声,走廊的灯忽然全灭了。 傅胭吓了一跳,连忙拿出手机想要照亮,却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没办法,她只好摸着黑找路,正抓瞎着,脖子却突然被人给环住,接着她被人给拉到了其中一个房间里去。 “唔?”莫名其妙的被拽了进来,傅胭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抬脚踹,无奈来人功夫极好,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来人低声对她说,“是我。” 这声音听着倒是有些耳熟,不过这种情况下,傅胭一时间哪听得出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她咬牙道,“你谁啊?” 那人倒也不和她卖关子,低声笑了笑,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一丝愉悦的尾音,“我姓段。” 傅胭,“……”这个姓虽然算不上稀有,但她认识的也就那么一个。 第一次被当成犯人扔进芦苇草丛里的印象太深刻,导致傅胭现在都在心中存留着阴影,“你们家又谁被绑架了?” 傅胭是个性格和处事都很完美的人,即便是周晏廷,也从来没有让她跳脚或者暴躁过,而且轻易也没有人能够惹怒她。 或许是前一次的阴影太深刻,导致傅胭每一次见到段衡这个人,就算她心里面记着人家对她帮助过的好,但还是会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这种感觉就像是吃了一口耗子药,但是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嘘,来人了。” 段衡突然将她拉到一边,自己则伸出手攥住了门把手,等待时机准备出去。 傅胭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锐利之气,把嘴闭上了。 紧接着,走廊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如果不是段衡事先说了一下,傅胭根本不可能会察觉到这个声音。 段衡转头对她说,“别出来。”说完,他在那个脚步声即将要走到门前的前两秒钟,突然拉开门,和外头那人正面打了起来。 傅胭的身体贴在房间里的墙壁上,搞不明白为什么前几分钟还是正常的大酒店,突然就变成了忍者神龟的战场。 就在傅胭寻思着怎么去外头给人帮忙的时候,段衡已经将那人给制服了,前后不到两分钟。 走廊里渐渐地响起了脚步声,这时酒店这一层的电力也恢复了,傅胭还待在房间里,她想等外面走廊的人群散了一些之后,她再出去。 过了十来分钟,外头安静了。 傅胭整理了一下衣服,正准备推开门,门却突然从里面被人给推开了,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是段衡。 傅胭见是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向前走了两步,到了门前,对他说,“段先生,谢谢,我先走了。” 刚才外面那人八成是冲着段衡来的,而她就是一条差点被殃及的池鱼。 但不管怎么说,段衡为了不波及到她而及时将她拉到了里面,于情于理,也该说句谢谢。 傅胭道过了谢,准备要出去,却发觉段衡依旧是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动。他眉峰微挑,漆黑的眼中带着隐隐流光,叫人摸不清楚他此时此刻正在脑子里琢磨些什么。 “段先生?”傅胭疑惑的叫了他一声。 段衡整个人堵在门口,一点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傅胭一时间也被他这个举动给噎住了,正当她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好的时候,段衡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她无语。 段衡微微眯着眼睛,声音听上去有些轻佻,却带着股笃定劲儿,他说,“我看上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事一章写不完啊,留到下章接着撸,么么啾儿。 ☆、第9章 傅胭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段衡的眼中透露着些玩味之色,却不轻浮。 他的眼神深邃锐利,眼型却是偏桃花眼的轮廓。 长着一双桃花眼的人总会给人以一种温柔和弱气的感觉,段衡却完全不是,无论何时,他都能让人感觉到强势和压迫感。 对于段衡这个突如其来的‘告白’,傅胭懵住之余,心里紧跟着恶寒了一阵,这不是反感,而是无语。 算上这一次,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也就四次,除了名字和长相之外,别的也没存留什么印象,甚至于在刚才停电的时候,她连这人的声音都没有分辨出来。 连做朋友都勉勉强强,更别说谈更上一层的关系了,那是在闹笑话。 在和周晏廷交往的这几年里,期间也有不少人和傅胭告过白,但都被她干脆利落的给拒绝了。 恋爱期间,其他男人的爱慕之心都是多余的,如果这种可能性开始滋长了,那么她会直接斩断,毫不留情。 这种事情,就该当断则断,免受其乱。 对方是谁都一样。 这个房间恢复了电力之后,空调又开始自动工作了,一直往外吹着冷气,凉飕飕的,吹得傅胭一身不停的起鸡皮疙瘩。 傅胭觉得自己的嘴有点要抽搐的感觉,她用手揉了揉嘴角,声音硬邦邦的回他道,“段先生,在一个已经有了男朋友的人面前说出这种话,你还真是坦然。“ 这话一语双关,更深一层的意思是,在已经有了男朋友的女人面前说这种话,你的脸皮还真是够厚,厚的都可以砌城墙了。 段衡挑了挑眉,嘴角淡淡向上扬起,说话的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痞子味儿,“我只是提前先告诉你这件事情,至于其他的……在你们分手之前,我不会做出任何追求你的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等你分手之后,我再来。 傅胭的脸立马就黑了半边,这无关她会不会和周晏廷分手的问题,而是这个人说话真是叫人火大。 段衡这话细究起来,其实是话糙理不糙。 在人家上一段的感情关系还未结束之前,他不会掺和进来,老实等着。至于为什么要突然和她说这一嘴‘我看上你了’,只不过是因为憋不住话了,挑个时机就说出来,没有其他的意思。 傅胭抿了抿嘴唇,默默地在心里琢磨着应该怎么把他这话给怼回去,作为一个舌头比弹簧反弹速度还要快的人,她这时竟然意外的语塞了。 傅胭在琢磨事情的时候,眼睛总是会滴溜溜的左转右转,眼里跟闪过了几十台戏似的,生动有趣极了。 她的五官端正好看,最美的却在眼睛这里,比标准的杏核眼轮廓更加柔和乖巧,乌黑澄澈,水灵灵的,怎么看怎么像动画片里的小鹿,无辜又招人疼的样子。 只不过,这双眼睛的主人却是一个厉害的要命的女人,她既不无辜也不可怜,眼中从来不会和小鹿一样闪烁着柔弱温顺的光芒,更多的是精明算计和八面玲珑的聪明。 段衡看她这副被自己的话给噎住的模样,心情倒是大好,他双手交叉抱着臂,倚在门边,对她说,“只会一味的去袒护外面的女人,让你这个正牌女友吃瘪受累,这种男人,要来何用?” 一针见血。 傅胭还没想好怎么驳回他刚才的那些话,就又被这句话给呛住了。 不得不承认,事情发生了一次两次还不算什么,积累多了,攒着攒着,就会突然在心里爆发出一道天雷出来。 傅胭此时此刻的想法的确和段衡一样,心里也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但是,她并不打算和他共同谈论这个话题。 片刻,傅胭想起了故事里女主角拒绝外来男人的万能语句,虽然过时老土了一些,却还算金句,很好用,她清了清嗓子,说,“此言不差,但段先生,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无论我和晏廷发生什么事情,分不分手,我和你都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是两条——” 因为我们是两条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一辈子也不能踏入彼此的界限,只能越走越远,远离了彼此的视线…… 傅胭在心里画了个大大的叉,这后半段话实在是矫情的要命,说不出口。 倒是段衡来了兴趣,他弯着嘴角问她,“两条什么?亲嘴鱼?” 傅胭,“……” 虽然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情时候并不愉快,还让她要多丢脸有多丢脸,但自从上回段衡帮了她一次,又在大马路上主动下车去扶了老人并送去医院之后,傅胭对他的印象已经由先前的膈应改为正常。 她想,谁还没有个搞误会的时候。 但这回,段衡几番话下来,彻底让傅胭对他的印象从正常改回到了膈应。 真是个纨绔张狂的公子哥,什么话都敢说,什么想法都敢有。 * 第二天,傅胭提前一个小时去了公司。 难得的是,周晏廷也提前来了。两个人正好在电梯里碰到,一时间哑口无言,谁也没有说话。 “叮!“ 电梯停在了傅胭办公的楼层,她没有出去,而是按了关门的按钮,转头对周晏廷说,“我跟你一起上楼,有件事要和你说。“ 周晏廷看着她不算太好的脸色,思及昨晚的事情,心里难免有些愧疚,“胭胭,我很抱歉,昨天……“ 傅胭听了他太多次抱歉和事后温柔的补偿,现在心里已经不受控制的产生了强大的免疫力,平静的像一潭死水一样,毫无感觉。 她微微叹了叹气,点头说,“你的道歉我接受,走吧。“ 周晏廷看着她略显客气和冷淡的表情,内心突然涌起一丝既不舒服又不好的预感。 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傅胭走到沙发前坐下,周晏廷则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傅胭也不和他绕圈子,两人刚一坐下,她就抬起头,直奔主题的对他说,“晏廷,我们分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段小爷其实早已经看透一切。 ☆、第10章 傅胭的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下来。 周晏廷隐约料到了傅胭会为了昨天的事情对他摆脸色、不高兴,甚至责问他,但却万万没有料到她会提出分手。 “你说什么?” 傅胭将身体向沙发背上靠了靠,两只手交叉相握放在腿上,看着他,“是我的声音太小了吗?” 她的声音是认真的,并不是在耍脾气,周晏廷眉头皱了皱,声音压的有些低,“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傅胭本想摇头,但细一想,啰嗦太多也是多余,事情也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她点了点头,“算是吧。” 周晏廷看着她,傅胭在和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正常自然的过分,没有半点不甘和赌气的意思。 两个人在一起交往了四年多,相处的时间也已经不算少了,按说对彼此都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可周晏廷现在才发现,或许傅胭已经摸清楚了他这个人,他却是一点都不了解她。 “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道歉,对不起。”周晏廷没有答应她说要分手,而是解释了这么一句。 傅胭无奈,“不要和我兜圈子了好吗?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就不能痛快一点?” 周晏廷没有应她的话,而是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背对着傅胭走到落地窗前,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胭胭,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第8节 傅胭没有站起来,她依旧靠在沙发上,淡淡道,“那你现在就想清楚吧,别拖着。” 分手这两个字,作为谈恋爱的双方来讲,无论是为了什么原因,谁都不想主动说出来。 两个人在一起四年多了,感情总是有的,而周世海对两人抱有很大的期待,也一直向着傅胭,对她是很好的。 所以,傅胭很珍惜这段感情。 周晏廷的身边经常会出现不少莺莺燕燕,以他这样的身份,难免招蜂引蝶,引得女人往他身边来。 而他从来不会搭理除傅胭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 周晏廷以前有过不少交往的对象,感情经历并不空白,甚至可以说是丰富多彩。 但他这人却比较有原则,在和现任女友恋爱期间,不会和其他女人勾三搭四,乱搞男女关系,完美的遵守着作为男朋友的原则。 所以,当周晏廷突然对程冉实施各种帮助和保护时,傅胭的心里就已经有点琢磨明白了。 之前周晏廷再怎么明里暗里的帮着程冉,傅胭也只当他是圣父心泛滥,泛滥没了也就罢了。 但昨天周晏廷的那个举动,突然就让傅胭豁然开朗,明白了。 他那哪里是简单的圣父心泛滥,分明是男友力从体内涌上来,抑制不住了。 换句话说,那是他对程冉潜藏的感情达到了一个峰值,爆发了。 有些事情,女人总是比男人反应的快,想得明白。 傅胭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也不磨蹭,立即就决定要分手了。在她看来,感情既然已经变质了,那就该痛快的结束,拖着磨着有害无益。 傅胭见周晏廷依然是背对着他,既不说其他话也不答她的话,便又对他说道,“晏廷,你知道吗,有些事情,不对比,是没法看清楚的。无论你再怎么单方面的对我说你对程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可昨晚的事实证明,你并不是没有。如果说一个男人看到一个女人受苦委屈觉得心疼和不舒服了,那还需要说别的吗?你的行动已经证明了一切。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要耗下去呢?” 周晏廷动了动嘴唇,“我不……” 傅胭打断他想要解释的说辞,叹气道,“就像昨晚,你把程冉带走了之后,并没有回来找我,关心一下我的情况。在相同的情况下,你并不认为我会吃到什么亏,也不会为我感到担心。而对于她,则是完全相反的立场。你不要说这是因为我工作的时间长,有经验,所以你不觉得担心,这就是我们两个人在你心目中的差距。” 周晏廷,“……” “你一个大男人,心里想的什么,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做事情干脆利落一点,不好吗?” 这回,周晏廷是被她噎的彻底无话可说了。 因为傅胭的话句句在理,很戳心。 其实说白了,周晏廷和程冉就是近现代很流行的言情小说中的男女主角的标配,霸道总裁和倔强不认输的小白花。 就连剧情都是那么的老套,两个人初遇必须要产生误会,男主角必须要挨女主角巴掌,女主角必须要对男主角各种不屑理会…… 像傅胭这一类的人,往往就是故事中的炮灰女友的角色。 “胭胭,你知道我爸他……” “董事长并不是要求你非我不可,只要你的选择是正确的,那么作为父亲,董事长会认同你的决定。” 周世海再怎么袒护傅胭,不允许周晏廷和其他女人有什么往来,但说到底,周晏廷毕竟是他的亲儿子,当父母的总是会为孩子多加考虑的。 只要自己的儿子选择的不是什么道德败坏或者歪瓜裂枣的女人,那么周世海自然不会反对,只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更希望这个女人是傅胭罢了。 “对不起。” 周晏廷走到傅胭面前,对她说了这句话。 这也代表着,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傅胭的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更多一些,难免有点惆怅,却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微微朝周晏廷笑了笑,说,“以后,不要做出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就不会再说对不起了。” 周晏廷紧抿着嘴唇,面色难掩愧意,不管怎么说,分手这件事情的源头在他身上。 “胭胭,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 傅胭听后,没有再说话,只觉得可笑的摇了摇头。 * 两人分手的这件事情,傅胭认为只要顺其自然的让所有人知道就好,随着时间的增长,用不了几天,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就都会知道了。 只不过,她这段日子打算去国外度度假,放松一下心情。 这样的话,傅胭就必须要知会周世海一声。 那么主动和他提及分手这件事情,就必不可免了。 果然,周世海知道这事之后,发了好一通的脾气。 他认定是自己的儿子和程冉有了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所以才导致傅胭心灰意冷的主动提出了分手。 傅胭和周世海说了半天,也没能让他消气。 最后,周世海只同意了傅胭可以出去度假旅游一阵子,却坚决不肯松口同意她和周晏廷分手的事情。 两个人都是成年人,又没有结婚,分手不分手自然可以完全由双方自己做决定,不需要经过谁的同意。 现在的情况,周晏廷和傅胭就是分手了。 周世海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并不是以强硬的口气对傅胭说他不同意两人分手这件事,只是说让她先出国逛逛,等心情开阔放松了之后,回来了,再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情。 至于假期,周世海给的很痛快,两个星期。 在公司的这几年,除了特殊情况之外,傅胭基本上没有请过假,也没有放过假,无论是周末、法定假日还是年假。 两个星期的假期对于她来说,并不算长,毕竟是把四年的份都放在了这一天。 而旅游的地方,傅胭都已经想好了,就去季思说的那个泰国的小岛上去逛逛。 算一下时间和旅游路线,两个星期,足够了。 * 泰国是一个热情又充满着浓厚色彩的国家。 傅胭去过不少国家,但多数都是英美法欧这些地方,泰国是从来都没有来过的。 季思总在嘴里和她念叨的那个泰国美丽富饶的岛屿,指的就是普吉岛。 普吉岛位于泰国的西南方,挨着安达曼海,因此气候也受了海洋季风的影响,上半年热得像蒸笼,下半年大雨小雨纷纷下。 傅胭来的这个季节,正是普吉岛最热的时候。 普吉岛的景点有不少,傅胭计划的很好,到达这里的前两天暂时不去大逛,而是先舒舒服服的在沙滩上晒两天的日光,休息一下。 躺在沙滩椅上,傅胭捂着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她今天穿了条及膝的浅粉色纱裙,光着脚,头发梳到脑后扎成了个丸子头,还绑了一根蝴蝶结的缎带。 因为是晒太阳,又带着墨镜,所以傅胭也没有化妆,简单擦了乳液,就这么素颜出行了。 “美女,一个人吗?” 傅胭闻声抬头,是个高大健美的帅男人,他正咧着嘴冲自己温柔的微笑,说的一口流利的中文。 还没等傅胭说话,她身后便突然强势插/入了一个声音,“不,我们是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修文,删一些不必要的描述,添一些段公子的画面,明天第11章更新的话会在微博上讲的,么么哒!!! ☆、第11章 傅胭从沙滩上摔了下去,不疼,软绵绵的沙子沾了她一身。 段衡穿了件骚粉色的花衬衫,配了条米色的大短裤,脚上穿着趿拉板,这副打扮十分随性,却十足的拉风。 他的头发不像先前弄得板正利落,而是凌乱的散着,前额被海水打湿的头发垂了下来,这使他整个人带上了点放荡不羁美少年的气质 。 老话常说人要衣装,可事实上,衣要人装更重要。 段衡身上的这件粉色的花衬衫虽然是名品,但从颜色和设计上来讲,配色过于明亮,样式过于夸张,也过于张扬。一般人穿上,不仅穿不出高档品的气质,反而容易掉价。 可他却偏偏将这件花衬衫穿出了独特的气质,放眼望去,不像是个出来旅游的普通游客,倒更像是某国皇室的王子出游。 高大壮的帅哥一看这架势,顿时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笑道,“那我就不打搅两位了。” 段衡整个人往傅胭身边一站,就跟个保护神一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谁还会那么没有眼色的来和她搭讪? 等那帅哥走后,傅胭还坐在沙滩地上,一时没能站起来。 “你……你尾随我?” 傅胭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她是不会相信巧合这种事情的,尤其是在这种时间这个地点巧遇,纯粹是无稽之谈。 普吉岛的风总是带着火/辣辣的热度,吹得人心头发烫。 段衡微微眯了眯眼睛,眼中带着琢磨不透的光芒,他半俯下身,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腰上,一只手伸到了傅胭面前,对她说,“起来吧。” 傅胭没有借助他的帮忙,她用手拄着地,自己站起来了。 段衡被她给拒绝了,也没觉得尴尬,他双手抱着臂,眼角上挑,脸上带着痞里痞气的笑容看着她。 绅士不过一分钟,段衡依旧是那个段家的小爷。 傅胭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形形□□的人早就见的多了。 但偏偏就是没碰见过像段衡这样的,什么话都敢明着跟你说出来,突然以一种叫人无法理解的理由或姿态,强硬的就插/入你的生活 。 傅胭憋了几分钟,憋的脸都快绿了,却也只憋出一句话来,“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 在她看来,段衡的每一个举动都透露着诡异。 段衡向前走了一步,心态明显比她放松多了,他一字一句的对她说,“我之前就说过,等你分手之后,我会追你。” 段衡当时的原话是——在你们分手之前,我不会做出任何追求你的事情。 这话说的一语双关,一是分手之前不打扰,二是分手之后要开追。 只要稍微动点脑子的人,都能够听出来。 傅胭自然也能听出来这话里的两层意思,但当下,她是断然不会承认的。 “那就真的很抱歉了,我的语文不是很好,所以你的话——” 第9节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直接被段衡淡淡的给截住了,“高三九省联考一模语文137,二模语文131,三模语文133,高考语文141。” 其实真要说起来,一个人的理解和表达能力和她语文学的好不好并无多大的关联。 但段衡突然拿出这种数据来打破她的装傻充愣,这让傅胭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的话给怼回去。 半晌,她无奈的问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段衡笑得十分坦然自在,他懒洋洋的回答道,“这不是在追你么?” 对于这话,傅胭是不信的。 明明是两个压根就交集不到的人,突然就谈上感情了,这搁谁谁都会觉得不正常。 以段衡这样的身份,他说看上谁,大概也只是一时兴起,无法叫人当真。 “段先生,你突然无缘无故的这样,换做谁都是不可能接受的。” 段衡道,“所以,你是嫌我没有给你一个‘我想要你’的理由?” 傅胭看了一眼周围,所幸这里是泰国,没人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可以说,她既是这个意思,但又不是这个意思。 就在傅胭以为段衡会像那些八百年的老狗血剧里的男主角一样来一句‘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时候,他却毫不犹豫的告诉她,“我段衡喜欢的女人,就是全天下最好的。所以你看,理由多简单,谁不喜欢最好的?” 傅胭,“……” 不得不说,这话要是按照他的逻辑来,的确是一点毛病也没有。 傅胭的口才向来好,无论和谁对话或谈判,她都不会被对方给说的无话可说。 可这回,却词穷了,连傅胭自己都觉得她是在硬往外挤出话来,“你不要把别人当成三岁的小孩子。” 段衡满不在乎道,“我的女人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孩子。” 傅胭这回是彻底没话说了。 正当两人谁都没有话说的时候,段衡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上一次,你有东西落在了我这里。” 傅胭看向他,她扎着的丸子头有些散了,歪歪扭扭的在她头顶上晃来晃去,还炸了毛,越看越叫人想揉揉她的脑袋。 段衡说完话,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他当着傅胭的面,拉开了布袋两边的松紧绳,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手心里,摊给她看。 傅胭向他的掌心看去,是季思送给她的那颗桃花转运珠! 这颗怎么找也找不到的小珠子,竟然被段衡给捡到了。 段衡见她一脸惊讶,说,“这是那天你下车之后,落在我车上的。” 傅胭自然知道他指的‘那天’是哪一天,正是她和季思在咖啡厅分开之后,她自己一个人在大街上闲溜达,恰巧碰见这人下车好心去扶老人的那一天。 傅胭是在回家之后才发现这颗珠子丢了的,当时她还跑出去沿路找过,连医院都去了,却没有找到。 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会落在段衡的车上。 “谢谢,这是我的东西。”傅胭咳了咳,不太自然的对他道了声谢,她伸手过去,正欲拿回自己的桃花小珠子。 段衡这时却将手往回一缩,眉头微挑,“这就想拿走?” “谢谢。”她又老老实实的对他道了声谢谢。 “我替你保管了这小珠子这么多天,难道连个报酬都没有?” 傅胭抬起头,既警惕又狐疑的看着他。 这种情况下,对方一般都不会提出什么好事。 段衡往前走了两步,正走到了她面前。 傅胭也没有后退,只是面部表情略显严肃了一些。 段衡抬起她的手,慢慢地将自己手里的珠子放在了她的手心里,唇角上扬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报酬的话……既然你脱离了狼窝, 那么这就算报酬了,我接受。” 狼窝…… 傅胭将手抽了回去,听了他这话,不知怎么,她觉得有一句话必须要声明,“段先生,我和我前任男友分手,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 没有任何关系。” “我很高兴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我目前并不打算再找第二个。” 在傅胭看来,如果她对人家没有那个意思,那就该当机立断的消除对方对自己的所有念想,而不是拖拖拉拉的玩拉锯战。 段衡依旧轻松说道,“你可以不打算,我打算好就可以了。” 傅胭抬起手揉了揉自己快要抽抽的嘴角,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和段衡的对话到底是她在鸡同鸭讲,还是他在见招拆招了。 说他莫名其妙,并不为过。 连傅胭自己都不太明白,她是怎么莫名其妙的惹到这个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莫怪胭胭宝贝无情,碰上段小爷这样简单粗暴的boy,她除了懵逼之外再找不到其他情绪。 #想不到世界上竟有这种人# ☆、第12章 傅胭原本打算的是,来到普吉岛之后先在芭东海滩和卡塔海滩上待几天,好好的晒晒太阳。 而现在她决定取消这项行程,改为从今天开始,每天都绕着普吉岛转圈旅行。 普吉岛在外人看来只是泰国的一座可以游玩的小岛,但实际上它的面积绝对不小,若想要走个遍玩个遍,需要不少时间。 傅胭心想,她就不相信,这姓段的还能跟着她满岛转悠! 但事实证明,在段衡这里,傅胭满岛满山的转圈根本无所谓,只要人不丢了就行。 普吉岛的观光车和船很多,在岛上游玩观景期间,这些交通工具会载着游客穿行于各个地方,从内陆地区到沙滩上再到海上,岛上所有的美景都可以尽收眼帘,美不胜收。 傅胭这一天里去的地方都不一样,根据地点的不同,交通工具也一直在变化着,从出租车到巴士,再从巴士到三轮摩托车,最后又从三轮摩托车上转到了长尾船上。 期间,傅胭也偶尔回头看看,侧头看看,上下左右转圈看看,并没有熟悉的身影在周围。 接近黄昏日落时,傅胭又去了芭东海滩。 这时候的芭东海滩与白天相比,显得宁静了许多,现在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海滩边上。 大部分人都在等着日落。 普吉岛的日落是娇艳的粉红色,再加上天空中尚未完全消散的淡蓝色和自然的暖黄色,这样的场景美得让人移不开双眼。 芭东海滩是看日落的最佳地点。 傅胭正好赶上了日落最美的时候,粉红色的霞光笼罩了整片天空,绚烂又绮丽。 往往就是在这种时候,总要有一个渲染气氛或是破坏气氛的人出现。 傅胭不知怎么就看到了段衡,他背对着她站在前面离她不到几米的距离那处,五指微屈抵着下巴,看样子倒也像是在看风景。 他整个人站在那处,与绚烂的霞光融为一体,让人恍惚间觉得他是从落日中走出来的人,又有些美好的不像人。 傅胭转身欲走,肩上背包的背带却突然断裂,‘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有什么东西从背包开口的缝隙里面滚了出来。 又是那颗桃花转运珠! 海滩是一种掉了东西就不太好找的地方,沙子厚厚的一层,如果是小东西掉进去,就像掉进了雪堆里一样,基本扒不出来。 可这颗桃花转运珠却跟长了腿似的,在厚厚的沙子畅行无阻的滚了几圈,一直滚到了他的脚边。 段衡低头看了眼滚到自己脚边的小珠子,现在整个岛上都是一片粉红色的颜色,可他却还是能看到这小珠子的颜色,粉粉嫩嫩的,表面上还带着猫眼石一样的流光,的确是个漂亮的东西。 傅胭不知道,这珠子真的是千金难求。 不知为什么,傅胭突然想起季思在送给她这颗珠子的时候所说的话。 “你带着这珠子,就可以让你遇见你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 “那个大师说了,你带上这颗珠子之后,马上就会遇到那个男的。” “这颗珠子就会沾上他的阳气,从此之后,他的阳气就和你的阳气结合在了一起,分不开了。” “……” 回过神来,傅胭用手拍了拍额头,喃喃道,“乱了乱了,我也开始神神叨叨的了。” 从小到大,傅胭就从来没有求神拜佛迷信过,在她看来,人定胜天才是最靠谱的事情。 虽然好友的一片心意让她感动,但是,很灵很神的大师给开光过的桃花转运珠可以带来命定姻缘什么的,她只当是可爱的玩笑话给听了。 现在这种时候,也依旧不会例外。 段衡俯身捡起这颗小珠子,起身,朝着傅胭站着的方向走去。 傅胭心里并不讨厌和反感段衡,只是不能接受他突如其来的这种追求罢了。 “你好,真是很巧啊,谢谢。” 见了面,傅胭还是主动打了个招呼,毕竟这珠子不是人家故意做手脚,而是从她的背包里滚到他脚边的,也赖不到人家头上。 段衡挑着嘴角,对她说了句,“不巧,我是跟着你来的。” 傅胭,“……” 段衡第二次将桃花转运珠交到她的手里,说,“这小珠子头顶有个小洞,你可以串一条链子进去,戴在脖子上,免得再掉。” “段先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段衡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追你。” 傅胭无奈,“你真的很奇怪,我已经说过——” 段衡轻松接住她的话,“你又不听我的话,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这话细想没毛病,傅胭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接着,段衡又加了句后缀,“再说,我只听我的女人的话。” 第10节 傅胭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这段衡又不像是看言情小说的人,可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辣耳朵。 末了,傅胭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拒绝的话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她将珠子攥在手里,只得说了句,“你慢慢逛,我先走了。” 这时,段衡突然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面前,低下头,深邃又带着些潋滟之色的黑眸直望着她。 “你素颜很美。” 光从素颜上来讲,傅胭长得的确是美,柳眉杏眼,眼梢处微挑,鼻梁挺立,嘴唇是果冻似的淡粉色,皮肤白,精致的五官分布在巴掌大的小脸上,越看越叫人心动。 但在外面,傅胭基本上不会以素颜示人。 无论是平常的工作还是外出,或是和周晏廷的约会,化妆都是一道必不可少的工序。 傅胭很少化淡妆,她喜欢画略浓一点的妆,黑色的眼线、双层的睫毛膏、深棕色的眼影、鼻梁的高光打的很亮,嘴唇涂的是偏深红色的口红。 因为天生的肤色白,脸上很干净,又没什么斑点痘印,所以傅胭涂的粉底很薄,她这样不化妆,脸色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只是眉眼唇色都素气了一些,显得整个人都清纯乖巧了不少。 段衡的声音太过认真,傅胭一瞬间稍稍闪了闪神,随后,她立刻伸手推开他,大步向后退了一步,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泰国的热夏总是带着一丝动情的温度,席卷着整片天空。 而普吉岛的落日也总是以一种最为浪漫娇艳的姿态,带给人们无限的心动和新生。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他大爷了一直不能发表章节,老告诉我重复了重复了,都拖到现在了,抱歉哦么么啾儿~ 话说我今天抢到了几十块钱的红包,本来想买个汉堡包来着,不过还是给大家一波福利吧,来来来按爪子。 ☆、第13章 就这么和段衡一路你追我躲的过了两周,傅胭的泰国之旅也算是圆满结束了。 虽然身边有个黏人的家伙,但待这些天下来,放松身心的效果还是达到了。 回国之后,傅胭先回家收拾了一下,接着就直接去了公司。 这段时间的旅游度假的确是起了些作用,傅胭自打回来之后,状态一直还算不错的,嘴角有弧度,面上微微带着笑,看上去倒不像是失恋的人。 公司里的员工见到她,都正常的打了招呼,也没有指指点点。 傅胭平时在公司的人缘就好,又是有实力的人,即便是和周晏廷分了手,员工们也没当她是被富家少爷甩了的可怜女人,还是很尊重她。 傅胭先去了趟周世海的办公室。 周世海见她容光焕发,心里倒是安慰了一些,“你看起来气色不错,这两周还好吗?” 傅胭坐在他的办公桌对面,点头道,“是,董事长。” 两个人聊了一会,周世海见她情绪不错,便开始切入正题了,“小胭,出去玩了几天,事情都考虑好了吗?” 傅胭知道他指的是她和周晏廷分手的事情,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很尊敬周世海,也将他当成心目中地位十分重要的亲切长辈,可即便如此,感情的事情却不能由此而将就下去。 “董事长,其实……我们彼此对对方都已经没有那种感情了,所以既然如此,就不如洒脱一些,及时放手,这样,您也可以少操点心。再说总经理的眼光也不差,他能看上的人,基本上您也一定会喜欢的。” 傅胭说话的语气虽然委婉,但每一句话却都坚定的透露着两人已经完全不可能的意思。 傅胭会说话,也擅长说圆话,这样拒绝的话从她口中对别人说出来,虽然无奈,却不觉得讨厌。 周世海叹气,“我的意思也不是逼着你和晏廷,只是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毕竟谈了四年下来,挺不容易的。” 傅胭替他沏了杯热茶,说,“周叔,我知道您的好意。” 她很少叫周世海‘周叔’,以前只有在私底下的时候才会叫,工作之后,叫‘董事长’顺口了,便一直就这么叫着了,倒也不是生分,只是习惯了。 周世海也不再谈起这个话题了,这种事情点到即止,日子这么长,人又跑不了走不远,慢慢的总有机会。 “对了,和中林集团的案子谈下来了,这多亏了你。”周世海拿起一份资料放在她面前,笑着夸奖道。 “那太好了。” 傅胭是打心里的高兴,这个案子起初并不是她负责,只是这块骨头太硬太难啃,所以才转交给了她。 即便是她,也足足跟进了三个多月,这才给拿下来了。 这个案子中,中林集团的主要负责人李长胜,就是上次在酒店里和程冉发生矛盾的那个李总。 傅胭后来从陈欣欣的口中得知,那日李长胜本来只是喝多了几杯,之后他站起来敬酒的时候,脚步不小心踉跄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往旁边扶了一把,使了使力,刚巧就碰到了程冉的身体,程冉一惊,没注意,猛地将人给推到了地上。 李长胜当时那么一摔倒不要紧,正巧磕到了后背,还撞青了。 程冉当时的反应很激烈,再加上李长胜也喝多了点,这一言不合,自然就不愉快了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傅胭和对方沟通的及时,又放低了姿态去做了不少工作,那么这个案子基本上就废了。 周世海深知这其中傅胭的功劳有多大,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请柬卡片,递给她,说,“今天晚上六点有一个活动,是中林集团搞得一个大型商业宴会,这是请柬。” 傅胭接过,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到达的。” 周世海说,“这请柬人家给了我两张,我晚上去不了,晏廷代替我去。到时候我把礼物交给你,你们俩一起给人送过去,也不至于失了礼数。” “是。” 工作上的事情,傅胭并不扭捏,公是公,私是私。 两人聊了一会工作,又谈了些近况,周世海要去开会,傅胭便先离开了。 从周世海这里离开之后,傅胭也没耽误时间,先是去了趟卫生间,接着马上就去了自己的部门。 “您回来了?” “经理好。” “经理回来了?哎呦,路上辛苦啦。” 一进部门,几个员工见到她,连忙都过来打招呼。除了程冉和陈欣欣之外,这几个员工都是她一手栽培出来的,见到面自然亲切。 傅胭也和他们挨个打了招呼,见程冉和陈欣欣不在,便问道,“程冉和陈欣欣怎么没在?” “办公室的饮水机坏了,去茶水间打热水去了,哎呦,她们两个的关系可是越来越好了。”小陈撇了撇嘴,对于这两个不怎么会办事的人,她一直都不太喜欢,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的态度。 正说着,这两个人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周晏廷。 周晏廷是知道傅胭来了公司,想了一下,特地过来找她的。 程冉和陈欣欣连忙走到傅胭面前,挨个低头道,“经理。” 傅胭点头,“嗯,这段日子我不在,辛苦你们了。” 陈欣欣忙道,“不辛苦不辛苦,我们做的这些可不算什么。” 程冉也说,“经理,还是您辛苦。” 客套过了,大家也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做事了。 周晏廷有话要对她说,两人便去了办公室里面。 门一关,周晏廷就问她,“这两周,还好吧?” “嗯,还好。”傅胭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文件资料,一边点头回答着。 “缺什么吗?” “没有,不缺。” “我……” 傅胭见他吞吞吐吐的,便抬起头,打断了他的话,说,“总经理,晚上六点的宴会,别忘记了。” 周晏廷被她这么一岔开话题,反倒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了。 倒是傅胭收拾差不多了,又看了看手表,有点着急了,“总经理,我和郑经理要马上去鸿兴和一个投资商见面,要先走了,我们晚上见吧。” 周晏廷忙说,“我送你。” 傅胭婉拒道,“没关系,郑经理开车,您去忙吧,我先走了,再见。” 话说完,她抱起文件,急匆匆的走出去了。 一场旧情人之间的谈话就这么平静的结束了。 不是傅胭装模作样,而是工作积压了好几天,她又是个典型闲不住的性格,自然着急,再加上她的时间观念很强,只允许对方可以迟到,不允许自己发生这样的错误。 所以,也没有时间跟周晏廷扯些有的没的。 傅胭做什么事情都太过于公私分明,谈公事的就绝对不会扯到私事,最叫人无奈的是,从她的眼神和语气中,分明看不到一丝逞强和故意冷淡的痕迹,一切就和正常的时候一样,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情绪。 有时候这种女人既叫人可恨无奈,又叫人琢磨不透。 晚上五点半,傅胭提前到达了宴会场地。 周晏廷也如约到了地方,没有出乎傅胭的意料,他带了程冉过来。 傅胭也没有多说什么,出席宴会的时候带个男伴或女伴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现在,她已经和周晏廷分了手,也没有那个资格去管他跟程冉的事情。 三个人一起进了场之后,傅胭拿着周世海准备好的礼物,和周晏廷一起亲自去送了,顺便也让程冉说了两句奉承话,算是为上次的事情正经的赔个不是。 办完了周世海交待的事情,傅胭和周晏廷又和对方说了几句话,碰了几杯酒,在轻松谈话之余谈了谈工作,拉了拉关系。 说完了话之后,周晏廷打算带着程冉再去认识一下其他客人,而傅胭不想跟着去,三个人便就此分开,各干各的事情去。 傅胭一个人也没闲着,走到哪处碰到了认识的,免不了要寒暄客套几句。 这里有不少认识她的人,一是因为周世海的关系,二是因为曾经合作见过面的关系。 另一边,周晏廷带着程冉去和认识的人打招呼,程冉显然是不太适应这种场合,放不开,也不太会和人家阿谀奉承,说场面话。 周晏廷见她有些沉默,便体贴地问道,“累了吗?” “没关系,只是不太适应。”程冉小声地回答道。 程冉的社会经验不足,性子单纯柔弱,没什么心眼,很倔,也不会和人家虚与委蛇,她自然不会像傅胭那样,在任何场合下都游刃有余的应对着,从容不迫,谈笑风生。 周晏廷这样想着,目光又不自觉的扫到了傅胭所在的位置,就在不远处,她正在和照实科技的人说着话。 有时候,从一个人的穿着打扮,也能看出这人的一些性格特征。 傅胭穿了一条酒红色的抹胸鱼尾裙,背后是交叉绑带的设计,裙尾处点缀着几粒珍珠和水钻的小花朵,头发做成了大波浪的卷发披在肩上,再配上精致的妆容,整个人既高贵又美艳,无论往哪边走,都十足的吸引着其他人的目光。 傅胭倒不是故意打扮的娇媚去勾搭人,只是她天生就知道在什么样的场合应该做什么样的打扮,带着什么样的笑容,说着什么样的话。 天生聪明又美丽的女人。 而相比之下,程冉就显得恬静素雅多了,一身洁白色的公主裙,干净透明的淡妆,长发盘起,还戴了一顶小王冠,活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白雪公主,清纯可人。 第11节 “那就去歇歇吧,那边有沙发,我们去坐坐。”周晏廷主动扶着程冉,对她说。 “不需要为了……我……” 程冉的话还没说完,人却突然愣住了,她的眼神越过身边的人群,落在了一个人身上。 是他。 程冉的心底不停地在打着鼓,有些紧张,又充满了喜悦。 原本她答应周晏廷的邀请,就是为了碰碰运气,想着在这样的场合,或许段衡会来也说不定。 还好,她没有白来这一次,他真的来了。 段衡的出现过于显眼,他本身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今天穿了一身西服,头发也向后归整到了一起,整个人显得既精神又帅得要命。 傅胭刚和照实科技的人说完话,一转身,脑袋差点就撞上面前人的下巴。 段衡半眯着眼睛盯着她看,眼中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他的声音不大,带着几分戏谑和不满的味道,“几个小时不见你,就穿成这个样子,想去勾搭谁?”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正在发放中,请注意查收哦,漏掉的大家告诉我,给补,电脑快没电了,不知道有没有错字病句,咱们明天再约,么么啾儿,晚安哦宝贝们!!!!!!!! ☆、第14章 宴会大厅正热闹着,段衡的声音不大,只有她和他两个人能够听见。 傅胭反应过来之后,还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礼服,这条裙子虽然也是性感显身材的款式,但宴会上穿的比她暴/露的女人大有人在。 再说,碍着他什么事了? “这是今年流行的款式。” 段衡哼了一声,“流行露后背、露胸和露大腿?” 傅胭,“……”照他这么说,那就只能穿连体服了。 段衡这个人也算是个聚光点,他就随意的往这一站,无论是横着站还是竖着站,都能把其他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傅胭左右瞄了瞄,全场大部分女性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了,她站在这里和他说话,自然也被人注目着。 这人要真是个聚光灯,那她恐怕都要被晃瞎了。 “别人都在看你。”傅胭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咬牙小声地对他提醒了一句。 段衡往前走了一步,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可没说我怕人看。” 傅胭已经和场上的不少人打过招呼说过话了,每一个都能游刃有余的应付,说话不仅不会卡壳,还说得相当漂亮会圆场。 但唯独碰到这个既纨绔又雅痞的段家小少爷的时候,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聪明人不怕遇到聪明人,就怕遇到比自己脸皮厚的聪明人。 两人正说着没几句话,宴会场上突然放起了舞曲。 “傅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傅胭侧过头看去,是个长相斯文秀气的男人,跟段衡天生自带的长相气质没法比,但也是一表人才的小伙子。 那男人这才注意到段衡,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笑着道,“原来是段三少,您好,我是宏业集团的法律顾问,赵东旭,我们以前见过面的。” 段衡皮笑肉不笑的朝对方点了点头,也不失礼。 傅胭看了一眼段衡,随即朝那男人露出了一个大方的笑容,“好的。”说完,便由着对方牵起自己的手,迈进了舞池中去。 在宴会场上,跳舞是最有调剂作用的娱乐节目。 傅胭对各种舞蹈都涉猎过一些,虽不至于达到什么厉害的程度,但在宴会场上已经足够用了。 每次参加这种场合,被其他男伴邀请跳舞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傅经理,好久不见了。”两人一边跳着舞,赵东旭一边和她低声说着话,说话的时候,他的头还微微往下凑了凑,离她近了半公分。 傅胭抿着嘴唇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躲开了他凑过来的脑袋,“是啊,赵律师今天看起来气色很好,想必是最近过的非常舒心。” 赵东旭低声问她,“听说傅经理和周公子分手了?” 傅胭被他问到这个话题倒也没有黑脸,只是淡淡答道,“人有离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听说是因为那个姓程的女人,就是现在在他身边的那个吧,打扮的像一朵白莲花似的,倒是个清纯的女人。”赵东旭说着,眼神往她身后瞄了瞄。 傅胭脸上还在笑,心里却开始不耐烦起来,她擅长对付这种人,却并不代表她喜欢应对这种人。 赵东旭见她没有说话,胆子便大了起来,他慢慢的将手向下移了移,停在了她的背上,不动声色的摩挲了两下。 “小胭,考虑一下我怎么样?” 傅胭忍住了想要把这人一脚踹飞的冲动,脸上笑得极不自然,“不了,我一个人挺好的。”边说着,边‘不小心’一脚踩在了他的皮鞋上。 傅胭穿的是高跟鞋,踩一脚,足够他疼半天的。 “不好意思。”傅胭连忙道歉,准备和他分开。 结果赵东旭却按住她的肩膀和腰,自以为笑得一脸温柔,“没关系,我不介意。” 同样都是有交往意思的人,赵东旭却叫人反胃的想吐,别看这人长得斯斯文文的,却也是个急色狼。 一个人长得再俊秀,若举止猥琐,照样白扯,叫人看了心生作呕。 好巧不巧,段衡的声音却突然强势插/入,还是阴恻恻的出现在两人耳侧,“先生,交换舞伴。” 赵东旭虽然极不愿意交换舞伴,但段衡过来要人,谁敢不给他? 傅胭还没等做出一个象征性的交换舞伴的动作,手就已经被段衡给拉住了,他轻轻用力将她往自己身前一带,左手快速握住她的腰,右手则顺着拉住她的手的动作,强势交叉进她的指缝间。 两人十指相交,那架势像是掰都掰不开。 傅胭想将手抽出来换一个正常的交握手势,段衡却硬扣着她的手,叫她动也动不了。 “跳舞不是这种手势。”傅胭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手指则暗暗使劲,指甲抠进了他的手背里。 女人最厉害的地方不是打人家巴掌,而是挠人的功夫一流,尤其是指甲长的,挠着倒不是手疼,而是心眼疼。 段衡完全面不改色,他也不管傅胭配不配合自己,硬是带着人旋转了一圈。 傅胭只好配合着他转了这一圈。 两人转完了一圈之后,段衡老大不高兴的问她,“你傻了?” “你才傻了。” 段衡用力地握住她的腰,声音压低了说,“他刚才摸你。” 傅胭瞥了他一眼,秀气的柳叶眉往上挑了挑,“关你什么事?” 她这个挑眉的动作和微微上扬的语气只是下意识的,但听在有心人的耳朵里,看在有心人的眼中,却可爱俏皮的要命。 段衡将她往前带了带,“你就这么任人占便宜?”他一句话接着一句话的问,根本不让她有反应的机会。 当然不会,如果段衡没有过来,她大概会直接将赵东旭给踩成三等残废。 想是这么想,傅胭却说得含糊,“那要看情况。” 段衡看着她,“从我进来开始,就看见你跟个花蝴蝶似的,四处招摇。” “你管的可真宽,全场这么多女人,你偏偏就看到了我?” “当然不是。”段衡回答道,“我只能看到我喜欢的女人。至于别的是白菜还是倭瓜,长得都一个样。” 傅胭平日里就讨厌将喜欢和爱挂在嘴边的人,尤其这个人还是个没见过多少次面的人,就更加叫人接受不能了。 傅胭觉得有必要和他深度剖析明白这件事情,她左右瞄了两眼,随即压低了嗓音,只用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你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见到过像我这种泼辣又敢瞪你打你踢你的人,所以心里产生了一种好奇心,可你这样并不叫喜欢,只是没事闲的罢了……” 段衡起先还是带着笑听着,越听,笑容越淡,到最后干脆就没了笑,变成了一副冰山脸。 傅胭还以为自己说到了点子上,心想这事终于可以落幕了,她又接着说,“你还没有被谁给拒绝过吧,我想当我拒绝你的时候,你又产生了一种征服欲。这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看不看得上,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你想明白,以后就不要再——” “把嘴闭上。”段衡忽然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都快没了温度。 正这时,宴会场突然‘啪’地一声停了电,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每当这种时候,总会有那么几个胆子小的女孩子叫起来。 “啊……” 傅胭也跟风轻呼了一声,她并不是被吓倒了,而是脖子上突然传来了尖锐的痛感。 一分钟不到,电力恢复了,宴会场上的所有灯光又全都亮了起来。 而傅胭的肩膀上,不知怎么就多出了一件黑色的披肩外搭,款式和颜色都正好配上了她的礼服,款式大方优雅,很衬她的气质。 这件外搭不长不短,不多不少,正好将她的裸/露在外的肩膀和后背都遮住了,胸前微微的一丝风光也给遮了个严实。 但现在问题的重点不是这些! 傅胭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脸上的表情没法淡定从容了,变得无比震惊和肝疼。 刚才就在那一分钟不到的黑暗之中,段衡居然按着她的后脖颈,低下头,强行咬了她的脖子一口。 这一口不轻不重,像是在表达不满,刚好在她脖子上留了个咬痕。 傅胭现在能够清楚的摸到自己脖子上牙印的痕迹,跟刻上去似的,还能摸到凹凸。 而段衡倒是洒脱,咬了她之后,走了。 这种情况下,傅胭哪里还来得那么多心思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她和主人打了个招呼,又找到了周晏廷和程冉,和这两个人也说了一声,随后就离开了宴会场。 只不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晏廷的脸色就一直没好过。 程冉的脸色就更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话题#论强啃和强吻哪个更加具有可行性# 段小爷:作者靠不住,还得靠我自己强行突破。 众:说好的男配女配来搞事呢?说好的套路呢? ☆、第15章 第12节 自从被段衡咬了那神来一口之后,傅胭的衣服种类也固定了起来,统一都变成了高领衫配长裤。 按说他咬的力度不轻不重,又抹了点药膏,正常的睡一晚痕迹就会消下去了。 可是当傅胭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跟见了鬼似的,那咬痕从原本的微红色变成青紫色的了,存在感相当的强。 无可奈何,傅胭不喜欢戴丝巾,就只能穿高领衫了。 那颗桃花转运珠,被傅胭拿去金店配了一条白金链子,这样将它戴在脖子上,就不会再随便乱滚乱撞了。 别说,正好配着她衣柜里各式各样的高领衫,挺漂亮的。 上班的时候,部门里的小姑娘都在夸她脖子上的项链精致秀气,越看越招人喜欢。 傅胭一天的工作很顺利。 下班的时候,天色还早,天气也不错,傅胭没有坐车回家,而是慢慢的往回溜达。 离她身后的不远处,一辆路虎一直偷偷摸摸的跟着。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程啸堂看了不远处的傅胭一眼,啧啧感叹道,“昨天我那小情人说咱们段公子去参加中林的商宴,还和周晏廷那前女友你侬我侬的跳舞调情,我还不信来着,现在看来这话不是说假的。” 正在开着车的陈光没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 程啸堂说,“那女的穿的是高领衣服,这天气不穿都热,穿那么厚保准有问题,懂?” 陈光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你还不兴人家小姑娘怕晒了?” “这就是你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你看看这大马路上,怕晒的人都是穿防晒服、打伞、戴帽子,再说这胳膊还露在外面,真要怕晒就穿高领长袖的衣服了,她只遮住了脖子而已。” 陈光听他振振有辞的说着,不禁略带鄙视的看着这人,纳闷儿道,“你倒是了解女人。” “是你脑子不好使,傻子都知道的事情你不知道。” 陈光,“……” “不是,你怎么松离合了呢?熄火了。” “……” 两个人拌嘴归拌嘴,这忙该帮也得帮。 傅胭家附近向来太平,安保措施做得好,一般没什么变态流氓出没。 但任何时候都不能把话给说死了。 小巷子内,傅胭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眼前这几个男人。 数了数,一共有三个。 其中最为魁梧的一个男人朝她吹了声口哨,语气色眯眯的说,“妞儿,陪爷出去转转?” 傅胭淡淡的瞥了面前这五大三粗的男人一眼,嗤笑道,“就凭你?” 这男人虽说是帮自家主子办事,但被眼前这个漂亮的大美女给小瞧了,自然就忍不住要给自己的脸上涨涨威风,“你还挺冲的,你再给我说一遍,女人家家的还敢跟我横着来?” 傅胭压根就没被他的‘气势’给镇住,她眯着眼睛,嘴角往上弯了弯,笑着说,“我说你长得丑。” 傅胭并不是一个看脸的人,但对于这种混子流氓,她说话并不会嘴下留情,怎么损人怎么来。 那男人没说话,反倒是他身边那两个跟着的人没憋住,‘噗嗤’一声乐了。 “咳咳……你们俩怎么的?”那男人心想,时间也该差不多了,于是他朝身边两个跟班说,“你俩快上啊,等我呢?” “哥,程哥他们还没到呢,现在这……” “做做样子,吓唬吓唬那女的,拖住她就成了,可没让你真动手。” 傅胭没太听清楚这三个人在嘀咕些什么,但他们言行诡异倒是真的。 懒得计较。 傅胭将包往肩上挎了挎,侧过身,准备绕过这三个人过去。 一见她要走,这三个男的急了,那最为魁梧的男人一着急,直接伸手就去扯她的手臂。 傅胭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自己手腕的前一秒,快速的转身用左手揪住他的脖领子,右手扯住他的手臂,横空就来了个过肩摔。 一拿、二拎、三撂倒,一气呵成。 剩下的那两个人万万没想到二百来斤重的魁梧男人,就这么被一个体重估计不到一百斤的女人给轻松撂倒了,一时间完全无法言语。 “哎呦我的妈——疼啊!”被摔懵了的男人嗷嗷叫了两声,别看傅胭是个女人,这摔起人来也不是吃素的。 傅胭拍了拍手心,看了这三个傻流氓最后一眼,转身准备去走宽敞的清静路,不从这里绕近道了。 一转身,就和刚刚赶到这里的某人来了个面对面。 而被另外两个人扶起来的男人抬起头,见到人,赶忙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段少。” 傅胭看着来人,在心里琢磨了几秒钟,豁然间恍然大悟。 她三大步走到段衡面前,声音抓狂,“段衡,你怎么这么无聊?你是幼儿园大班的小流氓头子吗?找人来堵我,假装自己是英雄救美?你几岁了?” 段衡无话可说,“……”当他接到程啸堂的电话,听了内容之后,就心道不好,这两个装精明的二货要坏大事! 现在好了,他已经被傅胭纳入幼儿园大班杠把子的行列中去了。 傅胭说完了话之后,转身就走了。 临走前,还补了一句,“不跟你计较了。” 段衡今天难得从头到尾没有说话,光是听着她在说,心情倒是大好。 终于不再是‘段先生’和‘你’,而开始叫名字了。 傅胭前脚刚走,程啸堂和陈光后脚下车。 陈光觉得自己刚才看到的而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只母老虎,“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 段衡斜睨了他一眼,以一种看着中二少年的眼神看着他,“你懂什么?净给我添乱。” 陈光大呼冤枉,“这主意可不是我出的。” 程啸堂清了清喉咙,“老段,算了吧,就当是我出的主意。” 陈光,“……” 虽说闹了一场大乌龙,但也不是全部都做了无用功。 傅胭这样的女人并不好对付,三百六十度全无死角的完美,冷心冷情,八面玲珑,无论你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任何破绽。 别人撩她,她也只知道动脑袋去拒绝,不知道动心。 直白来讲,就是无论你怎么在她的面前刷存在感,都是没用的,因为她不会动心,只当你是只苍蝇。 想到这里,段衡微微眯起眼睛,舌头抵着后槽牙磨了磨,深邃的眼中忽然透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颜色,又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 傻女人。 给爷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段小爷:大家好,我是幼儿园大班的杠把子,我叫做段把子。 ☆、第16章 傅胭已经是第六次经过楼下的那个小花坛了。 那只可怜巴巴的小东西就趴在那里,只要她出现,它就会用乌黑湿润的眼睛看着她。 这会的风有些大,小东西身上细软的绒毛被吹得抖抖索索,它的眼睛也被风迷住,有些睁不开。 傅胭抬头看了看乌漆墨黑的云彩,今早看天气预报的时候,说是晚间有雨,而且还是大雨。 “呜汪~” 傅胭扔完了垃圾,进楼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面有些不落忍。 说不定……它是在等主人吧。 小东西见她终于站住往自己这边看了,立刻四爪并用的站起来,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盯着她看,乌黑的眼睛像是两颗黑葡萄,漂亮的可爱。 傅胭摸了摸鼻子,不再看那小东西,转身上楼去了。 进了家门之后,傅胭也觉得心里边颇不安宁,脑子里总回荡着那小东西可怜巴拉的叫声,还有被风吹的瑟瑟发抖的小身体。 也不知道是哪个迷糊主人,把自己家的狗放在花坛上,都这种阴天了,居然还不过来接它。 难道是已经被抛弃了? 傅胭坐在饭桌前,又拆开了一包薯片,开吃。 前天总共就在超市买了六包薯片,就在刚才不久,前五包已经变成五袋垃圾被她分五次给扔掉了。 满室都是她‘咔嚓咔嚓’嚼薯片的清脆声音。 其实,傅胭吃的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但她思考的时候一定要吃东西,所以有没有味都得吃。 拿起一片放到嘴里,“咔嚓咔嚓……” 她一个住了这么几年,没有任何生物陪着,早就习惯了。 再拿起一片放到嘴里,“咔嚓咔嚓……” 小东西往哪一趴,眼睛乌黑乌黑的,叫声软软绵绵的,看上去可怜得紧。 拿起两片放到嘴里,“咔嚓咔嚓……” 那么乖的小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抛弃的。 正吃着,窗外骤然间狂风大作,这架势一看就是要下大雨了。 傅胭抓起一大把薯片胡乱的塞进嘴里,随即她将还没吃完的薯片连着外包装袋一起塞进了新换的垃圾袋里,拎起垃圾袋就出了门。 理由很简单,出去倒垃圾。 刚一打开家大门,傅胭差点没被门口横陈着的物体给绊了个大跟头。 浑身雪白的小萨摩仰躺在门口的踩脚布上,四只小短腿朝着天,眯缝着眼睛,乌黑湿润的小鼻子一拱一拱的打着呼噜,正睡得香喷喷。 第13节 不知道它是怎么跟上来的,傅胭刚才上楼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只小萨摩跟着自己上来了。 几分钟之后,大雨从天而降,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沙沙作响。 “汪呜~” 傅胭给小萨摩洗好了澡,吹干,将它抱在了自己的腿上,跟看儿子似的看着它,叹了口气。 小萨摩一边将脑袋贴在她的手上,一边伸出舌头舔着她的掌心,极尽一切撒娇之能。 “小东西,你是被谁放在这里的?”傅胭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柔声问道。 小萨摩歪了歪头看她,眨了眨眼睛。 刚才在抱它进来之后,趁着烧水的工夫,傅胭观察了这小东西很久。 这只小萨摩的身上还带着宠物香波的味道,毛发整齐,脸上一点脏污的痕迹都没有,四只爪子的指甲剪得整整齐齐,耳朵里也很干净,这显然一直是娇贵着养的。 这种抛弃自家宠物的事情并不稀奇,而且很常见,那些个不想养、不能养和带不走宠物的宠物主,总是能狠下心来将它们随意抛弃,导致这些可怜的小东西们无家可归,四处流浪。 尤其是这种娇生惯养惯了的宠物,一离开家,适应能力强的倒还好,适应能力差的,恐怕也活不了多少天。 “那以后,我们就要在一起相依为命了,我会养你一辈子,好不好?” 小萨摩闻言抬起脑袋,从她的腿上站起来,开心地朝她摇了摇尾巴,“汪!”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就……爱丽丝?” 小萨摩听完,两只耳朵抖了抖,低头蹭了蹭她的手,并不发表意见。 “爱德华?” 小萨摩,“……” “爱得堡?” 小萨摩张了张嘴,打了个软绵绵的哈欠。 这时,傅胭的手机响了,是她设置的睡前提示音,“我是一直来自北方的狼昂昂昂昂——” 小萨摩突然就跟满血复活似的立起身体,抖了抖身上的毛,“汪!” 傅胭拿起手机,又放了一遍那句歌词。 果然小萨摩听完,又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来了一声,“汪!” “狼狼?” “汪!” “狼宝宝?” “汪!” “儿子?” “……”狼狼已经咬着她的手指头睡着了。 对于一个从来不养狗的人来说,养狗是一件大事。 虽然傅胭一直当狼狼是个小东西,但它确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纯种萨摩,现在还没有完全张开,所以比起一般的大狗要小一些,可和其他狗比已经不算小了。 只是在傅胭看来,比她小的都算是小东西。 花了几天的时间,傅胭给狼狼办了证,去宠物医院好好地检查了一遍身体,美了个容,打了疫苗,又去买了一大堆狗□□常用品,这才算正式的开始养起了狗。 狼狼很听话,或许是因为它正在长身体,所以十分黏傅胭,又爱对她撒娇卖萌。 比如早上傅胭去上班,狼狼死活就堵着门口不让出去,除非是她低头给亲一口,顺顺毛,摸摸爪子,就好了。 再比如晚上睡觉的时候,狼狼必须要贴着她的胳膊睡,否则就不消停。 这才没几天,傅胭就已经把狼狼当成是儿子在疼了,横竖左右都怕磕着碰着,宝贝的要命。 一人一狗建立起了还算不错的感情。 星期日的时候,傅胭趁着午休的时间去了趟宠物商城,打算买几件衣服和小鞋。 最近很流行给宠物打扮,傅胭看网上的晒图,只觉得如果是自家的狼狼,绝对会比图片上的更漂亮更可爱。 在宠物商城逛了一会,傅胭挑了几件好看的小衣服和鞋,付了账。 往回走的时候,傅胭还拿出其中一件看了看,特别满意。 还要过一条马路才到公司,傅胭过马路的时候还左右看了看,也确定是红灯加斑马线,这才抬脚往前走的。 结果,从左方突然就窜出了一辆车,大概是刹车失灵了,控制不住,直直的就朝着她撞过来。 傅胭脑子反应的很快,她正要躲开,脚却突然抽了一下,就这一秒钟的晃神,耽搁了时间。 “……” “哐——” “哎哎哎这怎么了这是?” 傅胭只知道自己被人给抱在了怀里,倒在一边,那人为了护着她不被防护栏给磕到,抱着她的时候转了个圈,用他自己的后背挡住了。 “清醒一点,你个傻女人,快给我动动眼珠子!” 傅胭头一次听到段衡气急败坏的声音,甚至都有些走调了。 段衡一看怀里的人眼神都直愣愣的没有什么聚焦点了,立刻伸出手捏住她的人中,“傅胭,你敢给我迷糊?!” 傅胭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没。” 段衡一看人回神了,便立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然后将她的脸扳到她自己面前,低头凑近看了看,深邃的黑眸透着些温柔的光彩,“撞到哪里没?” 傅胭被他这样一看一问,不知怎么,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眼睛倒是眨了好几下。 段衡见她说不出句完整话,也不再问她,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打横抱起来,准备上车去医院。 傅胭被他一抱,立马精神了,她连忙看了眼四周,小声对他道,“怎么了?我自己走,别人都在看呢。” 段衡无所谓道,“看就看了。” “不是,你——” 段衡的声音突然降低了十八度,“或者我背你上车?” 周围的确有不少人在看,毕竟看热闹不嫌事大。 再说,这种英雄救美的场面,谁都愿意凑凑热闹瞧瞧。 不过对于过路的群众来说,这是看热闹,看看就罢了,顶多瞧见是俊男美女,会多看两眼,偷摸拍个照之类的。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个场面却有点扎眼。 作者有话要说:  该搞大事了,话说大家都很期待民政局那段么,哎呦呦(╯▽╰)。 ☆、第17章 傅胭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到了医院检查了一番,只是有几处小擦伤,没受什么大伤。 倒是段衡大惊小怪的,非让她挨个项目检查一遍,生怕刚才那一摔把她的心肝脾胃给吓到了。 最后还是医生无奈的告诉他,“先生,您太太的身体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这几天把擦伤的地方按时涂药,好好养养就可以。” 傅胭的身体的确没有什么问题,也没受什么伤,车撞过来的时候是段衡抱住她滚了一圈,倒在了护栏旁边,说起受伤,他倒是又被撞了背又被磕了头,身上的擦伤也没比她少。 而且他还是垫在底下的,承受了她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傅胭正被护士扶着到了门口,‘太太’这两个字半进半出的飘进了她的耳朵里,没怎么太听清楚。 段衡淡定的点了点头,“好,多谢医生,我知道了。” 傅胭,“……”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泰德? 从医院离开之后,傅胭坚持要回公司上班,段衡也没说别的,开车送她回去了。 两人都坐在前面,一个开车一个坐着,和来的时候一样,老半天没说一句话。 刚才两人不是没有说话,在去医院的时候,傅胭就说,她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或者根本就不需要去,没有什么大碍。 段衡不听,把她带到医院去了。 进了医院之后,傅胭又说他可以先离开了,她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处理。 段衡还是不听,自顾自的办好了一切手续,押着她到处去检查。 最后都完事了之后,出来了,傅胭和他说了谢谢,但这声道谢只是很正常的道谢,或许包含着真诚的感激,却没有掺杂着别的情感。 段衡听了,但是没说其他话,只‘嗯’了一声。 这又不是前段时间霸道张扬的段小公子了,开始玩起了深沉。 到了公司大门口,傅胭下了车,心里面才酝酿出了一点情绪,她正欲转身道谢,结果段衡二话不说,跟赶着去办事似的,一溜烟的就把车给开走了。 傅胭的‘谢谢’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不打一声招呼就出现在她面前救了她,又不打一声招呼就开车走人。 真是个难猜的人。 进了公司,傅胭上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之后,她又觉得身上哪里不对,感觉莫名的奇怪。 傅胭伸出两只胳膊看了看,袖子太长了,她低头将过长的袖子往上挽到了手肘处,脑子里一时也没往奇怪的地方想。 电梯门一开,傅胭走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部门。 “哎呀,经理,你挂彩了?”小吴正站在饮水机那里接水,一见傅胭的脸上多了两道刮痕,便惊呼了一声。 “啊,经理!你这是怎么刮的?红红的一条。” 部门里的其他员工并不知道刚才不远处的那条马路上发生了一场小骚动。 那条马路离公司虽算不上远,但也有段距离,而且两边又有高大的树木庇荫,如果从公司的窗口往外看,只有高一点的楼层才能够远远地看到马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发生事情的时候,也没那么凑巧就被人家给瞧见了。 第14节 再加上刚才路口那事情发生的时候,正好是上班时间,公司的员工要么就是待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作,要么就是出去跑客户去了,也没人恰巧出来看到,没人看到,自然就没谁知道这事。 傅胭笑着摆了摆手,安慰众人说,“没关系,只是刮了一下。” 小罗点了点头,忽然眼尖的看到了傅胭身上穿着的衣服,“经理……你不热吗?” 现在正是炎夏,外头的天气很热,办公室里虽然开着空调很凉快,但员工大多数都是穿短袖的。 这天气有穿长袖的并不能说是奇怪,但傅胭不仅穿了件长袖外套,她身上的这件外套很明显是件偏大的男款的休闲外套,这不是走中性风的大版服装,就是男人的衣服。 傅胭没觉得热,也没觉得小罗的话里有话,“还好,好了,大家都去忙吧。” 员工散了之后,傅胭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舒展着腿脚,抻了个略显倦怠的懒腰。 最近的工作倒也没有累到她日夜颠倒的地步,不过也不清闲,再加刚才那么一折腾,的确是有点困了。 傅胭闭着眼睛侧躺在沙发上,想休息个几分钟。 清闲不过两分钟,内线电话响了。 傅胭从沙发上翻身下来,走到办公桌前,接起了电话,“喂,您好。” 总经理秘书室惯有的甜美嗓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您好,傅经理,总经理叫您现在马上过来一趟。” 傅胭答道,“嗯,好的,我现在就过去,再见。”说完,她放下电话,然后出了门。 “叩叩。”傅胭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门口,抬手轻敲了两下门。 “请进。” 周晏廷看着眼前轻轻推门进入的人,眉头忽的皱了皱,他的目光落在她上身穿着的那件男款外套上。 “总经理,请问您有事吗?”傅胭的语气相当的公式化,倒不是刻意,只是公事公办罢了。 周晏廷也不和她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就问她道,“午休的那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这种质问的不满的语气让傅胭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她也没回嘴,只是遵守着下属的本分,不咸不淡的回答道,“出去逛了逛,途中有点事情,所以耽搁了点时间回来,总经理,您刚才去找过我吗?是有什么案子需要——” 周晏廷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的情绪,他突然打断她的话,开口道,“你身上的这件外衣,是段衡的。” 傅胭一瞬间怔了一下,什么外衣? 不过很快的,她就想起来了,先前在来医院的路上,段衡的确是给她披了件外衣,不,不是披着,他是从车后面拿了一件外衣,直接给她穿上了。 后来大概是穿了半天穿习惯了,也忘记了自己身上的是别人的衣服,一直就这么穿下去了。 难怪刚才感觉袖子长,而且衣服也偏大。 傅胭这时候才突然疑惑起来一个问题,这大热天的,为什么要给她加外套?刚才只当他是绅士风度,现在想想似乎是……没什么道理。 段衡穿的外套倒不是什么世界绝版独此一份的衣服,之所以能被认出来,是因为这件外套实在是太显眼了。 傅胭身上的那件外套背后,‘段衡’两个大字闪亮亮的印着,都快闪瞎眼睛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榜单因为网站抽搐轮空了,但我还有一颗热爱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火热的内心,来来来按爪发红包。 今日话题#听说段小公子的套路它总在变# 胭胭:什么?短小公子? 众:短小?不不不不,这太可怕了。 作者亲妈:恭喜你又多了一个称号。 ☆、第18章 傅胭不知道段衡给她披上的这件外套上有什么猫腻,她以为周晏廷是在楼上看到了,加上这衣服一看就是男款的,所以才来问她。 “哦,是啊。”没什么必要否认,傅胭就点头应了。 周晏廷的确是在楼上恰巧看到了那一幕,但是,当傅胭推门进来,转身去关门的时候,他同时也看到了她身上的衣服和衣服后面的字。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叫人没法不注意。 周晏廷皱眉说,“你知不知道在上班期间,因为私事外出是不符合公司条例的?你作为高层人员,应该起示范作用,而不是带头来破坏规矩。” 这话说的没错,挑不出错误,傅胭低了低头,没有多解释什么,老实的就承认错误了,“很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 这个道歉太真诚,反而让人无法接话。 见周晏廷不说话,傅胭又说道,“总经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说完,她朝他颔了颔首,转身准备要走。 周晏廷出声叫住她,“等等。” 傅胭站住没走,“您还有事吗?” 一般的前任男女朋友见了面,逃不出三种情况,一是尴尬,二是冷漠,三是佯装淡定。 尤其是刚分手还没多久的,无论是哪一方,想要平复情绪,也是需要点时间的。 可傅胭却偏偏表现的太正常、太冷静,也不存在装模作样的嫌疑。分手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就仿佛只是被小猫用肉垫子抓了一下,不疼不痒的,连个愈合期都没有,就痊愈了。 人家常说女人更感性,更重情,也容易动情,对于感情之事最难忘怀。 傅胭大概就是个例外了。 “段衡这个人,你……不要让他离你太近。” 傅胭听完这句话,只觉得周晏廷莫名其妙,“总经理,和谁走得远或离得近,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记得公司有规定,上级不应该过度干涉员工的私生活,就这样,不好意思,我先离开了。” 周晏廷‘腾’地一声从办公椅上站起来,他快速绕过办公桌,走到傅胭面前,扯住了她的手腕,眉头皱着,说,“我是为了你好。” 傅胭挣了挣,“把手松开。” “胭胭。” 傅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脸色微冷,“周晏廷,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句话的?如果是上司的关心,那么谢谢,我自己会看着办的。如果是朋友的劝诫……那我直说好了,在我这里,分手了不会是朋友。” 周晏廷被她的话说的一时语塞,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不过最终,他还是说,“我们每次见面,除了公事,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傅胭,“……”周晏廷的想法从来都没有和她站在同一条线上过,她摇了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你觉得你这样好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看着别人,现在我给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别人的机会,你又想让我看着你?做人不能这样,很无聊。我知道你的想法,难道分手之后我一蹶不振,每天都以泪洗面,然后你再满怀愧疚的来补偿我?这就是你预想中的生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像学生时代一样扭扭捏捏的放不下,这样没意思。” 毕竟曾经在一起也有几年了,周晏廷不用直接说出他是怎么想的,从他的语气和表现,傅胭都能猜出个十之八九。 可能连周晏廷都不知道他自己在想些什么,她却能看出来。 傅胭这话坦荡直白,连个弯都没有拐,也算说到周晏廷的心坎里去了。 其实换句话说,他也不明白自己对傅胭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在心里面不想和她搞僵关系。 傅胭说完这一通话,也觉得累。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傅胭是喜欢周晏廷的,否则也不会答应他的求爱。 即便当时她还没有对周晏廷爱到非他不可的地步,但也一直是将这段感情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着,生怕摔到地上碎了。 所以,当这段感情已经没什么太大希望的时候,傅胭很干脆及时的选择了分手,。 要说不难过那是假的,但难过之后,该自己过还是要自己过。 周晏廷抿了抿嘴唇,眼睛看着她,忽而露出了些不确定,又有些肯定,“我承认,我不想看到你和段衡……” 傅胭打断他的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周晏廷,“……” “如果,你再产生这种错觉,那就认真的去看一看被你好不容易才打动的程冉,不要再来和我不确定了。因为有些事情,你不确定,我很确定。” 傅胭说完话,转身走到办公室门口,临开门的时候,她又转头对周晏廷说了句,“好自为之。” 走出周晏廷的办公室之后,傅胭松了口气,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维持一段稳定的感情需要很长时间,解散却只需要短短的几分钟。 对于周晏廷,傅胭并不是在两人分手才开始对他死心的,可能是更早之前,她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了。 只是傅胭那时候还不想轻易放弃,再加上周世海在一旁的支持和鼓励,所以,她一直在维持呵护着这段感情,不把任何困难当成大事,一路就这么走过来了。 直到程冉的出现,让傅胭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无论是什么事情,变质了,就都应该快刀斩乱麻。 当断不断,对谁都没有好处,自己看着也难受。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傅胭坐在椅子上,想了想,还是将自己身上的外套给脱下来了。 她想,找个什么时间,将这件外套连着上次的那件小披肩,一起还给段衡。 傅胭将外套平铺在办公桌上,一步一步的慢慢叠好,等将后面折过来的时候,她无意间的一瞥—— 金灿灿带着粉色光芒的两个中文大字,衬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实在是扎眼。 傅胭盯着衣服背面的字看了一会,顷刻间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 怪不得刚才那些员工的眼神除了怪异之外,隐约间还透着点‘那什么’的意思。 一想到自己一路上穿着这件外套招摇过市,傅胭就觉得肝疼,她将衣服叠好放在袋子里,小声嘀咕了一句,“切,居然还是金粉色,真是骚包……” * 下班回了家,傅胭一打开家门,就见一个白团子朝自己扑了过来。 傅胭笑着接住,摸了摸它的头,轻声哄道,“好好好,乖,饿了吧?” 小萨摩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睛水汪汪的盯着傅胭,似乎是在说它这一整天呆在家里很寂寞,它趴在傅胭的胸口上,四只爪子都巴着她,死活不肯松开。 傅胭并不是一个见到小动物就会释放爱心的人,只能说狼狼大概是真的和她很投缘,在那种时候,就恰巧碰到了。 等给狼狼洗了澡吹干,又喂了吃的东西之后,傅胭抱着它躺在沙发上,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出神。 出神了一会,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小萨摩盯着面前的主人看了一会,随后从她的怀里跳出,循着味道走到对面的沙发旁边,将傅胭拎回来的一个袋子用爪子给扒拉倒了。 里面叠好的衣服掉了出来,刚好掉在了食盆里的狗粮上。 睡梦之中,傅胭隐约感觉到狼狼在拖着什么东西走,不过她也没醒,眼睛一阖,接着睡了。 等醒来之后,傅胭揉了揉眼睛,紧接着从自己身上闻到了一股狗粮味。 “……” 第15节 傅胭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散发着狗粮味道的段式外套,又抬头望了眼正在不远处挠墙的狼狼。 “汪!”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已发,我知道这几章有点短小,摸摸宝宝们的大头,因为如果字数太多的话对下期榜单比较不利,咱们得勒紧裤腰带扛到周四!!!其实大家有木有发现,段小爷在胭胭心目中的形象已经有变化了…… 段把子冷漠脸:呵呵,你指的是什么? ☆、第19章 ‘童话镇’的小包间里面,一帮人个大圈子坐在沙发上聊天。 “季大小姐,听说你和老段最近追的女人很熟?” 程啸堂拍了一下陈光的后背,教育着说,“怎么说话呢,那叫心上人。” 季思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斜了他们一眼,“怎么着?” 陈光亲自给她递过去一盘糕点,笑嘻嘻地说,“不怎么着,这不是请教一下大小姐,看看这女……这心上人是什么脾气,怎么对付。老段追她追的苦哈哈,一点进展都没有。” 季思哼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骄傲的味道,“那当然了,我季思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看上你们这种纨绔子弟?” 程啸堂,“……”怎么就成你的女人了? 陈光,“……”这女的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女人。 玩笑话归玩笑话,该说的正经事还是要说的。 季思早就知道段衡在对自家闺蜜下手,如果换作是其他闲散花心的富二代,她说什么都要拦着点的,毕竟那种人也不太靠谱。 但段衡这个人不太一样,别的不说,比周晏廷那厮是强多了。 季思心想,勉勉强强、凑凑合合还算配得上她家胭胭。 段衡跟一尊大佛似的坐在一群人的正中央,没喝酒没抽烟,一脸淡定。 季思瞥了他一眼,小伙子倒是挺淡定,你有能耐装老僧入定,有能耐你别竖着耳朵偷听啊! 有钱人家的孩子总是有自己特定的圈子,段衡这个人不爱拉帮结伙,就爱自己玩自己的,轻易也不和谁深入交往。能和他处上朋友的这两个,也是真心实意的哥们儿。 季思打小也是被一帮小姐公子哥簇拥着长大的,只不过她这性格太直,大部分人顶多和她做个脸熟的朋友,做不上关系不错的朋友。 她能跟程啸堂他们几个相处得来,纯粹是误打误撞的认识了,后来又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季思拄着下巴,煞有介事的对段衡说了句,“小公子,我家胭胭可不是那么好追的,就你这样的,不太有戏。” 还没等段衡开口,陈光先接话了,他大惊道,“这怎么说?” 对于陈光这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人,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季思回答,“因为胭胭最讨厌你们这种纨绔大少爷了,一个个都不……哎呀!”话还没说完,她就突然想起了件事情,一拍大腿,说,“忘记和胭胭说我回来了。” 说着,她连忙拿出手机,起身走了出去,关上门,给傅胭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胭胭,我回来了,下午的时候忘记给你打电话了……咦?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 “……” “什么?你感冒了?这大热天的你怎么还感冒了?严不严重啊?” “……” “怎么不吃药呢?什么?不想动弹?楼下药房关门了?我说傅大小姐啊,你这样可不行啊,懒死了……呸呸呸,不能说死。” “……” 包间里,一人挡着嘴悄悄地问程啸堂,“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一个突然说要去打电话报个平安就出去了,另一个没隔两分钟,也出去了,说是要去卫生间。 敢情都当这包间里边自带的卫生间就是个摆设! 程啸堂用手指敲了敲沙发的扶手,意味深长道,“谁知道呢。” 季思刚才那一嗓子‘你感冒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隔着厚厚的大门板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还带着回音。 陈光问他,“对啊,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程啸堂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另一个人一眼,默默的喝了一口酒,深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和两个卖萌的蠢货说话。 * 傅胭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明明是大夏天的夜晚,她却觉得浑身拔凉拔凉的。 能在大热的天气感冒高烧流鼻涕的,一千个人里也扒拉不出几个人来,她就是其中一个。 家里的退烧药都过期了,不能吃,楼下的药房早就关门了,再走远点去买药的话,她还不想动弹,也是没什么力气动弹。 后来想自己煮个粥喝,结果去厨房一翻,发现忘记买米了,而且她也没那个精力去给自己煮粥吃,只想团成一团瘫在床上。 此时,电视里还播放着偶像剧,讲的是在女主角生病的时候,男主角为了照顾她,每天都悄悄地给她送药和爱心三餐,却不告诉她是自己做的。 傅胭眯着眼睛看了几分钟,拿起遥控器就把电视给关了。 这种肉麻兮兮又不现实的事情,也只会出现在电视剧中了,幼稚。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 这大晚上的,有谁会来按她家的门铃? 傅胭直接披着棉被下了床,手里攥着手机,走到客厅的时候想了想,顺路又去厨房拿了把菜刀。 走到门前,傅胭看了看门上的猫眼,没人。 这时,楼上的一对夫妇正好上楼回家,顺道路过了她家门口。傅胭趁着楼道里有人的时候,赶紧把门打开看看情况,这样才安全一些。 那对夫妇见到傅胭打了个招呼,问候了她一句,随后就上楼去了。 门口的确没有人,傅胭低头看了看,踩脚布上放着一个干净的纸盒箱子,鹅黄色的,颜色看着倒是很舒服。 傅胭看了眼周围,没有人,她将箱子从上面打开,里面放着的东西立刻映入了眼帘。 箱子里面放着一堆东西,很多盒装的、瓶罐的药、热帖暖宝、一个食盒。 药很齐全,退烧药、消炎药、治嗓子的药……总之是各种能治感冒发烧的药全都齐了。 食盒是三层,傅胭掀开看了看,最底下一层放的是几盘小糕点,中间一层放的是小菜,而第一层放的则是一碗鱼片粥。 剩下的都是些暖身的东西。 不用想,这些东西一看就是给她准备的。 傅胭将所有东西都放好,抱起盒子进了家,关上门,她将盒子放在桌子上,随后走到了窗前,打开窗户往底下看去。 这些东西肯定不是季思送来的,以季思的性格,她要是想送东西的话,肯定是连人带东西一起来。 傅胭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她刚才没有听见楼下有汽车发动的声音,心想或许人应该还没有走远。 楼底下没有一丝人影,只有影影绰绰的灯光。 第二天,傅胭比前一日更加难受了。 那份神秘的药和精致的食物起了作用,只不过病也不是说好就能好的,再加上她除了发烧之外,胃也不舒服,昨天胃部的感觉还好,今天就严重了起来。 身体不舒服,傅胭又是一整天没有出门,病恹恹的待在家里。 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傅胭从冰箱里翻出了挂面和鸡蛋,她打着哈欠准备了一下材料,打算简单的做个鸡蛋面吃吃就好。 反正也没什么胃口。 烧上水之后,傅胭打算趁着烧水的工夫去打扫一下卫生间。 刚一进卫生间,傅胭就觉得脑袋嗡嗡的响了两声,她用手拍了拍头,随后拿起刷子,走到浴缸前,拧开水龙头放了些水,慢慢的开始刷浴缸。 “咳咳——呕——咳咳” 刷着刷着,傅胭就觉得胃里直泛酸水,一抽一抽的,想吐,她清了清嗓子,想要压制一下反胃的感觉。 结果并没有压制住,傅胭捂着嘴,转身走了两步,她掀开马桶盖,扶着两边,没忍住,吐了。 看来不是单纯的感冒发烧,而是胃肠感冒再加发烧了。 傅胭吐得昏天黑地,吐完了,脑袋都成一片浆糊了,她蹲在马桶边很久,直到身体有一点力气了,她才站起来,拿过放在洗漱台上的杯子,接了自来水漱了漱口,又刷了一遍牙,这才觉得嘴里舒服了一些。 “汪汪汪汪——汪!汪汪!” 忽然,原本在卧室里睡觉的狼狼却猛地窜到了客厅,在客厅里扯着嗓子拼命的叫着。 和它产生共鸣的则是门口突然响起的剧烈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气急败坏的男人的声音,“砰砰砰——开门!傅胭,你个笨蛋,给我开门!砰砰砰——” 此时傅胭的脑子里稀里糊涂的,但还是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她起身走出去,还没等去开门,就立刻被一片呛鼻子的浓烟给呛的咳嗽了好几声。 厨房里的烟密集的跟一片大雾似的,而且还弥漫到了客厅里,刺鼻的气味熏得人睁不开眼睛,鼻子也呛得慌。 傅胭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烧了一锅热水,在卫生间里待的时间有点长,再加上脑子晕,都把这事给忘了。 傅胭连忙先跑到厨房去关火开窗,随后又跑回客厅抱起正在嗷嗷大叫的狼狼,想先把它放到门外,省着呛迷糊了。 “等一下,来了来了。” 傅胭抱着狼狼跑到门前,手忙脚乱的打开门,结果就和刚刚还在狂敲门的人撞了个满怀。 段衡急得满头大汗,他一见傅胭出来,二话不说,首先先将她和狗一起拉出了门外,然后他大步往里一迈,门一关,自己进去灭烟了。 傅胭被他给关在了门外,抱着狼狼,脑袋还有点跟不上身体的动作,愣了一下神。 这时,倒在一边的一个小纸箱引起了她的注意。 傅胭将狼狼放下来,她将那个小纸箱扶正,打开看了看,里面放了一个不小的方形的食盒,和昨天那个虽然有些出入,但明显能看出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东西。 食盒又是好几层,每一层都放着菜,不过已经撒掉了。 傅胭从里面挑出了一根腌咸菜,放进嘴里尝了尝,跟昨天的味道一模一样。 过了一会,段衡出来了,脸上沾了点黑,胳膊不知是碰在了什么地方,划破了出了血。 傅胭还蹲在地上,狼狼趴在她身边,见他出来了,便抬起脑袋,朝他摇了摇尾巴。 段衡站在她面前,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他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朝她这么大声的说话,震得整个楼道都在抖,“你想什么呢?烧水了不知道看着点?万一出大事了怎么办?我要再晚来几分钟,你是不是就打算在里面冬眠了?你一个人在家连这点基本常识都不懂?” 第16节 傅胭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段衡发完火,见她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心里又是生气又是无奈,“瞪我干什么?我说错你了?” 傅胭没回答他的话,身体晃了晃,眼睛一闭,直接倒了。 * 这次生病,傅胭足足在医院里住了一周。 这一周里,段衡在她面前出场的频率相当的高,基本上,只要傅胭睁眼睛的时候,就能看到这人。 段衡虽然借口赖在病房里不走,但人家事情办得都很到位。医院是他找的,病房是他挑的,住院手续是他办的,医生是他叫的,药是他负责拿的,人也是他负责忙前忙后照顾的。 这回,就算是傅胭想要找个什么理由拒绝,也不好说出口。 或许是因为这次不好说出口,也或许是因为知道对方的好意了,所以,这次就连段衡主动给她喂药喂粥,傅胭都没有客气,就这么让他喂着吃了。 而被傅胭整天惦记着的狼狼,则被段衡给抱到自己家里去养了一周。 一周之后,病好了,傅胭就出院了。 出院那天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段衡亲自送她回了家,说了句,“好好休息。” 她说,“谢谢。” 段衡点了点头,就走了,似乎并没有接下她这句‘谢谢’。 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段衡将他的手机号码存储在了她的手机里,备注则是‘a段衡’。 傅胭的手机通讯录是按照名字的首字母排序的,她的联系人里面没有a字母打头的名字,但b和c字母打头的名字却有很多,如果按照系统默认的排序,段衡这名字是肯定排不上前二十的。 现在这样一来,段衡倒成她通讯录里第一个联系人了。 晚上,傅胭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 另一边,快到十点的时候,段衡收到了一个短信。 ——谢谢。 段衡将擦头发的毛巾扔在一边,快速的给对方回复了过去。 ——哦。 这一个‘哦’字回复过去,消息就仿若石沉大海,半天没了动静。 所幸的是,这块石头还没有沉到大海里去。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就在段衡以为某个发件人已经睡着了的时候,短信又回复过来了。 段衡拿起手机,点开一看……他先是用手扒拉了几下眼睛,眨了一下,确认发件人和消息内容无误之后,表情顿时亮了,嘴角也跟着乐呵的扬了起来。 ——明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接到萌编编通知,本文周四(5月18日)也就是后天要入v啦,入v当天更1万字,老规矩留言按爪发红包,希望大家继续支持么么啾儿~今天多更了一些,明天我存存稿,后天准时将1万字的大炮弹发射到你们怀里~ 感谢以下宝宝们的地雷和营养液(话说一直都把对宝宝们的感谢放在心里,从今儿开始要写一写,算上之前的,么么叽(づ ̄3 ̄)づ): 最后,我们后天见喽,晚安! 20、入v肥章 第二天下午, 傅胭提前一个小时做完了所有的工作,她提早下了班, 回家打扮了起来。 女人搭衣服总是要花很长时间。 床上扔着许多件被傅胭刚刚淘汰掉的衣服, 她照着试衣镜试了半天, 暂时还没有找到一件合心意的衣服。 “或者穿裙子?” 傅胭一边嘀咕着,一边又从衣柜里面拿出了件酒红色的抹肩公主裙, 对着自己身上比了一下。 “不太好……”她将裙子扔到了一边, 接着在衣柜里面翻找着。 最终,傅胭搭配了一套看起来比较淑女文静的衣服。 上衣是淡粉色的雪纺衫,蓬蓬的泡泡袖, 领结的位置绑了一个黑色的丝带蝴蝶结, 扣子是水晶银的材料,灯光一照显得熠熠发光。下面则搭了一条刚及脚踝的白色长裙, 配了双秀气的白色小皮鞋。 傅胭又重新化了个清透的淡妆,乌黑的长发半挽半放,挽起来的那一部分头发扎了个丸子头,整个人看上去水灵灵的,和她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样子判若两人。 细心的打扮好之后, 傅胭拿过小皮包,对着镜子转了几个圈, 还算满意。 她用手指戳了戳镜中自己的脸,毫不谦虚的夸奖道,“很好,不能再美了。”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的时候, 傅胭出了门。 出租车上,傅胭从包里拿出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和头发照来照去。眉毛感觉不对称了,就修一修,口红觉得淡了,也补一补,鬓角掉出来一缕,再给它掖回到头发里去。 正臭美着,手机响了。 傅胭将小镜子放回到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周世海。 通常下班以后,除非是私事或是重要的公事,不然的话,周世海是不会给她打电话的。 傅胭接起电话,“喂,您好,董事长。” 手机那边传来的并不是周世海的声音,而是周晏廷焦急的声音,他对傅胭说,“胭胭,我爸刚才心脏病犯了,现在人在医院抢救。” 傅胭一听是周世海出事,说话的声音都变调了,“什么?董事长犯病了?等等,你现在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周世海出了事,尤其还是这种危及生命的事情,傅胭绝对不可能跟个没事人一样袖手旁观。 在她的心目中,除了院长妈妈之外,周世海是她最敬爱的长辈了。 周晏廷在手机里报了医院的名字和位置,傅胭挂了手机之后,立马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到世纪医院,快一点。” 傅胭现在担心着急的要命,什么轻松愉悦的好心情都没了,她找到段衡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那头刚响了一声,就被人给接起来了。 “喂?”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三分的痞味,尾音淡淡上扬,声音的主人听上去心情大好。 “那个……对不起,晚上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我们董事长这边有点事情,很紧急,我现在必须要马上赶过去。” 那边段衡的声音顿了顿,随即,他很理解地说,“没关系,还是正事要紧。” 如果不是临时出了这种了不得的特殊情况,傅胭并不想和对方爽约,她说,“我很抱歉……本来是我说要一起吃饭的。” 段衡倒不计较这些,他说,“这没什么,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 他这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傅胭心里正急着,也没想那么多,她应道,“是,有的是机会……”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傅胭刚才途径的地方离世纪医院也不算远,出租车开了十来分钟就到了。 到了医院门口,傅胭付钱下车,然后从大门跑了进去。 在一位护士的带领下,傅胭找到了周世海正在手术的手术室。 周晏廷正在外面来回焦急地踱着步,见傅胭来了,便走了过去,说,“你来了。” 傅胭对护士道了声谢,对他点了点头,“嗯,刚到,董事长怎么样了?” 周晏廷说,“还在抢救,刚才在家里受了刺激,突然就昏倒了。” 傅胭刚才心里慌张忙乱,也没来得及细想些什么,现在到了地方,情绪稍微调整了过来,脑子里也开始清明了起来。 周世海的心脏虽然不好,但只要情绪控制得当,再加上稳健的治疗,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犯病的。 除非是受了大刺激。 思及此,傅胭抬起头,一边看着周晏廷极不自然的脸色,一边疑惑的问他,“你惹董事长生气了?” 什么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周世海之所以犯了心脏病甚至还被送到医院里来抢救,本身身体不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的确是被自己的儿子给气着了。 周晏廷今天带了程冉回家,他打算先带着人给周世海看看,提前正式见个面。等到家里的另外两个女人从英国回来之后,全家人再重新好好见上一面。 而之所以先让程冉和周世海见面,是因为周世海是家里真正的主心骨,只要过了他这关,其他人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周世海今天的身体一直都不太舒服,心脏闷得慌,一锤一锤的疼,结果晚上又看到了程冉出现在家里,一时气闷,就犯了病,昏了过去。 程冉本来是要跟着一起过来医院的,只不过周晏廷担心父亲醒来之后看到她,又该动气犯病,所以便叫她先回去了。 然后,他给傅胭打了电话。至于周母和周老太太那边,他还没有通知。 傅胭听完了前因后果,无话可说。 过了三个小时之后,手术的灯终于熄灭了,主治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摘下口罩,一边对两人说,“请你们放心,幸亏发现得早,病人被送来的及时,抢救过程很顺利,现在病人需要多休息,而且以后一定要注意一点,千万不要让他发火动怒,这样的情况再多几次,就真的很危险了,另外……” 傅胭一边听着主治医生说,一边松了口气,已经跳到嗓子眼里的心脏又回到了肚子里去。 周晏廷连忙向医生道了好几声谢谢,随后,他去楼下办住院的相关手续,而傅胭则跟着去病房了。 周世海醒了之后,稍微偏了偏头,第一眼便看到了傅胭。 她正将毛巾从热水盆里拿出来,拧了拧,回头正要给他擦脸,却惊喜的发现人已经清醒了。 “董事长,您醒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要喝水吗?” 周世海轻轻摇了摇头,嗓子有点哑,“别忙了,你坐着吧。” 傅胭将毛巾放到一边,对他说,“董事长,您先等一下,我去叫医生。”说完,她便出去叫医生了。 医生来了之后,仔仔细细的替周世海检查了一番,正好这时周晏廷也回来了。 “嗯,周先生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注意好好休息,别发火,情绪起伏千万不要太大,平时要注意控制情绪,少吃辛辣食物。” 医生走了之后,傅胭接着照顾周世海。 周世海一向不喜欢外人照顾自己,现在家里的女人又不在,周晏廷照顾人的水平也是半斤八两,所以,傅胭便主动留下来照顾他了。 周晏廷虽然也能照顾周世海,但论起体贴和细心程度,他和傅胭还是不能比。 傅胭照顾周世海的时候也是认真仔细的在照顾,期间既不过分亲近也不过于冷落周晏廷。两人该说话的时候说话,该闭嘴的时候闭嘴,就跟个普通认识的人之间在相处一样,不亲近也不故作排斥,没什么好矫情的地方,正正常常的待着。 周世海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傅胭一旦下了狠心,十之八九是不会再走回头路了。 不过,作为长辈,有机会可以撮合两个小辈的时候,自然不会闲着。 …… 早上七点多钟的时候,周世海的秘书来医院和他汇报一些事情,当她要走的时候,周世海叫住了她,转头对周晏廷说,“晏廷,你开车送张秘书到公司,然后再送小胭回去。” 周晏廷点头说,“好。” 第17节 两个一起送,听起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了。 傅胭想了想,还是对周世海说,“董事长,我还——” 周世海打断她的话,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这点好意你还不能接受吗?” 傅胭,“……” 周世海已经这样说了,两个人自然都不再多说些什么。 从情理上来讲,傅胭留在这里照顾了他一整夜,于情于理,周晏廷这个当儿子的代替自己的父亲送她回去,也没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 傅胭也没矫情,毕竟只是坐个顺风车而已,她将毛巾搭在架子上,对周世海说,“董事长,那您好好休息,我再来看您。” 周世海摆手说,“看什么看,折腾,我又没什么大毛病,快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确实,傅胭熬夜熬的眼睛有点肿,黑眼圈都出来了。 她起身和周世海道了别,随后便同秘书和周晏廷一起出去了。 上车的时候,秘书坐在副驾驶,傅胭坐在后边。 周晏廷先送的秘书回公司,之后再送的傅胭回家。 一路上风平浪静,傅胭除了困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 到了家楼下之后,傅胭下了车,周晏廷也跟着从驾驶位上下来。 傅胭朝他微点了点头,客气地说,“麻烦你了,谢谢,我先走了,路上小心。” 周晏廷看着她一脸疲惫的模样,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了去年冬天,他生了场大病,那时候傅胭就是这样照顾他的,几乎衣不解带,妆也不化,也不回去休息,每天都陪在他身边。 其实比傅胭更会照顾病人的人有很多,可只有她能够让人觉得暖心和舒服。 傅胭道了谢之后,转身走进了楼道里,还没等迈上一楼的第一阶台阶,周晏廷却突然三两步追上了她,他走到她身后,伸出手拉住她,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 两个人这位置正对着外面,傅胭身后有一堵墙,周晏廷抱住她之后,就惯性的让她背靠在了墙上。 傅胭反应过来,立刻伸出手推他,声音降了一百八十度,冷冷道,“干什么?放开。” 周晏廷也解释不清自己的行为,只是心里突然起了一丝莫名的念想,就想要抱住她。 傅胭用手肘挡着他,皱着眉,“你这又是--嗯?” 周晏廷突然一偏头,嘴唇擦到了她的脸颊。 傅胭忍无可忍,一把用力地将他推开,随后一个巴掌就挥了过去。 不过打人不打脸,所以她没有将巴掌打到他的脸上,而是打到了他的肩膀上,别看是肩膀,该疼也疼。 “你的脑子还没有清醒吗?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是你的爱好吗?你做人就这么没有原则、没有道德?” “我只是……想谢谢你。” 傅胭皱着眉看他,觉得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那你还是免了,我对董事长的感情,和对你的感情完全是两回事,之前在没有你的时候,董事长出了事,我也是这样做的。现在请你离开,慢走。” 傅胭现在对周晏廷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刚分手的那段时间或许还有对往昔美好回忆的一些念想,但过了那个阶段,再加上他现在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早就已经让她反感了。 如果周世海的身份只是她前男友的父亲,傅胭自然不会再和他有什么接触。 但周世海在她的生命中,可以说是一个贵人,甚至也可以说是改变了她人生的人。这样一个一直不停的给予她帮助和鼓励的长辈,傅胭不会轻易因为什么原因而改变对他的态度和看法。 两个人站在这里说话,远处的人是听不清楚什么的,但他们的动作,确实能看得清楚。 周晏廷知道她的脾气,他刚想抬手碰一下她的肩膀,傅胭立刻闪到了一边去,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那我走了。”他说完,转身走出了楼道。 傅胭目送他开车离去,确认他真走了,才转身上了楼。 …… 刚上到二楼,楼下又传来汽车急刹车的声音,紧接着是车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再接着,楼道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傅胭停下脚步,一回头,大步跑上来的不是别人,居然是段衡。 “你……”这一早上受的刺激太多,傅胭看着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又是怎么个情况? 段衡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他跨一大步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扛在了肩膀上,转身往楼下走去。 这一过程连五秒钟都不到。 傅胭被他这么倒着一扛,脑子里面顿时血液倒流,本来她就是一夜没睡,困的迷迷瞪瞪,这下直接就懵了。 “你又是怎么了?慢点慢点,我晕。” 这要是搁在平时,段衡怎么也会装一装正儿八经的君子,将她温柔的给放下来。 但现在的段衡只觉得心里的火都要窜到脑子顶了,喉咙里也是酸溜溜的,非常不爽。 他将人扛到自己的车前,随后打开车门,直接从驾驶位上将傅胭塞到了副驾驶座上, 傅胭算是被他连强塞带扔进去的,脑袋还在她变换姿势的时候撞到了车窗,她捂着额头,脸上已经被他惊吓的没有表情了,“你干什么?” 段衡紧跟着坐上了车,打火挂档松手刹,连安全带也不系,车就开走了。 干什么? 哼! 段衡虽然绷着脸气着,开车的时候还是很稳的,速度也不快,和他刚才掉头往回开的速度完全不同。 傅胭注意到他的安全带没系,还好心提醒了一句,“你的安全带。” 然而段大爷压根不搭理她,自顾自的开着车,安全带也不扎。 傅胭闭上嘴,靠在椅背上平心顺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对于昨晚爽约的事情,傅胭还有些不太好意思,所以段衡突然来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手,她忍住了。 …… 段衡将她带到了昨晚本来约好的那间餐厅,连位置都没有变,菜也已经上好了。 他坐在她对面,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吃吧。” “……” 在这种诡异的状况下,谁要是能吃的下去饭,那才真是不长心了。 段衡见她动也不动,便淡淡的出声问她,“怎么?你吃过了?” 傅胭无奈,“你开什么玩笑,我现在怎么可能吃的下去?” 段衡抬眼,声音带上了一丝嘲味,“因为和旧情人死灰复燃,所以吃不下去?” 傅胭愣了下,而后才反应过来,什么旧情人死灰复燃? 段衡见她突然不吱声了,还一脸‘心虚’的表情,脸顿时拉了老长你就这么缺男人?一个先前玩的你团团转的旧情人你也要?” 昨晚傅胭临时打来电话说去不了了,段衡并没有不高兴,他知道傅胭和周世海的关系,尊敬的长辈有事,过去那边也是理所应当的。 到了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今早,段衡本来是出门办事,不过他突然想到了傅胭,就顺路过来看了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了,正撞破好事。 傅胭从周晏廷的车上下来,两个人还一前一后的进了楼道里,抱在了一起,甚至亲上了。 这两人给别人的感觉,就是昨晚待在了一起,早上男方送女方回家,临了还来了个亲热的告别。 段衡都没往后面接着看,直接开车走了,但是刚开出去没几分钟,他又立刻掉头开回去了。一边开着,一边又给餐厅打了个电话,叫他们准备好。 看见这种事情转身就走可不是段衡的风格,光明正大的去抢人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只不过段衡开车回去的时候,就那么两分钟的工夫,周晏廷已经被傅胭给赶走了。 段衡停车之后也没犹豫,直接上去抢人了。 傅胭一直对于昨晚爽约的事情有些抱歉之意,所以刚才也就没说话,但这会她忍不住了,“你这个人真奇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你……” 话说到一半,傅胭突然想到早上的事情。 “你说的是刚才我……和周晏廷?” 这事其实也好解释,只不过这会两人一个被酸醋给蒙蔽了脑袋,另一个则因为眼睛酸乏有点困,精神状态正处于小女孩和大女人之间,一被刺激就容易炸毛。 不然你以为是谁? 段衡如果这么说,事情大概也就能按着正常的趋势发展了,结果他偏偏不按正常的套路说话,眯着眼睛,怪里怪气的就来了一句,“你到底有多少个前男友?难道还能手拉手绕着地球转一圈?” 傅胭深呼吸一口气,“我是又什么地方惹到你了?” “你没惹我,是我要故意惹你。” 段衡在说这话的时候,那表情叫人看了只想打人。 如果换做平时,傅胭大概会平心静气的好好引导对方交流,但今天,她偏偏就淡定不下来。 “那你真无聊。”傅胭憋了十几秒钟,憋出这么一句话来,说完,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段衡跟着她一起站起来,他大跨两步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臂,一字一句的对她说,“我也觉得我无聊,你根本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傅胭被他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谁让你捂了?我和谁在一起,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乐意愿意。” 事实证明,一时气话最容易点燃别人心里的火药桶。 段衡的眼睛盯着她,眼中有一小撮火苗在攒动,他的声音冷得跟一块冰似的,透着一股子寒气,“你再说一遍。” 段衡这段时间在她面前表现的一直是一个纨绔痞气的贵公子形象,这让傅胭都快忘了,他完全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他有那个本事隐藏性格中的另一面,但这并不代表那一面就没有了。 段衡完全一反之前雅痞少爷的模样,从声音到他身上的气势,都变得深沉浓烈起来,应该说这才是他真正的一面。 傅胭被他看的莫名有些气短,心里还慌了半拍,但她嘴上还是硬邦邦的说,“和你没关系……” “哗啦--” 突然,段衡将她身后桌上摆放着的菜全部推倒在地上,他双手扯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压到了桌子上。 他的眼中充斥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傅胭挣了一下没挣开,便睁圆了眼睛瞪着他,身体有点哆嗦。。 段衡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脸凑近她,两个人的鼻尖差点就要贴上了。 傅胭屏住了呼吸,大气都没喘一下。 第18节 段衡的眼中暗光波涌,他压低声音,语气微微发狠的对她说,“我告诉你,用不了多久,很快,你就知道和我有没有关系了。” 傅胭将目光转到了一边,又被他给硬转了回来。 “你等着。” 21、第21章 打从那天之后, 段衡就没有再出现在傅胭面前了。 傅胭倒不是惦记着他,只是那天段衡说的话还在她的脑子里边盘旋着。 ——你等着。 这三个字带着咬牙切齿和狠戾的味道。 周家的公司最近出了点问题, 状况不太好, 总结来说, 就是资金周转不灵。 从来都没有这么不灵的时候。 周世海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但总体来讲还是虚, 还是会时不时的血压飙高, 心跳加速,情绪偶尔也会不太稳定。 尤其是最近的资金周转不灵,让周世海很犯愁。 其实这种时候, 有个能帮忙的就可以渡过难关, 只不过需要的数额太大,银行那边都帮不上忙, 更何况是其他人。 生意场上的事情大抵是这样的,福祸相依,福的时候分羹吃,祸的时候就离你远远的,生怕沾上事情。 傅胭最近也没清闲下来, 公司有大事,她没法不忙。 虽然傅胭只是个部门经理, 但知道的人都知道,她可不是一般的经理,能管的事很多。 中午的时候,傅胭没去和同事吃饭, 而是找了间露天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对付吃着。 公司这几年着力于开发新的地产,富川、左岸码头和东边的经济开发区,大部分的资金全都砸在这些工程上了,这几个项目若想要顺利的实施下去直到完工,资金链就完全不能中断,所以现在想要调出资金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照实企业居然挑在这个时候撤资,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傅胭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顺便往嘴里放了一小块蛋糕。 正吃着,对面来人了。 傅胭起初并没有注意,只当是有人路过,停了一下。 不过,这人站定之后,就不走了,也不出声,就这么站着看她。 傅胭感受到头顶上有点扎脑袋的目光,她抬起头,看见了来人是谁。 段衡拉开身边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他微微扬着眉,唇角带着丝笑,语气自然地问了她一句,“想我了吗?” 傅胭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毕竟从事实上来讲,她和段衡的关系,还停留在上回互相翻了脸的状态,“……” 傅胭现在对于当时他撂下的狠话、做的事情,还记得一清二楚。 今天这位祖宗爷又是刮的什么邪风? 段衡见她闭口不答,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挑着嘴角,自顾自的就替她答了,“想我想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傅胭将文件合上,眼睛瞄了瞄周围,后又看向他,说,“你又怎么了?” 段衡倒是一脸气定神闲,心情也不错,他随手拿起面前空着的咖啡杯,拿在手里转了转,悠悠地问她,“需要我帮忙吗?” “谢谢,不需要。” 对于段衡说的这话,傅胭也只当他在随口说客套话,没有当真。 段衡将手里的咖啡杯放下,也没绕弯,直截了当的就对她说,“我可以帮周家渡过这次难关。” 傅胭疑惑的抬起头,皱了皱眉,“什么?” 段衡用手指轻敲着桌子,说,“我说,我可以帮周家渡过这次难关。” 如果按照故事中的情节,女主角应该会问对方:真的吗,那你有什么条件? 只可惜傅胭并没有这种情调,她皱着眉看了段衡几秒钟,随后就以一种看大孩子的眼神看着他,语气中满含无奈,“你该不会是偶像剧看多了,还以为自己是剧里面的霸道总裁?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傅胭将文件收好放进包里,正要抬手招呼侍应生过来结账,可段衡的下一句话便打断了她的动作,“那几个在建的工程如果不能及时供应上资金,后续会有很大的影响吧?可是一旦这样做,你们现在跟进的这个大项目就完了。说来说去,还是差钱,以你们公司的负债情况来看,银行肯定是不会借钱的,至于别人,大难临头各自飞,谁会管?” 段衡说的话一点都没错,他几乎是将公司目前的情况给摸了个透。 傅胭先是想了想,随后她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不太能相信的表情,“这整件事……是你?” 的确,段家如果想要出手扳倒谁,那几乎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不过段衡却否认了,“当然不是,我没有那么无聊。” 只能说,这事赶事的,真是巧了。 段衡的确是有想法要将傅胭在这里的留念和羁绊给斩断,周家、周世海、周晏廷,哪个都不能落下。 只不过,在周家的公司出了这档子事之前,他一时还没有想到合适的方法。 “不是的话,那……就这样吧。”傅胭虽然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既然对方说了不是,她也没有继续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其实即便段衡说了是,她也无可奈何。 “怎么?不考虑一下?” “全国又不是只有段……你有这个本事,总不至于山穷水尽……”傅胭说是这样说,心里却是没什么底气的。 商场上太现实,也够残酷,即便是各个家族之间,也都是没有永远的朋友,总是会以利益为先。 段衡淡淡地说,“你信不信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会出手帮忙?” 这话说得半分不假,起码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有哪个大贵人会出手帮助周家渡过这一次的危机。 就算有帮的,估计到时候也会晚了。 他的话针针见血,句句直冲主题,傅胭抿了抿嘴唇,没有立刻出言回话,而是在心里面衡量了一下。 段衡玩味的看着她变幻来变幻去的表情,也不着急,等着她的回答。 傅胭并不是一个善心大发到想做圣母玛利亚的人,但如果是有利于公司的事情,无论对方是谁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她总是要去争取一番。 最后,傅胭屈服了,“你有什么条件?比如公司日后盈利的分红,你想要多少的百分比,或者是关于公司经营方面的问题,你提出来的任何要求,我都会及时报告给我们的董事长,所以……” 段衡摇了摇头,他眉角微挑,深邃的眼睛里带着强势和不容置喙,他说,“没什么别的条件,只要你离开a市,就可以了。” 22、第22章 傅胭知道她不能对眼前这个人抱有正常的想法。 果然, 还真不是正经想要来帮忙的。 傅胭拿出自认为最漠然最毫不相关的语气,淡淡道, “你觉得这可能吗?我姓傅, 又不姓周, 周家是周家,他们家的公司出问题, 大不了我就换个地方做事, 我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打破我自己的事业规划,还离开这里。” 这个要求如果在外人眼里看来,纯粹是无稽之谈。 “哦——真的?”段衡用食指抵着下巴, “既然如此, 那我也趁机煽煽火好了,正好帮你‘换一个地方做事’。” 傅胭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真的……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其实他不帮忙是很正常的,因为两家本来就不熟,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帮了反而就见鬼了。 但这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仅不帮忙, 还要借机会落井下石。 段衡这个人很难琢磨,完全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至少, 傅胭现在是完全被他搞的莫名其妙。 谁都不会理解一个先前说要追你的人突然开始为难你,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段衡眯了下眼睛,他用手扯了扯自己差点就要弯起来的嘴角,以自己独特的语言方式回答了她, “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我喜欢做。” 傅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喝光了,放下,目光探究似的打量着他。 段衡也不介意,任她随意看,只不过嘴上假模假样的来了句,“别用这种目光来侵犯我,我可受不了。” 傅胭听多了他肆意妄为的玩笑话,倒有些习惯了,她看着段衡半晌,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有点太大胆,以至于她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默默地在心里边想了一遍可能性。 段衡看着她古怪的表情,倒来了兴趣,他的脸上少了些逗弄的意味,多了一丝认真,“怎么?想明白了?” 傅胭跟懂了似的点了点头,“我猜,你故意为难周家和我,是因为……你喜欢……” 段衡总是露出了点正经的笑容,“你不傻啊。” 然而,正当段衡以为有人已经开了窍的时候,傅胭的下一句话却立刻雷住了他—— “是因为你喜欢程冉?” 段衡脸上的笑容顿时顷刻散去,他的表情很好的展现了什么叫做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什么?” “你刚才自己承认了。”傅胭双手向外摊了摊。 ——你不傻啊。 这话的确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段衡难得被她噎住话,这种感觉更像嗓子眼里卡了个东西,因为是自己乐呵呵咽下去的,所以想吐也吐不出来。 傅胭见他脸色陡然降了八度,并没有觉得是她自己说错了话,还以为是说中了他的心事,“其实以你的条件,公平竞争也……” 段衡冷冷的打断她的话,“程冉是谁?” 傅胭,“?” “男的女的?” 段衡先前查过关于傅胭身边的一些事情,自然也包括周晏廷,程冉这个名字他听过,人也见过,只不过很快就忘了。 本来也是没打算想要记住的人,过了个一两天,自然就忘干净了。 傅胭被他问得脑子里又乱套了,又有不少地方对不上号了,所以她只下意识先回答了前面的问题,“就是送你去医院那天,和周……我们总经理一起的那位女士。” 其实也不怪傅胭能萌生出这种想法,按照正常的思维来讲,这实在是太有可能了。 假如段衡早就对程冉有那种意思,那么事情就好解释多了:一个男人为了喜欢的女人而去对她的情敌下手,目的只是为了成全她和他的情敌。等到她的情敌和他的情敌分手之后,她就顺理成章的和他的情敌在一起了。后来发现那前女友和他的情敌又有联系,于是很不高兴,就要打击报复这俩人以保护小白兔。 看来老天爷是嫌这世道上圣人太少,所以活活造出了个段圣父来。 段衡也是个人精,被傅胭这么一提醒,他稍微琢磨了一下,便差不多明白她这诡异的大胆假设是怎么来的了。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句,“你行。” 傅胭算是被他段衡这阴晴不定的态度给弄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又不会像小白兔似的小心翼翼的问他怎么了,是她哪里说错话了,一是没那个娇柔的姿态,二是抹不开脸,所以,傅胭索性就不说话了。 第19节 段衡也不打算接着和她说下去了,他站起身,十分不讲情面的对她撂下一句,“就这样,你自己考虑。”说完,转身就走了。 临走前,还顺便替她结了账。 * 事实证明,段衡的话并没有夸大其词。 任何一家企业都最惧怕两种事情,一是名声尽毁,二是没钱。 或许旁人想不明白,周家虽然比不上段家那强大的八方背景和实力,但好歹也是个富豪家庭,怎么可能会陷入资金短缺的困境?公司只不过是财务状况吃紧了点,也不至于弄到无人帮忙、每况愈下的地步。 但傅胭是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的,总结起来,也不过是一句话罢了——任何事情都没有外人所看到的那么光鲜。 谁难谁知道。 越是在困难的时候,段衡的话就越在她的脑子里边转。 其实他的要求对于傅胭来说,并不是多么的强人所难,至少比起要为帮助周家而出的力气和金钱,离开这种事情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如果段衡只是一般的没有原则和能力的纨绔子弟,傅胭也就真拿这话当笑话听了,但她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他是完全有这个能耐的。 过了两天,傅胭和季思一起出去逛街吃饭,傅胭以‘自己的朋友’为例,婉转的询问了一下她的意思。 季思听完,当场就说,“哎妈呀这么霸道的剧情怎么就没发生在我身上呢,哎呦呦……” 傅胭咳了咳,“思思!” 季思‘哦’了一声,平复了一下八卦的心情,随即又说,“你傻了吧,哦不对,是你朋友傻了吧,这么容易的买卖,便宜死她了。” 傅胭,“……” 23、第23章 季思说的或许是玩笑话,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不过被提出了这种要求, 是人都要思考个几天。 傅胭坚持了一段时间, 压根没搭理段衡, 段衡也没有再主动来找过她。 她跟着周世海努力工作,慢慢的为公司回转形势。 但效果却不尽理想。 傅胭还是不信这个邪的, 公司又不是没经历过类似的困境, 以往那时候,没有段衡这个人,最后也都挺过来了, 这回怎么就能山穷水尽了? 秉承着这种想法, 傅胭又坚持了将近一周的时间。 到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真是见鬼了! …… 没过几天, 段衡接到了傅胭的电话。 她的声音还是没变,听起来淡定从容,很冷静,“我同意,三天之内。” 段衡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只不过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傅胭的确是这样的人,有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块高密度无缝隙的硬石头, 其实内心里,还是个软心的大水梨。 虽然段衡对于她为周家而妥协很不爽,不过,在现阶段, 这是个必须的过程。 他淡淡开口说,“先说好,等确认你上了飞机或火车之后,我才会出手帮忙。” “我知道了。” 傅胭多一个字都不说,该说的都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段衡放下手机,从程啸堂手里拿了根烟,叼在嘴里,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稳,也不点火,就这么干抽着。 程啸堂对他这种浪费烟草的行为感到十分可耻,“老段,要不这样,下回我给你批一箱棒棒糖,你要烟瘾犯了,就含一根,还不浪费。” 话刚落音,段衡就将烟大头朝下,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程啸堂,“……” 玩笑话归玩笑话,好朋友聚在一起,该说的正事还是要说的。 程啸堂正了正色,对他说,“老段,你这样能行么?据我们两个季大小姐那儿打听到的情况来看,这女神她很难撩,而且专门就不喜欢你这种的,你说你好好追人家也就得了,现在突然来这么一手大招,逼人家离开,这不结仇就不错了。” 程啸堂的想法还是比较有理智的,的确,别的男人追女人都是在对方面前极致的表现出温柔体贴的一面,这都还嫌不够了。 结果段衡段大爷倒来了个威胁加‘恐吓’…… 陈光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思考着。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整个房间都是嗑瓜子的咔嚓声,本来不烦,但现在的气氛太安静,安静的连瓜子皮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更别说是嗑了。 程啸堂忍无可忍的白了他一眼,“陈大爷,这两斤瓜子都让你给嗑了,你不咯牙?” 陈光将嗑出来的瓜子皮扔在环保袋里,同样甩给他一个卫生球眼,“我是摘你家葵花还是嗑你家瓜子了?” 程啸堂基本上是每天都在跟找他和找不自在,横竖看他都不顺眼,非得唠叨两句。 不过这么一嗑,倒是把陈光的脑子给嗑明白、嗑开窍了。 别看程啸堂平时双商都在线,而且完全碾压陈光,但在关键时候,陈光的脑袋却灵光的很,总是能想到其他人想不到的点事情。 “要我说,老段这是为了要让那傅小姐离周家的所有事情都远一点,距离长了,总会把不该想的人给忘了,也不会被过去的那些人和事给牵绊住,一举两得。” “而且要按我说,傅小姐这个类型的,如果不逼她经历点什么事,她是不会开窍的,太冷静太理智,完全抓不到把柄,也找不到突破口,如果不换种方式,只能干着急的在外面等着了。” 陈光这话说的也算是八九不离十。 程啸堂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是,那你还真要帮周家?这多不划算,白给他们赞助了。” 程啸堂知道以段衡的能力,这次周家的事情他都不需要劳烦他那一大家子神人,他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办了。 但是,帮助周家这事,并不是有没有能力、麻烦不麻烦的问题,而是段衡为了追女人,居然捧着大把的钱往曾经的情敌身边送,这真是叫人大跌眼镜了。 陈光接着发挥他那难得一见的灵光脑袋,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帮忙的钱数对于老段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数目,对于段家那就更是九牛一毛,别说出钱了,就是丢了,也不见得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得把傅小姐哄走,有什么好亏的,付出了那些铜臭钱,得了一个老婆,你说哪个重要?” 程啸堂估计也没想到他也能有口才这么呱呱叫的一天,一时间也无语反驳,因为陈光说的也是头头是道,细一想并没有错。 段衡不知什么时候挑起了嘴角,以一种关爱儿童的眼神看着程啸堂,他和陈光二人就没有同时都聪明的时候,经常是这个聪明那个笨,这个精神那个钝。 程儿童举手投降,“得得得,你们大人的世界我是真的不懂,你们两个默契了,算我败了,我负责任啊,自己给自己罚一杯。”说着,他拿起一瓶啤酒仰头灌了几口下去。 其实陈光已经将说的差不多了,虽然很多地方都还有那么一点出入,但情况就是这样的情况。 后来,当季思知道这事的时候,她还特意问了段衡一个问题,“比起这种威逼利诱设圈套,你就不能用温暖来打动胭胭?整天满脑子都是套路……” “因人而异。”他是这样回答的。 “那你帮了忙之后,人家周家也好了,胭胭也在别的城市待够了,到时候她回来,你也威胁不到她了,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混得下去!” 段衡淡淡道,“那我也有办法。” 季思,“……”果然还是满脑子的阴谋诡计。 其实,他想说的是,到了那时候,就算傅胭是女娲补天的石头,他也要给她捂热捂烫捂化了! …… 傅胭之所以提出需要三天的时间,是因为要办理一些离职的手续和交接工作,除此之外,还要提前先制定好离开a市之后的规划,要去哪里、住的地方、工作问题……有不少事情需要做,三天已经是最短时间了。 要去哪里很快就决定好了,傅胭决定去s市,她提前将行李收拾好了,机票提前几天买了,工作虽然还无着落,但手头还有不少存款,到时候留着一边家用一边找工作好了。 之后,傅胭去找了周世海。 周世海的气色不好不坏,眉目间透露着忧愁和郁结,看也看得出来,他是在为公司的事情在烦恼。 他的年纪也大了,身体本就大不如从前,却还这么操心劳命,这样做,心脏和血压慢慢的总会负荷不住,影响身体健康。 傅胭坐在他对面,担忧的问道,“董事长,您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吧?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心口感觉怎么样?”在她心里,周世海的重要性远远要比公司重要得多。 周世海虽然面露疲色,却还是摇了摇头,说,“没事,倒是你,最近很辛苦,成天在外面跑客户拉关系,很不容易,注意点身体。” 两人说了一会的话,傅胭给他现冲了杯热茶,放到桌上,随后进入了正题,“董事长,我今天……是来跟您辞职的,等办理好交接手续之后,我就要离开a市了。” 周世海还以为耳朵出毛病了,他疑惑的问她,“怎么好好的要辞职?还要离开a市?” 傅胭说,“董事长,是这样,我想去其他城市发展一下,换个工作环境,顺便帮个忙。” “帮忙?” “嗯,这个忙需要我必须过去那个城市一趟,待一段时间,所以没有办法……”傅胭没有直接说明,这种事情如果直截了当的说出来,那么无论周世海知道了之后是制止还是放任,双方都会尴尬。 有些事情,只能点到为止,或者不点。 周世海很了解她,知道她不是那种在关键时刻掉头就躲的人,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几番挽留无果之后,他也不再留人了。 周世海叹气道,“你说说你这孩子,非要在这种时候走,就差这一段时间吗?” 傅胭也颇为无奈,事实就是她越早走,公司就可以越快的解脱当前的危机,但比这更无奈的是,她想跟人解释,却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 “董事长,其实我也不想赶着启程,只是帮忙那事吧……那边催得很急,十万火急的事情,哎。” 周世海摇了摇头,将她的辞职信收下,叹气道,“你是成天闲不住,就乱跑。” 24、第24章 傅胭辞了职, 办好了人事交接工作之后,一刻都没有耽误, 第二天就带着行李启程去s市了。 坐上飞机之后, 傅胭拿出手机, 分别给周世海和季思发了个短信知会了一声,又拍了张飞机起飞的照片发给段衡, 随后就将手机给关了。 到了s市, 下了飞机之后,傅胭直接打车去了孤儿院。 她从小在s市长大,捡到她的孤儿院也在这个地方, 每一年, 傅胭都会抽出空闲时间回来探望院长,在比较重要的节假日的时候, 她也会回来陪院长过节。 傅胭到了孤儿院的时候,几个小孩子正在院子里玩跳皮筋和打老虎,闹得十分欢腾。 这都是她童年时代玩的游戏,没想到现在也还流行着。 “大姐姐,你来找谁啊?” 一个洋里洋气的小姑娘抱着个小皮球, 蹬蹬蹬的跑到大门口,抬头看着她, 奇怪的问道。 傅胭半俯下身,笑着对她说,“小朋友,你好, 我叫傅胭,请问院长妈妈在不在啊?” 第20节 院子里的这几个小孩子她一个都不认识,看来又是新收的了。 小姑娘歪了歪脑袋,头上的马尾跟着动来动去,煞是可爱,“院长妈妈?在给齐齐弟弟做糊糊。姐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不好,我去叫院长妈妈过来。” “好。”傅胭从包里拿出了一包糖,从大门的门缝里递给小姑娘,说,“这包糖送给你,去和其他小朋友分着吃吧。” 小孩子单纯,一见到好吃的,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谢谢姐姐!你等我哦。” 傅胭笑着朝她挥了挥手,不由得有些感叹,孩子还真是幸福,无忧无虑的成长着,什么都不用考虑。 没过两分钟,院长便跟着刚才那个小姑娘一起从屋子里出来了。 傅胭连忙挥手,“院长妈妈!” 院长一见到傅胭,高兴坏了,她连忙走过去,一边拿钥匙将大门上的锁打开,一边激动地说,“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哎呀,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你这孩子,非得把我的心脏病给吓出来。” 傅胭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故意垮着脸道,“院长妈妈,我好不容易回来,结果您却觉得这些惊吓,太伤我的心了。” 院长将大门打开,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你就会跟我贫嘴,快进来,外边怪热的,行李我拎着。” “那可不行,哎呀,走吧,这点重量轻着呢。” “不行,你折腾了好十几个小时,快给我拿着就行。” 傅胭用左手将行李拖住,右手则迅速的挎住院长的手,腻着她,声音都变甜了,“院长妈妈,您越来越漂亮了。” 院长被她夸得脸上直笑,“你就会说好听的,我这一天比一天老,还操心,怎么可能漂亮了?” “真的,好了我们进去说吧,外边真热。” 傅胭一说热,院长就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她忙说,“那快点进来,屋子里凉快。” “好,对了院长妈妈,那些小孩子又是新来的吧?” “大上个月新收的,这些孩子都太叫人心疼了,我也不忍心……” “是啊,全天下都知道您是个大善人,大好人,专门喜欢接收像我这种可怜兮兮的小宝宝。” 母女俩一边高高兴兴的说着话,一边进了屋。 院长一到屋子里,便将傅胭安置到沙发上坐下,接着,她连忙将空调打开,调到足够凉快的档位,做完这些,她又紧忙的去了厨房,准备冰块和酸梅汤。 “院长妈妈,您别忙了,我不渴。” “什么不渴不热的,你老实坐着,我一会就忙完了。” 这大概就是做人家母亲的心情,心爱的子女回来了,巴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都拿给她。 傅胭看着院长忙碌的身影,心里只觉得无比的幸福,嘴角笑的弧度高高的,拉都拉不下来。 在这个世界上,院长是她最亲近的家人了。 傅胭活到现在,心里重要的人没有几个,院长、周世海、季思……对她真心好的,她都没有忘记,放在了心上。 院长做好了酸梅汤,从厨房里端了出来,她见傅胭微微发了呆,便笑她道,“这是怎么了,还发起了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倒好的酸梅汤递给了她一杯。 傅胭接过酸梅汤,拿着吸管吸了一口,满口的凉爽,“还是家里的味道最好喝,外面的比不了。” 院长坐在她身边,一脸慈爱的看着她,说,“慢慢喝,厨房里还有的是呢,不着急。” 现在正是s市最热的时候,傅胭这一路赶过来,的确热了渴了。她吹着空调,连喝了三杯酸梅汤,这才觉得脑袋上面的热汗变成了冷汗,嗓子也润舒服了,喉咙里也没那么干了。 院长替她捋了捋头发,问道,“这回回家,打算待几天?房间早上的时候收拾过了,你想什么时候进去休息都可以。” 傅胭的房间,院长每天都会打扫一遍,开窗通风,窗帘早上拉开,晚上拉上,一切就跟她在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嗯……院长妈妈,我要在这边待上一段时间了,或者,以后我就在这边陪你,好不好?” 院长惊讶道,“什么?要长住?怎么了?a市那边发生什么事请了吗?”她当然是希望傅胭在这边住的时间越久越好,只不过,如果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话,那她是要担心的。 “没事,就是和周晏廷分手之后,在周家的公司也呆够了,正好这边我有认识的人在干大事业,想带上我,那我就来了呀,正好以后可以多多陪着您,多好的事情。” 傅胭这一番话说的自然不做作,听不出一点有隐情的意思。 院长相信她,也不做其他怀疑,“真的?那周董事长呢,他也同意了?” 傅胭点头,“同意了,这毕竟是我自己的选择,董事长拦也拦不住我。” 院长说,“周董事长那个人是真的不错,帮过咱们大忙,对你也非常好,如果他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一定记得要回去帮他,咱们不能忘恩负义,这样不好。” 傅胭往院长身边挪了挪,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点头说,“是是是,您放心,我都知道,我肯定鞠躬尽瘁,及时效劳,绝对不会当白眼狼的。” “好孩子,真是我女儿。”院长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欣慰的说道。 辞职搬家离开a市,这件事情对于傅胭来说,也不至于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没有什么太大的牵挂,事业没了可以再来,住的地方可以再找,带不走的人脉可以慢慢再建立,朋友即便是隔了两地,该联系也还联系着,和周世海也可以每个月固定通通电话,报个平安,聊聊天,该不耽误的事情一件都不会耽误。 至于段衡…… 男人追女人有无数种方法,但却没听说过将人赶走也是种方法。 傅胭想,他既然将自己从a市给赶走,那么这样看来,这人大概对她没有其他的意思,也不会再有什么追逐的举动了。 这也算是证实了她先前的想法。 …… 在s市待的这几天里,傅胭静静的等着a市的消息。 傅胭托了一个性格老实嘴又严的同事来帮忙看着公司的情况,告诉他如果一旦公司的危机过去,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告诉她一声,就成了。 没到两天,a市那边很快就来了消息,而且是个好消息。 别的不说,段衡这个人,的确是说到做到的人,半天都不会耽搁,速战速决。 这事真正的得到解决之后,傅胭开始安下心来考察起s市来,以便做自己的生活和事业规划。 以傅胭的能力,想要在s市找到一个好工作甚至于高端的工作,一点问题也没有。年纪轻轻就做了大企业好几年的经理,学历高,外语水平好,人又漂亮,这放在哪里都是个人人争抢的宝。 只不过,她现在突然就想换换工作了。 想当年大学毕业季的时候,关于择业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谁也不学谁。 因为择业的确有许多的出路,五花八门,想怎么选择就怎么选择。 虽然当时的傅胭已经早早的被周世海给订下了,不过,她也是考虑过关于择业的问题的。 比起安稳的职业,傅胭更喜欢闯荡和挑战,所以,进政府部门工作的这条道路,她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的。 “s市民政局现需向社会公开招聘婚姻登记处工作人员……” 中午的时候,傅胭去给小朋友们买玩具,在等车的过程中,她百无聊赖的低头摆弄着手机,在招聘网上随意翻找着,无意间就翻到了这么一条招聘信息。 “婚姻登记处……”傅胭用手指轻点了点手机屏幕,看着上面的招聘文字,又暗自嘀咕了一遍。 婚姻登记处,还真是个喜庆的地方。 傅胭这么想着,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招聘信息,除了男士优先之外,其他的条件都很符合。 看样子,还不错。 25、第25章 这次s市民政局招的都是劳务派遣制的员工, 程序上相对简单一些,时间也快, 报了名, 通过笔试和面试之后, 就可以上岗工作了。 劳务派遣制的员工说白了就是合同工、临时工,不算是公务员, 没有正式的编制, 单位要你的时候你就留着,不要你的时候,上头一下命令, 你就得走人。 傅胭考虑之后, 带着档案和资料,报上了名。 其实比这好的工作有很多, 无论是国企私企外企还是政府部门,以她的条件,可供选择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只不过傅胭却觉得,婚姻登记处的工作,应该挺有意思的才对。 今年公务员考试的报名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 如果想考的话,就要等到明年的四月份。 傅胭想, 如果这次可以顺利进入民政局工作,那么就先干着,考编制转正的事情倒是不着急,万一后面她又有了什么别的情况, 无牵无挂的,也方便脱身。 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无论是资格审查、笔试、面试还是体检,傅胭都轻轻松松的通过了考核。而且她的户口是登记在院长的户口本上,稳妥妥的本地人,这就又占了一个大优势。 任何一家企业或单位都讲究择优录用,傅胭方方面面的条件和表现都比其他人强,被录取了,也不奇怪。 民政局那边来了通知,叫她后天去报道,不过不会立即到岗位上去工作,而是先培训几天,让老员工带一带,熟悉一下工作流程。 结婚办事处的工作说多就多,说少就少,但总的来说,都不是什么特别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年轻人稍微学习一下,很快就可以上手了。 尤其像傅胭这样天赋高的,跟着老员工熟悉了一遍具体流程,又拿着手册通读了一遍,基本上了解的就已经差不多了。 两天后,傅胭正式坐到了结婚登记处的办公位置,开始了她的工作。 “嗯?怎么少带了一个人的户口本?要两个人的户口本都带来才可以。还有这个身份证不可以用复印件,要原件。” “……” “十七岁……怎么回事,未成年怎么可以过来领证!把你们家长叫来。” “……” “恭喜陈先生和陈太太,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 “那个……先生太太,打扰一下,这里是结婚登记处,两位如果要办理离婚手续的话,出门左手边的第一间办公室就是,请不要走错哦。” “……” 总体来说,结婚登记处的气氛总是喜气洋洋的,每一对新人都是笑着进来,乐着出去,甚至于疯着出去。 而离婚登记处则是完全相反的光景,大部分人都是冷着脸进去,互相骂着或打着架出来。 傅胭刚做这个工作几天,就已经适应的很好了,她的工作也不是很难,一般情况下,都是在给新人办手续。 最主要的是,给人办结婚这事情,喜喜庆庆的,没什么压力和烦恼。 她身边的同事各种类型的都有,学历高的低的,有编制和无编制的,年轻的和岁数大的,为人热情和高冷的……总之一句话,齐全了。 人和人之间想要打成一片,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有年龄代沟的人。 傅胭身边的几个年纪轻轻就考上公务员,学历也很高的同事,就和其他一些非正式编的大叔大妈说不到一起去,理由就是双方思想站 不到同一个高度上,没什么话题可交流。 而傅胭就不是这样了,她和任何人相处交流起来都没有阻碍,针对什么样的人讨论什么样的话题,说出什么样的话,她都拿捏得很准。 第21节 “小傅姑娘人这么好,有没有对象啊?要不大妈给你介绍一个?” 中午午休聊天的时候,一个帮忙整理资料的大妈笑呵呵的问了她一句。 傅胭讪讪笑了笑,“没有,我现在还不着急找男朋友。” 大妈热心道,“哎呦,这事可得放在心上,再过几年都三十岁了,趁着年轻找个好的,下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傅胭无奈笑道,“是,您说得对。” “那可是了,我跟你说啊,我那女儿以前就跟你一个想法,后来去外地工作了,我还……” 每一天的工作生活大抵上都是如此,不慌不忙的过着,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外和惊喜。 不过很快的,惊喜就来了。 下午五点,等送走了最后一对来登记结婚的新人之后,傅胭收拾好了东西,和同事一起下了班。 她先去超市买了些菜和水果,还有几包零食,然后才往家走去。 傅胭在一个小区里面租了间房子,价格不贵,环境不错,离上班的地方也不远,可以说是物美价廉。 刚一进小区,傅胭就觉得背后毛毛的,总跟有人在盯着似的。 她扭头看了看,并没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出现。 “我今天是怎么了?魔障了?”傅胭耸了耸肩,拎着手里的大包小包往自己家的楼层走去,完全忽略了身后传来的阵阵……阴气。 直到傅胭上了楼之后,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身影才慢慢现出了原形。 他双手插着兜,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一边装模作样的抽着,一边抬头看着楼上,眼中深邃晦暗,不见底色。 * 第二天,当傅胭来上班的时候,竟然意外的发现,她办公的地方……墙塌了! 这墙也不是全部都塌了,只塌了左侧那一部分,正巧,离婚登记处就在隔壁。 现在这墙一塌,倒将结婚处和离婚处给打通了。 傅胭总觉得自己眼前倒塌的墙体是场梦,她疑惑道,“这墙怎么会塌呢?昨天还好好的……” 和她关系不错的同事小王说,“这东西可说不准,那些塌方和泄洪,不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你看这都多少年的老墙皮了,前两年这还地震过,这墙没倒,所以就没有加固翻修,现在算是反水了。” 小王这样一分析,倒真是有几分道理。 但这墙塌的还是古怪得很,没有全塌,没有碎渣,偏就塌了中间那一大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在墙上弄了个拱门出来…… 过了一会,上面来了通知,说是等过几天再进行维修,但是现在没有多余的办公室和空余的位置让结婚处和离婚处的工作人员出来临时办公,所以,在这期间,为了不影响两边的工作,就只能先这样处理了——拿个隔断将两边隔开,分别办公,互不影响。 而施工队如果过来修墙,也会尽量选择在人少休息的时段进行作业,不会太影响民政局的工作。 上头的安排合情合理,没有任何毛病。 隔断用的窗帘还没有送过来,现在两个办公处之间还是通着的,傅胭坐在自己的办公位置,一扭头,就能看到左侧离婚登记处的办公全貌,她的视力好,所以看到的还是超清版。 像小王这种高度近视眼,看到就是标清的版本。 今天上午来登记结婚的人很少,几个人没什么事情,就都凑到傅胭的办公桌前闲聊天。 “我刚才上楼给咱们领导送文件的时候,听到他们说,今天离婚处那边要来一个新员工。” 一人说,“来新人有什么奇怪的?人家老张给调到别的地方去了,总得有人顶上来。” “来新人不奇怪,但能让咱们顶头的大领导笑脸相迎、点头哈腰的新人,你说奇不奇怪?” “那八成又是关系户吧,我天啊还让不让咱们活了啊……” “男的女的?帅吗?” “……” 傅胭偶尔点头应上两句,她对这类的话题没什么兴趣,她一向秉承的原则都是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其余的事情视情况而重视或漠视。 再说,关系户也分一二三四五等,如果是像段衡那种档次的关系户,那单位都要抢着要了。 正想着,傅胭无意间的抬起头,发现刚在在她脑中一闪而过的人正站在大门口看着她。 傅胭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想,这人还真是不能念叨,一念叨准会出现幻觉。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就安静了下来,几个正在八卦的同事也不说话了,很有默契的同时退到了一边去。 等傅胭揉完太阳穴再一抬头,却发现段衡正站在她的面前,低着头看着她,没说话,脸上却带着饶有兴味的表情,嘴角也紧跟着他内 心的想法,向上弯起了一丝愉悦的弧度。 傅胭身边的那几个同事心里想的是,看来是她太漂亮,所以吸引了这个……好像是新来的同事? 傅胭一惊,猛地站起身,带倒了椅子,“你……你怎么……” 话还没说利索,门口又有人来了,是局长。 局长走过来,笑着对段衡说,“你的办公地点在隔壁,这墙坏了,我看都不用走门了,直接从这里穿过去都行。” “要我说,这倒是方便那些离完婚又想复婚的人了。” “哈哈,你真幽默。” 段衡和局长相谈甚欢,几个同事在一边老实的站着看着,傅胭内心却是一万头小马驹呼啸而过。 在不可能的地方遇到了不可能碰到的人,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段衡,段先生,以后就是你们的同事了。” 同事们都和段衡打了招呼,轮到傅胭的时候,她微笑的伸出手,不动声色的打了声招呼,“您好,段先生,我姓傅,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请多关照。” 段衡礼貌的握住她的手,一脸完全和她素不相识的表情,“谢谢。” 短暂的介绍见面结束之后,段衡就暂时先去熟悉他自己的工作内容去了,几个领导亲自上阵带着他去熟悉,待遇和其他人一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傅胭这一上午都没见到段衡,在他正式进入岗位之前,离婚处那边暂时还有人代着班。 中午的时候,傅胭没什么胃口吃饭,她拿着保温杯,准备到茶水间去打点热水回去冲奶粉喝。 事实证明,冤家永远都是要在各种巧合下聚头的。 快要到茶水间的时候,她刚巧就碰到了段衡。 这人拦在门口,自己不进去,也不让她进去。 没办法,傅胭只好说,“段先生,麻烦你让一下。” 段衡听她对自己这个称呼,眉毛歪了歪,语气有点不太乐意,“这个称呼我不喜欢。” 傅胭被他这一口孩子气的话给呛住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段衡闻言挑起眉,眼睛微眯起来,“跟你有什么关系?”语落,他突然伸出手将傅胭拉到自己面前,将茶水间的门打开,拉着她一个回身进了去,随后又迅速将门反锁起来。 傅胭没防备的被他拉进了屋里,一回神,这人已经用胳膊肘压制住了她的身体,将她抵在了墙上,脸和她面对面,眼神也比刚才深沉了一些。 “我警告你……啊!” 没等她话说完,段衡突然一口咬在了她的鼻子上。 26、第26章 午休过后, 傅胭回到了自己的办公位置。 她的鼻子上干干净净的,没有留下咬痕, 也没有红肿, 但是, 她就觉得上面像有老虎钳子在夹着似的,横竖都不舒服。 用来隔断两间办公室的窗帘还没有送过来, 傅胭用手拄着右脸, 眼神偏都不偏一下。 没过几分钟,来了一对新人,傅胭坐直身体, 深呼吸一口气, 面带微笑的对两人说,“您好, 这里是结婚登记处,请问两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今天倒是稀奇了,大下午的,前来办理登记结婚的新人比上午要多了几倍。 离婚处那边人也不少,前前后后来了都已经有四对了。 段衡来的第一天就上了岗, 也没怎么做培训,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那四对闹离婚的夫妇全都是他接待的。 等傅胭闲下来的时候,段衡正在隔壁接待着第四对吵着要离婚的夫妇。 那是一对年轻夫妇,两个人的年龄加起来都没有超过四十五。男的身上穿着破洞乞丐服,头发染成黄绿毛的颜色, 一脸的流里流气,而女的则是浑身都散发着重金属的味道,皮背心配皮短裤,烟熏妆,爆炸头,耳朵上还夹着根烟。 离婚处虽然是帮人办离婚的地方,不过,登记员也要适当的充当感情调解员,帮助两人分析和缓和关系。 毕竟按照中国人的思想来说,结个婚不容易,能不离就不离,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这对年轻夫妇打从踏进门来开始,就一直在互相对骂着,从祖宗十八代骂道孙子十八代,各种国骂和脏字全都轮了一遍,就差动手了。 和结婚处不同,离婚处常常会有这样的事情,一言不合就开骂开打,有的过分的甚至还会抄起办公桌上的东西,看也不看的就往地下扔。 段衡始终是淡淡的看着这两个人,也没有出声调解。 刚才他送走了三对闹离婚的夫妇,其中有两对和平分手,另一对则别别扭扭的和好了。 不过这一对,离了也好,不离也好。离的话,双方都算是解脱了,不离,也算是给社会做出贡献了。 “我说大哥,你怎么不给我俩调解呢?”这时,男人的矛头转向无辜的登记人员了。 段衡抬起头,说,“王先生和王太太,你们最好尽快做出决定,这里五点下班,如果你们今天不离,就只能再等到下周一了。” 那女人一听,立马急了,“不是,你怎么说话呢,你这怎么还劝离不劝合啊!” 段衡淡淡道,“那我就奉劝两位还是慎重考虑好再作出决定。” “考虑什么呀,我们没考虑好能上你这来吗?” “如果两位考虑好的话,那就请马上签字,盖上章,离婚证书即刻生效。如果反悔了,看,隔壁那边随时复婚。” 傅胭本来正喝着水,一听这话,一口水直接呛住了嗓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育出段衡这么个……人才来? * 周六的时候,傅胭抽空回了一趟a市。 她这次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接儿子。 前阵子因为考虑到安家和工作的问题,傅胭怕自己忙的照顾不了狼狼,所以在离开a市之前,她将狼狼暂时送到季思那里托管了一阵。 傅胭想的是,等她在s市安顿好了之后,再将狼狼接过去。 第22节 现在有了住的地方,工作也找了,钱也够,家里边各种狗狗的用品全都置备齐全了,她也有时间照顾,那么,也该把狗接回到自己身边来了。 傅胭下了飞机之后,直接去了季思家里。 狼狼都有好多天没有见过傅胭了,现在一见到,乌溜溜的眼睛顿时跟个大灯泡似的亮了起来,一边汪汪叫唤着,一边撒了欢似的往她身上扑。 傅胭连忙将狼狼抱到怀里,轻拍着它的身体哄着,“宝宝乖,宝宝乖。” “汪!” 傅胭自打将狼狼送走之后,心里也是常常惦记着,在她的心目中,这个既可爱又善解人意的小东西已经不仅仅是一只宠物那么简单了,它更像是她的孩子和朋友。 狼狼眼睛湿润的看着她,耳朵一动一动的,煞是可爱。 傅胭的心都被它给萌化了,“狼狼乖,妈妈今天带你回家,回家吃肉去。” 狼狼用爪子拍了拍她的手,“汪!” 季思拄着下巴看着眼前这‘母子俩’,“我说胭胭,你儿子在我家的这段时间,可是天天吃香喝辣的,狗粮是吃都不吃的,比我都挑食,本人在此郑重的发誓,我绝对没有虐待它哦。” 季思这段时间算是领教了,这小狼狼很乖很可爱很暖心,但也是真的挑嘴。 狗粮不吃也就算了,做的不香的肉不吃,做的不好看的肉不吃,做的难吃的肉不吃,不是纯净水不喝,不是纯牛奶不喝…… 季思偷偷拿自己烧的凉白开和羊奶测试过,果然这小狗儿鼻子一皱,掉头就走了。 傅胭抱着狼狼,说,“这孩子得富养,而且这萨摩犬天生就娇贵,没办法。” 季思心想你得了吧,这全世界萨摩犬多的是,人家一点都不娇贵,什么都吃。 等收拾好了狼狼的东西,傅胭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和季思一起吃了顿早午饭,吃完之后,两个好朋友又肩并肩的躺在床上聊了会天,眯了个午觉。 等到离登机时间还有四十分钟的时候,傅胭这才和季思道了别,往s市赶回。 * 周一早上五点多钟,傅胭换了身清爽的运动服,带着狼狼一起出去晨练。 早上的空气很清新,依稀还能闻见青草混合着露珠的味道,这小区附近的绿化做的还算不错,青树绿草,能见度高。 狼狼和其他狗最大的区别,就是它很懒,别的狗都喜欢在外面撒开欢的玩,可它却只喜欢懒洋洋的趴在窝里睡觉,不爱动弹。 傅胭无奈的看着正趴在她面前耍赖不肯站起来走的狼狼,“儿子,你这样可不行,听话,站起来走两米。” 狼狼软绵绵的抬起脑袋,可怜兮兮的张开嘴,“呜……” 傅胭当下就心软了,“那好吧,明天再练。” 几分钟之后,出来晨练的人们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一个年轻的女人怀里抱着一只不小的狗,步履轻快的沿路跑着步,神情轻松,呼吸顺畅。 傅胭只当自己是负重跑步了,这么一想,浑身反倒还来劲了。 晨练完回家的途中,傅胭牵着狼狼,一人一狗和谐的走着。 走着走着,突然就不和谐了。 段衡穿着一身休闲的服装,手里拎着豆浆油条和馅饼,他看到她,很自然的打了个招呼,“早。” 这回的相遇和段衡确实没有半点关系,两个人是真的偶遇了。 但傅胭被他的花招唬过好几次,早就对他的清白没有什么信任度了。 “难道你在跟踪我?”傅胭直截了当的就问了他。 段衡完全是照实回答的,“跟过,但现在不是。” “那你这……” 段衡接上她的话说,“我也住在这附近。” 傅胭一愣,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她下意识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区,“是那个小区吗?” 段衡点头,“是。” 傅胭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前两天,她对门的房子一直在装修搬家,但主人却一直都没有见到正脸。 她可不相信事情会有这么巧。 于是,傅胭又试探着问了他一句,“4栋411室?” 段衡挑眉,“我住在413,411不是你家吗?” 傅胭,“……”他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才刚成为新同事没多久,立马就又成新邻居了。 傅胭压低声音说,“你是故意的吧,来s市,去离婚处上班,搬到这里,这些事情,一次两次的叫巧合,多了那叫套路。” 本来她以为段衡至少会客气的否认一番,结果他并没有否认,而是很大方的承认了,而且还承认的理所当然,一派坦诚,“我的确是故意的。” “局里的墙也是你干的?” “那面墙本来就老了。” “那你也不能把它给推了吧。” 段衡,“……” 狼狼此时有点不太乐意了,它肚子正饿着,这两个人却说个没完没了,“汪!汪汪!汪汪汪!” 傅胭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段衡叫住她,“先别走。”说着,他将手里装着馅饼和豆浆油条的口袋递给她,说,“快迟到了,回去直接吃。” 傅胭当然不会要,“不用了,我家里有……” 段衡硬将袋子塞到她手里,说,“有什么有,现成热的食物,赶快回去吃,馅饼是牛肉馅的,滤过油了,它也能吃。” “这……” “回去吃。” 没再等傅胭说什么话,段衡就转身先走了,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傅胭手里拎着满满的早餐,心情既简单又复杂。 27、第27章 民政局的工作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结婚处有结婚处的热闹, 离婚处有离婚处的热闹。 “两位,这就是你们的结婚证书了, 祝你们百年好合, 永结同心, 恩恩爱爱过一辈子哦。” “好好好,哎呀你看这工作人员多会说话, 谢谢小姑娘啦。” “不客气。” 傅胭依旧是男女老少通吃, 长了一副乖乖女的脸,来领证的新人夫妇光是看着她,心情就喜气洋洋了不少。 用来阻隔两间办公室的窗帘隔断送来了, 窗帘布是樱花粉的颜色, 上面还绣着桃花,这样喜庆浪漫的颜色, 倒是很符合结婚处的气氛。 但对于整天死气沉沉的离婚处来说……你们还让不让人家愉快的分手了? “你们这里搞这么喜庆做什么呀,庆祝我们离婚?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和素养?” “下一对请准备。” …… “你他妈找小三有理,你有理你怎么不杀了我啊,我打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 “臭娘们少跟我动手啊我告诉你——去去去。” “两位,我们这里朝北是医院, 朝南是公安局,朝西是消防队, 公家的地方砸坏了要赔偿,打坏了上医院不报销,你们可要慎重考虑。” …… 傅胭坐在隔壁,即便有帘子隔着, 对面的声音也能够听到。 离婚处常常会有吵闹和打架,段衡去了之后,也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只不过,他这人自身就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不怒自威,情商又高,一般再怎么臭脾气的人,最后都能被他给镇的没脾气了。 “傅胭,你说离婚处那个段衡,他有没有女朋友?” 工作闲暇时,几个工作人员又凑到傅胭身边一起聊天。 傅胭低头写着东西,低声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另一人很快接话说,“肯定有啊,他条件那么好,肯定有一大票小姑娘陪着,你们可不知道,这些有点钱的小公子哥都花着呢。” “你说这男的到底为什么来咱们这工作啊?好奇怪哦。” “谁说不是呢。” 傅胭,“……” 晚上五点下班以后,傅胭先去超市买了菜,然后回的家。 狼狼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如火,一见到傅胭回来,撒丫子就飞奔了过去。 傅胭抱着狼狼哄了哄,随后将菜拎到厨房去放好,她扎上围裙,挽起袖子,准备好好的给屋子做一个大扫除。 其实大扫除这种事情本来是周末要做的,只不过择日不如撞日,赶上了,就今天做了。 傅胭在屋子里来回忙活着,狼狼就在一旁一边看着,一边时不时地在地上按个爪印,掉几根狗毛…… 等差不多收拾好了整间房子,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了。 傅胭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大门也支开了一条缝,打算给屋子透一透气,过几分再关上。 这时,一阵烤鸡的香味从门缝里飘了进来。 狼狼本来还是趴在地上打着瞌睡的,一闻到烤鸡的味道,整只狗立刻都精神了,抖搂着身上的毛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到饭点了,饿了。 傅胭也闻到了这个味道,只不过,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楼上楼下或者隔壁邻居家做菜的时候经常会飘出来香味,这不奇怪,只不过根据这烤鸡香味的传播速度和浓度来看,准是对面无疑了。 “汪!”狼狼这时突然叫了一声。 傅胭回过头,狼狼朝她欢快的摇了摇尾巴,随机,它‘嗖’地一声,灵活的顶开了门缝,白团团的身子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第23节 想都不用想,狼狼十有八九是被这股肉香味给吸引跑了。 “狼狼!回来!狼狼?熊孩子!” 傅胭连忙带上钥匙,走出门,将门关好,然后走到段衡家门口。 “……” 难怪这烤鸡的香味这么浓,原来是大门没关,开着呢。 离近一闻,还有其他食物的香味。 傅胭没有进去,只站在外面,朝里面尴尬的打了句招呼,“那个,不好意思……段……你在吗?我的狗跑到你家去了。” 狼狼倒是溜得快,这都没几秒的工夫,跑进去都没影了。 傅胭不好随便进去,就只好站在门口叫了。 她的话刚落音,段衡就从门内拐角处出来了,他走到门口,将身体倚在门框上,语气轻松,“怎么?来找我?” 傅胭咳嗽了一声,指了指里面说,“我的狗刚才跑进去了。” 见肉眼开的小东西! 段衡穿了一身宽松的家居服,还扎了一条布满小黄鸭图案的围裙,搭配着同款的拖鞋,看上去倒多了几分居家好男人的味道。 “哦,你的狗……”他点了点头,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没什么别的意思’的意思,“那你就进来找好了,我现在腾不开手。” 傅胭说,“没关系,我叫一下就好了。”说完,她朝着门里面喊道,“狼狼,狼狼,快出来,回家了。” “狼狼!狼狼?” 要是往常,傅胭都不用喊,狼狼循着她身上的味道就跑出来了。 应该说,狼狼小同学从来都没有不听话的时候。 今天算是奇了怪了。 傅胭叫了好几声,狼狼都没有出来,反倒是楼道里的声控灯反反复复亮了好几次,都快把邻居给喊出来了。 段衡见她一脸尴尬又不得不喊的样子,挑眉笑了笑,对她说,“进来找吧,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怕什么?” 傅胭解释道,“我不是怕,这是——” “那就进来,我可不想一直开着我家的大门。”他说完话,自己就先进去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进去倒显得矫情了。 傅胭无奈的一边往里进,一边转身带上门,嘀咕道,“嘁,什么就怕了,谁怕谁啊……” 关上门之后,她正想着要不要把鞋脱了,结果一低头,就看到自己面前摆了一双女式的小黄鸭拖鞋。 傅胭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拖鞋,心想毕竟踩过外面的地了,还是换上拖鞋比较好,于是她将脚上的拖鞋脱了,换上了小黄鸭拖鞋,走进客厅,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整个客厅的布局。 这客厅从格局到家具,整体上都是很现代的风格,简单流畅,很有品位,让人看着耳目一新,干净透亮。 这一进来,傅胭循着呼哧呼哧的声音扭头往里面一看,果不其然,她看见狼狼了。 这傻狗子,居然跑到人家餐桌上去吃了! 餐桌在厨房里面,厨房的位置又是在左拐角那头,从门外往里是完全看不到的,是死角,所以她刚才在门外才没有看到狼狼的身影。 “狼狼!快住嘴!” 狼狼闻言无辜的抬起头,看着自家主人,嘴里的烤鸡腿都掉了,“汪?” 傅胭扶额,“……” 段衡看上去并不恼怒,他伸出手摸了摸狼狼的脑袋,转头对她说,“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真的很抱歉。”她看着被狼狼糟蹋过的一大桌子菜,尴尬的向他道着歉。 “没关系,我就饿一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段衡的语气就仿佛在说:哦,饿一顿死不了人的。 人不怕碰到不讲理的,就怕碰到讲理又有礼貌的,傅胭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耳朵,想了一个补偿的方法,“这……我赔给你吧,大概多少……” 段衡说,“不用了,我不差那些钱。” 傅胭一想,直接赔钱确实不太好,她又说,“那我给你叫一桌菜吧。” 不说别的,那只烤鸡无论是他自己做的还是叫外卖,肯定都便宜不了。 段衡一手撑着下巴,舌头绕着后槽牙转了两圈,说话的时候差点咬了舌头,“我现在的确有点饿了。” “那好办,楼下……” “你买菜了吗?” “什么?” 段衡说,“你给我做一顿就可以了。” 这话要放在往常,傅胭会毫不犹豫的婉拒回去。 但现在,毕竟是站在没理的一方。 傅胭看了眼正吧唧吧唧吃的满脸油的狼狼一眼,“……” 狼狼心有灵犀的抬起头,咧着嘴叫了一声,“汪~”接着又低下头,开始吃了。 …… “家里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菜,就只有这些了。” 西红柿炒鸡蛋、咕咾肉、拍黄瓜、炒土豆丝、小葱拌豆腐,都是些家常菜。 傅胭给他盛了一碗米饭,问他,“鸡蛋羹吃吗?” 段衡拿着筷子,正襟危坐,“可以。” 傅胭从碗里舀了一大勺鸡蛋羹,撒了点酱油,扣在了他碗里的饭上面。 段衡拿起吃饭的勺,连着米饭带鸡蛋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嚼完咽下肚之后,点头说,“味道不错。” “谢谢。” 傅胭坐下,拿起筷子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 段衡突然问她,“你平常都吃这些东西?” “是啊,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和你们家的菜色肯定比不了。” 他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到碗里,“为什么比不了,我家平常也吃这些。” 傅胭抿着嘴嚼了嚼口中的鸡蛋,这话她是不太信的。就拿周家来说,无论想不想吃,每天的饭桌上都要有几道名贵菜,看着也好看。 段衡见她不信,又说,“我们家人不讲究那些,只要吃着顺口,粉丝鱼翅都一样……最重要的,是人好。” 这话说的既真诚又一语双关,傅胭点了点头,说,“段家和其他白手起家和暴发户不同,底蕴和实力都很扎实,想法自然更高层次,很高深。” 狼狼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又吃撑了,所以就只好在旁边叫一声来博得存在感了,“汪呜~” 段衡哼笑道,“奉承的话就不必说了,其实我很好奇,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么形象?” 这话题越聊越不对劲了。 傅胭用夸人的万能模版回答了他,“年轻有为,成熟稳重,事业有成,平易近人。” 这样夸人,谁都会高兴。 但段衡却不太满意她这番话,他问道,“你这话,说了不觉得违心?” “这是事--”傅胭话未说完,被他给打断,“而且,你有一个词形容错了……成熟稳重?” 傅胭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直白的就把她的台给拆了,话也给捅破的干干净净,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段衡的眼神突然深邃起来,带上了一丝潋滟之光,十分迷人,他淡淡启唇,将他未说的话说完整,“在我喜欢的女人面前,我永远都是个孩子。” 傅胭屏住呼吸,“……”她心里想的是,段衡这个人,大概真的是无二不欢吧…… 紧接着,就像是为了证明“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永远是个孩子”这句话,他又面无表情的说了一个字,“喵。” 喵……喵? 傅胭被他这一声“喵”给吓得掉了手里的筷子,“……” 28、第28章 周五的时候, 民政局的几个部门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准备在周六的时候组织一场登山活动。 傅胭想了想, 左右也没什么事, 便答应一同去了。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 看上去并不怎么爱参与集体活动的段衡,竟然也同意去了。 周六, 她起了个大早。 众人约定好的时间是七点半, 现在是五点四十,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傅胭先带着狼狼到楼下遛了个弯,等上楼回了家, 又动手做了它最喜欢吃的小牛排和小黄鱼, 喂饱之后,她才去洗漱打扮。 登山的话, 穿一套宽松舒适的服装,配双旅游鞋,再画个淡妆,扎个马尾,这就刚刚好了, 简单休闲不累赘。 临走之前,傅胭给狼狼的食盆里添足了新鲜的纯净水和食物, 生怕它渴着饿着。 狼狼依依不舍的在门口和她道别,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睛乌溜溜的看着她,眼巴巴的模样。 傅胭将狼狼抱到自己腿上,哄着说, “狼狼听话,我晚上就回来,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如果有陌生人进来要记得跑到隐蔽的地方躲好,不要乱叫,千万不要被逮到。” 狼狼仰起脑袋蹭了蹭她的下巴,也不知道是听懂还是没听懂。 “好了儿子,我们晚上见。” 去大巴站的途中堵了车,等到了地方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坐上车,只差她一个人了。 傅胭背着包上车一看,所有的座位正好满了,不对,还有一个空余的地方。 坐在副驾驶上的小陈问她,“傅胭,你坐好了吗?咱们要准备走了哦。” “哦,好,马上。”她应了一声,随即走到那唯一一处的空座位,挨着段衡坐下。 “出发喽——” 今天正是大好的天气,不闷不热,空气中带着清凉的小风。 第24节 傅胭坐下之后,就觉得有些昏昏欲睡,身边的段衡难得没有主动和她说话,只是靠背坐着,眼睛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里的气氛一开始很活络,后来随着车程的增加,大家也都有些困了,便都靠着椅背和车窗睡着了。 傅胭很少会在车上睡着,一是不容易犯困,二是没有安全感,睡得也不舒服。 但今天大概是困蒙了,眯着眼睛,困意就来了。 “……” 等醒来的时候,傅胭只觉得脖子正歪着靠在旁边的什么地方,感觉有点酸溜溜的。 她眨了眨眼睛,因为刚睡醒,脑子反应的还不是很快。 “醒了?”一个低沉的男音从头顶传来,还带着丝闷闷的笑意。 这声音不是段衡还是谁? 傅胭这时才发觉到她正靠在他的肩头,身体也贴得他很近,她一激灵,立马坐直身体,将头从他肩上挪开,却不料这一下动作过猛,不小心扭到了脖子。 “嘶……” 傅胭揉着脖子,佯装淡定的看了看周围,发现已经没人了。 “其他人呢?怎么就剩我和你了?” 段衡懒洋洋的回答她说,“他们先去吃饭了,说是饭后再做运动,好消化。” 傅胭将自己的包背好,“你怎么不叫醒我?集体活动落单可不好。” “谁也没有你休息重要。” 傅胭,“……” 其他人也没有找太远的地方吃饭,就在附近的一家餐馆,一人点了一碗炸酱面,又点了好几道家常菜,吃得津津有味。 傅胭和段衡是最后到的餐馆,自然被众人调侃了一番。 经过这么些天,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如果他们连男追女这种事情都看不出来的话,大概早就不用在民政局工作了。 吃完了饭,一帮人兴高采烈的去景区买票登山了。 周末登山的人有不少。 景区的山不比外面那种真正的高峰大山,从山底到山顶都有石阶,周围的环境也相对安全,登起来并不危险,只要坚持着往上走就可以。 傅胭是跟在大队伍后面走的,她的身后则跟着段衡。 走着走着,傅胭就觉得脚底有些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鞋底的缝隙中,硌得慌。 她起先以为只是踩到了石头,所以并没有理会,而是接着往前走了。 但又走了一会,傅胭就觉得不对劲了,现在脚下已经不是疼不疼的问题了,而是走路都有点费劲了。 傅胭叫住了前面小李,对她说,“我身体不太舒服,等会再去找你们。” 小李见她额头上冒了汗,担心道,“你没事吧?要不我扶你去休息吧。” 傅胭正要婉拒,身后的段衡却抢先一步替她回绝了,他对小李说,“没事,得麻烦你去和大家说一声了,我带她去下面坐坐。” 小李点头道,“哦,好吧,那你俩慢点下去,电话联系。” “好。” 段衡将人往自己身边扶了扶,皱眉说,“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中暑了?还是吃坏肚子了?头疼吗?还是崴脚了?” 傅胭摇摇头,说,“应该是鞋里进东西了。” “先找个地方坐一下,我看看。” 说着,段衡将傅胭背上的包拿过来背到自己背上,然后将她扶到临近的一个小凉亭里面,让她坐在石凳上。 傅胭不想麻烦他,便说,“你继续去登山吧,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段衡依旧皱眉,“把鞋脱了。” 傅胭当着他的面自然没法大大方方的脱鞋,但段衡却不管那个,他见她磨磨蹭蹭的没有动作,便直接自己上手,将她的脚踝轻抬起来,开始解起她的鞋带来。 傅胭大窘,她连忙按住他的手,说,“我自己脱。” 段衡的动作很小心,见她乱动,便低声说了她一句,“别动。” “这不是……诶诶,疼疼疼。”鞋带刚解开,还没等脱下鞋,傅胭就忍不住哎哎呦呦了两声。 段衡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低下头,抬起她的脚,看了看她鞋子的底部。 能不疼么? 一颗不算细的铁钉扎在了鞋里面,而且已经扎到脚里去了。 应该是傅胭刚才在走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这颗铁钉子,而她这双旅游鞋的鞋底很厚,所以一开始没有扎进去,感觉不到,后来走的久了,才扎透了鞋底。 “我先带你下山。” 段衡二话不说,他一只手托着她的脚踝,就着傅胭坐着的姿势将她打横抱起来,抱着她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傅胭还没弄明白自己的情况,“等一下,我怎么了?我脱了鞋倒倒沙子就可以了。” 段衡,“……” * 段衡带她去附近的诊所包扎了一下,这附近没有医院,最近的医院打车去还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真要去的话就来不及了。 所幸发现的早,那颗铁钉还没有扎到脚底太深,只是皮肉伤,没有感染,养两天就好了。 但傅胭走路的确是有点费劲了,毕竟是脚底被扎了个口子,即便是小伤,也要比伤在其他地方疼得多。 从诊所离开之后,两人在山下找了处阴凉的地方坐着,一边休息,一边等其他人下山。 傅胭喝着他买来的西瓜汁,心里想,她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 “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 “在车上的时候也谢谢你了。” “不客气。” 段衡难得没有怪里怪气的调侃,而是好好的接了她的道谢,只是语气淡的很。 这几句对话结束之后,两人突然又沉默了起来,谁也没有再进行下一个话题。 就在气氛略显尴尬又死气沉沉的时候,段衡突然叹了口气,随后若有若无的说了一句,“你啊……” 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傅胭等着他说出下一句话。 此时天空很蓝,白云很白,阳光比上午来的时候浓烈了许多。 两个人坐在树荫底下,微热的清风习习吹过,倒不觉得热。 段衡将他的话说完,“你啊,皮真厚。” 傅胭听他这话,反倒是……不知怎么就笑了,她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脸皮厚?” 段衡却摇头说,“我的意思是,你这人,扎不透。” 傅胭,“……”怎么就扎不透了,这脚底被钉子扎的现在还疼呢。 段衡看出了她脸上流露出的悻悻之色,他的目光向远处投了投,淡淡的说,“你这个人,把自己看得太紧,无论别人做什么,都不为所动,或者换句话说,你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好意,因为你认为那不是好意,而是不怀好意。” 段衡这话,也算是说出了傅胭最开始对他的看法。 傅胭闻言看向他,“不瞒你说,我知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段衡微微挑眉,“那挺好,难得你没有跟我装傻。” 也难得,关系一直处于尴尬和不明不白之间的两个人,能够坐在这里正儿八经的说说话。 傅胭不傻,段衡也不傻,彼此接触久了,多多少少对对方都有了一定的认识和了解。 既然两个人都是聪明人,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喜欢程冉?” 段衡忽然想到了这件让自己倍感惆怅的事情,当时傅胭作出这个诡异的猜测时,他是真的差一点就原地爆炸了。 傅胭一边咬着吸管,一边回答他的问题,“和你吵架的那天……我是这么想过,但后来你出现在这里,还……那就肯定不是了。” “本来还以为你是真傻,看来你一点都不傻。” “有的时候,明确拒绝行不通的话,就只能装傻了。” 段衡又问她,“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有毛病?见了没几次面,就对你死缠烂打的,一看就是一个没心没肺、不懂人情世故、满肚子花花肠子的纨绔少爷?” 傅胭,“……” “一见钟情不靠谱,所以后来都是你对我的考验?” “……” 他说的并不全对,但,前部分说的没毛病。 “我承认,我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要感动你,但那也是我想做的,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简言之,我喜欢你,所以才做这做那,百般呵护讨好,你别往那些不正经的地方去想。 段衡没有和女人在一起谈过恋爱,感情史空白一片,看着像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实际上就是大白鸟一只,在追女人这个问题上,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这或许也就是为什么,他既能死皮赖脸的对傅胭好,也能狠下心将她从一个地方逼走的原因。 两人头一次面对面的敞开说,段衡交待的很坦然,没有隐瞒。 反倒是傅胭语塞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就是这样的人,刺猬的外壳,蜗牛的内心,硬着来只会适得其反,而一旦软化了态度,她就无可奈何了。 见她的态度不再那么规避和生硬,段衡趁热打铁的问道,“你当时为什么约我出去吃饭?” 傅胭抿了抿嘴,咬着吸管吸了一口西瓜汁,脸上莫名其妙的臊了起来。 这种关键的时候,对方不说话,自己就要主动出击了。 段衡忽然倾身向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又问了她一遍,“说话,当时约我出去吃饭是什么意思?” 第25节 阻隔在两人之间的所有事情就仿佛突然失去了控制,全都被捅破的一干二净。 傅胭咳嗽一声,颇不自在的嘀咕说,“当时还能有什么意思……” 段衡也是急火攻心,一时间没听明白,“什么?” “就那种意思……” “什么意思?”他大有一种你不说明白,我就装不明白的意思。 傅胭被他逼问的一阵脸热,这会儿已经热到脑袋顶上了,她也忍不下去了,一掌拍在了桌面上,面红耳赤道,“你卖什么萌啊?我当时还能是哪种意思,异性之间晚上约饭,不就是要发展一下的意思?” 要不是后来又发生了那些破事,现在也说不准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句话一落音,别说段衡,就连周围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傅胭说完,才惊觉自己似乎说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于是她又立刻补上了一句,“这只是我当时的想法。” 但这话似乎是越描越黑。 段衡的脸上突然露出了足以让花鸟失色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微弯,听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他的心情大好。 他拉住傅胭的手往自己身边一搂,牢牢的将她锁在怀里。 傅胭的脚疼不好乱动,力气没他大,又打不过他,就只能被圈着身体动弹不得了。 段衡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你啊,你就装吧。” 29、第29章 段衡最近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追人也不含蓄的绕着弯追了,开始光明正大的追了。 用的还都是老一套的方法——刷存在感。 而他这个变化的起源, 则是因为傅胭说的那句话--“异性之间晚上约饭, 不就是要发展一下的意思?” 对此, 她事后也解释过,那是当时的想法, 谁还没有脑子一热的时候? 但段衡并不拿她的解释当回事, 在他认为,只要有过这想法,那就好办了。 毕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 如果当初没有周家那档子事, 两人或许就真的有可能‘发展一下’了。 不过,现在也不迟。 于是, 两人间就常会有这样的对话发生-- “你说说看咱们俩之间到底还有什么问题?” “很多问题。” “比如?” “比如……那多了去了,我们才认识多长时间……” “都几个月了,够多了,你和那谁认识的倒是够久,结果呢?”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 “误会?哪还有误会?我不都跟你解释清楚了么?你还不兴人家知错就改, 重新做人?” 人……人家? “你……” “我怎么了?” “没什么。” …… 段衡说话并不强词夺理,也不犟, 但什么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都让人无法辩驳。 过后细一想,还觉得似乎也就是这么回事。 只能说,是一个很擅长给人洗脑的高手。 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份, 天气开始真正的冷了起来。 十一月十一号,也就是光棍节的这一天,结婚处和离婚处都很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日子太特殊,所以无论结婚的还是离婚的,都凑热闹挑了这一天过来□□。 早上的时候,院长特地给傅胭打了个电话,说是想要一起吃个饭,顺便给她介绍一个自己的老朋友。 傅胭也没有多想什么,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而段衡今天似乎也有事情,他中午接了个电话之后,一下午都没有回来,下午的工作也是其他人替的。 下班后,傅胭回家简单补了个妆,换了身衣服,然后就去赴院长的约会了。 不过到了地方,她才知道,院长并不是简单地约自己出来吃饭的。 院长一见人到了,便连忙笑容满面的朝她挥手,“来,胭胭,在这边。” 傅胭跟着侍应生走过去,除了院长之外,在座的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长得有几分相像,看起来应该是母子。 她一过去,院长就立刻热情的介绍起来,“来,胭胭,这是你宋阿姨,这是你宋阿姨的儿子,宋杰,比你大五岁。这就是傅胭,我家的漂亮闺女。” 宋杰很绅士的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走过去替她拉开椅子,体贴地说,“请坐。” “谢谢。”傅胭低声道了谢,坐在了座位上。 等四人都落了座,上了菜,这顿饭才算是真正开始吃起来了。 “敏敏,你儿子可真优秀啊,年纪轻轻的,已经是大企业的高管了,真了不起。听说都市是跳级读的?” “是啊,这孩子打小就爱学习,跳了好几次的级,读研究生的时候是同级里面年龄最小的。” “那应该和我们家胭胭有话题,她打小学习也好,小学初中也是跳级读的,真是有缘。” “那真是优秀……” 两个长辈在说着话,傅胭也没有插嘴,而是默默的低头吃着。 宋杰也没掺和到她们的话题当中,他没怎么吃东西,只是时不时的抬头看傅胭一眼,观察着她的表情。 毕竟醉翁之意不在酒,两个妈妈级的人物见两个人也不说话,便主动给他们搭桥牵线。 “宋杰,你给傅小姐倒杯红酒,傻愣着干什么呢?”宋阿姨见自己的儿子也不活跃,有点急了,赶忙出声提醒了他一句。 “嗯,好。”宋杰应了一声,起身拿起红酒瓶,慢慢的替傅胭倒了杯红酒。 傅胭其实挺尴尬,但这饭也得吃下去,她微微点头道了声谢,说,“别忙了,你坐吧。” 宋杰坐下后,仿佛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人也不像刚才似的那么沉闷,和她开始说起话来了,“傅小姐,请问你目前在哪里高就呢?看你这么得体的谈吐和气质,想必能力也很强,在工作方面也一定十分优秀吧?” “我现在在民政局工作,临时工。”傅胭很诚实的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宋杰显然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面前漂亮大方的女人,居然会做这么个工作,而且还是个临时工。 不过,美女总是有特权可以任性,他微微一笑,说,“这样啊,民政局的工作很好,适合女孩子做。” 其实傅胭觉得这个人挺无聊的,不过,碍于长辈在这里,她也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只能有礼貌的敷衍过去,“也谈不上适合不适合,只是比较稳定罢了。” 宋杰接着说,“我是在世界五百强的企业做高管的,如果你想要往这方面发展,我可以替你引荐,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孩子,在民政局这样的地方做事,很容易束缚你的发展。” “先谢谢你了,不过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客气什么,说不定今天过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傅胭,“……” * 女洗手间里,傅胭一边洗着手,一边对院长撒娇抱怨着。 “院长妈妈,您都不告诉我一声,就找了个异性过来。” 院长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你这傻姑娘,当我不了解你?我要是说了,你肯定就跑了,再说今天确实是你宋阿姨约我出来吃饭的,我想着带上你,她带着儿子,年轻人见个面交流一下,说不定能成呢。” “怎么可能,我不喜欢那种类型的。”在院长面前,她说话一向放得开,也不藏藏掖掖的。 院长惊讶问道,“斯文帅气,事业有成,这样的你不喜欢?你还惦记着那个周家少爷?我跟你说,虽然周董事长人好,但他那个儿子我可看不上眼,花心,见异思迁。” 傅胭无奈道,“院长妈妈,你怎么又提起他了?我们都分手好几个月了,不可能的。” 院长连忙说,“好好好,不提他不提他,那你说说,你相中什么样的小伙子?院长妈妈要是见了,就给你物色一个。” 不知怎么,当院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傅胭的脑袋里面闪过了某人的影子。 真是的…… “胭胭?胭胭?你看你,又开始走神了,想什么呢?”院长叫了她好几声。 傅胭回过神来,“啊?哦。” 院长拍了下她的头,“又在糊弄我,我跟你说,好不好,成不成,试试,你说你都老大不小了,过几年都三十了,男朋友还没个着落,我心里着急。” 傅胭知道院长是好意,她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是,不就是吃顿饭么,我肯定谨遵太后圣旨,尽量中途不走人,好好吃完。” “这就对了。” “但是,只是吃饭,绝对没有任何发展的可能,我不会不给人家面子,但我会婉转的表达出来。” “你这孩子……” 傅胭擦了擦手,随后挎着院长的胳膊,连连笑着说道,“我知道院长妈妈最伟大,院长妈妈为我好,走吧走吧,您已经同意了。” 院长无奈的摇了摇头,但也尊重傅胭的意思,便随她去了。 出了卫生间,两人一起往回走,路过其中一桌的时候,傅胭无意间抬头往四处看了一眼。 人的缘分简直是奇妙的有些诡异,她这抬头一看不要紧,结果正好就看到了最近正和自己纠缠的水深火热的冤家——段大少爷。 段衡坐在离她不远处的一个座位上,他对面还坐着个人,显然两人是在一起用餐。 那个人背对着傅胭,看不到脸,但从背影可以看出,是个女人,穿着红色的晚礼服,头发挽起,脖颈纤长,光是背影都已经给人一种高贵美丽的感觉了。 傅胭联想到段衡中午急匆匆离去时的身影,再看看现在这个场景……明白了。 段衡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透露出十分不爽的意思,但却并不惊讶,似乎已经早就知道她在这里了。 第26节 傅胭没多做停留,院长催了她一下,她就转过头,跟着院长一起回到座位上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傅胭觉得越吃越闷,她对三人借口说去卫生间,随后便起身离开了座位。 实际上,她想去走廊找个窗户透透气。 傅胭记得刚才去卫生间的路,途中就有窗口,她循着路线往那边走,走到半路,就和冤家碰上了。 段衡身上穿着一身熨烫整齐的西服,头发也特意打理过,看来是很重视晚上的这个约会。 而在他眼中,傅胭的妆比白天精致了些,还换了套更显淑女的衣服,一看就是特意打扮过的模样。 段衡挽了挽袖口,走到她面前,不咸不淡的问了句,“来吃饭?” 傅胭语气自然,“嗯,和家人朋友一起来的。” 这话本来回答的很正常,可段衡却偏偏从这里面听出了歧义的味道,他双手抱着臂,语气老大不爽的说,“家人朋友?哼,婆家人和男朋友么?” “什么?” 段衡往前迈了一大步,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鼻子,声音阴森森道,“我才走了不到半天,你就敢背着我出来相亲了?你这什么眼光?那么一个猥琐的老头子你都看得上?” 傅胭挡着自己的鼻子往后退了退,语气略无语,“他也就比你大了五六岁,怎么就成老头子了?” 段少爷闻言不太高兴了,“怎么你还护着他?” “这跟护不护着没关系,你这诶诶干什么——” 话未说完,她被段衡捂着嘴,搂着腰,直接给拖走了。 * 傅胭并不知道,这间酒店是段家大哥名下的产业,而段衡偶尔会过来替他大哥巡视察看,早就已经对这里轻车熟路了。 他将她连扛带抱的给带到了酒店顶楼的天台上。 傅胭被他莫名其妙的捂着嘴给扛了上来,心情顿时下降了一百八十度。 “你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每次非得用这种方式?” 段衡将她放下之后,还一脸的不知悔改,“我下次尽量。” 傅胭最近对他稍微改观了几分的印象,又有点要变形了,她说,“算了,我走了。” 段衡堵在大门前不让她出去,他问,“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把你带上来?” 傅胭现在只想出去,懒得搭理他,“不想。” “你不问的话,我就不让你出去。” 傅胭只觉得自己现在正在哄一个大孩子,她摊了摊手,无奈道,“好,那你为什么带我上来?” 段衡动了动嘴唇,似乎是说了句什么,但她没听清。 傅胭离他稍微近了一厘米,皱皱眉,“你大声点,我听不见。”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段衡突然伸出左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右手则环着她的肩往自己身上一搂,身体欺压上前,将她转了个方向抵在后面的门板上。 然后,他一低头,嘴唇准确无误的贴上了她的嘴唇。 这回,不是咬鼻子了。 30、第30章 “叩叩叩——” 很不应景的, 有人在敲门。 这个时间,顶楼一般不会有人来, 来的基本上也都是酒店的员工, 因为这里并不对客户开放。 顶楼的门是磨砂玻璃做的, 看不清楚里面的景象,但如果人就在门附近, 倒是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段衡皱了皱眉, 伸出手照着门用力地拍了一下,嘴上也没放松,变了个角度深入进去。 门口敲门的人被他这么一吓唬, 还真就不再继续敲了。 一吻就这么结束了。 傅胭双手捂着嘴, 满脸通红,眼睛眨巴了好几下看着他, 没说话。 段衡按着她的手,夜空下,他的眼神看上去十分动情,“感觉怎么样?。” 傅胭的脸上都快要滴血了,这让她怎么回答? 段衡这回却不给她磨磨蹭蹭的机会, 步步紧逼,他将她正捂着嘴的手硬给拿下来一只, 攥进手掌里,按在门上,低声催促道,“说话。” 傅胭连摇了好几个头, “……” 段衡眼睛一眯,“嗯?” 傅胭当下只觉得脑子里面轰隆隆的全是打雷的声音,毕竟之前再怎么样,都还没发展到这种地步。 见傅胭不说话,段衡倒也不再硬逼着她了,他叹了口气,微微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吃醋了。” 段衡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什么话都不拐弯,直着就跟你说出来,让你连侥幸的想法都没有,只能正面去直视他的话。 傅胭慢慢地将挡住嘴的手放下,抬头看着她,没什么表情,但眼神看上去却有些不太自然。 段衡轻笑一声,“一到关键时刻就跟我装哑巴?胭胭,我现在谁都不服,就服你。” 吻完了人,连底气都足了,自然而然的就改了称呼。 傅胭对于他这个称呼倒是没表示出什么不满,她只是将目光往旁边瞄了瞄,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谁装哑巴来着,你不也……”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就小了,小到谁也听不到,就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了。 “说什么呢?偷偷摸摸的不让我听?” 傅胭撇了撇嘴,“没什么。” 一说没什么,就绝对是有什么,段衡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话,又开始紧迫逼人了,“你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一个人了,看着挺精明,实际上就是个纸老虎,问什么都不敢说,这样下去的话——” 话未说完,他就被傅胭给推到了一边去。 她使的那点劲无异于小猫挠痒痒,不过段衡就想领教一下她这来之不易的小脾气,也没挡没防,很配合就往后踉跄了两步,一副真被她给推到的样子,还煞有介事的捂了捂胸口,幽怨的小眼神也跟着飞了过去。 傅胭估计是被他给念叨烦了,也是刺激到了,她深呼吸一口气,随后指着他,将自己心里边憋了半天的话一次性都给吐干净了,“你哪来的那么多话,你说你吃醋了?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你吃的什么醋?你不也是和一个红衣女子坐在一起吃饭,她是谁?你中午的时候跑那么快,以为我看不见是么?我告诉你,我都看见了,你这个急色狼,你……你这个月的全勤是领不到了,领导对你的印象也不会好,你等着下岗吧。” 她或许连自己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了什么,逻辑也没有理通顺,但这却并不妨碍段衡将这话听得明明白白,而且连她话里面的酸醋味都闻得清清楚楚,半点水分都没掺。 他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乐呵的意味,“接着说,我还没听够呢。” 傅胭说完这一通话,顺了口气,也没搭理他,转过身,将手搭在门把手上,就要开门出去。 段衡一见人要被他给刺激跑了,立刻往前走了两大步,一只手伸直抵住门,另一只手则从她背后抱住她的双肩,按住,不让她挣巴。 他覆在她耳边,声音里全是无奈,“跟你开个玩笑,你说你怎么就知道跑,再跑我还咬你,不长记性。” 傅胭用手肘抵着他的身体,语气不满道,“你说谁不长记性?你咬人还有理了?” 段衡低声笑,“你有理,理全都是你的。” 傅胭被他这一腔柔情又满是宠溺的话给弄得浑身发麻,“行了行了,谁跟你争这个,我要回去了。” “回哪去?哪也不许去。”段衡将她往自己身上搂了搂,占有欲极强的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去说一声,相亲见面这事黄了,你有男人了,要么就我陪你去……” 傅胭打断他,“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这不是相亲,我是陪我妈妈出来见朋友的。” 她这话并没有扯谎解释,的确,院长对她而言就是亲生妈妈,而她本来也只是抱着和妈妈朋友见面的想法来的,并没有想过相男人这种事情。 但段衡可不是这么想的,他眯了眯眼睛,这女人还真是嘴硬脾气犟,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一层窗户纸就是不捅破。 也或者,她不是装糊涂,只是就不往那一层上想。 段衡将她的头扳过来,盯着她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你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和我没关系?你是不是短路了?两个年长的带着两个年轻的一起吃饭,不是相亲难道是四缺一打麻将?看见我和其他女人吃饭,你的小醋坛子都翻了五里地了,还在这里和我顶嘴?欠收拾了是不是?” 他这一番话说的快准狠,直击要害。 “谁吃醋了?” “你。” “你先松开,万一有人上来了怎么办……” “让他们看,我又不怕看。” “你个流氓……” 段衡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大手牢牢地扣住她的腰,黑眸紧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给吃了,“我就是流氓怎么了?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这么流氓,记不记得?咱俩见面的第一天我就把你给绑了压草丛里了,当时你那个装可怜的小眼神就一直那么勾搭我,所以我现在上钩了,你不意外吧?” 傅胭也是个怕软不怕硬的,“变态。” 他挑了挑眉,“变态怎么了?变态喜欢你。” 傅胭彻底被他的二皮脸给打败了,她偏了偏脑袋,抿住嘴唇,不说话了。 段衡见人老实了,也不再调戏挑衅她,声音又低下来,“我问你,是不是吃醋了?你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看上我了就直说呀,我乐意。” 傅胭做出了一个略显孩子气的动作,她鼓了鼓嘴,不吭声。 段衡这会也差不多已经确定了她的心意,而他自己的意思也表达清楚了,现在唯一差的,就是把她心里的小别扭给红出来的耐性了。 “是不是吃醋了?喜欢我吧?” 傅胭依旧不吱声,她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心里琢磨着什么。 “是不是吃醋了?喜欢我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 “吃醋了?喜欢我?是不是?遮掩什么?” 傅胭抬起手捂住他的嘴,“你先停一下。” 段衡被她捂住了嘴,倒是不说话了,但他那眼神明显就是在说——小样儿,吃醋了吧,露怯了吧,完了吧! 傅胭被他看的心里边莫名发虚,底气不足,“吃醋怎么了?国家法律规定我不能吃醋吗?喜欢……喜欢不喜欢的,喜欢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你这个王……王……段八蛋。” 她不会骂人,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个王八蛋……不,是段八蛋来。 傅胭大概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和段衡产生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纠葛之后,她也不再是以前的她了,段衡已经将他自己身上的中二病传染到了她身上。 搁在往常,她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这种行为,说出这种话来。 气氛就在她的话落音之后沉寂了几秒钟,一秒,两秒,三秒。 这人看着她的眼神太有威慑力,傅胭往后退了退,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之后,她也不憋不装了,转身拉开门就要跑。 第27节 段衡一把将她扯回来,扳着她的下巴,收紧她的腰,低头就吻住。 这一回的吻充满了侵略性,霸道得很,完全不给她换气的机会。 傅胭觉得舌头和牙齿都麻了,她的眼前白光一闪,大脑缺氧,呼吸变得困难起来,无奈这人压根感受不到她快要不行了,还在一味的吻着亲着咬着。 直到傅胭不小心咬到了他的舌头时,段衡才发觉怀里这人都快晕过去了,他松开她,让她大口呼吸了几秒钟,随后,又将人给重新拉回了怀里,低头接着吻。 “唔?嗯……放……” 又等到她快不行的时候,他放开了她,让她自由自在的呼吸几秒钟,等脸色恢复了一点之后,再拉回来接着亲。 这个过程大概循环往复了四五次,直到傅胭趁着空隙呜呜的说了句什么话之后,段衡才停嘴,满意的说了句,“真乖。” 傅胭浑身软的没有力气,段衡将她打横抱起来,优哉游哉的打开门,往楼下走去。 通往顶楼的路一共有两条,一条路是走楼梯,另一条路是坐电梯。 只不过今天刚巧顶楼的电梯出了点毛病,暂时不能用,楼梯的门又被段衡给堵住了,这才给两人创造了方便。 刚下了一层,到了楼梯口的时候,傅胭醒了神,碰了碰他的胳膊,说,“我自己能走,走廊不是有电梯吗?” 段衡低头看了看正窝在自己怀里嘴唇红嘟嘟的傅小绵羊,越看越觉得招人喜欢,“那可不行,把你放下之后你跑了怎么办?” “跑什么跑,跑也跑不过你……公共场合你注意一点。” 段衡凑上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说,“怕什么,这是我家的场合。” “你还知道这是自家的地方,当着我的面,都不知道收敛一些?” 忽然,楼下拐角处传来了一个清冷优雅的女声,段衡一听,咳嗽了两声,说,“姐,你怎么还躲楼下偷听去了?” 傅胭本来还有点迷糊,一听他这句话就精神了,“你姐?” 段衡点了点头,挑着眉笑着说,“你见过的,就是刚才和我一起吃饭的那位比我还年轻个十岁的红衣美少女。” 所以,那个红衣女子……是段楚楚? 傅胭只觉得她刚才的那点小情绪完全是个笑话。 段楚楚听见自家弟弟夸赞她的话,哼笑了一声,懒懒地说,“混小子,少油嘴滑舌的,给我下来。” 傅胭也没想到这一下子就碰见了段家人,顿时也有几分紧张,她连忙掐了掐段衡的手臂内侧,小声说,“快放我下来,让你姐看到像什么样子?” 她现在的状态有些糟糕,嘴唇是肿的,还带着点血丝,头发被某人刚才□□的有点乱,额头上还有一些细汗,衣服的领子也皱巴了,扣子还丢了一颗。 “晚了,我估计我姐都看半天了。” 傅胭,“……” * 段楚楚是一个既美丽又优雅的高贵女人。 自然,也很聪明。 傅胭接触过许多像段楚楚这样的女强人,所以并没有被她的气势给惊住,不过因为是段衡的姐姐,所以多少也感到有些拘束和不自然。 段楚楚看着她,脸上带着微笑,说,“傅——傅胭,傅小姐,我记得没错吧?” “是,您好。”傅胭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礼貌。 段楚楚端起面前的咖啡浅抿了一口,放下,“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我弟弟先是莫名其妙的去给别人家的公司花钱出人,后来甚至连家都不要了,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找你,还跑到民政局去工作……我从来没有看到他对别的女孩子这么上心过,真是难得。” 这话听着只是一句普通的家常话,实际上却包含着淡淡的不满和埋怨。 傅胭自然也听出来了,但此时,她也说不得什么别的话,“很抱歉。” 段楚楚说,“傅小姐,你不要太在意我说的话,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弟弟第一次和女人谈恋爱,难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可以理解。” “呃,是。”傅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先这么应答着。 正说着话,段衡就回来了。 “姐,宝贝儿,说什么呢?”人一回来,称呼又变了个样。 段楚楚挑着眉问他,“怎么?怕你姐欺负你的女朋友?” 不愧是亲姐弟,两个人挑眉的动作和不满的语气几乎如出一辙。 段衡倒没有怀疑段楚楚会欺负傅胭,段楚楚这个当姐姐的打小就疼他,长大之后,甚至都要拿他当儿子一样的疼了。而且在很多问题上,姐弟俩的看法都很一致,爱好和喜欢的东西基本也相同,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怎么会?我喜欢的女人,你也一定会喜欢。” 段衡坐在两个女人中间,一边哄着他姐,一边悄悄地将手伸到桌子底下,摸到了傅胭的手,捏了捏,示意她不用慌张。 两人这才刚确认关系,傅胭就被逼的见家长了,段衡表面上叫她不在意,心里却一直记挂着,生怕她不舒服或者不适应。 傅胭也没有多紧张,反倒是被他这个温柔贴心的小动作给弄得笑了出来,只不过当着段楚楚的面,她笑的幅度很小,只是嘴角微微抿了一下。 不过段楚楚是什么样的人?这两个人的在桌子底下的小举动,都被她给看的一清二楚。 但她并没有戳破,只是淡淡说了句,“我刚才在和傅小姐说,说你很痴情,连家人朋友都放在一边,只专注着她一个人。” 段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他无奈道,“姐,你怎么说的我像个忘恩负义的色狼似的?这几个月有空的时候,我不是都回家了?而且,我要是不勤快点,这媳妇儿跑没了怎么办?” 傅胭捏了捏他的手,这人还真是心情一好就没个正形。 段楚楚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你以前天天回家看爸妈看爷爷?在a市的时候,还能顺道过来看看我,现在跑到这小地方来,坐飞机还得几个小时,一个月和家人见一两次面,你也好意思说?” 段衡连忙安慰她道,“好了,姐,我的错,等我把人生大事解决了,带着你弟媳和爸妈的儿媳妇回去,你们就高兴去吧。” 段楚楚也是拿自己的弟弟没有办法。 段衡向来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家里人都宠着惯着,也不管,随他喜欢就好,出了事,也有家里帮衬解决着,完全无后顾之忧。 但段衡也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头脑聪明,能力强,很上进,干什么成什么,也不用家里操心。 直到几个月前,家里人包括段楚楚都发现自己的弟弟开始不对劲了,于是一调查,好了,一向不爱近女色的弟弟,谈恋爱了。 这本来也不是一件坏事,但段楚楚却调查的很仔细,傅胭和周家的那些事,包括段衡为了她去帮忙周家的事情,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事无巨细。 段楚楚今天特地来的这一趟,目的只有两个,一是把弟弟给劝回去,二是看看这个了不起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有多厉害。 现在看来,这两个人正浓情蜜意着。 段楚楚本来想好了的一肚子的草稿,这会儿都收回到了肚子里去。 算了,慢慢来。 31、第31章 段楚楚这次是来突击检查的, 她除了要看看自家弟弟的个人状态如何之外之外,也要顺便去参观一下他的现住处。 段家姐弟俩见面谈心, 傅胭自然不会往里面插, 只不过她跟段衡住对门, 正好顺路,她倒是想先一步或者后一步离开, 但段衡却不让, 说什么也要带着她一起走,还得亲自送到家门口才放心。 到了家楼上,傅胭和两人打了招呼之后, 走到对面, 拿钥匙开门去了。 段楚楚惊讶的看着她拿出钥匙打开了对面的大门,“你们两个住对面?” 段衡目送傅胭进了家门, 对她比了个心,他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回答说,“那是啊,我得和我老婆离得近一点, 要不然该叫别人给抢了。” 当着段楚楚的面,他一点也没有收敛对傅胭的喜欢, 也不害臊,时时刻刻都要把她挂在嘴边上,偶尔还要偷摸捏捏手碰碰腰,非赶着这种时候秀恩爱。 傅胭顶着一张大红脸进门去了。 段楚楚本来以为傅胭只是跟着来的, 倒没想到她竟然也住在这里。 这样一想,傅胭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女孩子。 两人进了屋,段衡去厨房沏茶切水果,而段楚楚则坐在沙发上,越想越觉得不舒服。 等他端着茶和水果出来了,段楚楚对他说,“行了,别忙了,坐下来,我和你说两句话。” 段衡知道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了,他走到段楚楚面前,将茶和水果都放在她面前,转身坐到了她身边的单人沙发上,脸上还带着平常吊儿郎当的笑容,“怎么了姐?难道是姐夫冷落你了,找我谈心?” 段楚楚,“……” 两人聊了一会天,天南地北都说了一些,说着说着,就说到正题上去了。 段楚楚说,“你说说你,跑到这地方来干什么?整天不务正业,跑那个民政局去上班?有什么前途?你要想在政府发展,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我去给你安排。” 段衡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姐,你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还拿话来套我?” 段楚楚脸色严肃,“你还知道我都知道呢?为了一个女人,你看看你都干什么了,白花钱,白出力,那周家倒是渡过难关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而且还追人追的六亲不认了……我问你,那女人怎么和你住对面了?你们两个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她是不是欲擒故纵?底细你都——” 段衡立刻举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越说越离谱了,他解释说,“姐,什么‘那女人’,那是你弟媳妇。而且胭胭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乱糟的事情都是我计划的,她被我逼的在a市待不下去,才离开了,我要是这次没追过来,估计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寻思起我这个人了来。至于民政局那个工作和我俩住对门的问题,那都是我事先打听好,再故意和她碰上的。” 段衡的每一句话都明晃晃的在护着傅胭,在他心里,自己就是个恶霸,而她则是那个被恶霸欺负的小绵羊。 段楚楚皱眉,“你知不知道,像傅胭这种有过情感经历,而且还为了前任男友的家庭答应你这种无理的要求的女孩子,什么事情都会拿捏着,脑子聪明,也懂世故。你不要把她过分的想成是一只单纯的小白兔,知人知面不知心。” 站在亲人和姐姐的角度,段楚楚的话也不无道理,毕竟她是一心向着自己的弟弟。 但段衡了解傅胭,他知道她温柔可爱的一面,也知道她冷静聪明的一面,更知道她内心既柔软又坚韧的一面。 “有过男人怎么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这位置我占了,谁也甭想再碰着她。而且周家这事,胭胭不是因为她前男友才对我服软,而是因为周世海,周世海对她有大恩情,所以她想帮忙。再说她也不是毫无原则的帮忙,力所能及罢了,如果我提出的要求是超出底线的事情的话,她是不可能会答应的。” 段楚楚却不认同他这个解释,“她答应你的要求,不还是想要靠着男人?” “是我逼迫她答应的,我说只有我能行,别人办不到,也不敢办。姐,你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我是罪魁祸首,胭胭完全是被我给搅和的,我自己干的混账事,我承认,可是你不要把这种负面的想法归到她的头上。” 段楚楚万万没想到自家弟弟会这样和自己说话,以往姐弟俩虽然也会开玩笑和争执,但段衡是很让着她的,就算争执过了头,他也不会用这种带着不悦和强硬的语气对她说话。 “……行,你现在长大了,也用不着我在背后念叨你了。” 段衡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她笑着打诨说话,而是认真的说,“姐,我知道,刚见面再加上不了解所有的情况,你心里肯定会有误解。但她是我喜欢的人,我这辈子肯定就和她过了。如果你喜欢,我高兴,可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段楚楚知道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他的亲姐姐,那么,他不会任由自己打量和探究傅胭那么久。 而段衡一直在段楚楚面前对傅胭宝贝有加,这不仅是在宣示着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意味着他的决心。 段楚楚了解自家弟弟的脾气,决定了什么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放柔了语气,感叹道,“看来,我今天是说什么都没用了。” 段衡沙发上站起身,转而走到段楚楚身边坐下,他一只胳膊搭上她的肩膀,哄道,“我今天态度不好,我道歉,但是姐,我选择的女人,我必须要事事都挡在她面前保护她,要不我就不是个男人。以后的事情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就别替我操心了。而且我百分之百保证,你很快就会发现,这全天下就没有比她更好更可爱的女人了。” 其实段楚楚本来也没有生什么大气,姐弟俩说几句意见分歧的话,话说完了,哄哄闹闹也就好了,她切了一声,说,“行了吧,我现在可说不过你,你厉害,你能耐。不过我答应你,我不会对爸妈和爷爷说她的坏话,如果问起来,我保持中立态度。但你也要答应我,尽快回来,总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段衡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姿势,“是,谨遵司令吩咐。” “少和我耍嘴皮子。” * 傅胭进了家门之后,放下包,先是去给狼狼喂了饭,然后又简单打扫了一下家里卫生。 第28节 做完这些之后,她给自己泡了杯菊花茶,喝完了,就倒在沙发上,拿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了一个新闻台,一边看,一边胡思乱想着。 看电视和胡思乱想最容易引发一个人的困意,没一会儿,傅胭就打起了瞌睡。 狼狼安静的趴在她身边,跟着她一起打瞌睡。 “叩叩叩——” 迷迷糊糊间,有人在门口敲门。 “汪汪汪!!!” 狼狼跑到门口,连着叫了好几声,傅胭是被它的叫声给吵起来的。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下了沙发,走到门前,眯着眼睛看了看门上的猫眼。 是段衡。 傅胭低头看了看手表,从她进门开始,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了。 “宝贝儿,开个门。”段衡一边敲门,一边在门外极其肉麻的叫着她,声音听上去还带着几分流氓兮兮的味道。 傅胭在门里边对他说,“老老实实的回你家睡觉去。” 段衡断然拒绝她这个提议,“那不行,我现在惦记你,睡不着,必须见你一面。”他这话说的直白干脆,一点水分都没掺,倒也几分戳人心窝子的感觉。 傅胭咳嗽了一声,“真是的……大晚上的,你肉不肉麻?” 段衡在外面笑道,“我现在肉不麻,就是心麻,还酥,要不你给我治治?” 他的话落音之后,门里面就突然安静下来,随后是离开的脚步声。 段衡也不着急,就站在门口等着。 大约过了两分钟,门里又由远及近的响起了脚步声,没过几秒钟,他面前的门就被人从里面给打开了……只有一条缝隙。 傅胭从门缝里面给他塞了一样东西过去,“给你药。” 段衡颇有兴趣的接过来,想看看她给自己拿来的是什么‘药’。 ——速效降火丸。 和正常药瓶一样大小的小瓶子,塑料的,上面画着卡通的骷髅头和小火焰,贴着粉红色的彩纸,‘速效降火丸’这五个字歪歪扭扭的印在上面,喜感十足。 这是一种小孩子很喜欢玩和吃的搞怪糖果。 这糖是傅胭前几天去超市买东西,剩了零钱,随手在柜台买的,看着挺有趣的一个小玩意,买回来之后,便被她给摆在了餐桌上,没想到今天居然用上了。 段衡挑了挑眉,表白成功的第一天就和他开了个玩笑,这是一个好的兆头。 他用手堵着门缝,“这就想打发我了?”一边说着,一边将门往外扳了扳。 傅胭用手拉着门把手,“不然呢?” 两人这才刚确认关系一天,从认识到熟悉再到恋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按理说什么事情都该循序渐进的慢慢来。 不过段衡并不这么想,他斜歪歪的倚在门边,一只手还卡着门缝,不让她有机会关门,“小姑娘,你要是再装傻充愣,我就要强行闯入了,怕不怕?” “嘁。”傅胭很不给面子的嘁了一声,她抬起手将他横在门缝中间的手往外推了推,打算和他道声晚安,然后就关上门了。 段衡趁势将手往门里一伸,迅速拉住她的手,脚下也没放松,轻松地将门给踢到了一边去,不到三秒钟的工夫就进了门。 进门之后,他将人往身边一搂,门一关,动作一气呵成。 傅胭也没料到他这动作这么快,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他给轻松压制住了,一转眼,两人都到沙发上了。 段衡拉着她往沙发上一倒,他的压制也不是真的压制,只是让她在自己身上动弹不了,下不去。 傅胭趴在他身上,忽然觉得两人的姿势不怎么正经,她伸手抵住了他的下巴,说,“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段衡毫不害臊地说,“正经这事要分场合,当着自己老婆的面正经,那叫假正经。” “等等,谁是你老婆了?” 段衡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用一副哄孩子的语气哄着她,“闹什么闹,听话。” 傅胭只觉得嗓子眼里齁得慌,“……” 两人以这种不正经的姿势待了一会,没有说话,直到傅胭差点要睡着的时候,段衡才突然问她,“我姐没欺负你吧?” 他一边问着,还一边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背。 傅胭现在有了些困意,和他说话时的语气自然也带上了一点鼻音,声音比起平时来,还要软上几分,“当然没有……” “真的?” 她打了个哈欠,嘀咕道,“这有什么真的假的,目前为止除了你之外,谁敢欺负我啊……” “是,知道你能耐。”段衡被她这副懒洋洋的模样给萌到了,他轻笑一声,拿手刮了刮她的脸,打趣着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是吗?不过你是一点都没有变,第一次绑了我,第二次帮了我……行为诡异,举止奇怪,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这就是我一直在你心里的形象?” 傅胭微微抬起脑袋,眯着眼睛看他,“很少有人会在我心目中留下一个形象,大多数人,都是影像,播过了,就过去了,除非重播。”说完她又低下头,自言自语道,“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听不懂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理解……” 傅胭不是一个擅长说甜言蜜语小情话的人,心里想什么就说了什么,简单随性。 即便是说了什么掏心窝子的话,她大概也不会意识到。 段衡亲了亲她的额头,“懂,怎么不懂。” 不自觉的腻歪了一会,傅胭有点醒过神了,她反手推了推正霸道的横在自己腰上的某人的手臂,说,“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段衡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衣兜和裤兜,随即摊了摊手,“忘带钥匙了。” 32、第32章 “你没带钥匙?” 段衡懒洋洋道, “没带。” 傅胭一下子就精神了,她从他身上坐起来, 一脸有猫腻的表情看着他, 有点不信, “你出门不带钥匙?” 段衡又将她拉了回来,抱了个满怀, 说,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有人上厕所还不带纸呢。” 傅胭伸手推着他,“乱比喻, 那能一样么?现在怎么办, 你别黏黏腻腻的,快点想办法, ” 段衡耍无赖的搂着她,打蛇顺杆上,“我可没办法,这么晚开锁的都下班了,再说我这锁一般的开锁匠修不好, 需要专业人士,不过这个时间专业人士早就下班了, 来不了。” 傅胭是个成年人,该懂的都懂,但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从迷糊中清醒,或是被恋爱的酸臭味给麻痹了脑子, 她愣是完全没有想到热恋情侣之间是完全可以同居一室的。 单纯点想,就算不做什么,待一晚上也没毛病。 然而在段衡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意有所指下,傅胭歪了歪头,语气认真对他提了个建议,“那去楼下找个宾馆对付一宿?不对,你不是挺神通广大的么,这个地方肯定有你认识的人。” 段衡,“……” “我说的不对?诶诶诶,说话就说话,别毛手毛脚的。” 段衡忍无可忍的双手捏住她的脸,就差用鼻子撞她的鼻子了,“你的高情商到了我这儿就自动下线了是吧?我一有家有老婆的人,你就非得把我往外边赶,你今天要是不让我睡在这里,我就打电话给你房东,让他现在就给你退租!” 傅胭见他又盯着自己的鼻子看,便立刻伸手挡住 段衡就是段衡,一着急一上火,立马就现出了原形,这威胁人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这要换做以前,傅胭直接就黑脸把他从楼上踹下去了。 “这……所以说了半天,你是想留宿?” 段衡哼了一声,不答话“……” 傅胭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忽然噗嗤一乐,然后作出了一个令段衡始料未及的动作。 她伸出手戳了戳他的鼻尖,调笑道,“那你直说就好了,拐弯抹角的,一般在晚上的时候,我的情商会下降,理解不了你的话外音。” 说完,傅胭趁段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他身上跳下来,三两步的跑到卧室里去了。 段衡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上面似乎残留着她指尖上的温度。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傅胭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可爱又纯粹的人,不懂的时候是真不懂,迟钝的时候也是真迟钝,但一旦反应过来了,就会给对方以最大的温柔和真诚,熨帖人心。 等傅胭抱着枕头、棉被和薄毯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段衡单手支着头,侧倚在沙发上,朝她抛了个眼神,“我就借你个沙发,不过分吧?” 傅胭走到他面前,“不要再马后炮了,过不过分能怎么样,这么晚了,我也不能让你睡外面。” 段衡从沙发上翻身下来,趁着傅胭俯身铺沙发的时候,在她脸上偷了一口香,痞气笑道,“早知道这样,刚才我真应该再提一点过分的要求,啧啧,浪费这晚上的大好时光了。” 傅胭一边铺着被,一边抬头瞥了他一眼,“你要是再废话,就上你家门口打地铺去。” 段衡这时没有刚才威胁要给房东打电话来退租的流氓不讲理的劲了,而是拿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好,我噤声,我无语。” 傅胭,“……”两个完全不相关的词语也能让他给扯在一起。 铺好了沙发之后,傅胭又给他拿了套洗漱用具和毛巾出来,放到了客厅的卫生间里,对他说,“卫生间有淋浴,可以洗漱。” “哦。”段衡躺在她铺的既整齐干净又软和舒服的沙发床上,乐呵呵的应了一声。 这棉被和枕头都是新的,傅胭平时虽然没有用,却一直将它们叠整齐摞整齐放在床头。 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老实,经常会抱着棉被和枕头打群架,再加上经常晾晒和清洗,所以这棉被枕头上面沾着的味道,除了洗衣液和日光味之外,就全都是傅胭身上淡淡的香味了。 傅胭又将门窗都检查了一遍,锁好,随后嘱咐他道,“要是有坏人的话,不要出声,躲到——”话没说完,她突然想到,沙发上躺着的这人可不是小孩子和小狗狗,而是个大老爷们儿。 这话好像说的不太对…… 傅胭咳嗽了一声,换了句,“呃,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万一出什么事情的话叫我就可以了。挺晚的了,你先休息吧,我进去了。” 段衡本来还打算和她再腻歪一会儿,没成想傅胭跑的倒是快,一溜烟儿就钻进卧室里去了。 “呜汪~” 他低头看了看正往自己身边拱的狼狼,想了想,笑出声音,“看来你妈走得太急,忘了把你带进去了。” 狼狼无辜的摇了摇尾巴,“……” 段衡摸了摸它的脑袋,幸福又惆怅的叹了口气,说,“别抱怨了,你都同床共枕多少回了,你爹我现在也只能躺个沙发,你看看,连个晚安吻都没有。” 狼狼听了,顿时骄傲的扬起脑袋,咧嘴乐了,“汪!”它可是每天都享受着皇室王子般的待遇,傅安娜王妃不仅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有亲亲抱抱睡觉觉。 段衡一看萨摩耶的这个笑表情,就知道它是在嘲笑自己,他用手捏住它脑袋顶上的一撮毛摇了摇,威胁道,“还敢和我炫耀?” 狼狼鄙夷的打了个喷嚏,鼻涕蹭了他一手,“汪!” 就跟你炫耀了,有能耐你当着你媳妇儿的面打我啊。 第29节 别说,段衡现在很真不敢。 傅胭在卧室里面听着客厅的一人一狗在‘友好’相处,脸上不自觉的笑了笑。 有时候,人的感觉还是很奇怪的。 两个人确定恋爱关系都还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只能说是一切才刚开头。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恍然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段衡的攻势来的太过猛烈,所以她只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被动接受,而接受了之后,便不知不觉有了种甜蜜热恋的感觉。 段衡和一般情侣中的男方不同,他没有给她任何慢思考和缓冲适应的机会,从酒店顶楼上的那一连串的强势告白开始,他就在步步拐着她往自己画的圆圈里面跳。 画地为牢,牢里面洒满蜜糖和烈酒,让她措手不及,直接就懵了,醉了。 进得去,跑不了。 这也只有他能做到了。 …… 半夜一点多钟的时候,傅胭口渴,便下床穿上拖鞋,打开卧室门出去找水喝。 路过沙发的时候,傅胭转头看了一眼,不看倒好,一看,正好和某人发着绿光的幽怨眼神对上了。 段衡双手抱着枕头,身上的薄毯滑到了地上,他看着她,柔情似水的来了一句,“宝贝儿,我想你了。” 这大半夜的,还真是腻歪死人不偿命。 傅胭拉了拉身上的睡衣,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是我吵醒你了吗?你慢慢睡,我出来找水喝。” 傅胭一边说着,一边快速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瓶矿泉水出来,拧开瓶盖,咕嘟嘟的喝了好几口。 等她喝完了水,段衡才又开口对她说,“我冷。” 傅胭也觉得这客厅是有那么一点微末的凉意,她走到空调前看了看温度,疑惑的嘀咕着,“空调的温度怎么变这么低?”说着,她将温度调了调,让客厅暖和了一些。 现在毕竟天冷了,这屋子里虽然有暖气和地热,但空调开得太低,多多少少还是会拉低室内温度的。 虽然傅胭没觉得冷很多。 她说,“好了,暖和了,你好好睡吧。” 段大少爷表示还是不行,“还是冷。” 傅胭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了看,说,“可能是还没缓过来。”刚说完话,沙发边上的小台灯就被段衡给打开了,还调到了最亮最白的三档。 小灯一亮,就什么都能看清楚了。 段衡抱着棉被和毯子,侧着身躺着,这沙发还是不够大,他躺在上面有点委屈了他这个身材。 他身上只穿了条白背心,下面穿了个短裤,不盖被还穿的这么少,再加上开了冷气,也难怪会冷了。 傅胭蹲下,离近看了看,忽然发现他的脸上有点红,她伸手探了探,还是烫的。 “你发烧了。” 段衡‘善解人意’的说,“哦,发烧了,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傅胭皱眉说,“别胡说,不管你的话你就该燃烧了,等我一下。”说完,她起身去电视柜底下找感冒药和暖贴热宝,又去烧了壶热水,顺便把厨房的灯也打开,淘了半锅米,准备做粥。 段衡一见她真忙活起来,便立刻出声制止道,“不是,粥和药就不用了,我认为……”躺在你的床上睡一觉就好了。 傅胭不管他认为什么,拿着热帖和暖宝就走了过来,一边往他的背心上贴,一边往他怀里塞暖宝,一边又把棉被裹在他身上,担心地说,“捂捂就好了。” 段衡顶着一脑门的汗,笑得有些虚弱和勉强,“是,这样的确不冷了……” 但他觉得自己快要中暑了。 傅胭看着他说,“我去熬点粥,喝了之后再吃药。” 段衡用臀部压住自己用来发热的道具,老实的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等傅胭熬好了粥之后,段衡也没浪费,搭配着咸菜,大半锅都给吃干净了,趁着她去厨房关灯的时候,他将感冒药用纸包好给弹到垃圾桶里去了。 吃了粥也服了药了,傅胭还是有些担忧,“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到白天,明天休息,可以多睡一会,但你也不能一直睡在这里吧。” 虽然现在客厅不冷,很暖和,但病人睡沙发,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段衡体贴道,“没事,我还好。” 傅胭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如果现在是夏天,我肯定会以为你是中暑了。” 段衡,“……” 可能,他确实是有点中暑了。 傅胭从沙发上扶起他,说,“我睡沙发好了,你去里面躺床上休息吧,还能好的快点。” 段衡也不客气,再客气就虚伪了,他点了点头,应道,“你说的有道理。” 等终于躺在了粉扑扑的大床上的时候,段衡在心里美滋滋的想,还是床舒服。 傅胭将他放倒在床上之后,给他盖好了被子,关上台灯,转身准备去客厅的沙发睡了。 而正在‘生病’中的段衡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伸出手拉住她,往往自己的方向一拽,傅胭就这么被他给扯到床上去了。 段衡一只手臂牢牢地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臂则被她枕在脑下,他的大手轻轻托住她的头,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略带困意的说,“睡吧。” 33、第33章 “宝贝儿, 醒醒,醒醒。” “……” “老婆, 醒醒, 起床了。” “你不要吵……”傅胭用力的掐了一下在自己脸上捏来捏去的手, 翻身将枕头盖在了头上,嘀嘀咕咕了句, “大周末的别吵。” “嘶……胭胭, 你要是再不起床,咱们俩今天的约会行程可就泡汤了。” 傅胭闷在枕头里面叨咕了句,“泡汤还是泡饭随你了, 冰箱里没剩饭, 你自己慢慢做,而且谁答应你出去约会了……” “……” 她的这句话一说完, 世界终于是清净了。 傅胭抱着被子趴在床上,心想还能再睡一会。 不过,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似的…… 她眯了眯眼睛,窗外的阳光斜斜地射进屋子里,有些晃眼睛。 段衡翘着个二郎腿坐在床上, 衬衫配长裤,袖子挽到了胳膊肘, 额前的头发用夹子别了起来,逆着阳光,眼睛和脑门都在发光。 傅胭一惊,从床上一跃而起, 抱着被子看着他,还没睡醒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瞪大了,“不是,你怎么这?” 段衡拄着下巴,邪里邪气的来了一句,“我怎么不能在这?我们昨天才度过美好的一晚,你这就忘了?” 傅胭一脸懵,表情呆呆的,“啊?” 段衡被她这副既吃惊又可爱的模样给萌到了,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脸上笑着,“抱着你躺了一宿,美好。” 傅胭卷着被子下床,去卫生间了,“……” 段衡起身铺床,一边铺着,一边对她说道,“收拾好之后,我们去约会。” 傅胭在里面答了声,“哦。” “怎么声音有气无力的?” “忙。” 段衡很欠嘴的接话道,“忙什么?” 傅胭忍无可忍,“上厕所啦!” … 约会是一件挺美好的事情。 今天是周末,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段衡完全是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和傅胭走在一起,过马路的时候牵着,走马路边的时候他走在外侧,上楼梯的时候他在后面护着,走在人多的地方时,他将她圈着,这样挤的是他,撞的是他,和人磕着碰着的也都是他。走了半路,傅胭用手指点了点下巴,想了想,忽然转头问他,“我们约会是吧?” 段衡大摇大摆的搂着她的肩膀,声音带笑,“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这周围都是人。” 他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敢反悔,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强吻你。 “不反悔了?”某个没脸没皮的人还在一旁咋呼着问她。 傅胭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把你脑子里奇怪的想法忘了,神经。” 段衡不动声色将手从她的肩膀往下,挪到腰上,又绕过她的腰,轻轻握住她的手,懒懒道,“神经就是喜欢你。” “你这个人怎么总是把喜欢挂在嘴边?甜言蜜语都不够你说的。” 段衡倒是给了她一个毫不含糊的答案,“看电影学来的。” 傅胭好奇道,“什么电影?” “《总裁的小甜心》。” 傅胭,“……” “怎么了?” “你还真是闲的。” 傅胭实在是想象不到,一个大男人看总裁爱情片会是什么场景。 段衡一手搂着她,一手摸了摸下巴,说,“我认为这种表达方式很好,简单明了,再说了,我说的都是实话。”说着,他突然低下头 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一点都不违心。” 傅胭伸手推开他的脸,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行了,满大街就你会说话。” 段衡毫不谦虚,“那当然了。” “对了,我刚才要说的话还没说完,都被你给打岔了。”傅胭这时才想起来她刚才还没说完的话。 “嗯?” 傅胭对他说,“我刚才问你,我们约会是吧?那……我想去几个地方同意吗?” 第30节 傅胭难得提出个意见,段衡自然乐意的很,“听你的。” 其实傅胭想去的地方也挺简单。 “师傅,多麻多辣糖醋适量,牛筋面和宽粉,对了,不要豆芽和白菜。你呢?” 段衡将下巴搭在手心上,回答说,“和你一样就可以了。” 等傅胭点好了两碗麻辣烫,付了账,回到座位上之后,段衡说,“你的业务倒挺熟练的。” 傅胭一边摆着餐巾纸和筷子,一边回答他说,“吃麻辣烫都是这么吃的,难道你没吃过?” 段衡说,“没吃过,国外不流行这东西,回来之后,吃的都是家里饭,再就是出去聚会,什么都吃过,比如烧烤、大排档,不过麻辣烫还没尝试过。” 傅胭将餐具摆好后,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他,说,“那你还算接地气的,我认识的一些……和你差不多的人,他们是从来都不吃这些东西的,生怕降身份,坏肚子,去医院。” 即便是傅胭最好的朋友季思,她也是从来不吃这些小摊上的东西的,不是看不上或者嫌弃,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吃。 这世界上既然有接地气不拘小节的富家子弟,自然也就会有与之相反的,在傅胭看来,前者后者都正常,但相对而言,前者还是难得一些。 段衡拿起她递来的水,特意对准了她刚才喝过的位置,仰头来了一大口。 傅胭似乎并没发觉自己给段衡递水的这个举动有多么的自然亲密,她倒不是吝啬那一瓶两瓶的水,也没有故意为之,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 等吃完了麻辣烫,傅胭觉得肚子还不算饱,而段衡则感觉一般。 他是吃了不会饱,但不吃也不会饿的那一种人,所以这种人无论是陪着和尚还是吃货,都合适。 两人找了家客人最多的烧烤店,很大气的点了一大堆烤串。 “羊肉串二十个,烤翅两个,板筋十个,烤羊腿两个,烤馒头片两个,还有……” “还有生蚝和小龙虾……烤大虾拿十只,这个火腿肠是哪个牌子的?” “……” “呼……水水水,不要饮料要冰水。” 傅胭被烤翅辣的满脸通红,眼泪都挤出来了。 段衡好笑的问她,“真有这么辣?”说完,他还照着烤翅咬下一大口,面不改色嚼了几下,咽了,“欠点火候。” 傅胭一边大口喝着冰水,一边拿热烘烘的小眼神瞥他,“你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当然感受……呼呼……不到。” 她已经算是一个吃辣吃的很变态的人了,结果遇到这个更变态的大变态,直接秒败。 吃完了烧烤,又去甜点店吃了红豆刨冰,傅胭算是彻底饱了。 既然她饱了,那么段衡先前做好的所有关于美食的行程自然就都扔了。 “下一站该我做主了吧?” “可以啊,你随意。” 傅胭本来以为段衡会带她去什么奇怪的地方,结果到地方抬头一看,是电影院。 傅胭心想,电影院的确是小情侣约会必来的一个绝佳场地,地方选的没毛病,虽然这选择不太符合段衡的个性。 段衡主动提出建议——看鬼片。 傅胭对此并无异议,说,“你不害怕就好。” 一对情侣看恐怖电影,最主要的目的大家都知道,不是为了看故事,不是为了看情节,不是为了看特效,也不是为了看演员,更不是为了看它恐不恐怖,而是为了腻歪。 娇滴滴的女朋友被大屏幕里的鬼吓到,然后扑到男朋友怀里,或者是抱着他一起看,如果男友成功的罩住了自己,那么或许还会再有 额外奖励……这,大概就是看鬼片的最终奥义。 但到了傅胭和某人这里,就不太一样了。 傅胭看鬼片的唯一乐趣,就是找穿帮镜头,或者是看看满屏幕的血是猪血还是狗血,再不然,就是研究研究拍摄手法和合成效果。 总之,她看电影永远都不会白看。 电影演了二十多分钟,好不容易才出了一个红衣吐舌头的女鬼。 傅胭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忽的,肩膀一沉,一个脑袋压了上去,还蹭了两下。 傅胭扭头,就看见段衡正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枕在她的肩上,眯着眼睛,面无表情,嘴上却怕兮兮的说了一句,“太可怕了。” 骗谁呢!一个大男人怕鬼? 正这时,电影演到了第一个小高/潮,女鬼突然在男主角背后以她生前的死亡惨状出现,下巴和眼珠都没了,嘴被毛线缝上,嗓子里 发出类似于风箱里的老鼠的声音,咯吱咯吱的,十分可怖。 “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傅胭周围响起了一大片女人的尖叫声,吓得她下意识的伸手顺着这个姿势环住身边某人的肩膀,拍了拍,说,“鬼片里都是骗人的,别怕。” 说完,傅胭才觉得这话听起来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细一想,这身边的人既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女孩子,这哄法未免也太…… 过了几分钟,安静了下来。 不过,当傅胭偏头去看他的时候,段衡的眼睛闭着,呼吸平稳,身体放松,看上去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傅胭看了他半晌,没有叫他,而是又将头扭了回去,接着看她的电影。 最后,当全场的灯亮起,电影响起片尾曲的时候,段衡才醒。 在这种时不时的有各种女高音混合尖叫的场合下,他睡得四平八稳,喊都没喊醒他。 … 玩了一整天,晚上十点半的时候,两人才回了家。 傅胭这时才突然想起来,段衡好像还没有联系专门的开锁公司来开他家的门锁。 她说,“你家的锁……” 段衡道,“没事,早上你没醒的时候,我联系了房东,他给我送来了一把备用钥匙。”说罢,他还从兜里掏出钥匙朝她晃了晃。 傅胭点点头,“很好。” 段衡用钥匙打开了自己家的门,临关上门之前,他伸出头对她说了句,“其实我昨天晚上拿钥匙出来了,骗你的,半夜客厅里的空调是我开的,我没有发烧,这一切都是为了进你的屋上你的床。还有,我不怕鬼,只是看到它们会犯困。” 傅胭无语的看着他,“……” 段衡接着对她道,“那宝贝儿,咱们明天民政局见。晚安。” 傅胭依旧是无语的看着他,“……” “你这个眼神很性感。”高调的下了最后一剂猛料之后,段衡笑呵呵的关上了门。 等他关上门之后,傅胭收回了自己无语的眼神,将自己的家门关上,转而换上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的笑容。 “二百五,还真以为我不知道啊……” 34、第34章 有了特别的人陪伴, 民政局的工作似乎也变得有趣起来。 傅胭自打处了对象之后,笑容越来越多, 语气越来越和善, 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幻觉, 她长得也比以前更好看了。 结婚处的工作就是接待一对又一对的新人,无论老的少的, 一看到面前的工作人员脸蛋漂亮、眉梢温柔、态度和善、语气又充满着真心实意的祝福, 自然高兴。 看着高兴,领证也领的喜气。 而段大少爷自打处了对象之后,每天恨不得把糖山醋山都搬到她面前, 甜的不嫌腻歪, 也丝毫不觉得自己吃醋吃的有点多。 但对于一个个来离婚处离婚的夫妇,他的态度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照样还是帮助弱者,站在有理的一方,或者毒舌催之,或者干脆看着三两个人打架。 傅胭一听到隔壁有动静,就会担心的看几眼, 生怕遇到个横的粗暴的,再和他打起来。 不过事实证明, 就算再不讲理再蛮横的大老爷们儿或者女汉子,遇见段衡,都会被他一个犀利的眼神给吓回去,而后纷纷都跑到领导那里去投诉他。 段衡天生就自带着那么一股紧迫摄人的气场, 或许平常表露的并不明显,尤其是在傅胭面前,几乎都是他痞里痞气耍无赖和装酷的模样,但一旦他真不爽了,这种带着强大压迫力的感觉会直逼到对方的脑子里,不敢不服,不服不行。 上头的领导就算是收到了投诉,也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原因很简单,那些投诉的人大多也是不怎么讲道理的人,自己吃亏了,推卸责任到工作人员身上,本身就是个笑话。再说段衡是什么身份地位,没有上上头的指示,谁敢随便让他下岗? 一天中午,两人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段衡突然注意到她脖子上少了个东西,便问道,“今天怎么没戴着那颗珠子?” 傅胭没想到他还能注意到她脖子上戴的饰物,她吸了口果汁,说,“昨天洗澡的时候忘记摘,结果不小心把链子给勾断了,早上晨练的时候顺便送到金店去修,忘记取了。” 那颗桃花转运珠,傅胭几乎是每天都戴着,除了洗澡和睡觉,几乎都没有摘下来过。 那颗珠子,或许真的可以转运也说不定。 傅胭这段时间一直戴着它,可能是戴久了,所以没什么感觉。直到昨天链子断了之后,她从浴缸里面找到那晶莹剔透的粉红色小珠子,看了半天,才突然觉得,季思说的话好像都中了。 ——你带着这珠子,就可以让你遇见你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 ——你带上这颗珠子之后,马上就会遇到那个男的,然后这颗珠子就会沾上他的阳气,从此之后,他的阳气就和你的阳气结合在了一起,分不开了。 虽然这说法有些玄乎其神,但从她现在所处的情况来讲,的确是都说中了。 这颗桃花转运珠在季思交到她手里之后,除了她自己之外,的确就只和段衡亲密接触过,还待了好几天,无论是什么阳气还是阴气,早都沾足了。 下班之后,段衡陪她一起去金店取了那条带着桃花转运珠的项链。 趁着店员去给她取项链的工夫,段衡出去接了个电话,而傅胭则站在柜台前等着。 工作人员拿着盒子出来,放在傅胭面前,打开,问她道,“小姐,您看看行不行?” 傅胭从盒子里拿出来看了看,检查了一下,还算满意,她点头说,“完全行,真是谢谢你们了,修的很好。” 工作人员温柔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我帮您戴上吧。” “嗯,好。” 店员拿起项链,小心的绕过她的脖子,替她戴上,说了句,“您项链的吊坠真漂亮,质地颜色都是上等品,而且,在这种小珠子里面刻那么复杂的立体字,还刻的这么精致秀气,手艺真是太好了。” 傅胭觉得自己抓住了这句话里的重点内容,“什么?刻字?我的珠子里面刻字了?” “嗯,是啊,难道您不知道吗?” 傅胭说,“哦,老早买的,忘记了,请问里面刻的是什么字?” 店员回答,“是一个字母加一个字,d衡。” d……衡? 第31节 … 傅胭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段衡正好也打完电话了。 段衡见她出来,便上前一步牵住她的手,问道,“修好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回走。 傅胭面不改色的点头答道,“嗯,修好了。” 段衡抬手摸了摸她脖子上吊着的小珠子,语气挺愉悦地说,“这小玩意儿质量不错,越来越亮了。” 傅胭心想,你就装吧。 季思不可能会在这上面动手脚,再说她给傅胭这珠子的时候,傅胭和段衡还没什么进展性的关系呢。 所以左想右想,稍微再一琢磨,这事保准是段衡干的没跑了,毕竟里面刻的是他的名字,而且有那么一段时间,这珠子的确被他给捡到了。 傅胭撇了撇嘴,对他说,“我觉得这颗转运珠质量不太好。” “怎么了?裂了?” 傅胭摇头,“里面坏了呀,被人拿东西给划了,还划出了字,你说这质量能好么?” 段衡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心想这东西果然是一送到行家手里就露馅。 傅胭问他,“你就没点什么想说的?” 段衡感叹了句,“怪了,那店员无缘无故怎么会和你提这个?” “是因为这字刻的太好看,人家才和我感叹的。但是这字刻的很小,用显微镜能看的很清楚,肉眼的话就像个花瓣一样。真是厉害。” 的确,将成品切割开之后刻上字再合上,而且合的完美无瑕,没有一丝缝隙,字也刻的玲珑漂亮,近看是字,远看是花,这的确也需要一定的技术才能做成。 段衡就当她是在夸自己了,洋洋得意道,“那当然,你老公找的人怎么会差,都是拔尖的。” 傅胭瞥了他一眼,“不害臊。” 段衡用手指刮了刮她的耳朵,低声认真的说,“媳妇儿,看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害臊过了?害臊能追到你么?” “谁是你媳……你对我的称呼怎么这么多,没个固定的,还都是些肉麻兮兮的……” 傅胭总结了一下,胭胭、宝贝儿、老婆、媳妇儿、亲爱的……这人上回喝了点酒,一开心,还直接和她飚起了德语和法语,各种不害臊的称呼全都叫了一遍。 提起这事,段衡倒是有意见了,他说,“说起这个,宝贝儿,你除了叫过我全名之外,就没叫过别的了,不对,好像连全名都很少叫,这事怎么处理?” 傅胭不知不觉的被他带跑了话题,“什么啊……全名也是一种很亲密的叫法,再说你的名字是单字,难道我以后叫你……段?或者衡?” 想象一下,在大街上,傅胭见到段衡,然后大声的呼喊他道,“衡……衡……衡……横……横……横……”或者是,“段……段……段……断……断……断……” 段衡见她装傻,心里顿时来了坏心眼,他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稳稳的一个公主抱。 这会儿正是下班热潮,人不少,俊男美女当街撒狗粮秀恩爱,自然引来了一大片目光。 傅胭偷偷掐了掐他的小手臂,“你又中邪了?” 段衡完全是野兽派的作为,他微微低下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叫声老公就放下你。” 傅胭磨了磨牙,“你又开始作妖了是吧?” “你再不叫,我就从公交站那边绕道走。” 公交站点附近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人满为患,密不透风。 他是拿捏住了她脸皮薄,抹不开脸在大庭广众之下腻歪的弱点。 本来段衡以为傅胭会像往常一样扭捏,没想到她抬眼看了看他,毫不在意的说,“奇怪了,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沟通感情,为什么要怕别人看?” 说完,傅胭快速的伸出手,在他的腰上搔了好几下。 这人有痒痒肉,就一处,长得不偏不倚,就在腰上。 果然,段衡没挺几秒钟,就受不住痒的把她给放下了。 傅胭小计得逞,迅速离他好几丈远,顺带还笑话了他一句,“一个大男人,还怕痒。” 段衡人高腿长,追上她就是两秒钟的事情。 “还敢跑?” “等等,我们转运珠的事情还没说完。” “管它干什么,现在的重点是……” “究竟叫你全名、单字还是老公,这个问题有那么——” “好好好,这声老公我就收下了。” “你……耍无赖?” 段衡低笑着说,“这叫耍流氓。” * 傅胭在s市过了段既安生又闲适幸福的日子。 如果不是因为a市那边突然传来了周世海病危的消息,她至今还没有想过要回去的问题。 电话是周世海的秘书亲自打过来的,傅胭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厨房里炒菜,段衡正躺在她的沙发上逗狗。 傅胭放下手机之后,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段衡一见她的情绪不对,便立刻从沙发上下来,大步跑到厨房,先将她从厨房里请了出去,然后把火和电源关了,免得饭菜烧糊。 “怎么了?” “董事长他……病危,秘书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医生已经说了,就这两天……他想见我。” 35、第35章 周世海的突然病危让傅胭措手不及。 这也难怪, 上周刚刚和她通过电话,并且还笑吟吟的说自己近来身体不错的一个人, 突然进了医院, 还下了病危通知, 换做是谁,一时间都无法接受。 段衡打完电话, 从阳台回来, 皱眉说,“听说周世海的病情的确很严重,我叫人去订机票了, 你休息几分钟, 换个衣服,然后我们马上出发去机场。行李不用收拾, 回去之后一切我来安排。” 傅胭心软,又知恩图报,段衡了解她,知道她担心,不可能在这边安心的等着, 于是在刚才上阳台打电话派人调查情况的时候,顺便叫人把机票给订了。 “好, 我先去收拾一下厨房。”傅胭还不忘厨房一片乱七八糟,心想至少先将东西给归置到一起,仔细检查一遍电源开关。 段衡叹了口气,将她揽到怀里边抱了抱, 拍了拍,说,“行了,你去换衣服,厨房我收拾,听话。” 傅胭虽然心情有些糟糕,但还不忘伸手在他脸上刮了刮,微抿着嘴唇,表示感谢,“你真贤惠。” 段衡对于她的这种另类的道谢和表达爱的方式很习惯,并且十分受用,“去吧。” … 开车去机场的路上,傅胭拿出手机给周世海的秘书发了个短信,告诉了她一声自己要回去的事,叫他发了医院名字和病房号过来。 段衡一边开着车,一边柔声安慰她说,“别担心,有我呢。” 傅胭偏过头看着他,点了点头,“嗯。” 趁着停红灯的时候,段衡又说,“大个儿告诉我,周世海是被周晏廷和他未婚妻给气住院的,现在医生的说法是,可能快不行了,但还在尽力救,目前人是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 “未婚妻……他订婚了?” 傅胭只是随口问的这句话,但听在某人耳朵里就有点别的味道了。 段衡挑眉,“怎么?你有意见?” 傅胭无奈,“又不是你和别人订婚,我为什么要有意见?” 段衡眯着眼睛笑了笑,他清了清嗓子,说,“他那个未婚妻就是程……程什么?程涵?又没记住这名字,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这两个人是前几天办的订婚宴,听说周世海原本不同意,后来无奈妥协的。结果订婚那天,还没等交换戒指,人当场跑了。” 后面的事情猜到都能猜到,周世海的心脏一直就不好,血压也高,再加上也上了岁数了,情绪起伏只要稍微高一点,就很容易出事。 程冉当场跑了,这无疑是丢了整个周家的脸,以周世海的脾气,怎么可能不被气到晕厥住院? 傅胭纠正他道,“人家叫程冉,你这记性也真是够了,又不是第一次说她的名字。” “除了你之外的女人,我哪来那么多工夫去记,记住姓就不错了。”他这话说的很随意,不含半点甜言蜜语的意思,心里想的什么,就照实说出来了。 傅胭咳嗽两声,转而问他,“为什么跑了?” 周晏廷对程冉的那股珍惜和喜欢的热乎劲儿,别人或许不知道,傅胭可是知道的,毕竟她和周晏廷也算是间接因为这件事情而分的手。 虽然程冉看上去对周晏廷爱答不理,但那样清高的一个人既然能够接受他的帮助,又依他的安排公司工作,最后甚至能够答应去周家见父母还有订婚一事,这就说明感情还是有的。 不过傅胭对这两个人的爱恨情仇并不感兴趣,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周世海。 段衡道,“这可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新娘子在订婚宴上逃婚,无非就那么几种情况,要么是突然发现男方骗婚,要么是被人威胁,要么就是心里有人。 傅胭将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垫着,声音惆怅,“哎,董事长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医生都再三叮嘱了,绝对不能受大刺激,这两年,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我一直都是把好的事情告诉他,不好的事情……除非是别人或者我解决不了了,没办法了,不然的话,都会悄悄处理好,尽量让他省心。所以,订婚宴发生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受得了呢……” 段衡微微笑了笑,说,“你知道吗,对你好的人,都是捡了大便宜的人,因为不仅能得到你的涌泉相报,还能被你给惦记一辈子。” 当然,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周世海对傅胭的确很好,不仅从小资助她到大,还让她获得了许多其他同年龄的人所得不到的机会和眼界,更重要的是,还给了她不少亲情般的温暖。 傅胭知恩感恩,加倍回报,这么些年,又是尽心尽力的帮衬着周家的公司,又是替周世海哄儿子,而周世海一出什么事,她也是第一个或第二个赶到,彻夜不眠的亲自照顾。 傅胭用后脑勺轻轻往后点了点椅背,说,“别人滴水之恩还讲究涌泉相报,更何况是董事长做的这些,不仅是滴水之恩这么简单。” 段衡点头说,“明白,瀑布之恩,当大海相报。” 傅胭,“……” 段衡说话向来是两种风格:话糙理不糙,话不糙理不糙。 别说,倒真是这么回事。 … 周晏廷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满脸疲惫。 他已经几夜都没有合眼了,父亲住着院,他也没有那个心情睡觉。 周世海的秘书见他出来,便走上前去对他说,“少爷,我看了眼时间,再有半小时,傅小姐就该下飞机了,我算了算,现在不会堵车,从机场到这里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 之前周世海清醒了一会,他睁开眼睛之后,除了惦记着自己的母亲、妻子和儿子之外,还念叨着傅胭,说想见她,随后,就又昏睡过去了。 第32节 最后,还是秘书和傅胭联系上的。 周晏廷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说,“你和李司机现在去机场等她,亲自接人过来,别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往医院赶,路上顺便买点面包和牛奶,昨天那个时间,她应该还没吃饭。” 秘书应道,“是,少爷,我知道了,您放心,我现在立刻出发去接人,绝对不会耽误事的。” “行了,去吧。” 秘书走了之后,周晏廷颓然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抬手挠了挠头发,心情既懊悔又烦躁。 程冉每天都会过来,不过并没人愿意搭理她,更不让她进去病房。 大家都生怕周世海万一突然清醒过来,看到她,再气过去。 周太和周老夫人看到程冉出现,二话不说,直接叫保镖赶走。 这已经算客气的了,头两天的时候,程冉每天都会挨四个巴掌。 而周晏廷现在没法面对她,也不想面对,干脆就避开了。 这一刻,他竟然有些希望傅胭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是旧情难忘,而是此时能让他感到有些安慰的人,也只有她了。 周家人对傅胭都是喜欢的,周世海自不必说,周太和周老夫人对她虽然说不上喜欢到什么程度,但至少是持肯定态度的,打心里觉得她还不错,也欣赏她的能力和才华,除了是孤儿之外,为人没有任何能挑得出毛病的地方。 再说孤儿也没什么,优秀的人照样优秀。 … 傅胭是和段衡一起来的医院。 秘书在机场看到两人一起出来的时候,稍微惊讶了一下。 段衡把行程安排得很好,自然有车过来接应。 两辆车就这么一前一后开到医院门口的。 周晏廷看着他们,愣了有几秒钟,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走到两人面前,对傅胭说,“你来了。” 傅胭见到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她点了下头,说,“刚下飞机,谢谢你让秘书去接我,我先进去探望一下董事长。” 周晏廷说,“那我们现在进去吧。”说完,还要去拉她的手。 段衡不动声色的将正要抬脚走路的傅胭又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让她贴在了自己身上,他双手按着她的肩,将她的身子转到自己这面来,轻声嘱咐道,“我在下边等你,你不用急,有事随时联系我。” 傅胭看着周晏廷的时候,眼神是客气疏离的,而一旦转头到了段衡这里,目光就立马变了,充满着情人之间的信任和柔情。 这并不是刻意而为之,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转换。 傅胭想起了段楚楚的话,这样对他说了一句,“嗯,如果困了的话你就在车里睡一下,而且刚回a市,你爸妈肯定都想你了……反正,中途有事你就去忙,不用在意我。” 段衡先是愣了下,随后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是,掌柜的。” 36、第36章 傅胭进到病房里的时候, 周世海刚醒,正费力的眨着眼睛往四周看。 一见他的眼神望向自己, 傅胭连忙走过去, 周太和周老夫人给她让了个地方, 两人都往旁边挪了挪。 周晏廷又搬了一只椅子到病床前,傅胭坐下, 轻声关心道, “董事长,我回来探望您了。” 周世海慢慢的点了点头,他动了动嘴唇, 似乎是想说话, 但因为身体虚弱,喉咙不舒服, 所以没有发出来声音。 但傅胭却看懂了他的唇语,她轻轻摇了摇头,说,“不辛苦,您生病了, 我必须得回来。” 周世海,“……” 傅胭替周世海掩了掩被角, 说,“这个要看情况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应该就不走了。” 周世海微微偏头看着她, 嘴唇依然动着,还是没有声音,“……” 傅胭点头,“我知道。” 病房里的另外三个人还没她这个本事,一点声音都没有,隔着氧气罩只看一遍,就能够读懂周世海要说的话。 周太轻轻拍了拍傅胭的肩膀,对她说,“我们先出去商量些事情,麻烦你先照看一下。” 傅胭答道,“好,夫人,您放心。” 周晏廷看着她,叹气说,“我爸一直惦记着你,你们好好说说话吧。” 傅胭简单应了声,“嗯。” 等三个人走出病房之后,傅胭将目光又转回到了病床前,见周世海看着她,便柔声说,“董事长,您好好休息,慢慢养着,身体很快就会好了,到时候生龙活虎的,怎么样都行。” 周世海清醒了一会儿,嗓子里断断续续也能挤出几句话来了,“哎……晏廷……不……省心,女人,也不行。” 傅胭说,“您现在先不要担心这些问题,安心养好病,程冉的事情,夫人和老夫人会控制住的,再说周……晏廷也知道轻重,您的儿子您还不了解?平常再怎么忤逆您,关键时候还是以自己的爸爸为重。” 周世海点了点头,“你,比我明白。” 傅胭微微笑了笑,说,“是啊,这个我明白,所以不要操心其他事情,我会多来医院陪您的。” … 三人从病房里出来之后,周太扶着周老夫人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周晏廷则倚着墙站着,每个人心里面都有不同的想法。 “廷廷,奶奶再告诉你一遍,赶紧跟那个姓程的女人断干净了,否则我绝对饶不了她。” 周老夫人的语气十分严厉,她原本就对程冉一万个不满意,不说家世、人品和能力这些因素,就从最起码的长相来说,程冉照傅胭就差了好几个档次。 周老夫人对傅胭倒也没有多么的喜欢偏爱,只是人和人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 尤其还是这么大的差距。 一开始就不喜欢,再加上现在出了这档子事,程冉在周老夫人心目中的形象可谓是彻底崩了,连渣都不剩。 现在程冉别说是进周家的门,就算她要进病房看一眼周世海,保镖都会把她毫不客气的轰出去,周太和周老夫人见了她,还嫌辣眼睛,连看都不想看。 周晏廷没有说话,拧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太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既生气又无奈,“你不是不知道你爸爸现在的状况,连医生都说了……妈也告诉你,我坚决不同意你和那个程冉在一起。别的不说,你看看人家傅胭,比她十个都绰绰有余,不说了,气死我了。” 周晏廷又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他叹气的次数加起来,要比半辈子的都多,他说,“我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会看着办的。” 周老夫人皱眉说,“不是让你看着办,而是彻底解决。” 事实上,无论周晏廷和程冉能不能彻底分开,周太和周老夫人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区别就在于,如果周晏廷能认清了事实主动放弃,那么程冉孤身一人,怎么对付她都简单。 如若不然,就只能采取强压手段了。 * “周世海的病情的确不太乐观,但也不是没救了,余地还是有的。医生的大概意思是,如果能挺过去,那人就没事,如果挺不过去的话,人没了……左右也就这几天的事情,叫家属做好两手准备。心脏病这种病有很多可能性,说不准。” 车里,大个儿语气一丝不苟的向段衡汇报着周世海的病情和身体状况。 段衡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说,“所以,那秘书给胭胭打电话的时候,说的的确是实话,只不过顺便还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呵,这倒也是个人精,会说话。” 不过,周世海无论生了什么病,傅胭恐怕都会担心,就算那秘书不这样说,她也不会安心的待在s市等消息,一定会飞回来。 “不过听你的意思,他这病也不太好治,是吗?” 大个儿低声回答道,“是,虽然有不算太小的希望,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棘手的。” 段衡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对了,段元现在在没在国内?” “在国内,刚回来不到两星期。” 段元是段家的一个旁系子弟,虽说身份地位差异大,但他和段衡的感情很好,两个人是从小认识到大的。 而段元打小就喜欢医学,还专门喜欢研究人家心脏,这不,屁大点的小孩子,整天抱着各种医学相关的书死活就是不撒手了,虽然那时他还不认识所有的中文汉字,但看图他还是会的,再加上字典的辅助,理解能力又强,慢慢的也就都能看懂了。 后来,段元出国深造期间,偶然有幸被全球闻名的医界传奇约翰医生收了当徒弟,然后混的是越来越厉害,名声也越来越大了。 这里的医生跟段元比,或许都还差了点意思。 段衡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拿出手机,给段元去了个电话,拜托他帮忙给周世海瞧瞧病。 好兄弟拜托的事情,段元自然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段衡这人恩怨分明,爱憎也分明,他虽然看不上周晏廷,但他是他,他老子是他老子,周晏廷干的那些糟心事,严格来说和周世海没有直接的关系。 虽说子不教父之过,但天底下当父母的,又有几个能拿自己的孩子有办法? 段衡认为,周世海对傅胭有过恩情,对她好过,单凭这两点,他就值得一帮。 大个儿一开始也有点懵,心想自家主子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周家的人,这回怎么突然就在脑袋顶上戴上一圈金色的光环了?在没有任何人请他求他帮忙的情况下,竟然主动出手了? 毕竟当初段衡为了让傅胭远离周家人,甚至做出了撕破脸威胁这种伤感情的事情来逼迫她,可见他有多么膈应周家人了。 不过到底是段衡身边的人,懵了一下之后,再一琢磨,就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两点:一是爱屋及乌,替傅胭分忧,让她高兴,这样做也更能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二是对她好、对他有恩的人,他对对方同样抱有谢意,也顺便替她报答回去。 和段元联系好之后,段衡看了看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才能天亮,大凌晨的,家里不会有人醒着,电话也只能过几个小时之后再打了。 “叩叩叩。” 正这时,车窗被人轻敲了三下。 大个儿先往外看去,随后他对段衡报告说,“少爷,是程冉。” 段衡对于程冉这个人没什么太大的印象,或者说,虽然‘程冉’这个名字在他眼睛里出现过两三次,耳朵里听到过几次,人也见过两次,但他并没有注意她什么,唯一的印象就是——专门祸害周晏廷的心机小白花。 大个儿将车窗降下,段衡侧过头,淡淡道,“有什么事?” 程冉双手交握放在一起,紧张的手心都有些出汗了,她说,“段少爷,我想和你说几句重要的话,我……可以麻烦你……到这边来说吗?那个……” 段衡见她吞吞吐吐的,皱了皱眉。 现在正是寒冷的时候,晚上比白天还要冷上不少,他特意将车内的温度调到了适宜的暖和的温度,等傅胭出来之后好让她可以舒舒服服的坐着休息或躺着睡一会儿。 如果再这么往车里吹几分钟的冷风,别说会破坏车内加温的效果,冷空气的腥味也会钻进来不少,如果用除味的香水,傅胭会晕车。 段衡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程冉面前,眼睛里一点多余的色彩都没有,他又问了遍刚才的话,“有什么事?” 程冉看到这样淡漠到有些不近人情的段衡,心里说不忐忑那是假的。 “段少爷,我觉得,你好像很讨厌我,是因为傅……您的女朋友吗?”她的表情有些紧张,配合着一张素气清秀的脸蛋,这模样有些惹人心疼。 只可惜在段衡眼中,惹他怜爱心疼的女人就那么一个,其余的都是大葱大蒜,放在他面前只会辣眼睛个和呛鼻子。 他说,“我讨厌谁,不需要理由。” 第33节 37、第37章 程冉能碰到段衡, 纯粹是巧合。 自打周世海出事之后,她每天只要有时间, 就会在医院附近待着, 偶尔也会避着周家的人, 偷偷上楼去看一眼。 但程冉进不去周世海的病房,门口二十四小时有人看着, 病房里面一定会留个人, 没人会让她进去。 不过大部分的时候,晚上十点之前,她都会离开。 可今天程冉偏觉得心绪不宁, 所以就在医院对面的二十四小时餐厅多坐了几个小时。 没想到, 刚好就看见了段衡,而且还不止是他一个人, 他和傅胭,两个人牵着手、挎着胳膊一起走进医院,行为举动亲密的自然。 不过段衡在上面待的时间不长,大约十来分钟,他就一个人从医院里面走出来了。 程冉本来以为段衡只是送傅胭来医院, 送完了人,他就会走了, 或者顶多,留个自己的司机在这里等着她。 毕竟是前男友的父亲,他能送女朋友过来,已经算是心胸宽广了。 然而事情和程冉想的并不一样, 段衡从医院里出来之后,上了车,但却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楼下等着。 程冉犹豫纠结了很久,想了半天,才终于起身走出餐厅,鼓足了胆子和勇气走到段衡车前,抬手敲了敲他身边的车窗。 可没想到,当她问出这句话之后,段衡一点面子也没给她留,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看她一眼,毫不留情的就说出了这样令人难堪的话。 一般情况下,男人多少都会给女人留些面子,再不济,也会这样回答——没有,我对谁都这样。 程冉低了低头,有些失落,“不需要理由么……” 这全天下也就只有段衡,能将一个女孩子婉转的询问心意的话给回绝的这么干脆到不讲情面了。 “没事了?”段衡虽然是在问她,但他说话的口气完全就在表达着一种意思——没事的话你可以赶紧走了,很碍眼。 程冉抬起头,语气突然坚定起来,“不,我有事,必须现在和你说清楚。” 段衡对于眼前这个曾经让傅胭不高兴的女人,心里没有半点好感,全是反感,所以嘴上自然也没给她留什么余地,免得她抱有什么别的想法。 “说。” “我喜欢你。” 此话一出,段衡倒是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刚从医院里走出来的两个人同时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或许是由于紧张的原因,程冉的这一句带着颤音的‘我喜欢你’稍微提了点音量,虽然传播不到很远,但附近的人还是能够听清楚的。 但段衡就是段衡,这种程度的告白如果不是从傅胭嘴里说出来,那对他就毫无杀伤力,他淡淡道,“我对你没兴趣。” 程冉抿着嘴唇说,“我不奢望你对我有什么想法,只是这句话,我要告诉你。” “哦。”段衡这样冷淡的回应,将她所有呼之欲出的情绪都给打乱了。 “还有,我一直没有当面告诉你,谢谢你救了我。” 段衡或许早就忘干净了,但程冉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大一那年,被他无意间从恶人手里给救下。 程冉家里穷,又背了一身债,所以即便考上了大学,脱离了那个苦海般的家庭,她也还是不能够彻底解脱,家里的生活费她要给,债务也是她在还。 即便程冉再怎么努力,钱还是不够,所以她没有办法,只能去一些高档的夜总会和名流会所去陪男人吃饭喝酒出去玩,毕竟这样,还能够多赚一些钱。 但她也有自己的底线,无论多少钱,都绝对不陪床。 那一天,程冉是惹怒了一个土财主,她差点被对方下了药不说,那个恶心的男人见她反抗激烈,便将她拖到卫生间里,对她又打又骂,甚至还企图对她用强。 程冉被这土财主拉走的时候,也有不少人看见了,但谁也没有上前去帮她,因为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区区的服务生而去得罪客人。 程冉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她绝望的想要死的时候,那个像救世主一样出现的男人。 后来程冉才知道,那个男人叫段衡,是老板的朋友,并不是来玩的客人。 然而段衡早就忘了这件事情了,他看到路边的摔倒的老人会扶,看到小孩子迷路会帮忙找家,看到生病的猫狗会带去宠物医院看病……所以,在会所中无意间看到一个男人打女人耳光,并且还对她用强,会上去救她,倒也不难理解。 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路见不平,顺手帮忙罢了。 在段衡的想法中,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好事,都只是因为看见了,所以顺手拉了人家一把而已,并不是什么好心不好心的问题,也没有什么值得对方感恩戴德的地方。 再说他帮过和救过的人多了,并不会特意记住哪一个。 程冉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就是这样,所以,你接不接受都无所谓,我表达了我的心意,告诉你,就……” 她还在酝酿着怎么说,段衡却已经听够了,他微微抬起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下去了。 “你不需要用这种卖可怜的方式来和我说话,第一,我不是那姓周的傻蛋,不会上你的当。第二,你不是傅胭,如果是她和我扮小可怜,我会心疼死,除此之外的人,对我没有任何效果,而且还会起让我吃不下去饭的反效果。而且陈小姐,你一个既有男朋友又差点准备要订婚的人,这种做法非常不合适。至于救你那一次,当时的对象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顺手帮个忙,无关其他的因素。哦,这么说也不对,如果换作是胭胭,我会直接把欺负她的人给扔到黄浦江去喂鱼,然后把她绑在我身上,哪也不能去,谁也甭想动她。” 段衡也不知道是没记住还是故意的,直接把程冉给叫成了陈小姐,他不是一个人话多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讥讽人。 讥讽人也就算了,还非得夹杂着一把狗粮,硬往人嘴里塞。 周晏廷和程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同一类人,不到黄河心不死,话不捅破就装傻。 程冉也是被段衡这一大通话给弄懵了,她没想到平时看上去寡言冷淡不近人情的男人,突然就能说出这么一长串既讽刺又打她脸的话。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虽然听着有些幼稚的老掉牙,却让人嫉妒得发疯。 程冉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说了,你可以不接受,但我有我自己的坚持,你没有必要说这种——” 段衡发挥了自己一贯的‘我不听我不听’的少爷脾气,冷冷打断她的话,“另外我警告你,不要出现在胭胭身边让她烦心,否则,我就不再是说说而已了,她不想和周晏廷再扯上什么关系,所以懒得和你们一般见识,但我不同,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程冉这种人,看着无害,心里却未必干净。越是清高傲气的人,一旦反弹了,就越让人膈应。 程冉估计是被他给说的心凉了,语气反而稍微冷静了一些,“我不会做出抢别人男朋友的事情,我会等,可是,傅胭也不像你想象中那样单纯美丽、纯洁无害,她……很八面玲珑,很会拿捏人,在和那些色狼客户谈生意、吃饭喝酒的时候,她根本就毫无在意,反而和他们……” 程冉这话也不知是在夸她还是在说她。 段衡一听她在自己面前敢说自家媳妇儿的坏话,那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刚才只是没有表情,现在是彻底黑成铁锅底了。 段衡的脾气是典型的因人而异,对亲近的人就是亲近的态度,对外人就是对外人的态度。 而对于程冉这样的,只有两种:要么冷冷冰冰惜字如金,要么打开话匣子怼天怼地。 “怎么?看来你认为你自己是纯洁无垢、不谙世事的高岭白莲,所以看不上在世俗中如鱼得水的聪明女人。我告诉你,轮不到你来说我的人,一边心安理得的接受着有女朋友的男人的钱,接受着他的帮助,搅和的两人最后分手,一边又惦记着另一个,两边都不耽误,订婚又逃婚,过来和我说这些……这样的你,有什么地方是比得上我老婆的?但我还是得谢谢你,多亏了你的搅和,我的宝贝儿醒悟了,发觉她真正爱的人是我,奔到我怀里来了。有时间,我还真该请你和你未婚夫吃个饭,聊表谢意。” 程冉咬着嘴唇,眼泪差点就要掉出来了。 被喜欢的男人当着面拒绝和说狠话,换谁谁都受不了。 周晏廷是听不下去了,他大步走上前去,将程冉拉到自己身边,眼神跟飞刀似的看着段衡,开口道,“你——” 段衡也同样一个强势的冷眼投过去,不屑道,“你是你我是我,管好你的人,无聊透顶。” 程冉被周晏廷的突然出现弄得一愣,两个人刚才说话的时候,段衡是完全背对着医院门口的,而她虽然在相反的方向,但当时气氛太僵硬,她也没有心情留意对面有谁过来了。 大个儿倒是看见了,不过他没有出声提醒,而是任由傅胭直愣愣的听完了段衡那一大通夹杂着狗粮的大实话。 有趣的是,周晏廷那表情比起傅胭,可谓是变了好几个颜色,红绿黄黑白算是凑齐了。 段衡说完话,也懒得再搭理这俩人,他转过身,准备打开车门坐回到车里,结果一扭头,就看见傅胭正双臂交叠倚在车上,歪着脑袋看他。 大个儿从驾驶位上下来,走到傅胭身边替她将车门打开,低声说,“老板娘,上车吧。” 傅胭对他说了声谢谢,弯腰坐进了车里,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段衡紧跟着打开另一侧的车门上了车。 大个儿关好傅胭那侧的车门之后,转身就回到了前座,潇洒的就将车给开走了。 周晏廷转头看向程冉,眼中一片冰霜,“我们谈谈。” 程冉微微偏过头去,没有说话。 车上,大个儿将隔断升起,然后稳稳地开着车,后座有什么声音,他都权当听不见。 段衡一上车,就把傅胭给扑倒在车座上,挑着眉问她,“都听见了?” 傅胭撇撇嘴,嘴角若有若无的挑了挑,说,“听见了。” 段衡接着问她,“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傅胭用手挡住他的眼睛,盯着他的嘴看了看,调侃他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嘴比啄木鸟厉害多了。” “哼,我还有更厉害的,早晚让你知道。” “不害臊。” 段衡微微低下头,鼻尖碰着她的鼻尖,“你也开始学坏了,偷偷在背后听我说话” 傅胭哼了一声,嘀咕道,“谁偷偷了,我都在你身后站半天了,是你自己忙着和人家说话……没注意到我。” 段衡一听她这酸啾啾的话,心里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十分舒坦。 “哟,怎么这车里这么酸呢?” 38、第38章 傅胭拿手推开他的脸, 一脸淡定地问,“你说谁吃醋了?” 段衡涎着一张脸, 笑得比向日葵都灿烂, “是是是, 我老婆没吃醋,吃的都是盐。” 傅胭见他笑嘻嘻的调侃自己, 便撇过头, 哼道,“哦,我就是吃醋怎么了, 国家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吃醋了, 我乐意。” 段衡喜欢看她对自己耍脾气撒娇的样子,像傅胭这种类型的人, 越是对你傲娇刁蛮,就说明越是把你当成自己人。 他说,“对对,你是天,你是地, 国家不敢管你。” “切……” 两人你推我推的闹了一会儿,闹够了, 段衡从座位上坐起来,他拍了拍她的背,说,“往我腿上躺躺。” 傅胭也没和他客气, 换了个方向,懒洋洋的将头枕在了他的腿上,还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哈欠,问他,“你是不是胖了?” 段衡闻言,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嘀咕道,“没有吧。” 傅胭用脑袋碰了碰他的腿,说,“你腿上的肉好像多了点。”说着,还伸出手指戳了几下,更加觉得自己说的没错,和前几周相比,肉是多了那么一丁点。 段衡咳嗽了一声,没拦着她,反倒是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上回你摸的不是这地方,要再往上一点。” 傅胭不疑有他,下意识的‘哦’了一声,然后将手往上挪着,挪到一半,才忽然反应过来某人话中的不怀好意。 她讪讪地收回手,嘟囔了一句,“不正经。” “我跟我媳妇儿亲热,假正经就没意思了。” 第34节 傅胭不太会骂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还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 “不要脸。” “疼老婆要脸干嘛?” 段衡总是能把各种腻歪的话给说的脸不红气不喘,还叫人心窝发甜,齁得慌。 傅胭说不过他,就闭上眼睛,叨咕着说,“我不跟你说了。” 她精神的时候,段衡陪着她闹陪着她玩,她困了累了,他也不吵她,哄着她说,“歇着睡会儿吧,等到了地方之后,我抱你去房间睡。” “嗯。”傅胭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动了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似乎真准备要大睡一场的样子。 段衡轻拍着她的背,嘴里还哼唱了几句摇篮曲,音色准,语调轻柔,唱得有滋有味的,的确叫人有种怀念外婆桥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傅胭心里惦记着事,她大概真的要被他哼唱的摇篮曲给唱到梦乡去了。 大约过了两分多钟,傅胭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我本来还以为你会不高兴。” 自己的女朋友去探望前男友的父亲,而且还急得要命,担心的要命,难受得要命。这事要搁在一般男人身上,就算是情有可原,多多少少也都会有些不乐意的。 傅胭来的时候着急,去医院的时候也着急,进了病房之后,因为担心和难受,心里只惦记着周世海,完全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事情。 现在她在段衡身边,心情稳定了一些,该想到的事情也都想到了。 段衡笑了笑,说,“我哪有那么不讲道理?周世海对于你来说,又不是前男友的爸爸,而是你的贵人,可能说是亲人也不为过。所以,他是他,他儿子是他儿子,除了血脉一体之外,我没有把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所以现在对你好的人出事了,你连夜过来看他,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傅胭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体贴的话来,既不虚伪也不客套,纯粹的只是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不会装模作样。 毕竟扪心自问,如果换作是自己,她未必能够理解和包容。 段衡见她愣愣的眨了眨眼睛,便低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谁让你这么招我喜欢招我疼呢,就算不乐意,我也得逼着自个儿乐意。” 傅胭被他说的脸热,他的脸贴自己很近,呼吸的热气还在耳边旋绕着,有些痒,“咳……其实你也不用……” “什么用不用的,你好好补偿我一下,就正负相抵了。” 从段衡嘴里说出来的补偿,一般都不会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傅胭警惕地问他,“什么补偿?” 段衡理所应当道,“当然是在床——”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傅胭给叫停住,“去去去,非礼勿言。” 段衡若有所思的嘀咕了句,“非礼勿言?哦,原来如此。”语落,他就着傅胭捂住他嘴的姿势,‘啵’地一口亲在了她的掌心上,声音响亮的在车内还回响了两秒钟。 傅胭,“?” 段衡说,“不是非礼勿言么?我知道,不说话,咱们默默的来。” 傅胭觉得她完全不能和这人正常交流,“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那不行,你转过来。”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碰着她的脸。 傅胭转过头,“你要干……” 她这样一回头,正好和他的嘴唇碰到了一起。 剩下的话,就都消失在了两人的唇间。 一开始还只是嘴唇碰着嘴唇,彼此互相小心的贴近和试探,两分钟之后,浅吻就变成深吻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先不安分的,反正,等傅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在下,他在上,嘴唇和舌头还有点丝丝的麻,带着点疼。 段衡这人是典型的打蛇顺杆上,给他半分颜色,就要开全国连锁的染坊了。 傅胭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出声提醒他道,“慢着慢着,还有人在呢。” 段衡用脸蹭了蹭她的手,轻松地说,“大个儿看不见。” “嘘,就算看不见也能听见啊,你快点从我身上下去,坐到那边去。” “我不。” “不什么不,快去。” 段衡不打算再和她争执这个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 果然,傅胭被他的问题给带出了疑惑,她蹙了蹙眉,点头说,“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大个儿都已经开了快半个小时的车了,现在还没有到地方,依旧在路上逛荡着。 段衡神秘兮兮地说,“带你回家。” 傅胭惊讶,“带我回家?你等等,我算一算,我家离医院顶多二十分钟,你家大个儿是不是不认路啊?要不我去……” 段衡说,“现在你说出全国的任何一个地方,哪怕是偏远的小镇子小村庄,大个儿也照样能准确找到,导航仪会迷路,他都不会迷路。” “神人。” 傅胭向来就佩服这种认路找方向的专家,走遍全国并且还熟知各个城市的地理情况,甚至连小村镇都知道,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了不得。 “等有时间了,再让他熟悉一下国外的环境,最起码得把那几个重点地方给摸透了,以后度蜜月的时候,我们也——” 傅胭伸手捏住他的嘴,“麻烦你体恤一下员工可以吗?这么折腾人家。而且啊,什么蜜月不蜜月的,我还……不对,话题扯远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回家?我家?” 这个问题倒是好回答,段衡痛快地回答说,“不是你家。” 这回轮到傅胭懵了,她迟疑道,“难道……是你家?” 段衡又摇了摇头,说,“也不是我家。” 傅胭一时间也没想到他心里在打算些什么,她只按照自己正常的思维来想事情了,没转弯,她小声咕哝了一句,“对来着,酒店是大家的……” 段衡耳尖的听到了她在嘀咕些什么,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窝处,低声认真的说,“不是你家,不是我家,也不是大家。” 傅胭听了段衡的话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她没有领略出他的意思,所有能做的也就是点头摇头了。 这大概是她的特点之一,智商和情商在任何场合下都不是一般的高,然而这两者一旦到了谈恋爱方面,就变成不是一般的低了。 段衡清了清嗓子,然后一字一句的纠正道,“是我们家。” * 早在两人回来之前,段衡早就相好了一栋房子,就是原先傅胭在a市的住处……的对面。 傅胭似乎比较喜欢每个楼层只有两户人家的住宅楼,所以,无论是在a市还是在s市,她都选择了这种布局的房子。 两人都是对住宅没有什么太大要求的人,麻雀不用多大,五脏俱全就足够。而且对于段衡来说,他买房子的意义并不在于求贵求享受,而是要撩媳妇儿。 所以,什么条件都明确了之后,他就开始动手准备了。从买卖到打通再到装修,着实花了他不少的力气。 现在,就差男女主人一起搬进去,一家三口享受天伦之乐了。 39、第39章 段衡没学过设计, 但设计天分倒是一点也不低,普通的两间对门房子, 被他给弄得有模有样的。 并没有过分华丽, 家庭的温馨感十足, 一看就是普通小两口居家过日子的地方。 不过…… 傅胭稍微打量了一下,这屋子里所有新添置的家具、新增添的小摆件、新设计的墙壁和房间……总之, 放眼望去, 全都是些天价的东西。 就说餐桌上摆着的那个不大点的光着屁股的小天使,庸俗点讲,单从市面价格上来说, 这小天使要比这房子贵上不止一倍。 就是这样一大片昂贵的直发着金光的东西, 愣是被段衡给设计成了居家朴实的感觉。 当傅胭这样说的时候,段衡出奇的没有因为她语气中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欣赏而洋洋得意和讨夸奖, 而是说,“越有价值的东西越内敛,就像你一样,外表冷冰冰的,内心热情似火。” 傅胭, “……”打从和他在一起之后,她自认自己善驳善辩的语言能力下降了不少。 段衡得意洋洋的向她邀功道, “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中间那堵墙打通了之后,我安了个门上去,这样走动方便, 也不会破坏建筑结构。” 的确,段衡当初倒是想把阻隔了两人亲密交流的整面墙都扒了,不过考虑到房屋的构造和设计,如果推倒整面墙,存在着一定的安全隐患。所以,他就退而求其次,虽然打通了两间房子,但没有完全推倒墙,留了一部分。 傅胭在客厅里边绕了一圈,“是不错,可是很奇怪啊,为什么我这两个家的两个对门邻居都肯把房子卖给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威胁手段?” 段衡耸耸肩,引用了一句经典名言,“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房子对面原先住的是一个单身男人,没家室也没亲戚,再加上也不是非要住在这里,有了钱,有了更好的安排,哄走很容易。 而s市的那个家,就是段衡一手安排的了,所以自然就不存在什么邻居。 傅胭瞥他一眼,轻飘飘的来了句,“你厉害。” 段衡毫不谦虚地接下她的话,“谢谢称赞。” 傅胭走到沙发前,坐下,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绣着两人名字的抱枕,嘴角抿了抿,忍不住笑了一下。 段衡挨着她坐下,介绍道,“国家大师的绣工,多少年没出过山了,是我爷爷的好朋友,老爷子以前陪他切磋的时候得来他一个人情,我就顺便给用了。” 傅胭挑了挑眉,调侃他道,“人情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敢随便用。” 段衡笑,“人情怎么能和我们段家的孙子……的亲妈重要,是吧?” 傅胭抱着抱枕,离他远了几公分,“油嘴滑舌。” “真心话,哎呦,轻点儿,这重要部位可不能坏了。” “我碰的是你的肚子。”傅胭还以为她是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或者是这人在耍赖,于是便解释了这样一句。 结果段衡听完,坏笑着对她说,“肚子难道不是重要部位?色媳妇儿,往哪想呢?” 傅胭每天被他调戏的次数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现在多多少少有了点免疫力,这种小打小闹的口头调戏,基本上已经撼动不了她了,她五指张开挡住他的脸,“你才色,别离我这么近……” 不过,到底还是段衡技高一筹,他依旧采取老方法,捉住她的手腕,直接上嘴就吻,从她的手心到手指,不带一丝色.情和欲.望,只是单纯的留个烙印罢了。 傅胭没有挣脱和拒绝,但脸上有点臊热,她拿抱枕挡住脸,声音闷闷地说,“我有一个打算。” 段衡往前坐了坐,将害羞的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说来听听。” 傅胭靠在他肩上,淡淡地说,“我准备辞了s市那边的工作,回到这边发展。” 段衡并不意外她的这个决定,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周世海住院、孤儿院要迁移,再加上傅胭本身就比较适应这边的工作环境,想回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重点是,傅胭当初根本也没打算离开a市,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变相的逼着她走了,她现在应该还好好的待在这里。 段衡回她说,“你喜欢就行。” 傅胭侧着脸看他,“看你的表情,肯定是知道我为什么打算留在这里了。” 段衡点头,说,“周世海生大病,孤儿院要动迁,这边的环境和局势你更熟悉,大概就是这些了。” 第35节 傅胭撇嘴,“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当然不止这些了。” 段衡,“……” 傅胭在心里面跺了跺脚,面色自然的对他说,“你不是也在这里么?你家主要也在这边吧,所以……就……很多原因,你也很重要啊。” 段衡听她的话,心里开了朵大桃花,脸上却含蓄的很,只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将下巴搭在她头上,低声说,“我没有把这一点纳入考虑的范围,因为你在哪我就去哪,在我这里,你不需要为了我妥协什么。” 傅胭点了点头,“嗯。” 两个人你靠着我、我贴着你,就这么在沙发上腻歪着说着话。 忽然,傅胭想到了狼狼,便出声问他,“狼狼来的路上不会出什么事吧?” 段衡说,“当然不会,现在应该要到了。” 他的话刚落音,门口的门铃就响了。 “看,说什么来什么。”段衡跳下沙发,走到门口去开门,果然,是负责送狼儿子的人到了。 狼狼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它认得这扇门,门一开,它便立刻嗷嗷叫唤,表示自己很委屈。 傅胭连忙也走了过去,狼狼一见到她,叫的更欢实了,还直往笼子上面撞。 傅胭将狼狼小心的从笼子里面抱了出来,揉了揉它的脑袋,并对来人说,“谢谢,真是麻烦你了。” 那人很恭敬地说,“您言重了。” 等人走了之后,傅胭抱着狼狼回了屋,高兴的亲了它一下,说,“我的大宝贝狼,妈妈马上给你做好吃的去。” 段衡恬不知耻的凑到一人一狗中间,盯着傅胭的嘴,单手托着下巴说,“我也要。” “要什么要,瞎闹。”傅胭毫不留情的推开他的脸,带着狼狼朝厨房走去。 段衡,“……” * 段衡联系的人,也就是段元,很靠谱,人家事情办完了,二话不说,立马就亲自去给周世海看病,而且还比约定的时间还早到了一个多小时,认认真真的给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段元年纪轻轻,在医界的地位却不低,人家都是做到顶尖,而他则是快要冒尖了。 医生这一行没有哪个是年纪轻轻就已经出人头地的,想要在业界获得一定的地位和威望,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的。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几十年。 段元纯粹是个天赋高、运气又好的天才罢了,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头脑,就造就出了这么一个人物来。 “这个大叔的病情很严重,非常严重。” 这是段元给周世海看了病之后,所得出来的结论。 而就在一众人既紧张兮兮又失落万分的时候,段元又来了句,“不过呢,严重归严重,但也不是无药可医,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段衡告诉傅胭,段元这样说,就是有办法了,而且他至今还没有失过手的病例,接一个治好一个,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很强。 所以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周世海的主治医生变成了段元,从治疗到饮食起居,严格把控。 值得高兴的是,在他的治疗和帮助下,周世海的病果然有了好转的迹象。 傅胭答应了周世海每天有时间就去看他,这个约定并没有因为周晏廷和程冉而打消,照样是有时间就去。 段衡回来之后也有不少要忙的事情,难免脱不开身,傅胭很理解他,并不催促着他陪自己,反而是整天赶他去工作和回段家,生怕他耽误了正事。 而段衡则保证每天亲自送她接她,他不在的时候,便让大个儿时刻跟在她身边,省着某些外人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欺负她。 大个儿这个人绝对是一个顶十,周晏廷过来和傅胭说话,说正事可以,但一旦话题扯到私人方面,他也毫不客气,直接插到两人中间,把傅胭给挡在身后了。 再比如,偶尔出现的程冉要是有什么意图想要过来和傅胭唠唠嗑,大个儿也会跟个铁人似的往前面一挡,不吱声不说话,威胁和警告的意味十足。 到了后来,只要是周晏廷或者程冉出现的时候,大个儿仗着自己高大壮,索性就直接将人全部挡上,来个眼不见为净。 不得不承认,大个儿在替自家主子和女主人清退障碍物这方面,是个十足的人才。 40、第40章 周世海出院当天, 该来接他的人都来了,从亲戚朋友到保镖, 样样齐全, 却唯独不见傅胭的身影。 周晏廷四处望了不见人, 便状似随意的问了周太一句,得到的回答却是——她昨天晚上已经来过了。 原本傅胭昨天说是有事忙脱不开身, 可能不能去医院探望周世海了, 不过大概是后来事情办完了,晚上得了空,她还是特地赶过来了。 周世海住院的这段时间, 傅胭常常过来看他, 期间也和他断断续续的聊了不少事情,公的私的都有, 周世海挺喜欢和她聊天说话,心情也好了不少。 即便是以前,两人的话题加起来也要比她和周晏廷多得多。 周世海见自己儿子心不在焉,心里是既无奈又恨他识人不清,但事已至此, 说什么也都是多余的了,他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对周晏廷说,“不该你的事情别惦记,上车。” 后者也没再多说什么。 周世海叹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昨晚和傅胭谈的那些话。 事实上, 周世海心里一直都抱着想要撮合自己的儿子和傅胭重归于好的想法,这个念头从来都没有断过,尤其是经过这事之后,他的想法就更加坚定了。 但经过昨天和傅胭的谈话之后,周世海的这个想法就一点一点的打消了,到了早上,已经完全可以接受她不可能再和自己的儿子复合的事情了。 昨晚,傅胭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点未褪的红晕,整个人看上去跟泡在蜜罐子似的,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幸福和愉悦。 “董事长,明天您出院,接您的都是家里人和保镖,我就不来了,今天晚上陪您多说说话,我再走。” “好。”周世海点了点头,他见她心情好,便又问道,“最近有什么好事吗?” 傅胭搬了张椅子到病床前坐下,替他掩了掩被角,笑着说,“都是生活上的小事。” 她这话倒也不是客套话,随着时间的增长和两人之间关系的突飞猛进,久而久之,彼此间日常相处的那些事,慢慢的都融入了对方的生活,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些也的确不能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生活中蜜里调油的日常小菜罢了。 周世海感叹,“哎,谈恋爱了,挺好,挺好的。”说话间,语气还带有一丝遗憾,“胭胭,你跟晏廷,是不是没有可能了?” 傅胭给他倒了杯水,温声回答说,“董事长,我不骗您,真的,我和他,早就是过去式了,更没有复合的可能而言,即便是待在s市的这段时间,a市,我也只想到了您和季思,其余的人,就是路人了。” 至于当时隔三差五就被她给拿出来叨咕几句的段衡,暂时先不算在内。 “而且,我的心里现在装的都是某人,也没有别的心思在想别的事情……和别人了。” 傅胭是真的拿周世海当成亲叔叔,所以对他并没有什么刻意隐瞒的意思,而周世海是一个很明事理的人,听明白了,理解了,也会尊重她的决定,不会再多加干涉什么。 即便是他的儿子失去了一个难得的好女人,但傅胭如果没有那个意愿,谁也不能强加给她。 周世海接过傅胭递来的水喝了一口,问她,“方便给我讲讲是什么原因吗?叔知道,即便没有段衡这个人,你也是铁了心不会回头的。” 分手的原因是程冉,不能复合的原因是有了新男友,虽然这么说是够清楚也没有错,但再详细一点的,周世海还是不太了解。 “董事长,其实追根究底,还是……感情不到位。小事就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房子的构架本来就松散,也不牢固,经不起考验,被滚大了的雪球一碰,就倒了。” 周世海说,“我当时撮合你们在一起,是抱着希望你们两个可以长久的心情,哎,晏廷这孩子啊,打小就主意正,不会看人,现在倒越发明显了,瞧,愣是把我好不容易给他找到的宝贝给弄丢了。” “董事长,其实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我想无论是我还是他,抱着的都是试试看的心里,其实,后来我们也没有多么相爱,过的都是平淡的日子,感情不增不减,所以,也没有什么会导致分手的事情发生。以他的性格来说,这种恋爱应该是撑不到几个月的……这段感情之所以比想象中的更为长久,可能是因为,日积月累的,就算没有什么热忱的爱情,也磨出了感情,大约如此吧。后来程冉出现了,他有了异心,也发现自己心里真正想着的人是谁了,所以,我就退出了。男朋友一边对着外面的女人鞠躬尽瘁,极尽呵护,一边又吊着我不放,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 话说至此,也很明了了,傅胭的个性就是如此,对你好的时候是真好,但该决绝了断的时候也是不留任何情面,没有一点商量和转圜的余地。 所以,当她再三确认周晏廷的确是有了异心之后,二话不说,立即提出分手,什么解释的机会也没给他留,更不会有复合的机会。 周世海了然,他说,“这回我才算是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了,要说晏廷这小子,确实配不上你,也不如段衡对你好。” 傅胭倒没想到周世海能说出这句话来,尤其是当他提到段衡的时候,语气并不是客套假意的,而是带着几分赞许和肯定的。 周世海完全是以一个关心晚辈的长辈的身份在对她说话,而不是前男友的父亲,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声音慈爱,“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能感觉出来,你比和晏廷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多了,别想太多,开心就好。” “嗯。”傅胭乖乖的点了点头,内心动容。 “平常有时间了,也和我出来喝个茶,聊聊天,和晏廷没有关系,我们两个单独聚聚。” 傅胭调皮的眨了眨眼,“您放心,我不会忘恩负义的。” 周世海笑道,“傻不傻,什么忘恩负义的。对了,替我再好好的谢一下段衡和段医生,除了这次的治疗之外,还有之前的事,等我出院之后,一定再亲自去登门道谢。哎,说到这个,前阵子也委屈你了。” “不委屈,您放心,我一定转达。” “好,胭胭,今天还是那个大个头陪你来的吗?那人看着憨实,是保镖?” “您说大个儿啊,他是段衡最信任的兄弟,人很好,非常靠得住……特别稳重。” 至于大个儿强硬的将周晏廷挡在方圆十里之外的事情,傅胭就自动跳过去没说了。 * 周世海出院之后,周晏廷吸取教训,消停了不少,周家一时也算是恢复了风平浪静。 至于周晏廷和程冉这两个人后续还有哪些发展,傅胭就不知道了,也没有兴趣知道,她现在一边在新公司热火朝天的忙着工作,一边忙着家里的那两口,没工夫去想别的事。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想,它就会不存在的。 短短几个月,傅胭在新公司干得相当出色,新老板赏识她,便一路把她提拔到自己身边来,待遇越来越好,工资越来越高。 不过,跟着老板做事,最多的还是和老板一起出去谈生意。傅胭外语底子好,台语和粤语也说的不错,再加上随机应变的能力也强,脑瓜灵活,谈事情的时候带上她,可以说是相当于带上翻译、顾问和秘书了。 到处去和其他公司合作谈生意,难免就会碰上认识的人。 比如说……碰见段衡。 两边谈事情的时候,两人还都算淡定,公私分明,也没有眉目传情,从头到尾都非常的公事公办,各司其职。 当两方谈成合作之后,几个主要的负责人一起去骑马打球,顺便吃饭,因为时间会很长,所以老板特意叫她自己去逛一逛。 傅胭本来打算趁着这个时间去山坡顶上乘凉偷个懒,结果刚穿过半山腰的小树林,就被身后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的一个男人给拦腰抱住扑倒了。 想都不用想,除了段衡也不会有别人了。 这个地方还算隐蔽,有树的遮挡,山坡高处也很少会有人过来,再加上大个儿还在附近盯着,顺便充当守门神的角色,这下,倒是没人会过来打扰了。 身后那人抱住她之后,嘴唇凑近她的脖颈,吹了口气,故意掐着嗓子调戏道,“美女,有没有男朋友啊,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傅胭淡定答道,“男朋友没有,儿子倒是有一个。” “啧。” “你啧什么啧。” “有儿子的妈是块宝,我得想想怎么把你这个大宝贝给扛到家里去,关起来,扎个蝴蝶结,就我自己能看。” “你说这些话就不觉得脸热?” “热?当然热了,看见你我从来都没凉过。” 傅胭对于他的厚脸皮程度已经免疫了,她用手肘推了推他,催促道,“你起来了,这可不是你家,会有人的。” 段衡突然抬起身体换了个姿势,这倒不是因为听了她的话,而是他想干点别的了。 第36节 他将傅胭翻转过来,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上,而他则微微支起身体,一只手托住她的脑袋,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凑近她的脸,声音低沉,“没事,大个儿在附近盯着呢。” “什么大个小个的,喂……” 剩下的话,就都被他给吞到肚子里去了。 傅胭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眼前一片金星,最后抵挡不住,迷迷糊糊的就环住了他的脖子,化被动为主动,舌头虽然麻的有点伸不直,但还是试着怯怯的勾搭了一下对方。 段衡嘴上也不留情,大有要将人吃了的意思。 其实两个人也没在小树林里干什么,就聊聊天、接了个吻罢了。 然后,默默站在外面盯了三个多小时哨的大个儿,抬头望了望天—— 有点黄,看来是要下雨了。 41、第41章 从小树林里出来之后, 段衡又人模人样的回到了甲方队伍,而傅胭则比他晚了两分钟回的乙方队伍, 面色如常, 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细看之下, 还是能看出她脸上小小的一点红晕。 在工作中碰到段衡,对于她来说, 很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礼物, 心里会有些小开心和小惊喜,这种愉悦的情绪会让她一整天的心情都很明媚。 虽然两人天天都能见到面,但在不同的场合下, 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周末的时候, 傅胭去孤儿院看院长。 孤儿院早在两个月前就从s市迁移到a市来了,期间段衡帮了不少忙, 不仅找了各路霸王级的专家和建筑小分队来负责设计和施工,自己还时不时的过来当个监工,指手画脚的。 院长挺喜欢这个年轻人,长得又帅又高,热心肠, 尊重长辈,人好, 一看就是个好男孩。 傅胭带他来见院长的时候,院长也没有多问什么,只问了些基本的情况,姓名、年龄、做什么工作和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涉及家庭隐私的事情,她一概没有问。 院长心里想的是,现在两个人只是处着男女朋友,还没到更进一步的关系,所以,她只要简单了解一下对方是不是个好人,对傅胭好不好就够了。 等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再了解一下男方家里的具体情况,为孩子好好打算打算,也不迟。 毕竟现在,她是个外人,小两口正浓情蜜意的时候,她理应不该去随便打探什么,顺其自然就好。 “小段今天怎么没陪你一起来?”院长一边在院子里拿花洒浇着花,一边问她。 傅胭正蹲在地上拔杂草,“因为他母亲大人的召唤,所以他今天要回家一趟,他们家里人感情很好的。” 院长赞许的点了点头,说,“小段这孩子人不错,人老实又孝顺,对你也好,你好好把握着。” 傅胭点头,“嗯,是很孝顺,对我好……” 至于老实……这完全不是用来形容他的词语。 院长又说,“长得也好看,一双眼睛跟画似的,还会说话,看着就美。” 傅胭起先还听着,但听着听着,就觉得院长这话里带着点忆往昔的意思。 院长或许是真的陷入了某些回忆当中,她手中浇花的动作停住了,接着说道,“笑起来眼睛也是眯着的,还带上一点弧度,弯的,哎,别提多可爱了。” 傅胭从地上站起来,先拿水管洗了洗手,随后,她走到院长身边,伸出双手搭在院长的肩上,一边替她按摩揉捏,一边调皮的说了句,“院长妈妈,您该不会在想初恋情人吧?还是上学的时候暗恋的校草?您刚才笑得真幸福,嘴巴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以往傅胭这样和院长打趣开玩笑,院长顶多就是笑笑,宠溺的用手点点她的鼻尖,摸摸头,说两句就算了。 而这回,院长却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含糊过去,而是说,“不是男孩子,是你院长妈妈的好朋……是妹妹,就比我小了四个月。” 傅胭惊讶,同时也来了好奇心,“院长妈妈,您还有妹妹?” 院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感叹着说,“是啊……她打小就长得美,特别漂亮。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她的书桌和鞋柜里面塞了满满的情书和小零食,班上的小男孩都说,西……小班长的眼睛跟大布娃娃似一样,睫毛跟小刷子似的,扑闪扑闪的很好看。” 傅胭点了点头,“原来院长妈妈的妹妹是个大美人啊,我算一算,大美人现在应该有……40多岁了,嗯,肯定是风韵犹存。” 院长叹了声气,说,“是啊,她一定还是像以前一样,不像我,已经老了” 傅胭撒娇说,“怎么会,院长妈妈永远都十八岁。” 院长笑着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贫嘴。” 傅胭朝她吐了吐舌头,随后又蹦跶着跑去另一头拔杂草了。 在关系亲密的人面前,她永远都是一副孩子的心性,和平日里的样子大相径庭。 院长看着蹲在地上忙活的背影,突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的妹妹,却对傅胭说了。 虽然,她一直将傅胭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但这件事情,她却一直没有对她说过,倒不是因为不信任,只是觉得这种既伤心又糟心的事情,实在是没法说不出口,即便是视如亲女般的孩子。 院长见了傅胭,偶尔也会产生两人有些相像的错觉,毕竟都是面美心善,眼睛里总是透着无意识的单纯和真诚的温柔的人,这样的人总会叫人忍不住去主动接近和喜欢。 不过,段衡更像,无论是从眼形轮廓还是气质上来看,都很像。 院长之所以比较喜欢段衡,除了他这个人本身很不错之外,再就是这一点了。 几十年没有再见过面,真的……有些想念她了。 * 段家。 “衡衡,你说说你啊,整天也不知道回家来住,在外面养的什么女人,玩野了是吧?净让妈妈操心。” 梁西宁坐在沙发上,一边闭着眼睛享受着自家儿子的辣手按摩,一边抱怨了他几句。 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梁西宁也知道,自家儿子在谈这个女朋友之前,感情史完全是一片空白的,可以说是个小雏鸟,所以,他一旦看上了哪个女人,基本上就是认准了,认真的,并不会只是在外面养养而已。 一个快三十岁的人才谈了人生当中的第一次恋爱,也就是初恋,说出去,大概也算是稀有动物了。 段衡无奈道,“妈,我不是跟您说了么,那不是我在外面养的女人,那是我老婆,我媳妇儿,我未来孩子他妈,我是认真的。等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我是要带她回家来的,现在胭胭脸皮薄,不好意思和你们见面。妈,到时候您一定要对她好一点,她挺害羞……” 梁西宁靠在沙发上,哼了一声,“你这女朋友还没进门呢,你就先替她给妈来了个下马威是吧?哎……这孩子长大了,真是不着家,也管不住了。” 段衡哄道,“妈,您看您这话说哪去了,我就是替胭胭和您打个招呼而已,她啊,人美心善,对老的少的都好的不得了,您要是见了,肯定比我还要喜欢她。” “行了行了,左夸一句右夸一句的,都夸出花来了,生怕妈到时候亏待了你那个人美心善的女朋友?妈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只要对我儿子好,人品好,别的妈都无所谓。” 段衡连忙接着话说,“是是是,我妈人最好、最美、最可爱,而且风情万种,美艳不可方物,咱俩要是走在一起,那就跟姐弟似的。” 梁西宁对小儿子的奉承最为受用,“又开始跟我说些甜心窝子的话,你当妈是十八岁的小姑娘?” “您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十六岁的高中小姐姐。” 梁西宁笑得合不拢嘴。 段衡一边哄着亲妈,一边突然想到件事,随口就问出来了,“对了妈,下周定好扫墓的时间了吗?” 梁西宁说,“上午十点去。” “嗯,那我提前来接您。” 梁西宁的父母早在她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为了和小三见面出了车祸,两人当场死亡。母亲当时尾随在后面,精神受到了刺激,送进了疗养院,没过多久,就跳楼自杀了。 后来她恰巧被家族强大的人家给收养,过上了好的生活,也成功的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然而可恨的是,至今,母亲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墓碑里,没有任何人陪在她身边。 父亲…… “妈?妈?你怎么了?别激动。” 段衡察觉到自己的母亲情绪开始剧烈起伏了,连忙将药和水拿了来,喂给她吃。 梁西宁吃下药,灌了几口水,感觉好多了。 “没事,想到了不太开心的事情,儿子,你去厨房给妈拿一盘凉糕来,快去。” 段衡有些不放心,便吩咐佣人道,“去拿一盘凉糕过来。” 梁西宁说,“行了,妈没事,你快去。” 左右也不过是一分钟的事情,段衡起身,说,“行,我马上回来。” 梁西宁深呼吸了一口气,就是几秒钟的时间,那些让她每每想起来都想要咬碎牙的事情,突然就窜上了她的心头,既反胃又难受。 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看到这副丑态,所以便支开他一下,趁这时间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明明已经是想过不知多少遍的事情了,再一想起,还是满心的痛苦。 没错,无论是父亲,还是那个女人,还是他们的女儿,她都不会原谅。 42、第42章 段衡从家里出来之后, 给傅胭打了个电话,得知她没有回家, 还待在孤儿院, 便直接赶过去接她了。 “是小段啊?” 见傅胭对着手机笑了又笑, 院长便猜到是段衡打电话来了。 傅胭一边喝着红豆汤,一边点头, “嗯, 他现在正在来的路上。” 院长难得打趣说,“白天咱们刚说过他好,晚上就过来表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开了天眼。” 傅胭舀起一大勺红豆放进嘴里, 眯着眼睛,嘿嘿笑道, “院长妈妈,我发现您很喜欢他嘛,难道是因为他看起来像您的那个……初恋……哦不是,是妹妹?” 院长又替她添了一大勺红豆汤,无奈道, “女儿喜欢的男人,只要是个正派人, 做妈妈的哪有不喜欢的?别的那些……都不重要。” “是,我妈妈最好了。” 段衡到达孤儿院的时候,傅胭还在一边吸溜吸溜的喝着红豆汤,一边和院长天南地北的说着话。 “乌珠穆库句豆咯?(你这么快就到了?)”傅胭歪头看着他, 腮帮子还鼓着,说话也没张嘴,就这么支支吾吾的。 但段衡倒是听懂了,他先是和院长打了招呼,笑着说了几句话,随后才坐到她身边,伸出手替她擦了擦嘴角,摇头说,“吃得满嘴都是。” 傅胭不语,因为她还没有嚼完嘴里的红豆,不过她的眼神跟小飞刀似的射向他,那眼里的意思分明是在说——怎么?你还敢嫌弃我? 段衡抬起手替她顺了顺毛,“我是怕你吃撑了,等会儿回去的路上去药店给你买点健胃消食片。” 傅胭终于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她撇撇嘴说,“不会的,豆类是有助于消化的食物,到了肚子里没多久,就消化了。我又不是吃了一头烤全羊,不会消化不良的。” 段衡点头,顺着她说,“嗯,我相信我老婆的实力,一头烤全羊不是问题。” “哼。” 小两口在一边蜜里调油的斗嘴,院长无奈的笑了笑,同时心里也觉得欣慰。 她是最了解傅胭的人,傅胭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大孩子、小姑娘的模样,但在其他人面前,却是完全换了副样子的,安之若素、清淡如水、成熟冷静、八面玲珑……这些词语用来形容她,似乎再确切不过了。 即便是当初在和周晏廷谈恋爱的时候,在他面前,傅胭也从来没有释放出自己所有的本性,即便她是一个温柔安静的女人,但在爱人面前,女孩子再怎么柔顺平和,也该有孩子气和撒娇赖皮的一面,甚至再娇气再示弱一些……这些至少说明了,对方已经走到了她的心里,可以让她信任和依赖,甚至有所寄托。 第37节 周晏廷没有让她敞开心扉,段衡做到了。周晏廷没有让她释放出所有的快乐和纯真,段衡又做到了。周晏廷没有看到她更多可爱娇俏的一面,段衡却看到了。 能遇到个值得托付的人,这真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院长想着这些,顺便替段衡也盛了一碗红豆汤,语气温和的对他说,“喝一碗再走吧,小胭最喜欢喝的是红豆加绿豆的冰镇甜汤,只不过今天忘买绿豆了,所以只能单用红豆熬了。” “谢谢……这样啊。”段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暗暗把这事给牢牢记下了。 两人又在孤儿院坐了一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了,便和院长道了别,离开了。 临走前,院长又替他们打包了一壶红豆汤回去。 傅胭喜欢喝这种豆类熬煮冰镇的饮品,平时都是自己做,拿来当水喝,但论起味道来,她还是最喜欢院长的手艺,每次过来不仅要喝个够,还会顺便带点回去。 回去的路上,傅胭突然想起他今天是回家去看妈妈了,便问他,“对了你妈妈身体还好吗?” “我妈身体硬朗结实,和我爸不相上下,就是今天情绪突然不太好,我多陪了她一会儿,后来我爸和我姐一起回了家,我才走的。” “为什么?” 傅胭并没有打探的意思,只是段衡这么说,她自然就问出来了。 段衡也不瞒她,毕竟现在在他心里,傅胭就是他段家的女人。 “下周四是我外公外婆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左右就是这几天,我妈的情绪会反反复复的不太稳定,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傅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似乎体会不到这种感受,即便再怎么能够理解,也无法感同身受。但这事是发生在段衡母亲的身上,傅胭想着想着,叹了口气,心里也有些担忧。 不过,段衡这话听起来总有些奇怪的地方……他外公外婆的忌日? 好像不对吧…… 傅胭突然想到,段衡的母亲梁西宁的父母,明明都还活得好好的! 还没等她问出自己的内心的疑问,段衡就先看出了她脸上所透露出来的疑惑,他说,“我妈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后来机缘巧合被我现在的外公外婆收养,改变了命运。后来,她自己变成了了不起的人物之后,又遇上了我爸,然后就嫁给了他,和他一起奋斗了很多年……现在,就是退居幕后,专心当一个闲散皇后了,养花逗狗溜猫跳舞,一般不管外边的事,但一旦外边有事了,她还是会冲到前面去解决……” 傅胭了然的点了点头,感叹道,“段夫人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太厉害了。” 段衡说,“如果我妈听到你说这话,肯定会乐得合不拢嘴。” 傅胭摇头道,“这个可不一定,很多长辈是不喜欢小辈嘴巴甜的,那样会显得不朴实,不过也有很多长辈是喜欢听甜心窝的话的……对啊,我每次一和院长妈妈说些甜言蜜语,她就很开心。” 段衡感同身受,他说,“我妈也是这样。” 傅胭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说,“我想,这是因为话是从儿女口中说出来的,自己的孩子说的话,怎么听都是好听的,能让父母笑逐颜开。换个人去说同样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说完这些话,她又在心里面腹诽了句,这就像某人总对她说一些羞死人的话一样,换了别人,早就被她一脚给踹边上去了。 段衡见她斜斜地倚在椅背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眨着,就知道她要打瞌睡了,他伸手按了下,将两边的车窗都关上了。 傅胭把脑袋歪到了他的方向,嘟囔道,“没风了。” 段衡被她这委屈巴拉的三个字给说的心头热乎,他轻声回答说,“睡觉的时候开窗户,容易着凉。” 傅胭眯着眼睛,“不会的,现在天气很热,晚上的风都是暖风……”而且,她坐车的时候有一个毛病,不习惯开空调,只喜欢露天或者开窗户。 “这风如果一直吹着你的右脸,会吹歪,而且时间长了,右脸会比左脸黑。” 傅胭是个挺爱美的人,这个理由似乎是扎到她的心坎里去了,她清了清嗓子,小声嘀咕了句,“怎么可能……” 段衡笑笑说,“怕什么,就算你的脸长到后脑勺上,我也要你。” 本来是一句挺甜蜜的小情话,傅胭愣是被他说得浑身恶寒,过了三秒钟,鸡皮疙瘩都有了。 这不能怪傅胭,她现在满脑子里全都是自己的脸长到后脑勺的样子……太可怕了。 不过,如果把脑海里的对象换成是段衡,似乎就不可怕了,细一想想好像还挺可爱的。 这大概就是常人所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过了几分钟,到了一处红灯,段衡停下车,转头想找老婆说说话。 “……” 此时此刻,傅胭正拿着自己的高清大屏手机,一张漂亮的小脸正对着前置摄像头,左摇一下,右晃一下,认真的对自己的左右脸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对比。 她拧着眉毛,那表情就跟她的右脸真的已经被风吹歪了似的。 段衡,“……” * 回到了家,傅胭拿钥匙开了门,段衡则像一块胶皮糖的黏在她身后,企图和她一块进家门。 “段先生,你家在对面。” 说起这个,段衡就觉得有些悲凉。 虽然两间房子已经打通了,但平时没有傅胭的允许,他是不能进去……她的房间的。 准确的说,傅胭不允许他进去的时间,都是她在晚上睡觉的时候。 白天她倒是不拦着他进进出出,但问题是,大白天的,进去何用? 傅胭的思想并不死板,偏西方化,但唯独在谈恋爱这件事情上,她很保守。 什么事情,都要一步一步的慢慢来。 想到这里,段衡好整以暇的调整了下姿势,伸出手挡住她的门,低声说,“段太太,我连饭都没吃,你就这么把我给赶回去了?” 他心想,今天晚上,必须要登堂入室上到老婆的床! 43、第43章 吃饭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两个人每天都在一起吃饭。 傅胭的手艺好,从中国菜到外国菜, 各式各样的都会做, 几个月都可以不重样, 段衡又是个不挑嘴给什么都爱吃的人,两人在吃饭这件事情上非常和谐。 段衡其实也会做一点, 但来来回回就那几样, 傅胭也见识过了,就是之前她生病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他提着食盒偷偷过来给她送饭时里面的那几道菜, 模样好看, 味道极佳。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事实证明, 段衡每次一请缨下厨,做的永远都是那几样,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体质特殊,一学做其他的菜,就没一次成功过的时候。 后来, 除了洗盘子刷完之外,傅胭就拒绝让他进厨房了。 傅胭并不在乎做饭这件事情由谁来做, 她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也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现在多了一个人,又是恋人, 下厨多做几道菜也是无所谓的,反而乐在其中。 吃完饭之后,两个人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做点爱做的事情,等到了时间,就各回各家去睡觉了。 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傅胭将段衡赶回到他家去。 这人死皮赖脸,段位太高,不赶不走。 “饱了吗?” 傅胭一边问着,一边将盘子里最后一块红烧鸡块夹到了他的碗里。 段衡毫无形象的打了个饱嗝。 考虑到今天段少爷一个人开了挺长时间的车,又饿着肚子等她吃饭,傅胭心里连连发软,就想着多做一些菜,结果做着做着,就做了一大桌子。 段衡倒是高兴,胃口大开,吃了个干净。 吃完了饭,傅胭将盘子和碗筷收拾好,一起端到厨房去洗。 往常这个时候,段衡都会抢先她一边去厨房洗碗,今天倒是反常,他吃饱喝足了,直接跑到沙发上,拿起抱枕抱在怀里,扑通一声就卧倒了。 傅胭也没在意这些事情,独自一人洗了碗,简单清理了一下厨房,这么来回一收拾,时间就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等她洗了手,甩着手上的水珠走出厨房的时候,一到客厅,却发现段衡抱着抱枕趴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呼吸平稳,还打着不轻不重的呼噜,看样子是已经睡着了。 傅胭走到沙发前蹲下,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房间睡。”她其实挺不忍心叫醒熟睡的人,但这么睡毕竟不太舒服。 这个回房间当然不是回她的房间,而是他家的房间。 段衡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鼾声虽然不至于如雷,但也能昭示出主人不想醒来的意思。 傅胭无奈,只好从房间里搬来被子和枕头,让他枕着枕头,盖上被子,免得睡得不舒服或着凉。 做完了这些,她蹲在沙发前,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脸,小声嘀咕了句,“你看看你,只有睡觉的时候才像个美少年,平常就是只流氓猴子。” 段衡的确生了一副好相貌,五官立体端正,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翘,辨识度极高,再加上自带公子哥的气质,给人的感觉更是俊美非凡。 他安静的时候,倒真的给人一种安静美男子的感觉。 傅胭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眼睛有些酸了,她才站起身,准备进自己的房间休息。 结果,傅胭刚一转身,腰就被人给抱住了,紧接着,某人的脑袋迷迷糊糊的贴到了她的腰上,蹭了两下,语气萌萌的说,“困。” 傅胭转头看去,只见段衡顶着一脑袋乱毛,眯着眼睛,眼角还带着点眼泪,他仰头看着她,一脸困成熊的表情。 面对突然变成萌物的男朋友,傅胭正欲脱口而出的‘你敢装睡’这句话被吓得硬生生的憋回到了肚子里,转而变成了,“呃……那你睡吧。” 段衡哼唧道,“我要和你一起睡。”说完,他稍稍用力,直接将她拉到了自己腿上。 傅胭也没料到这人萌着萌着突然就来劲了,她脚一滑,毫无防备的跌坐在他的腿上。 段衡趁势一个翻身,成功地将人压进了沙发里,他的眼中一片清明,带着一丝戏谑和柔情。 傅胭恍然大悟自己被他给骗了,“你装睡?” 段衡一只手托着她的脑袋,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挑眉轻笑,“我真的困了,所以试睡了一下。” “你……” “买衣服可以试穿,买食物可以试吃,困了自然也可以试睡,是吧。”他的话听起来是在问,可语气却十分笃定。 如此明目张胆偷换概念的人,这世界上恐怕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然而傅胭挺聪明的一个人,愣是被他给绕进去了,“我……” “再说了。”段衡鼓起嘴,“我在自己家里睡觉,还要小心翼翼的先试着睡睡,这是什么道理?” 傅胭被他这噘嘴的小动作给弄得浑身一阵恶寒,“不管是什么道理,你这样很猥琐。” 其实他这样并不猥琐,还挺可爱的。 但段衡这人,你叫他蹬鼻子,他就该上脸了。 段衡闻言收起自己精心设计好的卖萌表情,他将身体放低,盯着她,目光深沉,眼中跳动着跃跃欲试的火焰,“你说我猥琐?” 傅胭深知他这个表情代表着有事情要发生,连忙改口道,“不不不唔——” 第38节 段衡每次亲她的时候,都是不打招呼,直接上嘴,牢牢地封住她的唇,堵得连个缝都不留。 傅胭两只手都紧紧地抓住了他肩膀两侧的衣料,越攥越紧,她不会换气,吻的时间越长,她就越觉得胸腔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而就在她眼前快要闪过一道白光的时候,一大波空气却突然跑了进来,瞬时间,心里面就舒服畅快了。 段衡也不知道怎么学会的这一招,一边和她接着吻,一边自己换气,一边又能给她渡气,三不耽误。 这一招体现效果最明显的,就是上一次傅胭被他压在草丛里,连啃带亲了三个多小时,最后连嘴唇都破皮了的事情…… 亲着亲着,傅胭觉得手酸了,于是,她将两只胳膊都向上挪动了几公分,改为环住了段衡的脖子,她这样没有什么暗示性的意思,只是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 段衡将手下移,大手盖住她的臀部,不轻不重的向上一托,使她整个人更加贴近他的身体,两个人贴合的更紧,亲密无间,连个缝都没有露出来。 傅胭被他压的不疼,但嘴巴和舌头有点大了。 “嗯……唔轻……轻……磨破了……”嘴唇上下总共就两片肉,算上舌头三片肉,被他轮番攻击着,连个放松的机会都没有。 “嗯。” 结果这人答应的好好的,嘴上说得好听,行动上却一点都没有减退,傅胭又□□了一声,“痛……” “嗯,我轻点。” 两人明明没做什么事情,单纯的亲个嘴而已,却搞得跟天雷勾地火似的,明明没有刻意调情,对话中却带着□□的暧昧。 过度的亲吻所导致的后果就是,着火了。 等傅胭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家居服的下摆已经被段衡掀了起来,他的手带着滚烫的热度,沿着她的身体一路向上探索,最后停留在盈盈柔软的地方,不动了。 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很是磨人,傅胭还来不及想什么羞耻不羞耻的问题,只是单单纯的针对目前的情况作出了疑问,“你怎么停了?嗯……哎呀,痒痒……唔……” 这句话无疑是在勾搭他深入,反正不管傅胭是不是这个意思,段衡就当她是这个意思了。他在她的身体上肆意又温柔的爱抚着,温热的唇逐渐向下移动,轻咬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不得不仰起头。 傅胭这会儿不仅脸红透了,连身体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尤其是耳朵和脖颈,红的不像话。 段衡单膝卡在她的腿间,傅胭觉得这样的动作不太舒服,便下意识的将腿向上抬了抬,想要找个支点放松一下。 段衡本来正温柔小心的在她身上忙活着,生怕她害怕和不舒服,结果他忽然感觉到腰上一紧,后背就像有两个痒痒挠抓上来了一样,动来动去的,越动越让他心头上火。 傅胭也不知道是放松过头了,两条腿盘着他的腰,两支白嫩的小脚腾空着没地方放,自然而然的就搭到了他的后背上,因为他的衣料有点滑,她磨蹭了好几下没上去,便用力勾了一下。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迎战姿势。 段衡的眼睛顿时就有点红了,两人四目相对,傅胭被他的目光看的缩了缩脖子,只有在这种时候,她看上去弱气了不少,像个羞臊娇弱的小姑娘似的,既奇怪又不太好意思的看着他,眼中还带着点怯怯的味道。 傅胭这辈子也没和男人这么亲近过,平常除了朋友和客户之外,即便是想当年的周晏廷,也只是和她牵手拥抱碰碰脸,两个人都是寡淡的性子,对亲昵和□□之事从来都不甚在意,也没有谁主动迈出过第一步,所以,他们连情人间最基本的接吻都不曾有过。 段衡眯了眯眼睛,猛地将她这个人都按到了自己怀里,用力的吻了上去,同时,他又悄无声息的从她的裤子底下探了进去。 傅胭穿的是短裤,和她家居服的上衣是配套的,很宽松,她的动作又呈现高高挂起的姿态,这倒方便段衡向上进行动作了。 “啊啊……啊……诶诶诶……啊……” 傅胭的两条胳膊没处抓着,便只能紧紧地挂在他的脖子上,她的两条腿此时‘骑虎难下’,往两边搭时间长了又累,就只好依旧跨在他的腰上,脚丫还止不住的往他后背上爬。 傅胭的四肢还没有协调好,所以一边调整动作,一边啊啊诶诶的叫着。 本来很结实也从来不会出动静的豪华沙发上,硬是被两个人弄得吱嘎作响,还摇个不停。 室内的空气变得更加暧昧而旖旎,情动的火苗逐渐燃成一片火原,越烧越浓。 段衡微微抬起身体,正准备再下一步动作,然而,当他的目光扫了一眼之后,便愣住了—— 一只黑色硬壳的可爱小强,沿着沙发扶手,慢慢的爬了上来,露出了个脑袋。 大概是感受到了段衡的目光,小强无辜的动了动身体,没有再往上爬,而是停下来,和他大眼瞪着小眼。 段衡手一抖,打了个滑,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上抬了抬。 就这两秒钟的工夫,怀里的人没把住,掉了出去。 “噗通!” 傅胭连哀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这么被他给‘扔’出去了,结结实实摔了个脆的。 44、第44章 段衡反应过来自己把老婆给摔下‘床’了, 一惊,连掉了一半的裤子都来不及穿, 立马飞奔到傅胭身边, 急急忙忙的就要将她抱起来。 “等等, 不可以,把手放下。”傅胭连忙伸手喊停, 她指了指自己的摔肿臀部, 冷静地说,“绕过这个地方。” 因为现在天气正热,所以客厅的地板上也没有铺羊毛绒毯, 硬邦邦的地面撞到屁股上, 虽然不至于摔成两瓣,但也够疼的了。 段衡小心的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正要往房间里面抱,傅胭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说,“再等等,你弯腰, 不许摔我。” 段衡乖乖的抱着她弯下腰,傅胭左手搂住他的脖子, 偏头看了看,那只小强已经爬到沙发靠背上去了,她微微往右偏了偏,随即伸出右手快速的一抓, 轻松的将那小玩意儿给拿在了手里。 傅胭没忍心消灭它,直接拿到门外去放生了。 段衡抱着她回到卧室之后,望着一派少女气息的房间,暗暗郁闷着,第一次在晚上成功的进到傅胭的房间,却是以这种方式,实在是丢脸。 原本好不容易燃起的浓浓的爱的火焰,现在都被消灭的差不多了。 傅胭趴在床上,指了指衣柜下面的抽屉,说,“药膏在第二层,梳妆台上有一个折叠镜子。” 段衡将两样东西都取了过来,有些疑惑,“要镜子做什么?” 傅胭白了他一眼,“擦药。” 段衡一听,直接把镜子给扔一边去了,他爬上床,笑眯眯道,“我给你擦药。” 傅胭身体没动,嘴皮子倒是动了动,她懒洋洋道,“不要,你回你家去。” “不要,我不回去。” “你回不回去?” “不回去。” 傅胭哼了一声,傲娇的撇过头,“不回去就算了。” 段衡得到了她的默认,涎着脸凑到她跟前,他一手拿着药膏,一手准备要扒她的裤子。 傅胭伸脚踹去,正被他握住脚腕,“别乱动弹,拉伤了怎么办?” 话虽如此,但纤细白皙的脚踝被自己轻松的握在手里,触感柔滑,圆溜溜的脚趾还在不安分的动来动去,这就好像是拿一根羽毛在挠他心头上的痒痒肉似的,越挠越不解痒,反而更痒了。 段衡没想到自己跟个变态一样,盯着小姑娘漂亮的小脚丫和诱人的腿部线条看了半天。 虽然,这个小姑娘是自家老婆。 傅胭见他半天没有动静,转头一看,却发现这人正在看着自己的……脚? 空气中的温度突然又变高了一些,正当气氛又要变得有些不太一样的时候,就见傅胭纳闷儿的问了他一句,“我的脚上也有蟑螂么?” 这一句话,算是把段衡心里各种这样那样然后再那样这样的想法给暂时打消了。 遇到一个明明双商时刻在线,却总是在关键时刻把歪事给想正了的活宝贝,段衡偶尔会觉得有些辛酸,但更多的时候,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傅胭。 见段衡不答话,傅胭还以为自己猜中了,心想家里这蟑螂倒是稀奇了,好几年都没出现过一次,段衡一来,它就冒出来了。 “你别这样,和你相比,它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段衡也不嘴硬,老实的就招了,他说,“除了段家的女人之外,我就服蟑螂。” 段大少爷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段家的女人们和小强同学。 “段家的女人啊……”傅胭说出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脑子里边想了一下,段家的女人都包括哪几个,顺嘴就嘀咕出来了。 “别装迷糊,你也是段家的女人。” 傅胭用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我又没说不是,我只是在想,只畏惧自己的亲人和地上的虫子,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你是个纯爷们儿。那你不怕——嗯?一边去,还敢扒我裤子?” 段衡被自家老婆夸得快要一飞冲天了,他晕乎乎的伸手就要去脱人家的裤子,被傅胭给踹到一边去了。 不过傅胭也没有下狠脚去蹬他,她那点小绵羊的力气,跟痒痒挠也差不多。 段衡被踹的通体舒畅,他侧躺在她身边,用手掌托着半边脸,笑得一脸荡漾的问她,“不脱裤子怎么上?隔着上?那你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么?完事之后都沾到你裤子上了。” 这话说的在理,不脱裤子怎么上药?隔着上药?那肯定感受不到药的存在。涂完药之后,药也肯定全都沾在裤子上。 话是这么说,但听着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傅胭琢磨了几秒钟,没琢磨明白,也就不想了,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好再说,“我穿的是那种宽松的短裤,裤筒那里一掀就掀开了,你左右都掀开看看……如果有肿的地方,用棉签蘸药涂一涂就可以了。” 傅胭悉心指导,段衡也认真的听了,他记得很清楚,裤筒一掀就能掀开。 夏天真好。 上药的时候,段衡没用棉签棒,直接上手去抹。 傅胭本来还抗议了一下,最后在段衡‘如果不听话就用嘴’的威胁下,投降了。 她倒不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而是怕他中毒。 但这样的确比较舒服,还不怎么疼。 快要上完药的时候,傅胭突然想起刚才没有和他说完的话。 “那……你不怕你爸吗?” 段衡回答她,“我们家男人都一个属性。” * 第二天,傅胭不瘸不拐的上了班,仿佛屁股没有受过伤一样。 但疼不疼,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段衡生怕老婆途中磕着碰着,所以将人送到了公司楼下之后,他还不放心,硬要跟着上楼去,被傅胭推着给赶走了。 一进到办公室坐下,傅胭顿时觉得辣了。 老板见她坐立不安的样子,便调侃了句,“这是摔着了?” 摔了个屁股蹲是一件挺难以言说的事情,傅胭当着顶头上司的面说不出口,点不了头,便尴尬的解释了句,“就是一点意外。” 殊不知这样说,反倒更容易让人想歪了。 老板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了然道,“哦,没事没事,我明白,你坐的时候注意点。” 当傅胭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点引人想歪时,老板已经走远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傅胭接到了老板给派发下来的临时任务,下午四点跟着他去邻市出差,大约两三天的时间。 第39节 中午十二点,傅胭抽空给段衡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自己这两天要去出差的事情。 段衡隔着手机和她絮叨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项,连天气变化和穿衣搭配都没有放过,他一边上网查着天气预报和星座血型运势,一边嘱咐她从里到外都应该穿些什么,哪一天她穿哪个颜色会升官发财。 傅胭本来还想嘱咐他一些话,结果她反而被他给说了个晕头转向,完全不知道自己先前要说些什么了。 最后,她憋出了这么句话,“你在家里好好看着,我早点回来。” 电话那头的段衡似乎是愣了下,随即他笑道,“我等你。” 傅胭碰到程冉纯粹是意外。 说巧不巧,两人在同一家粥铺吃午餐,隔了一张桌子,两两相望。 傅胭除了吃粥之外,还点了卤肉、烤鱼、炸虾、蒜茄子和皮蛋豆腐,再一对比程冉面前的一碗粥和一碟精致的小菜,级别差了不少。 差的并不是档次,而是食量。 程冉一开始就看到了傅胭,只不过碍于两人各种尴尬的关系,她并没有过去打招呼。 但情敌坐在对面,是个人都会坐立不安,不停的去看。 傅胭就是这么和程冉的眼神对上的。 傅胭见对面是她,挑了挑眉,朝她……友好的挥了挥手。 程冉一愣,没想到她会和自己打招呼。趁她发愣的工夫,傅胭已经起身将座位让给了刚进来没有位置坐的一家三口,她端着自己的五菜一粥,慢悠悠的走到程冉对面坐下,来了句,“巧啊。” 程冉对傅胭的了解甚少,更加猜不透她突然走过来是什么意思,一时间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反应过来之后,她才想起面前优雅又从容的女人是段衡认定的人,情绪顿时又复杂起来。 程冉在百感交集之下,只好也僵硬的应了句,“嗯,巧啊。” 傅胭在她对面坐好,暗自龇了龇牙,刚才好不容易适应了的座位,现在一换上新的,硬邦邦的又开始硌到伤处了。 程冉见她颇不自然的挪了挪身体,心底一黯,只觉得这是因为她和段衡晚上过于运动,所以导致的身体不适罢了。 在情敌眼中,腰疼腿疼屁股疼,除了操劳过度,不会再有第二个原因。 程冉忍了忍,最终没忍住,她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自然,没有一点打探的意味,“傅经理,你和段少爷,看起来感情真好。” 傅胭夹起自己盘子里的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咽到肚里之后,她放下筷子,目光淡淡望向程冉,透露出一丝冷意,连语气都带着凉凉的嘲讽,“我们两个感情好不好,那个私家侦探应该都告诉你了才对。” 程冉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被人家给当面戳穿阴谋,这种既尴尬又糟糕的感觉并不亚于被人当面扇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脸都疼。 45、第45章 程冉本来吃的就少, 第一碗粥吃到现在还都没有见底,一碟小咸菜就吃了几根, 现在被傅胭这么一‘惊吓’, 连胃口都没了。 傅胭的脸色算不上严肃, “你偷偷调查段衡,如果被段家的任何一个人知道, 后果都会非常严重。尤其是你家里有这么多糟心事, 一旦所有的问题全部爆发,你绝对毫无反击之力,即便是周晏廷, 他也帮不了你。” 程冉一时语塞, “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喜欢的人,没有什么额外的企图。 但或许, 这个说法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我已经和他分手了。” ‘他’不用说,自然是周晏廷。 程冉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比起交谈的水准和技巧,以及辩驳的能力,她永远都及不上傅胭半分。 不过, 也正是因为如此,周晏廷才会对她产生兴趣, 进而追求和喜欢的。 但很显然,段衡对于这个类型的女人毫无兴趣,或者说,他只是对傅胭有兴趣罢了 毕竟, 她在关键时刻秒变蠢萌的能力也很感人。 傅胭听了之后没什么反应,也没有说话,程冉不管她是因为不想说话还是无话可说,或者是在等待自己的下文,径自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打从一开始,你就觉得我是冲着周家的钱,对吗?说实话,我真的不图周家什么,他替我还了高利贷那件事,我不会一辈子欠着他,我也不想欠着他,本来,这件事就是错的,怪就怪我当时急疯了,也顾不得合适不合适……而且经过他父亲这件事情,我做了那种昏头的冲动事,就算是为了长辈,我们也不可能再纠缠下去了。” 程冉难得一次说话条理还算清晰,不招人烦,反而还有些引人怜惜。 当然,这对于傅胭是无效的,她也没精力去深入了解程冉和周晏廷的事情,她现在最关注的,单是程冉偷偷调查段衡这件事情罢了。 程冉大概是情绪到位了,不小心就转移了话题,傅胭也学她,各说各的事,“我是要警告你,不要打段衡的主意,以我对他的了解,即便你主动追着他,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但如果被我看见了,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说什么?” 傅胭又面无表情的表达了一遍她的意思,“我说,如果你再敢偷偷调查段衡,或者想要对他做什么不利的事情,那么我不会放过你的。程冉,你要明白一点,想要拿捏你的弱点搞垮你,不需要段家的谁出面,我一个人对付你,足够了。你的父亲,前两天好像又……做了什么吧,你的妹妹,大上周遇到了个难处,到现在还没有解决,你的哥哥,现在还在江城的某种……场所娱乐着,如果三天之内每个人过去照应,他就永远都出不来了。还有很多人,包括你邻居家的小泰迪珠珠和你三叔在沙市批发了多少斤大豆……没有我想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这才是真正的社会,” 一个自认为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认为即便跳入了大染缸,也能够保持干净的本色,其实这样的想法本身也没有错,想要实现也不是不可以,非常可疑,也有很多人成功过。 但是,却不是程冉这么个保持法,该低头的时候非要鼻子朝上脸朝天,该看人眼色的时候非要我不看我不看,该听众多前辈级别的社会人几句劝告的时候非要我不听我不听,妄想用与世俗不相融合的方式来达到出淤泥而不染的目的,这不叫倔强和本真,这是傻,真傻。 现在,这傻白花还要在她面前作妖…… 傅胭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程冉在段衡背后偷偷调查他的事情,只能说程冉这个人虽然有古代女人的坚贞不屈,但却没有人家的智慧,事先也不认真打听调查一下,直接就找了个三脚猫工夫的私家侦探替她查事情。 那私家侦探是季思家里的亲戚,两人关系又好,一没注意,就被季思给知道了这件事情。 后来自不必说,季思典型的护短,有可能危害到朋友的事情,她一定会第一时间传达给对方。 傅胭也没想到程冉在被段衡那么不留情面的拒绝之后,居然还活跃着,还企图搞事。 按照季思当时给傅胭分析的思路,像程冉这种菜鸡的人,没什么大能耐,对段衡几乎是没有什么威胁力的。 毕竟以段衡这种身份,私底下查他的多了去了,不多这一个也不少这一个。最重要的是,都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出过一点事情,显然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根本无须担心。 但傅胭却不这么想,世界上有太多万一的事情发生了,不然也不会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种说法。 而且往往越是不怎么聪明的人,越能坑人。 比如,程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傅胭只是认为,在她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帮助某人消除一些不安分的潜在危险因子,也是应该的。 只有季思一语道破了天机,“哦——哦——哦——原来如此,有人盯着你心爱的男人,心里不爽了吧,眼睛绿了吧,想亲自出手收拾情敌了吧?知道保护老公了吧?啧啧,难道这就是真爱的感觉?” 简而言之,你嗓子眼里冒酸泡泡了就直说。 “我和周晏廷在一起的时候,你无知无觉的插入进来,我没什么可说的,谁让他喜欢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够喜欢他,我们两个对彼此都没什么热忱,分了就分了。但段衡不一样,一是你根本插不进来,二是如果你这样做,我会好好的收拾你,明白了吗?这回你要是惹了我,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傅胭突然想到,那时在同样的情况下,她面对着周晏廷和程冉两个人的暧昧,虽然既生气又无奈,也很失望,但除此之外,就不再有其他的情绪了,醋意,似乎也没有。 而现在,只是程冉一个人在那边单相思,段衡也已经明确狠拒过了,但她心里也老大不爽,就觉得嘴里酸不拉几的。 真应了那句老话,爱情这个东西,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它是如何来的,更不知道它来的标志是什么。 反正,它是来了。 程冉被傅胭句句夹枪带棒的话给说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论起说话,她还不是傅胭的对手。 但最让人无奈的是,傅胭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句句在理,细一琢磨,都是大实话,她作为段衡的女朋友,完全有这个权利来声讨这个想要撬自己墙角的暗恋者,无可厚非。 被人揭光了所有的秘密,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程冉本来又是脸皮薄、架子大、极爱面子的人,被傅胭这么一说,她感觉整个人就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阳光烈日下一样,浑身都被可怕的热度灼烧着。 悲哀的家庭,永远是她无法摆脱也摆脱不掉的阴影。 “哗啦——” 程冉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双手紧紧地抠着木制的桌面,指甲陷进了桌缝里,声音因愤怒而变了声调,“你凭什么随便调查我的隐私?” 其实傅胭说话的声音一直不大,再加上周围环境嘈杂,所以,也就只有两人能够听清楚。 但程冉是被她给刺激过头了,就连噪音都盖不住她的大声,但这时候,她也没工夫去管自己的声音是大还是小了。 傅胭的声音也同样带上了凉丝丝的寒意,“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第一,你调查的人是我在罩的,你查他,我就查你,然后捉住你的小辫子,没事的时候就拽它出来溜溜,以示警告。第二,你喜欢的人是我在喜欢的,你喜欢他,我就不高兴,所以我要打击报复你,以泄心头之恨。就这样。” “你——” “我对你已经很客气了,希望你好自为之,长点心。” 一帮吃粥群众静静地看着两个女人进行撕脸大战,很显然,长得还行的那个斗不过长得漂亮的那个,前者气的脸红脖子粗,后者则一脸淡定,还在和吃粥群众一起吃粥…… 其实,一场没有势均力敌的无硝烟战争,就没什么看头了,但总归也是个热闹,看看也挺有趣。 傅胭无所谓有人在旁边看热闹,不过,她也没有什么话想要对程冉说了。 因为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果程冉再不知好歹的闹出点什么好事,那便随她去了。 从粥铺里出来之后,傅胭立刻先回了家一趟,准备出差的衣服物品,等收拾好行李之后,她拉着小皮箱打车去了公司,和老板会合。 这老板喜欢提前两个小时出发,提前一个小时到达出发地点,所以,无论他说是几点,都要提前两个小时和他会合。 a市的邻市就是江城,两个城市紧密的挨在一起,一个是国家中心的大城市,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城市,仿若浮华都市与边陲小镇的结合,契合的完美无瑕。 江城最着名的莫过于西新温泉旅馆,水质清冽澄澈、环境清雅优美、每个小隔间的设计也不尽相同。每年的全国评比,它敢排第一,就没人敢排第二。 傅胭的老板最近被小情人给气伤心了,皮肤又变不好了,所以,他这次出差,没做其他考虑,直接就订了这地方。 一开始老板准备要包下整个温泉旅馆,后来在傅胭的劝说下,他成功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板,有那个钱,咱还是多买点玫瑰花瓣洒温泉里泡澡吧,那才是真绝色。” 其实老板并不差包几天旅馆的钱,即便这是全国着名又昂贵的地方,他照样敢往外撒钱。 只不过,傅胭就是会说话,直接就能往人心坎里面戳去,听者觉得有道理,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 在温泉旅馆安顿好之后,傅胭被老板下了特赦令,允许她自己随便玩,而他自己则神神秘秘的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去,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傅胭很习惯这个特立独行的老板,虽然思路和想法都和大多数人完全相反,甚至可以说能拐过十八个弯,但架不住他实力太强,别人不服不行。 傅胭本来只打算在温泉旅馆里面溜达一圈,顺便拍个照片给段衡发过去,以结束今天的旅程。不过她后又转念一想,就这么拍个单人照片过去,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傅胭先回房间去卸了妆,洗了个澡,随后又去私人温泉池泡了半天,直到饿了的时候,她才懒洋洋的从里面爬出来,穿上旅店特别为女住客准备的浴袍,往餐厅走去。 这家温泉旅馆是中国风与民宿风相结合的独特风格,浅粉色的浴袍做的和日本的和服没有两样,颜色粉嫩,印着朵朵漂亮的樱花。 同样的衣服穿在不同人的身上,效果也完全不同,傅胭穿上之后,整个人都变得粉扑扑、水灵灵的,直叫人想要扑上去咬一口。 她素颜披发的样子,除了段衡之外,也没再有人见过了。 傅胭心里都计划好了,等一会儿开始吃饭的时候,她再打开视频,和段衡进行亲密友好的交流。 傅胭原本是想拍照片过去的,然而她的拍照技术堪忧,照出来的照片永远都比本人和现场直播视频上要差了那么一点点美貌值。 虽然……照片已经美的不像话了。 正当傅胭热火朝天的和段衡进行短信和表情包的大战时,不远处忽然冷不丁的就传来了个声音,“胭胭。” 傅胭依旧低着头,还嘿嘿乐了两声,成功的没有听见,“……” 是真的没有听见。 第40节 “胭胭?” 被突然提高了好几倍的高分贝声音给吓了一跳,傅胭的手没拿稳,手机顺手飞了出去,落在了叫她的人的脚下,屏幕亮着朝上。 傅胭一看到来人,脸上本来笑得合不拢嘴的表情戛然而止,连脑瓜仁都开始疼了。 她今天真的应该去买个□□。 46、第46章 中彩票都不会这么准。 周晏廷弯腰捡起她的手机, 眼睛无意间落到手机屏幕上,顿时, 心里一下子就涌上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其实手机屏幕上也没有什么辣眼睛和多感动人的内容, 只是几条情侣间秀恩爱的短信。 傅胭的手机界面—— 老婆 +187xxxxxxxx ——(⊙v⊙)来, 给抱抱。 哼,不给抱, 你咬我啊。—— ——ヽ(ー_ー)ノ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过去咬你? 颜文字是女孩子喜欢发的小表情, 段美女,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我只和我的女人发。 切(ˉ▽ ̄~) ,外冷内骚。—— ——我只骚给我的女人看。 隔着屏幕, 恋爱的酸臭味和甜腻味争先恐后的往外溢, 扑的人一脸都是。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幼儿园的小孩子在发调情短信。 如果和傅胭接触时间长了, 就会知道她绝对是一个真正的闷骚不外露的人。 给段衡加上备注的那一天,他还连着叫了她好几声老婆,那时傅胭还对他嗔了句,“不害臊,谁是你老婆。” 结果一转眼, 她自己倒是偷偷给他加上这个备注了。 周晏廷没说什么,他走过去, 将手机递给她。 无可避免的巧遇,傅胭并没有多敏感,她接过手机,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周晏廷忽然问她, “你,最近还好吗?” 傅胭见到他,没有露出他想象中惊讶、慌乱、紧张、甚至是故意冷漠和逃避的表情,可以说她从脸上的神情到说话的语气,没有一点别扭和不自然,正常得很。 其实很多时候,躲避、仇恨和刻意冷漠,都能够证明心里还有对方,爱念还尚有一丝存在。 如果真的放下了,就不会有这些情绪了,因为谁也不会对一个外人有这些丰富的感情。 很明显,傅胭不仅放下了,甚至都已经放干净了,没留一丝残念。 “还好。” 他又接着问,“和段衡呢?” 傅胭一看周晏廷脸上这副优柔寡断想说话却含在嘴里不说的表情,心里就知道他这是老毛病又犯了,永远都是想说的说不明白,非得等对方自己领悟出来。 “没有比这更好的了,麻烦刚才你帮我捡手机,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她转身就要走人。 周晏廷伸手拉住她,语气突然就急了,“等一下。” 他这个动作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傅胭反射性的将手抽了出来,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虽然是不太舒服的表情,“怎么了?你有事吗?” 周晏廷在心里反复酝酿了一下,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说辞,便直接说了,“我和程冉……我和她已经不在一起了,也就是,我们两个分手了。” 傅胭听完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淡淡的点头回了句,表示自己的知道了。 周晏廷的语气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暴躁和沉闷,“你就只有这个反应了,是吗?就算不是情人,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难道就连朋友都不是?” 傅胭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来翻这些旧账,当初两个人的感情走到了尽头,再加上他心中有了一轮正冉冉升起的白月光,所以,双方都同意结束了这段感情,和平分手,好聚好散,谁也别拖着谁。 果然,周晏廷一和她解除了关系,便立马光明正大的去追程冉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傅胭当时的想法很积极乐观,谁还没有个失败的初恋,过去就过去了,下回擦亮眼睛,找个更好的,好好的在一起一辈子就是了。 多么简单又明了的问题。 结果却没想到,周晏廷后来却一直这么当断不断,先前找她的麻烦不说,即便是后来她有了新的选择,他也总是时不时的要冒出来膈应她一下。 傅胭都觉得周晏廷这话可笑的过分了,她反问道,“你这话倒是有意思了,我应该有什么反应?高兴吗?这又不关我的事,也不涉及到我的利益,我为什么要高兴?而且我早就说过,在我这里,分手了就是陌生人,没有朋友这一说。” 在傅胭这里,任何人包括敌人或许都可以成为朋友,但唯独前任不可以。 周晏廷看着她的脸,忽然间觉得很陌生,人还是这个人,但却已经不再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虽然面上不动声色,而暗中却会为他周旋和考虑一切的人了。 也早就不是他的人了。 傅胭低头看了看手表,七点三十五,她抬起头,语气稍微冷了些,“该说的我都说过了,而且早就已经说过了,以后除非是董事长的事……算了,反正,你好自为之。” 周晏廷和段衡不同,要论起脸皮的厚度和敢豁出脸皮的程度,两人根本没法比,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段衡想做什么事情,想表达什么意思,并不会在乎自己的面子,更不会扭扭捏捏的维持大少爷的矜持,他向来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行我素,肆意妄为,谁都不敢拦着,拦也没用。 不得不说,对于傅胭这样的大女人来说,段衡招招都能够制服她。 周晏廷则完全与他相反,拉不下脸、抹不开面、狠不下心、两处留情。他或许并不想端架子,也想甩开脸皮说话,但只可惜,他的潜意识战胜了他的想法。 傅胭说完了话,转身就朝餐厅走去了,周晏廷没有跟上来,而是一个人站在原地,眉头皱着,不追,也不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点好了菜之后,傅胭盘腿坐在小木桌前,单手托着脸,等着段衡的电话和上菜。 虽然刚才闹了那么件事,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心情,更没有影响到她的食欲。 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除了生命中固定的那几个关系亲密的人之外,没有谁能够轻易影响到自己的心情,让自己改变。 八点一到,傅胭的手机准时响了,屏幕上显示老婆传来了视讯请求。 她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屏幕左侧红色的同意按钮,某人的脸瞬时就显现在了手机画面上,连个缓冲都不需要。 段衡刚到家,连衣服都没有换,直接就往沙发上一倒,以贵妃醉酒的姿态挺尸在上面。 傅胭在手机上看到他这副模样,没忍住就笑了,她打趣道,“怎么?段娘娘,二锅头喝多了?” 段衡眯起眼睛威胁她,“宝贝儿,你该不会以为你会永远都会在那边出差吧?” “当然不会,可是段先生,无论以后怎么样,你现在就是够不到我。” 言下之意,能让你吃瘪一阵是一阵,活在当下。至于未来的事情,谁会傻子似的拿到现在来讨论?说不定过两天,这‘仇’就被他给忘了。 “勾搭我是吧?” 的确,傅胭现在这副水灵灵、粉嘟嘟的模样,如果放到段衡面前来,他绝对可以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傅胭用手点了点嘴唇,美目流转着调皮的色彩,她说,“我就是在勾搭你哦。” 段衡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发干,“行,你等着。” 开头互相喂了对方几口小甜饼之后,两人聊得就都是些正常的话了,比如你今天吃了什么,我今天做了什么之类的。 这些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来,就怎么听怎么有趣,怎么听怎么好听,怎么听也听不够。 九点多的时候,傅胭软绵绵的趴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连着打了六个哈欠。 吃饱喝足了,人也困了。 段衡催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乖乖去了床上去睡觉之后,又叮嘱了好几句,最后才结束了视讯。 两个人最恩爱和谐的状态莫过于,无须双方中的任何一方担当起成熟稳重的角色。 你像小孩子的时候,我成熟就好,反之亦然。 段衡抻了个懒腰,换了身衣服,随后去厨房准备狼狼的晚饭。 狼狼才半天没有见到女主人,心里就已经长草了,它蔫巴巴的趴在自己食盆旁边,开始思考起自己的狗生。 不过,当段衡将食物放到狼狼面前的时候,它的眼睛瞬时亮了八度,呜嗷呜嗷的就啃了上去,吃的不亦乐乎。 段衡盘腿坐在地上,看着狼狼吭哧吭哧的吃肉,心里突然涌上了一丝奇异的感觉…… 他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会过上一种‘满子’的生活。 妻子、孩子、狗子,齐了。 还没等段衡从这股奇异的感觉中回过味来,手机就忽然响了,啾啾啾的短信提示音连着响了三次,有三条短信进来了。 他从地上站起身,走到沙发前拿起手机,点开,是个陌生号码。 短信内容挺简单,连个文字说明都没有,连着三条带图片的彩信。 段衡一翻,脸色顿时耷拉了下来,拉了老长,他的脸从来没有这么长这么臭的时候。 第一张图片,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面对着面在说话,两人身上穿着情侣睡袍。 第二张图片,那个男人拉着那个女人的手。 第三张图片,一个中日结合的古风大招牌明晃晃的写着六个大字——西新温泉旅馆。 段衡微微眯起眼睛,就是两秒钟的工夫,他的眼中浮现出隐隐的火光和怒意。 这是哪个不要命的玩意儿,敢跟踪偷拍他的心肝肉?! 而且,还敢拍的这么漂亮! 一想到比水煮蛋还要鲜嫩可爱的傅胭被‘不法分子’给看了去,段衡立刻就不淡定了,不仅头顶冒青烟,连嘴也开始吧唧出酸味来了。 但最重要的是,就是现在,傅胭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陌生人跟踪拍下照片,这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尤其是照片居然还被对方发 到了他的手机里,这意图已经在明显不过,除了挑唆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理由了。 段衡近几个月修身养性,不搞事,不搞人,安安静静的在家和傅胭过着老夫老妻的日子,完全变成了忠犬好男人。 所以,这让外界的某些人都忘记了,无论他再怎么改变,实质上,还是一头吃人之后顺便将骨头嚼成渣的恶狼。 以恶制恶,才是他的作风。 第41节 ☆、第47章 傅胭睡得并不是很舒服。 背后总有一种被人家给盯视的感觉, 搁谁谁都不会舒服。 傅胭做了个不可言说的梦,梦里边身体的感觉不怎么清晰,但嘴唇上的触感却十分强烈……因为有点强烈过头了, 所以她一个激灵, 被惊醒了。 “唔?你唔?嗯……” 难怪这梦能够做得这么真实,这哪里是在做梦?这分明是有个臭不要脸的大魔头正在啃她! 虽然大半夜的摸着黑, 但傅胭还是能够分辨出正在自己嘴巴上又啃又亲的人是谁。 发觉到人醒了,段衡便也不再客气了, 他伸手揽住她的头, 让她更加贴合自己, 而他的另一只手也不闲着,牢牢地搂着她的腰,时轻时重的摩挲着。 傅胭睡觉前嫌热, 所以穿得很少,基本上,穿了和没穿一样。 “你……怎唔……” 傅胭想抽个空和他说句话,但无奈一日不见, 段衡想她想的紧,尤其是跟踪偷拍事件再加上前几个小时傅胭在视频里对他的挑衅惹火,使他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担忧, 又是思念又是来火,见了面,连叫醒她都来不及,直接上嘴。 傅胭拦不住段衡, 也就不费那个力气了,她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探出舌尖,浅浅回应。 一个攻气十足,一个主动接受,天雷勾地火,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是,两个人在床上滚了几圈,被子和衣服都飞到床底下去了,男人带着滚热温度的身体和女人细腻温凉的肌肤紧密贴合在一起,摩擦出十分暧昧的花火。 段衡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低声问道,“在餐厅穿的那身衣服呢?嗯?脱了?” 傅胭想起自己和他视频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咳嗽了两声,“当然脱了,谁会穿那么厚的衣服睡觉?” 段衡低头咬住她的嘴唇,用牙齿研磨着她的柔软的唇瓣,又轻轻往外扯了扯,“知道我来了,所以故意的吧?” “才不是……唔痛……奇怪,你怎么来了?你别……” 段衡的语气满是亲密,“我再不来,你这只小绵羊就要被狼给叼走了。”说着,又轻轻亲了下她的下巴,并逐渐下移。 移着移着,傅胭忽然哼哼着□□出声,听上去有些痛苦和难耐,“段……啊……啊……啊啊啊——” 段衡忙着埋头苦干,声音已经染上了几分□□的沙哑,他说,“你叫的隔壁老周都听见了。” 傅胭现在无暇思考段衡的话,她现在只觉得欲哭无泪,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她的右脚直抽抽,脚趾都快要抽抽断了,“我想……啊啊……我的脚……” 一边说着话,傅胭一边抬起了左脚,费劲巴拉的蹭了蹭他的腰侧,想要传达出自己右脚抽筋的意思。 但偏偏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段衡还以为她是来了情趣,他勾着唇角一笑,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左脚,挠了挠她的脚心,轻声问道,“想让我摸摸还是亲亲?” 傅胭的右脚本来就正在抽着筋,而且现在已经到了还差三秒就要从脚上抽到脑神经的地步,结果这会儿被段衡这么‘很解风情’的一弄,她不仅右脚更加抽抽,连浑身都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段衡还在恍然不知的和她调情,摸摸这摸摸那,在她身上点火就算了,还要哗哗的浇几盆汽油,非得燎原不可。 见某人这么不理解自己,傅胭瘪了嘴,嘴唇哆嗦了两下,抽抽的停不下来了,她脸红怒道,“你个臭色狼,我抽筋了!” 段衡闻言,立刻停止了动作,一脸紧张的将人打横抱起,慌忙道,“走,上医院。”说完,他一个箭步跳到床下,连个衣服也不给穿,叨叨着就往外跑,“忍着点,咱们马上就去。” 傅胭抬手给了他一个脆生的爆栗,“嘶……你就这么带我去医院?我才不要和你一起裸奔!这点小毛病不用去医院,揉一揉,再用热毛巾敷一下就好了,哎呦疼疼疼……热水是现成的,在卫生间。” 这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每当想要用亲热活动来加深感情的时候,就总是会出现一个尴尬到令两人无法再继续下去的障碍。 但是,这也让人甘之如饴。 “再重一点……用力……就是那里……啊疼,疼,哎……” 段衡的声音相当淡定,“舒服吗?”对于傅胭的这种自然而然到完全挑不出任何刻意暧昧和勾引的□□,他从一开始的贼心荡漾,到现在,已经完全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或者说,是不会再产生她在引诱自己的错觉了,顶多,算是无意识的撩拨罢了。 傅胭双臂枕着下巴,身体处于一种极度舒展和放松的状态,她眼睛眯着,哼哼道,“舒服啊,被人伺候着能不舒服么?” “哦……”段衡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随后,他蜷起手指,在傅胭腰部往下一点点的位置稍稍用力顶了一下。 果不其然,他听到了傅胭软绵绵的声音,带着点撒娇抱怨的味道,“不要这么用力的顶,会疼的。” “好。”段衡觉得心情大好,他上辈子大概是人品攒的太多了,不然也不会得到这么一个活宝贝。 按摩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尤其是情侣间,你给我揉揉,我给你捏捏,就这样一来二去、几番下来之后,慢慢的,揉的和捏的地方就该换位置了。 段衡一开始是在给她揉脚,后来揉着揉着,手就越来越不安分,越来越往上挪动,肆意撩拨不说,还专挑敏感的地方逗弄调戏着她。 他很想看傅胭顶着一张大红脸转头看向自己的样子,水汪汪的眼睛,红润的嘴唇微微噘着,十分惹人怜爱。 结果今天,傅胭被吃了豆腐,并没有做声和反抗,她只是不轻不重的哼唧了两声,完全不当回事。 不过想想也是,这都老夫老妻的了。 房间里的气氛充满了淡淡的温情和粉红色的气泡,傅胭突然想起刚才他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便随口问了句,“对了,刚想起来,你今天到底为什么过来?” 段衡的手摸到了她的脸,他用手掌包裹住她的下颌,摩挲了几下,回答说,“不是你勾引我过来的吗?真当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的确,视频的时候,段衡是放过话,叫她等着!一字一句、言之凿凿,那表情恨不得要把她给吃掉似的。 但问题是,段衡说归说,傅胭怎么也没有想到段衡的行动力强的这么可怕,真的连夜就从a市赶到了江城。 要知道两个城市虽然紧挨着很近,但毕竟也有些距离的,左右也算是个小长途了。 傅胭背着他小声嘀咕了句,“谁知道你真的这么实干……” 段衡覆在她的背后,他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没有将重量压在她身上,但即便如此,两人却还是能够身体相贴,紧密的挨在一起,连个缝都没留。 “下次真的实干给你看。” “色鬼。” 段衡将她的脸轻轻转到自己的方向,温柔的亲了一口,随后,他从床头桌上拿过自己的手机,放在她手里,说,“看看第一条短信。” “是什么?”傅胭接过他的手机,点开一看,脸上的表情惊讶了一下,“……” 所以,这是偷拍的吧? 段衡看她变化来变化去的脸,心里忽然就来了个想法,他一言不发地从她身上离开,转身坐到了一边,故意闷着气不吭声。 虽然一切都不是傅胭的错,可以说和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不过,这小女人在这边又吃又睡,害他担心了大半天,这会儿,也该让她给点补偿,哄哄自己了。 抱着这种幼稚的想法,某人来了劲,咬着嘴唇不说话。 傅胭纳闷的从床上坐起来,一见这人好像不高兴了,便小心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你……不会吧?” 她是很了解段衡的,两人之间从来不存在信不信任对方的这个问题。 段衡背对着她,努力调动平衡着脸上的肌肉,想使自己看上去像是隐忍着怒气和妒火的样子,不至于立马露馅。 他之所以这样成心逗她,其实就想看看她会不会为了哄自己而做出什么可爱的举动。 一种想要看心爱的女人委屈服软、不知所措、眼泪汪汪的恶趣味。 傅胭盯着他的后背,脑中突然闪过了这样一个豪门家庭狗血剧的经典桥段—— “说,你和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什么关系的都没有,我是清白的。” “你再说一遍。” “我和他是清清白白的,你要相信我。” “你—再—说—一—遍。” “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说,你到底还爱不爱他?说啊,说!” “我没有!” “咳咳——咳——咳咳咳——”身边突然传来一连串的咳嗽声,成功的打断了傅胭的脑洞。 能在试图‘哄’男朋友的时候神游天外,这个世界上怕是除了她之外,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第48章 傅胭在心里面揣摩了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手脚并用的绕到床头,倒着看向段衡, 眼睛滴溜溜的瞅着他, 满脸的不可思议,“那个……段先生, 你是在和我生气吗?” 段衡不吱声,眼睛也不往她身上看, 就朝天看, 嘴角的肌肉有点抖动, 看起来倒真像是气抽抽了。 “我不是故意碰见他的,我们两个遇到的时候,我手机掉在他脚边了, 他帮我捡了一下,后来他又扯着我不让我走,就说了几句话。你看,那些照片都只捕捉到了瞬间的影像, 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傅胭解释的很认真,一点也不敷衍,老老实实的就把当时的情况给还原了。 段衡还是冷漠, “所以?” 傅胭依旧在床头倒着,“所以?所以我和周晏廷什么关系都没有啊,你不相信我吗?” 段衡转头,眼中一片冷色, 语气严肃了起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傅胭平常被段衡甜言细语的给宠惯哄惯了,乍一看他这副堪比阎王上山的脸和冰凉冰凉的语气,心里的落差有点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眼睛睁大了看着他,有些委屈。 就她这两秒钟的呆愣,把段衡给心疼坏了,只想把人给搂到怀里拍拍。 随后,傅胭的眸子黯了黯,声音落寞,“原来如此,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的,其实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吧,总觉得我和周晏廷藕断丝连,剪不断理还乱,算了,你既然这么想,我也不解释了,无所谓,我们好聚好散,别弄得麻烦,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这回可算是下不来台了。 段衡一秒变回到狗腿子,赔笑道,“哎呦,宝贝儿,这话说的,我哪能——”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傅胭突然一个大嗓门喊了回去,“说什么说,我让你出去!” “nonono。”段衡吓得直接蹦出儿童英语了,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倒是无所谓,但如果因此让傅胭不舒服了,那就亏大了。 傅胭平静无波的眼神飘了过去,淡淡道,“好,你不走,我走。”说完,她捂着脑袋直起身体,在床上转了个圈,将两条腿往床边一搭,连件衣服也不穿,就要下床去。 段衡连忙又把她的腿给转回到了床上去,开玩笑,裸奔可不行,不说他不允许别人看,这大半夜的,跑出去万一冻坏了怎么办? 傅胭学着他先前的样子,眼睛不看他,四处扫射,到他这里就回避开来。 段衡觉得他纯粹是自找的,他无奈的叹了声气,柔声对宁可翻白眼也不肯看他的傅胭说,“我错了,我错了,我走,你在房间里好好待着睡觉,我去外面找——” 傅胭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打住打住,不用你唠叨,你可以走了。”语气中满是不耐烦和烦躁。 段衡被老婆如此嫌弃,耳朵立马耷拉了下来,蔫了,他突然有种自己是个被妻女抛弃的孤寡老人的感觉,也或许,更像空巢老人。 他可怜兮兮的抱起自己的衣服,下了床,拖鞋也不穿,就那么直勾勾的朝门口走去,走第一步的时候,他还满怀希望的回过头,眼巴巴的瞅一眼。 可惜傅胭压根就没看他。 一瞬间,孤寡老人四个大字在段衡的脑袋顶上闪烁着,熠熠生辉。 第42节 等段衡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过身时,傅胭才看向他。 她从床上站起来,踩了踩被子,忽地,冲他喊了一句,“接住!” 连半秒钟的时间都不到,段衡立马踩着两只无敌风火轮,跟一股小旋风刮回到了床前,一把将正从床上往下蹦的傅胭给接了个满怀。 这个动作非常危险,万一他反应慢半拍或者接的不及时,她摔到了地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怎么随随便便就往外跳,摔坏了怎么办?你是不是……” 这回傅胭学会主动了,她没等段衡叨叨完,直接闭上眼睛,噘嘴贴上了他的嘴唇,亲的结结实实。 段衡在几分钟之内经历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这会儿反应的确是卡了一下,但很快地,嘴唇上贴上一个柔软的东西时,他立刻就清醒了。 他用手按住她的头,反客为主,温柔的回应着。 一吻结束之后,两人已经又回到床上去了,只不过姿势却变了,变成了女上男下。 傅胭坐在段衡身上,两只腿分别跨在他的腰两侧,她双手抓着他的肩膀,脸颊微红,眼神里带着勾人心魄的风情,湿漉漉的看着他,“我猜,你刚才是在和我假装生气,目的是想逗弄我,让我哄你。其实你根本就没把那些照片当回事,不然的话,你会直接告诉我,而不是像刚才那种阴阳怪气的语气。段先生,你说我这么了解你,怎么可能会被你骗到呢?” 这就是一个本来想用假象来套路别人,结果弄巧成拙不仅,被人家给看出来了不说,还被对方用更高等级的假象给套路回去的人间惨剧。 傅胭的侦查和反侦查的能力很强,她天生就对这种东西敏锐,自然看的就比别人透彻和深入。就像现在,段衡这个始作俑者不仅没唬弄住她,反而还把他自己给带到沟里去了。 段衡扶住她的腰,生怕她掉下去或者折倒,“是是,你厉害,i服了you,别乱动,闪了腰怎么办?” 傅胭双手撑在他身上,扭了扭臀,调整了一下姿势,毫不在意,“我动我的,你控制住你自己就没事了。” 段衡认为自己被深深地给报复了,心爱的女人一脸春意荡漾的坐在他的身上扭腰摆臀,他要是能控制住他自己,那才是大大的有问题! 几分钟之后—— 段衡觉得他算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他难得闹了个大红脸,尴尬道,“咳……那什么,我……去趟卫生间。” 傅胭没搭理他,反而还作出了一个相当大胆的举动,她认真严肃的抬起手,做了一个她这辈子都没有对其他男人做过的的动作。 段衡冷不丁的被拍了一下,有点懵,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傅胭干完坏事,又迅速地缩回手,抬头问他,“你还好吧?” 段衡欲哭无泪,傅胭一看就是从来没有给男人做过这种事情的纯洁小女人,力道掌握不好,或者是她紧张害羞了,所以……刚才那一下,那玩意儿真的是差点就被她劈开了。 但段衡还是咬着牙,笑道,“那当然,你是最好的。” 傅胭闻言笑了,她的眼中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唇角似愉悦似得意的向上弯起,笑容惊人的美艳。 自从跟段衡在一起之后,傅胭常常笑,但却不曾笑的这么风情万种、勾人心魂,连眉梢都带着明晃晃的诱惑之意。 如果用不太恰当的比喻来讲,那就是她仿佛天生就是一只长了九条尾巴的狐狸精,媚骨天成,只不过与之不同的是,她这辈子就只勾引这一个罢了。 段衡看的心神一荡,呼吸滞了几秒钟,只觉得她美得不像话。 傅胭从他的身上翻身下来,顺着这个姿势往旁边一歪,轻飘飘的跪坐在床上,抬头看着他,说,“我睡前洗过澡了,现在身上还是沐浴露的味道,牛奶杏仁味的,你……等我给你解决一下之后,你还是要憋一点回去,不然等真做的时候……” 段衡觉得他大概是听错了,或者是有点没太听明白,“胭胭,你……刚才好像说什么……做?” 段衡就是段衡,永远都能抓住话里的关键字句。 傅胭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傻了吧,手动diy不知道吗?” 段衡咬着自己刚才捕捉到的字眼不放,他满眼发光的看着她,期待的小尾巴都快摇到天上去了,“不时,你刚才说‘做’来着,是哪种做?” 傅胭瞪了他一眼,这一眼娇嗔明媚,顿时把段衡的心给照敞亮了。 “你觉得呢?白痴。” 不知怎么,这一声‘白痴’叫的段衡通体舒畅。 “那那个……手动……” 傅胭受不了他听了下句问上句,她一向遵循该行动的时候就不要说话的原则,非要说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多说话都是浪费口舌的。 于是,傅胭直接伸手,深呼吸了一大口气,声音竭力平静,“我怕你憋爆了。” 段衡闻言瞪大双眼,差点没一口气抽过去,“……” 这天大的美事,他连肖想都没有肖想过,更别说这话还是从她嘴里主动说出来的了。 …… 二十分钟过去了。 整个过程中,段衡发出的最多的声音就是‘嘶’,他也没有办法,实在是疼。 傅胭没有经历和研究过那种事情,技术糟糕很正常,她要是技术了得,那反而就奇怪了。 不过,架不住傅胭天生好学,她见段衡脸上的表情痛苦多于愉悦,便一边动着,一边虚心向他请教。 段衡很庆幸傅学霸没有拿出手机上网查,他一边忍着痛安慰她,一边真的开始指导起来。 “这样?” “对,就是这样。” “你不疼吧??” “不疼……嘶……疼啊,宝贝儿,你的指甲该剪了。” 傅胭发挥了学霸体质,从头到尾都在问问题,手下的动作随着她从他口中得到的答案而变化着。 脑袋灵活聪明的人,果然是开窍的快,一点就通。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这回,才算是成功完事了一把。 段衡有一种他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的错觉,在两人亲热的时候亲自指导对方该怎么做,这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不过,他一转头,就看见水灵的像一颗水蜜桃似的傅胭正斜斜歪歪的坐在床上,身上松垮的披上了一件薄丝的睡衣,眼神热烘烘的看着他。 段衡的身体立马又被完全填满了,他一个翻身从床上下去,仔仔细细的在周边检查了好几圈,等确定没有什么东西可能会掉下来破坏气氛之后,他走到门口去又去把门锁好。 傅胭疑惑的看着他,“?” 段衡做完这些,又坐到床边去替傅胭揉了揉她最容易抽筋的几个地方。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突发事件,他现在已经做足了准备,绝对保险,不会再坏事。 等到万事俱备之后,段衡俯下身在她的额头、眼睛和鼻尖上都留了一个轻如羽毛的吻,“等着我。” 傅胭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挑他一句,“有种你就快点出来。” 段衡眯眼一笑,语气染上了几分邪气,“你放心,有‘种’了,我一定策马飞奔出来。” 傅胭懒懒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一声不吭的钻进被子里去了。 段衡满打满算的以为,这次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但事实证明,只有他想不到的事情,没有老天爷做不到的事情。 “zz……zz……zz……” 不到十分钟的工夫,段衡从浴室里出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副睡美人的景象。 傅胭侧躺在床上,怀里紧紧地抱着被子,一条腿跨在了被子上面,头发披散在枕头上,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呼吸浅浅,睡得十分香甜。 段衡走到床前坐下,替她将搭在额前和耳边的头发往后挽了挽,他看着她睡的红扑扑的脸,嘴角溢出淡淡的微笑。 这倒是应了那句老话,这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段衡试图将她怀里的被子给扯出来,无奈傅胭死抱住不放,他又不想吵醒她,于是便作罢了,他起身将大灯关上,只留下一盏暖黄色的小台灯还在亮着,不晃眼睛,很适合入睡。 而就在他动作小心的上了床的另一边,正要躺下的时候,傅胭却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面前没人,便下意识的翻了个身,转到了段衡所在的方向。 段衡以为是自己将她吵醒了,便柔声安抚道,“没事,睡吧。” 傅胭歪了歪脑袋,看着他,没说话。 段衡俯身问她,“怎么了?” 傅胭看了他大约有三十秒的时间,随后,她将自己怀里的被子扔到脚下,整个人慢吞吞的往段衡身边挪去,表情有点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小雏鸟。 段衡心领神会,连忙主动将人给抱到腿上,心中欢喜,他对于这样撒娇求爱的恋人毫无防备,没有任何抵抗力可言。 傅胭将脑袋贴在他的肩窝上,她双手环着他的腰,闭上眼睛,似乎是睡了。 段衡搂紧她,他想,这气死才是她真正的模样,只在信任和依赖的人面前展露出这样孩子气和寻求温暖的自己。 但隐约的,他觉得她还是有些不太对劲,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怀中人一声不吭的往自己身上扑,除了困了在撒娇之外,总还是有些别的意思,或者是不安的情绪。 “胭胭,是不是做噩梦了?” 傅胭用脸蹭了蹭他的肩,半晌,点了点头。 “没事,没什么好怕的,我不是在这里吗?” 傅胭又点了点头,“嗯。”虽然答应着,但她的思绪还有些迟钝和茫然,或者,可以说还没有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段衡轻拍着她的后背,“宝贝儿,刚才那几分钟,你做了什么梦?” 傅胭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闷闷道,“我梦见……你走了。” “这件事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的,要我说,一定是上边看我们□□爱,所以故意吓唬你,让你做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梦。” “我觉得也是。” “你放心,以后无论谁走了,我都不会走。” “嗯。” “睡吧。” “好。” 天还未亮的时候,傅胭又被那个梦给惊醒。 就是那个她没有告诉段衡实话的梦。 梦中,她看到段衡的母亲,疯狂的将自己视如生母般的院长妈妈亲手推下了悬崖,而段衡则消失了、不见了。 梦里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失去了亲人、爱人,这也难怪傅胭醒来之后,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其实许多人都是如此,做了和自己亲人爱人相关的噩梦,梦中本就情绪激动,心绪不宁,醒来之后,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还沉浸在梦中闹心的事情当中,也是正常的。 等过了几分钟,人彻底清醒过来、不迷糊了之后,也就不当回事看了。 傅胭也是如此,她只是在梦醒后的那几分钟里有些惶惶然,心中焦虑不安,但一旦脑子彻底清醒了,她就不再惦记着梦里发生的糟心事情了。 第43节 毕竟,谁也不会把这种没有任何依据的梦当真,如果当真了的话,那反而就真的可笑了。 傅胭小幅度的动了动身体,却还是将正抱着她不松手的段衡给惊动了,他没有醒,只是将她搂得更紧,无意识的嘀咕了一句,“没事……我在这呢,乖……不怕的……” * 早上的时候,傅胭从段衡怀里醒来。 段衡早就醒了,他醒来之后,也没动,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 傅胭觉得她是被他活活给看醒的。 睡醒后的心情很好,段衡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笑着道,“早啊。” 傅胭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嗯,真的很早。” 其实已经不早了。 趁着身上都有力气,又都懒得动弹,两人在床上亲热腻歪了好一阵,才床上下来。 傅胭一边刷着牙,一边努力的回想着,她总记得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搞清楚。 对了! “我都忘了,你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就过来了。还有那几张照片,是哪个暗恋你的女人拍的?老实交代。” 段衡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傅胭,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没有漏掉任何一个关键情节。 昨晚看到的短信的时候,段衡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并不是想着傅胭和周晏廷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是先担心起了她的安危。 一想到傅胭身边同时围绕着跟踪变态偷窥狂和精神时好时坏的前男友,他就怎么也坐不住,急得慌。 傅胭再聪明再厉害,毕竟也是个女人,尤其还是在这种敌人在暗她在明的情况下,人身怎么想都不安全。 于是,段衡二话不说,连夜赶到了江城,光明正大的潜入了傅胭所下榻的温泉旅馆。同时,他又派大个儿去查了这件事情。 大个儿的办事效率从来都不是盖的,很快就把事情查了个七七八八,几乎已经是□□不离十了。 短信是程冉用别人的手机发的,照片也是她找人偷拍的,她大概是知道了这两个人的行程,所以特意和人一起跟在了后面。 而周晏廷或许就是被她给间接找过来的,虽说巧遇这种事情无时无刻都在发生,但巧成这样就真的不太科学了。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段衡当即就告诉大个儿,立即将程冉和那个偷拍的变态一起给控制起来,等他明天回去亲自处理。 至于周晏廷,段衡都懒得搭理,只叫人盯住他别去骚扰傅胭。 这种人不强不弱,既没有强者的魄力,也没有弱者的爆发力,压根搞不出什么名堂,还不如在沉默中爆发的程冉。 虽说如此,但也不得不防,所以,段衡采取的手段就是,暗中看住就足够了。只不过在必要的时候,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采取什么极端的手段。 很显然,程冉没有听进去傅胭昨天中午对她说的那番奉劝的话。 她惹了段衡,段衡或许未必会拿她怎么样,因为他向来心大又有能耐,就算知道了,大概也懒得和那些无聊的人去计较。 但傅胭不同,她敢惹傅胭,那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在这一点上,段衡倒是和傅胭想法一致,不做自己的考虑,但却一定要护住对方。 无论这种保护有没有必要,都要做。 ☆、第49章 直到出门的时候, 傅胭才豁然想起自己不是来江城度假的,而是跟老板一起来谈生意的。 “这下可完了,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糟了糟了, 我的丝巾……” 傅胭在工作上向来恪守原则,从不会因为私事而耽误过工作, 过去的她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工作狂,对工作的热爱几乎可以大于一切。 至于因为什么事情而忘记工作, 那更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然而, 现在是完全乱套了。 傅胭一边忙着穿高跟鞋, 一边对身后的人说,“对了,你今天自行参观哦, 我不能陪你浪了,我老板——”话还没说完,她便被段衡 拦腰从地上抱了起来,照着她的小嘴就亲了一口, 满眼笑意,“慌什么,他又不会开了你。” 傅胭搂着他脖子的那只手还拎着一只鞋, 她叹了叹气,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说,“我快迟到了, 听话。” 段衡嘚瑟着说,“我抱你去。” 傅胭眉头一挑,本来轻拍着他脸的手改为捏住,扯了扯,“好好说话不听,非要逼我动手?”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段衡的厚脸皮程度,他抱着人转了个身,抵在墙上,哼了一声,说,“来啊,掐死我,打死我,造作我,反正我就 不放你下来。” 对于段某人这种时不时的流氓式抽风,傅胭其实已经习惯了,不过每次见到了,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你别这样。” “就这样。” “你真是……” “叩叩叩。” 门口先是传来了三声敲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连咳嗽带笑的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喂,你们两个有点过 分了吧?在我这个失恋的人面前秀恩爱。” 一听到自家老板的声音,傅胭连忙拍他的肩膀,急道,“你看看你,快点把我放下来,外面那是我老板。”一边说着,一边要下来, 两条腿扑腾来扑腾去。 段衡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他稳稳的抱住她,转而懒洋洋的对门外人道,“谁让你趴在门口偷听的,活该被虐。” 门外的人一听就咋呼起来了,“我说老段,你有良心没良心?我是特地过来叫你和傅秘书起床,谁知道你在里边耍流氓,快点开门, 我想你了。” 段衡听了他的话之后一脸嫌弃,浑身发冷,“恶心。” “喂喂喂,你说谁恶心呢?” “你恶心。” “你才是个不要脸的老变态,半夜偷溜进小姑娘的闺房。” “呵呵。” 所以,段衡和她老板是认识的?而且,显然关系还相当好的样子。 傅胭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她知道自己的这个老板爱美性格好,但他这么叽叽喳喳又欢脱贫嘴的一面,她却是从未见到过的 。 男人之间的拳拳情意,她大概是不会懂了。 过了几分钟,段衡受不了外面的崽子闹腾,他将怀里的人放下,对她说,“等我一下,”说完,就走出了门外。 宋凡一把搂住段衡,贴着他的耳朵说,“行啊老段,你这一晚上——哎呦——搞什么,你拧我?” 段衡揪着他的耳朵,没使劲,但却足以把他给拎住了,“二货,拧的就是你,谁让你带我老婆来这种危险的地方的?出事了你给我报 销?” 宋凡连忙求饶,“当然可以给你报销了……喂喂你往哪拧呢?我能让我兄弟的女人出事么,这昨天一接到你的电话,我立马就去守着 傅秘书的房门了,钥匙攥在手里都没放手过,你看看我这黑眼圈,得抹多少眼霜,哎呦我的妈呀,那可是……” “少给我打蛇顺杆上,你这两只黑眼圈……啧,是挺大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谁?不过,至于给你愁成这样?” “你又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我乐意。” “……” 傅胭觉得她一定是看到了一个假的老板,宋凡的平日里的画风虽然也有点清奇,但并没有这么聒噪和话痨。因为注重颜值和气质,所 以他一直都是总裁范十足,贵气满满,无论站在哪里,都是个极其夺目的发光体。 这其实也就说明了,男人不光是会在家人和喜欢的女人面前展现出最轻松自在的一面,在挚友面前,也是一样,甚至更加放肆和欢脱 。 两个男人在外面聊了一会儿,傅胭也没出去打扰,就站在房间门口等着。 直到她差不多快要站着睡着的时候,段衡才回到房间,他见傅胭还站在原地,便伸出一只手撑在她耳边的墙壁上,帅气的给她来了一 个壁咚。 傅胭,“……” 段衡说,“胭胭,饭桶说了,会议延迟到明天,今天给你放个假。” 宋凡的外号饭桶,段衡给起的,和他相熟的朋友大多都这么叫。 傅胭惊讶,她这个老板做事一向很有原则,再怎么……爱玩爱打扮,但在工作上,也绝对是争分夺秒、认认真真、一丝不苟的。 在这一点上,傅胭相当的佩服,不然,也不会一直留在他身边做事了。 看来是有什么突发的重要事件了。 段衡接着说,“我和他要去办些事情,很重要,不能不办,我估计怎么也要好几个小时,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所以——” 傅胭连忙打断他的话,“好了,我自己待着就可以,无聊的话可以出去逛逛,你不要把我当三岁小孩子了,去去去,放心和老板去办 事吧,快点快点。” 段衡皱眉犹豫道,“那不行,我必须带着你。” 傅胭小声对他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出去办事,我跟着很奇怪啊,再说我也没兴趣,你不要这样。好啦,快去了。” 宋凡在外面说了句,“傅秘书,嫂子,你放心,老段交给我没问题,我会看着他不让他偷吃的。” 段衡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温柔道,“再等我一下。”说完,他撸起袖子走出了房门,顺带把门关上了。 三秒钟之后,门外传来了碰撞声和饭桶的吱哇乱叫的声音。 傅胭,“……” 这两个人在一起办事,最后真的不会被送进警局? 第44节 闹归闹,闹完了,就该办正事了。 两人临走前,段衡对傅胭嘱咐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项,唠叨了半天。 “最好别出门,外面人多,不安全。不过一直待在这里,也不□□全,万一门没锁好的话……” 宋凡,“……” “我算一算,如果一人守一个角,那八个保镖应该够了……” 傅胭,“……” 最后还是宋凡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我说老段,你把嫂子当女儿宠这没毛病,但她可不是你三岁的女儿,是你的女人。” 傅胭哭笑不得,“八个保镖……你以为是在守八角大楼么?” 段衡,“……” * 到了办事的地方,段衡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建筑物,无语。 “你说向天佑在这里边?” “我觉得他这几天一直在跟踪我,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我才到这一天,他就也来了?” 段衡闻言,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鄙夷道,“你神经病吧。” “我说的是真的。” “你是真的病的不轻。” “……” 段衡和宋凡出门去办大事,傅胭既没有工作干也没有男朋友陪,闲待着也是无聊,于是,她补了补妆,换了身休闲的衣服,出门逛街 溜达去了。 顺便,考察一下当地的市场环境。 江城的白天十分热闹,尤其是小东门和五条街这两片地带,摆摊、小吃、玩杂耍、批发,各式各样的小行业数不胜数,既便宜又有趣 。 傅胭去的是小东门,她只是单纯的认为‘小东门’这三个字有意思,所以选择来这里罢了,并没有进行特别的比较和选择。 “来啊来啊,大甩卖啦,二十元三条——” “正宗的枣糕哟,买一斤赠半斤,买二斤赠一斤,买五斤赠三斤嘞——” “好吃的内——” 傅胭半蹲下身体,低着头,拿起地摊上的一个小挂饰,蛮感兴趣的看着。 这挂饰是一颗用廉价水晶做的爱心,拇指大小,爱心里面放了一颗大米粒,米粒上刻着一个字,很小,但仔细看却能够看清楚。 摊主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她笑容满面的对傅胭说,“姑娘,这是大米刻字,送给男朋友啥的,很好看的,要不要来一个啊 ?” 大米刻字这东西,其实并不新鲜,十好几年之前就已经开始流行了,现在,也不算是新鲜玩意儿。 但是这个小物件,却让傅胭想起了现在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这颗被段衡动过手脚的转运珠,这颗转运珠的价值和观赏性远远要比这颗地 摊上的廉价水晶高得多,一个天差一个地别。 但东西并不在于贵贱,而在于是否能准确的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对方。 傅胭抬手摸着自己脖子上的转运珠,嘴角微微牵起了一丝笑意,她说,“那就帮我刻一个吧,就刻……我直接写在纸上吧,看着方便 。” 女摊主爽快地回答,“好嘞。” 傅胭拿出自己包里的便利贴和钢笔,她在便利贴上工工整整的写上了想要在大米上刻的字,递给了女摊主。 女摊主接过看了看,笑着说,“大约需要半个小时,这样吧,你可以先去溜达溜达,回来再取,省着等得没意思。” 傅胭点头,“也行,那就麻烦您了。” “不客气。” 半个小时,傅胭打算去附近找个甜品店,吃个红豆冰消磨时间。 按照导航上的指示,她很快就找到了一家,面积不大,人不算太多,还有座位。 傅胭点了红豆牛奶冰和冰咖啡,找了个空座位坐下来,一边吃着喝着,一边拿着手机玩俄罗斯方块打发时间。 当她已经闯到第十五关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呀!傅胭!” 傅胭闻声回头,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摆在她眼前,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面前的女人将玫瑰花递给她,学着小流氓吹了个口哨,跟她打了个招呼,“真巧,在这种地方都能碰到你。你还记得我吧?” 傅胭放下手机,无奈失笑道,“当然了。” 在这个城市的这个角落都能够巧遇,当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眼前这个漂亮到能够让人呼吸停滞的女人,正是傅胭去年在酒店因为喝酒而犯胃病时,那个出言关心她并递给她一块手帕的女人。 而就在当天,女人被人给迷晕绑架了。那时傅胭正巧碰到载着女人的出租车行驶而过,再加上一些细节,让她心生疑窦,于是,她多 留了两天,得以及时给女人的家人通风报信,提供了关键线索,算是间接救了女人一命。 女人的名字叫……林湘。 傅胭怎么会忘记林湘,她们后来还一起吃了饭,逛了街,畅谈了一整天。白天谈不够,两人就一起去酒店开了个总统套房,又聊了一 晚上。 两个女人都是博学又好学的人,什么都懂,志趣相投,相谈甚欢。 之后,虽然她们渐渐少了联系,但是,那种人生遇见知己的感觉,是永远都不会忘掉的。 林湘手里也端着一盘红豆牛奶冰、一杯冰咖啡,她见傅胭吃的也是这些,脸上笑开了怀,“你也喜欢吃这两样啊?啊……这种感觉真 好,不愁前路无知己,我们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吧?” 傅胭被她开朗的情绪所感染,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亲近和打趣,“如果这样,那真是好极了,我捡了个大便宜,不仅攀了高枝, 还有了现成的姐妹。” 林湘在她对面坐下,大大的吸溜了一口冰咖啡,“怎么会?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一定是人人争着抢的,说不定我还排不上号呢。 ” “你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林湘惊讶道,“咦?你害羞啊?也是,现在年轻女孩子的世界都很单纯。” 傅胭,“……” 一个年轻女孩子当着另一个年轻女孩子的面说这世界上的年轻女孩子都太单纯,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林湘一边吃着,一边问她,“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想一下……难道是在这里出差吗?” 傅胭点头,她将自己盘子里的红豆舀出来一大勺,放到林湘的盘子里,“是出差,和老板一起来的,不过,你应该不是出差吧?”她 发现林湘只喜欢吃红豆而不喜欢吃冰,便匀给了她一些。 “谢啦,其实我……”林湘抬手摸了摸脸,“应该算是离家出走。” “哦,离家出……嗯?离家出走?” 这个消息让傅胭觉得很离奇,她是知道的,林湘的老公,也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邵总,疼老婆那可是真往骨子里疼的,甚至已经到了 一种极致忠犬的地步。 这样的男人世界上也就那么几个而已,只会少,不会多。 所以,林湘对她说这句话的威力和可信度,就好比是有人说‘地球明天要毁灭,小鸡能够自己飞上太空’一样,威力很强,但可信度 并不高。 林湘看着她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和你开玩笑的,我是来这里办事的,今天就回去了。” 傅胭,“我就知道……” 其实,林湘给人的感觉太美好,美丽高贵、可爱善良、温柔大方,气质又超出其他人太多,就算不动弹,往原地那么一站,都像一个 巨大的发光体似的,很引人去追逐。 所以这样的人,按照常理来说,表面上看,不太像是这么活泼开朗,这么会开玩笑的人。 “对了。”林湘突然想到件事情,她放下勺子,转身开始翻背包。 翻了半天,她才翻到自己想要拿出来的东西。 “送给你。”林湘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小声地对她解释说,“这个是我丈夫的好朋友研究出来的最新成果,是一条用特殊材质做 的手链。平常戴着它,就是一个普通的装饰品,不过如果你不摘,轻易是掉不下去的。这里面有一个很小的按钮,按一下,手链就会 自动伸展开,变成一张类似于名片的薄片,上面有我的一些……能够让你找到我的信息。” 傅胭疑惑的接过,的确是一条看上去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手链,她迟疑道,“这……不太好吧,万一不小心弄丢了……” 傅胭并不是嫌弃手链普通,而是觉得这样珍贵的东西,林湘不该送给她。 林湘摆摆手,笑眯眯道,“丢了不用怕,我的家人都会保护我的。”她确实拥有相当强大的家族系统,不用说丈夫和亲爷爷,光是她 的大哥,就已经够难对付的了。 “而且,旁人不会知道的,人家看着它这么普通,也就扔掉了。” 傅胭还是觉得自己不该接下这个东西,正琢磨着如何婉拒她。 林湘何等的聪明,一眼就看出她的意思,“如果你有什么不想告诉别人但却需要人帮助的、不能自己解决的困难,那么,你可以打名 片上的一个电话,在大部分的正常情况下,这个号码时时刻刻都是接通的状态,放心打。” 至于那小部分不正常的情况,基本就是指这个电话正在通话中,或者坐车经过信号强度很弱的地方,没信号了…… 其实林湘想要表达的意思是,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比如说世界上最狗血的绑架和失忆,有可能的话,在无助的情况下,这条外表像个 破烂,内里却坚固无比的专门为间谍设计的手链,或许可以帮助到她。 林湘一直想要好好感谢她,但总是找不到最合适的方法,物质太俗气,人家也不要。精神上……也不能为其做点什么。所以当这个新 第45节 奇的设计出来之后,林湘脑中灵光一闪,便让某科学家给她做了一个。 这不,前阵子刚做好,对方立刻就给她邮寄了过来。傅胭当时拿着它把玩了好久,后来放到了包里。这包背了好几天,一直没换,手 链也就一直被放在这里面了,差点忘了。 “忽略其他信息,这只是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够帮助朋友的电话号码而已,又不是钱和人脉关系,你就放心收下吧。” 林湘说的没错,句句在理,傅胭也就不再拒绝了,她说,“谢谢你。” “别客气啊,你当初救了我一命。这个东西……其实说它没用,它就没用,不过,哎,我只能想到这个。” 傅胭连忙接她的话说,“这个已经足够了,真的。” 不会再有比这更贴心的了。 因为傅胭知道,这小小的不起眼的手链里面,绝不会仅仅只藏着一个电话号码而已。 两人分别之后,傅胭一看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她连忙赶回大米刻字的那个小摊,女摊主见她来了,热情叫道,“哎呦,等你好久 了,已经做好了。” 已经做好了,而且,还做得很好。 傅胭看着手里精致可爱的心形挂坠,透明的水晶中,一颗米粒静静的竖立着,刻在米粒上面的字虽然很小,但却十分很清晰。 傅胭想了一个很幼稚的表达方式,一串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中英文字组合。 可能现在,连小朋友都不时兴用这种表达法了。 your胭。 这大概是她最直接、也最婉转的表达爱的方式了—— 我是你的。 我爱你。 ☆、第50章 关于程冉这个人, 傅胭最后一次见她,是在离开江城的前一天晚上。 那天晚上程冉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也没说什么, 来回说了几句道歉的话之后, 就又匆匆离开了。 自此之后,傅胭再也没有见过程冉, 她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 这么说其实也不对, 世界之大, 即便是在同一个城市, 一辈子见不到面也是有可能的。 傅胭只当是这个不谙世事的傻女人终于悟出人生道理,改邪归正好好做人去了,所以, 也没有再去多想关于她的事情。 无论是程冉还是周晏廷,对于她来讲,都只是生命中的过客罢了,并没有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记。 即便曾经留过, 也早已被她抹除和遗忘了。 段衡很喜欢傅胭送给自己的这个心形小挂坠,整天都将其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显摆给所有人看。他倒是聪明, 傅胭给他的时候什么也没说,他就眼尖的发现里面刻的字了。 至于林湘送给她的那个……挺有趣的手链,傅胭本想将它放好,但一想到林湘将这东西送给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就戴上了。 这样一条普通却不失秀气小手链, 不管是什么效用,平常戴着,也不占地方,倒也是个装饰物。 一天晚上,两人正吃着饭,段衡突然对她说,“胭胭,我突然有了一个很不错的想法。” 傅胭给他盛了一碗鱼汤,问道,“什么想法?” 段衡咬着筷子,酝酿着说,“这个想法我已经思考很久了。” 傅胭疑惑道,“你不是说‘突然’有了一个很不错的想法吗?” 段衡咳了声,淡定说,“什么时候有的其实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事情是重点。”他一紧张或者一着急,说话的语言逻辑就会变得不太畅通。 所幸傅胭还是能听懂的,她说,“连病句都出来了,看来是大事嘛,说说看。” 段衡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他拿起水杯灌了一大口水,清了清嗓子,对她说,“这周末,我要带你回家。” 回家的意思自然是指,他带她回段家。 段衡说的是‘我要’,而不是‘我想’或者‘我希望’,明摆着就是霸道的决定了这件事情。 傅胭手中的筷子顿了顿,“回家?” “嗯,回家。” “带我回家?” “嗯,带你回家。” 傅胭沉默的放下筷子,双手交叉抵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她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情绪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大抵上就是思考者雕像的表情,不咸不淡,淡泊的看不到外界,只存在于自己的思考当中。 段衡说完这话,其实心口有些忐忑和发凉,他曾经对傅胭说过有时间要带她回家见父母和哥姐,那时傅胭虽然没有拒绝,但看她的表情,也并不是很欣喜。 在段衡心中,他希望家里人和傅胭可以融洽相处,打成一片。他知道她从小无父无母,直到现在,身边能称得上是家人的,也就只有一个孤儿院的院长罢了。 周世海纵然也疼她,但从某方面来说,终究不是那么回事。 段衡的心里存着一个十分霸道又‘卑鄙’的念头,他既想要带给傅胭深刻到骨子里的爱情,也想要带给她温暖熨帖的亲情,越多越好。 这样,她就永远也离不开他,更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傅胭丝毫不知道某人现在心里变态的想法,还在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吱声。 “胭胭?” 傅胭皱眉,不太高兴的开口道,“你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怎么不提前一个月说?” 段衡心想,上个月跟你顺嘴提过,你不是没反应么?当然这话,他也就是在心里边叨咕叨咕而已。 “这事不讲究,赶得早不如早的巧,嘿……” 傅胭听完他的话,起身,推开椅子,回房间了。 段衡连忙追上去,幸好她并没有打算锁门,随他进来了。 进去之后,眼前的场景却让他哭笑不得—— 傅胭脱了上衣和裤子,光着脚,也没扭捏着避讳他,她一身清凉的站在电子秤上低着头看,皱眉嘀咕道,“胖了整整三斤……” 原来她并不是不想去,而是嫌自己胖了,生怕给家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段衡走到傅胭身后,上了秤,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笑着说,“我好像胖了五斤。” 傅胭教育他说,“我跟你不一样,你的体重长了,你家人会很开心,这说明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可我……这是仪表问题,脸胖了问题就大了。” “有什么问题,你三百斤我都喜欢,别看了,你现在已经美的我魂儿都要飞了,不用再瘦了。” 段衡油嘴滑舌起来,的确叫人酸的掉牙。 傅胭转过头,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调侃道,“魂飞了?哟,那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个空壳子?” 段衡趁着她分散注意力的工夫,顺势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下了秤,也不把她放心,而是在屋子里面开始转圈溜达。 傅胭难得没叫他放下自己,被人抱着溜达,这种感觉还是不错的,她乐得省劲,也就不拦着他了。 段衡趁机接着磨她,“去不去?” 傅胭晃了晃悬在空中的两条腿,“去啊,我们在一起,见家长是一个必经的过程,日期时间你随意定,我不会害羞的。”她这话说的坦荡真诚,并不作假。 其实段衡早就知道的,不做作不扭捏,重要的时候从来不拿乔不掉链子,这就是傅胭的个性,纯粹干净,让他着迷。 “那就说定了?” “说定了。” “不跑?” 傅胭瞥他一眼,“跑什么跑?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就是我该尊敬的人,你唠叨那么多做什么?好了,我休息够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段衡不仅没放人,反而还盯了她半晌,告白了一句,“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你了。” 喜欢和爱,又是不同的。 饶是傅胭被他甜言哄着惯了,这会儿听到了一句,也还是忍不住红了红脸,她低声说,“爱不是只嘴上说说而已,你嘴上厉害得很。” 但傅胭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段衡从来都不光只是在嘴上说说而已,论起行动,他比自己要强上一百倍。 段衡闻言严肃的点头,非常赞同,“的确,爱要付诸行动才是真。” 这倒不像是他的作风了,这么容易的就同意了她所说的话? 果然,傅胭还是很了解段衡的,只听见他轻哼了一声,语气相当正经的来了句,“爱当然是要做出来的。” 傅胭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两声‘呵呵’,淡定反问他,“做出来的?” “嗯,倒过来就是做唔——” “不要说这两个字。”傅胭捂住他的嘴。 “唔?” 傅胭一本正经的数落他道,“作为一个第一次因为怕蟑螂而萎了,第二次弄得我脚抽筋的失败男人,你最好不要让我想起这些‘悲伤’的记忆。” 段衡顿时心生委屈,抽筋怎么能赖到他身上? 傅胭用手捂着他的嘴,自然能感觉到他的嘴角慢慢耷拉下去,明显是噘嘴了。 她说,“如果你的技术好一些,我就不会抽筋了。” 段衡,“……” “还是你觉得我是自找的,活该?” 他立马连连摇头。 “那就对了。” 但是蟑螂那事……显然是卫生安全问题。 傅胭又感觉到他撇嘴了,便眯了眯眼睛,说,“那蟑螂八百年没出来和我见过面,你一来,他就来了,明显是你带过来的。” 段衡,“……” “难道你认为是我打扫屋子不干净,所以来了蟑螂?” 第46节 段衡默默摇头,他当然没那个胆子敢这么想。 “乖。” ☆、第51章 两人谈恋爱是一回事, 见家长,又是另外一回事。 段衡在将人追到手的第一天,就想带她回家去炫耀一下了, 只不过他担心傅胭不能这么快就接受这事, 再加上当时事多,回来之后事也多, 因此,这个想法就暂时搁置了一阵子。 最近, 段衡认为, 时间到了, 他也该带着准媳妇儿回去见家人了。 前几天,段衡若有若无的提了一嘴这事,傅胭的反应和他意料之中的差不多, 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应了句。 因而他想,或许她是觉得进度有些快了,还不太想进展到这一步。 但段衡心里一肚子坏水, 他在提出这事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无论傅胭答不答应,就算是扛, 他也要把她扛回段家去。 “你是说我上次的反应很冷淡?”傅胭用手指轻轻扣了扣桌子,美目左右流转,似乎是在回忆自己当时冷淡的反应。 段衡点头,如果不是这样, 他心里也不会产生就算是绑也要把人绑回去的念头。 “你个傻子。”傅胭突然呛了他一句。 段衡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傻?” 傅胭接着毫不留情的攻击,“你个二百五。” 段衡,“……” 傅胭说,“你当时大方的说出来,我的反应会和现在是一样的,你故意绕着弯子说糊涂话,我什么要给你好脸色?哼。” 事实证明,不要在聪明人的面前卖关子。 否则,吃瘪的一定是自己。 趁着傅胭还在教育自己的时候,段衡将人放到床上,随后自己也覆身上去。 傅胭推他,“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想看星星。”说完,段衡果然躺在了她身边,大手扣住她的手,十指交叉,紧握相扣。 傅胭一句话打破他的胡话,“下雨天哪来的星星?” 段衡转头,右手还和她十指交握着,他用左手托住她的下巴,凑上前去,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你就是我的星星。” 傅胭的眼睛往左边瞟了瞟,嘴角的笑意没憋住,渐渐浮现上来,“说话真好听。” 段衡用手挡住她左方的视线,让她只能看着自己,“你说让我有什么事情都大方说,这可是你说的。” “胡言乱语的话,可不行。”傅胭心知这人比自己要聪明许多,指不定又在心里面打什么让人不好意思的主意。 段衡语气真诚,“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真的?说说看。”这倒让她来了兴趣。 段衡的声音低哑,语气里带着既温柔又荡漾人心的魅惑,“我现在想扒光你的衣服,将你拷在床上,吻遍你身体的每一寸,舔你的唔……” 傅胭黑着脸捂上他的嘴。 关于见面的事情,傅胭这边没问题,段家那边,段衡早先就打过招呼了,也没有任何问题。于是,他左右一平衡,选了个最合适的见面时间,星期六。 没几天了。 傅胭表面上四平八稳,但心里也是紧张的,她这几天又是忙着减体重,又是忙着去美容院做保养,还去咨询了一些结婚的或者是没结婚但已经见过男方父母的女人,应该注意些什么事项,给每个家人带什么礼物好,对方都会问些什么问题。 段衡还笑她这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让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欺负她,即便是自己的家人,也不行。 段衡已经想好了,两人一起回家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好的她接,坏的他挡,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不过,段衡并不担心傅胭会在段家受到委屈和冷遇。自己的家人他最了解,从老到少都是率性大方的人,只要姑娘爱他、人好心善、心眼少、合眼缘就可以。 至于家世背景和相貌身形这些,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并不是最重要的。 而傅胭不仅满足了以上条件,还能达到其他人所不能,已经足够完美。 段衡心想,等两人一起回家见过父母之后,下一步,就该把老婆给娶回家了。 * “妈,这回你就不用操心了吧,小弟总算要带个女人回家了。” 段楚楚坐在梁西宁身边,替她按揉着肩膀。 梁西宁随手翻了翻放在膝上的书,淡淡道,“是啊,再过几年到了三十岁,我还真怕他不喜欢女人了。” 段楚楚问,“妈,你应该知道关于那女人一些事情吧。” 梁西宁叹气道,“不太了解,我没有调查过她,你弟弟都这么大了,他的眼光不会错,再说,我要是过多的去干涉和调查人家姑娘,万一叫你弟弟无意间知道了,肯定会心里不舒服。” 段家从上到下都宠着段衡这个老幺,家里最小的孩子总是特别引人疼爱,但宠归宠,每个人的方式还都不同。 比如作为母亲的梁西宁和作为姐姐的段楚楚,一个放任儿子出去闯,除去母爱的关心之外,其余事情由他自己做主。一个操心弟弟出去浪,什么都不放心,能管的就都要管一管。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的是,无论放养还是管束,母亲和姐姐都是爱他的家人。 段楚楚对傅胭的感觉还停留在没那么讨厌但也不怎么喜欢的程度上,但她想得很清楚,只要自己的弟弟开心高兴,那她也就无所谓未来弟媳是否合自己的眼缘。 段楚楚点头,“嗯,这样也对,不过妈……我……稍稍调查了一下她,不过也没调查到太多信息,她是孤儿,父母不详,打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靠着资助上了学,从校园到职场,一路发展的都很好,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对了,她和周世海的儿子周晏廷交往过,那个资助她的人就是周世海,听说两个人亲如父女,关系很好。” 梁西宁听后,皱了皱眉,“孤儿?还有过男朋友?” 而且,对方还是周世海的儿子,这让她心里极其不舒服。 段楚楚发觉自己母亲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妈,你没事吧?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妈没事,就是心口有些发闷,老毛病了,正常的,你接着说。” 段楚楚替她顺了顺气,“不说了,好好的心口怎么就发闷了?” “我都说是正常的老毛病了,偶尔会发作一次,对了,你刚才说她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的对吗?” 梁西宁既然问了,段楚楚也只好先回答着,她说,“对,是这样,那家孤儿院原本开在f市,今年刚迁过来,我查了一下,小弟在这件事情上帮了不少忙。现在孤儿院在荆溪区,院长叫傅东静,傅胭是随她姓的……” 梁西宁忽然打断她的话,“等等……楚楚,你说那院长叫什么?” 段楚楚答道,“傅东静啊,东西的东,宁静的静,年纪和妈一样,我记得好像还是同年的呢。” 梁西宁突然觉得心口闷得发慌,但她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但也不能说是不正常。 东西的东,宁静的静。 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那么多,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但不知怎么,梁西宁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因为这个几十年没有在自己面前被提起过的名字,她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讨厌和憎恨的心情,又再次浮现出来。 梁西宁平静的问,“楚楚,你知道傅东静的出生年月日吗?” 段楚楚点头又摇头,“看过,但是忘记了,妈你等一下,那我现在马上打电话去问。”她只当母亲是想要具体了解养了傅胭二十几年的女人,并没有想到其他因素。 梁西宁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慢慢的喝了一口水、两口水、三口水,让自己的心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段楚楚打完电话,转头告诉她,“妈,19xx年5月18日,好巧,和你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梁西宁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她捏紧了手中的玻璃杯,那力道险些就要将杯子捏成碎片。 的确很巧。 当初,她和她,总是十分投缘,名字很搭配,出生日期相同,就连喜欢的事物都相差无几。 就像当初大人们说的,两个女孩子要比许多人家的亲姐妹关系都要好,名字很巧,出生日期很巧,就连喜好都相差无几。 能够遇见,真是巧了。 到最后,她们还很巧合的拥有了共同的亲生父亲。 “妈?” 梁西宁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中的玻璃杯,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时,又恢复了平日里温和的表情,“怎么了?” 段楚楚试探着说,“妈,你刚刚吓我一跳,表情好严肃,就跟要上国家战场似的。” 梁西宁伸出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腰,无奈道,“又在跟妈开玩笑。” 段楚楚见自己的母亲表情一如往常那样,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松了口气,说,“我还以为我说错话了,妈,你没事不要摆出这种表情,这和你的气质一点都不符,你可是贵夫人。” 梁西宁淡淡微笑道,“是,女儿说的是,妈下次注意。” 母女两人又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段楚楚还要去办事,梁西宁也不留她,催促着她赶快去办正事,免得耽搁了。 段楚楚嘱咐了她几句之后,才起身离开了。 等女儿走了之后,梁西宁又在沙发上坐了十多分钟,静静的想着事情。 十多分钟之后,她便不想再继续想下去了。 梁西宁从沙发上站起身,一边上楼,一边对身旁正在擦拭楼梯扶手的张嫂说,“张嫂,你去叫老陈备车,我要出门一趟。” 张嫂连忙应答道,“是,夫人。” 三十年了,已经过去三十年了。 岁月总是比人无情。 现如今,扎在她心头的这颗毒刺,又开始疼痛难忍了。 ☆、第52章 今天的天气有些闷热, 热的人心里头发闷。 傅东静正坐在前院乘凉, 孩子们有的去上学了, 有的在午睡,有的在后院疯闹,有的在屋子里玩,雇的几个工作人员都在陪孩子们, 唯有她独自待在这里。 傅胭昨天才和傅东静通过电话,说段衡要带她回家去见父母,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语气既紧张又甜蜜, 充满了期待。 傅胭是一个外冷心热的人,有些事情她在表面上可能会显得很淡然, 但其实在心里,却是万分不淡定的。 傅东静想,段衡这孩子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好人, 傅胭和他好好的在一起, 能一辈子的话,自己也算是安心了。 第47节 傅东静经营孤儿院这么多年, 接受过许多被遗弃、无家可归的孩子,也送走过许多被人领养以及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 但无论经历过多少个,傅胭一直都是她最疼爱最宝贝的孩子,这一点从未改变。 而傅胭同样也是这些孩子中最亲近她,最孝顺、最依赖她的, 两人的感情已经与亲生母女无异。 非要说为什么,大概就是投缘罢了。 傅东静这么想着,眼睛无意间瞥了瞥门口,却发现有个人站在那里。 她定睛看了看,脑子里突然跟炸开似的,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就算是过了几十年,那张脸,她也绝对不可能忘记。 也无法忘记。 梁西宁站在孤儿院的门口,死死的盯着门里正悠闲地躺在摇椅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眺望远处风景的人。 果然是她。 虽然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虽然三十年不见,那人已经被岁月打磨出了痕迹,虽然……但,梁西宁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她。 傅东静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她,梁西宁也没有出声,就这么站在大门外,一直盯着她看。 过了一会,仿佛是感受到了有一道视线已经落在自己身上已久,傅东静的眼睛转向了大门处。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两个女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一个不敢置信,一个眼中充满咬牙切齿的恨意,总之,是一个十分糟糕的见面的开端。 最后,还是傅东静先下了摇椅,走到大门前,将门拉开。 梁西宁也没有进去,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她。 傅东静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便只好道,“先进来吧。” 梁西宁一言不发的走了进去,她虽然应了傅东静的话,进来了,但她脸上的表情僵硬无比,一点软化的意思都没有,显然不是来进行老友叙旧或谈和的。 傅东静这些年很想念她,即便那件事情让两人心中都留下了巨大的伤痛,但是,儿时那些年的珍贵友情,还是一直存在于自己的心中,时刻记着,不曾改变和消减。 “外……外面热,进屋喝杯凉茶吧。”傅东静说话间还有些紧张和结巴,她不恨梁西宁,反而心知亏欠于她,态度便低声下气了许多。 但梁西宁见到她,可就完全不是这样想的了。 任谁见到直接导致自己亲生父亲车祸去世、亲生母亲自杀去世的小三的女儿、同父异母的姐姐,都不会有好的脸色。 更何况,直到今天,梁西宁的亲生母亲还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墓地里,只因父亲的骨灰被小三的女儿给‘偷’走了。 “还真是很久没见了。”梁西宁冷冷地说,“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傅东静被她说的有些惭愧,“还好。” 梁西宁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温顺和好脾气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盛,只觉得有一把利刃正插在她的心口上,疼痛难忍,不拔就会立刻死去。 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当着自己的面说还好? 母亲当年因为父亲和那个贱人的外遇,身体和内心都受尽了苦楚,最后实在熬不下去,自杀而死,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界上。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自己现在这个父亲,梁西宁知道,她的命运将会完全不同,甚至天翻地覆。 而傅东静却没心没肺的过了几十年,还伪善的开了家孤儿院,做善事,装好人,这是梁西宁完全不能够接受的事实。 “还好?你过得还好,可我这些年却过得很不好,你知道吗?每年一到我母亲的忌日,我跪在她的墓前,都觉得无地自容,因为我没有亲手将那个害死她的贱人碎尸万段,我没有带父亲到她面前来向她忏悔。呵……父亲……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我甚至找不到他的墓碑在什么地方,又怎么可能祭拜他呢?” 傅东静抿了抿嘴唇,身体略微抖了抖,她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承受着梁西宁失控的言语攻击。 “你妈害得我父亲出车祸身亡,母亲自杀去世,而你又藏起了我父亲的尸体,让他和你妈合葬,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能够这样惺惺作态的和我讲话,傅东静,我以前真是小瞧了你,你和你那个当第三者的妈一样,都是演技高明的戏子,哄骗的好人团团转,顺便还能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真是厉害。” 梁西宁的话句句出口伤人,毫不留情,像一把利剑一样,直直的往人的心口上扎。 傅东静几欲张口,话到嘴边却都咽了下去。梁西宁这样尖酸刻薄的态度,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知道,是自己的母亲直接导致了一个美满家庭的破碎,而她,也是间接的帮凶之一。 当时她们都还小,都不知大人们的爱恨情仇,等知道了,也已经晚了。 那一年,傅东静跟着妈妈一起,被爸爸亲自领入了新家。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当三人踏入新家的那一刻,梁西宁先是欣喜后是错愕的眼神和屋内女人发疯似的叫喊和抓狂。 那时的傅东静和梁西宁都还小,一开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没过多久,彼此就隐约知道一些事实了。 好朋友突然变成敌人,这对于小孩子来说,是一种难忍的煎熬。 而最受煎熬的莫过于梁西宁,她一边替自己的母亲委屈,一边看着自己的父亲对外面来的女人和女儿温柔体贴,不敢大声说话,只能默默隐忍。 而那个被父亲从外面带来、备受宠爱的女孩,却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后来,母亲坚持不肯从家中搬走,父亲无奈,只得将那女人和傅东静都带了出去,一家三口准备在外面的房子里幸福的过一辈子。 或许是报应,父亲和那个女人出了车祸,两人当初死亡。 母亲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承受不住打击,疯了,进了疗养院,没过多久,就自杀了。 梁西宁的这一番话,使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当中,一个越想越愧疚,一个越想越悲愤。 良久,傅东静向她道歉,“对不起,我当时……不懂事,爸爸说要和妈妈葬在一起,亲人们就执行了他的意愿,将骨灰……我身为子女,也希望自己的父母在一起……” 这话虽是道歉,却让梁西宁更加情绪失控,她活了大半辈子,无论对外人还是家里人,向来都是好脾气的性格,今天,她大概是将积压了几十年的暴躁和心气全给爆发出来了,“你的意思是,我母亲活该孤单几十年是吗?呵呵,果然,你和你那个只会当第三者的妈一样,长的是狼心狗肺,冷血冷情,说得更不是人话。” 傅东静再怎么隐忍,也听不得她说自己的母亲,但此时此刻,她还是尽量说服自己冷静一些,忍下来,毕竟,对面站着的这个人,是她和母亲都亏欠的人。 于是,她低声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梁西宁自然不会相信她说的任何话,“你不是这个意思?那正好,我父亲的墓碑在什么地方?我要将他迁移到我母亲身边,和她合葬。” 傅东静低头想了几秒钟,出声拒绝,“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 这个答案可以说是既在梁西宁的意料之中,又在她的意料之外。 但如今,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梁西宁了,以她背后的权势和能力,想要对付一个傅东静,可以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傅东静,我现在既然找到了你,也就能找到父亲葬在什么地方,那个贱人想要永远占着他不放,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你以为……” “请你对我妈妈尊重一点。” 傅东静终于忍无可忍的反驳了一句,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有诸多的不是,但无论如何,那也是生她养她疼她爱她的妈妈,任何人说她侮辱她,她都无法忍受。 “尊重?”梁西宁仿佛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那种下流恶心的女人,不配让我尊重她。” 傅东静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知道梁西宁是在替自己的母亲出气,她没有那个资格去指责什么。但在任何一个做子女的心中,不管妈妈犯了什么样的错,始终都是自己最爱的人。谁诋毁她,都不行。 傅东静同样也是这样想的,无论母亲犯了什么错,她都没法让别人去说道她。 想法一旦反映在现实上,就会变得有些……变味了。 “你的父母去世了,难道我就是父母双全?我在同一天失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不比你好过。而且夫妻家庭不和睦,就应该找找自己身上的原因,凭什么要将所有过错都推在——啪——” 傅东静的话是戛然而止的。 梁西宁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她的掌心通红,可见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气。 傅东静被她打的左脸偏了过去。 梁西宁咬着牙说,“你还真是那个贱人的女儿,母女俩都一个模样,无耻恶心!” …… 傅胭拎着大包小包正走的时候,还没等到孤儿院门口,就听见了隐约的吵架声音。 而当她正好刚走近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就是,一个女人抬起手,用力的给了院长妈妈一个耳光,那手掌与脸颊相撞的声音,隔着几百米都能听见。 还伴随着极其难听的话,别说当事人,就算是傅胭站在外面听到,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眼见平时尊敬的院长妈妈被欺负,傅胭哪里还能站得住,她扔下东西,用力的推开大门,紧接着快速的跑到傅东静身边,挡在她面前,对面前脸色不善、暴力没修养又出言不逊的女人怒喊道,“喂——你疯了是不是?” 梁西宁看过傅胭的照片,因此能够认出她来,真人比照片的辨识度更高,也要漂亮许多。 傅胭将人拦在身后,十分心疼,她从未见过有谁对院长妈妈动手,而且还恶言相向。 “你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我以往的惯例,男女主感情在□□之处时,必有一波狗血+鸡血来袭,当然了,这个大家见仁见智,也不能算是两家世仇、强行分开什么的吧,毕竟院长不是胭胭亲娘,而且我们这可是以甜为主的文,无论狗血还是鸡血最后都会变成爱琴海的,请大家拭目以待吧~ ☆、第53章 前院的动静这么大, 早就将屋子里面的人给引出来了。 小孩子们倒是不懂什么, 几个帮忙看孩子的人连忙出来查看情况, 被傅胭给安抚了回去,“没事,麻烦你们先去照顾孩子吧,有事我会叫大家的。” “哦, 好,我们就在客厅,不走远, 有事叫我们。” “嗯, 我会的。” 这一看就是女人之间的纠纷,几个欲上前帮忙的人也不知道从何帮起, 被傅胭一说,也就回到屋中去了,在没有动手动脚的情况下, 他们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 傅胭花了十秒钟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看上去精明厉害的女人, 和院长妈妈差不多的年纪,相貌美丽、妆容精致、气质雍容高贵、一身极贵的打扮, 就连包上装饰用的毛球,都是出自名设计师之手的绝版作品, 不仅是价值不菲,连用钱都无法衡量。 总之,真是个来头不小的贵妇人。 段衡虽然偶尔提起自己的母亲,但并没有给傅胭看过他母亲的照片, 而傅胭虽然知道有梁西宁这么个人,以前也看过照片,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一没注意,二是资料的照片和本人多少还有些区别,如果是不熟悉的人,一下子也未必就能够认出来。 但无论对方是何种来头,傅胭也并不畏惧,自己的妈妈被人给打骂,换谁亲眼看见了,都会是这样的态度。 梁西宁见傅胭对自己这般不客气,站在傅东静面前,一副女儿护妈妈的模样,便冷声问道,“你是她女儿?” 傅胭的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冷得掉渣,“是,太太,请你有事说事,没事走人,否则我要报警了。”言语之间,她还是相对尊重了一些对方,没有直接喊‘大妈’或‘老太婆’,而是叫了声‘太太’。 但事实上,叫什么都是一样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这里不欢迎你。 梁西宁的话中满满的讽刺之意,“呵,是亲母女?傅东静,你一手养出来的孩子,倒也和你是一个德行,都是这么放肆和没有礼貌。” 傅东静知道以梁西宁的性格,如果不是恨极怒极,不会说出这一连串尖酸刻薄的话。越是善良温润的人,被逼急了,越是伤人。 但她这么想,傅胭却不这样想,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尖刻话,在不知晓内情的情况下,谁都忍不了。 傅胭对于攻击自己的人或许不会有激烈的反应,但若换做是身边亲密之人,被人羞辱谩骂,她是万万人不能忍受的。 傅东静不想让傅胭替自己挨骂担心,便急忙将她往后扯了扯,小声说,“小胭,你别管这件事情,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处理。” 傅胭平时很听院长的话,这回却不听了,她皱眉道,“妈妈,你退后。”说罢,她看向梁西宁,面无表情道,“太太,看您的年纪和我妈妈差不多,应该也有自己的孩子,您身为母亲,多少该留一点口德,给子孙后代积福才是,否则万一哪天老天开眼了,报应不爽,就该轮着转了。” 梁西宁被她这番话给气的不轻,“你说什么?你敢咒我女儿和儿子?” 傅胭倒不是这个意思,纯粹只是噎她罢了,“太太,我不是在咒您的孩子,只是希望您自重。如果今天换作是您的孩子见您被人打耳光和谩骂,也是会生气的。” “没教养的女孩子!” “有教养的女人也不该站在这里泼妇骂街。” 第48节 真论起唇枪舌剑,虽然眼前这妇人是个刀子嘴,但傅胭也不是吃素的。 如果对方不是和院长年纪相仿的长辈,而是个年轻小辈,傅胭早就十个耳光打上去了,哪还能像现在这般,只是动动嘴,不动手。 未来儿媳妇是这样牙尖嘴利的角色,梁西宁心情顿时又是一百八十个不好了。如果不是因为傅胭护着的人是傅东静,她定会认为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孩,只可惜现在的梁西宁冷静不下来,也想不得其他的事情。 甚至她认为,傅胭根本就是知道内情的人。 思及此,梁西宁嗤笑道,“你倒是个能说会道的丫头,看来我是小瞧你了,在我儿子面前装出一副温柔善良、贤惠可爱的样子,迷得他连家都不回,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 段衡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在自己母亲面前说傅胭的好话,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样认为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大成分。 傅胭的确待人极好,温柔、贴心、可爱、贤惠,这都是经过他自己佐证过的,不掺半点水分。 但梁西宁认为,这话多多少少有些夸大其词的成分,但也是很正常的,好话不怕往大了说,就怕说不到位。 在和傅胭亲自接触之前,梁西宁对她保持的一直都是不愠不火、不冷不热的想法,儿子的女朋友,见过再说。 但现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梁西宁这辈子最讨厌的两个人,周世海和傅东静,傅胭却偏偏一个几乎当做亲爹,一个几乎当做亲妈,牵扯不清,这让她心里膈应的要命。 傅胭听了她嘲讽的话语,先是在心里边过了一遍,随后才咀嚼出不对的意思,她疑惑道,“您儿子?” “怎么?你天天和我儿子在一起,居然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衡衡难道没有给你看过我的照片?还是你在耍弄什么把戏?” 此话一出,别说傅胭,连傅东静都愣住了。 但两人并不是因为反应不及,而是惊讶,惊讶过头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段衡? 傅东静惊讶,太惊讶了,难怪她越看段衡越觉得亲切和熟悉,越觉得投缘,甚至很喜欢。原来,这竟是因为他是曾经挚友的亲生儿子。 所以在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她才会对这孩子产生出一种说不上来的好感。 傅胭惊讶却是因为,眼前这位……和段衡口中所说的母亲,除了气质外貌之外,言语倒真不太符合其描述。 正在三人僵持之时,一道慵懒悠扬的低沉男声从大门外不远处传来,打破了尴尬又诡异的沉静气氛—— “胭胭?你以为你先躲进去,我就找不到……这车……陈叔?你怎么在这里?” “……” “我妈来了?哟,这是着急来见儿媳妇了嘛。”他的心情不错,声音听上去十分高兴。 由远及近,男人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袋子摩擦的声音,想来是他的手中也拎着不少东西。 段衡方才说话的位置是一个小拐角,离大门口没有几步路,但地方很窄,车是开不进来的。 傅胭听见段衡的声音时,心中不由得的松了口气,并不是她放松,而是在这种时候,有个强大的依靠过来,这让她有几分小小的安心。 眼前这位,是段衡的母亲。 饶是傅胭表面上再怎么冷静自持、以牙还牙,心中难免也是有些紧张和不安的,她深切的明白,经过刚才那几句话的交锋之后,这周六去段家拜见父母这件事情,恐怕是要缓一缓了。 不喜对方和有些慌乱的心情轮番敲撞着傅胭的大脑,她只觉得头疼,心累。 但有一点,傅胭还是很清楚的,无论是谁辱骂了自己视为亲生母亲的院长,她都会毫不留情的反击回去,年长的动嘴,年轻的动手,绝不会忍气吞声。 即便这个人是段衡的母亲,也不行。 正想到这里,段衡出现在了大门口,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胭胭,院长,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大门敞开,他就直接拎着大包小包的进来了。 傅胭刚才拎了不少东西进来,一着急,就都扔在地上了,还没有拿起来,有些都倒在了地上,瓶罐和盒子掉了出来。 段衡见了,便弯下腰先整理了一下地上的东西,等整理完放好之后,他索性就全提了起来,拎在手里,也没觉得沉,“三位女士,外面的空气虽然清新,但也不能一直这么待着,容易热出痱子来。” 梁西宁当着儿子的面,不好直接发作,她忍了口气憋回到肚子里,僵硬的面孔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妈刚到。” 段衡趴在她耳边说,“妈,我知道您能主动过来,一定也是认可了我们的事。正好这院长也算是胭胭的妈妈。您和她提前见个面,也算是帮我提早娶媳妇了。” 梁西宁不想现在直接当着段衡的面和傅东静撕破脸皮,尤其是听着自家儿子的话,心里更不是滋味,这时她只好先点了点头,淡淡道,“行,那就坐坐,一会回去。” 段衡朝傅胭抛了个美滋滋的飞眼,那意思像是在说:瞧,你未来婆婆亲自上门来提亲,看你还往哪里跑。 傅胭被他炙热的眼神给烫一下,烫到了心里,暖烘烘的。 但同时,因为刚才那件事情,她的心口同时也伴随着一丝凉意,久久不散。 傅胭现在也没有搞清楚状况,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未来婆婆……绝对不是过来提亲的。 现在稍微冷静下来想想,别人她不清楚,但院长的性格她最了解,绝不可能会主动去挑衅对方或者提出什么无理过分的要求,就算有,也不至于到了会让对方动手的地步。 而段衡的母亲看上去,也不像是一个恶毒又没有修养的人,正所谓相由心生,气质也是骗不了人的,一个背景雄厚又出身于名门的大小姐,阅历甚广,总不至于因为和一个陌生的普通女人发生了摩擦就恶语伤人、动手打人。 两人闹到了甩巴掌和出口伤人的地步,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 她们早先是认识的! 而且,还结过什么不为人知的怨。 进到屋子里面之后,院长将多余的人都安排到了楼上,客厅里只留下了四个人,八目相对。 院长知道天热,便去厨房的冰箱里端了一大壶冰镇的酸梅汤出来,这是她亲手做的。 段衡一见,立马上前去帮忙端。 院长忙说,“不用了,你去陪你妈妈吧,就几步路而已。” 段衡笑道,“我帮您是应该的,我们早晚都是一家人,按理我也应该随着胭胭叫您一声院长妈妈,就是这称呼一时还没改过来,不太习惯。” “你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好巧不巧,这话不仅院长听见了,傅胭也听见了,而梁西宁离那位置最近,听的更是一清二楚。 一家人?妈妈? 梁西宁亲耳听到自己的儿子对傅东静说出这两个词,心里只觉得格外的讽刺。 一个抢走了她的父母亲和美满家庭的人,凭什么现在又要和她是一家人?甚至于自己最疼爱最宝贝的小儿子,也要认她做妈,娶她的女儿? 就连现在这副看似平和的两家母亲的提前会面,也只是一个假象罢了。 “啪!” 梁西宁突然松开自己手中的玻璃杯,任它摔破在地上,杯中的水流淌四溅。 傅胭自打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注意着梁西宁,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她也没有说话,而是拿起纸抽和茶几底下的小簸箕,默默地蹲下身,将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 刚从厨房出来的两人一听见声音,也顾不得客气了,连忙都走了过来。 段衡是担心碎片会扎到她们其中一个,而傅东静则是悬着一颗心,生怕梁西宁为难傅胭,一刻也不敢放松。 梁西宁从沙发上站起身,她并不打算再遮掩了,事实上也没有必要遮掩,因为段衡早晚都要知道,也早该做出选择。 “我就直说好了,儿子,你和傅胭的事情,我不同意,你要是非要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就别再认我这个妈。傅东静,我和你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躲过去,该你遭报应的时候,你也跑不掉。而且,只要有你在的一天,她都甭想进我们家的门。” 段衡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变故,这一过程中最懵的人就是他,“妈,您在说什么?” “你给我闭嘴。”梁西宁从来没有对家人发过脾气,这是第一次,她转头又对傅胭道,“你倒也不用觉得委屈,我听说你和周世海的儿子有过交往是吧?听说你们两个还藕断丝连,既然如此,就别再祸害我的儿子,看你们是要——” “妈!” 段衡打断了她的话,脸色一时间没有控制住,当场就冷了下来。 他极力的将傅胭从周家的阴影中拽出来,又怎能叫别人去揭她的疤,尤其,这个人还是他最亲最爱的家人。 段衡走过去,将埋头收拾玻璃碎片的傅胭从地上给拉了起来,又轻轻拽到自己身后,转过头,语气认真又严肃的对自己的母亲说,“妈,我这一辈子,就认准这个女人了,除了她之外,我谁也不要。胭胭和周晏廷的事情,我们在一起,我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没有和那人藕断丝连,您别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妈,我不知道您这是……突然怎么了,但——” 傅胭听了他这番话,心中震惊不已,但惊归惊,她并不想让母子俩因为自己而吵起来,她连忙拽了拽段衡的衣袖,制止他说,“你别再说话了,我又没怎么样。” 梁西宁头一次听到儿子这么维护除她之外的女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傅胭好心的举动,却并没有让她的心软化,她冷冷道,“我和我儿子说话,不用你来多事。” 傅胭没有说话,虽然现在并没有弄明白事情的始末,但对于梁西宁打了院长一巴掌外加言语侮辱的事情,她还是耿耿于怀的。 不过眼下,傅胭不想再让院长卷进来被梁西宁发难,也不想让段衡为难,所以,她最大限度的憋回了心中所有的疑问,保持缄默。 而段衡再怎么搞不清楚状况,此时大概也推敲出了一些,他猜想母亲变得这么反常,和这院长必定有很大的关系。 梁西宁说不同意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语气只是否决,但一说起傅东静这个名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而且还带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思及此,段衡心中既疑惑,又无奈,也很心疼,他走上前去,叹气说,“妈,对不起,您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惹您生气的,等回家之后,您怎么敲打我、收拾我都行,或者爸和哥一人打我一百个警棍,我也受着。但刚才那些话,我只是想要告诉您,我很爱这个女人,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带她过来见您,所以,我也不能让她受委屈。” 无论是谁的过错,先揽到自己身上,总是没错的。 梁西宁静静的盯着他看,眼中情绪变了好几下,但始终也没有妥协的意思。 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也能够独当一面了,可这时候,她反倒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要理解胭胭,且不说她现在还处于毫不知情完全懵逼的状态,就算知情了,但站在子女的角度来想,那毕竟也是从小到大唯一真心爱护她长大的亲人(这个时候周世海叔叔就别出来凑热闹了),这种感情断不掉的。 ☆、第54章 当天两人都没有回家, 段衡陪着母亲回了段家, 傅胭则留在孤儿院陪院长。 到了家, 段衡主动扶梁西宁到沙发上坐下,担心地说,“妈,你身体不好, 少动气,不然晚上肯定睡不安稳。” 梁西宁心里的一把火还没有撒出去,就被段衡给劝回了家, 这会见他眉目间尽是担忧, 又对自己孝顺体贴,不由得敛了敛脾气, 心软了,“妈知道了,我不动气。” 段衡亲自去端了杯温水过来, 看着她慢慢喝下, 才算稍微放了放心。 但平静不过三秒钟,梁西宁放下杯子之后, 抬起头,语气严肃的对他说, “妈刚才的话不是开玩笑的,不管你再怎么说,你和傅胭这事不成。” 段衡觉得头疼,无奈道, “妈,先不说成不成的问题,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梁西宁道,“等这事过后,妈会慢慢全部告诉你的。”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段衡自然是等不了过后,等了黄花菜都凉了。 “妈,你别这么任性好不好……没关系,也不是不行,等到我们结婚了之后,这事再慢慢了解……” 梁西宁听他将自己的意思扭曲成这样,脸色又冷了下来,“谁允许你们结婚了?把你妈当成死人了是吗?可以直接跳过我来决定终身大事。” 段衡不会和母亲顶嘴,也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便只好顺着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赶快和她断了,我绝对不会和傅东静结成亲家。” 段衡知道傅胭是一直将院长当成亲生妈妈来孝顺的,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是真真实实的。 不过在这种关头,万事都得先哄住母亲才是。 第49节 于是,段衡只好说,“妈,院长和胭胭没有血缘关系,纯粹的养育之恩。”言下之意,就算两人结了婚,严格来说,傅东静和她也算不上是亲家。 梁西宁却不会被他给唬弄住,看得相当通透,“无论是不是亲的,感情是割不断的,有奶便是娘,没有亲生父母,养她的人就是最大的,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这个道理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段衡揉了揉眉心,“妈,所以你和院长到底有什么恩怨?我和胭胭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卷到你们中间,真的……莫名其妙。你生气气坏了身体,我心疼,但胭胭为了这事焦虑担心,我也心疼。” 段衡对家人是百分之百的好,他爱护家人,也爱护自己的女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出问题了,他都觉得焦心。 段楚楚在里屋听不下去了,她推开门走出,到了沙发前,先是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又坐到母亲身边,轻声劝说,“妈,我们都是大人了,你心里有什么坎过不去,就和我们说说,而且你忍心看着小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吗?无论赞不赞成他和傅胭的事情,总得把话说明白啊。” 女儿的一席话让梁西宁的心稍微冷静了些,的确,她很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决定了什么事情,就会一冲到底。认定了一个女人,也不会轻易放弃,不,是根本就不会放弃。 梁西宁对傅胭原本也没什么偏见,现在反对,百分之九十都是由于傅东静的原因,而剩下的百分之十,则是因为她顶撞了自己,这让梁西宁觉得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不简单,对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个傅东静,和我是旧相识,打小认识的,拿你们的话来讲,就是闺蜜……” 梁西宁恨归恨,说话还是很理智的,没有添油加醋和故意抹黑,只是平静的阐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理智来说,两个家庭的悲剧,最终还是大人造成的。 小时候,傅东静对梁西宁很好,谁欺负她,她便上去和人打架,谁作弄她,她便拿剪刀去剪人家的衣服,有好吃的好玩的,她永远都是第一个拿过来先给对方。 如果不是那件事情,两人大概会就这么一直好下去。 梁西宁回忆到,当初父亲堂而皇之的将傅东静的母亲和她一起领进家门的时候,傅东静什么都不懂,见到她,开开心心的就扑了上去,嘴里喊着‘小宁宁’。之后,她还是一直黏着自己,傻的让人既生气又无奈。 但她越天真,梁西宁就愈发的开始憎恨她起来,因为父亲偏偏就喜欢一派可爱无邪的傅东静,渐渐冷落了自己。 后来,傅东静懂了一些,两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尴尬和疏远起来,直到……那场车祸。 当时傅东静的确还小,不懂什么,可她却明白要让自己的爸爸妈妈葬在一起。 她们都有着,保护自己父母的本能。 梁西宁恨那女人恨到了半夜做梦时都想将她的骨灰碾碎,又怎么会原谅她的女儿? 况且,傅东静和她母亲太像,从五官到身材,一看就是母女,这让梁西宁见了之后,越发讨厌和恶心。 这样的恩怨,到死都无法原谅! …… 半夜一点多的时候,段正丞在卧室里刚哄睡妻子,紧接着就听到外面轻微的声响,他知道,这是小儿子睡不着,下楼去了。 他替梁西宁盖好被子,起身走出了卧室。 下了楼,段衡正盘腿坐在吧台旁边,第二瓶酒已经开了塞,他正要举着往嘴里倒下去。 “大晚上的,喝这么多干什么?”段正丞的声音不怒自威,气势很强。 段衡抬头,实话实说,“睡不着,借酒催眠。” 他这并不是随口胡诌的理由,而是真的因为失眠睡不着觉,所以下楼来找了瓶最贵的酒,喝一喝打发时间,顺便想想事情。 段正丞脾气耿直,来了句,“放屁,洋人的玩意儿催什么眠?年纪轻轻的,哪来那么多愁?你跟我当年真是差远了,看看你大哥,那才随我。” 段衡无奈道,“爸,你还在因为我不去入伍的事情耿耿于怀?大半夜的也得下来损我一通……” 段正丞哈哈大笑了两声,他挨着自己的儿子坐下,大手一伸,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就你这德性,让你当军人,你也闲不住,等哪一天把军队的坦克大炮给拆了,我这条老命得陪你一起上路。来,跟我说说,今天你妈说的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段衡被自家老爹拍的肩膀咯咯直响,但习惯了,也不觉得疼,“爸,我妈和院长的事情,你以前知道吗?” 段正丞抢过他手里的酒瓶子,咕咚咕咚的也灌了几大口,慢慢道,“当然了,你妈什么事情都不瞒着我。” “那大哥和二哥也知道?” 段正丞将酒瓶掷到一边,“知道,我们之所以不告诉你和你姐,一是没什么适当的机会说,二是那时候你还小,你姐是个女娃,没必要让你们跟着不舒服。你大哥和二哥知道,也是巧合,你妈本来是不想让你们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事,毕竟是糟心事,没必要让孩子跟着难受。” 段衡想了良久,才说道,“其实我挺心疼我妈,她这辈子走的都不容易,到现在这个岁数了,还要被迫回忆起以前的那些惨事。爸,这种事,你会不会……爱屋及乌?”他一时没想好应该用什么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便用了这么个既恰当但又不太好理解的成语。 但父子毕竟连着心,段正丞完全明白他话中想要问的意思,他点头,说道,“当然会,比如这个傅东静,我非常讨厌她,因为她和她妈让你妈难受了这么多年,我相信你也会。不过咱爷俩不一样,我无牵无挂,但你喜欢的人和她挂上了钩。你们两个年轻人啊,我都理解,抛开血缘不说,当孩子的就是这样,肯定会偏心自己的父母。还有一点,你妈是我的爱人,所以,我会感同身受的心疼她。但换个角度来讲,如果你爸只是个局外人,那我的想法或许就变了,或者即便我会替你妈抱不平,但那也只是出于看不惯罢了,不会有太强烈的感觉,明白了吗?” 段正丞的意思很明确,如果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如果不站在梁西宁或者傅东静任何一人的角度,那么一个人听到这种事情,无非就是很单纯的、不掺任何附加情感的两种看法,一是同情梁西宁,二是同情傅东静。 这两种看法都很正常,抱有第一种看法的人自不必说,而第二种也没毛病,人家会觉得傅东静其实也是个无辜可怜人,毕竟错的最多、真正引发悲剧的,说到底还是早一辈的大人们,小孩子终归是小孩子,倒不至于那么招人恨。 非要说她可恨的地方,那就是她在懂事之后,却拒绝让人家原配合葬在一起。 但仔细想想,当人家女儿的,自然也是希望自己的亲生父母生前生后都在一起,又怎么会像其他人一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看问题? 说到底,还是整件事情过错最大的那两个人都已经往生了,所以,就只能归咎到这二人的结晶身上。 而梁西宁和她的母亲的确可怜,真的可怜。 两家的孩子在几十年之后有缘在一起,却碰到这种阻碍,倒有点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了。但放到现代来讲,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女方和那女人又没有血缘关系,大不了就断了。或者等结了婚之后,两边都各自单独见面,再或者大方点,一笑泯恩仇……总而言之,在外人的眼中,任何困难都不是大事,很容易就能够解决了。 但……段衡不是外人。同样的,傅胭也不是。 两个人站在了完全对立的两个角度,即便处境相似,想法却不会一样。 无论对错,在亲情和爱情面前,讲究理智反而冷血。 不过有一点毫无疑问的是,两人的感情并没有因此而受到一分一毫的动摇,谁也没有任何犹豫和退却的想法。 段正丞大力的拍了拍小儿子的背,声音洪亮,“一个爷们儿,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得顶着风浪往前走,老妈和老婆都是你的心肝宝,哪个都不能扔下。爸会全力帮你解决问题的,还有你大哥二哥三姐,一家人在一起,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如果换作别人被段正丞这么拍上几下,大概会直接吐出三斤血来。 而段衡早先被亲爹给扔在军营里面待过好一阵子,所以完全能扛住他的手劲,他用手抓了抓头发,头一次很正经的对他爹说,“明白。” 段正丞抬手呼了一下他的脑袋,感叹道,“臭小子,你真是长大了,转眼间都要娶媳妇了。” 段衡,“再转眼,我就该有儿子和女儿了。” 段正丞,“一年生俩?” “龙凤胎。” “双胞胎也好。” “生男生女我都喜欢。” “反正你大哥二哥我是指不上了,一辈子改不了的毛病,就指望你抱孩子了。” “……” 父子俩的话题变来变去,扯的越来越远。 …… 回到房间,段衡靠在窗边,给傅胭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通了之后,只响了一声,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喂?还没睡呢?”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发生这事,谁也睡不着,就连一向准时准点休息的傅胭都失眠了。 段衡听着她强打起精神的声音,既心疼又抱歉道,“真对不起,让你难受了。” 他知道这件事情压根怪不到她身上,长辈之间的恩怨,晚辈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牵连进来,属实冤枉,而傅胭和傅东静更是连血缘关系都没有,却又替她扛着过错、遭着罪。 傅胭切了一声,嘀咕说,“无缘无故道什么歉,我没事啦。” “胭胭,我妈都告诉我了,关于她和院长的事情。” 傅胭顿了顿,随后道,“院长妈妈也和我说了,这……很抱歉,其实你妈妈来的时候,我当她是来闹事的,所以就和她顶了几句嘴。但说实话,即便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能眼看着院长妈妈被打被骂……” 这倒无可厚非,无论是知情还是不知情,换作任何一个当人家孩子的,遇到这事,恐怕都会和她是一个反应。 段衡说,“乖,我知道,这件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别担心。” “好。” “我现在开车去找你,记得给我留个门。” 傅胭一听,连忙道,“不行,都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我不放心。” “你一个人胡思乱想我更不放心。” “你才是不要胡思乱想,晚上开车多不安全,万一碰到会车打远光灯的怎么办?再说天色这么黑,万一路上有大坑或者抢劫的,你都看不清楚。” 段衡打趣她,“知道了,警察姐姐,我会老实待在自己的房间,遵守家规。” “讨厌……” “晚上吃什么了?” “和孩子们一起吃的,包了鳗鱼卷,还有牛肉汤、鸡蛋炒柿子什么的……” “我怎么没吃过?回去记得给我补上,我要吃一百个。” “你也不嫌撑得慌?” 两人暂时忘却烦恼,甜甜蜜蜜的聊了一会之后,傅胭突然感慨了句,“我还真怕你就像电视里那样,因为家族恩怨而直接甩脱了我……” 话未说尽,便被段衡打断,他的语气登时变得很严肃,“胡说!你是你,院长是院长,就像那姓周的一样,我从来不会惦记人家祖宗十八代,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和谁都没有任何关系。” 傅胭被他说得心口发热,这话既让她感动,也让她有一丁点的怅然,“我也是。” 段衡故意问她,“也是什么?” “和你一样。” “什么和我一样?” 段衡摆明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要坏心的逼她说出那几个字。 傅胭咳嗽了两声,讪讪道,“有些话不是靠嘴上说说就算了,而是行动体现。” 段衡当然并不认同这句话……没错,爱要在口头和行动上都体现出来,才是真理。 于是,他一本正经的撒娇道,“不行,我要听甜言蜜语。” 傅胭只好在另一头小声的说了几个字,“……” 但无奈的是,段衡是真的没听清楚,他纳闷的问她,“什么?” “我说我也爱你、爱死你了、爱你爱到没朋友好了你早点睡觉晚安,啪嗒——” 段衡盯着嘟嘟响的手机看了半晌,“……” 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和今天的一起,双更合一,大肥章哟。其实段小少爷是最苦逼的,身在漩涡中心,手心手背都是肉,这种复杂的情感不太好写出来,本来6000来字来着,但我觉得太啰嗦,删减了不少字数,尽量简洁了一些,大家可以想象着感受一下……哈哈很蛋疼哟。但话说回来,两个心态都很积极向上的宝宝合力解决困难,ok的~ 第50节 ☆、第55章 现实总是比想象当中来的要快。 傅胭知道孤儿院出事的消息时, 她正在景庭雅苑和贵宾一起吃饭。 “好了, 先别急, 我马上回去。” 她收起手机,回到包厢,和自家老板请了个假,“老板, 真抱歉,我家里……有急事。” 宋凡很大方的挥手说,“没事, 快回去吧, 别耽误了。” 电话是孤儿院的蒋阿姨打来的,说是出事已经有三天了, 只不过院长一直不肯叫人告诉傅胭,怕她担心。 这通电话,还是蒋阿姨趁着院长不注意, 偷偷打的。 孤儿院连续出了很多事情, 原本已经要被三户好人家收养的三个孩子,对方家庭突然就不要收养了;本来要注入孤儿院的投资, 突然就撤资了;本来好好的地方,突然就要拆楼动迁了, 而且还是政府强制征地,不租了。 傅东静这几天又是操心又是费力,四处周转不灵,头发白了不少。 傅胭进门的时候, 傅东静还在低声下气的和谁打着电话,她没听见对方在说什么,只知道人家大声喊了几句之后,‘咔嗒’一声,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院长妈妈。”傅胭走到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傅东静回头见是她,有些惊讶,但脸上还尽量保持着平常的笑容,“哎呀,怎么这个时间来了,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 傅胭坐在她对面,叹气道,“我都知道了。” “……” 一时间寂静无声。 半晌,傅东静说,“小胭,是这样,其实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不用管,明白了吗?这些事情我会解决的。” 傅胭看着她疲惫的面容,很心疼,“您一个人怎么解决呢?不说钱的事情,再找一个地方重建孤儿院,就要花费不少的力气。现在……很棘手吧。” 两人心里都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会突然出了这么多事情。 “小胭,我这件事情,是不是影响到你和段先生了?真对不起,一把年纪了,还要让你替我背黑锅。” 傅东静心里既自责又愧疚,出了这档子事,傅胭和段衡怎么可能不受一点影响? 就算两人再怎么甜蜜恩爱,也不能忽视家庭问题。想要齐心协力的解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傅胭安慰她道,“您先别想这些了,我……去找他问问,是怎么回事,然后,再想办法,没事的。” 这话傅胭自己说的也没什么底气,但,问题摆在眼前,她又必须要帮助院长一起去解决。 …… 傅胭见到段衡的时候,也没说别的,而是轻声问了他句,“孤儿院……最近出了很多是,是阿姨做的吗?” 其实这个问题不用问,一目了然。 段衡下意识的避开了她复杂的眼神,良久,才慢慢说,“胭胭,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关系不会有任何不好的变化,我会慢慢改善你和妈之间的关系。至于院长的问题……我只能保证她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但其他的事情,我不能不顾及我母亲的感受,我已经伤过她的心了……我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爱情,而让她感到委屈和难过,你明白吗?” 傅胭明白,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段衡在梁西宁面前能够做的,就是让她不要迁怒于傅胭。 但明白归明白,难受……却还是难受的。 她抿着嘴唇,半晌,点了点头,语气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奈和苦涩,“是,没错……是这样没错。” 段衡知道近段时间,自己的母亲采取了不少狠厉的手段,压得傅东静喘不过气来。 但他却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这些,他爱傅胭没错,但是,对于傅东静,他和自己的母亲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其实段衡何尝看不出来,傅胭主动来找他,也是抱着一丝求情的念头,否则一向骄傲的从不低头的人,在自己的爱人面前,又何苦这样低声下气的? 他甚至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胭胭,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段衡向来灵巧的嘴巴,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能够安慰人的话。 傅胭摇头道,“你不必在意我的感受。” 因为,在不在意,也无济于事。 就像段正丞说的,段衡夹在老婆和老妈中间,左右为难。 之后,他能够坚定的站在母亲这头,同时又能保护住傅胭不被牵连,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所以无论傅胭心里再怎么矛盾和难受,却没有怪他。 但若说到左右为难,他是这样,那傅胭又何尝不是? 而身在同样的处境,傅胭却比他更难做,因为相对来讲,傅东静所占的道理太少,若是站在世人的角度,她是被人不耻和唾弃的。 但傅胭没有办法站在上帝的视角,也没有办法站在世人的角度,更没有办法站在梁西宁的角度,去谴责傅东静。 无论傅东静过去都做了些什么,或好或坏,或有意或无意,或伤害到了谁,但在傅胭心中,她永远都是那个在冰雪寒天之夜将自己抱到暖洋洋的屋子里,那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给了自己吃穿、给了自己母爱、温暖了自己小半辈子的妈妈。 在亲情面前,谁又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做一个理所应当的评论家? 段衡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傅胭身后将她环住,他收紧了双臂,说,“胭胭,我曾经说过,这些事,我们要一起面对。但现在,我必须要尊重我母亲的选择,我爱她,所以除此之外,我只想不让你受到任何牵连。” 傅胭愣愣的点头,“是……我明白……” 其实别说是段衡,换位思考,如果傅东静也遭遇到了同样的事情,那么傅胭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即便对方……是所爱之人的亲人。 但这世界上并没有如果,她和他所处的位置不会发生一丝一毫的改变,就算换位思考了,也没法真正地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去体会这件事情。 傅胭没那个脸去求段衡,让他去劝说自己的母亲,稍微收一下手,至少……别影响到无辜的孩子们。 段衡见她神色间有些失落和难过,心中也是一阵疼痛,他依循着母亲的意思不放过梁西宁,却也担忧和心疼为此而操心难受的傅胭。 他正欲再和她说些什么,傅胭却用手拍了拍脸,轻轻挣了他的怀抱,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她用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说,“开心点。” 除此之外,她没有什么话好说。 …… 和段衡分开之后,傅胭没有回公司上班,而是坐在大街上,望着人潮发呆。 人生真是一场狗血的闹剧。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类似于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真是这样,那倒好了……” 这样想其实也没错,若真像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两个家族是祖先上积下来的百年恩怨,那么这种事情放到现代,倒也好解决了。 可惜不是。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 清脆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傅胭掏出手机一看,是周世海的来电。 她接起来,说话的语气听不出一丝异状,“喂,董事长,最近身体好吗?” 周世海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他笑着说,“很好,你放心。” 傅胭听到他过得好,心情也好了一些,在这种时候,多一件好事总是能让她感到放松一点,“那就好,对了,您记得定期去医院做检查,平时多注意保养身体,还有那些补药啊……”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关心和宽慰之话,周世海也没有打断她,一直默默地听着,期间说了几句‘是’和‘好’。 直到傅胭说了一大通之后,嗓子有点干了,她才停住,清了清嗓子。 周世海趁着这个工夫,酝酿好了话,对她说,“小胭,我听说,最近孤儿院经营的不太好。” 傅胭愣了下,“董事长,您怎么……” 周世海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叹气道,“哎,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呢?” 傅胭沉默了半晌,而后她说,“董事长,这件事情……您还是不要参与进来了,我有我自己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周世海却并没有因她的话而打消念头,“小胭,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脾气我还不了解?什么事情都爱往肚子里吞,不愿意请人帮忙。你以为我不知道梁西宁和你院长妈妈的事情吗?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否则,也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了。” 傅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反应过来,“董事长,我觉得您还是……” “行了,我现在就在你对面的一品斋,三楼a40包厢,过来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见了面,傅胭才知道,周世海知道的要比她想象当中的还有多得多,甚至,比她自己知道的还要多上许多。 …… 傅胭和段衡再见面,也不过是五天之后的事情。 “你找了周世海,是吗?” 段衡的语气隐隐的有些愤怒,或许她的做法并没有错,但是,谁家不好,却偏偏是周家? 傅胭眼中一片平静,她说,“我没有找周家来帮忙,董事长出手帮忙是出于和院长妈妈的友谊,我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是我没有资格去拦着想要帮忙的人,无论这个人是谁。” “你真的以为周世海只是单纯的在帮你?” “不单纯又能怎么样?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知不知道,这对于我母亲,是很大的伤害?” “我一直都在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气氛突然间就僵持了下来。 傅胭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我知道段阿姨很苦,很难释怀,所以,我没有不要脸的去求你,而是一直认认真真的什么都不管,陪院长妈妈一起熬着,陪她赎罪。但是,关于孤儿院这件事情,我可以当一个瞎子,但我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别人,你懂吗?” 两人从来没有过这样争执的时候,段衡只觉得心口有股说不上来的闷热,“你认为院长无辜是吗?” 傅胭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说,“她是我的家人。” 无论她是无辜的还是罪有应得,无论别人如何说她,她都是我的家人。 傅胭这阵子过的有点累,过得没有什么方向和目标。 她揉了揉眼角,语气突然变得疲惫,“其实,我体会不到你的感受,也体会不到你母亲的感受,我们谁也不会体会到对方的感受。你们都认为院长妈妈是有罪的,可在我眼里,她就是我最亲的亲人,我没有办法在她身上加上任何标签。我知道,对,我什么都知道,段阿姨是最大的受害者,如果换做是我,我也心疼,我也会所有让她伤心绝望的人……不得善终。可是,院长妈妈她这些年,过的也很……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站在她身边了,她只剩下我一个。” 傅胭有些语无伦次,想到什么说什么,偶尔上句接不上下句。 其实,我们都不是上帝,只是普通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抽了,重发了一遍,没有重复的了吧? 第51节 ☆、第56章 傅胭并不认为两人现在是在冷战。 同样的, 段衡也没觉得他是在和爱人闹脾气。 只不过, 两人谁也没有联系谁, 谁也没有回到共同住所罢了。 关于周世海主动出手帮忙这件事情,傅胭其实是拒绝的。 当然,她拒绝的理由并不是因为替梁西宁打抱不平或者是认为傅东静该受到自己应有的处罚,而是她心里很清楚, 段家的人要出手,谁也拦不住。 当时只是段衡一个人,便将周家搞得水深火热, 更别提现在, 或许是全家总动员了。 而周世海若参与进来,恐怕会给他增加不少困扰和麻烦, 得不偿失。他的身体又不好,傅胭不想让他操心。 但大概就像她对段衡说的那样,她可以装瞎子什么都不做, 可如果有人来帮忙, 她无法去要求人家停止,更不忍心。 果不其然, 孤儿院在周世海的暗中帮忙下,维持了短暂的和平……不到两天。 紧接着, 孤儿院的情况就又开始变坏,变得更加糟糕,周世海根本就无力挽救,他自顾不暇, 因为与此同时,周家也出了一大堆的事情。 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面对那般强大的家庭,软来都不行,更何况是硬杠? 这段时间,她眼睁睁的看了太多事情,脑子似乎有些麻木。 不,应该说,是麻木到了极点。 梁西宁见到傅胭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丝毫不觉得惊讶,还是那副雍容淡雅的模样,似是早就料到了她会来。 反倒是傅胭浑身老大不自在,不愧是段衡的母亲,只是这样坐在自己面前,就让她如坐针毡,忍不住想要起身逃离。 梁西宁安然的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淡淡道,“你比我预想中的晚了几天,怎么?发现搬来的救兵没有半点用处,所以黔驴技穷,想要求我放过你们家了?” 梁西宁的语气虽然平淡,却相当的胸有成竹,仿佛一切事情都已经掌握在了她自己的手中。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傅胭在来之前并没有想好开场白,只是随着她的话说了,“段夫人,您到底还有什么要求呢?” 梁西宁将茶杯放下,目光犀利直视着她,“你要明白,这接二连三的事情,是傅东静的报应,她必须受着,至于周世海,他既然敢惹我,我不会客气。不过……如果我父母能够合葬在一起的话,我可以考虑减轻手段,放她一条生路。” 这段话所蕴含的信息量很大,傅胭稍微消化了一下,勉强压下心中的疑窦,“段夫人,合葬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做主。我过来,只是想请求您……那些孩子们是无辜的,在孤儿院这样的地方,能被领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再说,如果失去了这个安身的地方,他们没法自己生存。还有周董事长,他只是出于道义在帮忙罢了,并没有故意要和段家作对的意思,您……” 梁西宁冷冷打断她的话,“那些孩子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傅小姐,你知道我儿子很喜欢你吧?” 傅胭没有说话,梁西宁以为她理亏心虚,却不知傅胭只是没有料到对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已。 梁西宁接着道,“我儿子也求了我很久,希望我不要将任何战火牵连到你的身上,他这孩子心善,可能原本打算的是调解我和傅东静,只不过他毕竟是我的儿子,心终归是向着我的,心疼我这个做妈妈的,可是他的心还是不过狠,因为他记挂着你,放不下你……没想到啊,你会和周家勾搭到一起去,那个周小少爷,是你的前男友吧?你这样做,我儿子心里很不舒服。” 傅胭听着她的指责之词,未发一语。 梁西宁一直都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强势女人,尤其是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更是越发尖锐,势不可挡。 “如果你现在立刻跟傅东静和周世海了断了关系,从此不再往来,那么我可以考虑你和我儿子的事情。毕竟进了段家的门,你应该也能收收心,不再向着外人,和我儿子好好过。” 梁西宁认为,傅胭既然可以忍受男朋友家里的人对付自己家里的人,那么,断绝关系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段夫人。”傅胭的目光平静的望向她,犹如一潭带着火光的死水,“看来在您眼中,只有自己家人的血是热的,剩下的,都是冷血动物。这样也是对的,因为世界上任何一种别具一格的事物,都会认为其他人才是格格不入的,但这也正是这种事物之所以别具一格的原因。” 傅胭向来都是不说话的时候好像在隐忍怯懦,一旦开口,就能语不惊人死不休,或者直接让人无话可说。 梁西宁被她噎的脸色一变,“你还真是放肆。” “您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说完,傅胭将茶钱往桌子上一放,起身离开了茶桌。 无论她再怎么理亏,这也已经是极限了。 无话可说。 梁西宁冷冷的看着傅胭的背影在自己的视野中消失。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很多声,梁西宁瞥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冷哼了声,接了起来。 今天可真是个有趣的日子,这一老一少轮番上阵,难道是提前商量过了? 梁西宁一开口,语气就是半讽刺半冷硬的,“你有事吗?” “嗯,宁……段夫人,请问,你……您现在……有时间吗?”傅东静的声音充满着无奈与疲惫,她问的小心翼翼,生怕惹到对方不高兴。 * 傅胭离开茶楼之后,哪也没去,顺路去找了周世海。 两人一见面,傅胭告诉他,“董事长,我刚才和段夫人见了面。” 周世海刚解决完公司的一件棘手的事情,正好也想给傅胭打个电话,叫她过来,却没想到她自己先来了。 闻言,他担心地问道,“她为难你了吗?” “没有……只是,董事长,其实您以前,是不是和段夫人发生过什么矛盾?” 周世海愣了下,脸上的肌肉突然就僵住了,“她告诉你的?” 傅胭摇头,“不是,是我个人的感觉罢了。董事长,您别着急,我不问这事了,公司最近怎——” 周世海叹了声气,打断她的话,说,“没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没什么不能说的。” 到了这个地步,再藏着掖着防着什么,就没什么意思了。 这事说起来其实也简单。 周世海和梁西宁,是大学时代的同班同学,但那时两人只是认识而已,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当时两人所在的班级里,有两个风云人物,一男一女、一俊一美、一个才子一个佳人,而这两个人不仅在班级里出名,在年级里也相当的有人气。 因为,这二人不仅优秀,更是一对叫人羡慕的情侣,无论走到哪里,都惊艳的叫人移不开双眼。 女生叫程月,男生叫陈因。 而周世海和梁西宁,也俗套的和学校里许多男同学和女同学一样,分别暗恋着这两个人。 这倒也没什么。 然而接下来的故事,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乱套了。 梁西宁一直都是默默的喜欢着自己心目中的美好男人,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只是远远的那么看着。 而周世海却没她这么冷静矜持,甚至暴走了……他在大四那年,将怀着孕的程月给绑架了,正确的说,是囚禁到了他的地方,不让任何人知道。 陈因知道心爱的女人失踪了,连忙四处奔波寻找,只不过他始终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还要普通,没有任何势力和人脉关系,他只能一个人毫无希望的找着。 报警?那是没有用的。 几个月后,当陈因找到程月的时候,他和她的孩子已经出生三个月了。 那时程月被关在别墅里,如果不是宝宝在身边,她早就撑不下去,想要自行解脱了。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两人趁着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带着孩子跑了。 只不过,最终虽然算是逃了,但却并没有成功。 一家三口在沿岸被连环车祸给殃及,周世海赶到的时候,救援人员正在海下搜救,直到第二天,除了那二人之外,所有被卷入这场车祸的遇难者和幸存者都已经对上号了。 在这种情况下失踪,基本上是毫无生还的可能。就像空军落入沼泽地里消失不见一样,生死未卜只是种安慰人的说法,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就是遇难了。 但是孩子呢? 就连周世海,在一时难以接受和悲痛至极之下,都忘记了孩子的事情。 直到后来,周世海才忽然想起孩子的事情,他问了当时在场人员的情况,但却无一人记得,毕竟那时的情况混乱,谁也没有注意这事。 周世海又想到了事故录像,可遗憾的是当天那地方的摄像头坏了,所以没有什么也没有拍到。 无论他再做什么,一切都已经是枉然了。 那个曾在他怀中嗷嗷哭叫的婴儿……应该是没了。 他亲手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她的爱人和她的孩子。 梁西宁一早就知道程月被周世海给关了起来,只是她一直没有告诉陈因。 只是后来,当她忍不住想要告诉他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亲眼目睹了那场车祸。 这么多年过去了,梁西宁和周世海一直都保持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两人都有自己的家,都顾忌着自己的家庭和社会地位,所以没有撕破脸,节外生枝。 梁西宁没有做什么,或许是因为陈因于她来讲,只是回忆中的那个美好少年,并不是她全部的生命,所以无须因此而做过多的事情。也或许,她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傅胭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离奇的爱情故事。 不,不仅是离奇,她甚至觉得浑身发冷。 傅胭实在是无法想象,一向温柔儒雅、风度翩翩、给予过她许多慈爱与关怀的长辈,年轻时候,居然会是这样极端到有些……有些可怕的人。 周世海说完,用手捂住脸,傅胭看到他的指缝中,渗出了眼泪。 经过岁月的磨砺,他心中的悔恨与自责不减反增,每当想起,便是蚀骨灼心般的痛苦。 “董事长,您……”傅胭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想要出言安慰,却发现自己词穷了。 不是没话说,而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眼前终身将在悔恨痛苦中度过的周世海让傅胭眼眶发酸,但那无辜的一家三口,却让她禁不住掉下了眼泪。 可能人类,就是这样容易在感情之外产生同情和怜悯的生物。 * 傅东静从茶楼里出来的时候,精神有些恍惚。 梁西宁怨恨她的程度已经达到了一种不可逆转的程度。 “那个女人就是一个肮脏恶心的贱人!你也一样,我看到你只想吐!”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父亲牵着你们母子的手,走进我家的那一刻。” “是她勾引了父亲,破坏了我的家庭。” “就算你不同意迁移墓地这件事,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将父亲从那个女人的身边带走。” “……” 第52节 “不是这样的。” 从头到尾,她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被梁西宁给攻击的体无完肤。 走在大街上,傅东静还在想着小时候的事情。 在她的印象中,母亲很少笑,眉头经常皱着,嘴里总是在无意识的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 后来父亲出现了,母亲的脸上有了笑容,但大多数的时候,还是蹙着眉头,眼角时常带着深深的愁绪。 怪只怪当时太小,关于自己和童年好友的趣事倒还记得七七八八,但大人的事情,就不太记得了,能记住的,也都是一些和父母的交流和互动。 但傅东静此时愁的却不是这些过去的事情,而是傅胭。 “这可怎么办……都怨我……” 孤儿院没了,孩子们无处可去,小胭本来可以安安心心的和段衡好好交往,却因为自己而被破坏的不成样子。 就连那个好心帮忙的周董事长,现在也被连累了。 做人活成她这样,真是难堪。 傅东静往前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头昏脑涨,腿脚有些不受控制。 她眯了眯眼睛,晃晃悠悠的走着,脑子里还在费力的琢磨着应该怎么办才好。 “吱——”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个五六章(╯▽╰),下一本绝对不要再写这种家庭纠纷了,烧脑啊。 ☆、第57章 傅胭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 傅东静还在抢救, 没有脱离危险。 医院这个地方,总能够让人产生两种极端的情绪, 一是希望, 二是绝望。 傅胭静静的站在医院走廊, 这个时候, 她本该狂躁不安或者担忧焦虑,但她却没有, 相反, 她整个人显得十分平静和冷淡, 就连脸上的表情……或者说,她的脸上基本也没什么表情。 一夕之间所有的美好都破灭,心如一潭死水,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傅东静出车祸的地方, 是在那间茶楼附近,上午的时候, 傅胭还和梁西宁在那里喝过茶、谈过话。 抢救了十几个小时,傅东静总算是暂时先保住了一条命,但人却还没有清醒,处于昏迷状态。 她被送到医院的时候, 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外伤一大把不说,内伤也很严重,脑干大出血、心肝脾肺肾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和出血。 医生的说法很好理解,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命保住了,以后基本也是植物人了,而且,现在也还不算是脱离了危险,还要继续观察。 傅胭办完了入院手续之后,便一个人蹲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旁边的角落里发呆。 现在无论外面再有天大的事情,她也没那个心情去顾了。 走廊上还有许多其他病人的家属,站着的、坐着的、蹲着的,甚至还有拿着儿童毯直接铺在地上,弄个地铺就躺下了。 不过人家都是三五成群、互相依偎,而傅胭则是一个人缩在角落里。 重症监护室的探视时间有规定,每星期的一三五下午两点到两点半才允许家属进入,傅胭来的时候是星期二下午,傅东静是星期三抢救成功的,因此她也只进去见到了一面。 只见了那一面,她都觉得心如刀割。 星期三进去探视过之后,想要再见,就要等到星期五了。 待在医院里的人,除了医生护士等这些工作者之外,几乎都是分不清昼夜的。 因为,度日如年,一天过去了,就好像过去了十天那样,特别的漫长。 傅胭也没像那些家属一样,晚上在地上打个地铺休息,她就靠着墙坐着,眼睛一会合上一会张开,虽然犯困,脑子却清醒着。 她迷迷糊糊的睡了好几觉,感觉已经过了七八天似的,但实际上,也才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 又不知过了多久,包里的手机震动了,傅胭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接起了电话,声音有气无力,“有事吗?” 那边传来了急切的声音,“胭胭,你现在人在哪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不接我的电话?有没有不舒服?对不起,我那天……” 傅胭眯着眼睛听着,她分辨出了这是属于谁的声音,带着担忧和歉疚,又盈满了心疼和爱意。 许是感觉到她不同以往的沉默,对方停了停,随后轻声问她,“你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去找你。” 傅胭不说话,倒不是不想理他,而是在思考事情。 半晌,她叹了声气,语气轻飘飘的说了句,“亲爱的,难为你了。” 这是傅胭第一次叫他‘亲爱的’,带着几分心疼和难舍。 在这场硝烟味十足又累及了许多无辜的战役中,没有任何人好过。 即便是发难者,也是灼心烧肺的,更别说是被动者了。 “胭胭?” “……” 傅胭将手机关机,之后又继续保持着一个姿势发呆。 关于傅东静出事的事情,傅胭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她想了一大圈……告诉谁呢? 无论告诉谁,似乎都不会有什么正面的回应。 不过事实上,告诉不告诉都无关紧要,想知道的人怎么都能知道,不想知道的人他就永远都不会想要知道。 比如,怎么打傅胭的手机也打不通,最后只好盘查了一整天,发现她人在这里的周世海。 周世海赶到的时候,傅胭稍微清醒了一点,勉强打起精神,从地上站起来和他说话。 周世海叫了几个人过来守着,他硬将一脸灰败却硬挺着不倒的傅胭拉去了医院楼下的小饭馆,点了几道菜和主食,劝说着让她吃点东西。 傅胭是真没有那个心情吃东西,她摇着头,直说,“董事长,我真的不饿。” 周世海也无奈,他语重心长道,“孩子,你就算让我放心,多少也吃一点。” 傅胭听了他关心的话之后,没有再回应,而是沉默了半晌,接着,她才开口说,“董事长,谢谢您这么……对院长妈妈和我这么上心,但……您还是不要再因为我们的事情劳心伤神了,免得招致更多的报复。在这种无可逆转的情况下,我不想再连累您了……” 周世海忽然叹着气打断她,“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早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小胭,我知道你是个善心的孩子,现在这种情况,一定很为难吧?” 傅胭微微抿了抿唇角,却说,“不为难,我怎么会为难呢……其实在这之前,我一直没有明确的立场,也不如段衡聪明,所以只能干着急,帮不上任何忙。不过,就算是现在,我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 周世海不同意她这样菲薄自己,“哎,你啊,这么说对自己也不公平,碰上这样两难的事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傅胭在医院只待了这两天,却已经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琢磨透了。 医院真是一个让人心清目明的地方。 她低下头,盯着盘中的腌萝卜条,“董事长,您知道吗,其实段衡他啊,特别聪明、孝顺、也很善良,所以他能够既坚决的站在母亲身边,又一边保护着我。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么坚决的陪在院长身边,或许,他也不会愁成那个样子,两头为难……就这件事来说,我并没有怪他什么,反而有些心疼他。” 周世海没有接话,他很了解傅胭,他猜出她此时大概想要对自己发发牢骚、说说心里话了。 “但是,我呢?如果我真的像他那样,完全心疼保护自己的亲人,那么,我为什么还会顾忌着段家,顾忌着他,没法开口求情,没法求人帮忙,只能默默的陪着院长妈妈一起扛着呢?无论院长妈妈做错了什么,可是在亲情面前,本来就是要无条件去认同的,讲究理智什么的,真是太冷血了。”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绕嘴,不太好理解,“我这么说的意思,也不是说段衡就完全抛去了我而去帮助他的母亲,他虽然也顾及着我,但立场却很明确,没有动摇过。我觉得,作为院长妈妈的孩子,我真的是不合格,因为我也曾经产生过那种想法,想着……院长妈妈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她是不是应该和段夫人道歉,是不是应该承受这些,是不是应该让人家的父母团圆……但实际上,不应该是这样的,养了我这么多年的妈妈,没有任何理由能让我不要她。” 傅胭说完这些话,顺手就端起了面前装着腌萝卜条的小盘子,放到嘴边,一仰头,全都倒进了口中,用力的嚼着。 “真咸。”她故作挑剔的说了一句。 作为长辈,周世海看到傅胭这副样子,心里并不好受,但同时,她这个举动,又让他有些恍惚和怀念。 那个在他心中住了一辈子的女人,也曾做出这个举动。 那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他碰巧坐在程月对面的桌子上吃饭,当时她因为和恋人吵架了,心情不好,便端起装着咸花生米的盘子,一口气都倒进了嘴里,还咂咂嘴说着,“真咸。” 不同的是,程月更坚强。 “你这孩子啊……给咸菜加了料,怎么会不咸?” 周世海递过一张纸巾给她,心中充斥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昨天,周世海告诉傅胭的那个故事,其实中间有一部分,他是扯谎隐瞒了的。 关于那个不知所踪的孩子。 这么多年以来,每当面对着傅胭,他都会觉得愧疚难安。 如果程月地下有知,发现间接害死自己和心爱之人的男人不仅好好的或者,而且还光明正大的享受着她的女儿的尊敬和关怀,那么,她该是多么的不甘和绝望? 这样的想法曾不止一次出现在周世海的脑海中,他都忍住了,可此时,他却觉得内心焦灼难忍,似乎无法再将这几十年的秘密给藏在心中。 周世海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上莫名其妙的开了一个闸口,只想将所有的事实都倾倒出来,“小胭,我昨天跟你说过,那个孩子,失踪不见了,其实是骗你的。” 傅胭没想到周世海会突然和自己提到这个事情,一时间连眼泪都收住了,眼神疑惑的看着他,“啊?” “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没法再像年轻时候那样,骗人害人,还自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傅胭觉得他的话有些严重了,便出声安慰道,“董事长,都这么多年了,您也该放宽心才是,过去的事情,都……” 周世海没有听她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口说出了潜藏在自己心中二十几十年的秘密,“当年孩子出生的时候,是个女孩,我亲自给她做了一个长命锁,用我父亲的刻刀刻上了她的名字。她的名字,是从父母的名字中各取一字,结合而成。小月逃跑的时候,孩子身上的长命锁还挂着,没有摘。事故之后,我一次偶然,在一家孤儿院里,遇见了那孩子,她随身就带着那个长命锁。那锁全天下独一无二,我一眼就能够认出来,就算不看,用手摸,我也能摸出那上面的纹路。不过,也不仅是因为她身上的长命锁,她的相貌轮廓,一看就是小月和陈因的孩子。” 傅胭本来是在听着,听着听着,她突然就愣住了,或者说,是惊呆了。 她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震惊。 “然后,我一直将这女孩子当做是自己的女儿,甚至希望,她能够和我的儿子开花结果,这样,也算是我赎了一些罪。只是没想到……臭小子不争气,丢了这个善良的孩子。” 医院里的空气很闷热,尤其是在餐厅这个地方,人多嘴杂,闹哄哄的,更是闷得慌。 可傅胭却感受不到一丝闷热,她只觉得周围的冷气已经将自己给从头到脚的包裹住了。 兜兜转转一大圈,结果,大家都是认识的。 梁西宁这一辈子最痛恨罪不可原谅的两个人,不仅关系好,而且还都是傅胭最亲近的人。 傅胭心里只觉得好笑,却又夹杂着一丝悲凉。 世界上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就连孽缘,都是这么的靠近。 傅胭觉得心口堵得慌,仿佛眼前屹立不倒了十几年的伟岸高塔,塌陷的彻彻底底,连个缝都不留。 她的声音带着自嘲和苦味,“您怎么,选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件事呢……”这真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悲哀的真相。 周世海说,“因为,再拖段日子,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 第53节 梁西宁来到医院的时候,周世海还没有离开,只是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 难得的是这回,两个人谁也没有看谁,仇人见面,头一次没有分外眼红。 段衡也来了,他人还是那个人,就是面色稍微差了点,身形也瘦了点,一看就掉了斤两下去。 傅胭没有看梁西宁一眼,她只是上下左右看了段衡几秒钟,随后惆怅道,“你有点瘦了。” 段衡忍不住也不想忍,他跨上前一步,不顾母亲在身边,伸开双臂,用力的将傅胭搂抱到怀中,心疼道,“我在这里。” 这个久违的怀抱温暖的让傅胭有些恍然,其实也就是不久之前,她和他还在被窝里面,说些没羞没臊的话,干些没羞没臊的事。 此时见了面,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伸出手回抱了抱他,低声说,“真是的,你大概瘦了五斤多。” 说完,傅胭从他的怀抱中脱离出来,转而看向梁西宁,说,“段夫人,我妈妈还没有脱离危险,您……如果有什么事情,还是等到以后再说好了。” 梁西宁回头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的大门,心里顿时涌上了许多说不上来的奇怪滋味,很不舒服。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按理说,傅东静被车撞了,遭了报应,她应该要开心到放鞭炮庆祝才对。 傅胭没有漏过梁西宁眼中一丝不忍和心痛,但,那也只是一瞬而已。 梁西宁忽略过心中的莫名感受,她故意嘲讽的一笑,淡淡道,“看来老天爷是公平的,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傅胭头一次有了一种气血翻涌的冲动,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段夫人,您请回吧。” “进了这里的人,基本也就半吊着命了,看来她的确不是在装死。”梁西宁说着,微微向前了一步,她的语气和动作,就像是要越过傅胭身边,去推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好去确认一下里面的人是不是真的快死了一样。 饶是段衡,也有些不太赞同母亲的话,他皱眉道,“妈,您怎么说这种话?这是在医院,还有很多在等待的家属。” 的确,当着其他家属的面说重症监护室里的人都快死了,这不是无故的给人家添堵? 虽然这话不无道理。 傅胭本来是静止着不动,而就在梁西宁向前走了两步,快要越过她的时候,她突然伸出手臂横着拦住,咬着牙说,“请你走开!” 一抬头,眼睛都红了。 梁西宁皱眉,“怎么?你还……” 傅胭突然就爆发了,“走——都给我走——我妈妈不需要你们来假惺惺!走啊——” 周世海一见情况不妙,便连忙走了过来,将差一点就要暴走的人给拦住,随后转头对梁西宁说,“正好你来了,我们谈谈。” 说着,他将傅胭交给了段衡和带来的几个保镖,说,“你们……慢慢聊。” 傅胭到了段衡的怀里,连打带踹的挣巴了好几下,段衡用力的将她按在怀里按着揉了好几下,怎么都不放手。 大约是感受到了他的怜爱与心疼之意,没过几分钟,傅胭就渐渐冷静下来了。 梁西宁也没有拿乔,跟着周世海去外面说话了。 段衡一直没有出声,他只是将怀里的人紧紧的抱着,靠在墙边。 傅胭也难得没有再闹腾,她安安静静的窝在他的怀中,两只手都紧抓着他的袖子。 时间并没有停留在这一刻,而是停也不停的向前飞去,不知过了几个小时。 直到周世海和梁西宁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这份难得的安宁才被打破。 傅胭不知道这两位长辈都说了些什么,只是梁西宁的神情十分奇怪,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复杂起来,又像在隐忍些什么。 但当下,她没有那个精力再去细究这些事,她从段衡的怀中撤离,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几人都能听到自己说话声的位置,说,“今天会有护工过来帮我的忙,现在不缺人手,也不需要借钱周转和走动关系。所以医院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我相信院长妈妈醒来之后,第一眼只会想要看到我。所以,请……麻烦了,给我们一个清净。” 她这话的意思已经在明确不过了,在场的这几个人,无论谁来,都只是添堵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几章字数都会比较多,基本都是两章的量,所以这样算的话,就预计还有三章或四章完结。 ☆、第58章 一连过了九天。 这九天里, 果然没有任何人再来过。 来的, 也没有露面,只是偷偷地在暗处看着她。 每天都会有人来给她定时送饭菜, 即便她说不需要, 人家也按时按点的来, 一顿不落, 连下午茶、零食和夜宵都有。 到了医院的下班时间,还会有人扛着组合床和被褥来给她铺, 以便她晚上在这里待命的时候, 可以睡得舒服一点。 傅胭累极睡着的时候, 身边总有人陪着她,而等她一清醒过来,人又不见了。 她知道那是谁。 至于傅东静的情况,这几天里, 她连着被紧急抢救了五次,目前, 只能说是不好不坏,一直就这样吊着。 但总体来说,还是不乐观的,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傅胭现下也无暇顾及外面的事情, 但听那个给自己定时送早中晚饭的人说,梁西宁自从那日从医院离开之后,暂时,放过了孤儿院, 也没再和周世海继续斗下去。 至于为什么,傅胭在漫长的等待之余,想了想,也没想通。 直到今天,那个固定来给她送饭的人递给了她一根录音笔,让她听。 傅胭听了录音笔里所录下来的内容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录音笔给收了起来。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傅东静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医生依旧是模棱两可但却更偏向于植物人的说法,傅胭也不再暴躁和心烦了,而是安安静静的在医院里面守着,等着人醒来。 又过了几天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连着几天待在医院里面一直都相安无事,结果一出医院大门,刚拐了个弯,就遭大殃了。 是的,她直接被人从身后给一棍子打晕了。 …… 傅胭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黑暗。 她试着动了动手,跟着就传来了一阵哗啦哗啦金属碰撞的声音,听着应该是手铐。 真要命,她大概是被手铐给拷在了什么地方,并且还是那种环绕式的拷法,两只手都绕在了类似于水泥栏杆的柱状物体上。 “嘶……” 傅胭皱了皱眉,暗道这一下打的真是不轻,不然她也不会直接倒地不起。 稍微再打偏一点,她现在直接就可以去见阎罗王了,顺便还能去世的长辈见个面,把最近这一大堆乱糟糟的事情全都弄个明白。 “咳。” 黑暗中有人轻轻咳嗽了一下。 傅胭警惕的往旁边缩了缩,刚醒来时脑袋痛,失去了敏锐感,竟然没感觉到身边有人。 “你醒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听起来并没有恶意。 傅胭正纳闷着,那女人又咳嗽了一声,小声道,“我是段楚楚。” 段楚楚……段衡的姐姐? 傅胭没吱声,她开始正视起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了……虽然周围依旧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如果连段衡他姐都被莫名其妙的给弄到这黑漆漆的地方来,那么,这十之八九是仇家上门寻衅来了。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和段衡第一次见面,就被他给误认为绑架他姐姐的绑匪,然后还给压在草地里‘绳之以法’的事情。 段楚楚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她怕了,“真是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傅胭和她接触的机会很少,也就上回那么一次,之后,就没有再正面碰见过了。 所以段楚楚留给她的印象,还是比较强势和犀利的。 这一声道歉,来的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这绑匪是我惹的仇家,逃狱出来,上门寻仇的,当初是我弟弟抓的他,所以,他正好看见你,就连带绑了,大概是想让我弟不痛快。” 傅胭疑惑,“什么叫正好看见我?” 段楚楚说,“呃……我和妈是在去医院的路上,快到的时候被……我想你那时候也在那附近吧,不然在医院里面,他没法动手。” 说白了,赶上你倒霉了。 “啊?段夫人也……” “嗯,只是我妈受惊过度,还没有醒。” “我们是被关在一个密闭的地方么?好像听不到别人的声音,连光线也没有。” “嗯,好像是一个密闭的仓库,绑匪都在外面,我中途就清醒了,看到了一点……” “哦,这样啊。” 一时间,气氛又诡异的沉默下来。 傅胭面对除段衡之外的任何一个段家人,心里都会觉得有些尴尬和不舒服。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现在不是很想说话,脑袋有些昏沉,疼得要命,稍微一晃,甚至有一种脑子要爆炸的感觉。 半晌后,段楚楚又开口了,“那支录音笔的内容,你听了吗?” “嗯,听了。” 随即,又是一阵沉默。 那支录音笔的内容长度不长不短,二十来分钟,说话者是一个苍老的老人,内容则是关于梁西宁和傅东静的……父母。 “我是文友的老朋友,他和苏薇、陈笑笑的事情,我一清二楚。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有找到东静和你,所以也没法让你们两个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我曾和苏薇有过短暂的谈话,她嘱咐我,不希望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儿子找到了我,我或许就一辈子带着这个秘密直到进棺材了。” 苏薇是傅东静的亲生母亲,而陈笑笑则是梁西宁的亲生母亲、梁文友,正是导致两个家庭悲剧的源头,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你应该不知道,你父亲当年和苏薇相爱的时候,已经和你母亲离婚了。” “但是后来,在你父亲要和苏薇去登记结婚的时候,他发现你的母亲患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和肠道癌……苏薇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怎么也不肯和你父亲登记,而你父亲也觉得愧对你母亲,最后,文友为了照顾你母亲,就和苏薇分手了。” “幸亏你母亲的病是早期,经过治疗之后,就康复了。没过多久,两人就有了你。为了给你一个安定的家庭,他们就复婚了。” “没过两年,你父亲偶然一次机会下,和苏薇巧遇,那时候他发现了东静,才得知两人分手之后,苏薇瞒着他,偷偷生下了他的孩子,而且自己一个人抚养到了现在。你父亲吧,是真的很爱苏薇,又过了几年,他向你母亲提出了离婚,但你母亲坚决不同意。他也是个不经大脑思考的人,一时冲动,竟然带着苏薇和她的女儿来到你们母子面前,表示他自己的决心。苏薇中途想要带着女儿离开,被你父亲给拦下,后来,你父亲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便带着她们母子俩离开了。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你应该听你母亲说过了,可能前面的事情你也听你母亲说过,只是我们的说法不同罢了。” “我没有多少年的活头了,就这一件事,始终放在心里面,搁不下,闹得慌。你父亲出事那年,我正好在美国,等我得到消息回去之后,你们这两个孩子都已经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 傅胭觉得,去年再加上今年这一年,她已经将所有一般人碰不到的浪漫爱情、惊悚片和狗血家庭大战都经历了一遍。 第54节 “我母亲……虽然她停止了那些行动,但是,她至今还不是特别相信。” 其实听到这些话,傅胭也没有觉得特别的高兴或是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她不敢确定这个真相的绝对真实性,也或许,梁文友的这个好朋友再早来几天,就好了。 不过现下,真相假象都不是重点。 傅胭勉强打起精神,让自己又清醒了一些,脑袋挨打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说着说着话,人就迷糊了,她小声道,“这个啊……不重要,还是先想想怎么逃出这里吧,那些人会联系你们家是吗?” “应该会的。” “看上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今,她们就是待人宰割的羔羊,除了在这里等人来救之外,根本也做不了什么。这里面是封闭的,外面有人看守,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连手铐都弄不开,更别提逃跑了。 傅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等等……”她忍着头昏脑涨的痛苦,将头用力的凑近自己被拷住的两只手,同时也用自己右手的手指去触碰左手的手腕处。 所幸这栏杆不粗,她的手又够长,小动静的折腾了几下,就摸到了。 那条手链还在! 傅胭知道,她既然被绑在这里,那么自己的包和身上的值钱物品一定都被拿走了,因为她的脖子上现在是空荡荡的,显然项链已经被搜刮走。 这条手链,大概是长相太平凡无奇,太没有存在感,或者是绑匪懒得摘下,或者是没当回事,或者是觉得它不值钱,或许是它不好解下来……总之,它还好好的待在她的手腕上,摸上去似乎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坏。 傅胭想起了林湘之前在送给她这条手链的时候,对她所说的那番话。 她知道林湘是不会随便糊弄自己玩的,人家那么牛的背景后台摆在那里,又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骗她玩没有必要。 但傅胭又想到,无论这手链上面有什么信息,对于现在的她而言,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 第一,她身边连个电话都没有,何谈打求救电话? 第二,如果真的是名片卡之类的东西……那她是真的看不清楚。 但……还是试试吧。 傅胭伸出右手的食指,在手链上面寻摸了半天,总算找到了那个微微有些凸起的‘按钮’,她屏住呼吸,小心的在上面按了一下。 “……” 手链静静的保持着它本来的模样,老实地挂在她的手腕上,并没有像林湘说的那样,慢慢展开变成一张卡片。 段楚楚惊讶的问她,“你在做什么?” “嘘,先别说话,我在试试能不能求救。” 段楚楚闭上嘴巴,不再打扰她了。 忽地,手链的某一处闪了一下,红色的小点。 但也只是闪了那么一瞬间,不到一秒种,就灭了。 傅胭屏气凝神的、认真的注意着这条手链,她注意到了,那处闪光的地方,正是她刚才按的地方。 过了不知几分钟,手链那处又闪了一下,还是红色的小点。 不到一秒钟,又灭了。 “您好。” 而这回,在小红光昙花一现之后,紧随而来的,是一道雌雄莫辩的低沉声音。 对面竟然传来了人的声音? 傅胭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到了科幻大片里面,毕竟这一切实在来得太过诡异。 但,再诡异,也是一丝希望。 傅胭的心里面有不少疑问,比如这手链上面难道装了一个通讯器?既然如此,林湘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难道是担心她随意乱用?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这些疑问都不算什么了,无论如何,林湘不会害她就对了。 傅胭尽量将嘴往手链上靠,她不敢太大声,声音比蚊子叫还小,“请……请帮帮忙,我被绑架了,在一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这声音小的连段楚楚都听不见,但对方却听得十分清楚,“好,现在你不要做任何事情,静心等待,保持冷静,我不会再和你进行任何交流,明白了吗?” 傅胭小声道,“是。”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没有再去碰那个手链,生怕给弄断了联系。 傅胭的注意力一直都很集中,直到过了不知多久之后,她被绑匪硬灌了几口水,头痛再加上药物作用,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另外两个人也一样,被绑匪给灌了使人昏迷的药水。 …… 当救命的人赶到的时候,傅胭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她看不清来人的装扮和长相,只听见声音,“我们马上带你们回去。” “你是段家的……还是警察?” 那人没说话,只是用手碰了碰她手腕上的链子,表明了身份。 傅胭也不知是不是松了口气,她断断续续的说,“好心人……麻烦你……我不回去,让她们平安回……家……我不想……不对不对……我的确不想回……但院长妈妈……呃……医院我还……” 话没说完,人就晕了。 “这女人应该是脑出血加脑震荡,意识不清。” “那两个人倒没什么毛病,就是药劲没退。” “把她们送回a市,这个要马上送医院。” “好,我和湘姐联系一下。” “……” 傅胭方才在说话的时候,脑子的确是有些混乱的,意识不清,记忆也有些错位,她只是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并没有考虑其他的事情。 她是真的觉得累了,不想再回去面对那些糟心事,她心想,一个人就这么走了,倒也舒坦…… 这么痛快的想着,一时嘴快,也就说出来了。 但这个想法还没等在心里热乎一秒钟,傅胭就马上又恢复了一丝意识,顿时就觉得不对了。 她还有院长妈妈要照顾,还有自己的宝贝儿子狼狼……再说,孤儿院的事情还不敢说彻底解决了,现在,可不是她当鸵鸟乌龟,一走了之的时候。 真糟糕,万一这个神秘好心人将她的意思给理解错误了可怎么办?她的话不着四六,说的颠来倒去,估计很难让对方听懂。 不过细一想,似乎也无妨,等她意识再度清醒之后,无论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她都是要回去的。 傅胭这么想着,心里又是放松又是提着,两相之下,彻底栽歪到了来人的怀中。 就这样吧。 先睡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 哦哦放飞了,一看已经19号了,很好今天还有一章,话说写到这里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59章 三年后—— “lucia?lucia?胭儿?” 在美国这个开放又自由的国度,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高大壮实、金发碧眼的本土帅哥, 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满大街的追着一个漂亮的中国女人大喊大叫。 这种示爱的方式, 大家都认为是正常的。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 那中国女人十分漂亮, 清爽利落的黑色短发, 皮肤虽不是西方人透着血管的白,却白的水灵, 粉嫩得很, 五官清冽美丽, 透着股干净和高、贵的气质。 “胭儿!honey!甜心!胭儿宝贝” 傅胭终于受不了身后人的聒噪喊叫,尤其是他喊出‘胭儿’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到地上去了,她转过身, 满脸的无奈,“jack, 你再这样下去,我就真的生气了。我说过,不要叫我胭儿。” jack见她搭理自己了,顿时喜出望外, “胭……lucia,你肯答应我的求婚了?喔,我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傅胭不太理解外国人的思想,转头搭理他, 跟答应他的求婚有什么关系? 她向上拉了拉肩上的背包,迈着流利的步伐往家走去,jack追上她之后,跟在她身边,滔滔不绝的说着话。 这个热情的外国男人,是傅胭的对门邻居,一回生二回熟,碰见的次数多了,jack就开始和她自来熟了,也越来越有那方面的意思。 傅胭心里跟明镜似的,察觉到之后,立刻干脆的拒绝,只可惜jack天生奔放的性格,死追到底。更何况,她嘴上说着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身边并没有其他男人出现。 “jack,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你。” jack的中文说的很好,连名言警句和谚语都懂得很多,“不不不,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这句话只适合用在理想上。”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傅胭,“……” 果然是老外,对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太不了解。 被jack一路纠缠到了家,傅胭觉得十分头痛,她甩不掉这个热情过度的大男孩,东西方的观念差距甚大,在jack眼中,即便傅胭拒绝了他无数次,也无所谓。 正像他自己说的,有志者事竟成。 傅胭转身,一边掏出钥匙,一边对他说,“好了,我已经到家了,不要再跟着我了。” jack嬉皮笑脸道,“我想进去喝杯咖啡。” 傅胭知道拒绝jack不能含蓄婉转,否则他真的会当成福气给用了,她伸手挡住门,“我记得我早上给kelly带咖啡的时候,你已经喝过了。” jack接着磨她,“我们是邻居,不要这么绝情嘛。” “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忙很久,没有时间招待你。” “没关系,我做你身边无形的贤内助。” “……”这组词水平真是绝了。 等傅胭好不容易摆脱了jack,开门回到家,还没等倒在沙发上超过两分钟,门铃就又响了。 傅胭看了眼时间,大概知道是谁来了。 她抻了个懒腰,起身走到门前,打开大门,一见果然是老朋友,便笑着打起了招呼,“hello,又是你啊?” 第55节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红t恤和蓝色五分短裤的高大男人,他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脸上被口罩遮住了大半边脸,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也被刻意压低的帽檐给盖住了。 傅胭一度怀疑他是怎么骑车大街小巷的去送货的。 男人点头,回答她道,“嗯,今天是用园子里新摘的樱桃做的一系列水果制品,是donut bar新研发的产品,还没有正式推出,先送给一些周边……以及更广范围的用户进行试吃活动。”他的声音总给人一种刻意压低的沉闷感。 “哦,今天樱桃啊,啧啧我也太幸运了吧,每天都能摊上试吃活动……”最后两句话,傅胭是小声嘟囔出来的。 如果男人没有戴上那顶帽子和口罩,那么她就能够看见,他的眼睛里漾着温柔的波光,嘴角也浅浅的抿了起来,有些宠溺,仿若面前人是一个爱吃糖果的可爱孩子。 男人将手中帮着粉蓝色蝴蝶结的大盒子交给她,说,“明天我会再来收调查反馈问卷,麻烦您了。” “不麻烦,我白吃的嘛,那就……谢谢你了。” “不客气。”就像履行职责一样,男人送完了东西,转身就准备离开了傅胭抱着盒子,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忍不住将他给叫住了,“先生,要不,我请你喝杯咖啡吧。你看你这么辛苦,反正,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就当休息一下吧。” 这位送货员给她送了无数次的货,从家具到盒饭到文体用品到现在各家餐厅和甜品店的试吃产品,说起来,她还没有正式请人家进家里喝杯水什么的。 难得碰到一个中国人,还是颇有亲切感的。 送货的男人愣了下,随后他伸手压低了帽檐,点了点头,“好,谢谢。”她没有发现,他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手指在拉下帽檐的时候,也有些颤抖。 傅胭浑然不觉,她微笑道,“请进吧。” 请这位很有缘分的送货小哥进了屋,傅胭现磨了一些咖啡豆,煮好之后,她正要将热腾腾的咖啡倒进精巧的咖啡杯里,那男人突然开口,“小姐,你家有稍微大一点的杯子吗?我喝水习惯了用大杯子。” “有啊,我去拿。” 傅胭去厨房找了半天,最终找了一个马克杯过来,这算是她的杯子组合里面最大的一只了。 她倒好了两杯咖啡,一杯自己端着,一杯递给对方。 男人接过咖啡,低声对她道谢,“谢谢。” “嗯,不客气。” 傅胭对喝咖啡这个东西并没有特别深的执念,平常也就喝个一杯到两杯,图享受或者熬夜的时候,会多加上几杯。大多数时候,她一杯就饱了。 男人双手捧着咖啡杯,低着头,盯着看了半天,一言未发,也没有喝。 傅胭自己喝完了,见他还在对着咖啡发愣,便好心的出声提醒他,“先生,你……不摘下口罩吗?”总不能隔着一层布料喝咖啡吧。 男人像突然被她的话给唤回了神智,他咳了咳,说,“不好意思,太烫了。” 确实,这马克杯散热比较慢,里面的量又大,咖啡一时半会还是烫的。 话刚说完,男人就将自己的口罩……往上拉了一下,他调整了一下位置,使口罩挡住了他的半边眼睛和嘴部以上的所有部位,之后,他将杯口凑近嘴边,仰着头,喝了几口。 傅胭,“……”宁可把口罩推到脸上盖住了眼睛鼻子,也不肯摘下来。 看来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先生,今天好像没看到你的狗?”那只十分讨人喜欢、一见到她就不管不顾扑过来的可爱大狗,今天并没有跟着男人一起出现。 男人回答她,“它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所以就没带它一起出来。” “哦,这样啊。” 正说着,大门处传来了拧钥匙的声音。 有这屋子钥匙的,除了她之外,就是林湘了。 “胭儿,我跟你讲,外面真的热死了。” 林湘一边抱怨着,一边进了门。她身上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抹肩衬衫,下身配了条白色短裤,头上戴着顶路飞同款的草帽,背后又背了一只半人高的大箩筐。 一看就是在外面野疯了,过来歇口气的。 傅胭对男人说了一声‘稍等’,随后起身去替她摘箩筐,“你自己非要去采摘和孵蛋,晒到了还要怪太阳太刺眼?” “是啊,我觉得我只适合待在岛上,这里太干……咦?这位先生是?”林湘的外套脱了一半,才发现了沙发上比大佛坐的还要端正的男人。 傅胭连忙介绍道,“哦,这是常给我送货的送货小哥,我请他进来喝杯咖啡。” “哦……”林湘观察了那男人几秒钟,用手肘轻轻推了推她的腰,小声道,“你请人家喝咖啡,怎么用这么傻大的马克杯?太土了。” 傅胭也小声回答她说,“人家习惯用大杯子,我猜这样会比较解渴。” “真不客气,渴了怎么不去消防队那里要水喝。” “你怎么回事,突然这么不客气?人家进门好歹也是客人。” “什么客人,女流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 那男人一见小姐妹在门口说着悄悄话,便也不想再打扰下去,他急匆匆的喝完了一整杯咖啡,和两人打了招呼,随后就离开了。 人走了之后,林湘还在和她细究着这个问题。 “怎么这么多的试吃活动,还总是找你来试吃。” “这个送货员给很多地方帮忙送货,正巧了呗,他这几个月好像是专门给试吃店铺送货的,其他的工作都不接。而且试吃的顾客不止是我一个,还有其他区域的住户,我是因为调查问卷填写的好,所以他就经常给我试吃。” “这样么……我怎么不知道美国还有试吃专送员?” “□□之外的地方,无奇不有,前两天我还看到专门溜老鼠的饲养员。” “胭儿,其实自从你的脑袋受伤之后,细胞好像就从多细胞变成了单细胞。” “我也发现你今天好像特别的毒舌。” “昂?哼~” 晚上的时候,送货的男人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汪!”昨天因公中暑的大狗从沙发后面露出了一截脑袋,歪着头朝他叫了一声。 男人走到大狗面前,半蹲下,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说,“这就给你去做饭。” 大狗闻言跳到了他腿上,一趴,不动弹了。 这个举动就表明,它不是饿了,而是想要主人的抱抱。女主人不在,男主人也凑合了。 男人就着这个姿势坐下,他一边轻拍着腿上撒娇的儿子,一边拿出手机,定时定点的给家里打了电话过去。 “妈。” “……” “嗯,她现在过得很好,脸蛋又圆了一些,皮肤也白了,不怎么爱化妆了,总是素颜,很美。大上个月剪了短发,很漂亮。” “……” “您和爸寄来的那一整套东西,我都分批送给她了。” “……” “妈,你也注意身体。” “……” “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 “爸?吓我一跳……哦,这件事啊,你也别总和二哥生气,他就那个脾气,早八百年就这样了。记得让我姐好好安胎,等孩子下来,我带她弟妹一起回去看她。” “……” “您放心,我一定能。”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哼,我要大喊一声——胭胭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60章 第二天一大早, 两个女人穿了一套情侣装, 到大街上去遛弯。 “奥!宝贝,我们好巧!” 不用回头, 这个声音一听就是jack。 傅胭抬手抚了抚额, 小声对她说, “你见过的, 我那个邻居。” 林湘也小声回了她一句,“这可不像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这个拒绝不听啊。” 说话间, jack已经大步走到了两人面前, 展露出一个相当绅士的笑容, 说,“两位美丽的小姐,需要我带路吗?” 还没等傅胭说话,林湘挑了挑眉, 横出手臂挡住欲要上前一步的jack,故意粗声粗气道, “兄弟,你什么眼神?谁是小姐?”这句话,她是用英语说的。 林湘穿的是情侣装中的男装,白色的衬衫、深米色的长西裤, 配了双英伦风的中性鞋,脖子上还扎了个蝴蝶结的领结,她戴了顶绅士帽,长发全都掖进了帽子里, 打量起来,的确是个俊秀美少年的模样,既帅气又漂亮。 其实就算是穿着男装,也掩盖不了她是美女的事实,从体形到相貌,一看就是个漂亮的女人。现在街头上多的是这种中性风格打扮的女孩子,也不奇怪。 jack就是这个想法,不过,被林湘这么一质问,他愣了愣,一下子倒真被唬住了,他张大了嘴巴,“啊?” 忘了说,娘娘腔的男孩子,倒也不少。 傅胭憋住笑,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你够了啊。” jack有点懵,他犹豫着看了林湘几秒钟,问道,“呃,这位先生?” 林湘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她伸手搂住傅胭细如柳的小腰,挑衅的说,“这可是我的女人,别瞎打主意。”说完,搂着人飘然而去。 徒留风中凌乱的jack呆愣在原地。 林湘搂着‘女朋友’的腰走了三里地,直到把jack甩的远远的看不见影子了,她才将人松开,随后笑个不停,“这个老外也太好唬弄了吧。” 傅胭无奈,“你刚才就跟要吃人似的,人家能不被你给唬住?” “怎么?心疼了?” “是啊,心疼你的演技,除了我之外,无人能够识破……啧,也不对,你老公……” “讨厌呢你。” “你刚才说你不是小姐?” “嗯,我已婚了,是夫人。” “……” 第56节 两人逛了半天的街,斩获了不少好东西,逛完街之后,傅胭去了趟公司,林湘本来也是来看她的,没什么其他事情,就跟着她一起去了。 傅胭厉害得很,前两天又替公司拿下了一个大案子,还顺便交了已经完成的三个大项目,奖金加提成翻了有好几倍,她一个人的绩效强势到无可匹敌。 林湘心想,她果然是替自家大哥和老公挖到了一块金矿。 晚上的时候,傅胭哼着小调朝着家走去。 “lucia!” 傅胭闻声回头,一大捧火红的玫瑰扑在她面前。 jack还是白天那身西部牛仔的打扮,就是发型乱了点,他深情款款的看着傅胭,流利的对她告着白,“lucia,我不相信你身边有任何一个男人,白日那个少年,我没有将他放在心上,我猜他是你的弟弟。不,无论他是谁,都无法阻挡我对你如火般的热情,我爱你,也想和你结为终身的伴侣。” 傅胭,“……”连白日那个‘少年’是男是女都没有分辨出来,何谈爱情? “自从遇见你之后,我……”jack话未说完,两人中间突然多了一个系着粉色大蝴蝶缎带的盒子。 傅胭转头,是那个每日必来报道的送货小哥,他低着头,手里举着大盒子插在两人中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你啊?” 男人点了点头,简短的对她说了句,“这是今天的试吃产品。” 傅胭惊讶道,“你一直在我家附近等着吗?” 男人摇头说,“没有多久。” jack这时候自然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和傅胭,他正要替她接过那盒子,男人却并不买账,一闪身,站到了傅胭身边,重新又将盒子递给她,说,“cool dance新上的燕窝奶酪和羊脂雪酪,每天免费派发十份试吃,问卷我放在里面了,明天我会过来收。” 傅胭受宠若惊的接过,“好,谢谢,我一定认真填写。”要知道燕窝和羊脂可不是便宜的东西,尤其是加工成这样高档的甜品。 等傅胭接过了试吃大礼,这才想起昨天的问卷还没有给他,“对了,昨天的问卷,我去给你拿吧。” “嗯。” 傅胭抱着盒子快速往家走去,拿出钥匙开了大门,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jack没有再追上来,傅胭也没有回头去看,她将盒子放在桌上,转头去房间里拿那份问卷。 等她再出去的时候,jack已经离开了,那捧玫瑰花也不见了。 傅胭将手中的问卷递给他,“刚才那个人已经走了吗?” 男人接过,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嗯,拿着他的花走的。” “哦……” 接货人和送货员之间本来也没什么话好说,东西都交到彼此的手中之后,就没什么事了。 “再见。”男人推着他的自行车,正准备离开。 傅胭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叫住了他,“先生。” 男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叫住自己,愣了下,随即停下脚步,转过身,“是。” 傅胭抬起手,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对他说了一句十分经典的开场白,“我觉得呢……我看你的背影,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男人戴着帽子挡着脸,傅胭并不能看到他听到这话之后脸上所露出的表情,她只能在暗暗的月色之中,看见他的身体忽的颤抖了一下,戴着白色手套的左手捏成拳头,用力的攥了攥。 良久,他才低声回答她,“我也这样觉得。” 男人既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否认,他只留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之后,就推着自行车离开了。 独留傅胭一个人站在原地,盯着他‘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而后消失在一个街拐角。 直到看不见男人的身影,傅胭才转身,迈着慢悠悠的脚步朝家门走去。 等她站定在自家大门口前的时候,刚才原本已经远去的人,突然从他刚才消失的那个拐角处走了出来。 确认了傅胭安全进去,他才摘下遮脸的口罩,长呼出了一口气,无奈的笑了笑。 傻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短短的,下一章应该是完结章了,我要开启爆更模式了,请大家做好准备哦~ ☆、第61章 周末的时候, 傅胭跟着几个好朋友一起去泡吧。 她平日里是不怎么喜欢去酒吧找乐子的人, 只不过今天的日子很特殊,是她的生日。这一帮朋友也是特地为了替她庆祝, 才将她拉来酒吧。 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酒吧, 氛围都是一样的热烈和欢腾。 一群人围满了吧台, 齐齐的举起手中的啤酒庆祝—— “来, 我们祝lucia生日快乐!” “干杯!” “哇哦!!!” 傅胭的心情还不错,不过, 她心里还是惦记着某件事情, 所以玩的总是心不在焉, 不算特别尽兴。 周娜凑到她跟前,悄悄问她,“lucia,你怎么了嘛, 怎么目光飘忽不定,有事吧你?” 周娜是这她几个好朋友中唯一一个华裔女子, 性格活泼开朗,人也热情,和她很合得来。 傅胭失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会?” “你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少了什么人在身边,觉得孤单寂寞了是不是?”周娜作为和她走得比较近的朋友,自然知道她那位热情的追求者jack。 用爱情故事的角度来想,周娜还以为她是后知后觉认为人家好了, 所以才心不在焉。 傅胭用单指敲了敲桌面,竟意外的回答了她,“嗯,的确是这样。” 周娜闻言顿时兴奋的尖叫,“天啊!!认识你这么久,头一次见你这么坦诚。” 傅胭无奈,“哪有那么夸张?” 周娜拽着她的胳膊,神秘兮兮地说,“要不要我替你实现愿望?” 傅胭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嗯?” 忽地,大厅里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一束耀眼的叫人不得不注意的白光打在了舞台中央。 随后,站上了一个人。 周娜笑着推她,“你快看啊。” 傅胭眯着眼睛看去,金发蓝眼帅小伙,一身白西服,手里举着个话筒,不是jack是谁? jack站在舞台上,手里举着话筒,先是唱了首肉麻的情歌,然后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英语,总结起来,全都是求爱表白的话。 傅胭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周娜捅了她好几下,她才回过神来,“这……什么情况?” 周娜说,“哎呀,这个不重要,快快快,往前看,人来了。” 说话间,jack已经从舞台上下来,一步一步的朝着傅胭走来。 走到她面前之后,他毫不犹豫的单膝跪地,举起手中的戒指盒,打开,深情款款的对她说,“lucia,请嫁给我吧。”这一招是周娜教他的,她告诉他中国的女孩子喜欢这样,很浪漫。 酒吧中有不少人都在起哄,吹口哨和兴奋喊叫的都有,即便是在国外,这种浪漫狗血的求婚场面,对于大众来说,也是个有意思的事情。 傅胭的嘴角不太自然的抽了抽,“你先起来吧。” jack自顾自的牵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我是真心的。” 傅胭下意识的就要把手往回一抽。 “啪!” 忽然间,整个大厅的所有灯光全部熄灭。 一下子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周围响起了一片尖叫,不过更多的听上去像是意外和凑热闹的叫声,害怕的倒没有几个。 傅胭倒真是被吓了一跳,她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手臂突然一紧,有人拉住了她。 紧接着,她就被拉走了。 “?” 傅胭被人拉出了正处于一片黑暗之中的酒吧,到了外面,视线顿时就清晰了,她抬起头,进入眼帘的是一张帅男人的脸,五官深邃,高鼻梁、薄唇很性感,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就这么凝视着她,脸上尽是绷不住的醋意和不满。 傅胭没有挣扎,而是抬起手指着他,“你……”话未说完,又被这亚洲男人给弯腰扛在了肩上,他大步流星的朝前走了几步,停在了一辆车前,将车门一开,二话不说,直接将她给塞了进去。 傅胭被这人莫名其妙的给丢到了副驾驶座上,倒也没生气,只是揉了揉耳朵,小声的嘀咕了句什么。 后座传来狗叫,“汪呜~” 傅胭闻声回头,一只大狗正扒着椅背,朝她欢快的叫着。 每天都换着花样过来报道的送货小哥,摇身一变,倒变成不讲理的狼人了,说也不说一句话,直接将人拽出来扛着扔到车上。 代步工具也从自行车变成四轮跑车了。 男人将她放到车里之后,转身自己也上了车。 一路上,除了这只大狗在和傅胭互动外,男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开着车。 等车停的时候,傅胭才发现这是她家的马路对面。 男人替她解了安全带,随后下了车,走到另一侧替她打开车门,说,“下来吧。” 傅胭被他牵着下了车,男人将后车门也打开,大狗也跟着窜了出来,它难得没有撒欢捣乱,而是老老实实的趴在了一边。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她没有质问他今天这一系列的举动是出于什么原因,只是抿着嘴唇,抬眼看着他。 两人似乎都想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而后,男人突然抬起双手,轻轻捧住她的脸,他的动作温柔的有些小心,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一个无价的稀世珍宝。 傅胭垂着眼睛,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虽然她脸不红气不喘,却仍然能叫对面的人感觉到她的害羞。 男人慢慢的、缓缓的低下头,吻住了她。 这一吻的时间不算很长,嘴唇贴着嘴唇,这是最原始的接吻方式,很像小孩子在交换彼此手中的糖果,带着甜蜜又好奇的期待。 男人觉得有些惊讶,因为,没有预想中的大巴掌呼到他脸上。 毕竟在她眼中,他只是个外人罢了。 两人的嘴唇分开之后,傅胭微微弯起了嘴角,抬起头,“你……” 第57节 男人却抢先了她的话头,冷静地说,“这么晚了,快点回家,狗先放你这里一天,我明天来接它,晚安。”说完,他也不等她答复,转身就绕到车的另一边,钻了进去,连安全带也不系,直接发动了车子。 傅胭挑了挑眉,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他将她从求婚现场抢了出来,又开着车一路开到她家门口,下车之后还顺便摸了她的脸,亲了她的嘴,这一切举动明晃晃的都在表明着一件事情……结果,这人干完了坏事之后,正事也没说,就这么撂下一句话,接着就转身走人了? 眼看着他的车已经开了到道中央,离自己有好几米远了,傅胭无奈的蹲下,伸手摸了摸大狗的脑袋,对它抱怨说,“你看看你爸,还傲娇呢。” 大狗摇了摇尾巴,表示赞同,“……” “砰——” 傅胭一惊,手下的狗脑袋也是被吓得一哆嗦,一人一狗齐齐的回头看去。 一秒、两秒、三秒…… “这个笨蛋!段衡!” “汪!” 这个大笨蛋,居然开车撞到了树上! * “你啊乖一点,你看你爹,睡的像死猪一样。” “汪呜~” “我儿子都瘦了。” “喵呜~” “儿子,你可是一只狗。” “嗷呜~” “嗯……变成狼也不错,哎呦,你要是变了狼,以后就给你改名字,不叫狼狼,叫狗狗。” “……” 段衡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听到自家老婆失忆之前和狼儿子的日常小对话? 这三年来,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这个场景。 傅胭见他眼皮动了,便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说,“段衡,醒了就是醒了,别装睡。” 段衡猛地一激灵,他倒不是在装睡,而是人在苏醒之前,都得有这么几分钟的缓冲过程。 “怎么突然哆嗦了?难道是被我捏中风了?”傅胭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替躺在病床上的人按了按肩膀和胳膊。 段衡终于撑开了眼皮,他的眼睛迅速又急切的向声音来源处望去,恐怕这一切是梦境。 刚好,就和傅胭带着甜味的笑脸撞到了一起。 “你醒了?” “……” “段衡?” “……” “怎么?你不认识我……啊……”傅胭正要打趣他,眼前忽地一花,猛然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段衡紧紧地抱着她,力道大的甚至要将她整个人嵌入自己的身体,融到骨血之中。 傅胭被他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伸出双臂回抱住了他,在他的背上轻轻摩挲着,说,“我回来了。” “你消失不见的时候,我不敢相信你已经离开了我。”段衡声音有些发闷,他不肯放开她,一直就这么将她困在自己的怀里。 他接着说,“找到你之后,我不敢相信你已经忘了我。” “现在,我不敢相信,你是我的胭胭。” 傅胭老老实实的任他抱着,眼眶却涨涨的有点发酸。 她是知道的,以前,段衡是何等骄傲又自信的人,从不在任何人和任何事面前低头,飞扬不羁的像天空中翱翔的鹰。即便是她,也被他身上的魅力所深深的折服。 可现在,他却脆弱的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走了,我一辈子都走不了了,我爱你,我舍不得你。以后等你老了,我还要搀着你一起去送我们的孙子和曾孙子,还有曾曾孙……” 傅胭这辈子都没说过比这还要肉麻的话,几乎都要让人酥进骨子里了。 而段衡回应给她的,是一个绵长又狂热的亲吻,这个吻不带一丝□□,饱含着他内心的感动和爱意,却更让人疯狂。 不大的病床上稳稳地承载着两个放肆拥抱和亲吻的人,即便是嘴唇有些肿了、破皮了,见了血,傅胭也不喊痛,而是热情的回应着他。 直到段衡不小心将头磕到了床头,纱布渗了血,被忙里偷闲的傅胭眼尖的给瞅见了,这场爱火交织的热吻才算结束。 傅胭火急火燎的去找了医生进来,重新给他换了药。 病房里又恢复了平静,段衡死活不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傅胭也不和她玩害羞和守规矩那一套,直接上了床,侧着身,和他躺在了一起。 两人四目相对,傅胭被他盯得脸热,便换了个姿势,将头枕在了他的腰上。 段衡抬手摸着她的头发,心中感慨万千。 这几年的事情就像一场梦。 傅胭知道他现在心里满是疑问,不等他问,便将这三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被绑架那时,傅胭在向林湘求救了之后,脑袋就一直不怎么舒服,后来又被灌了药,情况就更加严重了。 成功得救之后,那些神秘人将梁西宁和段楚楚送回了段家,而傅胭则被他们送到了医院。 按医生的说法,这人再晚送来一会,不用进抢救室,直接就可以进太平间了。 傅胭的头被打了那一下,着实不轻,脑震荡加脑出血,神经周围也被波及到了,她在医院昏迷了很多天。 林湘赶到的时候,也没搞清楚状况,就先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得来的结果也不太全面,搞了半天,她到底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傅胭近段时间一直往医院跑,去照顾一个人。 那个救了傅胭的男人又将她临晕前的那段话告诉了林湘,林湘琢磨了很久,又问了自家男人的意见,最后才决定先不告诉其他人。毕竟人还没有苏醒,而傅胭自己又下意识的说不想回去,林湘心想,保不齐是那边有什么陷阱,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再作打算。 她救了傅胭,可不想再不小心将她推入了什么火坑里。 而且,林湘也不知道应该将傅胭的情况通知给谁。她知道和傅胭是孤儿,和她最亲的人是那个孤儿院院长,但眼下那院长住院了,至于其他人……什么段家、周家还有朋友,一个个都不简单,林湘也不好判断这些人会不会对傅胭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所以至少,还是等人醒了之后再说,起码在这段时间,她要保证傅胭可以安全的养病。 后来过了大半个月,傅胭才醒,但头几天,她也是不怎么记事的,说话说不清楚,脑子反应慢,虚弱得很。缓了一阵子之后,她人才算真正清醒了一些,也记起了事情。 林湘大概和她描述了一遍情况,她就了解了。 林湘一直关注着a市的动静,她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傅胭,比如说很多人在找她,以姓段和姓周的为首,几乎是地毯式的搜索。而傅东静那边已经脱离了危险,醒了,情况稳定,连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醒了就好,你告诉我你需要联系什么人,我现在去帮你找……” “等等,等一下。” 傅胭心里想了很多,这么多天过去了,院长妈妈醒了,情况还稳定,难道是段衡的母亲信了那老朋友的话,两个长辈已经冰释前嫌了? 但不管怎么说,事情似乎是告一段落了。 已经没事了。 但傅胭却还是觉得,心里面憋闷得慌,却吐不出来。 “我被绑架之前,又在医院的账户里存了一些钱,大概有四十多万,如果院长妈妈已经醒了的话,那应该能用到她出院了。” 傅胭当时是图省事,一次性存了这些钱到医院账户,免得还要往银行跑。如果做最坏打算的话,几十万也是挡不住的。 不过现在倒是歪打正着,即便她不回去,走得远远的,也没什么事。 “林小姐,我的□□账户里应该还剩下不是钱,医药费……” 林湘打断她,“医药费先不要追究了,我不差这些的。” “可是……” “钱我以后会跟你要,不过不是现在,你不要……你怎么了?” “我……头有点晕……”说完话,人就软软的倒在了林湘的怀里。 诡异的是,等傅胭再醒来,就谁也不认识了。 换言之,她失忆了。 林湘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她还是本着诚实的原则,紧忙叫人调来了一些资料,将傅胭失忆之前的事情完完整整的都告诉了她,当然,仅限于林湘自己所知道和所能了解到的。 傅胭听完看完之后,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她不仅没有好奇或者是着急想要具体再了解一下自己的过去,而是在知道所有事情都安定了之后,就放心了,却不打算再回到a市去了。 林湘问她接下来的打算,她说等身体好了就出院,找份工作,重新开始。 或许,对于脑中毫无记忆的人来说,这样空白的开始,比回去面对旧事要轻松许多。她的记忆消失了,对过去的感情似乎也淡了。 就这样,傅胭在林湘的帮助下,去了美国。 不得不说,是金子总会发光,傅胭虽然记不住事情了,学习能力却还是很强,英语也没有忘,甚至连金融和管理的许多知识和经验都还刻在心上,一学就全部都融会贯通了。 没过多久,仰仗着后门强大和自己的实力,傅胭找到了一份工作,表现出奇的好,连着向上晋升,职场上一路顺风顺水,为公司创造了不少价值。 而她和林湘则成为了关系不错的朋友,林湘这几年只要有时间,就会过来看她,两人也经常去小岛上溜达,小生活可谓是过的有滋有味。 当段衡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没有恢复记忆,所以两人正面碰见,她也没有认出他来。 至于是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那也才是不久前的事情。 段衡的经历和她相比,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了。 当时自己的母亲和姐姐被神秘人解救后给送到家门口,却丝毫不见傅胭的影子,段衡心急如焚,疯了似的开始找她,却毫无所获。 可就连绑匪也是悄无声息被人给逮住送到警察局的,警察也不知道对方的来历,这条线完全被堵死了。 直到一年之后,他终于在有心人的帮助下,查到了傅胭的消息。 而当段衡心急火燎的找到傅胭的时候,他站在她面前,她却跟没看见他似的,推着自行车从他身边哼着小调走过去了。 在那之后,他就扮成了各种推销员、商店人员、超市理货人员、送货员,一次又一次的和她碰见。只不过傅胭注意他的时候不多,直到他固定帮忙送货的时候,她才算记住了他这个送货员。 如果不是那个洋鬼子jack觊觎她,他也不会做出这种无异于走火的事情。 思及此,段衡突然哼了一声,酸溜溜的说道,“你到了国外,倒是魅力不减,一群美国苍蝇围着你转,嗯?” 傅胭戳了戳他的手,“我又不是娇滴滴的牡丹花,哪来的一群苍蝇?”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