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罗的正确养成方式》 第一章 从皮尔特沃夫到祖安 符文之地，皮尔特沃夫，边境市场。 八月上午的阳光投射在玻璃上，被黄铜格栅分割成一块块耀眼的光斑，宛如给光滑的大理石砖贴上了一层金箔，遍地流金。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绅士打扮的年轻人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店面，然后将宠物店的大门上锁，同时也与过往作一个告别。 他已经越来越熟悉这具身体，以及自己的处境。 从今以后，他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而不是扮演别人。 “泽尔店长，你真的把宠物都卖掉了吗？” 身后，一位姑娘的目光不停在他和门牌号之间来回转移，最后恋恋不舍的看向那些空荡荡的兽笼，上面她为宠物们定制的铭牌都还没有摘除。 萝伊，宠物店雇员，负责照顾宠物日常饮食和健康状况。 泽尔笑着回答：“嗯。放心吧，爱不会消失，只是转移了。我找的买家都很可靠，相信它们在新家会更加幸福。”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连一个宠物店都经营不好，回去经商不是更赔钱吗？” 萝伊带着怨气的话触发了泽尔的回忆，那时他刚穿越到这里，看着收入赤字的账目，忍不住发了句牢骚——“如果宠物店开不下去了，就回去继承家族产业。” 原来都还记得呢。 泽尔看向这个有着一对明亮眼眸的姑娘，此刻她的眼里充满失望，灰暗的面孔与繁华街景格格不入。 萝伊出身豪门，来店里打工只是出于对小动物的喜爱，实际上并不缺钱。 当泽尔发牢骚的时候，这位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当时就表示可以接手店铺。 可没想到这才一周不到，店里的宠物就全都被他低价售出或赠送了，完全没有考虑她的建议，也难怪会生他的气。 想明白后，泽尔将钥匙放进上衣夹层说道：“萝伊，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宠物店只是歇业几天，重新装修并且整顿一下，并不是要关店，我希望你能继续留在店里，我真的很需要你。” “可你把宠物都卖掉了，我们拿什么招待客人？” “那是为了筹钱购入新宠物。不用难过，我已经联系了卖家，你只要等待新的小可爱们到来就行。” “新的宠物？是什么！”萝伊错愕了一下，灿若宝石的蓝眼睛随即镀上了一层期待的光彩，整个人也恢复了彩色。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泽尔故意卖了个关子，惹得萝伊苦恼起来：“啊！亲爱的店长，我道歉，我不是故意气你的，我可以继续留在店里工作，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嘛！” 拿捏！ “等着，反正不会让你失望的。”泽尔紧了紧领口提醒道：“哦对了，这几天如果没事做的话，你可以在家里练习泡咖啡和烘焙技巧，这是为了接下来的工作做准备。” “工作需要？”萝伊狐疑的打量了泽尔一眼，一时猜不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只能透露给你这么多。” 茶艺在菲罗斯家族作为必修课之一，她六岁的时候就开始自己煮红茶喝了，煮咖啡自然是不在话下。 可是这些技艺和开宠物店又有什么联系？ 搞不懂。 既然店长不愿意多说，那她也只能等几天后答案揭晓了。 萝伊带着疑惑回家了，而泽尔则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来到边境市场的中心车站，泽尔事先准备好购票的钱，然后站在栏杆边等待。 环形站台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岩洞深井，被灰霾笼罩看不清多深，三条直径两码由熟铁铸造的纵轨拔地而起，螺旋状的凹槽里浸满了黑色的机油，让整个车站都充斥着浑浊的味道。 周围有不少人都抽着烟，泽尔一边思考着异界的烟草可能含有哪些未知成分，一边取出空气转滤器戴上。 泽尔举起右手，透过面罩全神贯注的看着掌纹，仿佛有一本看不见的书籍在他掌上打开。 实际上，他手中确实有一本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图鉴。 【魄罗宝典】（未激活） 激活条件：拥有属于自己的魄罗 魄罗宝典是泽尔穿越时自带的金手指，它本质上是一本图鉴，收录了许多符文之地本土的召唤物和法术。 无论施法和召唤都有前提，在此之前，还需要一只魄罗来将其激活，所以泽尔才会想要把宠物店改造成魄罗咖啡厅。 咔哒咔哒—— 金属剐蹭和齿轮咬合的噪音让泽尔回过神来，狂风卷起衣角，站台下方的空洞里传来了机器运转的巨响。 “尖啸来了！”旁人的声音就快要被噪音压过去。 他低头往下望，灰色的雾霾被风吹开，露出湿漉漉的苔绿色岩壁。 一座仰天咆哮的金狼雕塑最先从黑暗中探出来，位于机器的顶端，仿佛那是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就是出自它口。随后是巨大的机体，透明玻璃的卵型舱足有四层楼高，足以容纳上百人。 海克斯压力运输机，也叫升降机，俗称尖啸。 一台加大版的电梯，再也不用担心超重了。 引擎制动，机体减速上行，舱室放下楼梯与站台对接，行人匆匆出入。 泽尔交了票钱，进去就找了个角落待着，摆出一副不想被搭讪的模样。 他头一次做升降机就因为好奇东张西望，被陌生的女人盯上了，幸好他识破了对方的意图，才免于被仙人跳。 不然像他这种气质忧郁的上城帅哥，看起来就很容易趁虚而入。 升降机下行途中会在各个车站短暂停靠，一些身手敏捷的祖安顽童就借此机会，从岩壁上的通风口跳到升降机上逃票搭乘。 大家都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一个个全都视若无睹。除非有人失足坠下，在摔下几百米深的地底，才可能引起人们的注意。 依附于巨大沟壑里的地下城祖安，分为上中下三层。泽尔在下层地沟区的最后一站下车，一顿辗转来到黑巷。 黑巷是许多祖安黑帮的聚集地，也是不法交易的兴盛场所。 只要有钱，小孩都能在黑巷买到许多的违禁品和稀罕货，还能买到小孩。 霓虹灯牌用嘈杂炫目的声光污染着暗巷，肮脏污秽藏匿在阴暗的角落。 泽尔来到一家鱼摊前，鱼贩是一个高大的绿皮异族，当街拿着砍刀熟练地将各种海产开膛破肚，随手掏出的内脏看都不看就丢到泔水桶里。 一只被开膛破肚的魔沼蛙就躺在案板旁边，而它肥美的后腿则被架在炭炉上烤着，不停滴油。 居然这么残忍对待野区第一adc，泽尔不禁咽了口唾沫。如果不是下意识觉得这东西有毒，他或许会买一些来尝尝。 “杰利科，我要半斤沙丁鱼，剁成肉糜装进罐子里。”泽尔对着鱼贩说，看他从缸里捞出几条鱼，菜刀翻飞。 他当然不是来买鱼的，在放下两枚铜币后，他小声问道：“麻烦了，我找老德。” 在祖安你能看到形形色色的异族，这座地下城就像一座巨大的熔炉，对任何外来文化都展现出包容的态度，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他们同化。 而杰利科在这一带已经干了十多年了，附近的大事小事他都清楚，有事问他准没错。 鱼贩手疾眼快的收下钱，然后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吼声，随手指向身后的小巷。泽尔点点头，等接过罐头就一头扎进小巷深处。 第二章 远道而来的魄罗 巷子尽头是一个物流仓库，里面放着许多严密封存的板条箱和药剂桶，也不知道装着什么黑货。 管理员把泽尔拦在门外，在他说明来意后，便往仓库里喊了句：“老德，有个皮城佬找你。” 没等多久，老德踢门而出，手里提着一个笼子。 这是一个精瘦的男人，没带任何呼吸装置，似乎已经习惯了祖安浑浊有毒的空气。他的脑袋左侧被炼金药剂严重烧伤，耳廓和脑袋丑陋的融为一体，周围没有半点头发。 “泽尔少爷是吧？你要的货在这里，看看，没什么问题就交钱吧。”老德没有在意泽尔异样的目光，他放下笼子用一只脚踩住，空出的手则掏出一根香烟。 这就是祖安人打招呼的方式吗？ 泽尔见状，皱着眉头蹲下来，查看笼子里的魄罗。 这些小家伙毛茸茸圆滚滚的，长着山羊般的犄角和一双黑豆似的眼睛，四只小爪子藏在绒毛下，体型比纸杯蛋糕大不了多少，一只手就能握住。 可爱程度没有让人失望，但仔细一看，它们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畏畏缩缩的挤成一堆，眼睛不仅充满恐惧，还堆积着不少眼屎，看起来像是从臭水沟里捞出来的毛绒玩具。 “怎么搞成这样？眼角有发炎的迹象，精神很差，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病，要是我带回去出事了就找你讨医药费。”闷闷的声音从转滤器下传出来，与他原本的声音相差甚远。 “要不你去船舱里坐一趟试试？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远渡重洋从弗雷尔卓德到祖安，一顿颠簸就算是人都要骨头散架，更别说这么一群小家伙了。”老德扯着嗓子，语气中带着祖安人向来对皮城人的不忿。 看老德摆弄着他的打火机，泽尔努力不去想这些魄罗经历了什么苦难，颇为心疼的将罐头放进笼子。 “大老远的，一定饿坏了吧。” 但这些小家伙并没有去吃他准备的肉糜，而是挣扎着远离他的手，挤成了一堆。精神萎靡，跟泽尔印象中活蹦乱跳的雪中精灵完全不一样。 “怎么这么怕人？你们有人虐待它们了？” “抓到船上后我有定期喂食，但怎么抓上船的不归我管，也许有水手看着稀奇逗了几下。一群大老爷们，下手没轻没重吓到了估计。” “老德，我必须提醒一下，心理疾病也是一种病。”泽尔严肃道。 “你们这些皮城老爷事儿真多。”老德不耐烦地抽了一口烟：“弗雷尔卓德的空气能把人肺冻坏，还是祖安的空气吸着带劲。嗯~爽多了。” 祖安的空气确实呛人，不稳定技术和鲁莽产业的放纵式开发，让大片地区都遭到污染。剧毒的废水淤积在城市的下游地区，让灰霾沾染上了一丝辛辣的气息。 这也是泽尔戴呼吸装置的原因。他不想患上恶疾，然后英年早逝。 “空气？”他忽然意识到环境也是导致魄罗如此萎靡的原因之一，灰霾正在不断蚕食魄罗的健康，必须尽快把它们带离地下城！ “这些魄罗多少钱，我都要了。” “初次交易，算你便宜点，五金海一只。” “这么贵！” “运输成本摆在这里，就算是一团棉花也是这个价！得了，要是走的海克斯飞门，还得收你一大笔关税呢。” “鬼知道黑了多少。”泽尔嘀咕着从钱袋里数出二十五枚齿轮状金币，拍到老德早已伸出的手心里。“拿去，给我一块黑布把笼子盖上。” 后者掂了掂重量，这才把脚松开，咧嘴转身走进仓库。 这些钱已经抵得上祖安中产家庭一整年的开销了，但养过宠物的都知道买的时候花的只是小头，后续的养护只会更烧钱。 不一会儿，老德再次出来，泽尔接过他丢来的黑布盖在笼子上，将魄罗与外界隔开。待会要再次穿过喧嚣的闹市和车站，不能让魄罗再受到惊吓了。 【魄罗宝典已激活，请自行解锁图鉴】 突然的提示让泽尔有些分神，随即激动的抓紧笼子。 “回去的时候可要注意了，这里是黑巷，黑吃黑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尤其是你们这种往裂沟倒垃圾的上城人，最容易受到袭击。”老德随口说道，也不知是提醒还是威胁。 泽尔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后者抽了口烟，长嘘一声：“自从议会被金克斯一炮端了，祖安到现在都是混乱的无政府状态。那个疯子，是一切混乱的开端。” “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么……嗯，那祖安现在是谁在管？”泽尔问。 “还能是谁，希尔科死了，自然就轮到那些炼金男爵呗。怎么样？我刚才说的不考虑一下吗？” “什么？”泽尔还停留在上一个话题，有些跟不上老德的节奏。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再搞把枪防身怎么样？或者雇两个保镖护送你回去？” “呵，你们的业务还真不少。话说你这枪哪来的？合法吗？” “哪来的不能告诉你，记住一句话——黑巷什么都能买得到，就是买不到合法的商品。” “那我不要了，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稍微回忆一下就知道，在那件事之后，皮城就单方面的断绝了和祖安的一切学术交流。 看着上城大力发展海克斯科技，各种发明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一些眼红的祖安人害怕停滞不前，就开始有组织计划的暗偷明抢，从皮城各家工坊偷取新技术并解析。 不想吃牢饭的话，这种不知道是从哪家工坊偷出来的枪最好别碰。 倘若被警卫搜出来，只是宠物还可以糊弄过去，但要是枪支这些就麻烦了，说不定还得请家族出面，那是泽尔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重新开店花钱的地方不少，钱得省着花才行。 听着泽尔的回答，老德咧嘴一笑，一脸讽刺：“法律？那是什么？真要遇到危险了，可没有枪子好使。” 他丢掉烟头，用力踩了两脚，仿佛要把什么东西碾碎。又抽搐般的扭脖子，把侧脸的伤疤抵在肩头蹭了两下。 诡异的动作让人联想到某种精神疾病。 “确实，没有枪炮维护的法律没有公信力。老德，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我的钱包已经被掏空了，还是下次再说吧。” “行吧，您慢走。”老德看出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或者不想跟他多谈，又点了一根烟，嘬着烟头目送着泽尔离开仓库。 从老德那出来，泽尔一直在想魄罗的事情，等他注意到自己被人尾随的时候，几个地沟混混已经将他前后围住了，只留下一条路通往身侧的小巷，意图很明显。 这些人应该是看他提了个大黑笼子，衣着高档，遂动了歹意。 看来老德的话不是说说而已，在黑巷里黑吃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到底是不是他指使的，现在下结论仍为时尚早。 在若有实质的目光威胁下，泽尔主动侧身转入小巷。 他正想试试魄罗宝典呢，这些地沟臭虫就找上门了。 来到无人的小巷里，几个混混越发放肆起来，相互打赌猜测着泽尔笼子里装着什么好东西，仿佛那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乒乒乓乓，铁棍敲击着排水渠，被惊动的老鼠爬出垃圾堆，不知被谁被一脚踢飞，落到泽尔的脚边，又连忙爬起来吱吱逃窜。 如果这群混混发现他笼子里的魄罗，失望之余生出了报复心，将老鼠的待遇施加在魄罗上……泽尔本来是无所谓的态度，可一想到这里，一下子就认真了起来。 笼子的魄罗似乎感知到了紧张的氛围，嘤嘤直叫，泽尔安抚道：“别怕，我会保护你们的。” 说完轻轻将笼子放在地上。 “哥们今天收获不错嘛。”一个打满耳钉浑身刺青的瘦子凑到前来假意搭讪。 “还行吧。”泽尔看着对方，后者深陷的眼窝里填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上下打量着泽尔身上可能值钱的物件。 “在找这个吗？”他掏出一块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后任其挂在手指上来回晃荡。 “啧啧，不愧是皮城来的贵族老爷，这也太上道了！” 耳钉男的目光直接被制作精良的机械怀表吸住了，上次他们捅了一个拾荒者才搜出来几块银轮，没换几瓶微光酒就花光了。没想到这次竟然有人傻乎乎的把好东西送过来……走大运了！ “看来我并没有误会什么。” 啪。 泽尔勾勾手指，怀表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线，轻轻打在耳钉男的脸上。 第三章 魄罗宝典 “你们要动手的话就快点，我赶时间。” 轻轻的打脸声在幽暗的小巷里回荡，泽尔的举止一下引爆了原本“轻松”的氛围。 “小萨，被嘲讽了呀。”旁边的混混呵呵看戏道。 “我就说哪有这么容易，还是直接上手抢吧。” “妈的，还用你说！”耳钉男面子挂不住，愤然一拳朝着泽尔面门打出。 泽尔努力后仰还是被擦到了嘴角，不过对方更惨，被他一脚踹中了心窝。 “动手！废了他！”其余混混见状，纷纷掏出了生锈的铁棍和锋利的小刀。 但泽尔比他们都快一步，已经将仰摔倒地的耳钉男跪压制服，同时大喊道：“别动！这块怀表里安置了微型炸弹，谁敢靠近我就引爆炸弹！” 脸颊上传来了钢铁的挤压感，几乎要压碎颧骨。他惨叫着，拼了命的转动眼珠，眼角余光看见泽尔将怀表用力按在他脸上。 “骗谁呢？！一块表能有什么……” “敢赌吗？” 泽尔只是调试了几下按钮，怀表就立刻发出急促的嘀嘀声。 “别……别乱来！”秒针的震动穿透颧骨清晰的传入耳中，耳钉男一下子就慌了，他不敢拿命去赌，连忙举手示意。 刚才还蠢蠢欲动的几个混混也全都顿住了，没一个敢贸然靠近，生怕被爆炸波及。 “你疯了吗？就算炸死我你的手也保不住了！” “我要是死了，你认为你还跑得掉吗？” “哥们别这样，我可以让他们放你走，我们各退一步……” 耳钉混混在泽尔身下绞尽脑汁的为自己争取全身而退的机会，被他叫到的两个流氓混混却迟迟没有响应。 “耳聋了吗！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你们俩，快给他让路！” 男人又喊了一声，两个混混默默交换了眼神，垂下眼帘用遗憾的语气说道：“抱歉了小萨，这人很有钱，我们不能放跑他，只能委屈你了……” “什么？！”耳钉混混仿佛被扼住了喉咙，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同伴。 没一个人敢和他对视。 他被抛弃了。 为了利益，被当成弃子。 这样的展开连泽尔都始料未及，即使是他也不禁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觉。 这些混混彼此之间并不和睦，并且已经打定主意，就算卖掉一个队友也要将他这块硬骨头啃下来。 不过主动权仍然在他手上，只要怀表还在手上，这些混混就不敢靠上来。 “以为这样就吃定我了吗？”泽尔暗自腹诽，从容打开了魄罗宝典。 刚刚激活宝典的泽尔拥有五百点精粹，这些精粹可以用于合成各种生物卡或法术卡。不过由于他现在一颗法力水晶也没有，只能挑选零费卡去合成。 而合成一张普通级（绿）的卡需要一百精粹，稀有级（蓝）需要三百，史诗级（紫）更是需要一千二之多，也就是说他最多只能合成五张绿卡，或者一蓝二绿。 粗略扫了一眼，零费卡有十一张，作为一个牌佬，泽尔一眼就找出了最优解，准备用最性价比的方式解决问题。 首先排除掉五张昂贵的稀有卡，以及三张不好用的法术卡，剩下的三张刚好全是生物卡。 生物比法术更应该优先考虑，因为比起一次性的法术，生物能够源源不断的给对方造成威胁，而且还能分担场面压力。 这几乎是所有卡牌游戏的通识了。 【是否消耗100精粹合成恼人幽魂？】 是！ 【当前图鉴解锁进度0.1%】 召唤！ 一团黑雾在泽尔面前凭空生成，紧接着从里面钻出一只披头散发的枯瘦幽魂，空洞的双眼散发着死寂的幽光。 恼人幽魂，来自暗影岛的亡灵生物。 暗影岛大部分的幽魂都是极为恐怖和病态的怪物。有一小部分则是……这个嘛……非常非常烦人。 作为一只不太正经的亡灵，恼人幽魂只有一攻一血，而且还没有多少攻击欲望，只会逮着活人不停追问各种事情，麻烦鬼了属于是。 更要命的是，这家伙自带瞬息的负面效果，只要攻击一次或者抵挡一次攻击就会消散，一碰就碎。 如果不是费用为零，几乎可以说是废卡一张了。 不过这家伙却异常适合用来献祭，毕竟献祭越废的单位越不心疼。 而且还带有死亡时发动的绝念效果，死后还会缠着敌人一段时间，不白死。 等这些混混回到家，好不容易睡着却被耳边的低语吵醒，大半夜睁开眼忽然发现一只鬼正在跟自己“深情对视”，估计心脏病都能吓出来。 于是恼人幽魂才刚刚登场，就被一把粪草叉从背后穿透了胸膛，重新化为黑雾，尖叫着冲向其中两个混混。 他们都被吓了一跳，只感觉浑身冰冷，被厄运缠身了般，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们如坠冰窟。 黑雾沸腾，一个人身猪头面目丑陋的亡魂屠夫，从涌动的雾气中踏出。大嘴一张，将残魂尽数吞入口中。 它幽魂般透明的身躯异常肥硕，几乎堵住了小巷，光着站在那里就充满了压迫感。 屠夫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多次缝补的背带裤，遍布伤痕的猪头咧嘴散发着残阴森的笑意，头顶戴着的野猪颅骨帽子遮住了残暴的目光，上翻的獠牙似乎要捅破头顶光鲜亮丽的城市。 被它吞噬的亡魂，化为幽魂小猪跟随在左右，脑袋上不规则的分布着黑色的眼睛和牙齿。 “这是什么怪物？！”巷子里传出尖叫。 饥肠屠夫，最强零费生物，需要献祭一个友军才能召唤。 “进攻！”泽尔发出指令。 “人如其食——” 饥肠屠夫一耙打出，就将几个混混仅存的理智摧毁殆尽。 他们慌乱抽出铁棍抵挡，却被草叉斩成数截，重击在地面留下裂痕，飞溅的碎石割破皮肤。 恐惧随之迸发，几个混混夺命狂奔，谁都不想把命交代在这里。 看着空荡荡的小巷，以及碎裂的地面，泽尔想着破坏市容会不会被罚款。 “这就跑光了啊，噢，还剩一个。”泽尔低头看向一脸惊恐的耳钉混混，逼问道：“谁派你来的？敢骗我的话你就等着被剁碎吧。” 他颤抖道：“没，没有人指派我们，是我们自己鬼迷心窍……” “滚！” “是是是！我马上就滚……” 耳钉男又挨了一脚，但却捡回了小命，抱头鼠窜逃离了这个恶魔。 小巷里，泽尔擦了擦怀表然后小心收起来，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微型炸弹，有的只是一个具备闹钟功能的怀表。 只是几个小混混见识太少，被他忽悠过去了。 他们要是有点见识的话，在看到怀表上的族徽时就该撤了。泽尔已经提示过他们了，但可惜的是没人看得懂。 等耳钉男逃走后，泽尔也召回了饥肠屠夫，带着笼子匆匆离开祖安。 召唤进入了冷却，今天之内他不能再召唤恼人幽魂和饥肠屠夫了。 至于第三张他没有合成的卡，是召唤一个充满剧毒炼金物质的药剂桶，绝念效果敌我不分造成伤害，用来献祭显然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乘坐升降机回到皮城，泽尔没有选择回到家族宅邸，而是去了离宠物店不远的一处公寓。 泽尔跟父母的关系有些冷漠，母亲对毛发过敏，父亲是纯粹的商人，也不喜欢他整天鼓捣阿猫阿狗，所以很早开始他就在外租房了，回不回家全看心情。 不过穿越过来的他却非常适应这种独居生活。 享受着大家族带来的各种红利，却不用疲于应付各种社交，对于一个社恐来说已经算是梦幻开局了。 第四章 萝伊·菲罗斯 回到公寓以后，泽尔第一件事就是给房间通风，然后掀开黑布观察魄罗的情况。 被非自然的灯光一照，小家伙全都不太适应，紧紧闭上了黑豆般的小眼睛，头挨着头挤在一起，屁股上的绒毛颤抖不已…… 尾巴呢？藏起来了？ 哦，这些小毛球没长尾巴。 “呃……”泽尔连忙调暗了灯光，过了一会儿魄罗终于适应房间的光线，开始在笼中活动。 在离开灰霾笼罩的祖安后，看得出魄罗们的呼吸变得顺畅许多，但它们仍然不肯食用泽尔事先准备的肉糜罐头。 是不喜欢还是不饿？ 泽尔挠挠头，说实话要如何照顾这些小家伙他一点经验也没有，也不知道它们都喜欢吃些什么。 要是有本魄罗培育手册就好多了。 打开魄罗宝典，泽尔发现在这上面居然可以直接看到魄罗们的状态。 饥饿。 戒备。 “果然是不喜欢吃鱼肉么？也是，每到冬季弗雷尔卓德的湖和海就会被冰封，魄罗看起来也不像能下水捕鱼的样子……估计会被鱼一口吃掉。” 泽尔将魄罗们从笼子抓出来，转移到事先铺好棉垫的小窝里。魄罗不怕冷，棉垫是为了防止它们呕吐或窜稀，把干净的小窝弄脏。 他动作很温柔，转移过程很顺利，不过魄罗们仍然对陌生的环境表现出警惕。 当泽尔放下第一只魄罗，它在棉垫上转了一圈，居然想要溜回笼子里。不过等泽尔放下第二只，它咻的一下冲到同伴身边抱团取暖。 魄罗们就像磁铁一样互相吸引着，最后全都窝在一个温暖的小角落，伸出舌头互相舔舐着彼此的皮毛。 可爱之余又让人有些心疼。 然后他就没再碰它们了，刚刚见面还是不要发生太多的接触，等魄罗习惯了他的存在再互动。 接下来解决食物问题。 泽尔第一时间想到了喂奶，刚好家里就有一些宠物奶粉。 将奶粉倒入盆中，与狗粮一起冲泡开，晾凉后放在小窝旁。 很快，魄罗们被浓郁的奶香味吸引了，噗叽噗叽的将泽尔最后一点存货都吃干抹净了。 “意外的好养啊，就是吃得有点多。” 泽尔看着宝典上显示的饥饿状态减轻了，魄罗们也不饿得簌簌发抖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只要开了这个口，后续的饲养应该不成问题。 “唉，明天又得去买狗粮了。” 一想起要把几十斤的狗粮大老远扛回家，他就高兴不起来。毕竟这里快递并没有普及，不雇人的话东西就只能自己扛。 喂完魄罗，泽尔才想起来自己都还没吃晚饭，不过他向来是能拖就拖，拖到晚上和夜宵一起解决，就省下了一顿饭。 瘫在床上，发了一小会呆，他开始研究魄罗宝典。 搞清楚一些事情远比吃饭重要，比如如何解锁更多卡片。 【魄罗宝典旨在让可爱的魄罗为人们带去欢乐与幸福，创造出一个充满爱的世界。】 “为人们带去欢乐与幸福……原来你是这样的金手指，可以预测以后的画风会是轻松向的。” 泽尔嘴角轻轻上扬，很快全身心都沉浸了进去。 【魄罗是天生的魔法生物，与宝典建立联系后，魄罗能够将感受到善意和关爱转化为魄罗能量注入宝箱中。】 【宝箱奖励是获取精粹的主要途径，当积累的魄罗能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宝箱会升级，开出更丰富的奖励。】 【宝箱将于每周五下午五点开启。可开出的奖励一览：精粹、万用卡、随机卡牌、随机宝物……】 【当前宝箱等级：青铜；升级到下一等级所需能量：20/1200】 “解锁图鉴用的精粹要从宝箱里开出来，而宝箱只能靠刷魄罗的好感度升级……也就是说，如果不用心照顾魄罗，那就只能每周领领低保了。” 这么一想，泽尔有些坐不住了，浑身涌出了想做些什么冲动。 于是他在床上翻了个身。 必须做点什么，来让魄罗们感受到他的善意才行。 而且，多多益善。 但，要怎么做呢？ 【提示：魄罗只需要两样东西：爱与陪伴。其他东西只是虚无。】 “陪伴，玩耍，玩具……等魄罗咖啡厅开业，作为店长我应该提供一些玩具，让客人帮我和魄罗玩耍。魄罗体型小，仓鼠球或者滚轮应该不错，还有扫地机器人，逗猫棒也是必不可少。这世界好像还没有宠物玩具的概念，这些都要找工坊订做，接下来有的忙了。不过要是做好了，这也许是一个商机……” 泽尔放飞思绪，作为一名穿越者，他随便想几个玩剩下的点子，搬到这里都是闻所未闻的。 “猫有猫条，狗有肉干，魄罗应该也有专门的零食吧……唔，我记得是有魄罗佳肴、魄罗点心之类的东西，阿瓦罗萨人用它们来喂魄罗。” 泽尔能在宝典上看到图片，大概能想象出魄罗点心用什么材料做出了，但他完全不会烘焙。 如果他会的话，也许就不会母胎solo到第二个本命年了。 “去一趟烘焙坊吧，正好也把晚餐解决了。你们，乖乖待在家，等我给你们带好吃的。” 也不管魄罗能不能听懂，泽尔双手揣兜出门去了。 …… 明日锻造厂附近有一家名为光明面包房的烘焙坊口碑不错，老板是实在的德玛西亚人，分量给得足，工厂里的工人下班后往往会顺便买一些面包回家。 泽尔来到店里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高峰，不用排队。 “欢迎光临。” “请问这里可以按照客人要求定做甜点吗？”泽尔直接来到前台问。 “当然，只要是我们这里有的都可以。客人这是要定做什么？” 从衣着打扮上就能看出泽尔与普通工人的区别，老板热情招待这位贵客，糕点师听到动静也从后厨走了出来。 “嗯……新鲜出炉的青稞饼，淋上一层厄努克牛奶奶昔，最后挤上草莓果酱。”泽尔沉吟一声，“一定要挤成爱心形状。” “青稞……厄努克牛奶……”糕点师愣了一下，有些为难：“提醒一下这位客人，我们没有做过这样的点心，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无法保证，确定还要继续吗？” “确定，做多少我买多少。” 有了泽尔的保证，糕点师松了口气，转身回到后厨忙活起来。 接着泽尔拿起菜单，左看右看后点了一份草莓戚风，味道还行，但没有饮料吃起来很腻。 居然没有一家店有卖奶茶果汁的，要是他的咖啡厅里卖这些，肯定生意火爆。 离开烘焙坊的时候，泽尔正好在门口撞见了熟人。 “世界真小，又见面了。”泽尔堆起笑容，向迎面走来的萝伊打起招呼。 “真巧啊店长！你怎么会在这？”对于泽尔的出现，萝伊表现出些许意外。 “没吃晚饭呢，来这里随便整整。” “那你晚饭就吃这些？好吃吗？”萝伊指着泽尔手中提着的点心，层次分明白里透红的卖相真不错。 泽尔干笑两声默认了，魄罗的事情他打算过几天再告诉对方。 至于好不好吃，那得去问魄罗啊。又不是他吃，他怎么知道。 “咦，店长，你的脸是怎么了？”忽然，萝伊发现了泽尔侧脸的伤口。 “没什么，不小心磕到了。“泽尔下意识捂着伤口，又觉得没什么好藏的，便大大方方露出来。 “不处理一下吗？” “小问题，小问题，回家了再处理。对了，你呢？你也是来买东西的？” 萝伊没有回答，她换了位置，来到与泽尔平行的同一台阶上，再侧过去对着他关心道：“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尽管跟我说，不要一个人强撑。” 泽尔愣了下，没想到她这么敏感。 是宠物店的前车之鉴让她联想到不好的事吗？ “你想多了，就只是小问题而已，已经摆平了。”他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有感染力的笑容，萝伊看着他，没再追问下去。 她往店里看了一眼：“我刚刚去锻造厂送完文件，就顺路来犒劳一下自己，买些甜点回去和红茶一起吃。” “你父亲又让你跑腿。” “是啊。”萝伊哀怨的对着台阶踢了几下，皮靴发出清脆的声音：“从家里到工厂要走半小时呢，来回就是整整一个小时了。” 泽尔这才想起明日锻造厂也隶属于财大气粗的菲罗斯家族…… 话说近几年，菲罗斯晋升议会家族之后，接连搞出了不少大动作。 亚布斯·菲罗斯出手阔绰，他的出价彻底压过凯德华德和吉拉曼恩家族，取得了杰斯·塔利斯的海克斯飞门研究赞助权，几乎等同于一手掌握了皮城的命脉。 然后又创办明日锻造厂，接连发明出许多海克斯科技，掀起了一轮发明狂潮。 如果说皮尔特沃夫是由发明驱动的城市，那么明日锻造厂就是这座城市的引擎。连皮尔特沃夫日报也如此报道：“菲罗斯有好日子过，皮尔特沃夫就有好日子过！” 不仅如此，他还在最近试运行的巡航机上刷上了自己的名字，堂而皇之的在城市上空飞过，凌驾于所有人的头顶。 亚布斯·菲罗斯这个名字，也由此打响。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心思细腻的姑娘，居然是那个张扬的油腻资本家的女儿。 如果自己真遇到什么麻烦，只要拜托萝伊，以她的家世来说大部分麻烦都可以解决。 而那些需要用钱的，对她来说甚至连麻烦都算不上。 泽尔以前只知道她很富有，现在才清楚的意识到她到底有多富。 “这样啊，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女孩子晚上少吃点，容易发胖。”他笑着揶揄道。 “我平时有锻炼的，哪里会那么容易……”萝伊捂嘴轻笑，不过肥胖可是女人的天敌，还是没敢贸然立下g。 “不耽误你买东西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 “嗯，店长慢走，回去记得敷一下脸哦。” “知道啦。” 泽尔修长的背影渐渐融入夜色，湿润的海风拂动发梢，萝伊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凝固。 “明明是被打的却骗人说是磕到的，一被提起就马上转移话题，店长到底在隐瞒什么？” 萝伊不免为泽尔担忧起来，作为跟他走得最近的人，她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 “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总感觉最近他变得有些古怪。” 作为店员关心一下店长无可厚非，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派密探去调查的时候，泽尔的笑脸忽然浮现在眼前。 明明笑得那么刻意，却不会让人感觉那是在强颜欢笑，一点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算了，姑且再信你一次。” 萝伊拍拍脸颊，转身走进了烘焙坊。关于泽尔店长，还有件事她很好奇。 “欢迎光临，萝伊小姐。” “老板，请给我一份新品。” “新品？什么新品？” “就是刚刚那位客人点的东西。”看着老板一脸懵逼的表情，她迟疑道：“难道那不是你们推出的新品吗？” 第五章 魄罗点心 “我回来了。” 泽尔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一条缝，好奇的探头往里面张望。 魄罗们似乎没听到他的声音，分散在房间四处探索新环境，低头嗅闻的样子莫名让他想起了撅起屁股的金丝熊。 奇怪，为什么跟做贼一样，这明明是自己家来着。 “咳咳，突击检查了喂！” “(°Д°)叽？”听到动静的魄罗以极快的速度集结抱团，第一次目睹此景的泽尔惊讶于这群小短腿居然能蹦得这么快。 来到小窝前清点了一下数量，五只全在，房间的布置和出去时的一样，没有拆家……等等，鱼罐头怎么被吃了？而且还舔得干干净净的！ 泽尔看向魄罗，罪魁祸首之一的嘴边还沾着一些肉糜。 “原来魄罗是杂食动物。” 对上眼神的瞬间，泽尔看见它迅速伸出舌头舔了下，把最后一点证据也消灭干净。 “吃就吃嘛，还做贼心虚的。” 忍俊不禁的泽尔拿出点心摊在手心，然后伸到魄罗面前。 被甜蜜香味吸引的魄罗顿时停下了无处安放的小脚，愣了一下后用近乎崇拜的目光的看着泽尔手上的点心，宛如旷野上的土著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夜空中的极光，一瞬间便彻底臣服在美食面前。 “噗叽？”贪吃魄罗小心翼翼的询问。 “嗯，给你的，快吃吧。” 得到允许的魄罗伸出粉嫩的舌头，粘住点心拖进嘴里。 相较于体型它们的嘴巴并不小，一口下去点心上就多了一个整齐的缺口。两口三口就吃完了一整块魄罗点心，然后才在口中咀嚼起来。 魄罗：(*′▽｀*) 贪吃魄罗眯起眼睛仿佛品味，其他魄罗好奇的围观，那宛如初恋般的表情，让泽尔都好奇了起来。 “真有这么好吃吗？” 泽尔吃了一块，味道出乎意料的还不错，酥酥的口感让他不知不觉又咬了一口。 眼前仿佛浮现出一片雪原，而他在其中艰难前行，双腿陷入松软的积雪中难以自拔。 这时一位长发飘飘看不见面容的少女出现了，朝着他伸出援手。 他羞涩的伸手去搭，却抓了个空…… 忽然间场景变换，回过神来的泽尔注意到自己已经吃完了一整块魄罗点心。 “嘶！好吃到出现幻觉？” 心存疑惑的他又吃了一块，确认了魄罗点心确实有种让人沉迷其中的魔力，一旦开口了就停不下来。 泽尔的手臂被不停扒扯着，魄罗们眼睁睁看着他连吃两块，已经按捺不住渴望的心情了。 “好了好了我不吃了，给你们吃。可惜了，还是没能看清那女孩的模样。” 把买来的点心分给它们，泽尔关注着慢慢增加的宝箱进度。 【当前宝箱等级：青铜；升级到下一等级所需能量：70/1200】 “一下子增加了五十点！果然是这样么，用心制作的食物，饱含制作者的心意，食用后能产生更多魄罗能量！” 要是结论没错的话，以后魄罗的食物最好经手加工一边再投喂，多一个环节注入制作者的心意，这样魄罗们就能收集到更多能量，加快宝箱的升级进度。 另外一点要注意的是，如果制作者知道自己是在为一群魄罗做点心，那包含在点心中的能量会不会更多？ 理论上是成立的。 因为制作点心对于烘焙坊的师傅来说是工作，可能没有投入多少热情在内。但如果让喜欢魄罗的人来制作，在兴趣加成之下，点心里注入的能量就会更多。 看着自己认真做出来的点心得到魄罗们的喜爱，不正是养宠物的一大乐趣所在吗？ 泽尔不禁想到了小富婆萝伊，今早他还让她在家里多多练习烘焙食品。她那么喜欢养宠物，为魄罗们做点心的时候一定会全心全意投入的吧？ 现在想想，自己的决定还颇有先见之明。 泽尔将点心分发下去，每只魄罗都分到了三块点心，等它们吃完满足得肚皮拖地走不动，他又看了眼宝箱进度。 【125/1200】 “今天星期一，按照这个速度，在星期五之前升级宝箱或许有希望。” 泽尔满意的拍拍手，收拾衣服洗洗睡了。 虽然他看出来了，连续食用收集的能量会递减，这是因为空腹和饱腹时进食获得的满足感不一样。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谁会为了升级宝箱往死里喂魄罗？ 他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只要每天都能看到能量条上涨，那么这一天就没有白过。 熄灯倒在床上，泽尔又忘了处理脸上的伤口。 奔波了一天，他现在只想美美睡上一觉，明天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办。 夜里，吃饱喝足的魄罗们并没有在小窝里好好待着。 它们蹦蹦跳跳的来到床边，看着高出自己身高数倍的床榻，黑豆小眼里闪烁着认真思索的神色。 “噗叽噗叽！” 一阵悄声密谋过后，魄罗们意见达成一致。 它们利用自己底盘低重心稳的天然优势，按照体格大小的顺序叠起了罗汉，并成功的将最顶上的小魄罗送上了床榻。 接着顺位第二第三，分别一个大跳蹦上了床。三只魄罗通力合作，将一部分床单放下去，让最下面的两只魄罗顺着床单爬上来。 在它们的视角里，泽尔如同沉睡的巨人，但并不可怕，浑身散发着暖意。 “噗叽噗叽！” 魄罗们分散开来，分别在泽尔身上找了个暖和的地方窝着。 它们觉得自己和泽尔没什么两样，它们也要在他睡觉的地方睡觉。 “唔……你们怎么上来了？” 泽尔被毛茸茸的触感蹭醒了，随手抓起一只魄罗。幼年魄罗的体型小巧，抓起来就像抓鼠标一样趁手，于是顺手撸了两下。 受到爱抚的魄罗更加开心的往泽尔身上蹭，其它的以为蹭蹭就能被撸，开始争先恐后的表现。 “脏兮兮的！我才洗好澡，我不要贴贴啊！” 他的抗议没有任何卵用，作为对于感情十分敏感的魔法生物，魄罗能察觉到他违心的暗喜。 于是有的瞅准了咯吱窝就往里钻，因为这里表皮薄散热量大，是人体最为暖和的部位之一； 有的钻进了颈窝，顺带着用温热的舌头舔了一下泽尔脸上的伤口，表示对于他这个新主人的肯定和关心； 还有的不太懂事，净往被窝里钻…… “卧槽！那里不可以——” 魄罗：(*/?＼*) 第六章 凯特琳堂姐 第二天，泽尔感觉脸上有温热的舌头舔过。 他从魄罗的包围中醒来，浑浑噩噩的睁开眼，一眼就看到魄罗笑眯眯的吐着舌头，大大的笑脸正对着他。 啪叽，又舔一口。 “唉，甜蜜的噩梦啊……” 泽尔伸手擦掉了一脸口水渍，无奈接受现实，起床洗漱然后给魄罗们做早餐。 魄罗们实在太黏人了，赶紧开店吧，他一个人承受不住这汹涌的爱意。 早餐是昨晚剩下的魄罗点心配一盆奶，喂完后他就出门去了。 考虑到魄罗们还没洗干净不方便见人，他就没带上它们。 …… 凯特琳独自坐在警长办公室，面前的木桌上堆满了无数表格、信件、法令，以及一根根黄铜传声管，最爱的高顶礼帽则放在右侧堆积成山的档案上。 此刻，她正认真的翻看着一份档案，泛黄的纸页和翻起的页脚说明这份档案已经有些年头，而且经常被翻阅。 “凯特琳警长，外面有位年轻男性找您。”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秘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如果是邀约请帮我拒绝，告诉他我没空把时间浪费在吃饭赴宴上。”凯特琳头也不抬的说道，不过不停敲击着桌面的食指，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烦躁的心情。 “他说他叫泽尔·吉拉曼恩，我觉得您会感兴趣的。”秘书又道。 凯特琳终于把目光从档案上挪开，她眉头皱起，自言自语。 “泽尔？我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表弟？他居然会来找我？” “让他进来！” 泽尔在秘书的带领下来到了警长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凯特琳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戴着黑色皮手套十指交叉，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凯特琳堂姐，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的受欢迎。” 他不失礼貌的微笑，秘书在身后关门退出，给两人留下独处空间。 “你都听到了？我还以为是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闲汉……”凯特琳也笑着回应，不过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笑容。 她目光落在泽尔手中的礼品袋和文件上，不作声色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泽尔，在外面还是要叫我警长，不过这里没有外人，就随便了。” “凯姐，没问题。” 泽尔和凯特琳虽然同样出身于前议会家族吉拉曼恩，但彼此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基本只有在家族宴会上才能碰见，关系仅限于“记得有这么一个亲戚”的程度。 所以在过来找她的时候，泽尔还是有些担心的。现在来看这位警长表姐没想象中的那么严厉，他也放下最后一丝拘谨。 “我听说凯姐经常喝咖啡加班，就带了一些下午茶点心过来，这里面是焦糖布丁和纸杯蛋糕，希望你能喜欢。” “没想到你会来找我，真是出乎意料。说吧，找我是公事还是私事。” “私事的话我就送到你家里了。”泽尔把东西递过去，同时说道：“你知道的，我在边境市场开了家宠物店。最近我重新装修了一下店面，营业模式也发生了一些改变，需要额外办理一些证件。你看，这是相关资料……” 凯特琳从泽尔手中接过东西，装着甜品的袋子随手丢到桌子后，文件则当面在手中摊开查看。 从资料给出的信息得知，她的这位表弟已经不满足收售和繁殖宠物了，还打算在店里卖饮品，把宠物店和咖啡厅结合在一起。 这种全新的经营模式从未有人尝试过，泽尔最起码也得办理原先没有的食品卫生许可证，营业执照也要重新审查。 虽然有些麻烦，但多跑几趟就好了，根本用不着来找她帮忙。 “这种事你找商会盖章不就好了。”凯特琳直说。 好歹也是前议会家族成员，只要质量合格，商会看在吉拉曼恩的面子上不会故意为难泽尔。 她以为这事就这么结了，没想到泽尔却说道：“我就是刚从商会过来的，他们让我来警局报备一下。” “说清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凯特琳眉头微蹙，按照流程去做却没有通过，泽尔明显隐瞒了什么。 “是我新养的宠物，它们不在法律允许养殖和交易的范围内。” 凯特琳一下子就想到了亚龙犬，龙蜥之流的生物，额头青筋隐现。 你小子，真刑啊！ 放着好好的猫猫狗狗不养，去养进攻性强的危险物种。 非要你姐大义灭亲，亲手给你带上玫瑰金镯子才满意么？ “那就别……”凯特琳刚要发作，就被泽尔打断：“不过法律也没有禁止饲养它们，所以商会有些拿不定注意，让我来问问司法厅的意见。” “你养了什么？”良好的教养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从弗雷尔卓德来的魄罗，较小可爱又亲人，非常适合当宠物，比猫狗都适合，我觉得十分值得引进。”泽尔眉飞色舞的说着，喜欢一种事物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你从哪搞来的？” “呃，朋友送的……” 刚才还自信满满打包票的泽尔声音顿时弱了下去，凯特琳看出了什么，双手抱胸摇头道：“免疫证是个麻烦，天知道这些外来物种会不会携带什么病菌，会不会造成物种入侵……” “据我所知，皮尔特沃夫大学院长黑默丁格也养着一只魄罗，已经养了很久了，到现在都没有出事，这应该可以证明魄罗的安全性。”泽尔仍试图说服凯特琳。 “个体之间存在差异，这不足以证明它们就是安全可控的。泽尔，还是算了吧，就只是几只宠物而已。”凯特琳合上文件，这件事也就此盖棺定论。 理智告诉她，为了皮城，为了家族，也为了这位表弟自己，最好不要让他冒险。 她放下文件，但这时泽尔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松手，红着眼睛当着她的面说道：“我用吉拉曼恩的名誉发誓，我会看管好我的魄罗，绝对不会让它们给他人造成任何麻烦。如果我违背了誓言，我将上缴我所有财产作为赔偿。” 凯特琳愣了一下，没想到泽尔的反应这么大。 四目相对，看着泽尔的眼睛，看着他脸上的伤口，她感到为难。 一边她不想做这种没谱的事情，一边这位表弟好不容易才找她一次，她也不想让对方失望而归。 “你能保证做到吗？”凯特琳叹了口气，声音不再轻盈。 “我保证！”泽尔回答得很坚决，恨不得马上在契约书上签名。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做你的担保人。你可别让我失望了。” “一定！” 泽尔松开了手，凯特琳有些懊恼的揉了揉留下指印的手腕。 这位向来没有多少存在感的表弟，今天却用这种方式让她好好记住了。 “唉。”美女叹气—— 被几块蛋糕收买，职业生涯从此沾上污点。 凯特琳啊，你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 莫得办法，现在也只能督促他，让他千万不要犯错了。 第七章 神秘人“C” 凯特琳处理文件的时候，泽尔就无聊的坐在办公室里四处打量起来。 然后他的目光被她身后的那面墙壁吸引了。 墙壁上挂着一面黑板，而黑板上又用图钉钉住了许许多多张大小不一的情报，相关联的线索用红线缠绕图钉连接起来，宛如展开了一面庞大的红色蛛网。 某种科技产品的设计图、写满字迹的审问纪律、神秘的符号图像、凶杀现场的照片……甚至还有脚印的拓印图。 这些线索全都指向一个神秘人，而他只有一张空白的头像，在旁边标注着一个符号“c”。 【触发任务：帮助凯特琳揪出神秘人“c”】 【完成后可解锁特定卡牌】 他也是才知道魄罗宝典居然还有这种彩蛋——当持有者接触到特定事物时就会触发相关任务。 又一条解锁图鉴的途径，而且奖励还是精粹无法直接解锁的特定卡牌，不错不错。 就是不知道任务难度怎么样。 “神秘人c……”泽尔若有所思的喃喃着，他对这个神秘人有些印象。 “怎么了？”他的呢喃声落到凯特琳耳朵里，后者对这个名字十分敏感，就像嗅到了鱼腥味的猫。 “哦，没什么。就是想问问，这个c还没落网吗？” “还没有，她藏得太深了，不过我一定会亲手抓住她。”凯特琳信誓旦旦的说着，目光凶狠犹如猎鹰。 她的反应没有出于泽尔的预料，或许说她在他印象中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事情还得从数年前说起，那时候凯特琳还没进入司法厅工作。 有一天，外出打猎归来的凯特琳回到家里，发现家里被抢劫一空，仆人被杀光，父母不知所踪。 她冷静的报了警，并且将家里安排妥当之后，就立刻启程寻找父母去了。 事实证明凯特琳天生就是干警察的料，她先司法厅一步找到了那些闯入她家的人，并得知一个首字母“c”的中间人。 仅靠着这个线索，她来到一间秘密的海克斯科技实验室里，从中救回了自己父母。 后来皮城守卫根据她提供的线索逮捕了策划绑架案的敌对家族首脑，但那个c却依然无迹可寻，直到现在。 为了找到c，凯特琳付出了许多努力，这也是她成为警察的契机，因为她要利用警局的资源来接近对方。 一般来说，外人就只能知道这么多了，而在吉拉曼恩家族内部，还流传着这样的内幕。 凯特琳的母亲，也就是吉拉曼恩的最高执政者，她之所以自动放弃议员身份退出议会，是受到了c的指示。 而她的表现也完全可以印证这件事，一反常态的拒绝任何政治活动，在吉拉曼恩的领导层中留下权利真空。 凯特琳也曾问过她母亲，但她什么都不肯说，还警告凯特琳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恐惧里。 可她越是这样凯特琳就越想调查这个c，还父母一个安全的世界。 综上所述，这个c已经成为了凯特琳的执念，无时无刻都不在想着将其绳之以法。 了解了任务内容，可要怎么去完成又是一个问题。 泽尔倒是知道一些关于c的线索，可以引导凯特琳去找出对方。 可他不能直接告诉她，否则被她怀疑这些消息的来源，就会非常非常麻烦。 “我掐指一算，凶手就在你身边。” 他要是敢这样说，马上就被堂姐押去坐牢。 想到这里，他起身看向窗外。 警长办公室的窗玻璃是单向的，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而在外面却看不清里面。 门外就是警员们的办公室，可以看到许多身穿蓝色制服的守卫在认真工作，或互相交谈，领他进来的秘书是个猫奴，在工作时间摸鱼逗猫，还把自己的单片镜给猫戴，然后对着猫画素描。 其中一个身穿粉色ol裙装的女性引起了泽尔的注意，她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姿端正优雅。黑色卷发顺着肩膀垂落，雪莲作为头饰格外出众。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人是典型的黑人面孔。 虽然黑人也可以长得很好看，但泽尔就是不来电。 “那人是谁？” “怎么，你对她有兴趣吗？那是我们的档案官，科瑞娜。你想认识的话我可以帮你搭线。” 看见泽尔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手下，凯特琳想起了见面时他对自己开的玩笑，心里不禁转起了小心思。 作为大龄单身女青年，凯特琳在家里没少被催婚，最烦的就是情情爱爱这种破事。 此刻她恶作剧心起，想让同为家族后辈的泽尔感受一下她的痛楚。 “没有，感觉不如凯姐……相貌。”泽尔回头瞥了她一眼。 虽然这个黑皮的身材样貌都很好，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的魅力，但怎么看都是肤白貌美的凯特琳顺眼多了。 “咳咳。”凯特琳没想到泽尔这么直接，一时语噎。 她虽然不了解这位表弟，但印象中他应该不是这么直白的人啊？ “不过她桌上那盆花挺好看的。”泽尔又说。 那盆花开得十分艳丽，花蕊呈现稀少的荧光绿，在泽尔看来十分诡异，总联想起地沟里发光的毒水，只是凯特琳却对此习以为常。 “哦，科瑞娜是祖安来的，对于养花有种执念。人啊，越是缺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 祖安缺少光照，污染严重，植物很难生存，往往只有住在靠近地表的富人，才会有温室大棚可以养花。 “祖安人啊，背景不干净很容易牵扯出一些问题，最好多留意一下。”泽尔说。 他的话让凯特琳有点不高兴：“你这是偏见，并非祖安出身的都是坏人。蔚警官，还有赞恩探员，他们都是祖安来的，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让你注意科瑞娜，你却在为蔚辩解，你个皮城女同！ 泽尔暗自腹诽，凯特琳都这样了，想要点醒她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于是他大大方方的道歉了。 “抱歉，是我失言了。边境市场那一带小偷扒手太多，让我以为祖安人都是这样的。也许我没事该多来司法厅走走，结交一些祖安朋友。” 泽尔假装不经意的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凯特琳立刻意识到他并没有乱说话，只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服泽尔。 祖安和皮城的关系已经在两百多年前由一道裂谷割裂了，不可能再修复如初。 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久久沉默。 第八章 真是要命 从司法厅出来已经是中午，因为要给小家伙们带魄罗点心，所以他的午餐也顺带着在烘焙坊解决了。 推开家门，泽尔惊喜的发现魄罗们居然守在门口等着他回来。 要知道这才接到家第二天啊，就能如此自觉，这也太难得了。 “算你们有良心，为了让你们能留下，我啊可算差点跑断腿了。好在我最后还是给你们办齐了手续，从今以后你们就无忧无虑的在这里住下吧~” “(?′?`?)咕叽！” 魄罗们似乎听懂了他的埋怨，纷纷凑上来用一身浓密的绒毛蹭他脚踝，搞得他痒痒的。 在辛苦了一天后能有小可爱出门迎接，用亲热的举动去治愈一身疲惫，这就是身为铲屎官的快乐所在啊。 啊对了，说到铲屎，泽尔猛然从幸福感的包围中惊醒。 从昨天接回家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魄罗排便。而且家里也没有准备猫砂盆，要是它们趁他出门的这段时间拉了，会拉在哪里？ 地上？床上？ 走路时不小心踩着，睡觉时不小心压到，想想就觉得可怕！ 想到这里，他连忙进屋查看，可是走了一圈，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事物。 “雪原上许多动物都会将粪便埋进雪中，防止捕食者根据气味找到自己。” 泽尔又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连床底下都查看过了，依然什么都没有。 “难道魄罗还会重复吸收？缺乏微量元素了？” 目光转向魄罗，他很难想象这群人畜无害的小家伙会做出如此卑鄙下流之事。 实在忍不了的他抓起最大的那一只魄罗，把肚皮那一面翻上来，翻开绒毛查看作案工具。 小家伙还以为他在和它玩耍，扑腾着四条小腿，努力伸长着舌头去舔他手指。 魄罗肚皮上的绒毛是粉色的，且呈爱心形状，跟自带脖领的月亮熊一样特殊。 这也从某种角度上说明了它们为什么能作为吉祥物，受到阿瓦罗萨人的喜爱。 泽尔仔细的拨开绒毛翻找着，还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可他越找越发觉不对劲，找遍了全身上下，既找不到排泄的小孔，也没找到任何可以分辨出性别的特征。 和魄罗大眼瞪小眼，泽尔无力吐槽。 连单细胞生物都会胞吐，你怎么连个皮炎都没有！ “有没有可能……魄罗的肚子里装的是四次元口袋，根本不需要我来铲屎？好家伙，如果不知道是魔法生物，我还以为我养的是宝可梦呢。” 联想到魄罗能吃下去的东西转化为魄罗能量，泽尔越想越觉得靠谱。 如果说来，分不清性别会不会是因为它们本来就没有性别之分呢？ 这样也好，还省去了噶蛋的烦恼，也不会受到拳法的困扰。 弄清楚了事情，泽尔想起他还没喂魄罗。 “来来来，开饭啦，庆祝你们和我一样，正式成为这里的一员！” 魄罗：(*???*)！ …… 三天后的早晨，依旧热闹的边境市场，泽尔的魄罗咖啡厅重新开店营业了。 这一天泽尔起了个大早，带着魄罗们前往新家。 经过几天的相处魄罗们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怕人，渐渐显露出了亲近人类的天性，所以泽尔没有再盖上黑布。 它们虽然被关在笼子里，但一颗心却向着外面。 一路上，魄罗们大多数时间都是双腿直立，扒着笼子像小狗一样吐出舌头，张着黑不溜秋的小眼睛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它们也许在想着，这么多的人类，都是来陪它们玩的吗？然后持续兴奋。 魄罗的存在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泽尔收获了大量的目光，来到店里已经丢了半条命。 昨天装修完毕他就来到了店里打扫干净，开窗通风，检查施设是否齐全，为的就是今天能够顺利开业。 将魄罗们转移到展示柜里，他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 “真要命，还是不习惯站在聚光灯下。” 反观魄罗们，一个个兴奋无比，状态极佳，一看就是做好了接客的准备。 这要是换成了胆小谨慎的猫，现在估计还缩头缩脑的卧在角落里跟空气斗智斗勇呢。你戳它它还爱搭不理的，惹毛了反手就是一个大鼻窦，哭都没地哭。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猫奴。 养魄罗就是这点好，只要你善待它们，它们就会用用不完的热情来回应你。 环顾四周，这按照自己要求来弄的装修，看着就是舒服。 透过落地玻璃门可以直接看到店内的情况，有没有人一目了然。 进门右侧就是吧台，左侧则是萌宠展示柜，其余地方摆上了桌椅供客人休息，最里面培育室和卫生间。二楼贵宾区的环境更好，装修风格更加温馨，还特意分出一间员工休息间给萝伊，为的就是让小富婆感受到泽尔对她的重视。 整体看下来还有些空，不养猫之后，之前放猫爬架猫抓板的地方都还空着，没想好换什么。 不过泽尔已经托人订做了不少新奇有趣的玩意，等它们全都到齐，观感一定会好上许多。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泽尔立刻直起身。但在看到来人后，他又一下子垮进了沙发里。 “这么早啊，店长。”萝伊朝着他打招呼，眉眼含笑。 对她来说这是非常具有意义的一天。 新的工作，新的开始。 “我还以为第一个客人来了呢。” “作为店员当然要比客人早到才对嘛。”她进店左看看又瞧瞧，马上发现了大不同：“这怎么装修成这样了？这个吧台是要我在里面煮咖啡吗？” “是，以后我们店也要卖饮品了，客人要在吧台点一杯饮料才能跟宠物们互动，这是我们今后的经营模式。”泽尔懒散的回答道。 既然有别人可以依靠，那他还不得多享受享受。 “那我还可以免费撸猫吗？”萝伊来到泽尔身边坐下，俏皮的朝他眨眨眼。 wink~ 少女的身体散发着香味，充满期待的眼神也让请求变得难以拒绝。 “认真做好工作，工作之余可以。”泽尔瞟了一眼她手里的袋子，熟悉的包装里装着熟悉的食物。“果然瞒不住你这个小富婆，你肯定事先调查过了，准备了点心来收买我，这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嘻嘻，为了早点见到新宠物，我连早饭都没吃呢。” “走吧，我带你去喂小可爱，它们最喜欢吃这个了。” 泽尔拿过袋子站起身，但萝伊却是坐住了，仿佛整个人被吸进了沙发里。 她攥住了袋子一角，难以接受的望着他：“店长……你刚刚说什么？你用这个喂它们？” “对啊，宠物零食喂宠物，有什么问题吗？”泽尔疑惑的看着她。 “原来这不是给人吃的吗？”萝伊看着自己的早餐，欲哭无泪，不愿面对。 为什么这样子。 那天晚上她看泽尔订做了点心，一半好奇一半不知道吃什么的她就跟着订了些。 回到家发现挺好吃的，一吃就停不下来，就连续吃了几天。 而现在泽尔却告诉她，这居然是给宠物吃的！！！ 一想到自己猛吃了好几天的宠物零食，她就一阵心肌梗塞，神经错乱，抓着泽尔的肩膀就是一顿猛摇。 “啊啊啊！可恶的店长，为什么要把宠物零食做得这么美味！要是传出去被人误以为我有什么异食癖，我杀了你啊啊啊！” 本就一脑袋问号的泽尔脑浆都被摇匀了，当场歇逼。 第九章 千金不换 展示柜前，萝伊已经喂上了魄罗。嗯，把自己的早餐全部投入了进去。 “店长，这就你说的小可爱吗？真的好好玩啊！” “怎么样，没骗你吧。” “嗯嗯！跟玩偶一样，就像童话里的精灵。”萝伊用力点头，一双手已经趁着魄罗进食将它们全身上下侵犯了个遍，绒毛下敦实的肉感摸起来很得劲。 “说起来，这到底是羊是狗啊，明明长着犄角，又一直吐着舌头哈气，走路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 萝伊抱起一只在她面前躺平任撸的魄罗，显然她已经发现了它们肚皮上的粉色爱心，正托到眼前细细端详。 “魄罗就是魄罗，不是别的什么，它们天生就这样。”泽尔就站在一旁看着她被魄罗们的互动。 因为手头上没有魄罗点心，他的周围有些冷清，全围着萝伊讨好去了。 哼，一根火腿肠就能骗走的贪吃鬼。 “那是谁给它们起的名字。魄罗……光听名字完全想象不出它们的样子。” “弗雷尔卓德人吧，魄罗是直译名吧，翻译过来应该是吉祥物的意思。”（poro，芬兰语驯鹿的意思） “吉祥物么，还真是贴切啊。”萝伊笑着说。 可以看到魄罗既没有尖牙利爪，也没有矫健的身手，除了可爱一无是处，一看就没什么战斗力。 这么弱是怎么在残酷的冰原上活下来的？她把自己的想法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依附人类生存呗，所以才那么亲人。阿瓦罗萨人圈养魄罗，还有专门的牧者照顾魄罗，魄罗点心就是他们搞出来的玩意。” “那被人类圈养之前魄罗怎么存活，别告诉我是野人养的。它们这么亲人，肉有多，简直就是白白送上门的食物。” “怎么会呢，哈哈哈。” 泽尔想起萌宠评论区的一些人，说什么猫只能吃猫粮，狗只能吃狗粮。 这时就会有人阴阳怪气说道，“懂了，史前时代的猫狗都是靠着吃人造食粮延续种族的，人类真是太伟大了。” 每次看到都觉得好笑，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想呢？被喵星人汪星人发送电波洗脑了吗？ “这我不是很清楚，不过魄罗可是魔法生物，自然不能用常理去推断。至于魄罗是怎么在冰原是生存下来的，我想起一个传说，可以解答你的疑惑。” “魄罗的肉是绵软轻柔的，第一口吃下，你的脑海会被所能想象的各种色彩所充斥，味蕾随即被不同的滋味淹没，棉花糖、野樱桃、咸鲈鱼，还有烤椰子！” “第二口下去，你能感觉到它在食管中下滑时的不安分，胃里泛起瘙痒的涟漪，不由自主的打起喷嚏。直到没忍住咳出来，伴随着一连串急促的咳嗽，绒毛和碎皮如同纸屑般从嘴里喷薄而出。” 萝伊屏住了呼吸，故事到这里已经向诡异的方向发展，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胃中有东西在蠕动。 “突然，胃中骚动的波纹变成了尖锐、穿刺般的疼痛，你能感受到它正在用犄角冲破内脏的壁垒。它在你体内肿胀着、拉扯着，如同斗牛一般肆意地回来猛冲。而你拼命按住肚子，无论如何也无法结束这难以言状痛苦的东西。” “泪眼模糊之间，你看到两个尖尖的犄角刺穿了自己皮肤的黏膜，一个毛球大摇大摆地从你早已千疮百孔的胃中赚了出来，你的鲜血若即若离地浮在它身上，只见这家伙抖动了一下自己的绒毛，血点刚好泼溅在你的脸庞。” “眼眸颤抖中，你终于看清了这个散发着光芒的生物——如同阳光下的蒲公英轻柔惬意地站在你那令人作呕、几近尸体的躯壳上。它扯出粉红色的大舌头，在你冰冷的脸颊上舔了一口。那是你看到的最后一幕。 “故事大抵就是这样。没错，已经没什么人再去尝魄罗了。” “你这故事听得我肚子疼。” 萝伊静静听完，捂着肚子一脸哀怨的看着泽尔，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碰到了什么渣男怨女。 “共情能力太好了是这样的。”第二人称的讲述方式，将代入感直接拉满了。泽尔深呼吸了一口气，颇有事后一根烟的感慨。 “吃魄罗的人会受到诅咒，这是真的吗？”萝伊捧起一只魄罗，轻轻抚摸着它的皮毛，后者舒适的眯起眼睛。 “骗你干什么。你看，它们连皮炎……连性别都没有区分，这还不够魔法吗？” “没有性别怎么繁殖？”她好奇道。 在她的认知里，只要是动物都有雌雄之分。 “魄罗长大到一定程度，就会分裂成许多小魄罗，一直这么轮回下去。至于怎么看年龄，一般是体型越大就越老，准确一点可以看它们的角。年纪越大的魄罗角越长，胡子也越明显。” 泽尔对于魄罗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只能把一些他知道的科普给萝伊。他感觉还有许多秘密藏在魄罗身上，等着他们去发掘。 “哦对了，最最重要的一点你得牢牢记住。魄罗是由爱诞生的生物，所以肚皮上才会有爱的印记。它们的历史无从追溯，唯一清楚的是它们把爱作为存活的动力。离开了族群的魄罗，如果缺少了爱就会孤独而死。”泽尔告诉萝伊：“既然你接过了照顾它们的职责，那就一定要好好善待它们。以后它们的饮食，就由你来负责了。” 很明显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不过萝伊并没有去反驳泽尔。 她相信这看似忽悠的一番话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她也愿意去相信，愿意去把魄罗们照顾得健健康康的。 因为她看到它们的第一眼，就决定再也不能把它们的命运交给不靠谱的任性店长了。 千金不换。 “你不喜欢它们吗？”萝伊突然把魄罗捧到泽尔前面，四只脚对着他。 泽尔不假思索的回答：“喜欢啊。” “那为什么不给他们洗澡，这么脏怎么接客啊！” 被店员大声质问，屑店长连忙狡辩：“不是我不想洗，而是我没有那个条件啊。” “你想想，魄罗生活在冰天雪地的弗雷尔卓德，那里的水不是结冰就是快结成冰了，所以魄罗肯定不习惯水洗啊。同样不能水洗的仓鼠有专门的浴沙，所以我在想魄罗是不是得雪洗才行？” “难不成你想等到冬天再给它们洗啊？可皮尔特沃夫几乎不下雪。”萝伊瞪了他一眼：“不行，等不了那么久，我现在就用湿纸巾把它们擦干净，然后拉到太阳底下晒一晒。” “也行。” 泽尔看着她将魄罗成团抱起带往卫生间，他其实是想等到解锁新卡的时候再给魄罗清洁的。 一费卡里就有冰系法术，制造点雪花出来绝对没问题。 但问题是他目前还不知道怎么才能升级，零级的他使用不了一级的卡片。 一小时后，萝伊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将魄罗们擦得干干净净并带到门口去晒太阳。 这导致了许多没见过魄罗的人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算是变相给咖啡厅宣传了一波。 泽尔想着趁此机会出门走一下程序。 开店不是要剪彩么，他就出去放几个礼炮，然后拿着剪刀咔嚓剪断彩带，大喊一声“开业大吉”，这一套流程下来应该能吸引不少人来捧场。 但看见萝伊为了保护魄罗不被路人骚扰，坚持陪着它们一起在阳光下晒到汗流浃背，他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个千金大小姐能为魄罗们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难得了，他还是不要做出这种太功利的事情，以免伤了人家的心。 第十章 未变富翁先成负翁 “今天的太阳怎么这么晒啊！” 浑身冒汗的萝伊抱着魄罗回到店里，看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看日报的泽尔，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这个店长怎么回事？也不帮忙一下，一点绅士风度没有是想当甩手掌柜吗？那我觉得很有必要和你聊聊工作分配和工薪待遇的问题了。” 萝伊根本不在乎能在泽尔这拿到多少工钱，不过俗话说干的多赚的多。若她计较起来，必能让这位黑心店长肉疼一下。 报纸缓缓下沉，露出泽尔的半张脸，一双眼睛如狐狸般微微眯起。 在萝伊看不到的地方，被报纸遮挡的嘴唇喋喋不休。 “这才哪到哪，上班不到两小时就喊累了。你是不知道我前几天为了开店忙前忙后到处跑，腰都伸不直了。现在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还不让我休息，到底谁才是老板啊？员工上班老板放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要继续研究报纸了，去给我泡杯咖啡来。” 这波恶人先告状属实给萝伊整不会了，她气得咬紧嘴唇，大步跨走。 另外一边，泽尔抖了抖报纸，继续惬意的看着皮尔特沃夫日报，将资本家的形象固化印象模仿得淋漓尽致。 大资本家的女儿给我打工，别提有多爽了。 过了一会儿，泽尔手中的报纸还没翻面，就看见萝伊两手空空径直走过来坐在他对面。 “我要的咖啡呢？” 萝伊没理会他，直入主题：“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要谈工资？” “也不是，我要申请一台能够制造雪的机器，定期给魄罗们清洁。” “你说这个啊……可是造雪机这玩意没人做，去哪买？” “我家在上次进化日招募的工匠里，就有一位向生产主管提交了造雪机的设计方案，但父亲觉得这发明没什么前景就没通过。不过我可以去联系那位工匠，相信只要资金到位，他很快就能做出来。” 泽尔有些被吓到了，研发新科技对于菲罗斯家族来说是这么轻易的事情吗？说得跟搓泥丸一样轻巧。 “那要多少资金？” “使用海克斯宝石驱动的机器，造价恐怕不会便宜。” 说到这里，泽尔又觉得事情合理了许多。 海克斯宝石是一种奇特的矿石，蕴藏着强大的魔力。 所以海克斯科技的本质是魔力驱动的科技，或者说由科技引导的魔法，这种黑科技能造出点雪并不稀奇。 倘若只是给魄罗雪浴什么的，等他后面学会魔法将就一下就得了。 都是魔法，干嘛要花重金去买这么个鸡肋玩意。 就像给狗喂肉干，不直接购买成品却特意买个风干机一样，多此一举还浪费钱。 “昂贵的海克斯科技要是只能造点雪花，那也太大材小用了，这种图一乐的玩意要我我也不通过。如果兼具调温制冷，冰冻冷藏的功能还差不多。让咖啡厅恒定在一个凉爽的温度，无论是顾客还是魄罗都会感到非常舒适，而且一些饮品就是要冷冻一下才更具风味。” 没错，泽尔觉得它起码得造雪机冰箱空调三合一，这才对得起里面的海克斯宝石。 就像你买了3090却只打lol，显卡连风扇都不带转的，这对得起它吗？ “这主意不错。”萝伊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让他改进一下，也许能满足你的要求。” “别，我买不起。”泽尔意识到这不是玩笑，立刻严肃起来。 在这位富婆面前，他全身上下透漏着贫穷的气息，贫弱的身亻……钱包禁不起挥霍。 “不瞒你说，我们店之前就没赚过多少钱，这次大改装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实在没有多余的闲钱买这些不实用的东西。” “我自己出钱赞助，跟你讨论只是觉得你还是有必要知道的。毕竟我可不会像某人一样裁决独断。” 萝伊双手抱胸，意有所指，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要花泽尔的钱。 泽尔没有说话，眼神躲避。 看到这里她紧张了：“我是衷心希望我们店能越办越好，希望魄罗们能在舒适的环境里生活。既然我可以让冰雪铺满地板，营造出弗雷尔卓德的感觉，那我为什么不让它“回家”呢。” “我知道了，你去做吧，机器的钱先欠着，等我赚够了就还你。”泽尔扶着额头，声音冷淡。 前面没想这么多，现在被人提及了，他又怎可视而不见。 萝伊说服了他，但没完全说服。 因为现在他要想办法说服他的钱包。 太头疼了。 “店长，你不用还，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为了祝贺开业，我给店里赞助一台机器，这才是事情的本质。”萝伊觉得自己给泽尔带来了麻烦，开始撇清关系。 如果对方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做法，这就和强买强卖没有区别，她于心难安。 “你这样和我之前做的又有什么区别？我不想欠你的，不，应该说我不想欠任何人。” 萝伊低下头轻轻刮起指甲，擦得反光的玻璃桌面映出她纠结的脸。 “我不拿以前的事激你就是了。” “那就一半一半吧，互不亏欠。” 泽尔有些走神，雇一个大小姐做店员唯一的不好就是太好了。 她实在太为老板着想了，恨不得直接把钱塞进老板钱包里，把饭塞到老板嘴里，拽着腰带直接带飞。 结果开店第一笔钱还没赚到，老板就先变成负翁了。 还好就雇了这么一个，不然其他店员和自己就要给她卷死了。 “嗯，互不亏欠。” 萝伊暗松一口气，恰好此时有人站在门外好奇的朝里面张望。 “是客人来了吗？” 适时转移话题，让这件事翻篇。 “欢迎光临魄罗咖啡厅。”萝伊起身开门同时喊了一声。 哪知那人见了她，慌慌张张的往后退，刻意的保持着距离，“抱歉打扰了，我走错地方了。” “还以为是客人呢。” 萝伊习以为常的叹了口气，此时泽尔也来到门口喊了声。 “是弗雷德尔森炼金工坊的人吗？” “是！”抱着箱子的年轻人下意识的站定，仿佛这个名字已经刻进了他的dna里。 “这箱子是送到宠爱有家的吗？” “啊对对对！”他欣喜的不住点头。 “你没送错，那是我们店之前的名字，现在更名为魄罗咖啡厅了。” “哦是这样啊，我就说地址明明对得上，本来昨天就该送到的……不好意思，实在太抱歉了，送晚了耽误了先生您的生意。” 年轻人隐隐带上了哭腔，如果干不好这单他就好不了了。 “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是我填错了地址。而且昨天没开业，你其实来得正好。” 泽尔体谅这个年轻人，因为他刚才也是同样的困扰。 明明不是自己的问题，却不得不背这个锅。 想到这里他看了眼萝伊，后者不知出于什么心情，一眼瞪了回来。 一番客气送走了年轻人，萝伊接过箱子问泽尔。 “店长，这里面装了什么？有点沉。” 第十一章 打赌 “装了什么你猜啊。” “又猜？”萝伊垮起脸，真搞不懂店长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喜欢考验她，不过她还是靠着过人的学识给予解答。 “弗雷德尔森工坊是祖安最大的代加工工厂，涉及的领域很多但都不深入。不过他家的自动化流水线却很出名，我猜你找这家工坊代做了某种自动化装置。” “聪明。”泽尔打开了箱子揭晓答案。 一个合金装置紧紧躺在许多碎木屑的包围中，圆扁扁的外形看着有些敦实，不过和别的机器比起来可以说得上是小巧可爱了。 “这是扫地机，字面意思，会扫地的机器人。” 泽尔拨开木屑，将炼金装置驱动的扫地机放在地上，按下开关将其启动。 扫地机发出轻微的嗡嗡声，缓慢移动将路径上的灰尘全部吸进机器中，当它撞到障碍物时，还会转移方向往另外一个方向清扫。 萝伊全程注视，时不时评价道。 “这台机器逻辑看起来很简单，你找明日锻造厂的话很快就能量产。杰斯的搬运机‘小金块’就是由我们工厂生产的，那个比你这个复杂多了。” “海克斯科技……还是祖安的代加工便宜。”泽尔吐槽道。 他在上次进化日见到过小金块，长得跟小黄人一模一样，头上戴着顶帽子，没看出那双机械爪搬过什么，跟人握手倒是挺熟练的。 “你傻啊，你把这发明的专利卖给我们，你不仅能得到一台机器，还有一大笔专利费。对了，店长你没把专利卖出去吧？没有的话我买了。” “没。你觉得这玩意很有用？” “还是有些前景的。比如我的房间不想别人进出但又不得不清扫，扫地机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作为资本家的女儿，萝伊耳濡目染之下也培养出了一些商业嗅觉。 泽尔稍微想象了一下，一间比他店面还要大的闺房，除了羡慕就是羡慕。 “当然这个扫地机也非常适合我们店，可以说是量身定做。”萝伊觉得自己已经猜透了泽尔的用心。 “怎么说？”泽尔好奇道。 “我们店现在怎么说也算半个餐饮店，魄罗身上掉下的绒毛、满地的食物碎屑以及客人从外面带进来的灰尘，要是这些东西飘进了咖啡里，客人还能惬意的喝咖啡吗？所以时刻保持清洁非常重要，有了扫地机我就不用一天扫好几次地了。” 居然知道关心她，店长终于靠谱了一次，萝伊很欣慰。 “其实我没想这么多，我搞这个只是为了好玩。”泽尔说着，把扫地机挪到了展示柜，也就是魄罗们所在的透明玻璃房里。 魄罗们对这个新来的铁家伙表现出浓重的好奇心，轮番试探后发现这家伙笨笨的，跟个瞎子一样到处撞墙，就用角顶着不让它往前。 最后实在拗不过倔强的扫地机，干脆蹦到上面坐着，跟着机器到处巡逻。 魄罗们发现新的乐趣，全都跑到机器上叠罗汉。而机器最后的抵抗，大抵是每次撞墙换向时，从身上滚下来一只坐不稳的魄罗罢。 原来这是给魄罗骑着玩的，跟她没什么关系。 “对了萝伊，那专利费够还造雪机的钱吗？” 萝伊默默看完全程，听到这话，皮笑肉不笑的回应：“没有专利费了，我回头就让人设计个更好的版本出来，你就告我剽窃吧。” “唉哟，你跟魄罗吃什么醋嘛。”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把机器翻个底朝天？” …… 两小时后。 新店开业，本应该无比忙碌的咖啡厅里，此刻却只有零星几个客人，散布在各处各自坐拥一直魄罗。 萝伊站在吧台后，无聊得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杯子，整个人心不在焉。 “店长，今天是不是不适合开店啊，客流量不是很多。” “还没到点呢，大家都在上班。” 吧台前，泽尔要了一杯咖啡，把一支漏勺支在茶杯精致的边沿，再摆上两方砂糖。 他在做的事情是扮演客人，而不是简单的摸鱼。 滚烫的咖啡浇落，方糖渐渐融化坍陷，最后一点残渣无处可逃，跌进了深色的液体里。 吹走蒸汽，抿一口，似乎还差了点奶香味。 他其实不喜欢喝咖啡，除非加奶加糖直到咖啡的醇香和甜味能够共存为止。 “可未免也太少了。”萝伊拿过漏勺清洗干净。 门外的客人就像流经滤网的水，绝大部分都被筛选掉了，只有寥寥几颗水滴留在了漏勺上。 “少也有少的好处。我们现在就五只魄罗，人多了不够分，你也接待不过来。” “感觉它们应该更受欢迎的。”客流量达不到预期，有劲使不出的萝伊无不烦恼的想着：“问题出在哪呢？是价格吗？” “不会是价格的问题，我已经把价格定得很低了，大多数人都消费得起。”泽尔慢悠悠道。 魄罗咖啡厅的价格还是很有优势的，单点一杯饮料只比其他咖啡厅贵了几成，还能和魄罗们玩耍。要是换成猫咖，同样的饮料可是比路边的奶茶店贵个好几倍。 泽尔开店是为了积攒魄罗能量，挣钱只是其次。 “那是我煮的咖啡不好喝？还是我服务态度不行？” “你去咖啡厅喝茶，如果咖啡不好喝或者店员服务态度恶劣，难道你会当场跟店员理论？还是在心里默默记下，下次不来了？” “除非是难以忍受，否则有教养的人都会选择后者。” “那就对了，态度和味道影响的是回头客，第一天的客流量则取决于客人对我们的第一印象。” “第一印象……”萝伊先是打量了眼咖啡厅，然后默默看向泽尔：“原来是你！你给我挪到别的地方喝咖啡去，坐在吧台前搭讪店员影响客人点单的混蛋店长！” “你就没有想过是自己的问题吗？”泽尔很无语，这姑娘还没意识到自己跟咖啡厅格格不入。 “我？我能有什么问题。” “你这身不适合这种场合。” 萝伊放下杯子，低头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穿着。 这一身都没有经过特意挑选，就只是随便从衣柜里拿出来的一套跟昨天不重样的常服。 这能有什么问题？ “我穿这一身走进别的咖啡厅里，也没见人说过什么。” 萝伊看自己没什么问题，但落在别人眼里，就有些贵气逼人了。 泽尔记得有个客人就是看到了萝伊，什么都没点就默默退出去了，就跟之前送机器来的小哥一个样，阶级观念根深蒂固。 “在别人店里你是客人，穿得越贵越体面，但在我这里你是店员，客人看你穿的衣服那么高档，心里不怵吗？被你服务一下还有心情喝咖啡吗？” “可是以前经营宠物店的时候，就没有这种问题。” 萝伊不觉得这有什么。客人是来看宠物的又不是看她，跟她的穿着有什么关系。 “消费人群不一样了，宠物是奢侈品，来挑选宠物的人基本都是有钱人，心态也从容一些。而来咖啡厅的人无法就想着喝杯饮料，消费能高到哪里去？然后你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心理预期，人就全被你吓跑了。” “我们这是魄罗咖啡厅，不是大小姐咖啡厅。你得放低姿态，换一身廉价点的衣服，客人才不会感觉不舒服。告诉我你的三围，我去找人定做两套女仆制服给你，以后你就穿着制服上班。” 三围这种东西能告诉你吗？还让菲罗斯家的千金穿女仆装？ 萝伊面带微笑，双手却已微微颤抖。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丢出去。” 泽尔耸耸肩，一口气把剩下的咖啡全部喝完：“不信的话我们就来打赌，我们互换身份，我来接待客人。输的人穿女仆装营业。” “那我当店长？” “不，你假装成客人陪魄罗玩就行了。” 第十二章 好起来了 萝伊一直在想泽尔说的那些话，虽然手上跟魄罗玩个不停，但总是时不时的发呆一下。 直到一位客人进来，萝伊打起精神，开始观察泽尔是怎么应对的。 泽尔没有上前招呼客人，看似随性的站在吧台后，双眼一直注视着对方。 这是一位挎着包的女性，一进店就四处打量着，看见一台小巧的机器正在努力营业，将途径的地面扫得干干净净，观感顿时好上几分。 店内环境安静整洁，没有烦人的店员追着喋喋不休。 菜单也大大方方的立在吧台上，明码标价。 “喝点什么？” 泽尔指着手边的菜单，明明是第一次见面，随意的语气却如同在招待一位熟客。 女人目光扫过菜单，眉眼没有一开始那么舒缓。 “你们家的咖啡整体偏贵，里面是有什么说法吗？原料更好还是分量更足？” “都不是，只是一杯普通的咖啡，但它却能让你和魄罗们度过一段欢乐时光，这是别的咖啡厅无法为您带来的快乐。” 多出来的钱，算是给魄罗们的辛苦费。 泽尔伸手示意女人看向展示柜，一只魄罗正懒散的趴在萝伊腿上，张嘴打了个哈欠。 她的目光很快过滤了萝伊，没有觉得她有什么违和的，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目光全部聚焦在魄罗上。 没有尖牙，只有粉嫩的舌头，看起来“杀伤力”十足。 “原来这就是魄罗！”女人眼前一亮，终于理解魄罗咖啡厅的含义。 没有尖牙利爪在这里反而是一种优势，所有客人都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接近它们。 试问谁能抵挡住毛茸茸小魄罗的吸引力呢？ “我要一杯……嗯……”女人急着和魄罗们互动，但一时选择困难，有些举棋不定。 “其实我对混合咖啡还挺有自信的，但如果你经常喝咖啡的话，不妨换换口味，试试这几款独家饮品……” “就这个吧！”女人打断了泽尔的吟唱，迫不及待的挑选自己的魄罗，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就是魄罗的临时主人了。 她最后花了两银轮点了杯柠檬红茶，皮城人一日三餐的平均消费在五银轮左右，这个价格并不会很高。 这就卖出一杯了？萝伊看着也没什么难的，真的是自己穿着劝退了客人？ 泽尔把柠檬红茶送到客人桌上，对方看了一眼顿时讶然：“这么大杯？” “这位客人，柠檬红茶本来就是这个分量的。” “这怎么喝得完，而且我看别人都没有盖子，就我有。” 泽尔看出对方有很多疑问，于是一一解释道：“咖啡分量少，不会喝不完，所以用茶杯装着，茶杯有个好处就是不会影响饮品的味道，适合注重品质口味的客人。但是柠檬红茶不同，纸杯吸管的设计方便是为了您喝不完带走，走在街上也不怕灰尘落进里面。您可以点一杯带到办公室去喝，让清爽的感觉陪伴您整个下午。” “嗯，这倒是不错。” 女人将吸管插入饮料吸了一口，入口清爽酸涩意外的好喝，忍不住吸一大口。 加上这沉甸甸的分量，即使不用魄罗带来的附加价值也完全对得起她两个银轮。 “好喝诶。” “冰冻后风味更佳，过段时间再来，也许就能喝到加冰的柠檬红茶了。” “好的，下次还来。” 泽尔接着去招待下一位客人，没了萝伊坐镇吧台，客流量明显多了起来，渐渐的五只魄罗已经不够分了。萝伊也把自己手上的魄罗让出去，回来帮忙了。 互不认识的人要么喝着茶等着魄罗的临幸，要么拼桌共享同一只魄罗。客人们就着魄罗的话题畅聊起来，倒是没起什么争端，气氛和谐。 当然，也有人忍不住，实在想过过手瘾。 “店长，为什么魄罗都缠着别人？怎么让它跟我玩啊？”一个女孩捧着杯奶茶来到吧台前兆泽尔支招。 来店里消费的大多都是年轻女性，可爱魄罗加可口饮品产生的奇妙化学反应对这部分人群来说根本无法拒绝。 “魄罗想跟谁玩是它们的意愿，我们无法左右。排除体质问题，魄罗会更愿意亲近手上有玩具和零食的小主人哦，你可以拿着这些去召唤它们。”泽尔笑着回答，语气也变得随和。 魄罗亲近谁除了熟悉与否之外，也和体质有关。 越是正直善良富有爱心的人，越容易吸引魄罗。 比如某个大笑一声就能让魄罗长出胡子的传奇人物。 并不会像猫一样，尊老爱幼，逮着中间使劲揍。也不会重女轻男，只跟在小姐姐后面当舔狗。 “还有专门的玩具和零食么？给我来点。” “玩具是免费的，零食要收钱。”泽尔拿出逗猫棒和梳子，甚至还有灵魂提取器，种类多得看花眼。 这些都是他最近订做的小玩意，找的几个祖安小孩给点手工费就做出来了。 比如这个逗猫棒，最前端就吊着一只机械蝴蝶，魄罗们非常喜欢在化雪的草地上追逐蝴蝶。 也许是传统艺能，双城的人动手能力都很厉害，有天赋的孩子很早就开始敲敲打打搞发明了。 “我想喂魄罗还得专门买你们这里的零食？”女孩有些不理解，总感觉这样是在花自己钱帮别人喂宠物，血亏。 泽尔默默看了一眼萝伊，然后解释道：“我们这里的魄罗点心味道不错，人想吃的话也不是不行。”话没说完，泽尔就感觉自己脚后跟被人踢了一脚，被萝伊冰冷的视线锁定他才改口。 “其实没什么不理解的，你就当花钱买来了快乐。当然了，如果不想花这个钱，也可以挑人少的早上过来，毕竟魄罗数量有限，如果可以不靠道具吸引魄罗也是您的本事。” “给我一份魄罗点心！”女孩并不是认可了泽尔的说法，只是争强好胜的她不允许自己输给别人。 不就是氪金嘛，氪就氪！ 有了道具的加持，魄罗们纷纷围在她身边吐着舌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魄罗ヾ(?'﹃')?嘤~ 她把点心分给魄罗们，得到了点心的魄罗兴奋得围绕着她转圈圈，简直萌翻。 魄罗：(′▽`〃)~ 而她也趁机抓住一只魄罗，做起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那就是梳毛。 把杂乱的毛发梳得整整齐齐，对于一个强迫症来说是莫大的享受。 当然，在梳之前肯定是狠狠的撸了一把。 至于梳下来的绒毛，那就当是她的战利品吧。 客流量逐渐好起来了，可不知何时，萝伊却悄悄失踪，不在店里。 泽尔因为忙着看店，没有出去找她。 他觉得她不是会耍赖的人，不敢正面自己的错误而选择了逃避。 没过多久萝伊果然回来了，换上了一身朴素点的衣服重新出现在他视野中。 “这下满意了吧？”萝伊忿忿道，让泽尔把吧台还给她。 泽尔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一遍，捏着下巴评价道：“我觉得你还是考虑一下我说的制服比较好，女仆装会跟咖啡厅的装修风格比较搭。你把三围给我，制服我帮你报销了。” 萝伊直接给了泽尔一拳。 “去死！为了满足自己癖好一再而再对员工提过分要求的混蛋店长！” 第十三章 五颜六色的起名方式 忙碌了一天，时间来到傍晚。 现在是晚上七点，已经满足了每周宝箱开启的时间。 泽尔一直忍着没开，想等着一个人的时候再打开。 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萝伊也该下班了。 大小姐能按时上班都不错了，怎么能要求她留下加班呢？ 开玩笑的，萝伊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女孩，每天按时打卡从不迟到。 皮尔特沃夫发展的速度很快，但生活的节奏其实还可以，很多商铺晚上都收摊了。 不像地下的祖安已经卷成了996的形态，甚至有点往007发展的趋势，夜生活自然不如那边丰富。 祖安的白天和晚上没什么区别，阳光照不进地下，看不到曙光的人只有拼了命的赚钱才能活下来。 而皮城这边大概只有明日锻造厂这种全年不能停产的工厂晚上还开着，因为炼钢厂一旦停下就会遭受巨大的经济损失，冷却的钢水会毁掉许多设备。 “店长，今天进账还可以呀。”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萝伊把收到的钱款清点完毕，总共114枚银轮。 前面说皮城人正常一日三餐平均消费五银轮，按理说这些钱已经抵得上一个月的平均工资了。 而且这一行的成本还很低，估计也就一成左右，可以看成净赚一百银轮。 这其中的利润，连萝伊看了暗暗心惊。 “是么。”泽尔含糊不清的回答，他的嘴里塞满了三明治，那是他的晚餐，萝伊则是等回到家再吃。 营收这点他早有预期，不过他更看重的另一项隐形的收入。 看了一眼，青铜宝箱好像顺利升级成白银宝箱了，这意味着他可以开出更丰富的奖励。 “你还不回家吗？”等不及的泽尔开始暗示了。 女人，你碍着我干大事了。 “马上了，你不回吗？” 泽尔摇摇头：“我晚上还要继续看店，有位客人说好了晚点过来。” “别太累了，钱什么时候都能赚，身体弄垮了就没了。”萝伊怕他噎着，就做了杯柠檬茶拿过来：“对了店长，你给魄罗们起名了没有，有客人问起魄罗的名字，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倒是还没有，不知道叫点啥好。”泽尔谢过萝伊，看向五只魄罗。“它们全长一个样，我处了几天有时候都认不出谁是谁。性格也是大差不差，只记得有一只十分贪吃。” “要不我来给它们取名吧。” “愿闻高见。” “我觉得可用叫黄水晶、玫瑰石、黑曜石、绿宝石、堇青石吧，贪吃的那只叫堇青石。” “这不对啊，它们全是白色的，而你这名字起得五颜六色的，没一个搭。”泽尔汗颜，不愧是大小姐，起的名字全是各种天然矿石宝石，一听就很值钱。 “那你起一个。”萝伊投下轻蔑的目光，店长的起名天赋一向很烂，她已经赢太多了。 果然，泽尔脑子已经给这个五颜六色绕进去了，下意识的就找了个类似的代入。 “我想想……不如就叫精密、主宰、巫术、坚韧、启迪吧。” 五种符文基石，代表符文之地最强大的五种符文魔法，可以说是非常霸气了。 但皮尔特沃夫之前也是排斥魔法的，最近才开始研究，人均魔法素养极低，所以就连萝伊这种人上人也没听出泽尔在说什么。 “你这是什么鬼名字，莫名其妙就算了，还根本记不住。” “那就小橙小红小黑小绿小蓝，不接受反驳。” “我起的是大名，你起的算小名，明天我带铭牌过来给它们戴上，这样就不怕认不出了。” 五种颜色刚好对应她说的几种矿石，萝伊觉得泽尔的起名方式肯定是受到了她的影响，所以认可了他的叫法。 “明天见，小可爱~” 她把每只魄罗都抱起来在脸上蹭一下，然后心满意足的起身走向门口。 魄罗们全都凑到展示柜的角落，隔着玻璃眼巴巴的目送她离开。 魄罗：(?Д?)ノ “喂，萝伊！你可千万别把对应的宝石带过来给魄罗戴，要是被客人偷偷摸走了我可赔不起嗷。”泽尔在身后喊了声。 萝伊白了泽尔一眼，这人是把她当成人傻钱多的憨批了吧。 “放心吧，我带的是衣物之类的。明天见了，店长。” 泽尔还想说魄罗长得很快，衣服很快就穿不下的，但没等说出口萝伊就已步伐轻快的离开了咖啡厅，影子在路灯的照耀下不断拉长。 “走得真快。”泽尔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没有追出去。 衣服穿不下就换，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萝伊喜欢就好。 “你们几个真是好命，年纪轻轻就被富婆包养了。哪像我啊，奋斗了小半辈子才刚刚看到希望，结果莫名其妙重开了。” 泽尔来到展示柜前蹲下，对着魄罗指指点点，没人的时候他喜欢对着魄罗倾吐心声。 小家伙们虽然听不懂，但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虽然无奈，但满是憧憬。 发完了牢骚，他准备去卫生间洗个手换换手气然后开箱，途径吧台的时候却看见上面有一张可疑的纸条被压在一本书下。 泽尔抽出纸条，看见上写着毫不相干的几个词：铜线、传声管、舞会、光谱。 “这是什么暗号？”他倒是能看出这是萝伊的笔迹，只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让他想起了某个婚宴现场。 旋转的西洋镜里装着海克斯流明管，光线穿过古怪角度的透镜投影出虚幻的舞队，在地上跳跃盘旋……好像也不怎么对。 直到他注意到这本书的名字——《曙光字典》 “店里没有这本书，应该是萝伊出去买衣服的时候带过来的。”泽尔翻开字典，当他找到这几个词的所在时，一下子豁然开朗。 第85页、第59页、第91页和第167页，稍微联想一下，就知道这四个数字刚好对应三围和身高。 “好家伙，看不出来这么有料，真是深藏不露啊。” 萝伊用这种含蓄的方式把三围和身高告诉了他，也算是愿赌服输了。 他把纸条撕掉，字典收好。 决定明天见面，心照不宣。 第十四章 白银宝箱 【魄罗受到爱抚。收集魄罗能量+1】 【魄罗受到爱抚。收集魄罗能量+2】 【魄罗受到梳理。收集魄罗能量+3】 【魄罗食用点心。收集魄罗能量+10】 …… 【青铜宝箱已升级为白银宝箱】 员工休息间里，泽尔粗略看完了魄罗宝典上的记录，才意识到客人们竟然产出了这么多魄罗能量。 “小家伙们业务能力挺强哈。” 这才营业了一天，要是一周里每天都这个客流量，那么升级到黄金宝箱也不难的样子。 接下来的激动人心的开箱时刻！ 他激动的戳戳手，手指对着宝典上的宝箱点下。 “打开宝箱！” 白银打造的宝箱立刻跳出书面，从二维拉伸成三维，飘浮在空中摇晃了几下，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不会蹦出个宝箱怪吧？” 看着宝箱突然没动静了，泽尔直接就是一个上钩拳，宝箱受到了刺激，砰的一声翻开盖子！ 五个蓝色光团从宝箱里冲了出来飘浮在泽尔面前，然后光芒逐渐消散，依次露出了它们的原本面目。 【野性感知】（稀有法术） 【能量守恒视线】（稀有法术） 【普通万用牌】 【魄罗佳肴】（宝物） 【321点精粹】 【当前图鉴解锁进度0.4%】 【当前精粹总量621】 【每周宝箱已开启，多余魄罗能量自动继承】 【当前宝箱等级：青铜；升级到下一等级所需能量：308/1200】 “两张蓝色卡片，一张绿色万用，一个宝物，还有一些精粹。大力出奇迹了属于是。” 泽尔喜出望外，他还想探头看看宝箱里是不是还藏着东西。结果还没碰到宝箱就虚化消失了，而除了宝物之外的所有东西都化为流光钻回了魄罗宝典。 宝物缓缓落下，泽尔伸手接住。 他看着这块跟他手掌差不多大，外观如同放大版的棕色鱼板的魄罗佳肴，眼前浮现出一段信息。 【魄罗佳肴】 这道由自由放养的阿瓦罗萨考尼什鸡，与绿色无毒害的弗雷尔卓德香草所搭配的美味，包含了多种必备精华营养素，绝对能让你的魄罗发出愉悦的呼噜声。 你可以把它喂给魄罗，获得忠诚；也可以交给喜欢魄罗的人，收获友谊。（所有收入都将被捐献给反诺克萨斯虐待动物组织。） “这就是魄罗点心的加强版吗？虽然知道了配方，但是在皮尔特沃夫根本无法稳定获取这两种原料，基本没法复刻了。然后这个括号里的动保组织是什么鬼？” 泽尔记得诺克萨斯的战争狂热分子很喜欢抓四处猛兽回去训练成战争巨兽，然后投放到战场上。除了那些从小养大的幼崽，训练方式一般都是用痛苦让猛兽屈服，再用各种刑具左右它们的意志，很残忍。 有些跑题了。 泽尔收起魄罗佳肴，他已经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个宝物了。 他没有选择将其喂给魄罗，介绍上最后一句话提醒了他，他想到了一个适合的人选，以后就把魄罗佳肴当成见面礼送给对方。 精粹没什么好说的，三百精粹可以换一张稀有卡牌。而那张普通万用牌可以转换成任意一张普通卡牌，等价于一百精粹。 “宝箱可以直接开出卡牌，如果开到重复卡牌会发生什么？返还精粹吗？返还比例是多少？”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等以后随缘解答了，目前他的图鉴解锁率才0.04%，开到重复卡牌的几率基本为零。 接下来看两张蓝卡，都是零费法术，目前泽尔全都能用。 【野性知觉】 骤发法术，无需发动时间。发动后持续提升感知力。 简简单单一句话的描述，让泽尔有些摸不清具体效果。 不过无妨，反正是零费法术，直接发动就行了，等明天冷却就又转好了。 法术发动，感知放大。 泽尔感觉自己是潜伏在沙丘里的沙虫，能感知到地表上沙砾的震动；又如同海面之下的鲨鱼，嗅到了一公里外渗进海水里的血腥味。 经过了一开始抽象的精神错乱后，他似乎感知到了楼下展示柜里魄罗们的窃窃私语，洗手间没拧紧的水龙头正在缓缓滴水，在盥洗盆里汇聚成透明的溪流，缓缓流进下水道里，进入祖安某个飘香四溢的“大花园”。 “不愧是稀有卡牌，效果就是强力。”泽尔此时有点吸嗨了的感觉，下楼洗把脸拧紧水龙头然后继续看店。 接下来是最后一张卡。 【能量守恒射线】 慢速法术，需要较长时间准备。消耗所有法力激发生热射线，消耗的法力越多射线威力越强。 “伤害法术？！”泽尔一开始还很激动，以为自己终于不用躲在召唤物身后，可以上去打输出了。 随后猛然想起自己才零级，没有一丁点法力，根本无从施展。 “我好不容易心动一次，你却让我输得这么彻底。哈哈哈哈哈焯！我要升级！”泽尔想摔点什么，结果手头上无物可摔。 气冲冲的他翻爆了魄罗宝典，最后在目录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升级条件。 【魄罗宝典里的所有卡牌分别归类在十大区域里，每培育出一只具有区域特性的特殊魄罗，持有者就会解锁一颗法力水晶。】 “培育出特殊魄罗？怎么培育？” “看来是要我带着魄罗满世界的乱跑，可是我已经在皮尔特沃夫开店了呀？这怎么整？” “先不管了，皮城和祖安被算作一个区域，等我先把双城区域的魄罗培育出来再想下一步。” 泽尔匆匆忙忙收好了魄罗宝典，因为他感知到街道上此时有两人走过。 这两个人全都携带有致命武器，步伐稳健，是极度危险分子。 而且野性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就是冲着咖啡厅，冲着自己来的。 现在那两人已经来到门口。 怎么回事？自己招惹了谁？ 是之前在祖安揍的小混混，找人来报复自己了吗？ 还是因为和凯特琳的血缘关系，被神秘人c特别关注了？ 又或者是和萝伊走得太近，敌对家族要来关照自己？ 再者是生意火爆，最近鼓捣出的小发明不少，被眼红之人盯上了？ 他紧张的坐在吧台后，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如果情况不妙，他会立即召唤饥肠屠夫，抱着魄罗们跳窗逃跑。 第十五章 你有问题 昏暗的路灯下，两个人影逐渐靠近咖啡厅。 靴子踏在砖石地板上，敲出冰冷的回响。 一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推开了落地玻璃门，高顶礼帽投下的影子盖住了五官的细节，猎人般的眼神从阴影中穿出，牢牢锁定在泽尔身上。 她跨过大门，走出了阴影，身上披着的警长外套也随之呈现在咖啡厅里温馨暖黄的灯光下。 警长外套？那没事了。 原来是凯特琳来了，他当是谁呢。 “来啦，居然还带了朋友。”泽尔堆起笑容打招呼，按在卡牌上的手悄悄撤下，换上抹布擦拭吧台。 “嗯。刚下班。”凯特琳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神情略显疲惫。 在她身后跟进来的是另一位警官，粉色的乱发随意披在脑袋右侧，双手戴着一对巨大的机械拳套。那是一副海克斯科技动力拳套，但已经不是最初的阿斯特拉原型机了。 似乎是怕对方控制不住力气把玻璃门碰碎，凯特琳进来后就拉着门把手，等对方也跟进来才撒手。 “抱歉，没有事先通知你，蔚非说要来，我就让她一起过来了。”凯特琳投来歉意的眼神，泽尔笑着说：“没事，来者是客。” 搞到底原来是虚惊一场，凯特琳约好了今晚要过来看看新店，泽尔因为就她一个人，所以当他感觉到有两人时，下意识就把凯特琳排除在外了。 没想到蔚会跟过来。 “凯特琳从没说过自己有个开咖啡厅的表弟，明明那么喜欢喝咖啡。你好啊，表弟。” 蔚跟泽尔打了声招呼后就四处打量起来，一下子就发现了魄罗。她卸下那双沉重的拳套，用缠满绷带的双手打开展示柜就钻了进去，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泽尔的年龄介于凯特琳与蔚之间，蔚不及他大，不过也不介意就是了。 “那是我表弟，跟你有什么关系。”凯特琳没好气了说了声，然后径直来到吧台前，摘下帽子放在上面。 出于职业习惯，她没有直接看菜单，而是先看向了值班表，随后对泽尔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一个能买下整条街的女人，在一家咖啡厅里打工？ 凯特琳的求知欲正在熊熊燃烧，她需要一些燃料来让它们烧得更旺。 “我要一杯浓缩咖啡。” “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觉的，特别还是浓缩咖啡。凯姐经常熬夜是吧？” “对，你姐天天晚上加班，回家喝咖啡继续加班，太疯狂了，这样下去怕不死要猝死在某天夜里。” 凯特琳还没说什么，蔚倒是直接抢答了。不过后者也没否认。 “熬夜对身体不好，还容易得皮肤问题，我建议多喝热水。” 泽尔擅作主张给凯特琳倒了杯热水，后者无奈接过捧在手里，目光扫过菜单，突然发现个有意思的东西。 “你这怎么会有我的名字？”她指着菜单上的一道甜品——凯特琳甄选纸杯蛋糕。 “这个小蛋糕……故意这样命名的。名人效应，冠上警长的名字，跟风点的人就多了。” 这是泽尔故意整活，看见蔚在偷笑，他就知道这个活整成了。 “你已构成欺诈罪。”凯特琳有些恼羞成怒。 “可是客人的反响都挺好的。” “是吗？那我尝一个。” “抱歉，我们的糕点师已经下班了，请白天再来试试。”泽尔只会做做饮料，甜点基本都是萝伊在做，包括魄罗点心，他最多帮忙打下手。 凯特琳脸色一变再变，嘴里嘀咕着什么代言费，但最终还是噎了下去。 蔚来一手抱起一排魄罗，来到吧台前抄起凯特琳的帽子倒竖过来把魄罗们全部装进去。 凯特琳一看自己最爱的帽子遭了殃，当场蚌埠住了：“你能不能干点人事啊！” “难道魄罗不可爱吗？”蔚反问。 魄罗：探头(〃'▽'〃) 凯特琳来探店就是为了看魄罗，确认一下泽尔有没有骗她。 如此一看，倒是真的和他所说的一样人畜无害。 “嗯……是挺可爱的。”看在魄罗的面子上，凯特琳忍了。 “你这魄罗卖不卖？” 泽尔已经不是今天第一次被问起这个问题了，他果断拒绝：“目前数量太稀少了，暂时不考虑出售。” “那你这有没有酒？我身体棒，也不熬夜，睡眠质量跟婴儿一样香甜，不用喝热水。”放下魄罗，蔚开始活动被夹得酸疼的手指，不断重复着握拳又松开的动作。 “你应该去街对面买。” “怎么搞得，居然连酒都没有？” 大姐？你是不是对咖啡厅有什么误解？ 泽尔无语，不过为了不给人看轻，他亲自去对门买了一瓶朗姆酒还有冰块回来，然后现场给蔚调酒。 他用抹布擦干净吧台，把调酒所需原料摆在面前。 将青柠切成块放入海波杯中榨出汁，再取三到四株薄荷，涂抹杯口后置入杯中，加入两勺糖浆15毫升、朗姆酒45毫升搅拌均匀。 两位警官被他奇特的手法吸引住了目光，只听他忽然轻轻哼唱出声。 麻烦给我的爱人来一杯mojito 我喜欢阅读她微醺时的眼眸 然后加入半杯碎冰，再倒入苏打水直到八成满，再次用长勺搅拌，最后碎冰封顶，放一株薄荷点缀，插入两根吸管。 而我的咖啡糖不用太多 这世界已经因为她甜得过头 “限时供应的鸡尾酒mojito，请品尝。”泽尔擦干双手，将毛巾披上肩。 “下面呢？继续唱呗，怎么停了？”蔚意犹未尽的用指尖敲敲桌面，朗朗上口的旋律即使是她也能一遍记住。 “你有问题，泽尔。”回过神来的凯特琳没让泽尔唱下去，她眯起双眼如同护食的警犬，“之前是科瑞娜，现在你连蔚这种也不放过么？” 在她眼里，泽尔已经化身成海王。 他开咖啡厅是为了撩女客人。 他的段位很高，连菲罗斯家的大小姐都沦陷了。 蔚这种蠢直女，怎么可能招架得住？ “小凯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这种人？”蔚立即不满的嚷嚷起来。 “你是白痴吗？歌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还特意插了两根吸管。” “哟，你吃醋啦？嫉妒我的魅力？”蔚吹开眼前的刘海，显摆起她那壮硕的肱二头肌。 小蛋糕不冷静的模样在她看来贼有意思，于是开始煽风点火。 凯特琳气笑了：“这是我弟我吃什么醋？还有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情呢。只是不想你们一时兴起玩够了以后，我夹在中间太尴尬。” 堂而皇之的借口下是不为外人知的小小心思，看破一切的始作俑者愉悦的偷笑。 第十六章 考察不合格 看着两人醋意大发的争吵，泽尔憋住笑意，在事情发展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之前开口解释。 “凯姐，我只是想到一首歌很适合就突然唱起来了，没别的意思。你看蔚这两个大拳头，连翻书都难，哪里像是歌词里的文学少女？至于插两根吸管，是为防止碎冰封得太紧密吸不上来，并不是我要跟蔚喝同一杯。” “fxxk!” 蔚朝着泽尔做了个国际友好手指。 他确实是故意的，这俩人有猫腻，他只要装作要插一脚，她们就急了。 这波操作下来，攻受分明。 “噢？是么？表弟你懂得可真不少。”凯特琳不咸不淡的讥讽着，心里却是忿忿不平。 你个瘪三算计我！ 凯特琳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探店，还把蔚带了过来。 这个表弟太不老实了，回去找母亲问问他是什么情况。 另一边，泽尔还在操作。 “喝了这杯mojito，我们交个朋友。” “你请客。” 蔚也不客气，拿过鸡尾酒吸了起来，青柠的清爽与朗姆酒的烈性互补，冰凉的气泡在嘴中爆开，酒味并不浓烈，却能在脸上唤起一丝潮红。 “好喝！”蔚这个粗人也想不出什么华丽的辞藻来赞美，转头对凯特琳说：“小凯，你这弟弟挺有趣的，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一杯酒就把你收买了。” 凯特琳不屑理之，转头注意到泽尔正在对自己眨眼。 她想起泽尔说要交几个祖安朋友，而现在他已经做到了。 这让她莫名其妙有种被撬墙角的感觉，但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 “给我也来一杯。”她有些心烦的想着。 “好的。”泽尔再次哼唱起来，一视同仁。 …… 凯特琳杯中的鸡尾酒已经见底，她捏起吸管在杯中搅拌，从冰块中又捣出一小口的量。 “最近边境市场有几家工坊被入室盗窃了，你们咖啡厅最好也小心点。” “那个啊，我今早看了日报，罪犯深夜闯入工坊一顿乱翻，却对柜台里的钱视而不见。就挺怪的，专门砸场子的吗？” “不为钱财，那必定是为了某种东西。”凯特琳摇摇头道：“被盗窃的几家工坊都有正在进行的海克斯科技研究项目，可以认定罪犯的目标是装置中的海克斯宝石。不过他全都扑了个空，海克斯宝石在实验时间之外就会被秘密转移走，半夜闯入是找不到的。” 泽尔无所谓的笑笑：“我这又不是工坊，哪有什么海克斯宝石给他偷。” “还是得小心。工坊的门窗都很坚固，可还是被罪犯强行打破了。这说明罪犯多半进行了义体改造，对于普通人来说十分危险。” “原来凯姐担心的是这个。我知道了，如果看见可疑人物我会立刻跑路，然后找机会报警的。” “嗯。” 薄荷虽然有提神的作用，鸡尾酒的度数也不高，但蔚一连喝了几杯，此刻也是有些酒醉。 听着姐弟俩的对话，在酒精的作用下，蔚不可遏制的想到了某个人。 如果和她的关系能有姐弟俩的一半好，都好啊…… 蔚拔掉了吸管，酒水混合着碎冰统统倒进嘴里，味同嚼蜡的咀嚼起来，满溢的液体在嘴角淌下。 “蔚，别喝了。” 凯特琳注意到了蔚的落寞，神色复杂劝了一句。 泽尔看在眼里，悄悄把剩下半瓶朗姆酒藏了起来。 这座城里，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段往事。 “站住！你这地沟老鼠！” 忽然间，泽尔还发动着的野性直觉猛然察觉到了一些动静。 他仿佛从杂乱的脚步声中感觉到街道上正发生着激烈的追逐。 跑在前面的男人速度飞快但脚步怪异，这让他立刻想起了凯特琳所说的罪犯，经过义肢改造的人往往会因为身体不再对称而导致重心偏移。 “凯姐，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什么？”凯特琳抬起头。 砰砰砰！ 枪声接连响起，泽尔觉得自己已经没必要说明了。 刺啦一声，蔚推开椅子冲出了咖啡厅外，连动力拳套都忘了拿。 凯特琳见状也是连忙起身，略带歉意的看了泽尔一眼，然后抄起步枪帽子跟了上去。 泽尔看了眼地上的拳套，本想拿起来给蔚送过去，结果手一伸进去就被夹得生疼，拿起来更是直接走不动路，于是悻悻的留下来守着魄罗。 等什么学会了能给自己贴buff的法术，他才使得动这玩意。 凯特琳跑出去的时候，罪犯和蔚已经双双消失在街道尽头，她在十字路口拦下一名守卫，命令他立刻报告情况。 “警长，罪犯来自祖安，右臂经过炼金增强，力量强大。半小时前，他有预谋地绑架了莫里森工坊的一名人员，要挟他从实验室里取走了海克斯宝石，现正往裂谷方向逃窜！” “他想逃回祖安，你们往车站追。” 凯特琳发出命令，自己却转身跑进另一条街。 她已知道罪犯的目的地，只要逃到祖安就能靠着地下城错综复杂的地势甩开守卫，他们必须在那之前将其拦截。 而现在能通往祖安的路只有两条，除了车站的运输机，就只剩下堪泰克斯塔大缆车。 这个点缆车虽然已经停运，但如果身手好就可以借助缆车架一步步跳下去，这一点蔚已经带着凯特琳验证过了。 凯特琳如果是他，就会选择这条一般人想不到的险路。 几分钟后，凯特琳出现厂房小巷的拐角处，小巷的尽头就是缆车卸货点。 凭借着对于皮尔特沃夫捷径的了解，她没有走出小巷，而在原地取下步枪，摆出瞄准姿势，睁着一只眼，膛线直指大街卸货点的某处。 她十分肯定，再过一会罪犯就会从她的准心前经过，而她只要在那个瞬间扣下扳机…… 砰！ 一股炙热的橙色火焰从枪口喷出，准心里比蚂蚁大不了多少的人影应声倒下。 对于一个能在三条街外让子弹穿过银轮中间孔的神射手来说，这只是基本操作，即使她刚刚喝了点小酒也无妨。 耳熟的枪响声里，罪犯的义肢炸裂断开，猝然倒地。 追了一路的蔚自然不会罢手，上去就是对着倒地的人一顿暴揍，用毫无章法的拳头宣泄着心中的郁闷，肋骨包裹指节的原始快感令她怀念，这是戴上动力拳套所无法感受到的。 凯特琳控制着自己靠近的速度，等她来到面前阻止蔚的时候，强壮的罪犯已经被揍断了三根肋骨，砸掉了五颗牙齿，异常凄惨。 “喝点酒下手没轻没重的。” 当蔚回来取拳套的时候，泽尔看到了担架上罪犯的惨状，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戴拳套都揍成这样，醉酒狂暴了属于是。 送走了两人，他也关店歇业，回去睡觉了。 躺在床上，泽尔忽然长叹一口气。 “凯特琳太忙，没时间照顾魄罗。蔚就像个大小孩，毛病太多，就更不可能照顾好魄罗了。” 是的，早些时候他看见两人的时候就突发奇想——或许能让英雄们来帮他培育特殊魄罗。 因为能成为英雄的人，身上都具有某种特质。 让魄罗跟在他们身边，耳濡目染学会了这种特质，就能变成特殊魄罗了吧？ 理论上这是可行的，但魄罗毕竟是活生生的生命，泽尔宁愿它们不进化，也不想让它跟错了主人。 所以蔚提出要买魄罗的时候，泽尔没有立即答应。 结果就是，今晚一番考察下来，这两位都不合格。 幸好当初没有草率答应。 他翻了个身，继续思考着。 “双城只有黑默丁格养过魄罗，他有经验，也很有特点，这倒是不错的候选人。” “可我现在只有五只魄罗，少任何一只积攒的能量都会暴跌，而且萝伊……” “……肯定会生气的吧。”泽尔已经想象出萝伊怨气冲天的模样。 “还是先研究怎么让魄罗数量变多好了。” 第十七章 性格测试 第二天，泽尔在路边摊解决完早餐去店里的时候，萝伊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早上好，店长。”她一直在等泽尔来，大老远就打招呼。 “愿齿轮永远轮转。你这是做什么？”泽尔指着她手里的大包小袋。 “你猜。” “我才不猜。”泽尔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他打开外层的防盗门，再推开里面的玻璃门。 这里还没有钢化玻璃技术，所以只有一扇落地玻璃门是很不安全的，特别边境市场是和祖安交界的地区。 随便几个流氓地痞，拿根棍就能把店面砸得稀巴烂。 不过白天有广场守卫机器人巡逻，那可是两层楼高的大家伙，一般人不敢乱来。 萝伊去给魄罗们喂食，泽尔则是找到扫地机启动，然后坐在沙发看日报。 “杰斯团队取得重大进展，已研发出与墨丘利之锤配套使用的中子加速装置，其背后的资助人是否会将其量产？” “野兽出没！祖安疑似出现大型猛兽，多人夜间丧命，尸体遭到啃咬，抓痕深可见骨。” “根据调查，诺克萨斯红酒占据市场份额高达40%，祖安微光酒17%，皮尔特沃夫需要自己的酒！” “新奇体验！魄罗咖啡厅于昨日在边境市场开业，欢迎广大市民携带亲朋好友前往。” 看到这里，泽尔放下了报纸。 “萝伊，你给我们店买广告了？” “嗯，想帮着宣传宣传。”萝伊承认得很干脆。 “浪费那个钱干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再说了我们店地段本来就好，火起来迟早的事。” 泽尔心想买广告这不就变成网红店了嘛，他对网红店可没什么好印象。 “多少钱，先记在账上到时候还你。” “不用了，也没花钱。” “没花钱？报社不会也是你家的吧？”泽尔看了眼报纸。 这年头连这东西已经不可信了吗？被财阀掌控，彻底沦为富人控制舆论导向的工具？ “因为中子加速装置的消息就是我透露给他们的，所以没收钱。”萝伊淡淡道。 “你可真会做生意……”泽尔忽然没有了看报纸的心情。 来到展示柜前，他看到魄罗们穿上了各种颜色的衣服，黄色的头巾、红色的毛毡帽、黑色的披风、绿色的马甲、蓝色的羽绒服。 此外，萝伊还将十多样东西整齐的摆在地上，似乎要举行某种仪式。 “你在干什么？” “给魄罗们进行性格测试，看看它们分别喜欢什么。” 这不就是抓阄嘛，泽尔觉得挺有意思的，就蹲下来旁观。 为了保证公平，魄罗们都事先喂饱过了，确保它们不会特别偏向食物，然后轮流登场测试。 第一个入场的是小黄，被萝伊放下来以后，小黄看了眼面前十多种“玩具”，顿时蹦蹦跳跳的冲出去。 它冲向的目标是一块滑板，但在靠近的时候被旁边的护目镜绊了一下。 小黄疑惑的回头看一眼是什么怪东西绊了自己，当看到护目镜里自己的倒影时，高兴的吐着舌头，拖着护目镜蹦上了滑板。 “小黄选手好贪心，居然选了两样，不过看得出来极富冒险精神。” “嘿嘿，我和你看法一样。” 萝伊把小黄抱起来，物归原位，然后放下了玫瑰石小红。 小红比小黄显得沉静一些，前几样都伸出爪子扒扯几下，最后抱走了一个铃铛。 “看来这是一位浪漫主义选手。” 接着小黑入场，只见它叼走了唯一的金币，不管萝伊怎么抖不肯吐出来，最后还是泽尔直接从它嘴里撬出来的。 “这位是……资本主义选手。”泽尔黑着脸道。 再然后是小绿，一下场就开始打哈欠，没走几步就躺下睡觉了，最后什么都没选。 “躺平选手，没什么好说的。” 最后轮到小蓝，这位更是重量级，还没进场就已经瞄准了放着食物的饭盆，萝伊一撒手就冲过去干饭。 萝伊以为是它没吃饱，食物对它的诱惑太大，让它忽略了其他选择。 可即使让它吃完一轮再来第二次测试，它依然选择了饭盆。 “干饭人眼中只有吃。” 性格测试结束后，萝伊把它们选过的东西都还给了它们，小绿因为什么都没选，获得了一块对它来说等于床垫的抱枕。 现在五只魄罗都有了独特的标志和鲜明的性格，总算不会认不出来了，特别是把饭盆随身携带、顶在脑袋上当头盔的干饭小蓝。 “小黄好调皮，拿角去顶小黑，还把小红的铃铛抢走了。小蓝在干饭。” “小红追着小黄到处跑，铃铛乱响，小绿睡得不动如山。小蓝叼着饭盆挪远一点继续干饭。” “天呐，小黄爬到了小蓝的身上，即使是这样也不能阻止它干饭！” “绝了。” 直到泽尔起身招呼萝伊接待客人，她才恋恋不舍的走开。 时间很快来到中午，这个时间点没什么客人，泽尔从外面带了外卖到店里和萝伊一起吃。 因为昨天赚了不少，所以午餐也相对丰盛。 经典芝士焗大虾，外皮像吸油纸一样薄的烤肉卷饼，还有一道热带水果拼盘与蔬菜沙拉。 这些萝伊都吃过，甚至在家吃的更好，不过她仍然津津有味的吃着，因为这样可以趁店长不注意给魄罗加餐。 这种放松的氛围是在庄园里所体验不到的，她很喜欢。 泽尔特意少吃一些，把好吃的都留着，然后问道：“那个，萝伊，我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一个人看店可以吗？” “店长在不在有什么区别吗？”萝伊眯眼反问，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虽然泽尔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确实是这样。 摸鱼了一个早上，除了和客人聊几句，在人多的时候帮忙送了几份餐，别的什么都没干。 “我要去拜访一个长辈，这事没法等到明天休息日，因为对方也会休息。” “你自己不就是店长吗？还用得着跟我请假。” “那就当你答应了，好好工作，我们店的未来就靠你了！”得到答复，泽尔也是放开了吃，不再客气。 上辈子肠胃不好，这辈子决不能让自己的肚子受委屈。 “嘴脸，哼。” 第十八章 黑默丁格 吃完午餐，泽尔拿着一袋魄罗点心出门了。 他去的地方是皮尔特沃夫大学，是他以前就读的学院。 几年过去，也不知道那里变得怎么样了。 来到大学门口，首先看到的是一座立在球体上的镀金雕像，在灿烂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雕像一手拿着扳手，另一手拖着海克斯核心，迎着太阳张开怀抱。 这是塞西尔·b·黑默丁格的雕像，他是皮尔特沃夫大学的创建者，也是这所学院的院长。 即使被议会除名，也依然改变不了他作为院长这一事实。 泽尔要找的人就是他。 根据记忆的指引，泽尔来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 稍微整理一下领带和扣子，他敲了敲门。 “请进。” 尖细的嗓音从办公室里传来，和泽尔记忆中并无二致。 “日安，黑默丁格教授，冒昧打扰实在不好意思。” 高脚凳上，一个矮小的身影转过身来，隔着一副眼镜打量泽尔。 “噢，我记得你，吉拉曼恩家的小伙子。你不是毕业了么？” 黑默丁格有着茂密的胡须和毛茸茸的脸庞，他来自于一个名为约德尔的神奇种族。 泽尔觉得他能在教过的几百届学生中认出自己，多半是因为种族天赋。 这记忆力实在太好了。 “是的，我已经毕业有几年了。这次来访，主要是有些问题想问问教授。” 泽尔尴尬的摸摸后脑勺，如果让黑默丁格知道了他接下来要问不是关于科技类的问题，不知道这位科研狂人会怎么想。 “好啊，我最喜欢解答问题了。难得你有一颗求知之心，需要我准备工具示范吗？” 黑默丁格正准备跳下椅子，就被泽尔拦住了：“不！不用了！只是一些常识性的问题，您坐着说就行了，用不着动手。” 直至今日，黑默丁格那生动幽默的讲课风格，以及难以预测的可怕教学示范，依然在皮尔特沃夫的聪明人士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黑默丁格以前是传统派的，因为见识过魔法带来的灾害，而非常抵制海克斯科技的发展。 他认为以魔法驱动的科技，迟早也会给进步之城造成危害。 但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渐渐改变了他的看法，他意识到科技的存在是为了改善人们的生活，真香起来的他研究海克斯科技研究得比谁都要狂热，甚至在课堂上做实验把学生们都吓到了。 说是这样说，但黑默丁格除了在研究上有些狂热以外，人还是挺好的。 就比如说教授和他曾经的助教维克托。 祖安出身的维克托从小就身子弱，但对于知识却十分渴求，一直很向往地上的皮尔特沃夫大学。 但贫穷的他根本交不起大学学费，他的父母能做的也只是为他买一套校服。 维克托就穿着这份校服混进了学校，努力听课与学习。 聪明的黑默丁格最先发现这名陌生但勤奋的学员，让维克托做他的助教。 否则一旦事情败露，祖安来的维克托将会受到那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皮城学员的群起攻之。 维克托正是因为遇到了黑默丁格，才能够以正式身份进入大学进修。 而他也没有让黑默丁格失望，后来维克托和杰斯共同研发的海克斯飞门，一举成为皮尔特沃夫最引以为傲的作品，为城市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当然，海克斯飞门项目也有黑默丁格的参与，是他融入了班德尔城的传送门理念，这两人才能在短短几年内完成这项壮举。 …… 见黑默丁格在椅子上坐好，泽尔便问道：“教授，我想问的是，您知道怎么让魄罗繁殖吗？” 他的问题让黑默丁格愣了一下：“我记得你不是生物系的吧。” “我是金融系的，但我最近收养了几只魄罗。我只见过教授养着魄罗，所以过来找您问问。请收下这些魄罗点心。” 泽尔大学读的是金融系，这是他父母的安排，但他真正喜欢的是生物系或历史系。 父母不尊重他的意愿擅自选择了他不喜欢的专业，这是导致泽尔和他们关系不太融洽的原因之一。 不过他也说不了什么，吉拉曼恩是母系氏族，族里大小事都由女人说了算。 这在开明的皮城很少见，如果追溯源头，他们的祖先可能来自弗雷尔卓德。 “我是养着一只魄罗，但我并没有繁育魄罗的经验。”黑默丁格推了推眼镜：“实际上，这只魄罗我虽然养了好几年，但我并不知道它的上一代是怎样诞下它的。它来到我手里时的样子，跟现在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连您都不知道么……”泽尔面露惋惜，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黑默丁格养了魄罗好几年都没有什么变化，岂不是说，魄罗的成长是极其缓慢的。 他的魄罗要养更久才有可能看到它们的下一代？如果要形成族群，那不得百年往上？ 这也太久了。实在不敢相信。 “教授，那您平时是怎么喂养魄罗的？” “平时喂喂东西就好了，想不起来的时候就让学生帮忙喂一下。后面觉得一直麻烦学生不好意思，还接到了投诉，就自己做了个定时投喂机器……” 说到后面黑默丁格脸红了，他承认自己在照顾魄罗这方面实在不怎么上心，突出一个活着就行。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泽尔扶额叹气，这样的养法连金鱼都养不活。 “教授，我必须纠正您，这样养魄罗是没有灵魂的！魄罗和普通的生物不一样，它们成长的动力并不来源于食物中的营养，而是爱与陪伴！” “你的意思是……缺少爱与陪伴会导致魄罗发育停滞……我应该用心照顾它，它才会继续长大？哦，天呐，我这老糊涂，我都做了什么！” 黑默丁格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自己的魄罗为什么养不大了，原来自己一直没能理解它需要的是什么！ 看到这里，泽尔无奈摇头。 一个靠谱的主人对于魄罗来说多么重要啊！ 以后为魄罗选择新主人的时候一定要慎重考虑。 他默默走出办公室。 虽然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但无意间挽救了一只魄罗，这一趟还是很值的。 “孩子。”黑默丁格从后面追了上来，“谢谢你的提醒，我得回去找我的魄罗了。” “应该的。”泽尔让开路，以免挡住黑默丁格。 “没能解答你的疑惑我很抱歉，不过我知道一个人，他或许能够帮到你。” “谁？” “冯·易普教授。” 第十九章 海克斯转换机 泽尔来到学院的自建公寓楼，黑默丁格介绍的那位教授就住在这里。 找对了门牌号，泽尔敲门试探道。 “教授在吗？安德烈什?冯?易普教授？” 门开了，一个体型偏瘦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泽尔，头顶已经秃成地中海。 感觉对方似乎不好相处，泽尔开始说明来意：“是这样的，我有一个问题，黑默丁格教授解答不出来，让我过来找您。” “黑默都答不出来的问题，我怎么知道。” “是关于魄罗的……” “魄罗是什么？” “……” 泽尔忍住转身就走的冲动，就在这时，一只毛茸茸的生物从门里钻出来，在泽尔脚边蹭了蹭。 “这是……”泽尔把它抱了起来，这是一只招人喜欢的小白猫。 “噢，毛捷卡？你不能出来！” 见冯一把将猫抢走放回到房间中，泽尔若有所思：“我记得斯沃帕丽特副院长不允许任何人在校园里饲养宠物。” 黑默丁格很多时候就只是个挂名院长，这位副院长才是大学真正的管理者，权力很大。 “你不说没人知道！进来。” 左右看了一眼，懊恼的冯将泽尔拉进房间里，然后紧紧关上了门。 一进去，泽尔就看见了一台古怪的机器，在无比狭小的实验室兼卧室公寓里占据了一大块地。 地板上七零八落散落着齿轮和工具、斑驳墙壁上粘贴的字条和手绘蓝图、还有一层白色的软毛，像浮灰一样盖在一切的表面。 学术气息很浓厚，但太不卫生了。 打量间，冯转过身问他：“你不是学生，学生都穿着校服。你是谁，干什么的？” 对方明显是想找出自己的把柄，但泽尔并没有任何违规的地方，没有毕业生不能回校的规定。 他坦然道：“我是前几届的毕业生泽尔·吉拉曼恩，现在是一家咖啡厅的老板。” “等等！你说你来自吉拉曼恩家族，还开着店，也就是说……你有钱！对吧？”冯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 结合一下他的处境，泽尔马上就明白这位教授的需求了。 “如果教授能解答我的问题，我愿意付出一笔报酬。” “只是一笔报酬肯定是不够，我需要的是资助，你知道没有家族或个体资助的学者在学术的阶梯上往上爬有多难吗？” 搞研究很花钱，这点毋庸置疑。 即使聪明如杰斯，没有吉拉曼恩一开始的资助，他也不会取得现在的成就。 “是金子总会发光，皮尔特沃夫不会埋没人才。” “唉，说说你的问题吧。”冯从自己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块小甜糕喂猫，毛捷卡并没有在直接他手里吃，而是叼到地上再吃。 很多猫都有这样的习惯，因为它们吃得慢，不想被干扰。如果换成狗或魄罗的话，舌头一舔就吞下去了，泽尔最近发现它们都不怎么嚼的。 “是这样的，我养了一群魄罗，和黑默丁格教授养的那只小毛球是同类。但我不知道要怎么繁殖它们，这些小家伙跟寻常的生物不同，它们没有性别之分，没法用正常方式去配……” “很遗憾，我也没养过魄罗，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冯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能让它们亲自回答你。” “嗯？” “用这台海克斯转换机。”冯教授来到他身后的机器旁：“心智理论是我研究了十几年的课题，我对它的理解全部融入了这台机器。只要你和你的魄罗分别戴上装置坐在机器两边，我只要轻轻扳动开关，就能将你们的心智互换。这样一来，你们就能互相理解对方的语言，更加深入的了解对方。” “不。” 泽尔无法接受这个提议。 他就想知道魄罗长到什么时候能分裂繁殖，这样还得跟魄罗互换身体？干脆他替魄罗分裂算了。真的裂开来。 而且他的魄罗全是幼年体，就算他能和魄罗们说上话，估计它们也不知道这些知识啊。 再有就是交换心智实在太危险，要是换不回去或者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我就不该来！”泽尔转身就走。 “别走啊，还可以换回来的！我保证！” 冯大概是看泽尔居然相信心智交换的可能性，不像其他人连信都不信，所以极力挽留。 “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我将证明心智是完全脱离于身体的！大脑只是心智的临时居所！而心智……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在不同身体之间交换的，交换过程中不会丧失任何身份认知。” “不了，这实在有悖人伦常理。教授，你最好放弃这个课题。”泽尔冷冷道：“如果这个课题被证明成功了，那么人的身体就将不再属于自己，只不过是权势者为了永生而准备的一具皮囊而已。” 泽尔摔门而出，他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冯的理智。 “……” 他对着昏暗的房间吼道， “为什么每个人都说我疯了？” “他们说我烦人、哑炮、扫兴、永远也别想转正！他们说我的发明只不过是昂贵的镇纸！” “太过分了！” 冯·易普启动机器，三个开关拨动，一种低沉的嗡鸣声充斥了整间实验室。 他从床底下拖出瑟瑟发抖的毛捷卡，抱起来怼着脸，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容与之对视。 “我已忍耐了太久，默默承受轻蔑、壮志不被赏识、还有项目的资金缺口，这些全都要拜谢皮尔特沃夫大学工程学部里的我那些所谓的同事们。” “等不及了……该让他们闭嘴了！” 冯用束带将毛捷卡绑在座位上，白猫骂骂咧咧的叫个不停，表示抗议。 “很快，忍一下就好了。”他轻声安慰着，然后戴上了金属帽盔，顶上嵌满了晶状物体，这些晶体以同样的频率闪烁着，发出柔和的蓝光。 他拉下操纵杆，感觉浑身一震耸动，双眼上翻，耳畔响起毛捷卡的哀嚎声。 刺眼的蓝光从窗户透出，已经走出公寓外的泽尔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然回头一看，双眼捕抓到了冯教授房间里一闪而逝的非自然光芒。 “该死！我讨厌科研疯子！”他撒开腿，再次冲进公寓里。 第二十章 心智理论 再次回到冯的房间，泽尔直接推开门。 扑面而来的烟雾充斥着呛人的异味，他用手扇开烟雾，心情紧张的往里面走去。 “喵喵喵！” 毛捷卡从烟雾里蹿出来，不停的扒拉这泽尔的裤腿，嘴里叫个不停。 “教授呢？”泽尔把它抱起来，本来也没想过会从一只猫口中得到答案，但毛捷卡的举动却出乎他的意料。 它居然真的伸出一只爪子指向房间另一端！透过烟雾可以模糊的看到冯瘫坐在座椅上不省人事。 泽尔心思一沉，该不会真的…… 他先是开窗透气，然后来到冯的身边摇晃着他的肩膀。 “醒醒，教授！醒醒！” 回答他的是一声尖叫，突然醒过来的冯用力往前靠，想要挣脱束带，表情惊慌失措。 “我要出去！”他大喊道，光秃的额头上一粒粒汗珠正往下淌。“别把我关在这里！ 哪个弱智会被自己发明的机器困住？ 泽尔被冯教授的弱智表现震撼了，同时越越发确定一件事情——实验成功了，冯真的和毛捷卡互换了身体。 【触发任务：帮助冯·易普回到人类身体】 【完成后奖励特殊卡牌】 “冯教授，不要告诉我你在猫的身体里。”泽尔一把把猫丢开，他无法接受自己抱着一只被中年男人占据身体的猫。 猫笨拙的落地了，哀嚎了几声，点点头，然后把脸埋在爪子里。 而另一边，冯也发现了身上的束带，想低头去咬，但僵硬的身体无论如何也够不到束带。 交换身体的人和猫，泽尔既然来了就没法晾着他们不管，再加上突然冒出来的宝典任务，把他搞得心烦意乱。 他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自找麻烦的。 “简直是一场噩梦。冷静一下，想想该怎么做。” 泽尔去把门窗重新关好锁紧，确保接下来的谈话能秘密进行。 因为不停大叫的教授很影响他思考，所以泽尔用一条毛巾把他嘴塞住了。 可怜的毛捷卡，进入了人的身体，却受到了“非人”的对待。 经过几分钟的沉思，他带着整理出的一些问题找到冯教授。 “教授，我问话你回答，是就点点头，可以做到吗？” 白猫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开始。”泽尔问出第一个问题：“你想不想换回去？还能换回去吗？” 白猫点点头但又摇摇头，来到了盔帽边，示意泽尔观察。 盔帽上的晶体解体了一部分，这意味着机器已经无法正常启动了，扳开关就想换回去已不可能。 “缺少能源吗？”泽尔捏着下巴沉思道：“如果我找来海克斯水晶，机器能启动？” 白猫立刻点头。 “水晶得过段时间才能就位。等会我去给你们买来食物屯着，饿了就拿去吃，只求你们这几天不要乱来。” 住在白猫身体里的冯并没有点头，他示意泽尔解开封住他人类身体嘴巴的胶带。泽尔看着他们一人一猫两种语言交流了好久，终于吐出了有意义的话。 “研究……需要资金！”毛捷卡在冯的命令下用人类身体翻译出猫叫的含义，但翻译得很艰涩。 “我没那么多钱！就连海克斯水晶也只是暂借一下，等你变回来我就得拿回去！” “实验明明成功……却缺少资金……同事嘲笑我……没法证明给他们看……接受不了！” “你如果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话，也不是非要用心智交换这个课题不可。我可以让你顺利申请到资助，但前提是你只能私底下自己研究这个课题，绝对不能公之于众。” “不拿出成果……斯沃帕丽特……不会加钱的。” “成果，这不就有了吗？”泽尔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拎起白猫的后脖颈。 说服冯教授接受他的提议后，泽尔拎着猫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副院长办公室。 因为已经是毕业生了，所以校园禁止养宠物的规矩对他没用，一路上学生诧异的目光让他享受到了久违的叛逆，就好像他是来搞事的。 出乎意料的是，立下这个规矩的斯沃帕丽特院长居然是位猫奴，看见他拎着猫来不仅没说什么，反而把猫抱了过去，用令人不适的夹子音和猫咪逗趣，鼻头伸到猫头上蹭来蹭去。 “这是谁啊，这个小臭囡囡？” 这可是一只住着中年油腻男人灵魂的猫啊，被一个老阿姨抱在怀里又逗又哄的……口区，不行了，泽尔忍不住要吐了。 忍耐！ 在经过最开始的激动后，院长也矜持了一些，放下猫猫端正坐姿，让泽尔说明来意。 轮到泽尔表演，他说他是冯教授的助研，冯抽不开身，让他来替冯的新课题申请经费。 然后他开始捏造事实——冯的新课题名为动物智能，为此他发明出了一种装置，能够开发动物的大脑，让动物的智能显著提高。 为了证明这一切，泽尔拿出一块纸板在上面写上几道算术题，让院长也效仿自己出几道题，然后把纸板丢给猫咪让它作答。 身为大学教授的冯·易普自然是毫无难度的用爪子挠出了所有正确答案，如果再给他点时间，把解题过程挠出来都没问题。 接着泽尔继续忽悠——只要资金足够，冯教授就能升级装置，进一步提高动物的智能，说人话搞学术开机甲全都不在话下。 说不定还能让人类的大脑也受到装置的开发，让傻子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信了这话的人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傻子，但在“毛捷卡”的卖萌攻势和“事实”的有力说服下，斯沃帕丽特没有理由拒绝，同意了给新课题拨款。 不过她要求冯教授亲自来申请经费，也就是说冯回去以后要好好训练毛捷卡用他的身体跟院长会谈……一想到毛捷卡用两只手夹起笔艰难地写出谁也看不懂的字，他就痛苦万分。 瞒天过海之计大获成功，冯即将得到他渴求已久的资助，也是同意了将心智理论的成果隐藏起来，对外伪装成动物智能。 如果不是泽尔，他将被困在猫的身体里，被赶出公寓成为街头的流浪猫，还必须学会在祖安下面抓老鼠，直到寿命耗尽。他的装置，不知道会便宜哪个混蛋，成就他人的名垂千古。 而他的毛捷卡，则会被当成精神病人，在嘲笑和怜悯中在病院里度过余生，让他死也不得安息。 为了感谢泽尔，冯决定要为其发明一些实用的工具！ 泽尔的任务虽然还没完成，却先得到了冯·易普的许诺。 听到冯的表态，泽尔笑了笑没当回事。 “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如果真要感谢我，给我的魄罗做几个玩具就行。” 玩具？ 白猫站在窗边，目送着泽尔在公寓门前的柏油路上远去，目光若有所思。 第二十一章 学坏了 日之门的钟声在城市中心回荡，天色将暗，一天的忙碌也接近尾声。 市场路边有个妇人推着小烤炉，上面摆着的脆皮甜糕金灿灿的色泽看着很有食欲，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黄油炸过的香味。 油炸过的就是香，泽尔果断上前买了点。 “给我一……”旁人的目光让泽尔顿了下，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灰头土脸的祖安小孩正在不远处望着自己。一对上眼神，就立刻慌慌张张的转过头去，双手揣在怀里装作若无其事。 自从解锁了野性直觉后，泽尔每天醒来都会给自己拍一下，效果可以持续一整天。所以小女孩对他生出歹意的时候，他立刻就有所察觉。 当然，他现在还不是很适应这种宛如蜘蛛感应一样敏锐的感知，不撤掉的话晚上很难睡进去。 “亲爱的，要多少？”妇人询问道。 “给我一银轮的甜糕，装成两份。” “好的。” 接过甜糕，泽尔过去把其中一份递给了小女孩。 “给你的。” 后者愣了一下，接过去狼吞虎咽的吃下，紧盯着眼前的皮城佬生怕他反悔要回去。 “扒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被抓到的话，最惨会被打断手脚从大桥丢下去。” 炸甜糕这东西本来就比较干，一想到大桥下面是几百尺高的悬空，小女孩直接噎住了，猛吸了一大口气才咽了下去。 她起身匆匆离开，手里紧紧攥着甜糕，只听泽尔不经意的说起：“我听说游乐场那边正在招人，工作内容也很简单，只需要穿着玩偶服往那一站就行了。” 也许是听进了他的话，小女孩犹豫了一阵调转了方向，改向游乐园那边逃去了。 皮城和祖安积怨已久，很多祖安小孩认为从皮佬钱包里扒东西的行为很酷，但其实这种做法只会不断损害底城的形象，而且是拿自己生命在冒险。 这个小女孩看起来没多少经验，眼神软弱。 她选泽尔作为目标就很蠢，好在泽尔没有跟她计较。 要是换成别人，一旦失手，她这辈子可能就毁了。 去附近的餐厅里买了些烤鱼和新出炉的恕瑞玛太阳面包作为晚餐，泽尔回到了自家咖啡厅。 “看店辛苦了，给你带了点吃的，犒劳一下。”泽尔把东西放在吧台上，都已经这个点了客人还是很多。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发生什么吗？” “再发生什么我就快顶不住了！”萝伊哀怨地擦着杯子，那样子恨不得从泽尔身上搓下一层皮，“客流量比昨天多了不少，一个人差点忙不过来。早知道就不帮你投放广告了。” 看了眼魄罗宝典，结算刚过第一天青铜宝箱进度已经快要满了，保持势头的话这周冲击黄金宝箱绝对没问题。 “嘿嘿，这不就来解救你了嘛，换我来吧。” 泽尔侧身进入吧台，两人交接的时候，萝伊发现他的衣服上沾了一些浮毛。 她眯起双眼，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原来有些人，不好好看店去外面是为了吸猫。” “那个教授家里养了猫。”泽尔答道，脸色古怪。 “教授？我还以为你去联系以前的买家了。” “是有事求人帮忙啦。”泽尔知道萝伊肯定要拿这事阴阳怪气几句，就直接说明了。 萝伊果然没再说什么了，她咬了几块甜糕补充体力就去逗魄罗了。没过一会，她抱着小黄过来，往泽尔脸上怼。 “干什么！报复我啊？”泽尔正在抽空吃烤鱼，被她吓得战术后仰，一脸警惕。 “你看，小黄学坏了。” 小黄被高高举在半空中，但它一点也不紧张，冲着泽尔咧嘴大笑，笑得舌头都耷拉在嘴边。 这笑容极具感染力，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烦恼。 “没问题啊，这不是很可爱吗。” “你靠近点。” 泽尔还以为是什么恶作剧，等他凑近点萝伊就让小黄舔他一脸口水，或者汪汪大叫吓一跳。 没想到等他靠过去之后，小黄表情一变，双眼一闭，竟然朝着他做起了鬼脸，灵活的舌头上下翻飞。 “略略略……” 泽尔哈哈大笑，他完全没想到魄罗能做出这么滑稽的表情。 “也不知从哪个客人那里学来的，它现在还会让客人帮它推滑板。因为脚短，一上滑板就够不到地面了。”萝伊放下小黄，把细腻的食指伸进在它毛发里滑动，痒得小黄原地打滚。 “店长，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训练一下魄罗？总感觉这样放养下去，它们会跟着客人学坏的。” 不比没心没肺的泽尔，萝伊则显得有些忧愁。 魄罗的学习能力远超她的预料，这意味着它们很可能模仿形形色色的客人，然后养成各种习惯。而其中，坏习惯是最容易学会的。 就比如说，学一门外语永远最先学会脏话。 萝伊说出自己的焦虑，泽尔不意外的笑了笑。 “这个问题我其实已经考虑过了，不用担心，我听说过胆小的魄罗，但却没有听过坏脾气的魄罗。” “魄罗这种生物，因爱而生，因欢乐而蒙蔽双眼。它们天真纯洁，魔幻自由，忠诚信任。” 他捧起小黄，大拇指轻轻按压额头，小黄安静下来眯着眼睛发出享受的呼噜声。 “它们的心握着一把钥匙，它们所做的一切举动都是为了爱与陪伴。也许有时候它们可能会做出让你讨厌的举动，但它们绝对不会再次伤害你的心。一察觉到你不喜欢这样，它们就会尽力避免。” “所以，不用担心魄罗会咬人、会拆家、会冷落你。除非是你心里扭曲，跟正常人反着来，就喜欢看它们到处破坏……总之，它们最后总是会变成你真正喜欢的那个样子。” “真是完美的宠物选择。”萝伊捧着腮听完，脸颊微微泛红。 泽尔描述中的魄罗，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宠。 和养猫养狗很不一样，因为不知道魄罗后面会养成什么样子，所以极具养成感。 还能映射出自己的心之所向，很有意思不是么？ “明天还营业吗？”她问。 “明天休息日。” “可是我想来。” 泽尔知道她是想趁着休息日不营业，独占魄罗一次吸个够。 “那就来吧，我给你留门。” “不用，正常营业就行，我不会怪你什么都不干的。” 第二十二章 不速之客 第二天，萝伊果然准时到店打卡了。 外面是大晴天，萝伊喂完魄罗就帮它们用湿巾擦了擦全身，拉到门口晒晒太阳。 养魄罗不用铲屎确实方便了很多，以前开宠物店的时候，萝伊到店里第一件事就是开门窗通风，然后转移宠物逐个清理笼舍，那脏乱程度有时候真的很让人崩溃。 喜欢宠物，并不代表喜欢铲屎。 而现在，她已经好久没有闻到过宠物粪便的糟心味道了。 看着魄罗们懒洋洋的躺在阳光下，铺开身体化成一滩毛球，她的心情也变得十分惬意。 就像摊煎饼一样，只要适时翻转背面，让阳光晒遍全身每个角落，就能获得一只崭新出厂的毛茸茸蓬松松的魄罗。 然而，一群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暖洋洋的时光。 几个突然出现的壮汉，强硬的拨开围观人群来到咖啡厅前，用两条街外也能听到的大嗓门朝里面喊。 “泽尔少爷，能否出来见一面。” 萝伊下意识的抱起魄罗站起来，发现这群人全都比自己高了半米左右，挨挨挤挤挡住了阳光，压迫感扑面而来。 她眉头紧蹙，这些壮汉全都穿着统一的白衬衣黑马甲，却留着与之完全不匹配的光头，气势汹汹。 意义不明的纹身从侧脸延伸到袖口高卷的手臂，密密麻麻的黑点就像有无数蚂蚁在身上爬，臂弯开裂的皮肤暴露出骇人的金属关节。胸口的肌肉就快将纽扣撑爆，裤管也被撑得直挺挺的，靴子上还有灰霾浸染留下的云状污泥。 这些说明他们全是从祖安来的打手，经过了义肢改造，安装了增强体。 来者不善。 “你们找他干什么？”萝伊站了出来，她必须搞清楚这些人的意图。 “有事，要紧事。”壮汉言简意赅，说话的同时咬肌一鼓一鼓的，隐隐露出一口钢牙。 “有什么事可以在这说出来，我会转告给他。” “私人事宜，不便转告。” “私事？那为什么你们来了一群人？睁眼说瞎话。” “萝伊小姐，这事和你无关，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如果不想好好交流，那我就叫守卫了。”抱着魄罗的萝伊毫不退让，独自一人与几位背手而立的打手相比，身形显得格外娇小。 这些人的态度让她觉得，一旦泽尔出现就会被强制带走。 所以她决不能妥协分毫，直到这里的动静把守卫引来为止。 “这……”目前的状况有些超乎预料，几位打手面面相觑，商量着要不要越过萝伊进店里找人。 他们不敢动萝伊哪怕一下，因为菲罗斯不比其他家族，不是躲到了黑巷就可以安然无恙的。 即使是炼金男爵，也承受不起他的怒火。 “有事？”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之际，泽尔敞亮地从店里走了出来。 外面的对话他在店里听得一清二楚，这群打手迫切的想要带走他，却又不肯说明来意。 咖啡厅这才开了几天，就有人找事。如果不在大庭广众面前摆平，后面生意肯定不好做了。 泽尔从萝伊旁边经过，伸手摸了一把缩成一团的魄罗，镇定自若的来到这群打手面前。 也不知道是吃什么激素长大的，这群打手一个赛一个壮，差不多接近蒙多医生那个级别。泽尔估计自己一拳打出去，对面一点屁事没有，反而自己要手指错位。 单论压迫感，就算是饥肠屠夫，也不一定能顶住他们的围攻。 “泽尔少爷，请跟我们走一趟。”打手还算客气。 “什么事总得说一下吧。” “我们老大想和你谈谈。” “我日程表排得满满当当，你们没有事先预约，现在突然要我跟你们走，这样我很难办啊。” 这些打手的老大，八成就是某位炼金男爵了，也就是祖安的掌权者之一。 但即使是这样，泽尔也不带虚的。 他声音中气十足，谈话内容都清晰传到吃瓜群众耳朵里。 作为店长，不能在人前表现出丝毫软弱。 不然，怎么给店里的客人们带来安全感？ 萝伊翻了个白眼，泽尔有多游手好闲她最清楚不过了。 “抱歉，泽尔少爷，给您添乱了。我们老大无论如何也要见您一面，烦请赏个脸吧。” 打手知道泽尔想要的是尊重，也适当放低了姿态，不再像之前那么强硬。 忽然，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烫伤的脸颊，融化的头皮，泽尔绝对不会认错。 老德？他怎么会在这里？ 四目相对，老德朝着泽尔点头示意，然后戴上兜帽转身融入人群。 泽尔眯起眼，思索这其中的联系。 老德和打手们一起出现应该不是巧合，而自己和老德唯一的关系是从他那里买来了魄罗。 所以这事跟魄罗有关？这下子他可不能视而不见了。 看着这些一脸憋屈的壮汉，想必是在祖安横行霸道久了，人前一时间有些拉不下面子。 见好就收，泽尔觉得差不多了，便点头道：“那好吧，我就抽空跟你们走一趟。” 打手们暗松一口气，驱赶人群清理出一条道路。 “你干什么？！”萝伊从后面拉住了泽尔一只胳膊：“守卫已经往这赶了，没人可以带走你。” “这我得去，事关魄罗。”泽尔小声了许多，不能让别人知道魄罗是从走私犯手里买来的。 “那我跟你去，有我在他们不敢动你。”萝伊放心不下，有她同行泽尔绝对会安全许多。但泽尔拒绝了她的好意：“谢谢你，萝伊，但你得留下来照顾魄罗。相信店长，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 “别担心，他们动我之前还得想想我的背景，我的堂姐也不是吃素的。” “这个拿着，回来记得还我，我在店里等你。” 萝伊从身上掏出个棍状装置一把塞进了泽尔的口袋，泽尔没看清那东西有什么用，只能凭借下坠的口袋感觉到金属质感的沉重，在贴身的地方发出宛如呼吸般微不可觉的嗡鸣。 这啥玩意？为什么女孩子家家会随身携带这种怪东西？富婆的玩具？ 不过看着萝伊严肃的神色，他估计胡思乱想的只有自己。 想多了，应该是救命的科技。 “嗯，我回来第一时间就找你。” 泽尔嘴唇嚅嗫着，在打手的簇拥下离开了边境市场。 第二十三章 死灵法师 泽尔和打手们一起走进了升降机。 看见他们，路人们纷纷离开卵舱或者转移到其他层，唯恐避之不及。 偌大的空间，眨眼间就只剩下了他们几人。 一路上这些打手倒是没有对泽尔动手动脚，推推搡搡。 他们全都板着一张脸，表情凝重，就像是去参加一场葬礼。 难道是有什么大人物临死前点名要见自己一面？牵扯出狗血的身世，然后把遗产教给自己继承？ 抛开胡思乱想，他只知道这群人应该不是来找他麻烦的，而是真的有事要请他下去解决，就是给这几个人形狗熊搞得跟黑帮绑人似的。 在关于人选这一点上，这群打手的老大似乎没有时间选择。 就像他现在这样，没来得及戴口罩就去了祖安，把自己置身于酸性灰霾中。 泽尔看着舱外飞快上升的岩壁，依附其上的管道被速度模糊了细节。 往下看，地下城沿着两侧的岩壁和谷底铺展开，散发着艳丽的色彩、死亡的威胁和勃勃生机。 钢铁高塔的铁尖和培养塔的绿色玻璃穹顶在微光中灿若火烛。炼金熔炉散出的闪光烟雾盘旋直上，随风轻舞。 他注意到玻璃倒映出身后的景象，一个先前见过的男人正向他走来。 “老德。”泽尔眯起眼睛，转过身去。 “泽尔少爷，别来无恙啊。” 老德叼着一根烟走过来，那些打手并没有阻止他靠近，仿佛眼里没有这个人。 果然是一伙的。 “托你的福，我现在很烦。”泽尔做了个扇烟的动作，对方也很明智的没有再靠近，“我记得我们上周才见的面吧，这才几天你就把我卖了……不行啊，生意可不是这样做的。” 过河拆桥是非常令人不齿的行为，如果不是旁边这几个魁梧的打手，泽尔会上前把老德暴打一顿。 老德咧嘴一笑：“哪里的话，这应该叫举荐才对。您是有大本事的人，可不能就这么埋没了。” 举荐？泽尔心下一沉。 花些钱买几只宠物需要举什么荐，难道他说的是黑巷里发生的事？ 泽尔掏出怀表假意看时间，他注意到老德脸色微微一变，这证明了他当时也在场，看到了泽尔是如何对付那群混混的，同时对怀表安置微型炸弹一说深信不疑。 “那群混混是你派来的？” “只是恰好路过，那群人与我无关。” “是么，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泽尔把手指按在怀表按钮上摩挲着，老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架势不问出个大概是不会罢休了。 “那群混混嘴巴不老实，现在整个地底城都知道祖安来了个亡灵法师，酒吧里的故事都不止一个版本了。不过放心，您当时戴着面罩他们认不出您，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 “所以这事只有你们知道？” “暂时是的，如果您配合的话，就不会有更多人知道。” 一声冷哼，匆匆结束了这次短暂的对话。 泽尔已经弄懂了这件事的由来，他这波是纯倒霉，就因为召唤了两个亡灵，被当成了死灵法师。 死灵复生、操控尸体、沟通死者，一个不会的他算哪门子死灵法师啊？误会大了去了！ 唉，不过这些人找死灵法师干什么呢？ “当前到站，舞步走廊！前方到站，中层广场、坊木区、仓库区、科学魔法学院……”升降机的娑呐叭传出管理员放大过的声音，他们已经来到祖安上层的舞步走廊。 “我们在这出去。”舱门开启，老德把剩下的烟抽到底，火星闪烁，烟蒂随手抛出舱外，带着一行人下了升降机。 在明暗的交界线之上，舞步走廊是祖安为数不多能照到阳光的区域，如同皮城的蓝熏庄园，都是人们所谓的富人区。 金色大厅的玻璃棚顶在不远处高塔的顶端闪耀着，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那是炼金男爵们开会的地方，进去的唯一方式是从塔底搭乘电梯。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打破穹顶从天而降可能来得更加方便。 泽尔跟随着老德进入了一处空中阁楼，巨大机械的沉闷怒吼在走廊间回荡。 走廊尽头是一间宽敞的房间，摆满了致命器械的宽敞房间，对门的墙壁是一面镂空的铁网，安装着深绿色的玻璃，祖安的景致尽收眼底。 附近一间铸造塔喷吐着火焰，强光倾泻到房间里，将泽尔面前的场景映得苍茫壮阔。 一个男人背对着泽尔站立，穿着整洁无垢的礼服，贴和他瘦高的身体量身裁订。在他身前是一张看起来类似手术台的狭长方桌，上面静静的睡着一个人，仿佛听不进不绝于耳的机械轰鸣声。 泽尔左右看了看，打手们没有跟进来，一言不发的守在走廊两侧。房间里除了眼前两人，就剩下自己和老德。 “你来了。”男人的声音很干净，不像是被灰霾毒害过的嗓子能发出来的。但说话的同时，他并没有转过身来面对泽尔，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台上的女人。 这给泽尔一种诡异的感觉，他印象中的祖安男爵基本都是经过改造的半机械人，谈吐举动像地下黑帮靠拢，如果不是，那妆容发型服装也应该带点特立独行的朋克气息才对。 “你最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泽尔直言不讳，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先不说吉拉曼恩已经被政治边缘化了，泽尔本身很少就参与到家族的政治中去，去祖安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毫无头绪。 “这位是派恩男爵，黑巷仓库的管理者，手下的船队连接世界各地。”一旁的老德介绍道，如果这时候什么都不说，那么尴尬的就是他自己了。 “我其实并不希望见到你，这意味着我已经失去了她。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找你。”派恩说。 我也不想。泽尔心里嘀咕着。 “索菲娅死了，她死前受尽了痛苦，最后灵魂离开了躯体，被羊灵牵到了远方。” 炼金男爵边说边挪开了身体，让泽尔得以窥见台上女人的全貌。 第二十四章 我也给你讲个故事 台上躺着一个女人，她穿着雪白的婚纱，五官很美，但毫无生气。她的身体……或者说遗体，裸露在外的皮肤比婚纱还要苍白，上面清晰可见黑紫色的肿胀静脉，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盘踞在身上，破坏了这份美感。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派恩站在她旁边，喉头轻颤，泽尔默默站在原地当一个倾听者。 “曾经的我只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偷，每天蹲守在嘈杂的酒吧里，在噪音与酒精的掩护下，从那些喝得烂醉如泥的醉汉口袋里掏点钱过活。有时候也会扒尖啸上去干票大的，在日之门旁边割下过往路人的钱包。那一次，我从别人嘴里听说仓库这边来了一批来路新奇的玩意，脑子一热的我摸黑来到仓库，然后被她抓了个现行。” “索菲娅，炼金男爵的女儿，我居然偷到她家去了。仓库外面都是打手，只要她一喊我就死定了。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放了我一马。她告诉我明天是她的生日，而她想要一份礼物。那一刻起，我的眼里就只剩下了她的脸庞，她是个手段高明的小偷，她偷走了我的心。” 他眼眶深陷，仿佛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过好觉，但说起索菲娅时，他眼里有光。 “我带着她偷偷溜出了黑巷，疯玩了一整天，她说这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她的父亲把她关在塔楼里，像笼中鸟，而我带她感受到了广阔的天空。之后我们共同度过了疯狂的几日，既是漫长的一生，又是短暂的一瞬。就像是爱上了太阳，第一次把你周围的世界看得如此清楚，因为她的光照亮了一切。” “我知道这种日子不可能长久，所以我把她还给了祖安。我也不再浑噩度日，开始给男爵干活，只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眼前。我拼了命，势头很猛，很快就干到了助理的位置，而这时候老男爵死了，索菲娅接替他成为了下一任炼金男爵。我很高兴我能在她的手下干活，但我们都很清楚她的能力并不足以胜任这个位置，所以决定在结婚时对外宣传我是新的男爵。” 直到这里派恩的语气都是很温柔的，接下来他话锋一转，喉头传出了野兽般的低吼。 “那群白眼狼叛变了！老男爵曾经的手下在婚礼当天袭击了索菲娅，他们把她关在矿洞里，要她交出仓库。但其实那时候仓库已经由我接手了，索菲娅只是挂着炼金男爵的名，他们抓的应该是我才对。等我她救了出来，她的心肺已经因为毒气侵蚀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我只能先用炼金药剂先吊住索菲娅的命，想活命的唯一办法就是用装置代替心肺。” “心肺装置需要稳定的能源来驱动，一旦装上就无法更换，只有比海克斯水晶更加稳定的海克斯宝石符合要求。时间寥寥无几，我翻遍整个黑巷也没找出一颗宝石；派去上面的人也被警察抓住了，没能把宝石带回来。” “就在昨晚，索菲娅离开了我。” “……”类似的悲剧泽尔已经在影视作品小说传记中见过无数次了，可当他发现其中竟然还有自己参与的痕迹时，还是不免被震撼了一下。 原来前天晚上那个偷海克斯宝石的窃贼，是派恩的手下。 如果他没有和凯特琳约在咖啡厅见面，索菲娅也许就能及时得到救治而活下来吧。 “派恩男爵，对于您爱人的离去，我表示很遗憾。”泽尔别过脸，他没想过这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一种知道真相后的惋惜充斥着他的内心。 派恩的视线首次离开索菲娅，他把希冀的目光投向泽尔。 “我无法接受索菲娅的离开，法师，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让她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原来是要自己复活死人。 泽尔顿了顿，摇摇头：“抱歉，我无法将她复活，我没有那个力量。” 他已经查看了宝典，最最最低费的复活也要三点法力，他目前根本无法用出来。而且那个法术还要求死者死亡时间越短越好，而索菲娅的离世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 “你不是亡灵法师吗？你一定有办法的！”派恩显得有些激动，认为泽尔是在故意藏拙。 “我真的不行。”泽尔拉长尾音，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误解了。“我只是学了点皮毛，能够驱使一两个小鬼而已，起死回生这种程度的魔法，你觉得路边随便找个法师都能放出来的吗？” “不！不！难道就没有办法可以救活她吗？只要她能回来，要我付出任何代价都行！” 无法接受现实的派恩紧握双拳，一遍又一遍的砸着台子，似乎想把索菲娅震醒。那疯狂而盲目的样子，让泽尔想起了一个人。 “唉……”泽尔叹着气：“你真很想复活她吗？” 派恩顿了顿，然后点头。 “这样吧，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听完你再想想这个问题。” “从前有个叫卡玛维亚的国家，国王佛耶戈深爱着他的王后……” “……” “佛耶戈将王后的遗体浸泡在福光水中，伊苏尔德在圣水的作用下站了起来，但却变成了一个憎恶的怨灵。她拿起了佛耶戈的长剑，刺穿了他的心。圣水的魔法和古剑碰撞，爆发的能量席卷了整座岛屿，将所触碰的一切都束缚于清醒、痛苦的不死状态中。” “这便是暗影岛的由来。”泽尔讲完了故事，派恩眼神闪烁，似乎内心已经有所动摇。 之所以他要说这些，就是想借这个故事让派恩明白，真正的复活是很难做到的，而以亡灵的形式复生往往不被死者所接受。 放弃复活，让索菲娅安息才是最好的选择，否则一味强求只会失去更多，最后连这份美好感情也被疯狂所扭曲。 派恩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久久未动。 泽尔和老德四目相对，两人都觉得他需要静静，便都默默离开了房间。 忠告和选择都已给出，方法也包含在故事中，泽尔能说的都说了，怎么做就由他去吧。 两人来到阁楼外，老德笑着说：“泽尔少爷，麻烦你下来一趟，我送您去搭尖啸……” “送你妈！”话没说完，泽尔突然一拳把他撂倒在地。 老德摸着流血的嘴角，错愕的看着泽尔，已经被揍懵了。 “要不是你老子也不会在这里！呸！” 泽尔吐掉污浊的唾沫，刚才两句话让他感觉一下吸入了不少灰霾。也顾不得绅士形象，用袖口捂住口鼻匆匆离开了。 第二十五章 作为厨师随身带把菜刀很正常吧？ “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当成死灵法师。” 升降机上升途中，泽尔独自站在舱门边默默翻看魄罗宝典。 零费能用的两个召唤物刚好全是暗影岛的，怪不得会给人留下鬼气森森的印象，等级升上去就好了。 想起阁楼里发生的事情，泽尔有些惭愧。 其实他跟派恩说的版本和真实情况有所出入，佛耶戈对伊苏尔德的爱并不如他所说的那般美好，那只不过是自以为痴情的偏执罢了。 不过，无论他们的爱是否真挚，结局在佛耶戈将伊苏尔德放入泉水中的那一刻就已注定。 亡灵的心智体是有缺陷的，它们缺少真我，虽然记忆犹存但感情已逝，最终都将陷入疯狂。或早或晚，伊苏尔德都会将王剑刺入佛耶戈的胸口。 但有一点泽尔没有隐瞒，他真的复活不了死人，至少现在不行。 …… 咖啡厅的门上挂着打烊的牌子，泽尔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今天本来就是休息日，而且还遇到了这种事，任谁也没心情营业了。 悄悄推开门，没开灯的咖啡厅略显昏暗，时不时传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那是魄罗搞出来的声音。 凭借着敏锐的直觉，泽尔马上就注意到了趴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萝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久等了。”他小声试探。 最先有反应的是魄罗们，泽尔听到了它们一头撞到玻璃上的声音，然后用爪子不停扒着出口，可惜冲不出来。 泽尔过去将展示柜打开，魄罗们迫不及待的跑出来围着他，朝着他咧嘴笑，拖着舌头发出滑稽的叫声。抬高了脑袋好像在祈求什么，整个身体都要翻到后面去了。 “没带吃的，别扒啦别扒啦。”泽尔弯腰用手去拱，魄罗当即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别看它们现在很小，但身体却很结实，这种程度的折腾完全不痛不痒，甚至跟泽尔的手指头玩起了“斗牛”。 “店长，回来了？”萝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站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嗯，就是一心想着早点回来，才忘了带东西啊。”泽尔笑着说。 萝伊见他没事，也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人能平安回来就好。” “你哭了？”泽尔注意到她的眼眶有些湿润。 “我哭什么，别自作多情了。是刚才滴的眼药水揉开了，我的眼睛很容易发干，所以会随身携带眼药水。”萝伊白了他一眼，把项链往上拽出来，露出下端系着的精致水晶瓶，那里面盛着半瓶透明无色液体。 还真是眼药水，泽尔撇撇嘴：“说到随身携带……这东西还你。” 把先前那金属棍从口袋里掏出来还给萝伊，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后者也没多想，直接伸手拿。 但就在她即将抓住金属棍的时候，泽尔的手却握住棍子翻转了一下，让她抓到了手背。 “干什么？”她缩回手掌，一脸狐疑。 “不打算告诉我一下这东西有什么用吗？” 泽尔似乎不想轻易把东西还给她，萝伊抿着唇眼睛快翻上天了，一副“你无不无聊”的表情。 “得益于我风趣的谈吐，这东西完全没派上用场。”泽尔把玩着手里的金属棍，这个别出心裁的装置充满了设计感，极有可能是某种海克斯科技。 “快说说这有什么用。我很好奇。” “就只是一根激光笔。”萝伊双手插兜，显得很无语。 “激光笔？你带这玩意干什么？”泽尔不是很信这个说法。 那种情况给他塞根激光笔能派上什么用场？总不会是他的怀表一样用来唬人的吧？ “别乱动！” 看着泽尔开始摸索开关，萝伊开始紧张了。泽尔不顾她反对，一阵摸索触发了开关。 一点红光登时出现在地板上，看到红点魄罗们全都兴奋的冲过去，本能的追逐着光点，玩着它们最爱的抓蝴蝶游戏。 “还真是激光笔……”泽尔低头靠近细细查看，激光是从装置一端射出来的，里面的核心正发出轻微的嗡鸣，握在手里有微微震颤的感觉。 “本来就是，我作为魄罗咖啡厅店员，随身带根激光笔逗魄罗很正常吧？好了，别玩了还给我。”萝伊没好气的从泽尔手中拿过激光笔，给他随便演示了几下。 光点四处晃动，魄罗们追着光点从这边跑到那边，如同缩小的羊群在草原上奔跑，欢乐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萝伊推动开关加大了能量输出，只听见蹭的一下，装置吐出了腥红的实质光芒，瞬间变成了一把炽热的光剑，将俏脸映得通红。 本来追逐着光点的小蓝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连滚带爬蹦进饭盆里哐哐当当的滚开了，其他魄罗也四散而逃，就连原地睡懒觉的小绿也被咬住恐龙玩偶服的尾巴拖远了。 “哎呀不小心按错了。”萝伊立刻关停装置，若无其事的把东西收好拍了拍。 这可不能在店里乱挥，不然随便一剑划过，桌椅就会变成燃烧的两瓣。 泽尔瞪大了双眼，刚才看到的东西给他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他怎么想得到看起来很柔弱的大小姐居然会随身携带威力恐怖的能量武器，菲罗斯家族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装什么傻，你直说是用来防身的不就行了，我又不会说出去。”泽尔无语了，他就说萝伊不会把没什么用的东西塞给他。 不过这东西用来防身怎么看都有些过犹不及，切开增强体就跟砍瓜切菜一样容易，更别说脆弱的肉体了，敢惹她的人真是找死。 “是你大惊小怪。” 萝伊一脸淡定，微微斜眼的微表情让泽尔感觉自己受到了蔑视。 “让我康康你身上还藏着什么好东西！” “没有了啦。” 玩笑之后，两人坐下喝茶。 “话说你这激光笔能不能用来滋人啊？就是把功率开到最大，隔着老远就开一枪，杀不死也能气死对面。”泽尔好奇道。 那种隔着几百米远用激光笔把仇人滋掉一层皮的感觉，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浑身舒畅。 实在太阳光辣。 萝伊仔细思考了下：“理论上可以，但是距离越远衰减就厉害，太远的地方可能都没什么杀伤力了。”她注意到泽尔突然殷勤的给自己倒茶。 “萝伊，话说你能不能帮店长搞个同款来玩玩，二手的也行……” 说实在他很羡慕，很想要。 呵呵。 萝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泽尔，缓缓摆出了一个口型，那意思是…… “你做梦。” 第二十六章 灯下黑 “泽尔在吗？” 泽尔听到有人在门口叫他，而且声音很耳熟。 是凯特琳。 他忙起身去开门，凯特琳是一个人来的，背着她那杆折叠步枪。 “凯姐，你怎么来了？”泽尔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把凯特琳领了进来。 “我听说你被人带去祖安了？担心你就过来看看了。” 凯特琳身为警长，又是泽尔的堂姐，于公于私都得过来一趟。而且泽尔本来就不怎么回家，出什么事只能由她这个姐姐和家族代为联系，可不能不管。 “哦，你说那个啊。其实那个误会，祖安的一个大老板找我交流生意上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 “祖安的大老板能和你扯上什么关系？”凯特琳习惯性的刨根问底，当她看见默默坐在沙发上的萝伊时，忽然顿了一下。 “不好意思萝伊小姐，我不知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没事的警长，你们不用在意我。” 凯特琳摘下帽子用臂弯捧着，让自己不会显得那么高高在上。而萝伊甚至都没有站起来和凯特琳打招呼，这说明她根本没把这位警长放在眼里。 这种行为其实不难理解。 贵族出身的她不可能不懂礼数，只是和泽尔走得较近就放下了作为议会家族核心成员的架子，遇到了其他人又端起来。 吉拉曼恩是前任议会家族，而菲罗斯是现任议会家族中数一数二的，自然没法和后者比。 为了照顾一下自己堂姐的感受，泽尔赶在冷场之前说道：“萝伊，做些纸杯蛋糕过来，凯姐上次来就说想尝一尝了，咱们可不能让人家扫兴。快去快去。” “噢。”萝伊瞥了眼泽尔，把手头上的红茶喝光便走向后厨。 茶杯碰在碟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泽尔知道她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肯定已经把他骂了个遍，说不定等会支走凯特琳后还要过来阴阳怪气几句，说什么工作日整天摸鱼，休息日就一堆人上门找，吸会魄罗都不安生。 不过做都做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泽尔坐在萝伊腾出的座位上，然后让凯特琳在自己旁边落座。 “你怎么能使唤亚布斯的千金。”凯特琳压低声音。 “管她在外面是谁，只要在店里她就是店员，自然由我这个店长说了算。” 凯特琳都有些为泽尔担忧了，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为了凸显家庭地位大言不惭的男人，其实这种对内地位都不咋地，等自己离开估计有够泽尔好受的。 “你在下面发生了什么？” 落座之后，凯特琳下意识的摸向手札和钢笔，随即意识到着就是在向嫌疑人调查取证，连忙又收了起来。“咳咳，职业病犯了。” “凯姐，我跟你说过我的魄罗是怎么来的了吧。” 凯特琳想了想，魄罗交易不知道经过了几手，但能来到皮城最初肯定是通过走私的方式，否则海关绝对会记录上报。而祖安的走私商品基本都集中在一个地方，答案呼之欲出。 “黑巷？” “那位大老板就在那里。” “你呀你！”凯特琳伤脑筋的叹道。 作为警长却没能给身边人做好榜样，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涌上来。 黑巷是皮城司法厅非常头疼的一个地方，他们的手伸不进黑暗里，早在以前就是如此。 当初范德尔和希尔科联手打下黑巷，就是想让祖安人通过走私创造财富，不必为皮城人累死累活的打工。所以，如果皮城试图插手黑巷，即使是一盘散沙的祖安人也会联合起来，狠狠反击。 管不了黑巷，还管不了自家老弟了？ 凯特琳指着泽尔鼻子：“这事就这么翻篇了，别再和那些人扯上关系，否则哪天出事我帮都帮不了你。听到没有？” “知道了。”泽尔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他在心里已经将老德拉黑了。 泽尔认错态度还算诚恳，凯特琳也就不再追究了。看着眼下只有姐弟二人，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不便告诉给母亲的事情说给同辈的泽尔听。 “说起来我也有不好的地方，你被人带走的时候我正在追查c的下落，没法第一时间去找你。幸好，你没出事。” “我倒是没关系。那案子怎么样了？事情拖了那么久，也该画上一个句号了。”事关家族前程与自身任务，泽尔要说不感兴趣那是不可能的。 “又给她跑掉了，她太警觉，就算我们行动再快，一赶再赶，她总能跑掉，每一次都是。”凯特琳烦躁的抓起一把头发，把脸埋进里面搓了又搓，看起来为此困扰已久。 这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别人都说她遇到了命中的宿敌，注定被压制一辈子，搞得她心烦意乱的。 “很棘手吗？” “倒也不是。c虽然一向神秘，但这么多年来还是留下了不少蛛丝马迹。她并没有那么心思缜密，只是我运气差，每次都是只差一点。” 怨念的目光透过食指和中指间的缝隙，眼前浮现的c的真面目仍旧笼罩在灰霾中，模糊不清。 我是不是漏了什么？不可能每一次都是运气的原因…… “每次都差一点……凯姐有没有想过，你的动向一直都在她的监控之下？所以她总能及时作出应对。”泽尔感觉咖啡厅有些暗了，便起身将灯打开。 凯特琳猛地抬起头，灯光洒下，是一种拨云见雾之后的豁然开朗。 为什么c敢那么频繁的出现，一点也不知道躲起来？ 唯有一种解释——只有在司法厅里安插了线人，才能做到这样肆无忌惮。 她的身体兴奋起来，跃跃欲试。 戴上帽子，凯特琳又恢复成了那个外冷内热沉着冷静的皮城警长。 “泽尔，谢谢你提醒我，现在我要走了。” “啊？这么快！不等吃完再走吗？萝伊的手艺可是很好的哦。”泽尔还想让她们熟悉一下的，要是哪天他不在这俩人又碰一起了，那场面一想想都能尬得扣出三室一厅。 “下次吧，我已经等不及要去把内鬼揪出来了。”凯特琳报以歉意的微笑：“我这个当姐姐的，居然在你这里大发牢骚，真是没脸见你了。” “没有的事，以后你遇到工作上的烦心事尽管来喝一杯，我给你免单。” “那我就不客气了。” 独裁独断久了凯特琳发现，原来她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从另一个角度来帮她复盘。 …… “给，你点的凯特琳甄选纸杯蛋糕。”萝伊戴着厚厚的隔热手套，从后厨端来了新鲜出炉的小蛋糕，啪的一声摔在泽尔面前，原本摆的整整齐齐的蛋糕顿时乱成了小黄打翻的饭盆。 “人都走了你才来。” 泽尔抬起眉毛看她，寻思这次她反应怎么这么大。 “现做不用时间啊？要我直接变出来吗？”萝伊手套一丢两眼一闭，一屁股坐进沙发在他旁边闭目养神起来。 少见的没有阴阳怪气，而是直接抬杠。 泽尔没经历过这阵仗，他知道现在最好别出声，但是蛋糕做了太多，一个人肯定吃不完。 心里直犯嘀咕，纠结之下他还是试探道：“你不吃吗？你不吃的话就浪费掉了，多可惜呀。” “不准浪费！不准可惜！”萝伊再次睁开眼，已经是杀气腾腾。“你让我做的，吃不完也得吃完！” 泽尔苦着一张脸，唉，只能让魄罗来分担他的痛苦了。 第二十七章 阴阳怪气还是你在行 泽尔喜欢吃零食，他有时候会在市场逛一圈，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中意的小吃。 上次那家**尔吉沃特大虾糖没来摆摊，为了不空手而归，他就在回来的路上买了土豆和油，回去搞点油炸食品吃。 起锅烧油，土豆切片用冷热水反复浸泡洗去淀粉沥干再入锅炸至金黄，最后再撒上盐让余温将其融化。 薯片做得好不好取决于能不能切不出薄而均匀的土豆片，泽尔没有刀工，为此他自己做了个姜薯刨，跟木工用来刨木头的工具，效果拔群。 “店长？你这是？”听见后厨传出噼里啪啦的动静，萝伊赶忙过来查看，还以为他在进行什么高危实验。 “给自己开小灶。”泽尔不置可否的回答，他注意力全在眼前这锅滚烫的热油上，如临大敌。 “开小灶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不愧是你。你也只有想起吃的才知道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了。”看到堆积成山的薯片，萝伊有些惊讶：“这么多你确定吃得完？” “一不小心做多了，薯片卖掉一些吧，把它们加在菜单上，然后标上限量供应，应该会有不少人买账。” 土豆在这里一般是用来炖和烤的，也有蒸熟了碾成泥伴着调料吃，很少有人拿来油炸。 可能是油基本靠进口，所以没人想到用昂贵的油去炸廉价的土豆吧。 不过他也不敢确信他就是独家，因为刚才在市场上买材料时居然看见了方便面，就是这个方便面和他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用风干面粉面条，发酵圆白菜以及胡萝卜、黑色大豆酱、花生青柠香菜葱蛋等各种材料混在一锅烹煮六分钟得来的，最后酌量添加辣椒，实际操作起来并不方便。 但考虑到这些东西只要用芭蕉叶包好，随时随地架个锅就能煮，也算是一种方便了。 泽尔没有买来尝尝，面饼都没有油炸过，他估计吃起来不香。 “限不限量先不说，你质量得先过得去吧，不然就是坏了口碑。嗯，让我先评价一下。” 萝伊拿起一片尝尝，酥脆的口感一绝，咸香的味道让人下意识吞咽。一连吃了好几片，萝伊感觉有些口感舌燥，想去倒点水来喝。 也就是在这时，她猛然发现了泽尔的险恶用心：“你是想借着卖薯片的幌子卖饮料吧？居然在上面撒盐！” “本来就是这样做的，不撒盐就不好吃了”。 看着泽尔无辜的眼神，萝伊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她拿纸擦干嘴巴，然后在菜单上写上薯片（限量供应） 随着日之门钟声敲响，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因为之前咖啡厅推出的几款独家饮料口碑都不错，所以看见限量供应的新品时客人也很愿意尝试，结果就是被薯片粗暴的俘获了味蕾，然后在盐的作用下购买了更多饮料。 看着一天比一天多的客人，泽尔意识到一件事情——魄罗咖啡厅要火了。 但这个火更多的是因为这里的餐饮吸引人，而不是因为魄罗。 能赚钱固然好，但如果因为客人都是来店里吃东西的，影响了那些真正来吸魄罗的人，那就与他开店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要提价减流吗？ 可是这样会让吸魄罗的门槛变高，爱是无价的，他不能将真正喜欢魄罗的人拒之门外。 该怎么办呢？ “店长，别的咖啡厅模仿我们的人气饮品推出了一模一样的东西，你不打算去看看吗？”就在思考间，萝伊来找他说话，声音大到可以让整个咖啡厅都听见，略微扬起的嘴角不知藏着什么小心思。 “哦？是么？” “是啊，除了换个名字，口味上有略微调整，其他地方简直一模一样，还学我们用纸杯吸管打包，脸都不要了。” 说到这里，泽尔注意到店里某些人脸色开始不自然起来，坐立不安，手中的食物也变得难以下咽。 泽尔不由得感叹，阴阳怪气还是你在行啊，萝伊。 “还有薯片也是，我们早上刚推出，这还没到下午呢他们那里就跟着推出了，你不会是和他们商量好的吧？收了多少钱？” 泽尔笑着摇摇头：“我可没有把配方泄露出去。” 餐饮业的同质化是很正常的，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想模仿实在太容易了，根本无法杜绝这种现象。 不过这样也好，让其他餐厅引流分走为了吃而来的客人，这样热度就能降下去了。 魄罗咖啡厅的特色，还得放在魄罗身上才行啊，那才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那就奇怪了。”萝伊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泄不泄露都一样啦，只要把土豆切片油炸一下再撒盐就好了，简单得连八十岁的老奶奶都能做出来。可就是有人自作聪明，抹了点牛油果酱包装成很高端的样子，谁去吃就是交智商税。” 泽尔看到先前坐立不安的那群人，这会儿脸都绿了，跟牛油果酱一个颜色。 太损了。 他乐得附和道：“你这样说出去他们不就都知道了？我猜他们的眼线此时此刻就坐在我们店里喝奶茶呢。” “咳咳！咳咳！” 话音落下，咖啡厅里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这**商，虽然脸上挂不住，但钱照挣不误。 过几天泽尔去市场买食用油炸薯条，就会发现油价直接翻了一番。 好家伙，吃个零食还吃出市价动荡了。 …… 魄罗咖啡厅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忙了一早上的萝伊会在吃完午餐喂完魄罗后去楼上的休息间睡一会儿。下午钟声三响之后，她还会叫上泽尔一起吃些下午茶。 虽然摸鱼一上午，但泽尔也不会错过午休，不然一个人就太无聊了。 休息间被萝伊用了，他就坐在靠门的沙发上闭目养神，这个地方已经成为他的专属宝座。从早到晚，基本只要一闲下来他都会坐在这里。 只不过今天他似乎睡不成了。 刚闭眼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清脆的金属滚动碰撞声。 泽尔忍着哈欠，来到沙发后的墙壁上。 这面墙上打了个洞，里面嵌着一条金属管道，而在管道口处，一枚刚刚落进来的传声管荚囊正静静等着他去开启。 第二十八章 泽尔的暗影岛探险指导 泽尔把荚囊拿在手中，想着会是谁给他发来了消息。 皮尔特沃夫的许多建筑里都会内嵌传声管道，用来传递语音消息。就比如说司法厅，凯特琳的办公室有一面墙全是这玩意。 如果你不想用纸面文字传递信息，就可以找个空传声管荚囊录入语音，然后让投递员帮你上门投递。投递员会把语音荚囊送到对应地址的传声管里，让屋主自取自用。 不用担心有熊孩子往传声管里丢各种垃圾，或者故意在里面灌尿什么的，传声管的入口一般设得比较高，而且开启盖子需要投递员手里头的钥匙。 泽尔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在荚囊上看出端倪。 这就是任何一家店里都可以买到的普通型号，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更不是那种听一次就会消声的特殊荚囊。 将荚囊拧开，在短暂的等待后，里面传出了一股声音。 “泽尔少爷，来车站入口见一面，拜托了。” “这是老德的声音？” 泽尔皱着眉头，他还以为是家族那边的人，没想到居然又是这货。 昨天才坑了他一次，今天还有脸找他？是不是嫌一拳不够，要暴打一顿才满意？ 不去！睡觉！ 泽尔把荚囊拧紧，随手一丢就不管了。 他可没空陪这伙狐闹。 可坐下还没二十分钟，传声管又哐哐当当的响了起来。 这声音在泽尔脑海里自动转换成了“你有一条新消息”。 烦不烦啊！ 泽尔本想把荚囊全部丢掉，可是想着听一下又没什么损失，便拧开来。 “泽尔少爷，这次是我和你之间的私事，这关乎我能不能活下来，请一定要帮帮我！” 还是老德，但语气加重了些，泽尔可以听出他的声音在发抖。 “……” 这货在害怕什么？ 泽尔不清楚，但他知道荚囊是可以反复使用的，这样连续投递很浪费钱。 如果不是遇到了大事，没人会这么浪费钱。 沉思间，又一个荚囊落下来，内容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想了想，泽尔还是过去一趟算了，不然传声管响个没完，待会还怎么做生意。 车站离咖啡厅并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 他刚刚出现在车站，头带兜帽的老德就自己找上来。 “泽尔少爷，这边走。” 说着，把他领到一个人相对较少的房檐角落。 屋檐阴影里，老德摘下兜帽，露出那张被炼金药剂毁容的脸。而现在这张脸上又多了块纱布，那是泽尔昨天那拳造成的结果。 “你这样子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老德低下头没有反驳，烟也没敢拿出来抽。 泽尔看他一脸受气包的模样，浑身膈应：“有事快说，看见你就烦。” 老德一激灵，低头道：“抱歉，泽尔少爷。如果早知道事情会这样，我当初绝对不会把事情告诉给派恩男爵。” 说到后面，竟然抹起了眼泪，不过在泽尔看来，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派恩男爵……他听了你的故事，决定派人去暗影岛取回福光水，复活他的妻子。” “不出所料，他果然不肯放弃。”终于说到正题了，泽尔的脸色也缓和了些：“这不是让人去送死吗？福光水都已经被诅咒污染了，带回来也没用。” “他已经不正常了。”老德苦涩的摇摇头：“现在我们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他脑子里想的全是复活他老婆。” “他派谁去了？自己去？” “不，他没去。被派去执行任务的人中有我，因为我在航海这方面上比较有经验。” 直到这时，泽尔才明白老德为什么道歉。 如果当初老德没有把泽尔是死灵法师的消息告诉派恩，派恩就不会从他口中得知福光水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想到让老德去暗影岛找死。 “你这不是活该嘛……唉。”泽尔本该幸灾乐祸的，可现在他却高兴不起来。 老德犯的错，只要揍一顿就差不多了，完全没必要让人去送死，而且死后还不得安息。 要是老德变成了亡灵在蚀魂夜回来找他，那他找谁说理去。 这炼金男爵，该不会走上和佛耶戈一样的路吧？ “说说你们的计划。” “派恩男爵他给了我一些时间准备，时间一过我就要坐上前往暗影岛的船只。”说着说着老德忽然抱头蹲下，嘴里绝望的哭喊道：“我完了……我要死在那个岛上了！你如果不帮我的话，我肯定会死在那里的！” “你不会跑吗？还在这里等死做什么。”泽尔头疼道：“我要是你早就跑路了，跑到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 “我也想，可是跑不了。”泽尔顺着老德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昨天出现过的壮硕打手正在不远处盯着他们谈话。 “这些打手会随着我一起上船，全程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老德说。 泽尔还想让他在比尔吉沃特跑路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所以你找我干什么？我可没法让派恩男爵取消计划。” “我知道您对暗影岛了解得多，只要您告诉我怎么能从那个地方活着回来就行了。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拜托了！” “唉，普通人想要从暗影岛活着回来，简直是痴人说梦。按我说的做不一定能保证你活着回来，但起码活下来的几率会大一些。”泽尔叹道。 其实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按他说的做，死得应该会比较晚一些。 他实在是不看好一群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去暗影岛找福光水这件事，可能还没到岛上就死光了，更别说从极度凶险的中心区域取回泉水。 “你们经过比尔吉沃特的时候，带够食物和水，买点女王草和鲸油做的蜡烛，抵达暗影岛的时候马上点燃，可以隔绝黑雾。小心黑雾里的东西，岛上的东西不要乱碰也不要吃，只吃自带的食物。” “然后是可以对付亡灵的武器，可以是银质的、受过祝福的、或者是注入奥术能量的，比如德玛西亚刚或圣银打造的冷兵器，以及海克斯科技之类的。再者，火焰和阳光也可以对灵魂造成伤害。” “有些灵魂有实体，它们寄宿在生前的盔甲或者护身符里，这种灵魂比较好对付，只要打破实体它们一般就随之消失了，至于其他种类的，能跑就跑……” “最后，在比尔吉沃特停靠的时候，尽量搞一些芭茹圣物随身携带。” 第二十九章 三合一造雪机 老德走后，黑巷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 没人来打扰，咖啡厅正常营业了几天，收集魄罗能量的速度十分稳定。 【当前宝箱等级：白银；升级到下一等级所需能量：1665/2400】 周四的报纸看到一半，泽尔注意到睡在扫地机上的小绿恰好被机器运到脚边，便伸手捡了起来放在手边轻轻撸。 魄罗的毛发微微有些自然卷，摸起来是蓬松的质感，一手盖下去就像握着一只鼠标。现在它们是半球的形状，但随着体型增长，它们会变得越来越像个球。 贪吃的小蓝就已经呈现出这种趋势，现在五小只里就数它长得最快。 除了不太主动之外，小绿可以说是这几只魄罗里最乖的那一只了，它会待在你身边安静睡觉，不会打扰你看书看报。甚至可以拿来镇纸，上个厕所回来保证一动不动。 若是换成小黄，它绝对会咬住报纸一角让你和它玩，那是一只时时刻刻都想得到人类注意的好动魄罗。也亏这个爱表现的性格，小黄收集到的魄罗能量是最多的，这说明大家都喜欢活泼的。 不过泽尔比较担忧的还是小黑，这家伙已经有从客人兜里扒钱币的前科了。被逮住后客人不仅丝毫不介意，还开心的把钱赏给了它。 泽尔有些担心这样会助长它的行为，就把客人的赏钱换成了魄罗点心。小黑似乎意识到钱能买到魄罗点心，就开始从客人兜里扒钱给自己开自助餐了。 这个聪明劲也让它成为了店里第二受欢迎的魄罗，毕竟心都被偷走了，再偷你点钱怎么了？ 泽尔考虑正在要不要纠正它的行为，但如果不限制它们的个性，任其发展下去，是不是就能培育出特殊魄罗了？ 比如小黑，如果能变成神偷魄罗倒是挺酷的。前提是它知道哪些钱不能偷。 还是再观察一下吧。 泽尔这边正看着报纸，门外光线突然暗了下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天空投下了阴影，将咖啡厅笼罩其中。 外面传来的行人的喧哗声，泽尔看见人们纷纷抬头望向头顶，对着天空指指点点，便放下报纸走出去一探究竟。 原来，街道上方悬停着一台巡航机。 这种飞行器是菲罗斯集团近几年才推出的，比寻常飞艇小巧快捷，可以单人驾驶且装备武器，用来保护城市上空安全以及护送重要运载飞艇。 为此，菲罗斯建造了一座空港大厦，用于发射和接收巡航机。 至于泽尔看到的这一台，采用的是分体式结构，应该是没有配备武器的私人巡航机。 看见萝伊也走出来，泽尔便知道这准和她脱不了干系。 “萝伊，这是你叫来的？” “嗯。来送三合一造雪机的。”萝伊指挥着行人退开，给升降梯让出垂直空间，让工作人员带着机器安全降落。 “没必要搞得这么引人瞩目吧，让人用车运过来就行了。” “这是我爸的安排。”萝伊耸耸肩：“怎么说也是一台海克斯科技，还是空运比较安全……他是这么说的。” “好吧。”原来是亚布斯在趁机打广告，泽尔没话说。 用巡航机送货，这阵仗也就只有菲罗斯集团能摆出来了。 不过他觉得事情并不像萝伊说的那样，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鉴于萝伊之前有找报社打广告的先例，泽尔猜事情是这样的。 萝伊找到亚布斯，说起三合一造雪机的事情，提出要出动巡航机送货，动静越大越好。 父女俩一拍即合，亚布斯给菲罗斯集团打广告，萝伊给魄罗咖啡厅打广告，实现双赢。 想起之前报社的广告她是用独家消息交换来的，泽尔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萝伊，你这运费怎么算？” “当然是从店长的专利费里扣除啊。” “……” 麻了。 崭新的造雪机被工作人员搬进咖啡厅，随后安装在玻璃展示柜旁。 因为魄罗们在里头好奇的张望，导致工作人员一直分心。 这时泽尔则在考虑，要不要为了工作人员能专心工作，上去问候一句，“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这种低情商发言说出来会破坏他的人设。 泽尔的人设是什么？他的人设就是没有人设，也不包括沙雕人设。 “将水抽入机器内部，水通过喷嘴时会雾化，在冷却核心的作用下瞬间冻结。通过调整水流速度和核心温度可以控制机器输出雪、冰块或者冷气……造雪模式。” 等工作人员安装完毕后，泽尔按照操作手册扳动开关，机器顿时发出嗡鸣，表面结满了白霜。 只听一阵茅塞顿开的声音，人造雪花如同开闸泄洪一泻千里，把守在管道口的好奇魄罗们全都冲走。 ヾ(^Д^*)/芜~ 魄罗们滚了几圈，粉色的肚皮好像沾上了一层糖霜，和白雪浑然一体。只有它们从雪堆里蹦出来，才能发现它们的存在。 小黄从雪堆钻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偷袭它的机器算账，它顶着雪瀑前进，宛如一位勇士在和冰霜巨龙的吐息对抗。其他魄罗则跟着小红一起原地弹跳，好像在为小红加油鼓气。 等待了许久的客人们，看到这一幕直接萌化了，捧着心口喃喃自语。 “好可爱~” “就像雪中精灵一样。” “想带回家。” 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声，大量魄罗能量注入，宝典提示白银宝箱已经升为黄金宝箱。 “真好啊。”泽尔不禁感慨，看到魄罗们在雪中嬉闹，由衷替它们感到高兴。 “是啊。”萝伊把脸贴着玻璃，嘴角扬起弧度，轻声附和道。 “谢谢你，你把最好的都给了它们。” “明明是我们一起出的钱。”两人都看到了玻璃倒影中的彼此，萝伊笑着说：“既然决定要养了，那就要认真对待。好了，我要给它们好好洗个澡。雪浴。” “我看你是想玩雪吧。” “两者又不耽误。”被泽尔一语识破，萝伊脸颊微微泛红。 “对了，你给魄罗礼物，我也有礼物要给你。” 萝伊笑容一滞，她已经隐隐猜到了泽尔所说的礼物是什么。 “我可以不要吗？” “不可以，打赌输的人以后工作时间都要穿制服。我把东西放在休息间里了，你去换上。” 第三十章 任务完成 在雪花铺满展示柜后，泽尔便停下了造雪，把机器转换成制冷模式。 雪只是造给魄罗们装饰环境用的，如果铺满咖啡厅的话，除了导致客人行动不便以外，还会让店内温度过低。 要是每次来撸魄罗都要穿上反季节的冬装和雪靴，那代价也未免太高了点，这样会劝退很多客人的。随后积雪融化，咖啡厅也跟着遭殃。 等萝伊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冷气已经开满整间咖啡厅。 温度不冷不热，让人感觉舒适放松，一进来就不想出去了。 “这衣服……好奇怪。”店长正背对着守在楼梯口等她，萝伊起初不敢出声，后面才鼓起勇气伸手点了点他的肩膀。 泽尔转过身，看见有些羞怯的大小姐，双手在身前纠结相扣，侧着脸不敢正面示人。 虽然只是换了一身衣服，但呈现出的气质却与之前判若两人。 刚才萝伊还穿着修身裁剪的白衬衣和双排扣牛皮马甲，下身高腰条纹长裤，用皮束带高高扎起马尾，显得十分精明干练。而现在富有光泽的浅灰色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侧，显得她的肌肤更加白皙细腻，脸颊上的红润诱人可口。 往下看，所谓的制服则是一套黑色及膝长裙，袖口折领以及束腰均为白色，黑白搭配十分亮眼。再系上红色领带和百褶发夹，穿上长袜与圆头皮鞋，看起来十分乖巧，比之前那样柔弱清新了许多。 总而言之，看起来变得好欺负了。 “奇怪的衣服也是工作内容之一啊，等你习惯了就不觉得怪了。”泽尔绕着她转了一圈，“衣服还合身吗？” 萝伊红着脸没有吭声，身高三围都清清楚楚写在纸条上告诉你了，还能不合身吗。 “看起来怎么样？”她小声问。 “无论是衣服和模特都选得很棒……我的眼光真不错。” 萝伊本来是很期待的，直到听到后半句，直接垮了，“能别自夸吗？好好评价。” “嗯……”泽尔想了想：“看起来亲切多了，满分十分我给你打十二分。” “就只是这样？”萝伊眨了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 “不然呢，要我说像娃娃一样精致，发自内心的想要抱一抱吗？” “停下！别再把你不洁的想法灌输给我！” 萝伊伸出一只手和泽尔保持距离，防备他如话里所说那般熊抱过来。在发现只是光说不做之后，她又追着问：“到底怎么样！” “以后你就是我们咖啡厅的看板娘了，大胆去做吧！”泽尔拍了拍萝伊的肩膀，仿佛把勇气注入了她体内，然后又过去鼓捣机器了。 萝伊在楼梯口站了会，泽尔不明所以的回答让她很是在意，但她总不能随便找个人就问“我这身好看不”吧。 在这种事情上纠结太久，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他的看法？算了，去给魄罗们雪浴。” …… 日之门的钟声响了七次，魄罗咖啡厅也要打烊了。 “店长，明天见。” 萝伊哼着小调下班了，今天的她格外开心。 因为魄罗们玩到了雪，而她的着装也得到了客人的称赞。 “果然女仆和咖啡厅还是搭啊。”泽尔来到展示柜前查看魄罗们的状况。 萝伊在下班前已经把魄罗喂饱了，现在它们又充满了活力，在雪中印下许多可爱的小脚印。 可以看出魄罗是真的喜欢雪，就连整天困敷敷的小绿都打起精神疯玩了一阵。 然后他把手伸向的三合一造雪机，行动开始了。 白天那么多遍操作手册没有白看，凭借这机器内部构造的印象，他顺利取出里其中的海克斯宝石。 “好了，谁要跟我出去见见世面？” …… 半小时后，泽尔带着小黄来到大学公寓处，用冯教授给他的钥匙打开了房间。 冯的房间和他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乱，一进门就听见一人一猫在跨频道交流。 “喵喵喵。” “不，我不要剪指甲，我就不能挠个什么东西让多出来的部分自己脱落吗？” “喵喵喵喵！” “那我就不剪。没什么大不了。” “喵！喵喵！” “我也不洗澡，我讨厌水！” 好吧，看起来毛捷卡的人类语有所长进。 泽尔反手关门找了张凳子坐下，看他们要吵多久。 小黄趴在他肩头，好奇的盯着白猫。 它从未见过这么苗条修长的……魄罗。 喵。 白猫来到泽尔脚边坐下。 猫的感官可是很灵敏的，早在泽尔来到门口的时候，冯就被动感知到了他。 但是他的人类身体指甲已经又脏又长，再不处理就会被学生投诉个人卫生了，所以必须要让毛捷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才能跟泽尔说话。 而且头发也是好几天没洗乱糟糟一团……正因为是地中海，才更加在意那所剩无几的头发。 “教授你还好吗？”泽尔对着白猫打了个招呼，却一点也生不起想要摸一把的兴趣。 冯喵喵回应了几声，但没有翻译，泽尔什么都听不懂。 就在这时，冯注意到毛捷卡正在鬼鬼祟祟的靠近，把身体挺到最高……然后朝着魄罗发出一声嘶哈的恐吓。 “毛捷卡！人类是不嘶哈的！”冯?易普的猫身体并不会脸红，但他依然觉得脸颊发烫。 冯的怪异举动并没有吓到小黄，它在泽尔肩头上探出个脑袋，然后对着冯做了鬼脸，吐出舌头上下翻飞。 略略略！ 仿佛在嘲讽它“你吓不到我”。 接着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好不容易把毛捷卡安抚下来，他才咬着指甲断断续续的翻译道：“我们没饿着，上次你给我们的食物还有剩。” 泽尔摇摇头：“我不是来送食物的，我拿到水晶了，赶紧启动机器结束这场闹剧吧。” 原定计划就是在造雪机来到之后取出海克斯宝石，然后去帮冯·易普变回人类，在第二天萝伊上班发现之前再将宝石放回来。 这些安排很紧凑，所以要抓紧时间。 听到泽尔的话，白猫激动的双腿站立嗷嗷叫，冯也疑惑道：“我可以重新变可爱了？” “是的，让我们开始吧。” 太辣眼睛了这些妖孽，泽尔感觉带魄罗来就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天知道它的小脑袋瓜会怎么理解眼前的一幕。 在猫的指导和人类的翻译下，泽尔小心翼翼的调试着机器，再三确认，直到把各个晶体的功率和强度的组合调校到刚刚好的数值。 将三个开关全部拨上去，在一阵弧光乱闪与水晶嗡鸣声中，海克斯转换机顺利启动。 第二阶段需要进行心智交换的两者就座，由教授控制的白猫很配合的钻进了束带，但他的人类身体就不太听话了，对紧绷的束带表现得极为抗拒，最后还是用小鱼干连哄带骗才骗他坐上去。 预感到即将到来的强光，泽尔先把小黄塞进怀里，再用力拉下操纵杆。 只听耳边传来桌椅震颤的声音，强光爆闪，心智交换在瞬息之间完成。 不出预料，一人一猫都瘫在座位上昏了过去，泽尔默默坐回凳子上，等待着他们苏醒。 令泽尔意外的是，在他们苏醒之前，魄罗宝典率先发出了提示。 【完成任务：帮助冯·易普回到人类身体】 【任务奖励：空白卡牌】 【解锁卡牌：心智交换】 【当前图鉴解锁进度0.5%】 第三十一章 空白卡牌 “总算没白来一趟。” 泽尔看着这一人一猫仍处于昏迷状态，便唤出魄罗宝典查看奖励。 【心智交换】 将两个目标的心智进行交换，需要四点法力。 “四费法术……暂时没法用了。” 泽尔惋叹一声，忽然想起图鉴里有一张六费卡和心智交换很像，效果是把一个目标变成另一个目标。 例如毛捷卡变成冯教授，或者反过来把冯教授变成毛捷卡，但是保留心智。也就是说两具相同的身体里，思想却不是相同的。算是单向的心智交换。 而这张卡之所以耗费更多法力，原因在于它连能力都能复制过去，堪称最强模仿术。 如果没有明说，这些法术最长的持续时间一般都是二十四小时，召唤物的存在时间也是如此。 接下来是另一张卡。 【空白卡牌】 可用于收容物体，若已有物体在内则可将其召唤。（收纳和召唤过程不消耗法力，但无法收容活物，可反复使用。） “储物卡吗这是？什么时候给我来张储蓄卡。” 泽尔跟魄罗宝典开个玩笑，但后者并不会回应他。倒是小黄好像听得懂他说什么似的，朝着他点了点头。 “看说明应该是储物用的，那有了这张卡岂不是能把许多东西变成召唤物？比如……” 泽尔看向海克斯转换机，目光阴险。 “如果教授醒来发现机器不见了，会不会疯掉呢？” 稍微想了想，他甩掉了这个念头，“既然已经有心智交换，转换机就算了吧。” 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泽尔把卡牌正面对准一袋开封过的猫粮，在心里默念着将其收进了卡里。 翻过来看一眼，空白卡牌不再空白，卡面上出现了图案和文字说明。 【开封过的猫粮】 猫吃的粮食。原料组成：鸡肉33%、三文鱼10%、牛肉10%、牛磺酸、果寡糖…… “用不着这么详细吧……” 接着，他转身把卡牌对准冯教授的床，然后一收……没有效果。 想了想，他把猫粮放出来，再次对准床一收，这下收进去了。 经过一番摸索，他也差不多搞清了空白卡牌的作用。 空白卡牌一次只能收容一件物品，如果卡牌里有物品存在，那就无法使用收容功能。但是它似乎对物品大小没有明确限制，或许可以试着把一栋房子或一辆巡航机塞进去。 泽尔把东西都还原过去没多久，就听见冯教授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他恍惚的睁开眼，看见自己的人类双手，顿时兴奋的高喊：“变回来了！我变回来了！” 咳咳。 一旁的咳嗽声让他从巨大的喜悦中迅速冷静下来，不好意思的看了泽尔一眼。 这几天同住公寓里的学生没少投诉他，之前是毛捷卡控制他的身体，大喊大叫在所难免。而现在换回来还被投诉的话，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太感谢你了！泽尔。无法想象，再继续这样下去我会崩溃的！” 冯想要握住泽尔的手好好感谢一番，后者摆摆手躲开了。 “你要是想感谢我，那就给我做个激光笔吧。”那天之后，泽尔就一直惦记着萝伊手里的便携能量武器。 因为有禁枪令，他暂时找不到什么好用的东西来自保。 如果一遇到危险就召唤亡灵，又会被当成死灵法师。 “激光笔？可我已经想好了要送你什么，不看看吗？” 冯教授显然没有理解泽尔想要什么，还以为他要的只是一根逗猫用的紫外线手电，觉得用这么廉价的东西去报答救命之恩实在太上不得台面，会被人看不起的。 “那就看看吧。”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一番好意，泽尔也不忍心拒绝。 接着冯一顿翻找，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设计图。 从歪曲的笔划不难看出这设计图出自毛捷卡的手笔——一只猫在人类的智慧下用人类的身体画了一张设计简图。 这可能是皮尔特沃夫裂地开河以来最艰巨的工程了。 虽然画得很潦草，但还是能看出这设计的是一台机甲。 “你要给我造机甲？”泽尔诧异道。 你问他想不想开机甲，那他肯定想啊。 别问，问就是机甲是男人的浪漫。 “是的，但我只能用研究剩下的经费去帮你做，真做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冯答道。 “你慢慢做，不着急。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用就行。”泽尔乐呵呵道，这下他知道空白卡牌装什么好了。 “我会尽力去完成的。” 冯转头看着自己的转换机，泽尔已经将水晶取下来了，受损的触媒也已经彻底熔化，机器算是坏掉了。 就算花时间修好，找来水晶充当能源，他也不能将研究成果公之于众。 十多年来的心血倾注，却换来这个结果。 他忽然觉得，当一只猫比当人快乐多了，起码不用为那么多事情而烦恼。 不过，就算他什么都没了，他还有他的小猫。 将毛捷卡从座位上抱下来，他温柔的抚摸着它的毛发，眼里充满了懊悔与宠爱。 毛捷卡一直陪着他，伴他工作在这个无比狭小的实验室兼卧室公寓里。 它总是会耐心地听他絮絮叨叨地说同事们又做了或者说了什么离谱的事，经常点头附和或者发出关怀的轻呜，只要求他别忘记按时喂食。 冯看着毛捷卡，突然笑了起来：“其实也没有那么糟。” “什么？”泽尔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经过这件事，我理解了毛捷卡，我感觉我和我的猫变得更亲密了。” “是吗，它醒了。”泽尔指着冯怀中的白猫，它缓缓睁开了双眼，缩成一条缝的瞳孔说明它正重新用猫的眼睛适应光线。 “噢，我的小猫。”为了证明彼此间的关系变得更好，冯直接把脸埋进了毛捷卡怀里，然后又亲又抱。 “嗷呜！” 毛捷卡一醒过来就看到痴汉袭胸，下意识使出无影脚，毫不留情的挠了他一手血痕然后钻进床底，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一脸嫌弃的舔着被弄乱的毛发。 “这臭猫！”冯一阵凌乱，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别放在心上，猫就是这种性格，养不熟。”泽尔笑着摸了摸小黄，后者十分配合翘起小jio抱住他的手指。 还是魄罗亲近人。 第三十二章 廿伍大典 “早啊，店长。” 周五，泽尔刚来到咖啡厅，就看见萝伊一如既往的早早等在门口。 “我不是给你钥匙了吗？为什么不用。” 泽尔把钥匙插进锁孔，刚把外层铁门打开，萝伊便迫不及待的推开了玻璃门，吸一口带着魄罗气息的空气。 “这不是为了让你早点起床过来开门，要是连开门都被我承包的话，那你要赖床到几点？”她对着台阶踢了踢皮鞋，并在地毯上踩了踩，确保身上没有灰尘才迈进咖啡厅。不过她没有直奔魄罗过去，而是转身等着泽尔一起进来。 “你的勤奋让我自愧不如。”泽尔撇撇嘴，不置可否。 将马甲脱下放在沙发上，对着干净得能当镜子的玻璃紧了紧领带，就听见萝伊说：“对了，过几天就是进化日了，店长有什么打算吗？” 他动作一顿：“什么时候？” “进化日也叫廿伍大典，在每年的八月二十五日举行。现在就剩下一周不到的时间，要准备什么活动的话就赶紧准备。” 如果不是萝伊提起，泽尔完全没想到进化日就快到了。 这个节日对于皮尔特沃夫来说意义重大，它标志着瓦洛兰东西部之间的快捷贸易路线终于打通，贸易税收从涓涓细流变成了滚滚巨浪，注入了皮尔特沃夫的金库。 “纪念日之门开启的盛大庆典……如果什么都不做是不是不太合适。”泽尔喃喃着消化着这个消息，在脑海里搜寻着关于这个节日的记忆。 “你慢慢想，我先去喂魄罗了。”萝伊说完就过去挨个摸摸魄罗们的小脑袋，算是打了个招呼，看着它们一个个醒过来张大嘴呵欠连天，又直奔休息间换制服去了。 “这么快就真香了。” 泽尔看她那么自觉，也是帮她先把制作魄罗点心要用的材料准备好，面粉奶油牛奶之类的搬到后厨，又从机器那里装了一大桶冰块放到吧台，晚点做冰饮会用到。 做完这一切，才慢悠悠的拿起来时路上买的报纸坐在沙发上看，想从上面找出别人都是怎么过节的。 “想好了没有？”喂完魄罗，萝伊趁着客人还没来，抱着一只魄罗过来坐在泽尔旁边询问具体计划。 “进化日那天你有空吗？”泽尔问。 “有的。” “不用观看考核或者出席宴会什么的？”泽尔知道节日那天各大家族都挺忙的。 包括吉拉曼恩在内，各大家族都会举办自己的考核大会，报名前来的各路学徒技工们，会在考官面前展示他们这一年或多年来的心血之作，通过的人就能获得家族集团的资金扶持，从此一飞冲天。 杰斯当初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获得吉拉曼恩的资助。 不过有时候，世家子弟也会跟着考官过去长长见识，所以那天真不一定有空，更别说出席宴会什么的了。按照惯例，那天晚上他起码也得回庄园露个面。 听了泽尔的问题，萝伊连连摇头：“考核有专门的考官，他们都是成名的发明家或工匠大师，看东西可比我内行多了，我去凑那个热闹干什么。至于宴会，绷着一张脸一站就是好几小时，让人提不起劲，不去了不去了。” 她尝试把魄罗伸出来的舌头给塞回嘴里，可一松手就又吐出来了。觉得好玩的她反复循环着这个过程，乐此不疲。 泽尔看萝伊这样说，也不能辜负她的期望。 “那我过两天去进一箱柠檬和茶叶，进化日那天早上我们做柠檬茶然后到门口卖……不对，是为了庆祝进化日而举办的免费馈赠活动。什么时候发完了就什么时候关店，然后我们带着魄罗一起去到处逛逛，光顾一些路边摊怎么样？” “免费赠送的话岂不是很快就能发完？然后有大把时间可以自己分配。”萝伊把埋在魄罗的肚子上的脸露出来一半，若有所思道：“嗯，正好我也好久没看彩车游行，就这么决定了。” 她觉得这个免费送茶水的活动很不错，一杯柠檬茶成本只需要几枚铜圈，全部算下来也花不了多少，但却可以把满满的快乐分享给别人。 这样过节才有意义嘛。 对不对？ 她抱着魄罗又是一顿怼脸猛吸，随后露出陶醉的表情。 …… 今天早上咖啡厅来了个不一样的客人，她在进门的那一刻泽尔就注意到了她。 这个女孩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风衣长裤鸭舌帽，脸上还带着一副墨镜，但帽沿下露出的一绺粉色头发以及这欲盖弥彰的装扮还是出卖了她的身份。 这不是星籁歌姬酸辣粉嘛？ 来到这里泽尔以后见到的粉毛不算少，但头发像她一样长的还是独一家。 拿起报纸掩护视线，泽尔坐在角落暗中观察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萨勒芬妮最近陷入了灵感枯竭的烦恼中。 为了让皮尔特沃夫与祖安能够和解，她一直都在以双城的冲突和相同点为主题创作歌曲，让那些听到她歌声的人放下成见，拥抱彼此。 是的，她是一个具有魔法天赋的女孩，能听到周围人的心声并以此来创作歌曲，用声音的力量鼓动人心。 但反复输出一个观点让她的歌曲大同小异，一直拿双城的冲突来创作容易审美疲劳，粉丝也在期待她拿出新的作品。 最近，萨勒芬妮把自己的烦恼告诉给了父母。她和父母关系很好，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告知父母。 因为她生在皮城，父母却是祖安人。他们不仅给了她好的出身，还把善于聆听的双耳和天籁般的歌喉赠予了她。 父母建议萨勒芬妮到魄罗咖啡厅去看看，他们的同事里有个小姑娘，天天跟他俩安利这家咖啡厅。说那里的魄罗很可爱，那里的饮料很好喝，非常适合带着家人一起去放松放松。 萨勒芬妮听从了父母的建议，就过来看一看，找找灵感。 如果体验良好的话，再带着父母一起来光顾。 他们为了能在皮城站稳脚跟拼命工作，确实该放松放松了。 第三十三章 我有一个朋友 一进门，就感觉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就好像从炎炎夏日一下来到了凉爽的秋天，让人倍感舒适。担心这股冷气趁机跑掉了，萨勒芬妮连忙关好玻璃门，即使这门只要一松手就会回到原位。 宠物店加咖啡厅的组合她还是第一次见，预想中宠物粪便的臭味并没有出现，反而还夹杂着一缕咖啡的醇香。地板上也很干净，没有散落满地的猫砂和到处漂浮的毛发。而且进门右手边就有一个洗手池，提醒客人洗手消毒。 能把卫生做到这种程度，好厉害。 进店以后，萨勒芬妮没有点单，而是选了个角落先坐着，透过墨镜观察别的客人。 店里的冷气让她很好奇，目光到处寻找着冷气的来源，然后她便发现大多客人都聚集在展示柜旁边，里面有假山、山洞、滑梯、冰湖、拿着弓的女人冰雕……还有魄罗！ 这群雪中精灵深深的吸引了她，她惊讶的发现人们不仅仅为魄罗可爱的外表倾倒，他们敞开了怀抱，爱的音符随着心声的小溪流淌，注入到魄罗的体内，换来沉甸甸的满足。 与小家伙们的亲密接触就像是一次心理治疗，它让人忘记了烦恼，抹去了不安，破除了隔阂，发自内心的欢呼并沉醉其中…… 天呐，她得全力以赴的歌唱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展示柜的玻璃墙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说只有在吧台点一杯饮料才能和魄罗互动。 萨勒芬妮有些心动了，但看着那么多人等着跟魄罗互动，自己这时候加入进去怕是会被认出来，便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先坐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没人她才走向吧台，可这时又有几个女生一起推门进来，明显是来点单的，不想扎堆的她又默默坐回去。 “抓住机会！等这几个人点完我就过去用最快的速度点单！” 萨勒芬妮已经看好多人点单了，她知道什么饮品最受欢迎，那必定就是点单次数最多的哪款。待会等这几个女生走过去，她就过去以最快的速度点完再回来。 就在她下定决心准备冻手的时候，一个穿着衬衣的男人端着甜点和饮料来到她旁边。 “我可以坐这里吗？”他问。 “可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别的空位他不坐，但出于礼貌她没有拒绝。 男人刚一坐下，就把东西推到她面前，“其实你刚一进来我就注意到你了，这份抹茶蛋糕和薄荷青柠绿茶是专门为你点的。” “诶？”萨勒芬妮愣住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搭讪。 对于陌生人的邀请，接受太轻浮，拒绝又太严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她尴尬得想要立马夺门而出。她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婉拒对方，连自己能听到心声都忘了，不然稍微集中一下精神就能知道对面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好在对方没有让她太尴尬。 “你好，萨勒芬妮小姐，其实我是魄罗咖啡厅的店长，叫我泽尔就行了。” “原来你是店长啊……”萨勒芬妮松了一口气，不知怎的，听到对方是店长后一下感觉安心了许多，“还是被认出来了么？” 泽尔不置可否：“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半天，想点单又怕被人认出来，所以自作主张帮你点了。你尽管尝尝，我给你免单了。” “哇，这怎么好意思。”眼前的甜点对一个少女来说还挺有诱惑力的，至少她内心是渴望得到的。 “我巴不得花钱请许多像你这样的名人过来尝试呢。如果不想白吃话，那就帮我一个小忙怎么样？这件事对你来说很简单的。” “什么忙？” “只需要开口清唱几句。来，先润润嗓子。”泽尔指着她面前的绿茶，过了今天他家的菜单就又能冠上名人甄选的前缀了。 只是唱几句的话倒不是什么问题，萨勒芬妮欣然端起绿茶吮吸一口。 酸涩的味道裹挟了味蕾，薄荷的清香携带冰块的凉意直冲脑门，她一个激灵捂住嘴连忙咽下，清凉的液体又从口腔一路滑到胃里，再返出绿茶特有的香味，把整个口腔都清洗了一遍。 这感觉太上头了，她又挖了一勺蛋糕，抹茶的清香配上薄荷的劲凉，让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吃松软的蛋糕，而是在吃冰淇淋。 左一口绿茶右一口蛋糕，这是只有甜品才能带来的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好吃！”萨勒芬妮兴奋的耸起肩：“我听别人说魄罗咖啡厅很特别，就来这里找找创作灵感。” 她本来就是个热情洋溢，活力四射的女孩。现在找到了话题，聊天也变得主动了许多。 “那你找到灵感了吗？” “嗯。果然来对了。” “那我可是有耳福了。”泽尔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传音管荚囊：“我有一个朋友是你的歌迷，她一直想去听你的演唱会，但工作很忙一直找不到时间。所以我想把你的歌声录下来送给她当礼物，可以吗？如果能在上面签个名就更好了。” “当然可以了，我很荣幸。”萨勒芬妮脸颊泛红。 “谢谢你，她会很开心的。等你吃完我们就开始吧，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泽尔已经将手按在荚囊上随时准备录音，但萨勒芬妮却让他别急。 “等下！我现在状态很好，如果只是唱几句的话有些太浪费了，我想再填充一些内容把它们扩展成一首完整的歌。” “好主意！我来给你提供灵感。” 泽尔起身来到展示柜，现在没有在营业的魄罗就只有小红和小绿两只。小绿的颜色和萨勒芬妮的外号很搭，不过小红身上挂着的铃铛让他做出了选择。 相比一直睡懒觉的小绿，小红对声音更加敏感，对音乐也更加热情。 “剩下的内容就用人们对魄罗的喜爱来创作吧。”泽尔把魄罗放到萨勒芬妮面前。 现在就看小红给不给力了，如果给力的话，说不定咖啡厅能白嫖一首主题曲。 以后萨勒芬妮只要唱起这首歌，人们就会想到魄罗咖啡厅。 第三十四章 家猫不如野猫香 带着毡帽的小红被泽尔放在桌子上，好奇的打量周围的东西。 它看到了那块吃了一半的抹茶蛋糕，靠近过去闻了闻，然后在一旁蹲坐下来，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萨勒芬妮。 “嘤嘤！”（快喂我快喂我） “它可以吃这个吗？”就算萨勒芬妮不能听到心声，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可以的。”泽尔答道。 “那就好。”萨勒芬妮?下一小块蛋糕碎屑放在小红面前，看着它一口吃下自己喂的东西，心里顿时涌出巨大的幸福感。 “怎么这么可爱！！”她干脆放下叉子，直接把奶油抹在指头上伸过去喂，魄罗湿漉漉的舌头在指尖舔过，仿佛有奇妙的电流经过，那是被称之为灵感的东西。 她又重复喂食了几次，熟悉以后魄罗直接抱着她的手指舔起来。然后开心的玩起了游戏，沾着奶油的手指不断退缩，魄罗十分信任的被食物牵着走，最后一脚踩空掉到她怀里。 “别怕，我抱住你了！” 诡计多端的人类哟。 小红一个翻身在她怀里站了起来，身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咧开嘴吐着舌头不断哈气，这跟狗狗摇尾巴是一个意思。 “我知道要怎么创作了。”萨勒芬妮说道。 刚来到店里的时候，她的内心充满了苦恼，怀疑自己能不能驾驭别的风格。而这些小可爱的出现让她放松下来，用爱将她填满，并将灵感传递给了她，帮她找到了方向。 “用歌声治愈别人的人，也应该被治愈。我希望每个帮助别人的人，都能得到别人的帮助。泽尔店长，开始吧。” 泽尔拧开了传声管荚囊，萨勒芬妮唇瓣轻启。 她将新的领悟嵌入每一个音符中，编织成动听的旋律。 咖啡厅的杂音渐渐消失，人们轻轻停下手头的动作，认真聆听。 魄罗附和她的歌声摇摆着，铃铛有节奏的回响。 曲终歌毕，泽尔拧紧荚囊。 掌声响起，萨勒芬妮不住道谢。 她的歌声能让人敞开灵魂的怀抱，即使是聋人也能明白这首歌想要传递的信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完成隐藏任务：协助萨勒芬妮进行创作】 【奖励卡牌：全力以赴】 【当前图鉴解锁进度0.6%】 突然的提示让泽尔有些坐不住了，他拿起荚囊笑着说：“萨勒芬妮小姐，唱的很棒。我就不打扰你了，让小红跟你玩吧。” “嗯，店长你去忙吧，我很开心来到这里。” 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萨勒芬妮也不再掩饰身份，摘下帽子放下一头粉色秀发，朝着泽尔发射了一个电眼，又把小红抱起来蹭啊蹭的。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摇摇头离开了萨勒芬妮那桌，泽尔来到沙发上坐下假装看报，实则查看魄罗宝典。 【全力以赴】（史诗） 无需发动，通过魄罗宝典即可让魄罗共享能力。 神啊！ 泽尔猛然合上报纸。 再次打开，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真的没有看错！ 紫色卡牌！让魄罗共享能力，这么强大的效果……不愧是隐藏任务的奖励！ 如果有一只魄罗学会了飞行，那岂不是全员都会飞行了？ 好勾八炫酷！ 冷静下来一想，泽尔发现自己有点脱离现实。 他的魄罗还什么能力都还没有，所以这牌暂时发挥不了作用，得后期才能发力。 不过嘛，嫖到就是赚到，这波血赚。 泽尔没想到的是，继萨勒芬妮之后，咖啡厅又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冯·易普。 两人之间有个秘密，说起来也算比较熟了，所以他并没有像之前对萨勒芬妮那样先暗中观察一阵，而是直接过去打招呼。 “冯教授你居然会来我们这，我太惊讶了。” “咳咳，我听到有些学生说起你们咖啡厅。凭我们的关系，怎么可以不来照顾一下你生意呢。你说是吧，毛捷卡？”冯把手里头的猫箱提起来，朝着里面的毛捷卡说了句。 还真是来喝茶的，泽尔有些无语。 未转正的教授用学校批的经费来咖啡厅消费，就跟这带薪拉屎一样，全都不干正事。 有你们在，城市的未来堪忧啊。 “你还带着毛捷卡。”泽尔蹲下来，把手伸进猫箱里逗弄毛捷卡，后者伸出脑袋蹭一蹭，认出了泽尔。 许多猫生性胆小，放到外面会怕得直接杵着不动，所以没法像狗那样牵条绳就能满大街溜，需要主人抱着或者拿猫箱装起来才能带出去。不过这并不是适用于某些有社交牛逼症的、比狗还狗的猫咪。 “毛捷卡不能一起进去吗？”冯颇为惊讶，有一种宠物居然不能被带进宠物店的既视感。 泽尔被问得有些尴尬，“我们开业以来你这是头一例，让我捋一捋。” “店长，过来下。” 听到萝伊叫自己，泽尔就先过去了，让冯教授先跟毛捷卡玩一会。 “那人怎么带着猫过来了。”萝伊已经把门口发生的事情看在眼里，一开口便直入主题。 “你说冯教授？嗯，他想和猫一起进来，我正考虑要不要放他们进来。” “教授？就是你之前请假去看的那个教授？” “是吧，都是熟人来着。”其实那天找的教授是黑默丁格来着，不过不想解释就随便了。 “就算是熟人也不行，猫再怎么可爱也是捕食者，我们的魄罗那么小只，被猫咬了怎么办？绝对不能开这个先例！” 泽尔想起小黄见到毛捷卡的表现，想说魄罗并没有那么胆小和脆弱。如果不管着他们，说不定它还会追着猫满屋子跑酷上演勇者斗恶龙呢。 不过萝伊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开了这个先例就很难收住。毛捷卡算是性情比较温顺的猫咪了，如果店里来了脾气暴躁的猫猫狗狗甚至更加野性的宠物，那魄罗可能就危险了。 他可舍不得拿魄罗去验证那个不死传说的真实性。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猫吗？” “我现在也很喜欢猫，但我得对魄罗们负责，不能让任何危险因素接近它们。”宠物店打工的日子已经是过去时了，目光还是要向前看的。萝伊双手叉腰气势汹汹：“总之，规矩就是这样，人可以进，魄罗以外的宠物不可以。” 泽尔看到萝伊不容反驳的气势，也明白了她保护魄罗的决心，不住点头道，“好吧好吧，我过去跟他说。” 冯教授听到原因后表示理解，不过他并没有带着毛捷卡离开，而是把它独自放在玻璃门外，自己走进了咖啡厅。 “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冯·易普理所当然的说道。 “泽尔，让你们店里最黏人的魄罗出来接客！我要让某些对主人爱搭不理的小猫咪，认识到社会的险恶。” 于是，毛捷卡就这样被关在了猫箱里，扒着铁丝网伸长了脖子，用发腮的大脸贴着玻璃，瞪圆了眼珠看着另一只小毛球在主人怀里受尽万般宠爱。 震撼猫猫！ 第三十五章 疯狂星期五 在萨勒芬妮离开以后，泽尔叫来投递员帮他把传音管荚囊送到司法厅，当天就收到了凯特琳的回信。 她说过她今晚要和蔚过来庆祝一下，声音都能听出兴奋。 是的，泽尔说的那个歌迷朋友并不是凭空杜撰出来的，这份录音是特意录给凯特琳的。 既然她们要来，那今天就没法按时下班了。 不过没关系，今天是疯狂星期五。 忍了大半天，刚把萝伊送出店门口泽尔就急不可耐的躲进了休息间里。当然，途中没忘洗手。 一周一次激动人心的开箱时刻又来临了，含苞待放的黄金宝箱正等待他一窥其中的秘密。 手指在宝典滑动解锁，装潢华丽的黄金宝箱立刻跃出纸面。从二维拉伸成三维，里面的奖励迫不及待冲了出来。 只听见嘭的一声，盖子直接被撞歪了，七个光团爆破式进场，从宝箱里冲了出来排列在泽尔面前，然后光芒逐渐散去露出真身。 【回忆凋零】（稀有法术） 【腐蚀桶】（普通召唤物） 【幽灵疾步】（普通法术） 【普通万用牌】 【稀有万用牌】 【原初水晶碎片】（宝物） 【426点精粹】 【当前图鉴解锁进度0.9%】 【当前精粹总量1047】 【每周宝箱已开启，多余魄罗能量自动继承】 【当前宝箱等级：青铜；升级到下一等级所需能量：897/1200】 “多出来的经验都快直接升一级了。” 在泽尔目光扫过之后，这些卡牌化为流光钻回魄罗宝典，只有那块水晶碎片落在他手里。 【原初水晶碎片】 壳人族体内魔法水晶的碎片，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原初水晶？要是早点来，我就不用把造雪机里的海克斯宝石取出来去帮冯教授了。” 众所周知，海克斯科技需要一种特殊能源晶石来驱动，而世面上可以花钱搞到的晶石分为三种。 一是海克斯水晶，这是一种近似球体的不规则多边形晶体，几何形状影响着结构的稳定以及能量的输出，不规则的形状导致了海克斯水晶的不稳定，需要特定人员才能操作。 海克斯水晶的制作方式就垄断在菲罗斯集团手中，所以菲罗斯才能在海克斯科技爆发的短短十余年一举成为皮尔特沃夫最具影响力的家族。 二是海克斯宝石，这是杰斯和维克托在海克斯水晶的基础上加工得到的产物，外表呈光滑的球体，强化了结构使其不易碎裂，能够稳定高效的输出能量。 第三则是海克斯立方电池，前两者的昂贵价格催生出的次级替代品，虽然持久力不行，但胜在更换方便，规格统一，价钱也相对能够接受。 但在是三种晶石之上，其实还有一种鲜为人知且更为强力的水晶。前三者全是为了模仿它的特性而人工合成的次级替代品。 它就是无法被取代的原初水晶。 泽尔把玩了一会儿散发着蓝光的水晶碎片，然后小心收好。 他暂时没有用到这东西的地方，也不会想着卖出去引火烧身，留在身边当备用能源挺好的。 看完了宝物，接下来就是过一遍新卡了。 【回忆凋零】 复制一个单位的瞬息复制体，召唤需要消耗相应费用。 回忆凋零是零费法术，可以让泽尔突破数量限制同时上场两个相同单位。 加上刚刚开到的【腐蚀桶】，泽尔现在有三个单位可以复制。 但要注意一点复制出来的是一碰就碎的瞬息单位，所以没有绝念（亡语）或召唤（战吼）等效果配合的话一般不赚。 除了零费！ 零费还要啥自行车。 复制零费单位打出自然也是零费，白嫖就是血赚！ 所以说卡牌游戏里最难平衡的就是零费卡。 “说起来这法术能不能对我自己用啊？” 泽尔好奇的对自己使用了回忆凋零，然后就看见这张法术卡变成了一张召唤卡。 卡牌上的破碎镜面里出现了自己的鬼魂，正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费用一栏上显示着一个醒目的零。 好弱…… 捧书的手，微微颤抖。 翻开下一页，让自己的鬼魂出来丢人这种事就免了吧。 【幽灵疾步】 消耗一点法力，使一个目标进入幽灵状态，并加快移动速度。 幽灵单位可视但无法被普通单位触碰，亦无法免疫枪械或法术攻击。 “鬼步？这描述是不是变了啊。” 泽尔记得在峡谷里，幽灵疾步的效果是无视单位碰撞体积并加速。而在符文大陆传说里，则是赋予一个单位“隐匿”。隐匿单位只能由隐匿单位抵挡，如果对方没有隐匿单位就可以直接踢脸，威胁很大。 他倒是可以理解卡牌效果为了适应现实规则发生了变化，但是这说明未免也太少了吧。 “这是变成看得到却摸不着的鬼，免疫了近战攻击但还是会被子弹和法术打到的意思吗？如果是量子态的话应该免疫一切物理攻击才对，而幽灵状态显然不能。” 没有法力给自己拍buff的泽尔只能根据字面解释猜测，实际效果还是得实践过才能确定。 整理一下财产，他现在有一蓝两白共三张万用牌，1047点精粹。 万用卡暂时没有什么想换的，但精粹他看好了一张史诗法术牌，要攒够1600解锁。 …… 晚些时候，凯特琳和蔚如约来到了魄罗咖啡厅，打过招呼后她们放下各自的装备坐在吧台前。折叠步枪，动力拳套，以及标志性的帽子。 “你们要喝点什么，咖啡和茶不准点。”泽尔肩上披挂着毛巾，已经准备就绪。 “那不就只剩下酒了吗？”浓缩咖啡爱好者凯特琳感觉受到了针对，不满的用指头戳了戳桌面，皮手套敲击大理石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喝酒好啊，不喝酒我都睡不着。”揉着手臂的蔚说了句。 凯特琳转头就是一瞪：“你当然无所谓，工作时间喝酒的混蛋，记不住警规的流氓，你把多少案子搞砸了？” 蔚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凯特琳见她这副样子还要追究。 泽尔已经习惯了她们冤家般的相处模式，他知道凯特琳在外人面前不这样的，也不着急着调解：“想喝牛奶我们这也有，睡前一杯牛奶有助于提高睡眠质量。” 果然，对自己要求严格的凯特琳也只是说教几句而已，马上就顺着台阶下来了。 “既然是来庆祝的，那还是喝点酒吧。” 第三十六章 内鬼？替死鬼！ 炼金路灯的火光在夜里跳动，营业了一天的魄罗们安静睡在假山的山洞里。 泽尔用上次剩下的朗姆酒调了两杯鸡尾酒，分别推到两位警官面前。 来自上城的凯特琳会先将深蓝色的长发别到耳后，俯下身用嘴唇含着吸管安静的吮吸冰凉的酒液，不多不少的一小口，含在嘴里等味蕾被充分的刺激所唤醒后让它顺着喉咙滑下去。 而来自底城的蔚则会对着吸管又啃又咬，不满足于狭小的口径而选择端起酒杯对嘴吹，让酒液薄荷混合着冰块滚入口中大嚼特嚼，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人羡慕她那冷硬不忌的牙口。 皮尔特沃夫的优雅从容和祖安的狂放不羁在她俩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或者说是矫揉造作与不修边幅也行。 抛开是否有内幕不谈，这两个气质截然相反的人能凑在一块还真是离谱。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她们代表各自城市向善兼容的那一面吧。 在凯特琳酒杯里的酒还剩一大半的时候，蔚已经把酒连带着冰块全啃完了。 “泽尔，你这酒好喝是好喝，但我总觉得少了点意思。” 她放下自己的空杯子，看着凯特琳手里那杯唉声叹气。颇有些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意思。 “你这意思是什么意思？”泽尔十指交叉淡淡的看着她，似乎蔚作不出满意的回答就不给续杯了。 “总感觉比起微光酒少了点什么。”蔚想起自己家里那箱空酒瓶，全是喝完了的微光酒。这酒不见得那么好喝，但她每次想喝点什么的时候总会最先想起它。 “酒精度数不够？”凯特琳猜到。 她感觉泽尔调的酒怎么也比以发光为噱头的微光酒好喝，那种酒看起来就像是在祖安随便找条阴沟装入的瓶装荧光毒水。 “你说的是微光酒里荧光剂的味道吧？”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蔚一下子就想起了那种感觉。 因为加入了荧光剂，微光酒产生了类似工业酒精的味道。这导致它的评价两极分化，喜欢的人爱之如命，不喜欢的人嗤之以鼻。而她是前者，她觉得祖安就是一种化工业的味道。 怎么会有人喜欢化工气味，凯特琳毒舌道：“你这种症状下去吸两天灰霾就自愈了。” “我记得微光不是什么好东西吧。”泽尔说着，又给蔚调了一杯酒。 蔚接过话题：“的确，微光曾害得地沟区许多人家破人亡，但也促进了炼金科技的发展。现在市面上已经基本看不到紫色微光了，能看到的基本都是它的变种。比如植入义体时会用到的炼金药剂，它能抑制人体的排异反应，减少感染的风险，大大增加增强手术的存活率。” 虽然微光泛滥的那几年她都是一个人烂在牢里，但怎么说也是地地道道的祖安人，对此还是有一些发言权的。 “然后就因为被抑制了排异反应患上其他疾病而死去，接受改造的人注定活不久，而且余下的时间也别想离开炼金药剂了。”泽尔说道。 祖安的义体植入非常粗暴，别说特殊合金，有些义体甚至是从垃圾堆里随便捡来的零件拼凑而成的，长期接触人体会造成巨大危害，就像把毒药放进了体内。 “只要在肉体坏掉之前替换成机器就行了。” 泽尔没说话，他觉得蔚的看法很片面，但没想到她的解决办法也是如此极端，令人无言以对。 然后是凯特琳在说：“这种药剂让越来越多的增强体暴徒出现了，以前的人是为了医治伤残才进行义体改造，而现在人们改造自己是为了追寻力量。这个风气也传染到了皮尔特沃夫，一些人为了时尚潮流给自己装了下颌板什么的，简直不可理喻。” “它让我打起来更有劲了。”蔚哈哈大笑，她觉得那样做的人简直准有毛病，不中看也不中用。 凯特琳转着酒杯摇摇轻叹，杯壁上的水珠都流到了光滑的吧台上。 “这个风气的兴起好像跟进化教团有关，他们把健全人叫成原生人，故意制造对立。泽尔，你可别为了追寻虚有其表的强大而去改造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的，凯姐。” “不说这个了。”凯特琳莞尔一笑：“对了泽尔，你的礼物我收到了，我也很喜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听萨勒芬妮的歌？” 泽尔故作神秘道：“这种事情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我说凯姐，只是收到件礼物的话还不值得你特意跑过来庆祝吧？” “庆祝其实是我的主意，因为我们把藏在司法厅里的内鬼揪出来了，就在今天。”蔚咋咋呼呼地抢答，随即自顾自的说起了事情经过。 上次凯特琳注意到司法厅有内鬼之后，她就在想办法下套把对方引出来。 而今天她刚好拦截了一批与c有关的货，就在她要追查源头的时候，一个叫崔梅洛的探员劝她多收集一些证据再行动。 这个探员平时摸鱼没能力，整理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当即引起凯特琳的注意。 随后凯特琳独自下去搜查了，她没有呼叫崔梅洛的增援，但他却跟着来了，显然是给c来通风报信的。 被凯特琳识破以后崔梅洛撕破脸皮想要攻击凯特琳，却被暗中跟随在后的蔚所制服。 她谁都没叫，唯独叫上了蔚。 蔚先是称赞凯特琳的机智，又狠狠吹嘘了一遍自己的英勇，说自己是她唯一信得过的人，让凯特琳不想在意都不行。 泽尔则是有些惋惜，毕竟这次抓到的只是一个替死鬼，而不是真正的c。 真正的c依然潜伏在警局里，而他的任务也还没有完成。 “可惜了，如果没有那个人掺一脚，这次也许就能抓到c了。这下打草惊蛇，追查会变得更加困难吧。” “这是当然，但如果不把这个内鬼揪出来，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凯特琳倒是不着急，她的微笑充满自信：“游戏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等我回去把那人严刑拷问一遍，准让他把人供出来。你知道的，我的拳头能让人说出真话。”蔚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好姐妹，她在司法厅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暴力逼供这种事已经熟能生巧。 “除了一张嘴全身上下没一处好，是吧？” “那是，我下手很有分寸的。” 凯特琳扶额叹息，又得向上头申请医药费了。 第三十七章 进化日（一） 进化日到了，但老实说，泽尔还没有做好全身心迎接它的准备。 天刚蒙蒙亮他就起来，这是他到这以来第一次这么早起。 洗漱后用冷水冲了把脸，用力搓揉掉脸上的死皮，然后把刚冒出头的一截胡茬剃了个干干净净，摸摸下巴光滑如新。对着镜子照了照，直到脸上看不出什么瑕疵，泽尔才满意的穿上衬衣。 上一次他这么注重自己外表还是在初次约会，虽然目前没有哪个女孩会注意到他的这些细节……就当了为了今晚的宴会做准备，不要辜负了这份隆重感。 说起来，泽尔在前两天就收到了管家的来信，家族聚会不出意料的演变为了慈善晚宴。 作为皮尔特沃夫的天使投资人，吉拉曼恩资助了不少经济困难的学工，还经常通过宴会联络各大厂家筹集维生设备和物资捐增给祖安的苦工和孤儿。 泽尔知道此举是在通过政治以外的方式来赢得声誉，确保家族离开政治活动之后还能保持生命力，并不是真的在乎那些地沟人的死活。 但论迹不论心，这种假慈善怎么也好过那些打着慈善的幌子骗钱的。 “家族里真的在乎慈善事业的只有凯姐了吧，听说每次运送物资都是她亲自去到祖安接洽的，就是怕物资被人贪污克扣了。我是不是想太多了，今天可是喜庆的日子。” 泽尔摇摇头，将无关的想法抛在脑后，离开公寓朝着咖啡厅出发。 昨夜的炼金路灯到现在都还亮着，跳跃的火光给微冷的清晨增添了一分工业气息。泽尔在早餐店里买了一块恕瑞玛太阳面包，准备到店里配着牛奶吃。 来到咖啡厅的时候，不出所料萝伊已经在店门口等着了，老远的朝泽尔招手，比街边摆摊的小贩还要热情。 “太阳晒屁股我就起来了，这都没能早得过你。”泽尔以为自己已经很赶了，但在积极性这件事上，萝伊从没让他失望过。 明明从蓝熏庄园到边境市场，萝伊要走的路程是他的好几倍，而且也没有骑车。都是两条腿走路，难道她还能瞬移吗？ 想了想，也许是人家不用加班，早睡早起的原因。 “哪里早了，日之门的钟声都六响了。赶紧开门，再不准备活动就要错过彩车游行了。”萝伊催促着泽尔，不断示意他腰间的钥匙串，即使自己身上就有一把一模一样的。 “你是第一次过进化日？不能没见过游行吧？总感觉你很兴奋的样子。” “以前都是在私家飞艇上看的，没有真正的参与进去。” 坐飞艇上参观进化日庆典，泽尔都没有过这种体验。随便一问还被凡了一脸，泽尔赶紧开门放她进去。 泽尔在后厨找牛奶就面包的时候，萝伊也正准备往魄罗的食盆里倒点鲜奶。两人想到了一块，看到只剩半盒的牛奶，在柜子面前彼此谦让了起来。 “你拿吧，我去街对面便利店买一盒。”萝伊说。 “不用了，我喝热水就行。” 四目相对，萝伊眼角仿佛在笑：“店长，你是不是剃须了？” “有个慈善晚宴要参加。”泽尔摸了摸下巴，打量着她的新造型：“你不也是戴帽子了，今天就不用换制服了吧。” “我正想这么说。” 两人都不约而同笑起来，有一股难以言表的默契。 吃完早餐就要马上准备柠檬茶了，两人分工明确，泽尔把一整箱柠檬拉出来，切成两瓣榨汁并切片。萝伊则是负责煮昨天没煮完的红茶，掺入柠檬汁倒入便携纸杯，再放进一片柠檬。 足足花了三小时，他们才做五百杯柠檬茶，装进带冰块的箱子拉到门口屋檐下摆摊，跟别的街边小贩没什么区别。 他们没有小推车，就在门口摆一张折叠式方桌，柠檬茶整整齐齐码放在桌子上，然后挂上免费供应饮料的牌子。 免费就是最好的广告，都不需要叫卖，马上就有人凑到跟前来问。 “真的是免费的吗？” 来问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口音带着地底的急躁，总让人感觉下一刻就要蹦出几句地道的祖安问候。 她穿着一件缝了很多兜的背带裤，学工外套上装了一套精巧的锁钩搭扣，只需要快速一拉就能把整件衣服脱掉，如果着火的话这个设计就能救命。 除此之外她还在手里抱着一个不明用途的设备，看起来像是要参加某个家族的工匠考核。 “进化日快乐！祝你考核顺利通过。”泽尔把一杯饮料带着吸管递给她，顺便送上一句真挚的祝福。 萝伊也跟着叮嘱了一句：“空腹喝茶会胃疼，记得配点早餐一起喝。” 女孩有些措手不及，红着脸说道：“谢谢你，愿灰霾不入你家。” 看到女孩真的免费拿到了饮料，其他人也踊跃的围上来。 “我可以要一杯吗？” “给我也来一份！” “这里这里！” “……” “都有都有。” “别急，排好队，一人限量一杯。” 这一幕早在泽尔的预料中，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传音管，不断大音量的重复着广告。 领取饮料的人形形色色什么都有，有皮城普通的一家三口，也有面色惨白咳嗽不停的祖安苦工；有立志成为发明家的年轻人，也有已成大器的艺术工匠。 泽尔无法改变他们的出身，他所能做的就是一视同仁的将节日快乐分享给他们。 上次他帮助过的那个祖安小女孩也来了。 不再脏兮兮的，而是换上了干净朴素的衣服，擦掉了脸上的灰尘，把头发洗净编成了辫子。差点没认出来。 她过来拿走了一杯饮料，然后补上一句迟到的谢谢，声音略显沙哑。 边境市场的人流量很大，不到半个小时几百杯饮料就都赠送完了。 “做好事也太累人了，忙活半天一点没赚还倒贴。” 泽尔回到店里直接瘫倒在沙发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仿佛被掏空了灵魂。 萝伊听他嗓子有点哑，为他倒了一杯水。 “还好吧，感觉这比赚钱有意思多了。” “那是因为钱对你来说已经只是数字了。”泽尔在心里暗暗鄙夷着该死的资本家。 你知不知道随心搭从十二块涨到十二块九毁掉了多少人的快乐。 喝完水又休息了一会儿，泽尔才收摊关店，把魄罗们装进笼子里带上，一同汇入街上的人流，融入这一年一度的庆典当中去。 第三十八章 进化日（二） 从边境市场到钟表大街这短短几百米路，泽尔就不止一次看到巡航机从低空呼啸而过，炫技般的绕着钟塔来了个大甩弯，接着消失在高大的楼宇之间。如果此刻换做他是钟塔的守卫者，要么赶紧向上头请辞，要么用鱼骨头把这群疯子轰下来，别以为嘴里大喊着进化日快乐就可以既往不咎了，吓出心脏病就赔钱啊。 在更高一些的地方，飞艇在天空中交织成繁荣庞大的空运网络，海克斯飞门即使在节日一依旧运作。泽尔此前一直以为它是通过激活高塔内部海克斯核心，发动大型传送魔法将运输飞艇瞬间转移到另一座飞门。但在近距离观看之后才知道它的运输原理原来是将飞艇加速发射出去，也不知道飞艇上的人是怎么承受那么大加速度的，这点得用魔法才能解释得通。 许多飞艇的气囊都印着着所属势力的徽章，在节日里大张旗鼓的打着广告。这是因为皮尔特沃夫的社会地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一个人显露出来的财富和权力，人们会抓住一切机会广而告之的宣传自己。 泽尔指着一艘印着亚布斯·菲罗斯巨型半身彩色画像的豪华飞艇，拽了拽萝伊的肩膀揶揄道：“快看，你爸在天上飞。” “你想被吊在飞艇下面环游皮尔特沃夫的话我可以帮你。” 此举自然是收获了对方的威胁，然后她以手扶额低下头，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她能怎么办呢，有这么一个浮夸的老爸也是没谁了。 街上熙熙攘攘，人们穿着体面而低调的节日华服来来往往。一群少年高举着风车穿梭在人群中，泽尔很欣慰，因为他看到其中一个少年举着的东西很像喷气机了。几位淑女撑着遮阳伞匆匆路过，鞋根敲击地砖发出哒哒哒的急促声音，似乎是要赶着参加某场上流宴会，上翘的伞沿让泽尔怀疑着它的适用性。 相比之下，漫无目的闲逛的两人就显得有些佛系。魄罗们从未见过这阵仗，躁动不安的在笼子里挪来挪去，兴奋的哈气声大得像排风扇，似乎也想出来探索庆典。 “别急，会放你们出来的。” 萝伊把手指伸进去逗一逗，把一只魄罗戳得滚到笼子另一边，当街笑出声来。 天空有巡航机阵列在进行飞行表演，街上着装整洁的人们向各处涌动，或步行，或乘坐精巧的机械载具。沙龙和会所使用各式各样的精密装置招揽着顾客，种种花哨的道具让人猜不透究竟是什么用途。 窗台和路灯上都装点了鲜花，空气中洋溢着由衷的喜悦，每个街角都有狂欢的人演奏和歌唱。他们歌唱着陆地和海洋之间若即若离的舞蹈，将它们比作无法独活的恋人。 他们看着信使背着装满传音管的叮当作响背后和时间赛跑，守卫赶跑了几个影响市容流窜作案的无证修补匠，还一起尝试了路边摊的椰香盲鳗，笑着并肩走过一扇花岗岩与铁艺立柱搭建的拱门，看起来和其他约会的情侣或夫妻没有什么两样。 炼金路灯下面挂着的印刷人物肖像画引起了泽尔的注意，那是一个他熟悉的人，经常可以从报纸里刷到的人。 “今年的进化日人物又是杰斯？”泽尔好奇道。 “哦，自从黑默丁格以后，年年都是他。杰斯每年都能整出一些新奇的玩意，议会也愿意捧他。”萝伊看了一眼肖像就迅速失去兴趣，似乎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今年又是他在广场演讲咯？” “拜托，你怎么会想去听那个枯燥的演讲？” “不是，我只是对他本人有点好奇。” 萝伊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泽尔，后者敏锐的闻到一些腐味，举起一只手严肃更正道：“我必须在这里澄清一下，本人不喜欢男人。” “我可没这么说。”她掩嘴嗤笑一声：“反正现在也不知道去哪，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钟表大街之后是格璃威尔街，再走过蜿蜒的百酒大道和恒星大街，就来到了不可知广场。津戴罗之球纹丝不动地矗立在广场中心，在这个庞大的网格艺术品周围，围着许多色彩鲜艳的临时帐篷，那个各大家族庆典活动主持者的休息点。 泽尔在其中看到吉拉曼恩家的帐篷，他的姑妈、也是凯特琳的母亲，前议员卡桑德拉女士，正站在帐篷前和一群学生交谈，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 令人意外的是凯特琳也在旁边，泽尔以为她很讨厌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站岗上，没想到为了母亲的周全还是来了。 凯特琳敏锐的发现了泽尔的身影，轻轻碰了碰母亲一起看了过来，泽尔和母女俩点头致意后走到别处。 他们来到菲罗斯的帐篷前，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向这边走来，朝着萝伊弯腰鞠躬。 “杰斯先生到场了吗？”萝伊淡淡问道。 管家稍微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塔楼的大钟，然后笃定的答道：“马上到了。” 果然，在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里，泽尔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 广场上的人群分开了一条路，宽度可以容纳一辆马车通过。但来的哪里是什么马车，而是一辆加长型的敞篷跑车。 跑车通体靛青，布满了连接前后轮轴的金银布线。车前盖几乎占据了整车长度的一半，排气口也设置在上面，突突的冒着黑色的尾气。前轮设置在车头而不是两侧，后轮虽然设置在两侧，但却大得离谱，半径几乎与车身一样高，不过没忘了盖一层挡泥板。 虽然轮子的比例很怪异，但这确实是一辆敞篷机车。在没有机车的时代里，这样的车开出来已经很拉风了。 车子没有方向盘，似乎是按着设定的路线缓慢行驶。而梳着大背头杰斯就坐在红色的皮椅上，举起右手高调回应着人群的欢呼。在他身旁坐着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身上的衣服带着许多电极，电弧噼里啪啦的在他肩膀上跳跃。就连泽尔吐槽过的那个长得很像小黄人的机器人“小金块”也在上面，头上戴着一顶卓别林同款帽子。 “杰斯怎么也变得这么浮夸了。” 泽尔不经意的一句评价让萝伊又瞪了他一眼，虽然这其中确实有她父亲本人的影响，以及金钱腐化的原因在里面，不过她还是要解释一句。 “旁边这个人是雷吉，也是能力很强的工匠大师，杰斯接受菲罗斯资助更多是为了能够和雷吉合作。嗯，他本人就是这么说的。” 默默看着人群夹道欢迎着机车驶进帐篷区，泽尔暗暗感慨着： “人……是会变的。” 第三十九章 进化日（三） 从不可知广场出来已经中午了，两人本可以在自家帐篷里蹭一顿豪华大餐，但都觉得跟族人待在一起需要在意的东西太多，会吃得不够尽兴。 泽尔和萝伊进了一家生意火爆的烤鱼店，本想在里头吃饭的同时一起把魄罗们给喂了，但是店家怕魄罗乱跑不让打开笼子只好作罢。 等吃完了烤鱼他们就上街步行，来到了一座巨大而华美的喷泉旁边坐下，打开笼子将魄罗们放了出来。 萝伊拿出了魄罗点心，被关了一路的魄罗都表现出了强烈的探索欲望，但在食物的引诱下还是乖乖待在原地等喂。 每只魄罗都分到一块，全是都是两三口就解决，象征性的嚼了几下就囫囵吞下，仿佛整个身体里除了胃还是胃，注定无法像龙猫那样咬一小口然后咀嚼半天，让主人充分观赏进食时的呆萌模样。 其中小蓝是最夸张的，用舌头填完点心上的草莓果酱后直接就是一口闷，嚼都没嚼，闭着眼摆出个努力的表情然后用力咽下，再咧嘴吐舌头朝着你笑，不停哈气让你给它下一块，跟只馋狗一样。 “就你最贪吃。” 萝伊摊手让小蓝把爪子搭上来，小蓝搭了，但没有完全搭。魄罗的四肢实在是太短了，它就算很努力也伸不长。但萝伊只要手，不要整个脑袋贴上来，所以小蓝前腿努力往前伸，屁股又在拼命往后缩，看起来就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打了一样，贼搞笑。 不过萝伊最后还是网开一面，看它这么卖力的份上就把点心再给它一块。 虽然无法听懂对方的语言，但魄罗丰富的表情和叫声却让萝伊感觉这是她相处过的宠物里最容易沟通的。 高兴时会咧着嘴巴吐出舌头不停哈气，悲伤时会收回舌头皱着眉头把揣着手，兴奋时会激动得原地起跳或者打滚，吃的太饱会瘫坐起来兜着肚皮，就像一个吃太饱一屁股坐下的肥宅。愤怒时会发出汪汪的吼叫声，看得见吃不着就会着急得嘤嘤直叫，但更多时候都是发出犹如抛物线般的滑稽声音，听起来像是合成的可爱音效。 现在魄罗已经能够听懂一些简单的指令了，上厕所再也不用怕忘带纸了，如果它没有担心你吃不饱叼来食物的话。用泽尔的话来讲，就是别耽误孩子上大学。 “晚上是不是还有烟花看啊。”泽尔忽然问起。 “以前进化日的晚上都会有盛大的烟花表演，但随着空运行业的繁荣，怕发生事故议会就禁止了大型烟花的生产。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进化日的保留节目之一，你想要买的话还是能买到小型烟花放着玩的。” “可惜晚上去不了。”泽尔感慨一声，这种纯粹的快乐已经离他而去。 嘭！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炮响，魄罗们全都好奇的抬起头，泽尔眯也起了眼睛。 是闹事的吗？金克斯出来捣乱了？还是…… “是彩车！彩车来了！” 萝伊兴奋的站起来，踮起脚远远眺望。 巨大的电光游行彩车从街道尽头出现，沉闷有力的炮响正是车头上的礼炮发出的。伴随着它的每次开炮，大量方块形的彩纸被喷到半空，纷纷扬扬的洒落。 “我们靠近点看看吧。”萝伊抱起两只魄罗，不由分说就朝着彩车那边快步走过去。 泽尔看着漫天飞舞的彩纸，略显无奈的带上另外三只魄罗。这一趟过去了，八成得过好几周才能把缠在发间的彩纸洗掉。 算上滋滋冒电的球形装置，彩车少说也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宽度也将近十米，车上就是一个巨大的舞台。 一台直驱动机车跑在车队前方，升起顶篷遮挡头顶洒落的彩纸。人们高举双手或扬着小旗子欢迎车队经过，看着奇装异服的表演者在舞台上卖力的表演，巨大铜管号角发出令人振奋的声音，魔术师卖弄着他的把戏把礼物随机赠送给路人，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喜气洋洋。 泽尔一手抱着两只魄罗，肩膀又待着一只，如此引人瞩目自然是被彩车舞台上表演者注意到了。他们朝着他这边扔了一把东西，泽尔手疾眼快的抓住了其中之一，摊开手发现是一块糖果。 “好玩吧，听说吃到糖的人会得到幸运女神的青睐哦。”萝伊笑着看过来，嘴角上扬。 “你要吃吗？”泽尔拨开糖纸示意道，萝伊轻轻摇头，然后他就把糖果喂给了肩头的小黄。 “你这不留着自己吃？”萝伊诧异道。 “都一样啦，早就过了那个吃糖的年纪。”泽尔就没当真，不然发糖的人自己吃一把，那幸运女神是不是直接对他脱掉裙子了？ “小蓝好像也想吃。”萝伊示意着自己怀里眼巴巴的小蓝。 “它什么都想吃，等着，地上应该还有一些，我去捡颗过来。” 泽尔宠溺的看了一眼，然后弯下腰寻找其他的糖果，而就在这时，萝伊发出了一声惊呼。 “呀——” “怎么了？”他连忙起身，看见萝伊不停揉着眼睛。 “没事儿，只是有块彩纸飘到眼睛里去了，不用担心。”等她把眼里的彩纸揉掉，眼睛变得微微发红。萝伊把怀里两只魄罗都给了泽尔，随后拽出项链系着的水晶小瓶。 “你抱一下魄罗，我得滴下眼药水。” 见到萝伊没事泽尔放心多了，不过刚才看到的糖果却是被几个跑过来的小孩给捡走了，动作麻利的剥开糖纸塞到嘴里，一看就知道是惯犯了。 没了就没了吧，泽尔也没有放在心上。但很不凑巧的是，这些小孩里有个带着机械蝴蝶玩具，当着魄罗们的面放飞了。 在弗雷尔卓德魄罗最爱的就是追蝴蝶的游戏，这是刻在dna里的东西。所以……看到蝴蝶的一瞬间，魄罗们暴动了！ 魄罗：ヾ(?°?°?)?? 它们纷纷挣扎着从泽尔身上跳下来，蹦蹦跳跳的追逐着机械蝴蝶而去。 第四十章 进化日（四） “回来！别乱跑！”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泽尔吓得魂飞天外，完全没料到平时乖巧听话的魄罗在看到蝴蝶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还是高估了魄罗的自觉性，没有好好抱紧它们。 必须把它们都抓回来，庆典的人潮如此庞大，而魄罗又那么渺小，要是走散了就很难找回来了，而且随便被踩一脚都完了！ 他一个前扑罩住了五只魄罗里动作最慢的小绿，但还是有四只从他眼前跑开了。 来不及擦掉袖口和膝盖处的灰尘，他捞起小绿忙爬起来追赶魄罗。 魄罗们沉浸在追逐游戏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进入了双腿的丛林。笔直的树干如同浪潮般向前移动，它们的眼中只有扑打双翼的蝴蝶。 一只大脚落进中间将魄罗们拆散，跑在后头的小红退了一步，发现又有另外一只大脚朝自己踢过来。它连忙蹦起来，却落进了更密集的丛林中。 伙伴们追着蝴蝶消失在视线里，而周围是无数涌动前行的大脚，孤独感和危机感一起涌上来，它害怕的将脑袋埋在爪子里，在原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没人会注意到路上的一团小毛球，等待它的将是…… 它感觉自己被提了起来，离开了地面。它惊慌失措，开始挣扎扭动——然后就被抱进了熟悉的怀抱里，同一只手臂上夹着的还有魄罗小绿。 小红瞬间咧嘴笑起来，对着同伴的脸舔了一下。 “还差三只。” 这边泽尔仍然眉头紧皱，继续朝着前方的魄罗们大步跑去。 经过一番追逐还有咖啡厅熟客的帮助，他很快又找回了两只魄罗，但唯独有一只不知跑哪去了。 “小黄！你去哪了？” 后面追过来的萝伊在了解事情经过后也帮忙找起来，在人群中喊着走失魄罗的名字。 但这事注定得不到回应，耳边充斥着大炮的轰鸣和人群的欢呼，将魄罗那点声音完全盖了下去。 泽尔站在人潮中闭上双眼，认真感受着野性直觉的反馈，排除一切杂音……然后他听到了机械蝴蝶的扑翅声。 在那里，在彩车上！ 泽尔笔直冲向彩车，而此刻魄罗已经追着蝴蝶靠近了车侧的一门小型礼炮。小型礼炮比起主炮口径小了很多，但对于魄罗还是很危险的，泽尔不敢怠慢，一边喊着它的名字一边推开人群往车上跑。 小黄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呼喊，在彩纸雨里一门心思的追着蝴蝶。 机械蝴蝶飞了一路，晃晃悠悠的飞进了炮筒里，自己钻进了死路。 追到这里小黄眼前一亮，没有丝毫犹豫，铆足了劲用力一蹦……然后把自己卡在了炮口，屁股朝外两只后腿还是用力扑腾着往里钻。 “完了……” 泽尔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但身体仍在不受控制的向前跑。但随着一声炮响，他的脚步也随之停下。 漫天的彩纸雨里，他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身影从头上划过，一团绒毛缓缓落在他手里，散发着淡淡的烘焙香味…… 他的心情迅速下沉，如坠深渊。 但紧接着人群爆发出响亮的欢呼与掌声，交织成庞大的声浪淹了过来，仿佛看到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泽尔错愕的回头望去，发现萝伊同样错愕的站在原地。 ……她的怀里抱着小黄，或是说是小黄精准的射进了她的怀中。 而小黄也在这场角逐中得到了它的奖励——把机械蝴蝶叼在嘴里，无比满足与开心。 【魄罗小黄进化为大胆魄罗】 【性格：勇敢】 【新能力：幽灵】 【新技能：魄罗大炮】 【培育出特殊魄罗，解锁一颗法力水晶】 【法术法力槽已开放】 【魄罗投放功能已开放】 一连串的提示快把泽尔砸晕了，不过眼前的事情得优先处理。他把这些甩到脑后，朝着萝伊走去。 “它没事吧？”泽尔已经从魄罗宝典上查看了小黄的状态，是健康的，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 “毛发有些焦黄，有些掉毛，好像是烫到了，不过应该没有受伤。”萝伊把小黄全身上下的毛翻了个遍，翻出了数不清的彩纸，唯独没有看到任何外伤。 “还继续吗？”泽尔说的是参加游行。 “不了吧，我看它这样就糟心。”萝伊揪着小黄的脸皮摇摇头，出了这么一桩事，她也没心情继续逛了。“我们回店里清理一下小黄，把焦黄的毛剃掉。” 于是两人带着魄罗回到了咖啡厅，萝伊把小黄放在腿上一个个摘掉那些钻进毛发里的彩纸，泽尔则是坐在旁边默默注视着。 除了黄色头巾包裹的部位，毛发全部被火药烫到卷曲发黄，看着小黄的颜值一下子降低了好多，萝伊越梳越委屈。 “都怪我，如果我没有把魄罗全丢给你，小黄也就不会跑掉了。” 泽尔听着她快哭出来的声音，安慰着：“眼睛里进东西眼药水总得滴吧，你把魄罗给我没问题，只是刚好几个小孩放飞了蝴蝶……只能说巧合都赶一块了。” “这就是我的问题。”萝伊用力的抽了下鼻子。 “你要有问题那我也有，怪我没有抱牢它们……只要最后没出事就行了，剃掉的毛很快就会长回来的。” 没人会想着怪魄罗，因为它们的天性就是这样。只能怪两个当主人的没有做好预防措施，疏忽了一些意外情况。 “不过你说怎么会有那么蠢的魄罗呢？往炮筒里钻，被发射出来还只是掉了一层毛。”泽尔自嘲的笑了笑：“这都没出事，也许幸运糖真的有效呢，它知道自己有幸运女神眷顾就使了劲的作死。” 噗呲。 “真的吗。”萝伊也被逗笑了，用手指戳了戳哈着气完全没意识到错误的小黄。 “我就说魄罗很结实的。”泽尔说着自己都不是很信的话，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刚好进化了，结果还不好说。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有多结实！”萝伊再次看向小黄：“知不知道你现在丑死了！还对我笑，我把你毛剃光光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看着小黄萝伊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找来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当面比划着，狠下心准备动手。 而就在这时，小黄的身体变得虚幻起来，穿过她的双腿往下坠去。 第四十一章 法术法力 萝伊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没有看错。 原本躺在她双腿之间的魄罗确确实实穿过了她的身体落到了地面，然后咻的一下钻进了沙发底。 或许魄罗无害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了，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的萝伊倒是没怕，只是略微诧异之后就附身望过去。 看到淘气的小黄缩在沙发底躲着她，她忍着一口恶气说道：“你出来，给你剃一下毛又不是要你的命，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叽叽！” “不剃怎么新的长出来？你这样不会有别的魄罗喜欢你的。” “噗叽！” “乖乖听话，给你做点心吃。” “叽！！！” “黄水晶！今天你不剃也得剃！” 萝伊这次决定不惯着它了，贴紧地面将手臂伸进去，但小黄的身体再次变得透明起来，躲开了她的抓拿。 “见鬼，为什么我碰不到它了。”萝伊站起来拍了拍灰尘，一脸费解的看向泽尔，此时小黄跑到了他的脚边，躲在脚后跟处。 “它在跟你玩游戏呢，你越是追它越觉得好玩。” 若是别的魄罗还有可能被萝伊的气势汹汹给吓到，但小黄绝对不可能，它根本就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泽尔弯腰把小黄捞在手里撸了一把，烧焦的毛发摸起来确实有点刺挠，没有之前那么顺滑了。 “你怎么抓到它的？店长，这是你搞的鬼？你用什么魔法了？” “为什么你会想到是我用魔法，而不是它自己在用魔法。” 泽尔打了个哆嗦，女人的直觉太恐怖了，虽然小黄的幽灵状态不是他施加的，但是他确实会一个这样的法术。 “那它做了什么？”萝伊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还真问出点东西，好奇的看向泽尔手中的魄罗。 “我之前给你说过魄罗是魔法生物，如果它身上发生一些超自然现象不要感到奇怪。之前它还小没表现出什么太特别的地方，而现在之所以变成这样，应该和刚才发生的事故有关。” “实在是太危险了，幸好……”回想起小黄被礼炮发射向自己飞来的那一幕，萝伊仍感觉心有余悸，而这也是她生气自责的主要原因。 “我想魄罗应该能感觉到自己陷入了危机，而恰恰就是这份危机感，使得它突然觉醒出了神奇的能力。” “躲猫猫之力吗？管它觉醒了什么，都改变不了我要给它剃毛的决心。”萝伊撇撇嘴，伸手抓向小黄。 这次泽尔用魄罗宝典压制了小黄的能力，没有让它进入幽灵状态。 小黄被萝伊一把抓在手里，这次她没有威逼利诱了，而先用零食吸引它的注意力，然后趁机把毛发剪短。 特别是它的脸，因为对着炮口黑得最严重，跟挖矿回来还烫了个爆炸头一样，真的不能看。 所以萝伊给小黄剃毛是没什么问题的。 被剃了毛的魄罗颜值确实下降很多，但为了新的毛发能够顺利长出来，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而看了小黄的实机演示，泽尔对幽灵状态也有了一些了解。 幽灵单位无法与人体产生实际接触，直接穿过人体都不在话下，更别说用手抓住了。 从小黄的表现来看，幽灵状态似乎无法穿墙，否则它躲萝伊那会儿根本不需要缩在沙发角落，直接穿墙跑到隔壁就行了，可后面来找泽尔的时候却又穿过了桌角与靴子，直接推翻了他的想法。 因此泽尔推测，幽灵状态下也是可以障碍物的，但要达成某些条件。 首先这障碍物的体积不能太大，幽灵单位得确保自己有部分身体暴露在外。其次障碍物前后的空间最好是连通的，能够直接看到另一边的情况，穿过一根柱子应该会比穿过整面墙容易许多。 幽灵状态之所以能免疫大部分物理状态是因为不会与现实产生接触，至于为什么躲不了枪械攻击，那可能是因为子弹的动能太大速度太快了，趁幽灵状态没反应过来就击中了本体。 如果面对那种能够刀劈子弹的牛人或是音速一刀，大概也会破防的吧。 给小黄剃完毛后，萝伊又给其他魄罗洗了个澡。这群淘气的小家伙全都下地跑过，四只爪子无一例外都脏了。 泽尔倒是想帮忙，但是萝伊不让，无事可做的他只能坐在沙发上翻着魄罗宝典，弄清楚自己莫名其妙升级都得到了什么这件事。 本来是他是想等萝伊走后再研究的。 升级，意味着泽尔解锁一颗法力水晶。 这个他懂，就是能够召唤一费单位和释放一费法术的意思。 但这个法术法力……看了一下才知道，法术法力是指只能用来释放法术的法力。 法力会在每天的固定时间完全恢复，如果当天的法力没有用完，就会在第二天自动转化为法术法力储存起来，最多储存三点。 泽尔现在是一级，每天可以恢复一点法力，想要充满法术法力槽需要三天，如果三级及以上那就只需要一天。 他一级只能召唤一费随从，但如果算上法术法力的话，一级却可以释放最多四费的法术，大大增加的选择的灵活性，如果他的法术够多的话。 “这点倒是很方便，从零费到四费起码上百个法术了吧，先换个来用用。” 泽尔用一张普通万用牌解锁了【生命药水】，治疗法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很重要，学一个来防身没毛病。 解锁卡牌一般能用万用牌就用万用牌，因为普通品质的万用牌就只能换普通的绿卡，换不了稀有的蓝卡。但精粹却能凑起来换蓝卡紫卡，只要是万用牌能换的它都能，所以精粹比起万用牌价值更高。 【生命药水】 消耗一点法力，恢复目标少量生命力。 泽尔把小黄捞起来，直接对着它释放了法术。 只见掌心汇聚出一股生命精粹，凝聚成药瓶的形状，自动对准魄罗倾倒下去，犹如醍醐灌顶。 他这样做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帮它长出毛发。 生命药水恢复量是固定的，这个少量只是对人体而言，对于魄罗来说可以说是巨量了，直接奶满两条命都行。 如果有效，小黄的毛发应该可以一次长齐。 第四十二章 父母 生命精粹当头淋下，瘦了一圈的小黄体内冒出了绿色辉光。 但光芒散尽之后，它的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原来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令人头秃。 “看来生命药水不能生发。”泽尔摸了摸自己还算正常的发际线，对着小黄感慨了句，“丑就丑了点吧，起码说明很健康是不是，完全不需要治疗。” 小黄对泽尔的唏嘘很不满，咬住了他的大拇指不肯松，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你就是活该。人家猫咪狗子得了皮肤病剃毛还剩个脑袋能看，但你小黄的脸就是重灾区，不剃都不行。” 泽尔说的句句属实，因为有胡须的存在，所以猫狗一般不剃脑袋的毛。不过魄罗也不靠胡须感知环境，萝伊心一狠干脆全身剃光了，现在丑哭了。 “好啦好啦，会快就能长出来的。”泽尔揉了揉小黄的脑袋让它安心，魄罗毛发的质感类似羊毛，所以他猜测毛发应该也会长得像绵羊那样快。 本来他还想看一下魄罗投放功能有什么用，结果萝伊给其他魄罗们清理完过来了，只能作罢。 “今天就到这里吧。”她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以手扶额闭目养神。 “累了吗？” “身体上还好，主要是心累。” “你看看你，把你妈整得人都憔悴了。”泽尔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轻轻弹了下小黄光溜溜的屁股，算是给萝伊出了口气。 萝伊立刻睁开眼瞪了他一下，蓝宝石似的眼睛摄人心魄，随后自己绷不住脸又是宠溺一笑。 她怎么说也是未出嫁的豪门小姐，这样叫不太合适。嗯，私底下叫就行了。 接过小黄，放在手里轻轻抚摸，萝伊说道：“店长，虽然有点累，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这个进化日其实过得挺开心的。” “比起在飞艇上看风景更开心？” “那是当然了，我追求的快乐是能够随心随意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像你这样开一家宠物店，还能按照自己的喜好去改变，不用刻意迎合市场。” 萝伊放小黄回去找其它魄罗，单手撑着脸颊，歪着脑袋甜甜笑道：“虽然很意外的取得了成功，但有正反馈才能更好的去创造内容嘛。” “你现在我这里工作，和魄罗们一起，不就是在做你喜欢的事情吗？” 泽尔有些诧异，萝伊完全有条件仿照他开一家魄罗咖啡厅，甚至更好。但她却没有这么做，没有去追寻她想要的快乐，而是留在这里当一个员工。 他以为她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但现在来看她却像是被限制了，不能像他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退而求其次的来到店里工作。 “在店里打工其实也很有趣啦。”萝伊摇摇头解释道。“只是这样的快乐是有期限的，我恐怕没那么多时间了。” “……”这个回答让泽尔感觉很揪心。 什么意思？ 为什么快乐有期限？ 为什么没时间了？ 以后不能再留在店里工作了？这和她家不给她养宠物有关，还是另有原因？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要回去了。”萝伊没有解释，起身拿起包准备离开。 “我送你吧。”泽尔也跟着站起来。 “不用了，你又不顺路。而且外面还在举行庆典，人太多太麻烦了。” “就是人多才要护送你回家。而且谁说不顺路了，我今晚也要去蓝熏庄园赴宴的。” 蓝熏庄园是位于皮尔特沃夫北边的富人区，菲罗斯和吉拉曼恩的宅邸都在那里。 “那好吧，我们把魄罗们安置好再一起走。”萝伊又把包包放下，和泽尔给魄罗们收拾小窝。 因为小黄被剃了毛，肯定不能跟其它魄罗一起丢进雪景展示柜，所以他们翻出了魄罗们以前住的小窝，铺上毛毯给小黄睡。 其实从其它魄罗都围着小黄用身体给它供暖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被剃了毛的它有点不适应，还有些怕冷。 注意到这点，萝伊说：“回去以后我再给小黄做件衣服，毛没长齐的这段时间就穿衣服来保暖吧。” “还是你考虑周到。”泽尔朝着她竖起大拇指，不得不说女孩子的心思就是细腻一些。 今晚有可能不回来了，怕它们晚上饿到，泽尔在食盆里装满了食物才跟萝伊离开咖啡厅。 不过出门时刚好遇到信使把传声管投递到咖啡厅，就回去打开听了下。 是黑默丁格的来信，让泽尔有空去学院找他。 泽尔想着都要出门了，就把这事记着留到明天。 一路上没说什么话，到了蓝熏庄园两人就分开了，各回各家。 站在主宅门前偷听了会儿，确认家里没有客人泽尔才推开门。 他踏进宅子的一瞬间，两道视线聚集在他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父亲、母亲。” 那是他的父母，正坐在沙发上喝着浓茶，茶香味充斥着整个巴洛克式风格的大厅，因为他的到来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不过很快，他们就继续之前的动作，喝完手中的茶，然后将茶杯放下清了清嗓子。 “你的兄长姐妹都已经到场了，你也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们不能迟到。”说话的是泽尔的母亲，对猫狗毛发过敏，所以见泽尔回来就把手挡在口鼻前。 而他的父亲反应更是冷淡，对于他的到来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着手头的资料。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泽尔点头默默走开，这一次的语气似乎比记忆中的好一些，也许是魄罗咖啡厅生意火爆的消息传到了父母的耳朵里，让他们对自己有所改观。 不管如何，能少说话最好。毕竟是亲生父母，关系再冷漠也比别人容易看出他的不同。 洗完澡后，泽尔和父母共趁一俩自驱动机车前往凯特琳家的宅邸。 自驱动机车听起来高大上，但其实就跟马车差不多，车厢的构造基本一样，只不过是把动力从马换成了海克斯引擎，跑起来不会那么颠簸。 下车的时候，母亲还帮泽尔整理了一下领带，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似乎他只要不沾着一身浮毛回来，固执的守着宠物店，这个家就还是有一些温度的。 第四十三章 晚宴 到了慈善晚宴现场，泽尔看着主厅里那么多社会名流，原以为已经不治而愈的社恐突然又犯了。 他效仿着别人拿起一杯酒，倾斜杯沿抵在嘴唇，然后默默退到角落里。 喝没喝进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住此举告诉别人他的嘴巴没空，别来找他说话。 在魄罗咖啡厅里就没有这种感觉，泽尔不是害怕与人社交，而是害怕与上流人士社交，这些各行各业的精英看起来就很排外，而泽尔从没把自己跟他们当成一类人，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兴趣使然的铲屎官而已。 如果此时有人打个电话给他多好，那样他就可以假借接电话走出去了。不过这也就只是想想，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手机。 就在泽尔祈祷着时间加快之际，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凯姐？” 摘下了帽子的她依然高挑，深蓝色的头发散发着洗发水的香味。 “出去说？”她稍微转头对准大门方向，用一根拇指示意。 “得救了。”泽尔心里想着，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跟上。 来到外面，人们三三两两的分散在庭院各处，说着私密的话题。两人看准了一处无人的角落，走到一颗精心裁剪过的观赏树旁边停下。 “你也不喜欢宴会吗？泽尔，我原本很期待你今晚的表现的。他们在谈论你的咖啡厅，而你却躲在角落喝着永远也喝不完的酒，我猜你连这酒是什么味道的都不清楚。” 凯特琳一上来揶揄泽尔，异于平常的热情仿佛从别处被烦透了故意过来拿他开涮。 警长就是警长，看得就是比别人细，所以泽尔也不狡辩。 “宴会的规矩太多了，不适合我。”泽尔看着凯特琳不停左顾右盼，一副躲着谁的样子。“倒是你，看起来随时都可能逃走，什么东西能让警长大人这么慌张。” “别说了。”凯特琳颓废道：“我本不想来的，但我母亲却非要给我介绍……对象。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们的纠缠，那几个人在我看来还不如司法厅的宗卷有趣，简直浪费时间。” “那还真是辛苦了。”泽尔忍住不笑。 他可以肯定姑妈给凯特琳找的这几个对象都不会打拳，拳打不好那怎么行呢？ 不过凯特琳也差不多该考虑这件事了，她比今年二十四的泽尔还要大个两三岁，又是主家独生女，压力不小的。 “不说这个了，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凯特琳刚从地狱爬回来，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倒霉事说给别人当笑料。 “还行，你和蔚呢？在广场的时候我没看到她。” “蔚那家伙像是会站岗的人吗？她手痒去打地下黑拳了。” “我还以为她会陪你呢，不过这倒是符合她的作风。”泽尔已经想象到蔚拿到冠军的模样了，她会拿着这笔奖金给自己买酒喝，还是请凯特琳吃小蛋糕呢？ “而我，我只能说金克斯没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实在太走运了。” “你走运还是她走运。” “当然是我，我可不想再看到关于即兴犯罪的任何档案。” 凯特琳头疼的按着太阳穴，她说起金克斯的时候，泽尔能从她声音中听到一种很特殊的情绪，无奈中带着可惜。 “你们俩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呢？” 一个跟凯特琳很像但是略显沧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人不约而同转过身去。 来人是凯特琳的母亲，也就是吉拉曼恩的家主，前议员女士。 “姑妈。”泽尔朝着这位女士俯身示意。 “没说什么，就是聊聊生意上的事情，表弟让我多多关照他的生意。” “是么。”卡桑德拉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两个年轻人，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凯特琳，我有话对泽尔说。” 卡桑德拉的回答让凯特琳感觉自己有些多余，撇撇嘴自觉退开两步。然后她注意到泽尔正在看着自己，耸了耸肩表示跟她没关系。 “姑妈请说。”泽尔目光转回来。 “萝伊·菲罗斯是不是在你店里做店员？” “确实有这件事。” “我看你跟萝伊·菲罗斯走得挺近的，想问问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卡桑德拉问这话的时候，泽尔能感觉到她言语中的热切，旁边的凯特琳也投来了幸灾乐祸的目光。当一个政治家不能再从政，那么她操心的重心就会发生转移。 “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只是普通朋友那她为什么要在你的店里工作。” 泽尔开始感受到凯特琳的痛苦了。 “那是她的事情。” “没事，不用害羞，我都懂。”卡桑德拉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不过姑妈还是希望你再加把劲，把那女孩追到手。” …… “店长，执政官女士真是这样说的？” 第二天，萝伊从泽尔嘴里听到了这件事。她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跟泽尔坐下来探讨一番。 “是啊，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被催婚。”泽尔自嘲的笑了笑：“我姑妈并不是真的在乎我的感情状况，她只是想促成你我联姻，然后通过这层关系获得菲罗斯的扶持，继而重新回到议会。” “政治联姻嘛，无可厚非。像我们这些人生来就是为了家族服务的，享受了家族的资源，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萝伊感慨着，随后把问题抛给他：“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被当成上位的工具人固然让人不爽，但看着萝伊的条件，仔细想想这事如果能成其实也不亏，所以泽尔心情有些复杂。 “要么坚持自己的选择，要么听从家族的安排。” 自己的选择么…… “实话说，我没想过。这件事本来就是误会，先不说你我的意见，两个家族都还没有正式接洽过，考虑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 “那就当普通朋友好了，你说的。”萝伊听完便起身工作去了，留泽尔一个人在原地思考。 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是在白白浪费时间的泽尔索性走出了咖啡厅。 昨天黑默丁格发了传音管给他，今天得过去看一看。 第四十四章 轮回 再次来到皮尔特沃夫大学，泽尔被几个女学员围住搭讪了。 “店长，有没有对象啊？” “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如果店长愿意接受我，我也可以马上分手。” 其实泽尔知道这些都是玩笑话，她们都是咖啡厅的熟客，跟他套近乎无非就是冲着魄罗去。 泽尔跟她们聊了几句，几位女学员就图穷匕见了，点名某只最喜欢的魄罗要泽尔帮她们留着，免得下课过去被别的客人点了，这才肯放走他。 对此泽尔只能说一声尽量，感慨魄罗还是太少了，完全不够客人撸的。 …… “黑默丁格教授？” 泽尔来到实验室门口按响了门铃，心情有些踌躇。 他刚才找到办公室去了，但按了几下门铃都没人回应，于是想到了来这边找人。 好在稍作等待后，里面传来了逐渐走进的脚步声。 门打开了一条缝，从泽尔腰同高的地方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约德尔人的大脑袋。 “泽尔？快进来。”黑默丁格对着他做了嘘声的动作，搞的泽尔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大发明吗？ 别又是和冯·易普同样的坑爹玩意。 “我昨天就想去找你的，可偏偏遇上了进化日，只能用信息联系你。你真该来看一看，我无法解释我看到了什么，这真是太神奇了。” 黑默丁格边走在前头自说自话，完全没有照顾到泽尔的感受。 所以到底发生啥了？ 黑默丁格还是没有解释，泽尔看着他来到工作台前蹲下，然后把半个身子探进去，从里面拖出了一个窝。 这是一个帐篷式的狗窝，但泽尔莫名觉得黑默丁格很适合待在里面——就像把脚伸进靴子，约德尔人的体系刚好可以塞进去。 “你自己看吧。” 黑默丁格让开身子，泽尔俯身看向狗窝洞口，黑暗忽然张开了一对眼睛，好奇的望着他。 泽尔对这种目光已经十分熟悉，当下便认出了里面的生物。 “这是魄罗。”他把手伸进去，想把魄罗拿出来看看，但是这一碰不得了了。 “不止一只？”泽尔起码摸到了三四个毛球，边上可能还有更多……可他记得黑默丁格就养了一只魄罗而已啊。 温热的舌头舔过他的掌心，泽尔将它们一只只拿出来摆好，发现足足有七只魄罗！ “教授，你这些魄罗是哪来的……还有，你原本那只魄罗呢？” 泽尔在狗窝里翻出来的魄罗全是幼年小魄罗，甚至比小黄它们还要小一格，而黑默丁格饲养的那只大魄罗却不在场。 黑默丁格的魄罗就算是第一次看到魄罗的人都不会把它和这群小魄罗搞混，抛开体型不谈，那只魄罗很特别的装着一颗冰蓝色义眼，比泽尔自己家里的都好认，就算把它剃了毛和小黄放一起也能一眼认出来。 “这事还得从你说起。”黑默丁格把双手背在身后，开始讲述这些魄罗的来历。 自从泽尔上次提醒过他后，黑默丁格就对着自己的魄罗上心了起来。 他抽出时间来陪它玩耍，严格控制它的饮食，按时投喂……的确，爱和陪伴是魄罗成长最重要的养分，黑默丁格看着自己的魄罗在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体型整整膨胀了两倍有余，感慨着生命的不可思议。 在进化日那天早上，他如往常一般来到实验室，却没有在门口看到魄罗来迎接他。 他的老伙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么七个小家伙，满屋乱跑。 黑默丁格费了好大劲，才把它们全部抓到一起。 可坐下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魄罗去哪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是如何在一夜间凭空消失的？ 黑默丁格显得有些激动，不停用双手动作强调他把魄罗养到了多大，然后一直给泽尔重现他最后一次见到魄罗时的情景。 这搞得泽尔有些想笑，因为他的动作看起来就像在问“我那么大一只魄罗呢？” 虽然黑默丁格的叙述有些滑稽，但泽尔得到的结果却很严肃。 他板起脸，很认真的宣布：“教授，我想你的魄罗已经离开你了。” “什么？怎么可能？我之前不管不问它都没有离开我，却在我态度好转之后离开？这不合理。” “它不是主动离开的。” “你说它是被人带走的？”黑默丁格摸着下巴推断：“可实验室里并没有入室盗窃的痕迹，我的自律炮台都没有启动过。” 原来还有自律炮台的吗，泽尔冒出一头冷汗，再次解释道：“我说的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离开。” “你是说……它死了？可是实验室里也没有它的尸体啊。” 泽尔摇摇头：“准确来说，你的魄罗分裂了，变成了这几个小家伙。” 魄罗是靠分裂繁殖的，老一代的凋亡换来新一代的新生，泽尔不知道这该叫做出生还是死亡，好像两者都有，但又不完全是。 然后他想到一个词很适合解释这种现象——轮回。 “你的魄罗已经不年轻了，虽然体型没有多大，但角的长度已达暮年，本就时日无多。这段时间体型的快速增长，其实就是我们所说的回光返照……” “我的老伙计，我不仅没有照顾好你，还没见你最后一面……”黑默丁格一屁股颓坐在地，泪汪汪的眼睛里充满了自责与愧疚。 “它选择在晚上悄悄离开，正是不想你为离别伤心。”泽尔想到自己早晚也要面临这一幕，心情便伤感了起来：“虽然它离开了你，但是在走之前留下了这些小家伙以另一种形式陪伴着你。好好养着，也许你会它们的身上看到它的影子。” 泽尔把一包纸拿给黑默丁格，然后默默地看着他抽完了整整一包纸，心想自己什么都不做他是不是就不会主动停下来？ 约德尔人有时候就是一根筋，能一直沉浸在一件事里。 比如自言自语，黑默丁格在解释海克斯分解图导论时能说上整整一节课，也不管学生能不能听懂。 “你打算怎么处理它们？”忍不住的泽尔终于开口打断了他。 “噢，抱歉，我实在太难过了。”黑默丁格抹了把鼻涕，心情随着深呼吸渐渐平复。 “为了我的老伙计，我是会养魄罗，但是我养不了那么多。”他抬头看向泽尔：“泽尔，我想留下其中两只让它们互相做个伴，剩下的魄罗你能不能都接收了？” 第四十五章 这不是猫咖 说到要把魄罗送给自己养泽尔就来劲了，不过在此之前还得确认一下，毕竟这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教授，你确定要把这些小家伙送给我？” “如果你想要我就给你，不过得看你条件合不合适。怎么，你不方便接收吗？我记得你是专门养魄罗的吧，而且还开了个……什么什么来着。” “魄罗咖啡厅。”泽尔提醒道。 他想着黑默丁格就算不喝咖啡也应该知道咖啡厅吧。不过好像约德尔人都倾向于喝各种果汁，比如有一种叫紫莓果昔的东西，喝完就是约德尔人也能变身肌肉兄贵，就像菠菜罐头之于大力水手。 “对对，就是魄罗咖啡厅。都能开店了那肯定表示在照顾魄罗这方面上你比我专业。”黑默丁格看着成群的魄罗，有些为难的摊手：“如果你不收的话，那我可能得回一趟班德尔城找别人了。” “我倒是可以接收它们，只要你不介意我把它们安排到咖啡厅营业就行了。” “营业？听起来不是什么好的词汇。”黑默丁格皱起眉头，浓密的面部毛发使得任何一个微小的肌肉动作都变得很明显：“说起来我还没有去过你店里看看呢，你这家店是做什么的。如果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就把魄罗交给你。” 他以前一心扑在研究上，很少关注别的事情。既然决定重新开始好好养魄罗了，那么就很有必要了解一下相关内容了，把以前亏欠的都弥补回来。 “魄罗咖啡厅就是以魄罗为噱头给咖啡厅吸引客人，再通过咖啡厅这个平台让魄罗得到更多的爱与陪伴。打个比方说，我让魄罗自己挣自己的伙食费，但挣钱的过程并不是让它付出体力或脑力活动，而是陪伴客人玩耍，发挥自己的特长。” 这样的问题泽尔已经无数次解释给客人听了，很多人都好奇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营业模式。 其实没那么复杂，他就是从猫咖得来的灵感，那一套抄过来稍微改一改就行了，最关键的这个世界的人没有见过猫咖，所以会觉得他的做法很新颖。 既然黑默丁格有把魄罗托付给他的想法，那他必须跟他讲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确保之后不会因为各种问题产生纠纷。 这也是领养宠物猫狗流程繁琐的原因，如果双方产生纠纷，那么受伤的最后肯定是宠物。 “这样的话魄罗会快乐吗？”听完泽尔的回答黑默丁格却是陷入了沉思：“不好好营业就没饭吃，为了吃饱饭而去干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他跳到工作台旁的椅子上，拿起扳手对着一个零件进行拆解：“就拿我自己举例子，就比如我研究缺少资金时，就不得不分出一些时间去授课才能向学院申请资金，这样挤压我的研究时间让我有些不尽兴。” “教授，你这样想就有些脱离现实了，就算您再怎么在研究上下功夫，吃饭的时间总是要的吧？而且这还是您假定魄罗不喜欢营业的情况，事实上魄罗可不会想那么多，它们非常喜欢和人类互动，这点不信的话可以到我店里看看。” 泽尔能理解黑默丁格为什么会这样想，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宠物送出去后没有得到好的照料。其实这就像有些人觉得猫咖里的猫并不幸福一样，认为猫咪都是在里面被迫营业，沦为黑心商家的挣钱工具。 确实，这种问题普遍存在。 很多去过猫咖的人通过和自家主子对比一下就知道了，猫咖里的猫往往缺少生气与机灵，摸起来的手感也不及自家主子的皮毛蓬松顺滑。 这是因为猫领地意识强而且睡眠时间久，猫一天要睡十六小时以上，放在猫咖里就会被其他猫和二脚兽频繁侵犯领地导致没法睡饱觉。 再加上猫咖里的猫咪只会喂个半饱来提高营业积极性，营养摄入一部分程度上取决于客人喂什么。体弱的猫会在争抢中失利，吃不到东西还挨揍。而吃饱的猫积极性大大下降，就不肯好好营业了。 睡眠不足和营养不均衡导致了猫咖里的猫咪健康状况出了些问题，就算店主良心尽量规避了第二点，但第一点基本无法避免。 除非你这猫咖一天就开一个下午保持猫咪有充足的睡眠时间，但这样还挣什么钱呢？况且猫咪的睡眠时间也不是固定的，你还指望它能给你调作息养足精力好好营业吗？ 退一步讲，就算猫咖的猫不够幸福，那也比饭都不吃饱的流浪猫好多了。 不过这些问题对泽尔来说都不是问题，毕竟他养的不是猫，而是魄罗啊。 泽尔靠着工作台站着，摆弄了一下黑默丁格的自动投喂机。里面的口粮已经有些日子了，而且还放在魄罗够不到的桌上，这说明他最近一段时间都是亲手喂食的。 “教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世界上没有比魄罗更适合人养的宠物了。如果连魄罗都养不好，那别的宠物就更别说了。” 听到这里，黑默丁格老脸一红。就是因为魄罗太好养了，导致他自己太过漫不经心，到最后才发现魄罗需要什么。 放好投喂机，泽尔把双臂抱胸：“我是认真的研究过了才下定决心开店的，并不是一时兴起的决定。” “据我观察魄罗其实很适合咖啡厅的营业模式，它们有喜欢的食物但并不挑食，食谱广泛完全不存在营养不均衡的问题，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它们是魔法生物，对物质的需求较小。” “再有就是它们精力旺盛，能够满足客人各种互动需求，给人感觉良好。无论你在什么时候来它都不会像猫那样摆出一副“莫挨老子”“愚蠢的人类，再碰老子一下试试”的臭脸，它们能察觉到你的沮丧主动过来安慰你，也能在你开心的时候尽情陪你玩耍。” “魄罗最需要的是爱与陪伴，而恰好客人就是因为喜欢魄罗才来的，两者彼此满足，虽然过程中涉及了金钱，但你无法否认这的确是一次感觉良好的消费体验。跟你说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来我店里的人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会在一周之内过来进行第二消费，这个数据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那我真得过去体验一下。”黑默丁格听得都心动了，想着什么时候抽空过去看看。 “带着魄罗来可以免费哦。”泽尔笑着提醒，随后继续输出观点：“养宠物这件事，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要视自己情况而定才行。如果能满足宠物的基本需求那就养吧，如果不能的话那就看别人养，或者像我这样然别人帮我养。” 第四十六章 魄罗投放功能 “让别人养？”黑默丁格好奇道。 说到这里泽尔还很得意的笑起来：“哈哈，是的，让别人帮我养。” “既然无法给它们充足的爱，那就不该私自占有它们。所以我想到了开间咖啡厅，给魄罗们一个可以和其他人接触的平台，让魄罗从主人以外的人那里收获爱与陪伴，另外再收取一些费用，毕竟维持一个平台还是需要钱的，不盈利是开不久的。” “原来魄罗和咖啡厅能产生这么奇妙的化学反应。” 看着黑默丁格把这个点子写进刚刚创建的培养手册，泽尔也不忘提醒道：“一个靠谱而且富有爱心的店员也很重要。” 照顾魄罗这一块泽尔基本都交给萝伊负责了，交给她泽尔放心。 而他要做的是拿着宝典监控魄罗们的健康状态。客人在和魄罗互动时，泽尔也都会在旁边看着。 所以他看起来像是在摸鱼，但是实际上起到了一个坐镇咖啡厅的作用。 如果没有他这个人形监控在，那客人会对魄罗做什么就不好说了。 “所以魄罗要大家一起养才好吗？”黑默丁格在句子末尾打了个问号，“也许我以后应该带着魄罗上课。” “哇，那还学的进去吗！” “嗯？是么……那我该怎么让人帮我养魄罗呢？” “我的意思是爱与物质缺一不可，不是让你把魄罗给别人养。当然，其实如果你有很多时间可以陪着它们，也不需要为挣钱烦恼，那就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爱与物质缺一不可。”黑默丁格若有所思的喃喃着，在手册里写下了这句话。他合上手册从高脚凳跳下来，来到泽尔面前。 “每次跟你聊天都有新发现，也许去你店里看看会有更多收获。好了，来挑选你的魄罗吧，我决定把它们送给你了。” “呼~”泽尔长舒一口气，为了说服黑默丁格把魄罗交给他可算废了一番口舌。 其实他也可以装聋作哑敷衍黑默丁格，反正魄罗到手里怎么样还是他说了算，但这样做他心里过意不去。 黑默丁格在他看来就是宠物小白，所以泽尔有必要让他理解自己在做什么以及这样做会有后果，做人就要做个问心无愧。 抱着挑好的五只魄罗从大学里出来，泽尔又在为小魄罗们起什么名而烦恼。五色已经被占用了，再起名字的话难度骤升。 看着怀里的魄罗们，泽尔忽然想起进化日那天解锁的新功能到现在还一直没看呢。 【魄罗投放】 使用此功能可以将魄罗传送到某个地区，并且让宝典持有者通过魄罗与寄养者远程交流和物品传送。当持有者投放魄罗成功后，此功能就会对该区域进行锁定，在魄罗升级之前无法对其他地区投放相关的任何操作。 泽尔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才搞明白这功能是干什么的。 魄罗投放可以让他把魄罗直接传送到别人手里，不用自己大老远跑过去就能让人帮他养魄罗，省去了许多麻烦。 至于为什么要把魄罗给别人养，那当然是为了培育出特殊魄罗了。 远程交流和物品传送能在此基础上方便他传达自身意志。 假设你走在路上，突然咻的一下，面前刷出了一只魄罗，你会怎么做？ 虽然魄罗很可爱，但出现的方式太过诡异就算是正常人也得吓一跳，更别说性情各异的英雄们了。 冷漠的人会选择当看不见绕路走开，暴躁的人说不定就是一个闪现上去当场摁死，会选择带上魄罗的人可能一半都不到。而远程交流就起到了让泽尔说服别人带上魄罗的作用，后面交流养魄罗的心得都得靠这个功能。 至于物品传送就是直接用利益打动别人，你需要什么我传给你，你帮我养魄罗，简单粗暴。不过还是尽量不要这样用比较好，如果对方是为了利益而不是出于真心去培育魄罗，导致魄罗无法升级一直锁定地区的话，那就白费功夫了。 总之，魄罗投放是一个很强大的功能，除了方便培育魄罗以外还有许多作用。如果借这功能和某人打熟的话，说不定泽尔还能让别人帮他在双城以外开个分店。 “反正要送出去一些的，就先不起名了。” 回到咖啡厅，萝伊看到泽尔抱着一堆魄罗从门口进来，直接不淡定了。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连忙从吧台里出来，把泽尔拉到靠门人少的地方压低声音急切道：“店长，你从哪弄来这么多魄罗？又是走私？” “朋友送的。等等，你为什么要说我又……” “这个不重要。”萝伊挨个看了一下，这些魄罗都很健康，身上也干净，不像是从祖安那边过来。 看来泽尔没有说谎，不是走私的就行。 萝伊喜欢魄罗，但不希望泽尔用这种方式去购买魄罗。就像买猫就要去正规猫舍买，而不是贪便宜去买健康有问题的后院猫。 “怎么样？可爱吧。”看着萝伊的目光柔和下来，泽尔敞开了怀抱让她抚摸它们，“现在我们店里有更多魄罗，小黄它们压力应该会小很多，不用同时陪好几个客人玩了。” 相应的，魄罗能量收集的效率也会变快。 说到小黄，因为剃了毛反而变得更受欢迎了。 它穿上了萝伊拿来的毛衣，远远看起来就像一只吐着舌头的大橙子，特别是走路都不利索的样子看着特别滑稽。客人一边取笑它一边给它喂更多吃的，听完它飞跃进化日的“英勇事迹”，都希望它吃饱饱毛毛快点长出来。 这就像斯芬克斯无毛猫，许多人很难get到它的萌点，可一旦穿上了衣服就显得丑萌丑萌的。衣服会把猫的毛发压缩看起来显得很臃肿，但无毛猫反而没有这样的顾虑，精瘦的身材配上合适的衣服可以打扮得很有型。 “太受欢迎也不好呢，早知道我们店生意会变得这么好，我就让你涨工资了。”萝伊一把手伸过去，魄罗们就立刻用舌头舔她的指头。 “哈哈，现在给你涨也不迟。” “免了吧，只要你把那部分工资用在魄罗身上就行。”熟悉完味道，萝伊从泽尔手里接过魄罗，轻轻抚摸尽量不刺激它们，“你要让它们什么时候上岗。” “先让它们彼此接触一下，习惯了咖啡厅这个环境再说。对了萝伊，先跟你说好了，这些魄罗我可能会送出去一两只。” 第四十七章 心脏是最强壮的肌肉 “为什么？”萝伊抬头看向泽尔，表情不解。 对此，泽尔拿出他准备好的说辞：“为了解开它们身上的秘密，我委托一位法师朋友对魄罗的神秘力量进行研究，当然并不是那种邪恶的肉体实验，只是想知道魄罗身上到底潜藏着什么能力，以便我们更深入的了解它们。” “你要把小黄送出去吗？”萝伊并不知道全力以赴能让魄罗共享能力，她还以为只有小黄有能力。 “五小只就留着吧，我应该会从新来的这一批里挑一个。” “你安排吧，反正魄罗是你的。” 即使是这样，泽尔也还是能感觉到萝伊有点不太开心：“你要也可以送你一只。” “我能养早就养了。”萝伊白了一眼，转身给小魄罗们倒奶去了。 在小魄罗围着食盆舔牛奶的时候，泽尔把小蓝抓过来和它们放到了一起。 干饭小蓝眼里只有食物，一落地就直奔食盆冲过去，如同炮弹发射把小魄罗们都挤到了一边，看这情况泽尔直接五指山把它镇压。 “嘤嘤！”小蓝努力伸长着舌头，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够到了！ “新朋友来了要怎么做？我是怎么教你的。” “咩？”小蓝疑惑的叫了一声，心想你有教过我吗？ 先不管这个主人，几个小魄罗凑过来好奇的围着小蓝，似乎对这个大块头很感兴趣。 小蓝因为吃得最多，本来就是五小只里体型最大的那只，跟这几只新生魄罗一对比，那就是柚子和橘子的区别。如果再让它继续吃下去，有望成为本店最“大”卖点，毕竟不少人都喜欢一手抱不住的满足感。 它的注意力被这群同类从食物上吸引开，在短暂的对视后，小蓝伸出舌头把跟前的魄罗舔了一下。 ……是味道很好的新朋友！ 它开心得哼哧哼哧的哈着气，把小魄罗们都舔了个遍。 这个也不错，那个也可以，味道都好棒！都有一股奶香味！ 魄罗们互相舔舐着，这是它们确认彼此身份的方式。如果泽尔知道小蓝在想什么，肯定要吐槽一下这是因为小魄罗刚刚喝了牛奶。 互相舔过之后就算接纳新成员了，小蓝跟它们玩得很好，就算骑在头顶也丝毫不介意。 事实上魄罗是很有担当的一种生物，在平时没有明确的等级划分，但在面对威胁时大魄罗往往会主动站出来把小魄罗护在身后，天冷的时候会把小魄罗围在中间，如果雪下得太大则会把小魄罗顶在头上。 允许你骑在头顶，那就是主动承担起兽群里守护者的角色。 然而，接下来才是对小蓝的考验。 “叽叽！” 萝伊听了泽尔的话把一块魄罗点心拿过来，看到最喜欢的食物小蓝立刻不淡定了，萝伊还没把点心放下来就已经凑到下面等着，脑袋上骑着的魄罗也因为它抬头而滚了下来。 “这样会不会让小蓝觉得你偏心吃醋啊。”萝伊确认道。 “就是要治治它的毛病。” 小蓝可不管两人说了什么，它张大嘴巴等着萝伊喂它，但萝伊偏偏无视它把点心放在了桌子上。小蓝也没在意，伸长舌头卷起点心就要一口吞下。 “咳咳。”这时候，泽尔的一声咳嗽犹如晴天霹雳，小蓝察觉气氛不对，动作也为之一顿。 蓝：Σ(?д?lll) 吞咽到一半的它咳咳两下直接把点心完整的咳了出来，泽尔之前的话也在脑袋里回响起来。 小蓝回头看向泽尔，似乎在确认着什么。不过泽尔早已移开了视线，就好像刚才那声咳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咕~” 看着身边这些吐着舌头眼巴巴望着自己、对点心充满渴望的小魄罗，小蓝想起它们好像还没有尝过点心的滋味……罢了罢了，好伙伴要懂得分享才对，我要担起大哥的责任。 它用小短腿把点心一点一点推过去，推了好几下才推到小魄罗们中间，上面的奶昔还冒着热气，不过用来点缀的爱心草莓果酱已经被舔走了。最好吃的草莓果酱就一丢丢的量，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小魄罗发生争抢，所以它干脆自己舔掉。 然后才转过来看向泽尔，哈着气讨好他。 看来老父亲的威严还是管用的，泽尔对着小蓝指指点点，但后者不以为意，舔了舔他的手指。 “让个吃的还逗机灵，服了你了。”泽尔拿出一块点心奖励小蓝，这次它终于可以毫无负担的吃零食了。 既然连贪吃蓝都可以把食物让给小魄罗们，那么其他魄罗接纳新伙伴就更没难度了，于是泽尔就把十只魄罗合笼了。 五小只很快就习惯了新伙伴的加入，小红还会把铃铛拿出给小魄罗们玩，就像炫耀玩具的孩子，太可乐了。 …… 晚上萝伊下班之后，泽尔来到外面挂上本店打烊的招牌。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回家，而是一个人待在店里。 “试试投放功能吧。”他站在展示柜前拿出魄罗宝典。 投放还是要趁早，不然等养出了感情又不舍得了。 他已经想好了要把魄罗投放给谁，说到最喜欢魄罗的英雄，所有人都会想到那个男人。 “心脏，是最强壮的肌肉！” 【选择地区：弗雷尔卓德】 【选择人物：弗雷尔卓德之心——布隆】 泽尔的面前突然打开了一个传送门，门的另一端是白雪皑皑的冰原，似乎正在遭受一场冰风暴，十几米以外的事物全部被狂啸的风雪遮住无法看清。但在这场风暴之中，却能听见一阵坚定的脚步声，正在渐渐靠近。 布隆要来了，但是问题也来了，该选谁上呢？ 泽尔看着身前这群魄罗，一时难以抉择。想了想，他决定把选择权交给魄罗们。 “自愿报名了喂，想去弗雷尔卓德的到我这来。” 动作最快是小黄，泽尔话还没说完它已经冲到了他脚边。就像狗子无法拒绝“出去玩”这三个字一样，小黄对外面的世界一直抱着强烈的探索欲。 “你肯定是不信，毛都没长出来过去就冻成冰坨了。”泽尔把小黄给按回去，然后看向其它魄罗。被无视的它生气的顶撞泽尔的脚后跟，但没什么用。 “别怕，如果你们过去之后顶不住我也可以把你们传送回来。” 虽然传送门另一边的暴风雪有点吓人，但在他的眼神鼓励之下，一只小魄罗勇敢的站了出来。 第四十八章 弗雷尔卓德之心 勇敢的小魄罗站了出来，用坚定的目光望着传送门。其它魄罗也纷纷跟上，但泽尔已经决定选第一个站出来的。 “好好表现，我们会在背后支持你的。” 泽尔把小魄罗捞起来，最后撸了一把然后亲手送进了传送门。 【确认投放，地区已锁定】 满天风雪之中凭空打开一道传送门，一只魄罗穿过传送门从半空掉下来，渺小的身体被风一吹，在雪地里连滚好几圈，变成了糖霜糍粑。 它把埋在雪地里的脸抬起来，用力的甩掉身上的雪花，迷茫的望向四周。 哇，好多雪！都是雪！ 可是伙伴在哪呢？这里只有自己。 小魄罗停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往哪迈出第一步，五官纠结成难过的模样。 “留在原地，马上有人来接你。” 泽尔的声音凭空浮现，小魄罗知道自己并不孤单，立刻切换出一幅欣喜的笑脸，嘶哈嘶哈的吐着舌头。 主人果然模样骗它，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风雪中前行，它急忙开口呼唤。 “叽叽！”（这里这里） 虽然声音微弱，但还是传出了风雪。那身影顿了一下，然后朝着魄罗走来。 “咦？瞧瞧布隆发现了什么？一只落单的魄罗！” 高大身影穿过风雪露出原本面貌，这是一个赤裸上身的光头壮汉，但五官看起来并不凶神恶煞，反而让人觉得和蔼可亲。与他的八字胡一样显眼的还有他手中的盾牌，完全由某种寒冷彻骨的冰所打造，足有一扇门那么大，正面雕刻着公羊的脑袋。 听到布隆的话，一只魄罗从他肩头上探出个脑袋，用黝黑的眼睛俯视着面前的小魄罗，发现新伙伴的喜悦让它开心的吐出了舌头。 原来布隆也有一只魄罗！ “叽叽。” “噗叽？” 两只魄罗开始了交流，不过说的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东西。 “见到你真高兴。” “我也是我也是。” “这里的雪好多。” “一直都这么多。” “啊哈哈。”布隆用豪迈的笑声打断了两只魄罗的对话，“这些话留着待会再说吧，我们先搞清楚这小家伙遇到了什么困难。” “噗叽！”（没错！） “小家伙，你怎么会在这里？”布隆半蹲下来把盾牌立在侧面，和自己强壮的身躯刚好形成了一个夹角，严严实实的帮小魄罗挡住了暴风雪的吹袭。 小魄罗虽然刚诞生没几天，但与生俱来的天赋让它意识到了这项举动背后的暖意。 “叽？”（你不冷吗？你都没有毛。） “哦？问得好！布隆是冰裔，是寒冰血脉，布隆不怕冷。” 布隆哈哈大笑，寒冰血脉的血液永不冻结，所以他即使在暴雪天里不穿任何保暖衣物身体也不会被冻僵。 不过寒冷的感觉是一直客观存在的，但只要习惯了就不是问题。 见到这一幕的泽尔愣住了，他本来想代替小魄罗跟布隆对话的，通过远程交流让布隆以为小魄罗会传音。 但没想到，布隆居然听得懂魄罗在说什么！ 果然布隆成为全联盟最受魄罗喜欢的英雄是有原因的，魄罗语这项技能就是得天独厚的优势。 那好吧，他索性不出声了，看看这俩能交流出个啥。 “哈，没什么好奇怪的，这里可是弗雷尔卓德，像布隆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我们还是来说说你吧，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呢？” “叽……” “你说有人把你放在了这里？是跟主人走丢了吗？”布隆揉着下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小魄罗的表达能力也就这样了，它不知道传送门该怎么形容，也不知道主人的用意，具体经过是怎样的根本没法完整复述出来，布隆能理解到这一层已经很不错了。 “那你身上有没有携带什么标志，或者什么可以表明你身份的东西，给布隆看看，布隆带你去找你主人。” 魄罗歪头，表示听不懂。 “那我们在这里等一等，说不定你的主人会回来找你。” 看到这一幕的泽尔摇摇头，果然还是得他介入一下，不然没法让布隆带上魄罗一起走。 他一直观察着情况，趁布隆不注意，把之前抽到的宝物，也就是魄罗佳肴传送了过去。 “趁现在，把东西挖出来。” 泽尔给魄罗悄悄发提醒，让它把埋在雪里的魄罗佳肴挖出来，叼给布隆看。 布隆拿起来闻了闻：“嗯~里面有弗雷尔卓德香草和阿瓦罗萨野鸡的味道。噢，布隆明白了，这是魄罗佳肴。原来你是从阿瓦罗萨来的，只有阿瓦罗萨的牧者才会制作魄罗佳肴。” 他抬头看了一眼恶劣的天气：“这种天气一般人连自都难以顾及，更不要说在茫茫大雪里找一只小小的魄罗……唉，看来你的主人应该不会回来找你了。不过不要伤心，布隆会把你安全带到阿瓦罗萨去的。至于这魄罗佳肴……再不吃就要过期了，布隆有一个建议。” 布隆对上了小家伙疑惑的目光。 “小家伙，你介意布隆把你的魄罗佳肴分走一半吗？就当是布隆带上你的报酬了。不用怕，就算你不答应布隆也会把你送到阿瓦罗萨的。” “叽叽！”小魄罗开心的哈气。 “不介意吗？那正好一人一半，吃饱就有力气上路了，啊哈哈哈哈。”布隆大笑着，把魄罗佳肴整整齐齐的掰成两半，一半还给小魄罗，另一半分给自己的魄罗。 小魄罗伴着布隆的笑声开心的吃下佳肴，忽然啵的一下长出了和布隆同款的八字胡。它看了看，另一只魄罗身上也有同样的胡子。 布隆也发现这个事情，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布隆喂过的魄罗就会莫名其妙的长出胡子。别介意，胡子可是成熟的象征哦。” 看魄罗不仅不在意还很喜欢的样子，布隆把它捧起来放在宽阔的肩头，站起身微微侧头问道： “好了，我们走吧。不过出发之前得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啊？” “没有么？那就叫你小胡子好了。哈哈。” 第四十九章 传奇人物 “这下可以回去睡觉了。” 看着布隆带上了魄罗，泽尔也是放心了许多。 他不可能把魄罗独自丢在冰天雪地里，如果布隆没有选择带上魄罗，那他会把魄罗传送回来。 至于布隆带着魄罗去哪，阿瓦罗萨还是凛冬之爪都无所谓，只要他带着就行了。 …… 第二天早上，泽尔哈欠连天的醒来了。 因为放心不下魄罗，他每隔几十分钟就要打开宝典查看情况，导致自己很晚才睡着。 说起来布隆也是猛，居然硬顶着暴风雪走了一夜的路，小魄罗依偎在他肩膀上睡着了都。 而刚才他看了一下，暴风雪已经停歇了，但天色还是很暗，布隆到现在也没找到落脚点，仍然在路上。 这一对比，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怠惰。 “还得过去给萝伊开门，不能赖床。” 赶紧洗了把脸，拖着困倦的身体前往咖啡厅。 开店之后，萝伊发现魄罗数量不对，马上就来找泽尔确认情况。 “店长，我们的魄罗怎么少了一只小的？” “哦，那个法师昨晚来取了。”泽尔连忙塞了一口早餐面包，用咀嚼的动作来掩盖表情。 “这么快？你昨天上午才把魄罗抱回来，晚上就送走了？”萝伊很是怀疑，眯着眼睛在泽尔脸上寻找破绽。 泽尔打着哈哈：“可不是嘛，开着传送门一下子就过来了，比坐海克斯飞门都快。” 魔法，一下子就进入了萝伊陌生的领域。不太懂这些的她只好问道：“可以告诉我它去哪了吗？” “弗雷尔卓德，那边暴风雪肆虐，不过我的朋友绝对会保护好它的。你要不放心，隔段时间我就把它接回来给你检查检查。” “嗯。”萝伊点点头，回去工作了。 泽尔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虽然把魄罗送给布隆绝不会亏待了它，但这样骗人家姑娘实在是屑。 吃完早餐，泽尔拿起报纸，实则打开宝典。 【当前宝箱等级：黄金；升级到下一等级所需能量：302/4800】 一觉醒来，宝箱已经升到黄金。 仔细看了一下记录，泽尔发现布隆和魄罗的互动给的能量比其他人多不少。 才接触一晚的时间，就比那些天天都来泡咖啡厅的熟客多几倍。 不仅一次抚摸就能提供五点能量，因为能和魄罗沟通，还能通过鼓励和讲笑话等方式增加。而喂食魄罗佳肴那一次，更是一次性直接加了两百点之多。 这也印证了他很早之前的一个猜测——越是喜爱魄罗之人，互动时贡献的能量就越多。 充电宝实锤了。 你可以永远相信布隆！ 距离疯狂星期五就剩下两天，想要冲击铂金宝箱是不太可能了。不过下星期倒是可以尝试一下，有了小魄罗们的加入，收集能量效率大幅提升，铂金宝箱还是很有机会的。 看了一眼店里没什么异常，来吃早餐的客人安静的坐着喝咖啡，萝伊站在吧台一边等候新客人一边和魄罗互动，泽尔就继续关注布隆那边的情况去了。 宝典的书页能够直接传输魄罗的第三视角，就像大号折叠屏一样方便。 这一次泽尔终于看到，布隆他们不在路上，而是来到了一个村庄。 眼前这个村庄显然也受到了暴风雪的影响，许多房屋都有近半截被埋在了积雪之中，布隆看到有许多人围在某间房屋周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故，便加快脚步小跑过去。 “布隆~来也！”他走到跟前大喊一声，声音说不出的豪迈与自信。 魄罗也被他的心情感染，激动得嗷嗷大叫起来，毕竟赶路是很无聊寂寞的嘛，还是结交新朋友比较快乐。 他的到来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一般来说这种情况突然见到外来人生人们会格外警惕。但他是布隆，他就往人前一站，抬头挺胸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就能让人们对他放下戒心。 “需要帮助吗？”布隆光明正大的接受着人们目光的审视，引发了一阵讨论。 “他说他叫布隆？和那个大英雄布隆同名？” “布隆就是布隆，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布隆拍了拍结实的胸膛，好像在用这种方式敲打自己告诉别人这是真货。“难道说冒充布隆有什么好处吗？” “没，欢迎你的到来。”刚才说话青年看着布隆强壮的体格和不畏严寒的身躯，无不羡慕的说道。 寒冰血脉，令人羡慕的天赋，然而只有小部分的弗雷尔卓德人才能获得寒冰的恩赐。 “这面盾牌散发着极度寒冷的气息，如此大量的臻冰，就是寻常冰裔也不一定有力气举起来。而能够单手拿起这面巨盾还如此轻松写意的，也就只有传说中的布隆了。” 说话的是一个身裹熊皮的村老，德高望重的老人很有说服力，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他的判断。 “是那个伸手就能把太阳摘下来融化冰雪的大英雄布隆，太好了，普利莫有救了。”一个小女孩欢呼雀跃，一脸崇拜。 虽然对自己名声在外这件事有所认知，但是布隆还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光秃秃的后脑勺。 不管怎么说，故事里形容的都太离谱了，不过他并没有反驳这样的故事。 既然这些故事能够激励其他人的慷慨与善意之举，那为什么还要用真相泼冷水呢？ “需要布隆救谁？” “是普利莫，他被困在房子里出不来，屋里的柴火都烧光了，再不把他救出来转移到暖和的地方，他就要冻死了。”小女孩说。 “交给布隆就行。”布隆点点头分开人群来到屋子前，朝着里面喊了声。 “里面的人还好吗？” “我……好冷。”屋里传出一个男孩微弱的呼声。 “别怕，布隆会把你救出来的。” 先是鼓励一下男孩，然后布隆开始围着屋子转了一圈。 和其他半地穴式建筑不同，这屋子的墙壁并不是用木材搭建而成的斜面，而是由石头垒砌的垂直墙面，这是导致男孩被困在里面的主要原因。 一圈绕下来，他发现门窗都被积雪堵死根本打不开，门口的积雪又厚又硬短时间想铲掉也不太可能，而强行打破的话又容易导致房屋坍塌砸伤男孩。 这样一来，就只能尝试从房顶突破了。 第五十章 布隆最爱炖野猪 布隆把魄罗都放在一边，然后把盾牌往墙边一竖，踩着盾牌爬上了房顶。 他扫掉房顶厚厚的积雪，把房顶扒开一条缝观察男孩的位置，然后来到了屋顶离男孩较远的一端。 接着就是抬脚一顿踩，直到把屋顶踩出个洞一只脚陷入进去为止，再把洞口扩大到能让人通过的程度。 “给布隆一条绳子，要结实点的，摔一跤的滋味可不好受。” 再然后，男孩顺利的被救出来，紧接着马上转移到有火炉的房间取暖去了。 小胡子一脸崇拜的看着高大的布隆，似乎明白了他举动背后的含义。大胡子伸出爪子拍了拍它的后背，一脸得意的样子就好像在说：“怎么样？我的主人厉害吧？” 泽尔看到这里也是忍俊不禁，直觉告诉他，如果让小魄罗继续跟着布隆四处行善，也许就会变得强大而富有爱心。 布隆继续跟村里人打听情况，询问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这时一个女人从村子外面回来了，看见房子屋顶被开了个洞就到处找人问情况，了解事情经过后亲自来找布隆道谢。 “大英雄，实在太谢谢你了，救了我家小莫……” 她自称是小男孩的母亲，说她把孩子留在家里是去外面捡柴火了，但没想到暴风雪来得那么快，回不去的她只能躲在山洞里祈祷孩子在家平安无事。 “不用谢，只要孩子没事就好。”要是对方是女的，布隆真想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振作起来。他一向都对母亲很敬重，因为他的信念都是母亲教给他的。 “那怎么行呢。” 为了感谢布隆，男孩母亲决定把家里冻肉拿出来给布隆熬上一锅地道的弗雷尔卓德炖野猪。 布隆帮助别人从来都不求回报，他的母亲告诉他弗雷尔卓德人都是一家人，即使是敌人遇到了生命危险他也会出手援救，因为他相信爱能感化仇恨。 不过美食在前，布隆也不好违着胃的愿望去拒绝人家的好意。 “哈哈哈，太棒了，是布隆最喜欢的炖野猪！” 看着布隆乐呵呵的笑起来，魄罗也跟着哼哧哼哧的哈气，虽然它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开心，但笑不一定总是需要理由的。 男孩的母亲火急火燎的去准备食物了，因为她的孩子也需要这一顿炖肉来让身体暖和起来。 炖野猪最好是用居瓦斯克野猪，这种野猪成年体重动辄上吨，肉质鲜美，一只足够一个村子吃上好几天。不过更大就意味着更难捕获，对于这个村子而言，普通野猪已经够了。 布隆就在村子里等着，顶着暴风雪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他也有些累了，此刻在村里落脚歇息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最好。 他拿起铁锹帮助村民一起铲雪，边出力边聊天。几个崇拜他的小孩跑过来帮忙，实际上是来缠着他讲故事的。 布隆便把从别人口中流传的关于自己英勇事迹的故事讲出来。虽然大多数的故事内核都是真实事件，但这些故事越传越离奇，愈发神乎其神，已然变成了一个个流传甚广的传奇。 不过这没什么，弗雷尔卓德人向来喜欢吹嘘自己。 布隆本来就喜欢讲故事，讲自己的故事，即使如此，他还是把最精彩的都留到了后面。毕竟温暖的篝火和美味的炖肉都有了，怎么可以少了精彩的故事呢？ 没什么能比一顿美味佳肴能把人们聚在一起了。 但没过多久，男孩的母亲就急匆匆的跑回来了。 她说村子旁边那条河流的水位下降了很多，仅剩的那点水位也被冻住了。 “可能上游的瀑布被冻住了。”一开始的那位村老说叹气道：“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昨晚的暴风雪那么大……如果没法从河里取水，那就刨些雪煮化再去炖肉吧。” “不行，炖野猪要用河水煮才更好吃，雪水煮的还是差点了意思。这样吧，你们找个人带布隆去上游看看，布隆来让河流重新流淌。” “那就麻烦你了。”村子说。 由于青壮年都留在村里铲雪，所以是之前的小女孩带着布隆离开村子。 走在路上，布隆不停的摸着自己光滑镫亮的脑门，似乎这样有助于思考。 虽然他的脑子不是那么好使，但是他有着自己的考虑。 其实无论用河水还是雪水煮都行，弗雷尔卓德恶劣的环境注定人们无法对口味太过苛刻。 味道上的细微差异完全可以忽略，但如果不把河流打通的话，人们取水就会变得很不方便，每次都要把雪煮化才能得到水，这无疑是在浪费柴火。 而刚才小男孩的事情就说明了这个村子不是每户都有足够的柴火可以用的，所以这种浪费应该尽量避免才对。 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冻死。 “在那里！”来到上游，小女孩指着山坡上一处冰封的瀑布，倒悬的冰柱挂在断崖边缘，流不下任何一滴液态的水。 “奇怪了，正常来说这种规模的瀑布没那么容易被冻结才对……为什么这些冰柱这么小？”布隆看着瀑布，感觉不太对劲。 “你不把太阳拉下来融化冰块吗？”小女孩天真的问道。 “哦吼吼，如果那样做的话就太热了，冰块还没有化成水就直接变成气跑掉了。”布隆摸着脑壳笑着说：“而且瀑布是因为水流太小太慢才被冻住的，并不是暴风雪太过猛烈的原因。就算解冻了瀑布也改变不了水流太小的问题，再过一段时间还是会被冻住的。我们再往前走一段，说不定就能找到答案了。” 小女孩爬不上悬崖，布隆就让她在原地等着，自己带着魄罗往上走。 他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一颗被暴风雪摧断的大树横倒在河面上，阻断了弗雷尔卓德的血液。 走近一些，他发现旁边还有一些静止蛰伏着的东西。 石甲虫，被魔法赋予生命的石质生物，经常在村庄附近的高地安家筑巢，通过吞噬岩石来成长繁殖。 和魄罗一样，它们也是通过分裂繁殖的。如果放任一只石甲虫不管，它很快就能繁殖出大量个体，随后筑成的巢群足以改变地貌。 眼前这颗大树就是被石甲虫的活动破坏了根系，从而扛不住暴风雪的吹袭才倒下的。而且看样子，这些石甲虫群还有继续扩大的驱使，巢群迟早会形成水坝把河流彻底堵死。 第五十一章 前女友 问题找到了，那就彻底根除。 布隆急着回去吃炖肉，自然不会跟这些石甲虫客气。 他举起重逾千斤的大盾一通乱砸，被砸碎的石甲虫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死掉，它们分裂成更小的个体，像穿山甲那样蜷缩起四肢把自己变成一块圆滚滚的石头，四散逃窜。 巢穴里的石甲虫也被突如其来的地震吓跑了，很快布隆就捣毁了这群石甲虫的窝点。 接着再把拦河的大树搬走，三四个人都不一定推得动的大树就这样被布隆一个人抬起来丢开了。小魄罗发出羡慕的目光，而大魄罗却习以为常的拍了拍它，让它不要太过惊讶。 布隆把目光转向冰封的河面，接下来只要把冰层打碎，弗雷尔卓德的血液就会重新流淌。 他来到河面上，深吸一口气把盾牌平举在前方。 传说这面公羊盾墙是由锻造之神奥恩花费了整整十天打造出的神器，用于惩戒一名想通过耍赖的方式从奥恩手里白嫖防盗门的巨魔之王，把他积攒的财宝全部堵在山洞里到死也拿不出来。 后来密室似乎被丽桑卓打开了，一名巨魔男孩不小心误入其中被门反锁在里面，为了救援巨魔男孩布隆打穿了山体，从里面拆下防盗门把男孩救了出来，从那时起这面神奇的盾牌就没有从布隆的身边离开过。 不管这些传说是不是真的，但盾牌的神奇力量确是货真价实存在的。 随着布隆呼唤它的神力，盾牌正面上的公羊双眼亮起了冰蓝色的光芒，硕大的双角瞬间覆满凌冽寒霜。 布隆没有直接将其释放出去，这股力量会冻结一切，如果放出去只会让河流的冰层变得更加坚硬，坚不可摧。 他把盾牌的魔力转移到身上，赤裸的上身浮现出一层冰霜护甲，虽然寒冷彻骨，但却让他变得更有力量。 随后布隆高高跃起，带着盾牌狠狠砸向冰面！ 然后，大地咆哮。 冰层被强烈的冲击震碎，像是地面撕开了一条冰川裂隙，冰冷的河水重新流淌，瀑布的冰柱像被冻住的骨头一样纷纷碎裂。 咆哮声越来越大，河流呛咳着吐出喉咙里的灰，水流轰隆隆地倾泻到下方的村庄里。 下方传来小女孩的欢呼，布隆叉腰大笑。 “你可以永远相信布隆！” …… 温暖的篝火旁，手里捧着一碗美味的炖肉，布隆的身边围着几个小孩。 “布隆有没有跟你们讲过他在冰脊山脉下与喷火巨龙奋战，那条的火焰穿透冰霜，在冰川中创造出好几条融化的河流。” “没有！”小孩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哦吼吼，那你们可得好好听一听了，布隆就只讲这一次。” 魄罗们好奇的探出头，听得入神，连舌头都忘了兜回去。 …… “店长，为什么你一张报纸可以看一整个早上？” 一声画外音把泽尔拉回现实，他抬起头，看见萝伊正双手叉腰看着自己，皱着眉毛眼神说不出的嫌弃。 “啊？已经中午了吗？” “日之门钟声都已经过了十二响了，您都不用吃饭的吗？还是说看看报纸已经就饱了。” 萝伊早晚在家里吃，中午待在店里自然是要泽尔这个店长来负责午餐，而现在到点了泽尔这个一早上啥事不干的摸鱼王还不去外面买来午餐，她这个辛苦忙活了一早上的店员能不生气吗？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完了，泽尔有些惆怅，他在想自己看宝典偷笑的事情是不是被萝伊发现了，如果是的话那可就太丢人了。 “哪里的话，饭当然是要吃的。走，我想到吃什么了。” “吃什么？”萝伊放下双手，抬起一边的眉毛，略带傲娇的好奇。 “弗雷尔卓德传统菜——炖野猪。” “你发什么神经……” …… 炖野猪是一道很费时间的菜，即使泽尔找到一家餐厅愿意给他们做，等吃完也是两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都怪你！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要去吃什么炖野猪。不仅害我没有午休，上班时间还延误了。” 回来的路上，萝伊扶着肚子抱怨道，独自消灭了两根猪肘让她很是疲惫，真想找个什么东西靠一下。 看了看周围，也就泽尔的肩膀能靠一下，不过还是算了。 说起来她这么累还是得怪泽尔，这人点了炖野猪，偏偏又不愿意啃猪肘，就把自己那一份都给了她。还美名其曰所能补充胶原蛋白，能够修复皮肤还是美容什么的，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 反观另一边，提出主意的泽尔反而吃得少很多，相对也就没有那么累。 他自从出来就一直在舔牙，好像牙缝里塞了肉丝，一点风度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两人已经可以在彼此面前放下优雅的伪装。 唉，真是冲动的决定。 “换个角度想，你把工作的半小时用来吃饭了，岂不是很快乐？”泽尔丝毫没有悔改之意，一点也不担心咖啡厅开门晚了会对不起客人。 “还好吧，反正少挣钱的是你。” “那有什么，你就说吃得爽不爽吧？” “我只感觉累。”萝伊撇撇嘴，以她的工作强度吃这种大菜实在太累了，她估计码头工人都不一定吃得下一顿。 “终于到……” 萝伊把说到嘴边的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因为她看见一个奇怪的人站在没有开门的咖啡厅门口。 那人浑身裹在长袍里，从头到脚严严实实的遮住。而在它身旁，差不多比脑袋高一点的高度，悬浮着一颗结构复杂的机械球，缝隙里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周围的空气被扭曲成细微的涟漪。 “这人是？”萝伊下意识的问道。 “前女友。”泽尔说。 “你什么时候处过对象了？”她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只见泽尔一脸严肃，却从口中慢慢说出了莫名其妙的俏皮话。 “以前是女孩的朋友。” 这个回答让萝伊感觉到一丝不祥的气息，她伸手握住了兜里的激光笔，海克斯核心发出如脉搏般轻微的震动。 但没想到对方似乎感应到了她那微弱的防卫意图，瞬间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当她看到那张机械的面孔，才明白泽尔说了什么。 第五十二章 奥莉安娜的意 萝伊瞳孔骤缩。 当义体植入成为了一种风尚，增强体改造就变成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由于菲罗斯家族的特殊性，她见过不少进化教团的改造人。那些信徒所追求的便是极致的全身改造，舍弃孱弱的肉体，换来机械的精密高效。 因此，机械化程度越高的人在教团的地位往往也越高。 但像眼前这样全身改造的，即使是她也没见过几次。而且透过胸腹间的空隙，可以看到对方中空的体内布满了精密的机械机构，而这更是她前所未见的。 再结合泽尔刚才说的“前女友”，也就是说她原本是一名女孩，是被改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由人类直接创造的机器人。 思索间，看到泽尔已经走了上去，她也赶忙跟了上去。 “请问你是在找我吗？”泽尔问。 那女孩看向他，萝伊可以感觉到她的目光直勾勾的，没有一丝属于活物的神韵。在她的胸腔里回荡着一种有节律的气流声，细听还能察觉到齿轮运作和钢珠滚动的声音。 萝伊不太明白，既然都已经改造得这么彻底了，为什么还要保留毫无意义的呼吸功能。 “你是？” 女孩的音调没有平仄起伏，结尾的疑问也没抬高声调，让人听起来有些不适，仿佛齿轮在耳膜上来回滚动。 “我是泽尔，咖啡厅的店长。这位是萝伊，我们的店员。” “你好，我叫奥莉安娜·李……，我是来看……的，你可以让我进去看看吗？” 不知为何，对方要把已经说到嘴边的姓氏略去。但她口中略过的事物，萝伊倒是知道她在指什么。 “是魄罗。”她提醒道，同时松开了手里的激光笔。 “当然没问题，来者是客。”说话间，泽尔已经打开了门。 三人依次进入咖啡厅，萝伊直接来到吧台待命，虽然奥莉安娜显然不可能找她点杯咖啡什么的，这副身体并不能从咖啡里吸收营养，喝下去会直接漏出来的吧。 那会是由什么驱动的，燃油、炼金装置、还是海克斯科技？ 她看向奥莉安娜身旁漂浮的机械球，蓝色的光芒与她激光笔的核心十分相似，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奥莉安娜站在展示柜旁，安静的望着里面午睡的魄罗，此时店里只有气流混合机械运作的声音，那是一种简单而准确的秩序。 雪地里的小红打着哈欠醒来了，睁开眼睛看见一位陌生的客人，便主动贴了上去。 虽然隔着玻璃，但还是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魄罗的亲近之意。奥莉安娜蹲下来，把金属铸造的手掌贴过去。 虽然隔着一层玻璃，但萝伊还是隐隐担心着。 机械女孩始终给人一种伺机待发的错觉，让人不禁幻想，它是否会在你移开视线的那一瞬间突然行动，制造惊吓甚至大开杀戒。 她的存在会激起现实生物本能的恐惧，也只有魄罗才会完全不设防备的靠近。 “为什么会想要来看魄罗？”一旁的泽尔撑着墙问道。 “我在寻找新的事物，填充自己。”奥莉安娜仍是那副没有起伏的语调。 “奥莉安娜小姐也喜欢接触新事物吗？” “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是在创造新的记忆。” 萝伊还以为泽尔接下来会问她旧的记忆该如何安置，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那祝你在这里有所收获。” 泽尔回去沙发坐了，这位特殊的客人在他眼里似乎和其他客人没什么区别。而奥莉安娜也没有要买零食的意思，就这么一直看着魄罗，宛如一座金属雕塑。 过了有一会儿，奥莉安娜终于动了，她来到吧台问萝伊有没有可以独处的空间借她用。 “卫生间在一楼，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到二楼的员工休息室。” 奥莉安娜点点头，就近走进了卫生间。 萝伊不知道一个机械人进卫生间能干什么，不过在刚才的对话过程中，她察觉到奥莉安娜的呼吸比起之前有些紊乱。等到她从卫生间出来以后，那种充满节律感的气流声与吱吱呀呀的轮轴运作声又回归了。 这么一来，应该是进去调试装置了。 “我能摸摸它们吗？”这次奥莉安娜找到了泽尔。 “可以啊。”泽尔起身把一只魄罗从展示柜里抱出来，放在奥莉安娜手里。 即使他也在怀疑机械手指是否能感受毛茸茸的触感。 奥莉安娜试着伸出手指，像其他客人一样伸进毛发里轻挠着。魄罗很诚实的翻身敞开肚皮，让奥莉安娜不要客气。 “它们为什么不怕我？”机械少女问。 “因为它们是魄罗啊，能感觉到人们对它的喜爱。只要心存善意，就算是巨魔也可以成为朋友。” 奥莉安娜似懂非懂的应了声，随后抬头看向泽尔。 “泽尔店长，我需要钱。” “咳咳，这是什么意思？” 泽尔猝不及防的咳了两声，哪有才说过几句话就管人要钱的。 “你和魄罗都不怕我。” “所以你就管我要钱吗？”泽尔看着她手中的魄罗，为了不闹得那么尴尬，他赶紧找了个台阶下：“如果你也想来我的咖啡厅打工赚钱，那我只能说抱歉了。我这里暂时不需要店员。” 一直关注着情况的萝伊听到这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怕自己卷不过对方，只是一个有些骇人的机械少女在店里当服务生，多多少少会影响到生意吧。 不过两人都没有猜对奥莉安娜的真正用意。 “我不是来应聘的，我想为我的发条玩偶找个固定买家。” 泽尔恍然大悟，原来是别人怕她不敢买她的东西所以找上自己来了。 “这样啊，你要钱做什么？” “在祖安还有很多人等着我的救助。” 奥莉安娜的回答让泽尔想起了一些事情，他点点头说道：“我向来是支持慈善事业的。你先做一个魄罗玩偶过来给我过一眼，如果质量过得去的话我就买下后续所有同款玩偶。收好，这些定金应该足够你买齐材料了。” “不会让你失望的。” 奥莉安娜收下钱便离开了咖啡厅，留下若有所思的泽尔和一脸茫然的萝伊面面相觑。 第五十三章 拼装魄罗机 “你认识她对吧。” 目送着奥莉安娜离开，早已按捺不住的萝伊直接来到泽尔面前坐下。 “谈不上认识，只是刚好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看着萝伊一脸好奇的模样，泽尔就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她。 “奥莉安娜出生于一个家境还不错的单亲家庭，拥有一颗热爱探索冒险的心。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参与某次祖安毒气泄漏事故中救援时，吸入了太多毒气导致心肺衰竭，为了活下来身体被一步步替换成机械人。” “她去祖安不带外滤器吗？” 泽尔摇摇头：“她看一个孩子太可怜了，就把自己的外滤器给了他。” 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泽尔每次去祖安之前都会确保自己戴上外滤器。现在咖啡厅刚起步没攒下多少钱，等有钱了他肯定会考虑拿出一部分资助呼气站的开发和建设。 祖安大裂谷地势低，这就导致密度比空气大的灰霾在地下城发生沉积，买不起上层房子的地沟区穷人就只能呼吸工业废气，对身体危害极大。 而呼气站就是用来排除灰霾改善空气质量的，这样的设施就算再来几个也不嫌多。 “还有这样的人……”萝伊一时语噎。 了解了奥莉安娜的经历，萝伊在心底佩服这样的好人，做到了她做不到的事情。 奥莉安娜缺钱，而她有很多钱。 可这些钱并不能随意挥霍，每一笔钱都要花在刀刃上，为家族带来收益。 真正能够自由支配的并不算多，而丢给地沟孤儿显然是捞不回来的。 说起来有些惭愧，泽尔说过她是有爱心的人，但似乎这份爱心只能在对待小动物上能体现，相较之下待人就冷漠许多。 因为在泽尔在一起的时候，她只需要考虑自己，不用去计算其他成本。 “即使变成这样她仍要选择去拯救那些人吗？” “我本以为她会开启新的生活，终于可以去完成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可没想到……唉。” 奥莉安娜心里一直渴望离开家去见识广袤的世界，因此对于新事物的态度很是积极，从她特意过来看魄罗就能看出一二。 但现实却成为了她的拖累，即使在褪去最后一丝人性成为发条魔灵以后，她还是心系着那些需要被拯救的人，从没有真正踏出双城去探索外面的世界。 泽尔所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她一把。 “你如果对她感兴趣也请不要打扰她，她只是在寻找己在世界这个庞大的机器上恰当的安放位置，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 第二天早上，奥莉安娜再次来到魄罗咖啡厅，带着和泽尔约定好的样品。 “这么快就做好了？你是通宵赶工了吗？” 虽然对奥莉安娜时手艺和效率很有信心，但泽尔着实没想到她只花了一个晚上就把东西做了出来。 太肝了，这就是机械肝的力量吗？真好，我也去植入一个算了。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我一晚上能做好多个。而且通宵这个说法并不准确，我已经不再需要睡觉了。” 奥莉安娜机械的回答，听不出任何自豪或者伤感的感情，魔偶也一样按着固定的频率悬浮旋转着，将周围的空气扭曲成涟漪。 泽尔看向她带来的样品，这个拼装魄罗机器人做得还挺有模有样的。 顾名思义，拼装魄罗机器人就是用木块和铁板拼装而成的魄罗机器人。由数块木板拼成魄罗的身躯、面部、脑壳、舌头以及脚掌，彼此用铁钉固定，其余可活动部分则是由铁板组合得来，身后插着一个发条装置，只要拧到底齿轮和轴承就会带动魄罗机械前进。 而奥莉安娜似乎只是做到了能动就行的程度，细节上有很多欠缺。 比如暴露在外的金属部分，除了眼睛之外都没有打磨抛光，上面布满了铁锈和划痕，很影响观感。而眼窝处的木板也是刨得不够细致，布满了刀刻的棱角。 舌头用木头做的不够传神，四只脚掌也只是用小木块代替了一下，走起路来不太稳而且声音咔咔的太大声，后腿更是直接拿条螺丝当支架。 双角是用弹簧固定的，先不说这个设计是否有趣，双角与脑袋的接触就不够紧密了，用力能够拽起来，接着弹簧拉长变形按不回去了。 肚子的爱心没有表现出来，然后头顶还有一颗螺丝砸弯了没完全砸进去！ 泽尔似乎明白为什么奥莉安娜一晚上就能做出来了，这个魄罗做得太粗糙了，根本不用花费那么多心思。 “这真是你做的吗？”泽尔扶着额头为难道。 就算他想帮助奥莉安娜，但如果就这么随便给她过了，后面他买来这些魄罗玩偶可怎么处理啊，就算包装成周边商品也很难卖出去。 “我只做了机器里的发条装置和驱动部分，其余的部分孩子们非要帮我做。虽然做的不太好，但他们也是用心去做了，我无法拒绝他们的好意……” 其实为了等孩子们做出外壳，奥莉安娜还特意放慢了速度。她一个人能完成得更高效，也更精致。 似乎是担心泽尔不买账，奥莉安娜补充道：“我可以做得更精细一点，但是成本会大大提高。” 泽尔听她这么说也很无奈，收一些卖不出去的魄罗玩偶可真就无异于做慈善了。 他可以不赚甚至是小亏，可花钱买来全部吃灰那也太难受了，难道好人就注定当不了富人吗？就注定得散财才能积德吗？ 他拿起机械魄罗玩偶，本想让奥莉安娜回去改进一下再拿过来，可没想到魄罗宝典忽然发出了提示。 【拼装魄罗机】（完成度61%） 当完成达到90%以上，即可产生特殊效果，替魄罗抵挡一次致命伤害，随后损毁。 ？？？ ！！！ 这一瞬间，泽尔连怎么呼吸的都忘记了，脑袋里瞬间被一大堆想法占据。 免死金牌？替死娃娃？人寿保险？ 他用力抱紧了魄罗玩偶，宝贝似的生怕别人从他手里抢走。 随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调整了一下情绪，泽尔煞有介事的告诉奥莉安娜。 “奥莉安娜，这笔交易我答应了。以后你带来的发条魄罗我全部买下，但我有一个条件。” 第五十四章 魄罗周边计划 “是什么？”奥莉安娜应该是高兴的，因为她的魔偶转速变快了。 泽尔笑了笑答道：“这个条件很简单的。” “其实就是让你一定要让满足那些孩子想要帮助你的愿望，让他们和你一起完成发条魄罗的制造。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这样粗糙的玩偶可以过关，之后还是要多多打磨细节才行，譬如在在外面套上一层绒布之类的。你们不用赶时间，用心慢慢来，我相信等你们变得熟练起来，做出的发条魄罗也会更加精致。” “没问题，这很好。”奥莉安娜抱着魔偶说道。 虽然不明白泽尔为什么会提这么奇怪的要求，但能得到这样的结果真是皆大欢喜了。 在来咖啡厅之前，她自己独立制作了一个更为精致的发条魄罗备用。不过她实在不想辜负孩子们的心意，所以就先拿出做工粗糙的样品尝试一下。 没想到直接就过了！ 真好，这样那些被她救助的孩子都能为大家庭出一份力，不会再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而自责，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救助。 之后奥莉安娜带着第一批资金离开了咖啡厅，泽尔把发条魄罗摆在了吧台上当个摆件，客人只要路过吧台就能看见。 虽然只是个没什么观赏性也没有实用性的半成品，但它所代表的意义却非同寻常，是凝聚了奥莉安娜与许多孩子美好心意的纪念品。 萝伊也注意到了这个发条魄罗，拿起来把玩，上完发条看它从吧台一边爬到另外一边。 在看到发条魄罗脚底打滑的样子时，不禁莞尔一笑。 “这东西做得还挺有意思的，不过店长你这样就答应了她，也太随便了吧。” 在萝伊看来，这东西买一两个收藏还好，但是大量购入就不太行了。卖相和质量都不过关，就像是在路边随便找个小孩做的手工作业，这要怎么售出呢？ “我让她回去多抠抠细节了，后续产品应该会有所改善。” “就算是这样，在她做出成熟的商品之前，你还得搭进去不少。” “无所谓了，就当为爱买单。”泽尔倒是不怎么在乎，慈善能变成投资他已经很满意了。 保命道具可是无价的，只要能做出一个无论付出多少钱都是赚了。 他拿着杯水背靠着吧台小口喝着，凸大度露出自恋的微笑。 啊？去哪里找得到比自己更好的甲方？ “等后面发条魄罗变多，你要怎么卖出去。”萝伊问。 “包装成魄罗周边打包卖出去。”泽尔本就是这么决定的，那些完成度达标的就留着保命，低一些的就拿去当周边卖掉。 “周边……？” 接下来是为萝伊引出周边的概念，以及相关的营销手段。 周边就是ip的衍生产品，一般会分为有实用价值的软周边和无实用价值的硬周边。 比如魄罗玩偶，魄罗抱枕，属于硬周边。魄罗水杯、魄罗橡皮擦，属于软周边。 但无论软硬，它们都借用了魄罗的形象，能够极大地激发那些喜爱魄罗之人的购买欲，因此往往能卖出高于实际价格的高价。 所以泽尔打算在店里弄一面面向粉丝的周边墙，专门用来摆放魄罗相关的周边，作为咖啡厅第二个收入渠道。 你对魄罗有多喜爱决定你可以为它付出多少钱，而喜爱是建立在了解之上的。 为了让人们更深刻的了解魄罗，泽尔还打算出版英雄布隆和魄罗的传奇冒险故事。反正手头这不就有现成的第一手素材嘛，写出来绝对有人买账。 如果叫座的话还能换个英雄写，继而推出第二部、第三部、第四部……连梗都想好了——流水的英雄，铁打的魄罗。 此外，周边也会不时推出隐藏版、限定版，利用噱头卖出更高的价格。 听完之后，萝伊连连感叹：“店长，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屈才了。” 即使身为皮城最大资本家的女儿，萝伊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别致的营销手段。 周边好比奢侈品，本身并不具有那么高的价值，全因为人们的追捧才能那么肆无忌惮的提价。 就比如钻石，本身一文不值，却因为一句“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从此与爱情划上了等号，摇身一变成为了求婚必备的奢侈品。 抬高周边商品的附加价值，也就是所谓的“爱”，就能让人们觉得它值这么多钱，心甘情愿的把钱掏出来。 能引出为爱买单的概念，想不到平时摸鱼的屑店长竟然如此深藏不露，还是小看他了。 “还好还好，都是别人教的。拾人牙慧，不足为道。”被萝伊这么夸，泽尔心里有点小惭愧。 这文抄公真不是谁都能当的，心理素质不过关或者脸皮太薄都不行。泽尔刚才说的这些还只是常识，要是让他拿出那些有知识产权的东西来显摆，他估计自己会尴尬得吐血。 “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那你的朋友一定很有钱吧。” 萝伊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见泽尔忽然咬牙切齿骂骂咧咧转过头：“嘁，万恶的资本家。” 她见过这种表情，在一位不舍得花钱买魄罗点心的顾客脸上。那人觉得帮咖啡厅喂魄罗还得顾客掏钱很不合理，不过最后还是骂骂咧咧的花钱买了。 这就是所谓的又爱又恨吧。 “难道你不想成为有钱人吗？” 泽尔摇摇头：“钱够用就行了，我不想把魄罗周边变成奢侈品，我们的咖啡厅应该面向所有喜欢魄罗的人。” 为了魄罗咖啡厅的声誉，他并不会把周边的价格定得很离谱，只求小赚，重要的是尽量让每个人都能买到自己喜欢的周边。 价格即是门槛，只有不把爱拒之门外，才能收获更多的爱。 翻译过来就是，金钱哪有魄罗能量香啊。 萝伊听到他的想法后有些泄气：“难得有这么好的点子却不想多赚点，本来我想让你把赚的钱交给菲罗斯的理财部门，我让专人帮你运作，既然你不想要的话那就算了。” “咳咳，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可以再考虑考虑的，多赚的钱可以拿去建设呼气站，祖安的未来应该有我出一份力。” 第五十五章 精粹商店 说做就做，泽尔当天就去联系缝纫厂订做魄罗公仔，用来摆放在店里沙发桌椅上，以及装饰角落。不过由于单子太小人家不接，后面换了一家裁缝铺才行。 这一趟就花掉了他一个下午的时间，去陶瓷厂订做餐具杯子，去印刷厂印海报，这些都要留到明天再去做了。 想到接下来还有小说要写，泽尔突然感觉双腿发软，双手颤抖。 计划有多美好，实现时就有多痛苦。 干嘛没事自找苦吃呢？要不这钱不赚了吧？ 可一想到萝伊那如同看垃圾般的眼神，还是咬咬牙坚持下去好了。 …… 过完了充实的一天，时间再次来到了疯狂星期五。 把昨天没做完的事情接着忙完，每周宝箱的冷却也已经转好。 【当前宝箱等级：黄金；升级到下一等级所需能量：2048/4800】 依旧是等到萝伊喂完魄罗下班，泽尔才钻进员工休息室。 “开启宝箱。” 经过了两次开箱，泽尔这次淡定了许多。 黄金宝箱的外观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开出的光团数量依然为七。 他推出双手大喊道：“揭开它们的面纱！” 悦耳的解锁和提示声在耳旁接连响起，简直爽翻。 【狡诈】（普通法术） 【钢铁脆化】（普通法术） 【炮蟹】（稀有随从） 【稀有万用牌】*2 【455点精粹】 【520点精粹】 【当前图鉴解锁进度1.3%】 【当前精粹总量2022，稀有万用牌*3，普通万用牌*1】 【累积获得精粹2000以上，精粹商店开启，每周五刷新】 【每周宝箱已开启，多余魄罗能量自动继承】 【当前宝箱等级：白银；升级到下一等级所需能量：848/2400】 泽尔愣了一下，粗略扫完奖励，才摸着下巴琢磨着。 “手气有点黑啊这次，没开出宝物……不过多出来的精粹刚好凑两千开启了精粹商店，不用多等一周。” 好东西留在最后，泽尔先查看这些卡牌的效果。虽然他知道这些卡牌在游戏里的效果，但来到现实难保不会发生改变，为了万无一失还是看一眼为妙。 【狡诈】 慢速法术，消耗一点法力，释放生物电流击晕目标但不造成伤害。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用物理手段击晕目标往往会造成伤害，但魔法手段就避免了这一点，在某些特定局面能排上用场。 有了狡诈，柯南的麻醉针就可以退休了，小五郎满是针眼的脖子有救了。 遇到狂立g的队友，也可以用狡诈打断他说话。 【钢铁脆化】 瞬发法术，消耗一点法力，以极致的寒冷冻脆目标的武器，如果直接作用于人体，则使其失去战斗力。仅限近战。（“冷吗？哈！希望你的精神比盛夏打造的刀刃更加坚韧！”——布隆） 忽略到乱入的布隆，泽尔觉得这张牌抽得不错。 “虽然只是普通稀有度，不过目测会很好用。” 慢速法术和快速法术都需要准备时间，也就给了反制的机会。但瞬发法术直接发动，如不提前做好应对根本没有时间反制。 瞬发的钢铁脆化，就可以完美融入在招式里，在近身战斗中起到出其不意的奇效。 一个寒冰掌把你武器废了，你拿什么跟我玩？ 然后就演变成热血沸腾的击剑对决…… 据泽尔所知，脆化钢铁还有一个三费稀有加强版本，不仅能够冻住更强的单位，还没有的近战的限制，被阴了都不知道谁搞的，那才是真的恶心。 接着看下一张牌。 “咦，这张牌我怎么没有印象？” 【炮蟹】 消耗一点法力，召唤炮蟹。 卡面上显示的是一只磨盘大的甲壳动物，算上背上的小炮塔有半米多高。外形像蜘蛛又像螃蟹，有螯有钳子，也不知道几百两重。 ——来自比尔吉沃特的巨型寄居蟹，把特制炮台当作坚硬的外壳，经过训练后学会了使用背上的炮台，威力不俗。 看到描述泽尔直接傻眼：“艹，螃蟹还能训练的？真是小刀喇屁股，开了眼了。” 一般来说，一只螃蟹只要不大到超乎常理，比如像岛屿一样巨大，他都会下意识觉得这东西是用来吃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鬼才想到了要训练螃蟹，利用寄居蟹的特性让它和炮台绑定，进化成移动炮台。 至于它能否理解主人的指令泽尔不清楚，反正有魄罗宝典在，他召唤出来的生物是绝对听话的。 也许大一点的螃蟹，智商真的会高出一丢丢吧。 泽尔不可能在萝伊专属的休息室里把这玩意召唤出来，浪费法力不说，搞不好还弄一房间的海腥味和火药味，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看完了卡牌，泽尔接着查看精粹商店。 不看不知道，这跟他想象中买垃圾炫彩皮肤的精粹商店完全不同。里面卖的全是各种各样的装备和宝物，明码标价。 【海盗手枪】 火药击发的燧发枪。 20精粹/把 垃圾，略过，在祖安随便买把都比这好。 【船长的护身符】 寄宿着一位船长的灵魂，可以召唤出来帮助战斗，说不定还会告诉你他生前的埋宝地。 200精粹（1/1限定） 泽尔有魄罗宝典还缺什么召唤物和宝贝？没兴趣。 下一件商品终于让泽尔有所动容。 【生命之泉】 福光岛泉眼里的圣水，据说能够治疗任何病痛。 50精粹/滴 “派恩男爵要找的福光水居然都有卖。” 泽尔感慨了一下，可惜就算是这样也救不回他死去的妻子了。 这价格……论滴卖单价还五十，如果只是寻常伤势远不如用治疗法术划算。 而且这个“据说”也很耐人寻味，实际使用可能会发生与描述不符的情况。 【赛瑞尔达的怨恨】 寒冰三姐妹的遗物，其中蕴含的臻冰之力足以击碎任何护甲。 3200精粹（1/1限定） “好家伙，神器都出来了。” 神器的威力毋庸置疑，可臻冰武器只有冰裔才能使用，泽尔买来也用不了。 看完了本周的精粹商店，泽尔最后什么都没买。 主要是想买的买不起，买得起的太垃圾。 还是等开出来，白嫖来的才最爽。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些精粹他已经想好要怎么使用，有一个强力法术必须兑换不可，他实在等不到开箱开出来。 泽尔虽然咸鱼，但短时间内的规划还是会做的，每周宝箱的随即奖励不过只是在他规划中多了一些不确定因素。 是否花费1600精粹兑换【再来一次！】 “是！” 第五十六章 史诗法术 【再来一次！】（史诗法术） 消耗一点法力，在当下时空建立一枚锚点。此后的二十四小时内，可以主动回到时空锚点处。如果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主动返回，将会强制遣返。（法术的冷却时间和使用者的精神状态不受法术本身影响） 这法术能干的事情可多了，比如潜入某某豪宅窃取宝物，摸清地图和人员分布，有了第一次的踩坑和背板，第二次安全性大大提高。再比如跟喜欢的人告白，看她反应决定后续要怎么做。 诸如此类……例子举都举不完。 总之，它能让你毫无后顾之忧的试探一件事的后续发展或者某个人后续反应。强大的效果，不愧于史诗级的紫色稀有度。 泽尔之所以想要这个法术，并不如为了偷窃或者告白，而是为了有备无患。 随着咖啡厅名声越来越大，接待的客人里难免出现几个不好处理了。 例如闻声而来的萨勒芬妮和奥莉安娜，这些都还好，对别人没什么危害。要是换成穷胸极恶的金克斯或倒霉体质的伊泽瑞尔，也许就得靠这个法术来化险为夷了。 在咖啡厅里泽尔不好使用召唤物或者攻击法术，尽量还是通过交涉手段来解决问题。 另外，这个法术也能用来搞一些骚操作。 比如重开宝箱。 在开箱之前使用法术，如果第一次黑掉的话就能再来一次，说不定第二次就脱非入欧了。 不过问题也有，那就是只要用了法术，最多二十四小时之内经历的所有事情都会被回溯重置，有点蛋疼。 只要你提前用了法术不管第一次多欧都会作废重开，概率不变，依然有可能遣返非洲。 玄不救非，宝箱开出来什么就是什么，最多只能用来试探宝箱里都能开出些什么。 此外，再来一次也能用来恢复精神。 如果你不得不熬夜加班但又很困的话，就可以先用这个法术睡上整整一天，然后就能精力充沛的投入工作了。 而代价只是消耗了一点法力。 反之，如果你在设置锚点后消耗了大量精力没有得到休息，重开的时候只会比之前更加疲倦。 再来一次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那么正确的使用时机就变成尤为重要。 法术本身消耗很低，不用计较使用代价。最好就是在产生不祥预感的时候发动，配合野性直觉带来的六感增强，来达到扭转现实的效果。 “分析了一通，结果也没个人可以给我试试效果。”激动之后空虚接踵而至，泽尔索然无味地打了个哈欠，一把躺在了床上。 一股香味钻进鼻孔，那是沐浴露残留的体香。他想起萝伊平时中午就是在这张床上午睡的，也许还抱着旁边的魄罗公仔。 “那就拿萝伊来试试吧，明早设下时空锚点故意赖床不去开门，看看她会用我给的钥匙去开门，还是在门口等得直跺脚。然后在她发火之前返回锚点，当场失忆。” …… 计划已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可实现起来依然出现了问题。 今天是休息日，萝伊也没有提前说过要不要来。 那就只能默认她没来了，测试的事情也跟着作罢。萝伊没上班，给魄罗喂早餐的事情自然回到泽尔肩上，所以他也赖不了床了。 计划失败。 开宠物店就是这点不好，全年无休，每天都要去喂食打扫，三顿喂完就已经和宠物待上一整天了。 宠物又不是乡下家养的野猫，可以自己跑去出觅食，你不管它们的话就会挨饿。 遇到诸如住院这种实在抽不开身的情况，就只能托人照顾一段时间。 来到咖啡厅，泽尔看到萝伊已经等在店门口了。 意料之中的情况，但他此刻宁愿萝伊不要出现，不然显得他像个小丑。 “店长，别磨蹭了，我买了早餐一起吃。”萝伊一直在看着泽尔住处的方向，在他出现以后立刻打招呼。 “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还用提前说吗？我哪次没来。”萝伊理所当然的站在一旁，让泽尔快点把锁打开。 进店以后她把早餐直接往泽尔面前一放，先去给魄罗们投喂了。泽尔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在那吃，就过去搭把手忙活完再一起坐下来吃早餐。 “这块三明治是你自己做的吗？看起来好豪华。”虽然只是块三明治，但奈何用料丰富前所未见，泽尔眼馋半天了。 “嗯，想着今天休息日不用工作，就花点时间做了。”萝伊把煮好的咖啡倒进自己杯里，又给泽尔拿了一杯热水，她知道他不喜欢咖啡。 身为咖啡厅店长，却不喜欢喝咖啡，确实有些奇怪。 早已解决完自己那份的小蓝溜过来看着他们，蹲在旁边发动眼神攻势，发出拖拉机般的哈气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型犬在乞食呢。 “口水都流下来了，给我收收。”萝伊知道这种时候只有食物能堵住它的嘴，就把自己剪得焦香的黄油培根撕下一小块喂它。 小蓝：(′?`〃) 虽然贪吃，但小蓝可一点也不贪心。 它知道萝伊只会给它一口吃的，吃完用舌头抹了把嘴巴就回去捡漏了。 还有那么多小伙伴在进食，总会有哪只吃剩下一两口，这时候它小蓝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光盘行动，从我做起！ 目光从魄罗身上挪开，萝伊忽然感慨道：“明天小魄罗们也要开始正式营业了呢。” “难怪你给它们加餐了。”泽尔情不自禁的笑了下，“营业应该没问题，我看它们适应得挺好的。” 怕生？魄罗的字典里就没有这种东西，一个个全是社牛。 “这样一步步发展的感觉真好，等以后咖啡厅招牌打响了，我也算元老了吧。” “那当然了，给你当个小股东，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代理店长。”吃着人家亲手做的三明治，泽尔说话也好听了许多。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一点股份就想套牢我(′^｀)。” “有个股东当不错了，想当我老板娘的人都排到日之门去了。” “信你才有鬼。” 吃着早餐的萝伊做了个倒胃口的表情，泽尔正想跟她理论，就听见外面街上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第五十七章 呵，男人 “怎么回事？” 听到动静的泽尔走出咖啡厅，就看到一队装备齐全的皮城执法队从眼前经过，直奔升降机的方向而去。 凯特琳走在最前方，她穿着一身金漆布线的紧身衣……或者应该叫特种作战服。最爱的帽子也没戴，而是换成了贝雷帽。目光凛冽平视前方，手中的步枪已经就绪，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肃杀的气场，比平时冷酷许多。 这是要去祖安执行任务？什么人值得出动这么大阵仗？ “你在看什么？”萝伊也来到了门口查看情况。 “凯特琳。” 泽尔感觉不太对劲，就开始着手准备时空锚点，也没想清楚了再说。 两人的关注点不太一样，萝伊顺着他的话看过去，看到的却是前凸后翘的女执法官，小蛮腰随着脚步一扭一扭，抢眼极了。 “身材不错。”她评价道。 “嗯。” “那可是你堂姐。” “我知道。”泽尔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知道你还看？要不要这么诚实？ 萝伊在心里冷笑。 呵，男人。 当初还是你让我换女仆装……她还没在心里吐槽完，就看见泽尔上前拦住了街边一个守卫，此时凯特琳已经带队离开了这条街道。 “警官，请问凯特琳警长这是要去哪？” “这不是你该问的。”守卫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你找片警问特警的事？ “我是凯特琳警长的表弟，我也不能知道吗？” “机密行动，无可奉告。”听到泽尔和凯特琳的关系，守卫态度好了一些，不过依然有些不近人情。 泽尔差不多心里有数了，最后又问道：“那蔚执法官呢？没跟着一起去吗？” “她在码头那边执勤。” “没事了，抱歉打扰您了。” 泽尔回到咖啡厅坐下，把剩下的三明治吃完。 不出所料的话，凯特琳应该追查到了神秘人c的位置，因此一大早发动了这次闪电突袭。 所谓的机密行动则是为了避免情报泄露，所以干脆连自己人都没有告诉，整个行动完全就是突发事件。 凯特琳都已经准备这么久了，这次应该十拿九稳了吧。剩下的一成，只可能是蔚没在的问题。 反正已经设下了时空锚点，没有后顾之忧，泽尔就开始观察布隆和魄罗的互动，收集起来当小说素材。 …… 噢不！九天零四个小时！已经九天零四个小时没有制造爆炸了！ 我要变的纯真无害了，金克丝委屈地想着，我要继续这样堕落下去吗？ 她坐在缆车轨道的钢铁支架上，按了几下喷漆罐，把最后一点喷漆榨干，但涂鸦还差一点收尾。 没画牙齿的猴子，看起来像是在笑，而不是呲牙。 “不许笑！你看起来就像个笑掉大牙的假货。” 有些恼怒的金克斯把手里的空罐用力丢出去，刚好落进一扇没关的窗户，噼里啪啦的响了一地。好吧，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她是故意瞄准的。 坏心肠金克斯，才是好金克斯。 “砰砰，你说我们去找一辆环骑车改装，卸掉刹车再取一个最拉风的名字，然后去皮尔特沃夫最热闹的大街跑一圈怎么样？哦别担心，坐在车上的不是我们，随便找个幸运儿绑在座位上就行，那一定很酷。”金克斯把轻机枪拿起来，对着枪口说话，接着又抱起火箭炮像喷射啤酒那样用力摇晃：“鱼骨头举双手赞成，它还说要带上我们的新伙伴，倒栽葱眩晕弹和蔚奥莱放屁火箭。噢！金克斯爱死了它了！” 她正欲从支架上跳下来大干一场，前方的灰霾里就突然射出了一道光。 是许多道才对。 一群皮城来的执法官拿着战术手电在灰霾中摸索着前进，他们戴着外滤器，手里佩着步枪，全副武装，一看就很不好惹，不过金克斯最擅长的就是惹事。 从上往下看，执法官队伍中的一个人引起了金克斯的注意。 小蛋糕也在，是来抓金克斯的吗？噢，开心得不得了，计划有变咯。 金克斯在脑海里谋划着一场狂欢，她所处的位置有些刁钻，即使蓝色发辫已如垂吊的蜘蛛般垂下，这些执法官依旧没有发现有个人在头顶。 该提醒一下他们了。 铛铛铛铛—— 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在深谷回响，执法官们犹如受惊的蚂蚁迅速散开，如临大敌的摆好架势，令人发笑。 “不用客气，那只是个空喷漆罐，我这有的是，锵锵！”金克斯掏出了几个空喷漆罐亮相，不过手里的重量不太对，也不知道混进了几个咬咬手雷。 她刚一出声，数道手电筒的光就打在她身上，惹得金克斯捧腹大笑：“对，对，这才像样嘛，金克斯出场怎么能少得了聚光灯呢。” “金克斯？”凯特琳立刻举枪瞄准，不过她并没有扣下扳机。此刻金克斯就在她的头顶，谁知道那些咬咬手雷会不会是撞击触发的。她这一开枪，可能大家都得玩完。 这些推测并不是空穴来风，从犯罪现场收集的罪证告诉凯特琳，这些年来金克斯的军火库一直在改进与扩充，如果她有一段时间沉寂了下来，那么下次必定会带着新朋友盛大登场。 “蛋糕警长真是我的甜心，知道我无聊就来找我玩。”被一堆人用枪指着，金克斯还能若无其事的哼着旋律，仿佛眼前只是稀疏平常的小场面。 想杀我的执法官海了去了，可我不还是活得好好的，金克斯心想。 “我不是来抓你的。”凯特琳说。 “天呐，警察不抓罪犯？狗不吃屎了吗？”金克斯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就好像吃进了一颗苍蝇。 “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不然我会以妨碍执法的罪名将你逮捕。” 凯特琳面沉如水。 金克斯不好搞，这事情可以先缓缓，她还要去抓c，犯不着在这跟金克斯起冲突，那样只会折损兵力。但事与愿违，金克斯打定了主意要跟她过不去。 “你们都登门拜访了，金克斯不好好欢迎你们怎么行呢？” 说着，她便松开双手，让手里的空罐和手雷做自由落体运动。 第五十八章 搅局 看见金克斯的动作，凯特琳一枪射出，但金克斯提前躲到支架后面，子弹搭在铁架上擦出火星。 手雷落地咔咔直响，凯特琳在一地瓶瓶罐罐中精准找出并一脚踢开，划入昏沉的灰霾中。一个执法官不幸的被另一颗手雷挂到后背，还来不及脱掉防弹背心爆炸就发生了，当场不省人事。 “抓住她！”忍无可忍的凯特琳发出命令，几个执法官开始沿着钢铁支架往上攀爬，而凯特琳就在下方找好了位置帮他们掩护，一旦金克斯露出身位就立刻扣下扳机。 可金克斯对她的了解不比她了解金克斯的少，在利用一开始的爆炸转移凯特琳的注意后，她就沿着支架转移到旁边的平台上，也不轻易冒头。 “尝尝这个，新鲜出炉的烫烫雷，呼呼好烫好烫！”金克丝从口袋里拿出烫烫雷，一边用嘴吹它，一边在手里像烤番薯一样丢来丢去，最后假装失手丢了下去。 一声清脆的爆裂过后，火焰像潮水一样漫开，照亮了昏暗的峡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砰！ “痛痛痛痛！你打中我了！” 凯特琳根据抛物线计算平台后金克斯的位置，子弹射穿了钢板，平台上传来金克斯的痛呼。但没一会儿，更多的油罐被抛了下来，伴随而来的还有金克斯猖狂的笑声。 “骗你的，没打中啦啦啦啦。” 紧接着就是激烈的交火，金克斯接着平台倾泻着凶猛的火力，机枪火炮双管齐下，滚烫的空弹壳哗啦啦像下雨一样，一个人就把执法队压得躲在掩体后抬不起头。 这样的情况直到凯特琳抓住机会射中她一枪才有所好转。 “你真的打中我了，但是没有奖励。”金克斯的声音有些扭曲，她真的很努力，即使疼得咬牙切齿也要把大家逗笑。 趁着火力停顿，先前几个执法官加速向上攀爬，想要一举拿下金克斯，随即就发现支架上流下了黑色的液体。他们本就对抓住金克斯没抱多少期望，毕竟抓得住的话早就捉到了，在意识到这是燃油后只能放弃追击跳下来，否则等那红眼疯子点燃火油命都搭进去。 随后火焰点燃了支架，犹如在峡谷中立起巨大的篝火。火油流进了地沟，浮在毒水上慢慢延伸进祖安深处。眼前的路已然化为一片火海，映红了凯特琳的脸，她也只能跟着退出来。 “你们太热情了。”金克斯咳出一口鲜血，用刀剜出弹头，落在平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今天的表演到此为止，先说好金克斯不是输不起，只是准备不够充分。” “感谢大家捧场，我们下次再见。” 说着，她狂笑着从平台上一跃而出，落在支架间连续跳跃，那敏捷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受伤的人。这体质甚至比蔚更强，凯特琳就亲自感受过。 地沟区位于祖安最底部，沉积在这里的灰霾对视野的限制极大，很快金克斯就不见了人影，笑声渐渐远去，失去目标的凯特琳只能放下步枪。 清点完人数，凯特琳眉头深深皱起。 搅局的金克斯，害得两个执法官被火焰烧伤、一个被流弹击中、一个从支架上跳下来的时候摔断腿，还有一个一开始就被炸得不省人事。 剩下的人里，分出一个回去呼叫支援，留下两个照顾伤者，如果想要继续抓捕c，还得多派出两个人去追赶金克斯，以确保她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行动。 这样一来，可以跟着她继续抓人的执法官就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了。 即使是这样还要去吗？ 如果不去的话，以后可能都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 机会转瞬即逝，凯特琳最后决定硬着头皮继续行动。 …… 魄罗咖啡厅在休息日并不会营业，只是开了道门方便萝伊过来撸魄罗，并不接待客人。 今天她不用工作，有一整天的时间和魄罗们相处，想宠幸哪一只就宠幸哪一只。 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小黄的毛发长得很快，起码已经不会直接看到粉嫩嫩的皮肤。把一颗丢在地上，魄罗们就会顶着比自己体型还大的球满屋乱跑，毕竟她一个人可没法同时兼顾那么七八只魄罗，有时得让它们自娱自乐才行。 看着泽尔一反常态的坐在靠窗的桌子边写起了小说，为了不影响他的思路，萝伊选了最安分的小绿。她帮小绿穿好了恐龙睡衣，抱着永远也睡不够的它来到店长旁边坐下。 坐了一会儿，发现泽尔没有要理她的意思，便把身子往前探，看看他到底写什么这么入神。没想到泽尔直接一个战术后仰，把稿子一起给收走了。 “你干什么？”他警惕的盯着萝伊，把稿子护得严严实实。 “诶，我不能看吗？” “旁边有人我会分心的。” “你说谎，我都在旁边坐了有一会了。”萝伊轻轻抚摸着小绿，眼神说不出的暧昧：“我看你是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吧。” 泽尔行的正坐得直，当然不能容忍被这样诬蔑：“写魄罗的小说哪有什么年龄限制。看是可以看，但得等我写完这段了才行，而且看完不能拿出去说。” “你不是要出版吗，迟早是要给别人看得，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 “咳咳，我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是我写的。别问，问就是要脸。” 很多人写小说都会有这么一个心理，首先写的又不是高大上的传统文学，其次自己也没有做到头部作家那一层不值得吹嘘，直认扑街不敢承认。 泽尔对自己写的小说没什么自信，所以不太好意思拿出来。如果别人问他做什么工作，他最多回答自己是写小说的，绝对不会说出书名。 “那你不署真名不就好了。” “我还没想好起什么笔名呢，待会再说。” 萝伊不说他都忘了，还有笔名这种东西。他豁然开朗，重新提笔。 就这样写完两个了小章节，泽尔把稿子拿给萝伊过目。 他有些忐忑，毕竟一直以来都用电子设备码字，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手写了，不过好处就是这样不会有错别字。 第五十九章 时空锚点 “这不写得挺好的吗？通俗易懂，而且文风也很可爱，和魄罗很搭。” 萝伊认真的看完了稿子，并且基于自己的感受给出了评价。 “真的吗？”泽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写得通俗易懂对于一个作者或许不是赞美，但文风可爱绝对算得上是个有趣的评价。 写得好不好先不说，至少说明有特点不是嘛。 “骗你干什么。你看这些标点符号，虽然用法完全错了，但组合在一起就让人莫名联想到魄罗的表情，很传神。”说着她还把小绿放到桌上对比了一下，稍微捏一下脸就像得不行。 “这叫颜文字，只需几个符号就能模拟出大部分的表情，用好了可以增强文字的表现力。”泽尔拿着笔又给她举了几个例子，似乎想教会她似的，说得十分详细。 “颜文字？总感觉你又发明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出版社看到要连夜研究了。”萝伊还以为所谓的颜文字只是一点小创意，没想到泽尔还给它们做了系统的划分，研究的重点是不是搞错了喂。 魄罗就不说了，稿子里除了颜文字有些令人在意，然后就属这个主角了。 “这个叫布隆的大个子在现实有原型吗？写得很真实，就好像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似的。” “嘿嘿，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个法师朋友吗？” “那人就是布隆？”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 萝伊还花了点时间反应，然后才想明白泽尔这是说了句废话。不过她也明白，法师向来神秘，不愿意让人知道真实身份也正常。 “关于笔名我也想好了，就叫魄罗牧者吧。在阿瓦罗萨有一些专门看管牧群的人，他们放牧牛羊的时候会顺便带上一群魄罗，也被人称为魄罗牧者。” 想到之后肯定要把魄罗带到其它地区培育特性，说不定这个过程中它们在那里落地生根了，因此泽尔觉得魄罗牧者这个名字很形象。 萝伊喝了口茶评价道：“还可以，不过这不就明摆着告诉别人这是店长你写的吗？” “……” …… 有女性友人和可爱魄罗陪伴，写作缺了灵感或觉得烦闷就找萝伊聊聊天拌拌嘴，又或者拿着逗猫棒让魄罗蹦高打滚，这一天过得倒也轻松愉快，泽尔都快忘了自己早上设下了一枚锚点的事了。 直到街上再次传来不寻常的动静。 魄罗咖啡厅和尖啸机车站一样都位于边境市场，进出车站的人有相当大一部分概率会从咖啡厅门口经过，所以泽尔看见执法队从祖安回来倒不是很奇怪。 他在意的是队伍里发出的呻吟，在熙攘嘈杂的闹市区里显得格外违和。 执法队铩羽而归，许多伤员躺在担架上被抬回来，他们的外滤器被摘下，五官扭曲从口中传出痛苦的呻吟。身上的护甲被卸下，作战服多处烧毁，即使伤口已经被医务官紧急处理过，但不停渗出的黑血仍旧浸满了整块纱布。 而身受重伤的凯特琳就躺在其中一副担架上，咬着牙强撑着，脸上冷汗涔涔。 “这是怎么回事？”泽尔上前询问，但凯特琳光是坚持不昏过去就已经很勉强了，根本没有余力跟他说话。 医务官告诉他，凯特琳误入罪犯设下的爆炸陷阱，爆燃的炼金药剂当场就夺走了几位执法官的生命，凯特琳虽然没有当场牺牲，但毒素已经渗入伤口，就算侥幸活下来今后一辈子怕是都只能与病痛作伴了。 随后他便追上队伍前往医疗所紧急抢救伤者去了，留下泽尔在原地，无法理解。 “该死，不是应该十拿九稳的吗？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他没想到这次行动会以这样的结果收场。 凯特琳可能还不知道c还潜伏在司法厅，但至少也应该知道c仍有线人在司法厅了。不然她怎么会选择大清早司法厅还没上班的时候行动，而且还特意封锁了消息。 很明显这次打的就是一个奇袭，按理说c应该反应不过来才对，可即使是这样凯特琳还是被算计到了……先不管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泽尔看到的凯特琳情况很糟很糟 被炼金火焰烧到，毒素渗入伤口，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而她是吉拉曼恩主家唯一的独苗，家族绝对无法承受这样的损失。从泽尔个人的角度出发，也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行，我得改变这个结果。就算没能把c抓住，最起码也要把凯特琳救回来。” 咬咬牙，在同样的位置，泽尔激活了时空锚点。 “你在看什么？”萝伊站在门口问道。 听着这句似曾相识的话，泽尔转过头愣愣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天空。 一个眨眼间就回来了？ “凯特琳。” “身材不错。”她如此评价道，这次泽尔注意到她话里有话了。 “你关注的点是不是错了，我在想他们装备这么齐全是要去干什么，总感觉有些不安……”这种情况泽尔也编造不出什么动机了，只能用直觉来解释。 “应该是要去捣毁某个犯罪窝点。”萝伊看着泽尔回到咖啡厅，连三明治都不吃完，直奔柜子翻出外滤器，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等等，店长，你要干什么？” “放心不下我堂姐，我要跟过去看看。” “人家可是训练有素的执法官，你过去添乱？” “啊，放心，我会找个可靠的帮手再过去。”泽尔不置可否的说着，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还得请你帮我照顾好魄罗。” “又来。”萝伊黛眉紧蹙，担忧大过埋怨：“上次你也是这样，你要真出事了魄罗怎么办？” 她都快烦死了。泽尔没事不会去祖安，一去祖安准是有大事。 “那我就写份遗嘱，把魄罗咖啡厅转让给你。” “你就非去不可吗？” “嗯，都是一个姓的，凯姐对我还那么好，感觉去一趟比较保险。” 泽尔在给自己反向插旗，但这玩笑在萝伊听来像是下了必死的决心。她头疼的把五指插进发际线，着急的弄乱了头发，想了想最后从身上摸出激光笔递给泽尔。 “再借你用一次，我不想看到遗嘱，你给我好好活着回来。” 第六十章 你等我贴个buff 拿着萝伊给的激光笔，泽尔来到了码头。 这里的风带着湿润的海腥味，早上的码头还没有真正忙碌起来，等活的卸货工人或靠着板条箱或坐在码头上把伸出去。头顶零星几只海鸥飞过，但泽尔没有带着薯条。 粉色乱发的蔚很好认，即使她没穿着执法官的制服，你也可以一眼在人群中找出她。 此刻她正撅着嘴吹起不听话的刘海，自娱自乐。 泽尔觉得应该送一个高阶魔方给她，让她戴着海克斯动力拳套玩，美名其曰精细把控训练。 绝对可以玩上一整天！ “蔚！”泽尔喊人的音量把几只停靠的海鸥都吓飞了，就连她本人都被吓得一哆嗦。 谁啊？要命啊这是。 等看清了来人，她帅气一甩刘海堆起笑脸：“哟，这不是表弟嘛，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你的脸怎么回事？”泽尔指着她脸上的血渍，盖住了一部分“6”的刺青。 “放心，不是我的血，只是懒得卸下拳套擦掉。”蔚耸耸肩，海克斯动力拳套应和着发出一阵吐息。在泽尔的兜里，激光笔也轻微的颤。 海克斯水晶彼此会发生共鸣，冯·易普的转换机就是运用了这部分原理，但其实这个特性还远远没有被研究透彻，连他本人都无法解释会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现象。 “又打架了？你把谁打死了。”泽尔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又，下意识就这么先入为主了。 “没那么夸张。”蔚哼笑一声，轻描淡写道：“有个醉鬼没长眼，非要挨顿揍才肯听你说话。” 泽尔往周围望了几眼，那些码头工人纷纷避开他的视线。他皱眉道：“凯特琳知道又要说你了。说你现在是警员，不是在房顶上乱窜的祖安顽童了，你不能率性而为，你得想着执法官的规定，得想着你那烂透了的风评，得想着为你擦屁股的……” “你模仿的可真像她。”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拳头碰了碰泽尔的肩头，力气控制得恰到好处，没有用力到把他碰倒。“说就说嘛，又不会少块肉。她都把我调到这里了，难道对我的暴力执法没点数吗？” 泽尔听不出半点埋怨，有的只是被纵容的有恃无恐。 大部分时间里，蔚对凯特琳来说都是个麻烦制造机，但在关键时刻，她又总是那么的可靠。 就比如这一次。 “我需要你帮忙……不对，是凯特琳需要你的增援。” 蔚是收到凯特琳的命令才来码头查案的，如果是泽尔自己的请求，她可能会因为要履行凯特琳的指令而选择留在码头。 而泽尔又不能直说凯特琳有危险，即将发生的事那也是还没发生。他的情报来源并不合理，即使大条如蔚也很可能察觉到漏洞，因此他必须换个有说服力且合理的说法才能只能使动蔚。 “好啊，终于可以不用留在这个地方发霉，我要过去大干一场，揍几个不知好歹的笨蛋。”蔚开始活动肩膀，一瞬间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泽尔的手有点抖，大姐你好歹也思考一下做做样子吧。不过从她的表现不难看出，她应该知道凯特琳是去干什么的。 两人走出码头，蔚忽然说道：“不对啊，呼叫增援的话也不是让你来喊我啊。” 终于意识到了吗，你这反射弧有点长啊。 “去车站要经过咖啡厅，她就让我来找你了。”泽尔不给蔚思考的机会，把准备好的东西塞给她：“拿着这个待会戴上。” “外滤器？你觉得我一个祖安人会戴这玩意？”蔚看清之后一脸不屑，她早就习惯了祖安的空气，吸了这么多年的灰霾还不是好好的活着。 这就像劝一个吸烟多年的人去体检，他肯定不屑一顾的说自己的肺好得很，一点问题都哞啊。 “这次情况复杂，可能会有毒气什么的。最好戴着，凯特琳他们都戴了。” “既然你这样说，那好吧。” 看着泽尔严肃的表情，蔚还是勉为其难的将其收下。她把外滤器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闻一闻，立刻就发现这个东西不简单。 “好东西啊这是。最新式的外滤器，滤芯内有芳香因子，戴起来呼吸没有那么闷。” “当然了。”为了自己的小命，泽尔外滤器只买最好的，而且还不止一个，方便更换。 紧接着蔚又说道：“只不过里面也含有微光的成分，不适合孕妇小孩使用。不过你我都是发育健全的成年人了，忽略掉我刚才说的吧。” 有些无语，但是问题不大。 微光现在作为一种增强剂，已经不可避免地进入了大众身体，议会关于微光药用的标准一降再降，一些医院已经拿来作抗生素使用了。 比起炼金药剂爆燃后产生的毒气，吸入一点微光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们最好快点过去，为了找你我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泽尔仓促道。 “你也要去吗？”蔚诧异的看着他。 “当然了。” “那跟我来，我知道知道一条近路可以快点到地沟，不过需要你拿出一点点勇气。” 不知为何，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泽尔后脑勺升起，不过再来一次已经进入冷却，没法反悔了。 泽尔跟着蔚来到了缆车卸货点，站在悬崖边看着灰霾弥漫不知多深的祖安裂谷，感觉一阵目眩神迷，摇摇欲坠。 果然，他就不该相信蔚所说的近路会靠谱。 这明明是他的黄泉路！ “怎么了？不敢下吗？我十岁就在这条路上蹿下跳了，没什么困难的。”蔚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泽尔嗦不出话。 对你是简单，对我可就是难以逾越的天堑了。 凯特琳可是练过的，第一次走这条路也是磕磕绊绊摔了几跤，他这个没练过的不得把脑浆给摔出来？ 泽尔知道自己几斤几俩，但不下又不行，只能合计着强化一下自己的体质再下。 零费没有改善体质的法术，而用过再来一次的他现在只剩下三点法力。 要留两点以备不时之需，他只能抠出一点法力来给自己贴个buff。 第六十一章 裂沟花棚 算上图鉴里还没有解锁的卡牌，泽尔的一费buff有十多种选择。 其中已经解锁的【幽灵疾步】肯定是不行，虽然身手会变灵活，但虚化的身体根本没法解释。 【紫莓奶昔】约德尔人的功能饮料，能把生命体质各提升到三，但缺点是喝完会变肌肉兄贵。一想到有可能变成蒙多医生那样还是不试了。 【愤怒合剂】加三点力量不加体质，该摔死还是得摔死，而且说不定还会加上红眼特效。 【钢铁合剂】加二点体质，别的不用看就选这个了！ “我要下了，跟紧我，不然走错了路线上不去也下不来。”蔚戴头也不回的滑了下去，泽尔用一张普通万用牌兑换了钢铁合剂，趁着蔚不注意连忙给自己用上。 一阵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他打了个激灵，浑身肌肉犹如在弗雷尔卓德的寒风中锤锻了一整个凛冬，瞬间变得坚韧如铁。 “迦娜保佑。”泽尔现在不担心自己了，只担心自己的裤子能坚持下到地沟不烂掉。 从没试过极限运动的泽尔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以跑酷的方式从皮尔特沃夫直接下到祖安地沟，当他真的做下来时自己反而不敢相信了。 站在裂谷底部的他茫然看着自己擦得发红的双手，脑海中一遍遍回荡着“我是谁？我在哪？”此时的他的感觉就如同一路尖叫着坐完过山车，等回过神来已经忘记自己经历了什么。 “看不出来，你还挺结实的嘛。”蔚投来欣赏的目光，泽尔的表现比凯特琳第一次下的时候好多了。 “快走快走。”泽尔直接放弃了思考。 蔚带着泽尔在穿梭在阴暗的街巷中，直到一股浓重的烧焦味引起了她的注意。 泽尔给的外滤器她还没戴上，她觉得目前的情况还不足以让她戴上外滤器，没想到居然因此有所发现。 循着气味来到现场，蔚发现有近十位执法官待在这里，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你们这是怎么了？凯特琳……警长呢？” “我们被金克斯埋伏了，或者说是碰巧撞见了。警长并不打算节外生枝，可那个疯子……”看着蔚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执法官转过头去：“警长她……让我们留在这里等待增援，自己带着剩下的人去抓人了。” 蔚默默握紧了拳套。 “她们往哪走了？” “继续往前走有间鲜花大棚，罪犯的交接地点就在那里面。” …… 一座建造在裂沟底部的鲜花大棚，为什么不建造在中上层？ 没有阳光与土壤，花儿要怎么生长绽放？ 战术手电的光打在大棚崭新的大门上，上面雕刻着繁复精细的花纹，跟一路走来看到生锈铁板门天差地别。可以推断这里的主人不用为生计所困扰，还有不少闲钱提升自己的品味。 都是不干净的钱。 “情报上说的就是这里了，有些反常，都小心点。” 出于谨慎，凯特琳没有贸然闯进去，而是让手下探查了一圈大棚。 很快几人就在门口集结完毕。 “报告长官，没有找到其他入口，玻璃上爬满了花藤，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凯特琳的目光从大门上往下移，一串脚印引起了她的注意。 脚印还很新鲜，可以断定对方也是刚到这里没多久，而且属于同一个人。如果不是金克斯搅局，她们完全可以先一步来到大棚控制现场，反过来埋伏目标。 此外从形状上可以看出对方所穿的是不便逃跑的高跟鞋，这意味着对方要么不知道他们的到来要么完全不想逃。 “里面只有她一个人，这次不能再让她跑了。”凯特琳举起一只手：“上破门槌！” “破门槌准备就绪！”执法官队伍里最强壮的莫雷仅凭一人就举起了比他腰身都要粗壮的破门槌，能跟凯特琳走到这里的都是警备队里的精英，身高两米有余的莫雷更是有着人熊的外号。 “听我指示，撞！” 砰！ 破门槌的强大冲击力瞬间破坏了锁芯，大门毫无阻塞的摔向两边，掀起的灰尘扰乱了门后走廊。 凯特琳率先持枪突入，在烟雾的掩护下穿过走廊，四名执法官紧紧跟随在她身后，进入大棚后呈一字排开。 在进来之前他们设想过许多情况，但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 植物在这里肆意生长，整间大棚的地面和墙面全都被茂密的植物覆盖。深绿色的叶片让人想到的不是阳光照耀下的自然色，而是下意识地联想起地沟毒水的恶毒颜色。花朵在一晃而过的手电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妖冶，荧光的花蕊致命又迷人。 “戴好外滤器，别摘下来。”凯特琳眯起了眼睛，这些植物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大棚分为上下两层，一眼望不到头。警备小队往前深入，被踩扁的花朵扬起一团团可疑的花粉。 “我见过花，但我从没在祖安见过这么大规模的花棚，都可以称得上一座花园了。” “保持安静，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 凯特琳的目光被大棚中心的巨大球形储液仓吸引，成分未知的绿色液体不停的泵出气泡，液体本身所发出的光线就足以让肉眼轻松的观测到空气中花粉运动的轨迹。 从储液仓延伸出许多阀门管道，分别连接着四周的炼金瓦罐。而在这些瓦罐旁边，整整齐齐的铺满了一个又一个的药剂桶，缓慢散发着绿色气体，花藤枝叶缠绕其身，说不出的诡异。 这些植物似乎就是靠着吸收药剂桶里的炼金药剂生长的。 执法官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没人见过花还能这样养的。 不需要阳光不需要土壤，只需要一罐罐宛如化工废水的炼金药剂。 凯特琳来到储液仓所在的平台上，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关于这间大棚的说明，然后她就发现了前方花丛中伫立不动的人影。对方完美的融入这片绿色的空间中，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那只是一株植物。 “别动！”她立刻举枪警告，听到动静的执法官迅速赶过来将可疑人物团团包围。 光线齐齐打在身上，礼服的裙摆就好像海带的褶边，吸饱了水分反射着晶莹透亮的光泽。那人背对着执法官，头顶别着一朵盛放的莲花，右手拄着一根原木权杖，姿态优雅的赏着花。 第六十二章 易爆开花 裂沟底部的鲜花大棚，用炼金药剂繁育的植物，以及眼前这位赏花的女子，都给凯特琳一种诡异的感觉。 她握紧了枪柄，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我们是皮尔特沃夫警备队，我怀疑你这里藏匿重犯，转过身来接受检查！” 透过瞄准镜，花中之人缓缓转身，同时将手放到背后。 但看到对方的相貌时，凯特琳着实诧异了一下。 “科瑞娜？” 虽然侧脸多了半块铁下巴作为装饰，但凯特琳还是一眼就认出她就是皮城司法厅的档案。 “科瑞娜？”女人轻笑出声，仿佛那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名字：“尊敬的凯特琳警长，很抱歉瞒了你这么久，我的真名其实是卡银娜·薇蕊泽，在此向你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凯特琳在嘴里默念两边，随即意识到这两个名字发音上的相近，以及它们的特点——全是首字母以c开头的名字。 这就是她一直以来在找的人！ “这些年来你潜伏在司法厅里利用档案官的身份捞足了油水是吧，怪我没有擦亮眼睛早点发现你，让你逍遥法外这么久。”凯特琳冷哼一声，将膛线对准了没有任何护甲的卡银娜，只要一颗子弹就能终结这朵罪恶之花。 凭借着对线索的梳理，她已经意识到了c就藏在自己的身边。对方在监控她的同时必然会将自己暴露在她的视野中，所以当她发现c是自己认识的人时并没有感觉到太意外。 “想瞒过我们公正严明的皮城警长也很不容易，你的雷霆手段我历历在目。如果不是藏不住了，我也不会站到台前来。”卡银娜平视着凯特琳，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现在才想到自首未免也太晚了点，你犯的罪已经够你在静水监狱待够下半辈子了。举起手来，跟我回去等待法条的审判。” 听完凯特琳的话，卡银娜肩头不住抖动，发出渗人的笑声。 她自从渗入司法厅当上档案官之后，一直利用职务之便将情报贩卖给各种组织团体。只要价格合适，无论是皮城的商业集团，宗教团体或者是祖安的炼金男爵，都可以成为她的买家。 此外，她能做的也并不是贩卖情报这么简单。 如果没有线索或线索是错误的，再怎么厉害的警探也派不上用场。档案官的工作就是汇整各种零碎情报，开创调查契机。 身为档案官的她多多少少能够了解到司法厅的动向，最近一段时间会有什么大动作。而在案件调查中，她只要随便编造一个假情报就能把探员搞得晕头转向，白白浪费了时间还找寻无果。 借着这个身份，卡银娜携助了不知多少违法交易逃过警探的追查。 本来她以为拿捏了凯特琳的信息来源，就能让凯特琳无论如何怎么都查不清c的真实身份。但没想到，凯特琳在上次揪出内鬼后就发现c的情报来源并没有被掐断后，就开始谁也不信了。 她要走了警局所有人的身份档案进行调查，卡银娜只能把自己伪造的档案交上去。即使侥幸逃过一劫没有被识破身份，但她依旧被凯特琳放进了警惕名单里。 凯特琳已经意识到了将情报全部交由一个人经手容易引发的问题，从警长变回了孤狼侦探，无论收集情报和整理分析全都亲力亲为。 这让卡银娜有些惶惶不安，她清楚继续待在司法厅迟早会被凯特琳揪出来，崔梅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现在只是没有线索直接指向自己，随着调查深入凯特琳早晚会发现档案与实际情况的偏差，到时候她就会理所当然的成为头号嫌疑犯。 而伴随着凯特琳包揽全职而来的就是卡银娜可接管的档案越来越少，可以从中牟获的利益也越来越少。但是她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辞职离开司法厅，否则必然会引起凯特琳的怀疑。而且就算离开了司法厅也不见得是安全的，说不定凯特琳有一天就查到了她头上。 “抱歉，警长小姐，我不能跟你走，我还得留下来继续照顾我的花园。”卡银娜眯起眼睛，和凯特琳隔着一片花丛对视。执法官已经将她团团包围，不过她根本没想过要逃。 她故意透露情报把凯特琳引到此处，便要让凯特琳和她收集到罪证一起消失在这世界上，为此不惜搭上自己辛苦栽培的花园。 “看来全身虚假的你只有喜欢养花的爱好是真的，或许我可以帮你申请个花盆，在监狱里小小满足一下你的爱好。” “你们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糟，闯进花园想要带走勤劳的园丁，殊不知花园一旦发怒也是……” 砰！ 一声枪响，卡银娜一直背在身后的左臂飚出一团血花，手里紧握的引爆器也松手落下。 凯特琳再次把子弹上膛：“到此为止了卡银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敢一个人待在这里等我们必然是有恃无恐，依我看你所仰仗的就是这些药剂罐吧？没用的，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卡银娜痛苦的弯下腰，抬头望着凯特琳，眼神狠厉：“你以为我会把所有胜算都押在手上？” 备用的触发机关就藏在她脸颊边的下颚板里，只要说出特定口令就会自行启动。 凯特琳让目光一凛，打着手势让其余人转移到安全位置。 “目光短浅的皮城人只知道齿轮和金属，却不懂得欣赏我栽培的每一根茎、每一片花瓣和每一个细胞里的精致艺术。我会为他们带来他们受之有愧的优雅厄运！” “最后再绽放一次吧，我的杰作！” 话音刚落，储液仓的阀门打开，通过管道将液体泵入各处的分配藏。药剂罐的盖子纷纷顶出，内置的排气孔不停喷出绿色的烟雾。烟雾包裹中的鲜花纷纷绽放，抬起头伸出荧光的花蕊。 紧接着，这些花没有一点征兆的剧烈爆燃起来，瞬间将大棚化为火海。整个大棚只有卡银娜所处的位置是安全的，花丛分开一道暗道通往地下。 不远处药剂罐承受不住高温接连发生爆炸，轰隆声不绝于耳。 一边被困于炼金火焰中的手下，一边是卡银娜逐渐没入黑暗的背影……是想办法营救手下，还是死之前给卡银娜一枪？一切交由扳机做出选择。 第六十三章 海克斯动力拳套 凯特琳最终还是选择了先救人，c的身份已经暴露，从幕后走出来的她威胁已经大大降低，只要自己能活着出去再去抓她也不迟。 “都别死在这里，想办法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凯特琳扯着嗓子大喊，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被爆炸声所盖住，但在本身就戴着外滤器的情况下，这样做收效甚微。 她抬起头，控制液泵的阀门就在她头顶四五米高的地方，将其关掉的话就能阻止火焰进一步扩散。可管道下方的植被已经烧了起来，想要爬上去就必然被会被火焰灼烧…… 但为了救人，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凯特琳屈膝一跃，双手攀上了金属支架，周围的空间因为高温而扭曲，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铁架的滚烫。她控制双腿寻找着借力点，炼金舔舐着她的脚底带来猛烈的灼痛，她不敢有丝毫拖延，踩着支架迅速爬上管道。 阀门在管道的最外端，凯特琳试了一下伸长手能够碰到阀门，但这样的姿势完全没法发力将其转动。她只能抓着阀门从管道上跳下来，借着下坠的惯性将阀门扭紧。 液泵终于停下了，但是她也摔到了下方的平台上，小腿磕到栏杆疼得眼泪都出来了。随后她发现这条腿使不上力气了，一动就钻心的疼。 四处看了一眼，她的队友都被火焰隔开了，有的人已经自身难保。没有人可以来帮她，暂且只能缩在角落尽可能不让火焰烧到。 她朝着屋顶开了几枪，玻璃棚顶成片碎裂坠落。让大棚里的热量和浓烟透过这些天窗散去一部分，尽量多拖延一点时间是她最后所能做的。 …… 当看到剧烈燃烧的大棚时，泽尔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该不会还是来晚了吧…… 他强行打起精神，在没见到结果之前，一切还是未知数。 大门喷出滚滚浓烟，他和蔚两人一前一后低着头钻了进去，外滤器保护不到的眼睛被熏得差点睁不开，身体传来的感受犹如进入了一座烘炉。 走廊之后是一片火海，火舌舔舐着天花板，完全封住了两人去路，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如何。 “这条路走不通。”泽尔脸色难看。 眼前的情况他也没辙，只剩下两点法力可以支配，没有哪张卡可以让他穿过熊熊火海进入大棚内部。 蔚的脸上有些纠结，犹豫着要不要强行闯进去，这时接连几声枪响让她下定了决心。 “那是凯特琳的枪声，她还在里面！”蔚握紧拳头，海克斯动力拳套喷出猛烈的吐息，手背处的宝石蓝光豁然大亮，压力计数器的指针大幅度跳动，并且还在持续增长！ “没有路，我就亲手打出一条路！” 喝！ 将力量压缩到极致的一拳随着她的怒吼轰出，拳套上的压力计数表瞬间飙升到最大，爆发的劲风吹走无数燃烧的枝叶，竟然将身前的烈火灭烬了。 但只是这样还是不够，拳风开辟的路不过也就几步远，而且不及时补上的话火焰又会蔓延回来。 “跟紧我。”蔚对着身后的泽尔说道，动力拳套再次蓄力轰出。 一拳不够，就再来一拳！ 蔚便不停的打出蓄能重拳，用拳风在火海中硬生生的开辟出一条道路，用这样的方式从走廊来到大棚中心。泽尔把摇摇欲坠的大门拆下来铺在路上，以防在他们进入之后火焰封住退路。 从大门直接进去就是大棚的二层，走到底拐个弯就能看见楼梯，在下面还有一层。隔着栏杆往下看去，蔚立刻就发现凯特琳就待在中央平台的角落。 “小凯！” “蔚？你怎么来了？”凯特琳抬起头，喜出望外。 泽尔还以为蔚会解释情况，然后只要凯特琳稍微想一下就会发现其中不合理性，因为在她看来这两人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蔚来了还可以用心有灵犀来解释，可你泽尔怎么也跟来了？ 本来他还想等蔚回答时打断她，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当然是来救你了。”蔚直接翻过栏杆跳到中央平台上，询问凯特琳的状况，“你怎么样了？” “我……摔到腿了。”凯特琳苦涩道，她竟然落魄到要蔚来拯救，太失策了。 “没关系，我会把你救出去的。”蔚坚定的答道，然后抬起头朝着泽尔喊：“表弟，我把小凯丢上去，你给我接好了，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找你算账。” “赶紧的，出事了我就自裁谢罪。”泽尔怕她听不到又伸手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等等，先救别人！”凯特琳阻止了蔚，有个执法官被炸晕在火海里，无时无刻不在被高温煎熬着，她至少有个平台可以落脚。 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蔚点头站起身。海克斯宝石激发能量护盾，从平台上纵身跳入火海。 能量护盾是设计来阻挡子弹和冷兵器攻击的，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阻挡爆炸的冲击和炼金火焰的灼烧，对热量的阻隔效果很一般，蔚如果不想变成蒸蛋的话就一刻也不能停下。 先前使用破门槌的莫雷已经转移到安全的位置，蔚把那名昏倒的执法官从火海里扛出来，交给莫雷让他带着队友一起走，另外两个被火焰堵在楼梯上的则是被她拎起丢到二层。 她再次来到中央平台处，抱起凯特琳的时候听她说：“蔚，c就是科瑞娜，她往那边逃了。她穿着高跟鞋，还被我打伤了一只胳膊，应该跑不远。” 蔚眉毛一挑：“科瑞娜？我就知道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不早说？” “只是出于一个祖安人的直觉而已，我不喜欢她的矫揉造作，与祖安格格不入。只是你说凡事要讲证据，没有根据的事情我也不好说给你听。”确认凯特琳的伤不是很重，蔚凝重的表情舒缓下来，轻声安慰道：“好了，话就说到这里。我去追她，你就放心先走吧。” 凯特琳点点头，余下的担忧也消散一空。 接着，蔚把凯特琳往二层上丢，早已准备就绪的泽尔稳稳的接住了她。 在确认凯特琳安全着陆后，蔚便开启护盾再次穿过火海，循着卡银娜逃走的路线追过去了。 被搀扶的凯特琳投来狐疑地眼神，泽尔知道她肯定要开始“审问”了。 他先轻轻碰了一下凯特琳脖颈靠肩处，注入一股微弱的电流。仿佛死里逃生后的疲惫感在体内爆发，凯特琳最后看到的是泽尔那张被外滤器挡住看不出表情的脸，还没来得及有任何感觉和想法就昏了过去。 发动完【狡诈】，泽尔看着凯特琳身上的伤口，把自己最后的一点法力转换为【生命药水】注入她体内。 第六十四章 眼药水借我用一下 泽尔和一众伤员先回到了皮尔特沃夫，等到司法厅的车把凯特琳接走就独自走回魄罗咖啡厅。 在他离开的时候凯特琳都还没有醒来，泽尔不免在心里嘀咕着。这个眩晕的持续时间不会跟冷却一样久，要整整睡上一整天吧？ 不管怎么说，把人救出来的时候还治疗了一下，能做的基本都做了，接下来只要在家等着好消息就行。 “四点法力太不禁用花了，精打细算的情况下还是用光了。”泽尔走在路上叹了一口气：“投放功能锁定了，想升级只能等弗雷尔卓德那边的消息……如果再投入一只魄罗机会是不是多一点？” 车站离咖啡厅也没多远，想着想着就走到了门口。泽尔大步跨了进去，现在的他急需魄罗治愈一下。 该宠幸哪一只呢？待会看谁最积极好吧。 “我回来了！”他推门大喊道。 现实中基本不会有人回家会说我回来了，但他刚从危险的地方回来，没什么能比这句话更能让那些担心他的人安心了。 紧接着便听到了玻璃房里传来砰砰砰的动静，那是被关在里面的小家伙出不来，急得不停用脑袋上的小角撞……等等！ 一只两只三只……泽尔看见魄罗们全都冲出来迎接他，模糊的身形明显是发动了幽灵特性。 它们围在他脚边，性格活泼的就原地蹦蹦跳跳发出叽叽的声音，好像在说“看这里看这里”。就比如“无毛一身轻”的小黄，就属它蹦的最高。 安分一些的就摆出世界上最萌的笑脸，吐着舌头哈着气。小红还会让另外一只小一号的魄罗待在自己脑袋上，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看着可爱的魄罗们，心情低迷的泽尔一下子就被治愈了。 “哎哟，忘了给你们带零食回来，不好意思哈，下次一定记得。” 魄罗们显然是以为泽尔在外面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才这么兴奋的，虽然他没带零食，但这不意味他就不能摸了。 既然来了就别想跑了，泽尔抱起讨食最积极的小蓝，它就吃了炫迈一样绕着他转圈跑不停。 当发现泽尔手上不仅没有食物而且灰头土脸的还把脸埋上来的时候，小蓝奋起反抗，四条腿用力抻直顶住压力，表情写满了抗拒。 不过魄罗的腿还是太短了，也就比鼻尖到人中的距离长不了多少，努努嘴就亲到了。 泽尔这样做倒是不用担心其它魄罗会吃醋，魄罗们的争宠属于良性竞争，大家公平竞争，从来不会因此大打出手。 “店长，要喝杯水吗？” 萝伊的声音传进耳朵，泽尔抬头看见她正把臀部抵在桌子边抱着胳膊看着他。 这个姿势说明她此前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好好做下休息，在咖啡厅到处走动，这里站一会儿那里站一会儿的。 “有点渴，来杯水吧，要冰的。”看着泽尔对自己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萝伊摇摇头倒水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把水拿过来给泽尔，正要说什么时一阵刺鼻气味扑鼻而来，连忙捂住了鼻子：“你身上烟味怎么这么重！” 这还没完，她这杯水本来是要直接送到泽尔手上的，萝伊直接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然后不由分说的把小蓝从他手里抢走，生怕被他熏着。 看着浮在水面上的冰块互相碰撞，泽尔讪笑一声，”反应有必要这么激烈吗。” “我闻着都受不了，更别说魄罗了，店长你就不能长点心吗？”萝伊用能杀人的目光瞪着泽尔，后者心虚的战术喝水转移注意。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在后面偷偷吐舌头，这次又是怎么搞的？” “火灾现场走一圈就这样了。”泽尔撇撇嘴，他不想把实情说出来，就改了点细节：“有人在地沟区利用炼金药剂栽培植物，养出来的花都是易燃易爆品，安全隐患严重。这种高危实验是违法的，执法官去查封实验室正好碰到了主谋，她不想罪证落进司法厅手里，情急之下点燃了花朵引爆了实验室……这些都是我到场之前发生的事情了，我就只是进去救人而已，没别的了。” “这次是会爆炸的花么……祖安人的创造总是天马行空超乎想象，但天才毕竟是少数，总想着从垃圾里创造卓越，很可能因此走进歧路。”萝伊叹了口气：“不过也是环境所迫，他们只能捡皮城剩下的，能做到这样不错了。” “这话说得中肯。” 泽尔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还没放松下来就听她一针见血道：“哼，你是不是有内线情报？不然怎么提前知道会发生危险？” 他滚了一下喉结，再次战术喝水。 没想到逃过了凯特琳的审问，却逃不过萝伊的。 喝完冰水泽尔感觉好受多了，身体不再那么闷热，喉咙里的轻微灼痛感也消退了些，但眼睛仍感觉火辣辣的。 “谁还没自己的情报网了，认识个炼金男爵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吧。”泽尔把眼睛揉出眼泪：“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眼睛被炼金烟雾熏到了，得赶紧洗掉了。” 派恩男爵，就决定让你来背锅了。 泽尔连忙开溜，回到公寓暂避风头。 洗完澡泽尔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发现眼睛仍然有些充血，看起来红红的。 在车站的时候医务官就告诉他，毒素如果能够通过眼睛就能通过皮肤进入人体，担心也没什么用。 这种情况一般持续几天就会自行消退，但会不会残留毒素得等到他们把炼金药剂的成分分析出来以后才能知道。 泽尔准备第二天起来用法术给自己治疗一下，给自己一些心里安慰。 “算上明天预定要用的一点法力，要恢复满所有法力得五天。要是能升级就好了，从一变成二，法力回复效率直接翻倍。” 再次来到咖啡厅，萝伊问泽尔眼睛好点了吗？ “拿水冲了冲，还是感觉有些蜇疼。” 泽尔坐到沙发上，抬着头瞪大了眼睛让萝伊看看。这个动作让他蜇疼感变得更明显了，一眨眼睛泪水就不受控制的分泌。 “要不把你眼药水借我用一下？我记得你随身带着一瓶。” 泽尔随口说着，就看见萝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第六十五章 当那些遗忘的被记起时 说到眼药水的事情，气氛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萝伊把一只手贴在胸口上，微微蹙着眉头，脸颊迅速升温。 “不能借就算了。” 泽尔也没多想，毕竟眼药水本来就不建议共用，否则容易交叉感染眼科疾病。而且他也没有了解过这个世界的眼药水，造价高昂人家舍不得也说不定。 他刚打消这个念头就听萝伊说道：“也不是不能……” 她别扭的转过身，看动作好像是从领口拿出什么东西。 泽尔这才想起眼药水萝伊的确有，但不是带着，而是“戴着”的。盛放眼药水的瓶子平时就放在一个比较微妙的位置，某种天然的保温箱里……温暖的被固定住、浸透满女人的体香。 意识到自己唐突了的他表情也是变得古怪起来，终于理解萝伊的表情为何如此精彩了。 “不不用了……我眯一会就好了。”他心虚移开了视线，但刚才联想到的场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一闭上眼就在脑海浮现。 也不知是他不好意思说太大声，声音细若蚊蝇，还是萝伊也在满脑子胡思乱想，压根就没听见他开口。她还是把项链取了下来，从领口抽出了那瓶眼药水。 “我自己来就好了。”泽尔咽了口唾沫，艰难的开口。 “还是我来吧。”萝伊摇摇头。 小瓶散发温热的气息，如果这样放到泽尔手里，他肯定也会浮想联翩的吧？ 她把一条腿跪在沙发上，当做身体前倾的支撑点，让泽尔仰起头，自己伸出手指轻轻撑开他的眼皮。 手指传来温热的触感，指纹擦过睫毛传来酥酥痒痒的感觉，泽尔忍不住眯起眼睛。但他表现得越是抗拒，萝伊就越坚持，一次又一次的把他眼皮撑开。 盛放着眼药水的水晶小瓶凑到了眼前，但他的注意力全在萝伊脸上。 萝伊好像有些近视，靠得很近才能看清似的，垂下来的长发划过他的耳朵，痒痒的。他们从没有靠得这么近，也没有像这样亲密接触过。 被牙齿轻轻咬着显得愈发饱满的薄唇，透过晶莹湿润的光泽。泽尔的呼吸变得急促，萝伊也是涨红了脸，两人都意识到这样的接触有些不太对劲，但想要停止已经骑虎难下。 只是滴个眼药水，不会发生什么吧…… 啪嗒。 眼药水终于滴落，泽尔本能的闭上眼，不敢用力呼吸的萝伊也松了一口气。“换另外一只眼吧。” “眼药水还是让别人滴比较好，自己容易对不准，你让我来我可能会滴到眉毛上。”搞定一边，有点习惯的泽尔感觉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尴尬了，就试着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 “真的有这么蠢的人吗。”萝伊认真的给泽尔滴眼药水，无心顾及其他。 拳头，握紧了。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我这是给你找理由。”泽尔咬牙道。 “其实不需要理由。”萝伊说。感觉这句话不太对劲会被曲解又补了一句：“不就滴个眼药水而已，需要什么理由。” “那你会给其他人滴吗？” 萝伊的手抖了一下，眼药水滴到泽尔眉毛上去了。 “……”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是今晚的峡谷桥。 “看来现实里确实是有这么蠢的人。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东西让别人帮忙不见得比自己动手好。”泽尔说着就要拿过小瓶，但萝伊并不想给他碰，直接啪一巴掌把他手拍下去。 “别动！你懂什么，我这也是给你找台阶下。” 看见手背一下子就红了，泽尔边揉边问：“不是你说的不需要理由吗？” “所以说你蠢。” “我怎么就蠢了，你可别无理取闹啊。” “我就无理取闹了，你能怎么着？” 蹲坐在一旁的魄罗们看着近似乎掐架的两人，高兴的互舔一口。没什么人能比感受得到真正心情的魄罗看得更清楚了。 …… 滴完眼药水，泽尔卧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滴个眼药水搞了半天，眼睛更酸了特么的。萝伊则是来到吧台一遍又一遍的战术喝水，就算不生气也要把自己伪装得很气。 啪的一声，她把杯子放在吧台上，发出的声音大到让泽尔有些心疼他的吧台和水杯。 “你轻点，别吓到魄罗了。”泽尔睁开眼坐起来，想安静休息会怎么就这么难。 萝伊埋怨道：“你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说什么来着，被你搞忘了。” “是很重要的事情吗？”泽尔心里发虚，不会又要旧事重提了吧？这次没有澡遁用了。 “嗯，很重要。”她严肃的点头。 这么一说，泽尔想起自己似乎也忘了什么事，“要是真重要的话就不会忘了。” 她狠狠剜了他一眼，然后移开目光。看着满屋子的魄罗，再对比一下空空如也的玻璃房，她终于记起来自己要问什么。 她抓起满屋跑酷的小黄来到泽尔旁边让他看着：“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我本来是把它们全放在玻璃房里的，你进来一嗓子它们全部穿墙跑出来了。” 泽尔神色凝重，这事确实还挺重要的。 “应该是小黄把魔法教给别的魄罗了。”显然，罪魁祸首就是魄罗宝典。【全力以赴】把小黄的幽灵特性共享给了其它魄罗，让它们全部获得了穿墙的能力。 “这还能教的？”萝伊不敢置信的看着小黄，然后扶额头疼道：“现在好了，玻璃房已经关不住它们了。要是半夜的时候它们跑出去怎么办？找不到回来的路怎么办？是不是就给人抓走了。” 她就差指名道姓手里的小黄了，魄罗群里就属它探索欲最旺盛，也是最有可能走丢的那只。 “这倒是个问题……”泽尔沉吟道。 萝伊拿捏着手里的魄罗，担心是真的担心，不过肉乎乎的手感也是真的舒服，不能因为担心就不撸了，反而因为担心更要抓紧了撸。 小黄：（╬??д??）叽！ 承受不了坏女人蹂躏的小黄抗议无效，发动能力逃脱了魔爪。 “店长，你能让它们不乱跑吗？” “不能，我又不是布隆，能和魄罗沟通。”泽尔倒是可以找布隆学习一下和魄罗说话的技巧，但那怎么也不像两三天就能解决的事情，解决不了燃眉之急。 “把墙加厚它们应该就穿不出来了，不过加厚玻璃不太实际，只听过增加玻璃强度的，没听过加厚度的……这样吧，我联系人过来装上不透明的帘子，晚上的时候就放下来，它们看不到墙后面的东西应该就不会尝试穿墙了。” “这主意不错。”萝伊点点头：“不过话说回来……布隆是谁啊？居然可以和魄罗沟通。” 这下，泽尔终于记起自己一直以来忘了什么。 他手写的稿子啊啊啊！被时空回溯弄没了！！！ 第六十六章 旷世巨作 泽尔坐在沙发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他在心疼自己的稿子，没想到这种断电丢稿的痛苦在异世界还得重新经历一遍，还好两个小章节没有很多，丢了也就丢了吧。 接着他又给萝伊解释了一下布隆是谁，她之前是通过泽尔的手稿才知道的布隆，但这部分记忆随着手稿一起被时空回溯清除掉，导致她不记得这个人了。 听完后萝伊颇为意外：“原来你连小说主角都定好了啊，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 “写小说又没有门槛，就看能不能坚持下去罢了。” 这句话是没问题的，但对于天赋一般的人来说，他们往往需要花费数年的时间才能摸清门路并且积累足够的经验。这些时间拿去兼职随随便便都赚大几万了，所以写小说死路一条，千万别随随便便当成主业。 “这倒是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会写个内外反差这么大的人物，明明生活在穷山恶水弱肉强食的地界却乐于助人，外形彪悍但内心又是如此善良纯洁。”萝伊先入为主的以为泽尔会把主角设置得跟他差不多，然后大肆自夸，结果有些打脸，她似乎把泽尔想得太肤浅了。 “如果他不够善良魄罗就不会喜欢他了。给，又没用上。”泽尔把激光笔还给萝伊，后者点点头：“有点想看了，不过等你眼睛好了再说吧。” 就在交接的时候，魄罗宝典忽然发出了提示，把泽尔惊得手抖了一下。 “你再这样我不借你了。”萝伊还以为他又要像上次一样故意逗自己，还东西不爽快。要是别的东西就算了，这种危险的海克斯科技可不是乱来的，一个不小心就会伤人。 泽尔赶紧把东西还给了萝伊，几句话支开她随后查看提示。 【完成任务：帮助凯特琳揪出神秘人“c”（1/2）】 【任务奖励：旷世巨作】 【当前图鉴解锁进度1.5%】 向来都是第一时间查看奖励的泽尔，看到提示之后却是愣住了。 既然任务完成，那么说明蔚已经将卡银娜抓拿归案。可这个进度是什么回事？抓到就是抓到，没抓到就是没抓到，怎么还能整出个二分之一来？ 魄罗宝典并不会给出提示，按照常理而言，要么是这任务还有后续，要么就是真正的c另有其人。 泽尔更倾向于第二种解释，他认为c有两个人，其中卡银娜只是出来混淆视线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两个c彼此间就必定有联系。 卡银娜很早就潜伏在司法厅当档案官这点是可以肯定的，可她未必从一开始就是凯特琳所认为的c。 细想一下，纵使她策划绑架了凯特琳的父母，威胁他们给吉拉曼恩的敌对家族做实验。可也不至于给执掌家族多年的卡桑德拉留下那么可怕的心理阴影，让一位家族执政官从那之后一直都不敢再踏入政界。 泽尔对自己家族还算有些了解，吉拉曼恩对外风评不错，在投资和慈善方面做得很好，不像许多家族那样靠吸人民的血吸祖安的血为生。 苍蝇不叮无缝蛋，这种家族对于卡银娜这个情报贩子来说很难啃得动，因为它没有足以威胁到根基的黑历史，而她自身也没有足够的硬实力来逼迫卡桑德拉退出政界。 卡银娜可能是先通过档案了解到了c的存在，然后才成为的c。 她利用这个身份给自己打掩护，让凯特琳错把她和c联系起来当成同一个人，先入为主做出错误的判断。 只要凯特琳一直把两个人都当成一个人查，她就永远也查不出c的真实身份，因为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 不得不说，这样的算计实在太可怕了。 但问题来了，如果卡银娜不是c，那么真正的c会是谁呢？ 目前已知卡桑德拉一直不愿对凯特琳透露案件实情，这表示她其实知道c的真实身份但是她不能说。 只有一个人的硬实力足以威胁卡桑德拉的生命，甚至是一个家族的存亡，才能够让执政官如此畏手畏脚。 在双城的统治力极强，名字首字母是c，又喜欢藏在暗中运筹帷幄，按照这样的条件去检索，压根就没几个人符合条件。 该不会是……泽尔看向正在给魄罗准备晚餐的萝伊，目光复杂。 如果真的是她，那他这后续任务也不用做了。 就算他以后有能力把c揪出来，对凯特琳、乃至对整个家族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想明白后泽尔决定不再插手这件事了，还是看看任务奖励好了。 【旷世巨作】（任务限定） 召唤一朵爆燃之花猛烈爆炸，基于消耗的法术数量提升威力，消耗法力等同于被消耗的法术费用总和。（被消耗的法术视为被打出，不触发效果但会进入冷却。） 把未打出来的卡牌转移到坟墓叫弃牌，这泽尔这里，让卡牌不经使用就进入冷却其实是一样效果。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弃牌卡，这种卡为了不亏模效果一般都比较强力。 仔细看完泽尔后直呼好家伙，这不就是符文之地版佛怒火莲吗？基于融合过的异火种类提升威力，怎么看怎么像。 吐槽归吐槽，这张卡牌单看效果还是很强的，很对得起它弃牌的设计。特别在他这种没有牌组构筑限制、能凑出一手低费法术的人手里，能发挥出超乎寻常的效果。 比如用一堆零费和一费法术手搓核弹……想想就觉得可怕。 都说了零费是危险的设计了，设计师在设计卡牌的时候请仔细考虑，不要与蹲坑或喝酒同时进行！ “就是不知道基础威力怎么样，基础威力不高的话提升几倍也还是不强，叠个三四层起码得比海克斯水晶爆炸的威力大，才对得起我弃掉那么多张卡吧？” 泽尔默默合上宝典，他可不敢在城里试验这玩意。双城人口密度大，他所有能想到的地方无论在哪里试验都不安全，要是再把祖安炸塌了他可担不起。 “目前没什么机会用，也不想有机会用，希望能等到以后到了恕瑞玛沙漠再试爆。” 第六十七章 魄罗牧民 泽尔把一天过成两天，第二天醒来虽然没迟到，但睡眠肯定是不够的。 他试着用生命药水给自己治疗一下，眼睛的症状似乎有所改善，但困意却是一点没减。 这说明不带过量治疗的情况下，治疗并不能让人精神焕发。（/doge） 过来开完店门他哈欠连天直奔休息室去，甩手就把咖啡厅交给萝伊管理，看得她很无语。 虽然没有规定员工休息室只能给自己用，但这样两个人就算间接睡过同一张床了吧？他都不考虑一下女孩的感受就吗？ 不过想了想也似乎没什么，现在对比之前开宠物店那会，两人之间明显拉近了好多，可以随便开玩笑，甚至动手打骂什么的。 只是借一下床，她都觉得没必要故意拿出来说，显得自己小气。 泽尔在店里补了个还算安稳的觉，二楼的环境总体比较安静，没有很多痴女对着魄罗发出例如“哇你好可爱啊”“来来让妈妈抱抱”这种夹子音，所以没怎么吵到他。 这是因为来撸魄罗的基本都集中在一楼，环境一吵闹，那些来喝饮料或办公的自然就都转移到二楼去了。泽尔很庆幸当初装修的时候有为那些需要安静环境的顾客考虑，并把休息室设置在二楼。 下楼到吧台处向萝伊要了杯水，被后者瞪了一眼抛下一句自己动手。泽尔无奈自行解决生理需求，然后撸了会魄罗，这才坐到沙发上看今早的报纸。 昨天的事情被报道出来了，但报社并没有取得警方的通告，所以报纸上只是刊登了火灾现场的照片和执法官负伤归来的消息，内容没什么营养。 要干点什么呢？ 在摸鱼看和写小说之间，泽尔毫不犹豫了选择了前者。总感觉眼睛还没彻底好呢，写小说还是再等等吧~ 打开魄罗宝典，泽尔看见布隆在经历暴风雪的小村庄后，带着大小胡子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他双手叉腰站在山坡上眺望，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成群结队的厄努克在春日的天空下翻开雪毯寻找新萌发的牧草。 有牛群，有牧草，远处的冰川下还有一座巨大的冰雕，持弓的阿瓦罗萨一只脚踏在巨岩上，手中高举着冰晶，象征着理想与和平。 这应该是弗雷尔卓德的西南部，阿瓦罗萨部族的所在地。整个弗雷尔卓德只有南边才有条件长出牧草，往北终年积雪覆盖，那里的人靠劫掠与狩猎为生，很少圈养牲畜。 看来布隆真的说到做到了，带着小魄罗来到阿瓦罗萨找人……不过泽尔并不意外，因为他第一天就从布隆的路线看出来他本来就是要往阿瓦罗萨去的，不用特意为了魄罗绕远路。 反正魄罗也没几俩重，顺手就带上了。 布隆在一块岩石后面找到了一位赤膊的老牧人，白发苍苍却老当益壮，在他周围环绕着一群魄罗，身后的岩石上也有两只，一大一小叠在一起望着远处连绵的雪峰，让人感觉很有内涵。 “老爷子，心情不错呵。” “是啊，难得一见的晴天。”老人回头望了一眼，看见布隆也带着魄罗，笑呵呵的打起招呼。 雪未完全融化的草地上，魄罗们欢快的奔跑追逐，明媚的阳光给绒毛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魄罗有大有小，大的如同足球般，小的跟个橘子差不多。听见声音，它们全部哼哧哼哧地围了过来，笑脸相迎，嘴边还耸拉着一条粉嫩的舌头，有的直接翻倒，露出肚皮给布隆撸。 “这些小家伙还真是一点不怕生。” 布隆蹲下去对着一只体型中等的魄罗伸出指尖搔弄着它的咯吱窝，逗得它满地打滚。然后一把抱起来，躲避舌头舔舐的同时撸着它的毛发，动作异常熟练。 “看得出来它们很喜欢你。”老人打量着布隆，在他盾牌上多看了几眼：“我看你有点眼生，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噢是这样的，布隆想问问有没有人认识这只魄罗？布隆捡到它的时候旁边有一块魄罗佳肴，主人却不知去哪了。”他恭恭敬敬的把肩膀上的小魄罗拿下来递过去。 魄罗牧民是专门饲养魄罗的人，熟悉魄罗的习性并养成了丰富的经验，在布隆的家乡也有这样的人，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魄罗。 “嗯……”老牧人接过魄罗摊在掌心打量着，他似乎有些老花眼，特意伸长手拿远一点，用布满老茧的手分别捏了捏骨头、拽了拽舌头、搓了搓小角，又翻过来检查肚皮和胡子。 小胡子：(σ?`д?′)叽！ 被拿捏的小魄罗表现得有些抗拒，因为它看到魄罗群都围了过来，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去玩。这种情况，就算拿食物安抚它都不好使，实在太激动了。 这一套全身检查把泽尔看迷糊了，很多时候他都是在用养猫狗的经验往魄罗身上套，现在看到这位老人的手法就宛如铲屎官遇到兽医，不由得肃然起敬。 而布隆和魄罗的相处之道也是凭借着自己摸索得来的野路子，遇到专业人士就完全不敢插嘴了。 试想一下一个光头壮汉蹲在地上，鼓起的小腿肌肉让他只能不太标准的蹲着，重心前倾脚后跟沾不到地面。一边要踮着脚努力维持身体平衡，一边看着宝贝的小魄罗被人拿捏在手里一声也不敢吭，那场面莫名觉得很有爱。 “看角的话这应该是出生没几天的魄罗，毛发细腻，舌头敏感，指甲没有硬化都说明了它年纪很小，只是这胡子却长得太过成熟……这样特征明显的魄罗，如果我见过我肯定不会忘记。”老人摸着胡子摇了摇头，将魄罗递还给布隆：“抱歉了，我也不认识这只魄罗，它的主人也应该不在附近，你到别处去找吧。” “是吗，麻烦您了。” 布隆挠挠头，怪不好意思的。 魄罗的胡子他真不是故意的，不过这东西迟早都会长出来的，他只是让它提前长出来了而已。可能这就是能和魄罗沟通的代价吧，还挺有趣的。 他想了想，把魄罗放在魄罗群中间让它们认识一下，然后问道：“你们有谁认识这个小家伙吗？” 魄罗此起披伏的叫了几声，布隆听完后皱着眉头：“你们都没见过它吗？噢噢，布隆明白了。” 老牧人有些诧异，用拐杖一头轻轻敲了下布隆的胳膊：“你能听懂魄罗说话？” 第六十八章 不要回答黑暗里的声音 “大概，听得懂一点点。”布隆不会扼制孩子的想象力，所以他喜欢在孩子面前夸夸其谈，但在前辈面前就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了，不由得摸摸头谦虚道。 “我养了这么多年魄罗，还是第一次见能和魄罗沟通的人。不错不错，天赋异禀。有没有兴趣当跟老头我一样当个魄罗牧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它们。” “老爷子你说得对，虽然布隆很喜欢魄罗，但布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是布隆和母亲的约定，是布隆的梦想。” “哦？是什么？”老牧民有些意外，他看得出来布隆是那种不善于拒绝的老好人。 “在布隆还没长大的时候，有一群冰巨人摧毁了我们附近的一个部族，那个部族一直都在劫掠布隆族人的牧群。在族人们都决定袖手旁观的情况下，布隆的母亲却毫不犹豫的带着毛皮衣物、食物药品穿过苔原营救幸存者，她的举动挽救了许多性命。” “那时的布隆和族人一样不解母亲为什么要帮助敌人。母亲说弗雷尔卓德人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这片土地需要我们团结起来。今天我们彼此为敌，而明天我们可能会并肩作战。” “直到后来布隆的部族也被冰巨人袭击了，那个部族在我们最危难的时刻伸出援手，联合起来击退了冰巨人。自那以后，我们两个部族就结成了毕生的同盟。布隆也终于明白母亲说的，并发誓要让这个大家庭团聚。” 布隆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拍拍胸膛，那生来就比别人大颗的心脏在胸腔内鼓动着，发出有力的回响。 他对着愣住的老牧民说道：“布隆的梦想，是有朝一日弗雷尔卓德能够团结成一个大家庭……到那个时候，布隆就可以告老还乡，当一个普普通通的魄罗牧民。” 布隆说完现场一时安静下来，魄罗们全都抬着头望着他，崇拜的表情就跟那些听着他讲故事的孩子一模一样，小小的黑眼睛里闪闪发光，就好像真的意会到了他的决心。 “哈哈哈，让你见笑了老爷子。”布隆知道自己是个话痨，但对一个不知不觉讲了这么多，还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老爷子估计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吧。 和老牧民同样愣住的还有泽尔，他连忙翻箱倒柜的找纸笔，这可是人物的内核，还不赶紧记下来，要考的。 老牧民也被布隆的笑声感染了，反应过来的他爽朗大笑：“怎么会呢，伟大的梦想不应该被嘲笑。我很敬佩你有这样的雄心壮志，老头我已经厌倦了战争，所以才来到这里当一个魄罗养老。不过我知道有个人的理想和你很接近，也许你们可以互相成就。” “是谁？”布隆对这样的人很感兴趣。虽然他把别人看成是兄弟姐妹，但把他当成兄弟姐妹的人还是不多。 “我们的战母艾希，传说她就是阿瓦罗萨本尊转世重生，注定要让弗雷尔卓德再次统一。” “嗯，布隆也听说过她。” 布隆听过艾希的事迹，她是一个强大的冰裔战士，手里握着阿瓦罗萨的传世之弓，但她并没有用这份力量去征服去统治，把与她作对的人收编成奴隶或丢弃在荒野等死。 她从北方来到西方，一路上保护了许多弱小的炉户部落，这些没有寒冰血脉的温血人在强大的冰裔部落里只能但奴隶或是因为食粮不够分配被丢弃在荒野等死。但艾希摒弃了传统的方式，将走投无路的他们接纳为自己新部落的正式族人。 而这就是布隆所向往的领导者。 “总有一天，布隆也要让自己的传说流传整个弗雷尔卓德。”被艾希的事迹所激励，布隆决定前往阿瓦罗萨的圣地，既拉克斯塔克，去看看艾希是否真如传闻中那样高尚，是被冰晶凤凰艾尼维亚看中的阿瓦罗萨传人。 在向魄罗牧民问路之后，布隆带着魄罗再次启程了。 “小家伙，布隆带你去城里看看，如果还是找不到你主人，布隆就没法了。”布隆伸手逗了下小魄罗，不过却没有笑，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根据小家伙的大小算算时间，结合捡到它的地点，大概就能算出小魄罗应该不是在这里出生的。所以想要在这里找到主人，希望渺茫。 魄罗舔了他一下，他发出爽朗的笑声：“不过你放心，布隆会一直带着你，直到你的主人出现为止。” 听到这句话的泽尔有些动容，他不能再旁观下去了。 “布隆。”泽尔轻轻的喊了声，尝试引起他的注意。 “谁在叫我？”布隆四处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任何人迹。 “布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就在很近很近的地方。 布隆纳闷的摸摸光头，是有人在恶作剧吗？这附近也没人啊。 “你们有听到吗？”布隆还以为自己幻听，但问了一下魄罗，它们表示自己也有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我们这是遇到吞声者了？”布隆抬头望了眼天上的太阳：“可是这也还没到晚上，吞声者应该没出来才对。” 魄罗：(゜-゜)叽？ “你们不知道吞声者的传说？那布隆可要好好讲一讲了。”布隆一下把那个奇怪的声音抛到了脑袋后面，专注的讲起了故事。 “你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要讲故事吗？”泽尔蚌埠住了，没想到一个人能神经大条到这种程度，故事大王非你莫属。 他又喊了一声，这次他确认布隆绝对听到了，但就是不想理他，继续给魄罗们讲述着弗雷尔卓德的民间传说。 “吞声者，那是传说中生吃活人的野兽，它会喊出受害者遗言……用的是受害者自己的嗓音。据说，在弗雷尔卓德有许多人为了追逐自己失踪亲友的声音，消失在茫茫黑夜里，再也没有回来，所以我们有句俗话是‘不要回答黑暗里的声音’。” 魄罗吓得浑身发抖，铆着劲儿往布隆身上钻，惹得后者哈哈大笑：“这只是个故事而已。” 听懂话外之音的泽尔却笑不出来。 好家伙，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内涵他。 第六十九章 互相成就 “喂，别无视我啊！” 对于布隆视而不见的唯心主义，泽尔也很着急。好不容易决定要出来说两句，结果对方完全不想理你。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你去奔现，对方其实已经注意到你了，但是嫌你太丑选择不出面相认，太憋屈了。 环顾了一圈咖啡厅，因为人多的原因泽尔不能说得太大声，他也不想絮絮叨叨说个不挺，必须捡一些布隆无法忽视的来说。 “布隆，我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魄罗的主人。” 话音落下，布隆脚步一顿警惕道：“你出来说话，藏着掖着算什么本事。” 泽尔看着布隆握紧了拳头，怕不是他一出来就要吃一个爆栗。 “我现在不在弗雷尔卓德，我也去不了弗雷尔卓德，我是通过魄罗在跟你说话。”他并不打算对着布隆装神弄鬼，对别人或许可以借着魄罗的身份来营造神秘感，让人以为魄罗开口说话了。 但对于布隆没有用，因为他一问就知道魄罗有没有在说话。 “你为什么要把魄罗丢弃。”布隆把魄罗举到面前，他原本打算等泽尔出来好好说教他一顿的，现在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那样不负责任的把魄罗丢弃在冰天雪地里，要不是碰巧遇见他，独自一只幼小的魄罗怎么可能撑得过暴风雪。别说说教一番，就是揍一顿都不为过。 对生气的布隆，泽尔拿出早已考虑好的说辞：“我没有将魄罗丢弃，事实上这是对你的考验。” “考验？” “我先行确认了你的位置才把魄罗放在附近的。如果你没有选择将它带走，我就会回去把它带回来。全程都在安全可控的范围内，魄罗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算什么考验。”布隆不太理解这样的意义何在，甚至都不相信泽尔的说法。如果他真的在附近的话，那为什么魄罗的旁边一个脚印都没有。 “只有你通过了考验，证明了你的品性，我才能放心把魄罗交给你。” “为什么要给布隆？难道你就不能自己养吗？” “布隆，你应该知道魄罗身上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上一秒还很气愤的布隆，下一秒就陷入了沉思。 “是的，布隆小时候曾见到一只魄罗王挥舞着宝剑击退狂爪兽王，它的块头比冰巨魔都要大。夜空中闪耀着魄罗佳肴形状的极光，所有魄罗都向往的抬起头，长出了蝴蝶翅膀。”布隆深深叹了一口气：“可惜那是在梦里。” “……”谁要听你说这个了，泽尔忍着一把合上魄罗宝典的冲动，正色道：“我所说的不寻常却有其事，你们中许多人都把它们看成是吉祥物，殊不知它们小小的身体里就蕴藏着神奇的种子，等待人们去滋养。” 话音落下小魄罗，它的身体渐渐虚化，穿过布隆的双手掉到雪地里。 有积雪作为缓冲是摔不疼魄罗的，它用力扑腾着四脚翻过身来，甩了甩身上的积雪。不过这里的雪还是有些冻jio，想要回到布隆身上的它叫了两声，让布隆带它上去。 只不过当布隆蹲下来伸出手时，手指却径直穿过了魄罗的身体，仿佛眼前只是一团空气。他又接连试了几次，可每次都是抓空。 “怎么回事？”布隆挠头不解，发现自己变化的魄罗责任好奇的试探着突如其来的新能力，乐此不疲的穿过布隆的手、脚还有魄罗同伴的身体，直到铛的一下结结实实的撞到盾牌上，才晕乎乎的停下。 “我所展现给你的，是魄罗的特殊能力之一，而在它们身上并不只有这一种天赋。如果你用心培养魄罗，帮我发掘出它的神奇，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布隆向流星许了很多愿望，可一个都没实现过。与其指望他人，布隆觉得自身的努力更为重要。” “你许了什么愿？”泽尔好奇道。 “如果可以，布隆想要弗雷尔卓德人团结成一个大家庭。” 你把你的使命给了我，那你干什么去，回老家当魄罗牧民吗？泽尔颇为头疼：“抱歉，这个太理想化了，我只能给你物质上的援助。” “那就给布隆点食物就行了，不能让魄罗饿着。” 前一个太难，这个又太简单，泽尔怀疑布隆是不是在敷衍自己，稍微想一想都能提出合理一些的愿望。 “这个没问题。不过对于你的愿望，你知道该怎么去实现吗？” “布隆正打算去拉克斯塔克看看呢，他们都说战母艾希是个好家伙，也许她有能力终结数百年来弗雷尔卓德部族之间的纷争。” “你要加入阿瓦罗萨？那位牧民说得对，也许你和艾希可以互相成就，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先去听听她的演讲再考虑。” “感谢你的建议，不过布隆并不打算效忠于任何特定的部族，弗雷尔卓德人对布隆来说全都是兄弟姐妹，布隆不会为了家人去跟另一个家人战斗。” 布隆并不是个只会把梦想挂在嘴边的烂好人，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是有意义的，看得到影响的。 弗雷尔卓德恶劣的环境长久使得这里的人为生存所困，光是或者就已经很艰难了，哪有什么心思去勾心斗角，所以弗雷尔卓德人的心性普遍都很单纯，很容易被感化。 也许上一刻他们还恨不得将彼此扒皮抽骨，但只需要一个转机，下一刻他们就能摒弃前嫌。 “我妈常说，冰冷的心要用温暖的微笑去融化。对布隆来说，阿瓦罗萨只是个起点。布隆要用自身的行动证明，今天我们彼此为敌，而明天我们可能会并肩作战。”布隆哈哈大笑：“不知不觉又说了很多。好了，不敢露面的家伙，布隆应该怎么称呼你。” 有必要加这么个前缀么，泽尔无语道：“你不去传教真是可惜了。叫我魄罗牧者就好。” “那魄罗布隆就替你养着。老实说布隆还挺喜欢这小家伙的，要是被你要回去了布隆说不定会伤心好一会儿。” 猛男落泪……想想就觉得别扭。 “放心，只要你想你可以一直带着它，等它什么时候有了后代再分给我一些吧。” “走咯。” 布隆继续启程，而泽尔也合上宝典。 “接下来是艾希么……也是时候该拓展业务了。就先借着布隆的视角先观察一阵，看看艾希合不合适吧。” 看了一眼忙活得差不多的萝伊，泽尔放下报纸出门。 魄罗牧者能够和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对话，可现实里还不是得乖乖出去买午餐。 第七十章 神明也是魄罗控 泽尔从外面带了份烤鱼回来，炖野猪他觉得吃过一次就够了，之前那次是心血来潮，实际吃起来并不怎么样。 也许跟厨子是第一次做这种菜有关，但他已经不想试第二遍了。 进店一看，等待他回来的不止有萝伊和小蓝，连奥莉安娜也在。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怕引起注意特意趁着中午时间人少过来？ 按照这样想，她应该赶时间回去才对，所以泽尔也就开门见山的问道：“东西做好了吗？” “这样可以吗？” 奥莉安娜从玻璃房前回到桌边，打开了自己带来的斑驳皮箱，把其中的发条魄罗展示给泽尔看。 这次的发条魄罗看起来终于不像是随随便便从垃圾堆里捡些材料拼凑而出的劣质玩具了，每一处都经过了打磨。木头与金属的粗暴拼合会使得颜色割裂，重心失调，而这次的主体部分则统一使用木材组合而来，看上去协调了许多。 奥莉安娜还跟泽尔说明了制造过程，他们用砂纸顺着木纹进行打磨去除木刺，打磨的过程中逐步替换越来越细的砂纸，否则粗砂粒会挂坏木材表面，最后再刷上一层树脂漆，让其变得光滑透亮。 核心的发条装置依然是奥莉安娜大招，在此基础上她还优化了齿轮传动模组，让发条魄罗的动作变得更加自然，发出的噪音变小。 但以上这些都只是加分项，真正决定它是否实用的还要看它的完成度。 泽尔把手放在发条魄罗上，信息随即显现。 【拼装魄罗机器人】（完成度87%） 当完成达到90%以上，即可产生特殊效果，替魄罗抵挡一次致命伤害，随后损毁。 差一点，可惜了……泽尔表面上不动声色：“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还要继续打磨一下，争取拿出更好一点的作品。” 听到他的话，奥莉安娜没有表情，但是可以听到机械混合气流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节奏变得有些紊乱。 “抱歉，借卫生间用一下。”她带上漂浮的机械球“魔偶”走开，随着渐渐合上的门扉消失在两人视野中。 “店长，我觉得已经做得很好了，有必要这么吹毛求疵吗？”萝伊有些不服气，为奥莉安娜打抱不平。 她认为泽尔做这桩生意本来就有些慈善的成分，差不多就得了。 为了做这个发条魄罗，奥莉安娜和她救助的那些小朋友应该付出了不小的努力。主要是孩子们负责的那部分，她觉得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可以了，再提高要求那就是纯纯的刁难。 “我又不是不要，只是离我心目中的还有一些距离。” “哪里差了，你倒是说说看。” 泽尔皱着眉头，他没法跟萝伊解释差在哪里。 硬性指标放在那，如果他说这就够了，那奥莉安娜下次拿不出完成度更高的作品怎么办？她现在是一个机械人，完全可以将误差控制在极低范围内。 如果每次带来的都是87%完成度的商品，除了出售以外没有任何作用，那就与他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布隆这样对魄罗如此上心的，只有攒够了足够的魄罗替身，泽尔才能放心的把魄罗交给别人培养，这是他投放魄罗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我说的差一点，并不是指做工上的问题，而是它被赋予的意义还不够。如果非要解释的话……”看着萝伊不依不饶的眼神，泽尔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非常形象的说法，“你听过复仇祷言和诅咒人偶吗？” 萝伊摇摇头，眉头紧蹙，心想这俩能和魄罗扯上什么关系，光听名字就能感觉到很诡异。 “蚀魂夜每年都会侵袭比尔吉沃特，收割生命。但随着黑雾到来的亡灵并不全是邪恶堕落的，其中有些特殊的存在，可以回应人们的呼唤，帮你完成某件事。” “我要说的复仇女神就是这样的存在，她因背叛而死，灵魂中残存的只有对复仇的灼热渴望，成为了不灭的复仇之魂，专门猎杀背信弃义之人。” “如果你想召唤她来帮你猎杀叛徒，你需要事先准备三枚钉子，和一个用叛徒物件做成的诅咒人偶。然后念出复仇祷言，并将三枚钉子依次钉入人偶胸膛，每次都伴随着对叛徒之名的愤怒呼唤。” “完成上述仪式后，复仇女神就会现身将你的灵魂取走，并带着你前往叛徒所在，亲手用黑色长矛刺穿他的身体。虽叛徒已死，但你并不会感受到丝毫满足，因为你已与她合为一体，踏上了永无休止的复仇之路。” 萝伊默默听完，原本看着发条魄罗的目光慢慢移到泽尔脸上，表情一下子就不对味了。 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泽尔的肩膀：“店长，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我希望你用合理且合法的方式去解决。如果解决不了那就跟我说，我去帮你摆平。你不能为了复仇，连命都不要了。” “去去去，你才不要命了。”泽尔一把拍开萝伊的手，没好气的说道：“我是在借用这个比尔吉沃特的民间故事告诉你，不要因为生在科技城市就忽视了魔法的存在，一个倾注了真情实感的物件，也是可以被赋予神迹的。” “如果让神灵看到一个完美的发条魄罗玩偶，心生欢喜，说不定一高兴就赐下祝福让它活过来呢。”泽尔往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有所指。“蒸汽机器人布里茨是维克托的作品，一个纯粹的人造机器，却也进化出了意识形态。那为什么发条魄罗就不能呢？” 同理，奥莉安娜也是纯粹的机械，但一样保留着人类的意识。 这说明承载意识的身躯不一样非得肉体凡胎。 “两者的复杂程度完全没有可比性……”神明也是魄罗控么？萝伊觉得泽尔已经疯了。“你对魄罗的喜欢太疯狂了，不仅为它们想象出一个不存在的魄罗之神，甚至还打算筹备请神仪式！我要带你去疗养院，给你看看脑袋哪根线搭错了。” “不，我很冷静，我只是在尝试一下有没有这种可能。” “我说你疯了你还不信……” 泽尔没有继续解释，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通过引导萝伊的想法，结合她自身的脑补，让她把替死玩偶当成仪式道具，使得自己的行为变得有些离谱但还算合理。 嘎吱一声，奥莉安娜打开门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下次我会带着更好的作品来。”她对着泽尔点点头便离开了，店里两人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刚才在里面应该都听到了吧？我们说了那么多，要是没听到就可惜了。”萝伊也是刚刚才意识到，泽尔刚才这些不全是说给自己听的。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泽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吃菜吃菜，烤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第七十一章 丰收节 弗雷尔卓德天黑得很快，泽尔那边太阳还在海平面以上，布隆这里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虽然还没享受够阳光，但弗雷尔卓德有着全世界最干净澄澈的夜空，看着点点繁星在浪涌的极光中闪动，也不失为一种绝景。 小魄罗也是第一次看见极光，前几日的夜空都有浓云覆盖，伴随着或大或小的降雪，无法窥见全貌。 而这一次夜空终于一览无余的呈现在它面前。 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下，是那如意面般扭动的极光，不知不觉就变成了魄罗佳肴的形状，夜空中一颗巨大的爱心，倒映在它那双向往的黑眼珠里。 它举高前爪，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你在做什么梦呢？小家伙。口水都滴到布隆身上来了。” 伴随着浑厚的声音，眼前的魄罗极光消散了。回过神来的魄罗把自己的口水渍舔掉，哈着气看向布隆。 布隆伸出两根手指挠了挠它下巴处的绒毛，让它舒服得闭上了眼睛。然后蹲下腾出后脚挠了挠头顶，一副“这里也来一下”的样子。布隆直接把它放在手心用大拇指盘脑阔，把小家伙爽得晕头转向的。 他们已经进入了圣地，在拉克斯塔克的湖畔，来自许多个部落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庆祝节日的来临。 “看这架势……吼吼，是丰收节，我们能大饱口福了。”布隆开心的拍了拍肚皮，魄罗们有样学样，也撅着屁股坐下来，摸了摸肚粉嫩嫩的肚皮。魄罗肚皮上的爱心是粉色的绒毛，并不是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不然肚子早就冻坏了。 布隆来得正好，赶上了阿瓦罗萨的丰收节庆典。丰收节始终都是所有部落一年里最盛大的庆典，也是寒冬覆盖大地之前的最后一个庆典。 部族会拿出夏季积攒的食物，欢迎艾尼维亚的到来。当她从弗雷尔卓德的上空飞过，张开翅膀洒下冰雪，土地会在漫长的冬季得到滋养，来年结出更加丰厚的馈赠。 而阿瓦罗萨的丰收节庆典，更是欢迎所有前来的友邦，只要到了这里一起围坐在篝火边吃过肉喝过汤，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 巨大的火盆燃起了生气勃勃的火焰，焰心高高地伸向空中，吸引人们前去聚集。布隆也随着人潮，从湖畔汇入圣所前的平缓山坡处。 “布隆很少看见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好多的部落，数都数不过来，也只有在阿瓦罗萨才能看到这样的景象了。”他感叹着，在山坡上找好了一个位置站着，强壮的他比别人都高出一头，远远就能看见一颗卤蛋在人群中闪闪反光。 冰裔在阿瓦罗萨还是比较稀少的，毕竟艾希收编的大多都是炉户而不战士。人们看他是强大的寒冰血脉，纷纷给他让开位置。 布隆其实不介意跟人站一块，可能是这块盾牌太碍事了吧，公羊头上嵌着的臻冰散发出寒冷的气息，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战母艾希似乎还没到场，人们对着冰川下阿瓦罗萨的冰雕祈福，祈愿能够顺利度过漫长的冬季，祈求部族武运昌隆，能在争斗中捷报频传。 寒冰三姐妹是弗雷尔卓德人有记载以来所能追溯到的最早最强大的祖先，她们在那个蛮荒的年代里从半神手中夺下弗雷尔卓德，传说寒冰血脉就是由她们留给这片土地的馈赠，让无论多么可怕的严寒也击垮不了冰裔，甚至能够拿起艾尼维亚结出的臻冰所打造的武器。 布隆随着人群祈祷，呢喃声此起彼伏。魄罗也学着默念，希望三姐妹能给它们发好多好多的魄罗佳肴。 之后，等得有些无聊的布隆觉得不说点什么嘴巴痒痒的。可是人们都在专心的祈愿，上去打扰似乎不太礼貌。 于是，他理所当然想到了今天刚交的朋友，那个不敢露面的家伙。 “魄罗牧者，你听得到吗？” 订做的魄罗杯具送到了，要全面替换掉之前的普通杯具。 泽尔正在厨房洗盘子呢，忽然就听见布隆的呼唤。他打了个响指召唤宝典，没想到溅了旁边的萝伊一脸水。 萝伊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她本来就是那种比较冷酷的面相，这一板着脸就显得过分冻人。泽尔还不知道她在旁边，转过头对上她的眼睛，被眼中的杀意吓得手抖了下，差点把盘子摔了。 这种感觉，就像上班刚拿出手机想摸鱼，却发现领导就在身后站着，阴森森的表情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要不要我帮你擦擦？”泽尔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忙把湿漉漉的手在身上一抹。 可泡过水的手也不是随便一擦就能干的，气氛变得更阴沉了。他只能假装无辜嘀咕着：“应该戴手套的，下次记得提醒我规范作业。” “天天就知道偷懒，让你帮点忙还不好好干。”萝伊抬起肩膀蹭了一下脸，数落他一顿然后拿着刚洗好的盘子出去了。 泽尔擦了擦汗，明明自己才是老板啊。 “伙计？你在不在？” 布隆的声音再次传来，泽尔让魄罗宝典开启飞行模式，漂浮在眼前打开书扉，空出双手继续洗盘子。 他漫不经心的答应着，一心实在分不成两半来用。“听得到听得到……咦，你这怎么这么多人？” “原来你能看到布隆这边的景象。布隆听了你的建议来到圣所，刚好遇到阿瓦罗萨人在举办丰收节庆典。” “赶巧了这是。”泽尔手头的动作慢了下去，饶有兴趣的看着人头攒动的景象。要不是现在正在营业，他倒是想把魄罗们传送过去参加弗雷尔卓德的传统节日。 “你不过来看看吗？”布隆试着发出邀请。 “我过不去。”泽尔望了一眼门口匆匆走过的萝伊，“而且也不太方便说话。” “这么隆重的节日，没有朋友陪伴真是太可惜了。” 我看你就是话瘾犯了！泽尔撇撇嘴：“不是还有魄罗陪着你嘛。你想说话你就说，我都听得到。” “行吧……”布隆闷闷不乐。 虽然知道他转头就会忘了这会儿的不快，不过泽尔还是跟他说道：“给你个建议，待会庆典开始，去小孩那一桌吃。” “哦？你知道布隆喜欢给小孩讲故事吗？” “咳咳，我说的意思是小孩吃得少，玩心大，等他们吃完就没人跟你抢吃的了。”言外之意就是多吃饭，少说话。 第七十二章 扛着盾牌连夜跑路 艾希的出现令人群迅速安静下来，人们的目光从巨大的火盆上挪开，移动到她所站的高台上。 布隆看见人们的眼中充满崇拜，就跟他在小孩眼里看到的那样，只不过没有那么内敛。 一般来说，寒冰血脉在女人的身上会更加强大，布隆本以为战母艾希会是个膀大腰圆的悍妇，没想到亲眼所见时却发现是这么的苗条。 他并没有轻视的意思，战母是部族的首领，就像狼群的头狼，只有成为最强才能得到族人的敬畏，才不会在族人发起的挑战中落败。 由此衍生出了一个刻板印象——战母往往是部族里最强壮的女人。 但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打破传统的认知，艾希虽然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但寒冰血脉在她身上的显现却毋庸置疑。 布隆看到她光是往那一站，脚下的高台就覆上了一层白霜。 要知道即使以寒冰血脉的标准衡量，布隆的力量和元素耐受力也堪称传奇，而艾希只可能在他之上。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艾希的姿势和她背后的冰雕如出一辙，任谁看了都会认为她就是阿瓦罗萨的转世。 “阿瓦罗萨传人，果然名不虚传。”布隆倒吸一口凉气，过了会儿发觉没人理他，便小声试探道：“你在看吗？伙计？” “当然了，那把弓连冰裔都能冻结。”泽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布隆口中变成了伙计，不过他肯定不会错过这个瞻仰战母英姿的机会。 艾希在他的投放名单里排名靠前，是重点考察对象。 “你觉得布隆能受住她一箭吗？”布隆问。 泽尔看了看布隆，又看了看艾希……想了想他俩似乎没有过交手的记录，至于游戏里艾师傅那么刮痧，显然不能作为参考。想到最后他干脆放弃了思考，反问道：“你是有受虐的癖好吗？” 布隆嘿嘿傻笑：“布隆看到强大的冰裔战士就忍不住比较一番，看看是她的箭厉害还是布隆的盾厉害。” “我只知道她刚刚得到这把弓的时候，就能一箭冰封冰霜祭司和一群冰之子。” 泽尔的话让布隆陷入了沉思。 霜卫部族会为那些被寒冷夺走家人的孤儿提供避风港，其中拥有寒冰血脉的人会被选中进入霜卫要塞成为冰霜守卫。而那些没有血脉的则内称为冰之子，会被集中在主堡之外的弃儿之村里训练和战斗、放牧与狩猎。为偌大的要塞提供后勤服务，供应食物皮毛与烈酒。 虽然冰之子战力强悍，但怎么说也没有寒冰血脉，受不住臻冰的力量倒也说得过去。但冰霜祭司可就是实打实的冰裔了，而且还能运用寒冰魔法，被一箭封冻确实有些离谱。 还没等他想清楚这一箭究竟有着怎样的威力，泽尔就提醒道：“她要射箭了，你自己估摸估摸。” 布隆抬起头，看见艾希取下她的弓，屏息凝神瞄准火盆。 她深吸一口气，一条湛蓝色的弓弦在她召唤下应迹而生，紧接着一支纯粹冷气形成的冰箭浮现在手中。高台温度直降，霜气从她脚下向外蔓延。 随后箭矢呼啸着飞了出去，拖着一道冰蓝色的轨迹，从人们的上空掠过，精准的命中了火盆。伴随着响彻霜冻山坡的欢呼声，布隆看到巨大的火盆被彻底冻住，跃动的火焰被急速生长的冰晶包围，替换成火焰形状的结晶。 “感觉怎么样？”泽尔问道。 布隆拍了拍胸膛给他打包票：“还好，没有到连火焰都能冻结的程度。布隆竖起盾牌应该能挡下这一箭。” “你可别硬撑啊，那要是给她的弓配上相应的箭矢呢？比如赛瑞尔达的遗物，也是一样由纯粹的臻冰打造的武器。” 布隆胡子一翘：“要是那样，布隆……布隆直接扛着盾牌连夜跑路。” “阿瓦罗萨的子民们！这么多人的丰收节史无前例。雪原各处的同胞们坐在一起——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吃好，喝好，玩得尽兴！” 她微笑地听着人群呼喊她的名字。她把弓高高举起，欢呼声又高涨了一轮。随后，各处点燃篝火，们正在纷纷坐回丰盛的筵席桌，庆典正式开始。 布隆原以为艾希要说上很久，没想到她的致辞这么简短，而且演讲完后还跳下高台和人民同吃同饮，倒显得很亲民。 “我们也去找一桌坐下。”布隆把魄罗放上肩头，大步迈下山坡。 像布隆这样和蔼可亲的冰裔战士是非常受欢迎的，很快他就找到一个愿意分享食物饮品的部落。而他只要带着故事，坐在几个小孩的中间侃侃而谈就足矣。 往常的露天筵席，食物上都盖满了积雪，像今天这样能看到食物的本来面貌可着实难得，不禁让人垂涎欲滴。 布隆的手和嘴就一直没停下来过，食物吃完一盘还有一盘。两只魄罗也开启了自助模式，看到人们吃什么就过去凑一嘴，泽尔在一旁时不时就提醒布隆一下，不要让它们吃太多。但布隆说上瘾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得不说位于南方的阿瓦罗萨物资就是比其他地方要丰厚，有些传统的弗雷尔卓德人不屑于耕田，只靠劫掠和狩猎为生。他们认为耕田是懦弱之举，只有直面大自然的严酷并存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强者。 他们在拒绝文明，总有一天文明也会抛弃他们。 布隆不带重样的抛出一个个有趣的故事，在得知他就是传奇的大英雄布隆后，还在人群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连艾希都亲自过来慰问。 不过她也就只是打了个招呼，问问他为什么来，又问问他有什么喜欢吃的菜，想用轻松融洽的气氛将他留下。 布隆当然说想吃炖野猪了，而且还得是居瓦斯克野猪。艾希也很大方，马上就让人去准备。 如果布隆打响名头是为了光明正大的蹭吃蹭喝，那他已经成功了。 吃完筵席，布隆本应该随着同桌的部落一起回去，借个帐篷将就度过今晚。只是吃肉太多牙缝塞得痒痒的，不喝点酒就感觉不太自在，于是在路上随便找几个人问了下哪里的酒好喝。 出乎意料的是，几乎所有人回答的都是同一个名字。 醉枭小馆。 第七十三章 钢铁合剂 听到有这么多人说起同一间酒馆，不仅布隆，连泽尔都感觉到好奇。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做到这种程度——但外地人在皮城寻找饮品时，人们首推魄罗咖啡厅。 这个酒馆的老板也许是个厉害的家伙，值得学习一下……咦。他想起了什么，忽然打开了投放功能。 虽然这并不能让他查到醉枭小馆的位置，但却能查看到当前区域各个英雄的所在地。这一查，果然让他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布隆，你带钱了吗？” “伙计，你看布隆像是会带钱的人吗？”布隆哈哈大笑，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惭愧。 “去醉枭小馆吧，我替你买单。说不定还能遇见有意思的人。” 果然身无分文，跟泽尔想的一样，不然他也不会问这问题。不过就连他也忽视了一点，那就是皮尔特沃夫的货币在弗雷尔卓德并不适用，那里有些地方甚至还在过着原始的以物易物的日子。 路上问了几个人，布隆带着魄罗找到了一栋老旧的建筑前。 屋子是砖石结构的，里头灯火通明，不时传来起哄和碰杯的声音。只不过正门似乎不在他们这侧，面前只有一扇窗户，布隆出于好奇便凑近去看看屋里的情况。 没想到他刚把脑袋凑近窗户，一团白色的影子就扑面而来，紧接着眼前的玻璃发出“啪”的声响。那东西张开双翼，用大得出奇炯炯有神的眼睛瞪着他们。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即使是布隆这种天生的大心脏都被吓得抖了抖嘴唇，两只魄罗就更不要说了。直接吓得呆立不动，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 “嗨，原来是只雪鸮。”布隆反应过来，伸手戳了戳魄罗的小脑袋瓜，它们才一个激灵抖了抖浑身绒毛，软趴趴的躺在布隆肩膀上。 白色猫头鹰并没有对他们抱着敌意，它收起翅膀咕咕叫了两声。随后一个中年男人走到窗前，猫头鹰顺势跳上他的肩膀。 那人露出和蔼的笑容，朝着他们打招呼：“你们是来喝酒的吗？这家精致的老店正是醉枭小馆！我们有许多炖汤和佳酿来帮你驱逐那刺骨的寒冷。赶快进来吧！” 布隆当然没有从窗户钻进去，他是从正门进的。刚才那个和蔼的男人是酒馆的老板，进门后随手指了指吧台后面挂着的酒单，让布隆想好了再叫他。 店里的酒一共有十来种，上面的麦芽酒布隆基本都喝过，福赛因红啤虽然便宜但味道不好。所以他直接看向特调，那是每一家酒馆的特色，一个品位好的老板绝对要拿出几种特调才说得过去。 烈日金波特 卡斯滕花酿 哨兵伏特加 钢铁合剂 寻麻酒 “等等，是不是混进去了个奇怪的东西？钢铁合剂……怎么听都不是酒吧。”布隆挠挠头，这名字听起来就像是巫医熬的药。 “嗯？”泽尔看不懂弗雷尔卓德文字，听布隆念才认出来。 这不是他前两天跑酷怕死用的那张卡吗？没想到出处居然在这里。这下连他也好奇起来，因为使用法术是直接获得效果，并不能让他尝到药剂的味道，他想尝试一下这东西的滋味。 “也许是药酒呢，试试吧。” “挺贵的说实话。” “不用给我省钱，就点这个钢铁合剂。” 既然是泽尔买单，那布隆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给我来一杯……钢铁合剂。”布隆高声说道，不过对这奇怪的名字仍抱有些许困惑。为什么要叫钢铁合剂，难道喝完能让人变得像钢铁一样坚硬吗？ 老板让打杂的去后堂取酒，布隆把盾牌放在靠墙一边，又把肩上的魄罗取下来放在桌上。 两个小家伙一进来就警惕的盯紧了老板的雪鸮，一大一小紧挨在一起，似乎在防备对方的突袭。 在野外，雪鸮都是靠捕食兔子为生。魄罗和兔子看起来大差不差，都是白绒绒的，就算是视力极佳的雪鸮也难免会认错。 它们确实不吃魄罗，可发现认错已经是在天上的事情了，被从高空丢下来，就算下面是雪地也难顶啊。就像鲨鱼把人认成海豹，咬一口才发现不对，它是松口了，但被咬的人多半也没了。 不过老板倒是很暖心，注意到他们的情况就吹了声哨子，让雪鸮叼来一根胡萝卜，切成片然后淋上美味的炖汁端到他们那一桌。 “外面的世界很艰苦吧？这盘开胃小菜就算醉枭小馆请的。”老板留着八字络腮胡，体型矮胖，挺着个啤酒肚，看起来异常有亲和力。 “你的热情快要把布隆融化了，实在太谢谢你了。”东西显然是给魄罗吃的，但布隆表现得比自己收到礼物还要高兴。 吃完胡萝卜的魄罗放松了下来，没有再防备雪鸮。它们顺着胳膊爬到布隆的肩膀上，在上面打着呵欠踩了几圈，然后缩成一团毛球静静躺下。 只有在它们打呵欠的时候，才能看到它们的舌头有多长。 钢铁合剂被打杂的女孩送到桌上，当布隆看到时才意识到它是如此之少。用扁扁的厚酒瓶装着，大概二两不到的量，跟别人桌上满满一扎红啤比起来简直不够塞牙缝。 “别看它少，这一瓶下去就算是冰巨魔都要翻跟头。” 说话的人就和布隆隔着一张桌子。 他是布隆见过体型最庞大的人，站起来头顶能蹭到房梁，胳膊腿上全是腱子肉，粗得像大树干。满脸胡须都是通红的硬茬，身宽体胖酒糟鼻红得就像烤鸡屁股。酒桶般的啤酒肚上交错布满了难看的伤疤，比地图都要复杂几分，看起来一定没少打架。 布隆完全有理由怀疑他有冰巨魔的血统，这超乎寻常的体型和标志性的酒糟鼻都是巨魔的特征。他曾救过一名体型比自己还大的巨魔男孩，事实证明它们的酒糟鼻是生下来就有的，跟年龄没有任何关系。 “你喝过？”布隆好奇道。 “当然喝过，醉枭小馆的钢铁合剂可是招牌。经过我的调整后还能驱寒强身，就连新生儿喝了都会长出御寒的胸毛！”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像十几个人在耳边喧哗吵闹，在布隆耳边嗡嗡直响。 布隆第一次觉得有人比说嗨了的自己还吵耳朵。 “试试吧，不好喝你找我。”那人满脸通红，就像矿井坍塌般，打了个震天响的酒嗝，“我以酿酒大师古拉加斯的名誉担保。” 第七十四章 酿酒大师 布隆眼前这个自称酿酒大师的人，就是泽尔所指的“有意思的家伙”。 “古拉加斯……布隆听说过你，不过说的却不是关于酒的方面。”善于讲述的人一般也善于倾听，古拉加斯的故事是布隆从某个小孩那里听来的。 不过风评不是很好，就好比如果把布隆的故事归类到英雄史诗，那古拉加斯就属于怪人奇谈一类。 “我也听说你，能做把一座农场扛在肩上还跑赢雪崩的大英雄。”古拉加斯哼了一声，“说说看。” “那布隆就直说了。”布隆摸着自己的肚皮：“他们说你喜欢用脑袋砸人，用肚皮打架，说你是个活脱脱的酒疯子。” 直话直说有时候效果很好，有时候也会成为激斗的导火索。 在说这话的时候，布隆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他听说古拉加斯是个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暴脾气。他并不是故意要激怒对方，只是如果连这种程度的玩笑都受不了，那聊下去多半也悬。 布隆身上全是硬邦邦的肌肉，但古拉加斯身宽体胖，在吨位加持下，力量并不逊色。 没想到古拉加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没错，当我处于半醉状态下就会变得非常暴躁。行事冲动、难以预测，谁在这时候惹我我就赏他一个酒桶，连人带墙砸穿的那种。如果手边没有酒桶了，那我就用我的脑门和肚皮战斗。要么全喝趴下，要么全干趴下。” “那你会赏布隆一个酒桶吗？” 泽尔发现布隆身上一个特别有趣的地方——那就是他会像小孩那样把故事当真。 “哈哈，瞧你说的，我现在只是微醺而已。微醺懂吗？还没到那种程度。”古拉加斯吹了吹胡子：“我和老板也算熟人了，我怎么可能在熟人的地盘砸场子。” “既然这酒真如你所说的那么好，那布隆就分你一半。”布隆笑着拧开瓶盖，一股清冽的酒香飘出，令人精神一振。 “和古拉加斯喝酒可是个危险的提议。”古拉加斯把杯子里的啤酒倒掉，大手伸到布隆面前：“不过小啜一两口倒是没什么问题。” 两人举杯示意，一杯下肚，布隆感觉一阵冷意浇过他全身，就像寒夜的风吹过积雪，接着胃里涌现出暖意，心跳明显加快。而另一边，古拉加斯拍了拍肚皮，又打了个酒嗝。 “感觉怎么样吗？有没有长出胸毛？”泽尔问。 如果真能长毛，那他高低也得给小黄整上一瓶。 只不过结果让他失望了，实物与宣传不符。布隆挺起他那强壮而光滑的胸膛，上面纹满了刺青，一点长毛的迹象都没有。 “布隆是冰裔，才不需要胸毛保暖。”布隆看向古拉加斯那边：“既然你半醉会发酒疯，那为什么干脆不喝到烂醉呢？” “如果古拉加斯能喝醉，那他就不叫古拉加斯了。”正在铁锅旁炖菜的老板笑道。 接着他解释了一下原因，古拉加斯一直都很想进入飘飘欲仙的醉酒状态，但巨大的体格总是在阻止他喝醉。为此他成为了酿酒大师，踏遍全世界只为了寻找原料酿出最极品的麦酒，酩酊大醉。 “我听说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最纯净的极地之水，北地的勇士，如果你知道什么消息请一定要告诉我。”古拉加斯的笑撑开了浓密的红胡子。 “没听说什么纯净之水。不过要说起酿酒的水，布隆倒是想起了一个。” 布隆说的故事跟巨魔有关，在弗雷尔卓德人尽皆知，一头巨魔要是越丑，他的运气就越好，而且也越奸诈，就像在天平上配平了一样。 传说丑八怪瓜布拉克是年纪最大的巨魔，因为胡子太长经常绊倒脚，把鼻子摔得不成样子，害得后世的巨魔们都变成了酒糟鼻，颜值下降了一个档次。 但巨魔以丑为美，以奸诈为智慧，称瓜布拉克为先贤、大贤王。能够得此殊荣，当然不只是因为他摔坏了鼻子，更重要的是他用他的奸诈在打赌中胜过了锻造之神奥恩。 瓜布拉克虽然丑，但他却积攒了许多财宝。他不放心把这些财宝交给那些脑子不灵光的巨魔看管，就敲开炉乡的门找奥恩给他的宝库打造一扇没人能打开的防盗门。 奥恩不想理他，瓜布拉克就提出打赌“谁能先喝完一桶巨魔蜜酒，另一个人就要为他做一件事儿。”奥恩在喝酒上还没输过谁，为了让巨魔赶紧离开他就答应了。 比赛开始的时候，瓜布拉克趁奥恩不注意往他那桶酒里丢了一块碎冰，那块碎冰不断溶解，不管奥恩喝了多少都被续上。蜜酒越喝越淡，直到输了以后奥恩才发现瓜布拉克偷偷做了手脚。 不过愿赌服输，奥恩还是履行了承诺，花十天时间打造了无人能及的大门，不会被魔法侵蚀的大门，他还在门上装了一个公羊的头，就跟他自己一样。 瓜布拉克得意洋洋的回去了，等到第二天他想清点财宝的时候，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奥恩按照瓜布拉克的要求打造了一扇没人能打开的门，其中也包括他自己。时至今日，每当雪崩来临时，仍然能听到高山上回荡着贪婪的老瓜布拉克悲痛的嚎叫。 听完故事的古拉加斯看着布隆盾牌上的公羊头，眼皮剧烈的跳了跳。 自己的好运，要来了吗？ “那块碎冰……”他把屁股挪到布隆这桌的高脚凳上，瞪着眼睛压低了嗓门试探。 “那东西叫臻冰，战母艾希手上的冰弓就是通体由臻冰打造的。”对上古拉加斯狂热的目光，布隆感觉不太妙：“你不会去想去把冰弓偷来泡酒吧？” “我还没喝醉呢，怎么会做出那种荒唐的事来。”古拉加斯猛地吸气收起碍事的肚皮，身体前倾把胳膊压到桌上。他的重量压得桌子嘎吱作响，待在上面的魄罗仿佛在经历一场地震。 “布隆，你说瓜布拉克在赢得打赌后，把那块臻冰拿回去了吗？”他问。 “应该拿回去了吧。” “也就是说那块臻冰现在还在宝库里啰？” “那座宝库已经塌了。” “没关系，只要东西还在里面就好。”古拉加斯搓搓手嘿嘿笑着，他的笑容吓得魄罗直打哆嗦。“能否告诉我一下那个宝库的具体位置，挖出来的东西全部归你，我只要那块臻冰。” 布隆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古拉加斯打上了那块臻冰的主意，不过他对这些并不在乎，也就回答道：“你想要就去拿吧，反正都是无主之物。” 古拉加斯高兴的拍了拍肚皮，对老板说布隆的酒钱他买单了，然后两人继续边喝酒边商量。 布隆想自己还，可结果人家不收泽尔给他的外币，最后还是古拉加斯付的钱。 “你也太给我省钱了。” 这戏剧性的发展让泽尔意识到，原来人缘好真的可以出门不带钱。 第七十五章 独眼巨兽 喝到下半场的时候，醉枭小馆的前门被撞开了。 一个蓬头垢面的白发老头冲进来，随便抓住个人的肩膀就慌慌张张的喊道：“那只巨兽就要来了，它会用独眼把一切烧成灰烬的！” “这话都听你说过不下上百遍了，那独眼巨兽在哪呢？” 打杂的女孩一甩肩膀，继续送酒去了。把老头还要追上去纠缠，被女孩厌恶的眼神瞪了回来。 “你……你们要相信我啊！它非常巨大，真的！非常非常巨大！” 酒馆老板走出吧台，把神情疯狂的老头带到角落安抚道：“我请你喝杯酒，你能安静坐下吗？” “那个巨大影子就藏在风雪中，在土地上留下闷燃的疤痕……” “冷静一下，布耶格！” “凛冬将至，巨兽也随之到来！” “你再这样我就把你轰出去了。” 和蔼的老板发起火来也很可怕。老头愣了下，失魂落魄摔在了凳子上，嘴里小声呢喃着，“怎么就没人肯相信我……” 老板回到了吧台后继续烹饪他的炖菜，一名客人开起了玩笑。 “老板，你打算养这个神神叨叨的老废物到什么时候？再这样我们可要装疯卖傻跟你讨酒喝了啊。” “一杯福赛因看把你馋的，你来给我劈柴我就请你喝，喝个够。” “去你的吧，你一天烧掉的柴火都够煮一头猛犸了，我才没那么傻呢。” 哄笑之后，人们继续喝着酒聊着天，似乎都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只有布隆在意老头的过往。 “他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你最好问问酒馆老板，他看起来跟那老头认识。” 泽尔反复回味着老头的表情，那无神的瞳孔被恐惧压缩成黑点，耷拉的眼皮下露出大片的眼白，似乎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独眼……巨兽……在那惶恐的瞳孔中，他似乎看到一颗发光的巨大独眼，在风雪的高空中若隐若现，投下惨烈的光芒。 气氛突然克苏鲁了起来，很明显老头已经san值过低了。 另一边，布隆找到老板，只听他叹道。“啊，老布耶格经历过不少风雨。他带着人去北部开拓荒地，却在那里失去了他的队伍，几个月后回来时，独自一人的他脸色苍白、胡言乱语。现在他只是叽咕着‘巨兽’‘独眼’和‘巨爪’。这可怜的人……” “是远古的怪物吗？古代巨魔什么的？” “谁知道呢，是不是真的都不一定。他说那东西站起来比山还要高，古代巨魔也长不到那么大吧。” “唉，可怜的家伙。” 【新的任务提示】 魄罗宝典发出提示的时候，着实把泽尔震了一下。 嗯？任务还能由别人帮忙触发的？ 这要是以后和魄罗相关的英雄多了，岂不是随随便便就给自己触发一堆任务？ 虽说到目前为止出现的任务都没有时间限制，放着不管也没啥关系。但许多限定卡牌都得靠任务获取，不完成的话他这个收集党心里难受哇。 图鉴上的卡牌都明明白白的把效果告诉你了，让你根据需求兑换。而做任务就像开奖，限定卡牌在获取之前你永远不知道它是什么效果，这不比当屯屯鼠攒精粹换卡刺激多了。 泽尔本来还很激动的，可当他看到任务内容的那一刻，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扭曲的本源构成污秽的形体，独眼所见一切生命都将湮灭】 【触发任务：调查游荡在文明边缘的独眼巨兽】 【完成后可解锁特定卡牌】 “这任务，怎么满满的克味啊……能不能取消，我不想要这种任务，我是日常玩家！” 魄罗宝典没有回应。 泽尔扶着额头，打心里不愿面对。 跟克系沾上边的，搞不好就是无人生还。离真相越近，也越接近疯狂的边缘。 不过想了想其实也还好，任务没有要求他一定要亲自去当调查员，也就是说这任务可以让人代他完成。 “伙计，你怎么看的？所谓的独眼巨兽是真的吗？”布隆在北部生活过一段时间，不管是现实中还是传说里，他都没有听人提起过什么独眼巨兽，难怪没人相信老布耶格。 “看样子是真的。”泽尔都不用想。 这都出任务提示了，还能有假吗？ “魄罗告诉布隆，那老头没有骗人……你知道上哪找到那只神秘巨兽吗？” “你要去找它？” “嗯。如果它会毁灭见到的一切文明，那布隆就必须在它造成灾难之前把它消灭。”布隆信誓旦旦的说着。直觉告诉他，如果他放任不管，就会出现更多像老布耶格那样被毁掉一切神志不清的人。 泽尔让他冷静一些：“我也不知道上哪找这玩意。别冲动，这事估计你一个人解决不了，明儿去找艾希吧，让她派人去找。” 艾希手下人手那么多，怎么找也比布隆一个人找快多了。 “好，布隆听你的。” 怕古拉加斯和自己喝多了发酒疯，布隆就离开了醉枭小馆。 没有随着部落一起离开的他独自走在街上，夜深了，无处可去的他只能在大街上随便找个地方睡。 他不怕冷就还好，而且前不久还喝了钢铁合剂，这会身体更是暖烘烘的。 不过泽尔哪能让他受这委屈，马上从床上蹦下来，穿上鞋子出门采购。 布隆刚找到个墙角坐下，面前就咻了掉下来一个包裹砸到怀里。他愣愣的抱着包裹，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泽尔的手笔。 “伙计，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买的简易帐篷，睡在里面就不用被冷风吹。”泽尔匆匆答道。他正快步走在前往下一家店的路上，天色不早了，要是去晚了人家可就打烊了。 “这玩意……是帐篷？”布隆挠了挠脑袋，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包裹和帐篷联系起来。 他印象里的便携帐篷就是一整块厚厚的猛犸皮，有好几百斤重，得把巨牙长矛插在地里才能撑起。而手头的这个包裹，连十斤都没有，真能支棱起来？ 第七十六章 婆娘与厄努克 “你先打开包裹把它取出来，安装好才会变成帐篷。”泽尔抽空回了一句。 “太麻烦了，算了算了，随便找个地方睡就好……”光听他说就觉得很有难度，布隆怕干不来这种细致活，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你不怕睡大街也不能让魄罗陪你睡大街啊，赶紧整起来！” “好吧。”这话提醒了布隆，还有两只魄罗跟着他挨冻呢，以前那是没条件，现在人家都这么帮了，再风餐露宿可就说不过去了。 “这东西怎么用？” “看说明书。” 布隆搞半天才明白链子是用拉开的，按着泽尔的提示找出小纸条，却发现自己连上面的字都看不懂，更不要说看一堆术语的说明了。 如果可以，泽尔恨不得把自己传过去现身说法教会布隆，可他不能，要买的东西不少，再慢点就要赶不及了。 “你自己对着图琢磨吧！” “呃……”布隆搞了半天还是没什么进展，手里拿着帐杆不知道拉直，叫踩着帐篷防止被风刮走，突出一个手忙脚乱。 小魄罗感觉到了他的慌乱，从肩膀往前顺着胳膊滚到手心，看到他不停挠头研究着手里的小纸条，就凑过去对着全是小字的说明书舔了一下。 “叽叽！”（懂了！） “嗯？你居然读得懂这上面的字吗？”当初泽尔发现布隆能和魄罗说话有多惊讶，布隆现在就有多惊讶。 “噗叽！”魄罗又舔了一下说明书，把上面的内容告诉他。 “哦哦，原来这个杆子要拉开啊。那这个该怎么用？要穿过这个铁环吗？布隆明白了。” 在魄罗师傅的指导下，帐篷的搭建终于起步。一个舔说明书给布隆翻译，顺便当镇纸压住东西不让风吹走，另一个就在呆在一旁待命，当布隆需要什么工具时就给他叼过来。 弗雷尔卓德人也是狠，没有锤子，一般人插钉子都是用斧头的背面或者找块石头敲。而布隆直接就是一巴掌直接给钉子拍进地里。 不过没等他安装完帐篷，泽尔就又送来毛毯、鹅绒翻毛坎肩和探险登山包之类的东西，成堆叠在他面前。 毯子他可以理解，可后面都是些啥啊。 “我看魄罗喜欢待在你肩膀上，就给你买了条坎肩，让它们呆着暖和点。这里还有条围巾，不戴的时候围起来刚好能搭个窝给它们睡。东西一多就需要包来装，这个登山包就是给你装东西的，这已经是我能买到的最大尺寸了，希望你穿着不会给撑爆……” 光着膀子却戴着坎肩围巾，身后还背着小一号的背包，一想起来就觉得莫名滑稽。泽尔发誓他绝对没有恶搞的意思，只是实在没时间挑了。 “伙计，你对布隆真是太好了。布隆在离开家乡的时候，布隆的母亲都没给他准备这么多东西。布隆……不知该怎么报答你。” “别别别，你只要用心帮我养好魄罗就好，这些都是应该的。”布隆感动得抽鼻子，泽尔连忙阻止他，再让他说下去自己就要变成男妈妈了。 说实话，布隆这人就是太老实了，要是人人都像他这么容易满足那就好办了，他都不需要花什么成本就能完成魄罗对全世界的占领。 “等你以后告老还乡了，我出钱给你在城里建个魄罗咖啡厅分店，让你当老板……噢，你们弗雷尔卓德人好像不兴喝咖啡。那就换成魄罗酒馆吧，麦酒总没有人拒绝了吧。”意识到自己在画大饼的他又改口道：“嗨，想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先搭好帐篷吧。” 在城里跑完一圈，回到家泽尔直接瘫倒在床上。 “累死了，我对女朋友都没有这么好过，呜，我没有女朋友。” “女朋友？是不是婆娘的意思？这个好办，你只要牵几头厄努克过去，布隆老家那边的姑娘抢着当你婆娘。一个个长得跟沃牛似的，好生养。” 布隆介绍姑娘给泽尔一种牧民吹嘘自家养的奶牛的错觉，推销产品呢这是，属实有些离谱了。泽尔实在不敢相信布隆的眼光，就委婉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看了一下，简易帐篷已经搭建好了，布隆和魄罗都已经钻了进去。门口的拉链没拉上，但是竖着防盗门。 两只魄罗就蜷缩在日光提灯旁，揣着手手烤火，暖黄色的灯光把它们的皮毛照得根根分明，闭着眼前神情说不出的惬意。 一只魄罗长大嘴巴打着哈欠，另一只马上也跟着张开嘴。看着它俩打哈欠互相传染，布隆露出大大的傻笑，笑容撑起了胡须。 “你这不搭得挺好的。”在冰天雪地里创造了一个温暖的角落给魄罗们，泽尔觉得这一趟跑下来再累也值了。 “是两个小家伙帮大忙了，没有它们我一个人搞到天亮都搞不明白。”布隆把搭建帐篷的经过说一遍给泽尔听，后者讶然道：“原来魄罗能看懂文字？要是会写字岂不是可以让它们帮忙写小说。” “什么小说？” “开玩笑的，别在意。”他突然想起毛捷卡用两只前爪捧着笔歪歪扭扭写字的场景，还是算了吧。 两人各自睡下，第二天泽尔照常上班，则布隆则在一阵阵哞哞的叫声中醒来。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厄努克，毛发长得盖住了眼睛，被狂爪狼群追赶，慌不择路掉进了冰隙，最后被路见不平的魄罗勇士搭救。 那只魄罗勇士手持铁锤，跳起来一锤锤爆了狼王的狗头。然后把他从冰隙里搭救出来，带着他回到了牧群中。 “哞~” 帐篷外怎么有牛在叫？ 布隆刚钻了出去，就发现自己的帐篷被厄努克群围得严严实实的。 几只厄努克伸长了那被毛发盖住眼睛的脑袋，嘴里嚼着刚从地里拽出来的牧草，根系的泥土随着咀嚼的动作到处飘洒。湿漉漉的鼻子一伸一缩的凑到他跟前好奇的嗅闻着，然后喷了他一脸鼻涕沫。 饶是从不说粗口的布隆，也不禁破口大骂。 “傻牛！滚犊子！” 赶走牧群，收拾完帐篷，布隆依照泽尔的叮嘱，前往城里寻找战母艾希。 他得把独眼巨兽的消息告诉给艾希，让她派人去调查清楚。最好再让她给自己安排点差事，身为英雄可不能白吃白喝人家的东西。 第七十七章 没有人能拒绝魄罗 跟门口的战祭说一声，布隆卸下武器就进入到了大厅里。 通过木门，可以直接看到艾希正坐在大厅尽头的一张矮桌前处理事务，闷燃的炭火似乎预示着她一夜没睡。 在看到布隆之后她立刻起身：“自北地而来的勇士，欢迎你，请坐。” 她的目光扫了一眼布隆窝在布隆坎肩里的魄罗，没甚兴趣的挪开了。 通过宝典注意到艾希眼神的泽尔难以置信——她居然能忍住不看魄罗？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可爱的魄罗！ 他开始谋划着下一步行动。 “找我有什么事？”回到桌边坐下后，艾希问道。 布隆向她敬了个礼，随即跟她说明了独眼巨兽的事情。 “消息来源可靠吗？”艾希皱起银色的眉毛，这样的怪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要是说消息的源头是一个疯老头，那艾希多半会以为自己是在那她消遣轰。于是布隆答道：“布隆听一个老巫师说的，绝对保真。” 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撒谎居然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泽尔嘴里含着的热水差点喷出来，连忙让魄罗跳到桌上。 嘭！ 似乎不是四脚先着地，只听见一声结结实实的碰撞声从桌上传来。皮实的魄罗晃了晃脑袋爬起来，在做满标注的羊皮地图上转了一圈，朝着她兴奋的哈气，然后直接翻倒露出肚皮。 魄罗在地图上撒娇打滚，小呼噜打得快要起飞了都。 “它很喜欢你，想让你摸它。”布隆笑呵呵道，打出一个助攻。 “拿开。”只是艾希并没有伸手去撸，她表情冷硬，放在桌上的双手慢慢缩下去。 她不动还好，一动魄罗就更兴奋了，蹦起来冲过去就要舔她的手。 但艾希脸色一变，立刻起身离开矮桌保持距离，双手抽离的同时拿起放在桌上的臻冰长弓。 “快把它拿开！”这次她用上了更为明显的命令口吻，甚至隐隐动了怒。手里拿着弓，就如同在用武器威胁布隆拿走魄罗。 这表现不仅让布隆猝不及防，更是让泽尔始料未及。 艾希……居然怕魄罗？身为战母不是应该无所畏惧吗？ 你艾希可是连熊人的猎物都敢抢的人，你可以不喜欢魄罗，但怎么可以怕魄罗？ 在一秒的大脑宕机过后，泽尔断定这绝不可能。 看魄罗的表现，它应该是感觉到艾希内心的喜欢才如此积极的，遇上对自己没兴趣的人魄罗不会这么主动。 可既然她心里喜欢，为什么要表现得如此抗拒？” 绝对有隐情！ 在艾希彻底破防之前，布隆抓走了魄罗。可怜的小家伙，没有要到大姐姐的摸摸，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等稍微平复了下心情，艾希说道：“我会传令下去，让人多加防备。你还有什么事吗？” 布隆挠挠头：“能不能给布隆找个差事，布隆想帮帮忙，做点什么，不白吃你们的。” …… 从大厅出来，布隆接到了他的差事。 凛冬将至，食物也变得越来越难获取。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兽群袭击和蛮族劫掠的高发期，布隆被派去阿瓦罗萨周边的一个缺少人手的小氏族帮忙抵御侵袭，直到他们建好防御工事为止。 似乎有点惹她凤颜大怒然后被发配边疆的意思，不过布隆可没计较那么多，有事做就行。 “布隆，你觉得艾希这个人怎么样？”泽尔问。 “应该是个负责任的领袖。”布隆发现艾希因为工作一整晚没睡，要知道弗雷尔卓德的冬夜可是很漫长的。 冰裔虽然有着极其强悍的耐力，但是对于精力的透支事后还是要还回来的。一般没有很重要的事情的话，晚上就该老老实实睡觉，把事情留到白天解决。 “你不觉得她对魄罗的态度很古怪吗？” “布隆觉得她并不是害怕魄罗，而是在害怕接触魄罗后会发生的事情。” “过敏？感觉不像。” 泽尔嘀咕的声音渐渐消失，基于艾希古怪的表现，他决定投放魄罗再试一试她。 至于古拉加斯这些，泽尔根本没考虑把魄罗送给他养。 从魄罗的反馈就能看出他对除了酒以外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趣，要是强行塞给它一只魄罗，估计能给它养成酒神魄罗，能在酒桶里游泳的那种。 他的魄罗本来就不多，这样安排太浪费魄罗的天赋了，还是跟着艾希有前途一点。 学学箭术、寒冰魔法或者寒冰血脉，哪个不比喝酒香？ …… 半梦半醒之间，艾希感觉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湿漉漉的，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她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一团白绒绒的毛球紧挨着自己枕在胳膊上的脑袋，粉嫩嫩的舌头再一次舔过脸颊。 艾希瞳孔骤缩，猛然抬起头，同时双拳握紧从桌子上拿开。 “这里怎么会有只魄罗！”她摇摇头：“不对，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她查看四周，大厅里除了自己以外空无一人。 炭火已经彻底熄灭，关上大门的大厅又暗又冷与冰窟无异。身旁的臻冰长弓散发着令人颤抖的霜气，是它让整座大厅变得如此寒冷。 艾希把冰弓从桌上拿开，手里传来的灼烈疼痛令她倒吸一口凉气，那是寒冷超过极限之后产生的感官错觉。 寒冰血脉只是让人体对寒冷的耐受力提高，让血液不会因为寒冷而冻结，并不是感觉不到冷。 艾希欢迎这股疼痛，并借助它打起精神，痛苦会把所有困意驱赶得一干二净。 事情还没有做完，现在还不能休息。 把臻冰长弓拿开以后，艾希似乎放松了许多。虽然她仍和魄罗保持着距离，但态度明显比布隆在时缓和不少。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布隆把你落在这里的吗？真是粗心。” 艾希想了一圈，最有可能的就是布隆了，也只有他把魄罗带到了自己的大厅里。其实，如果她对魄罗更加了解的话，就能发现眼前的魄罗跟布隆身上的并不是同一只。 “算算时间，布隆应该已经出城执行任务去了。在他回来之前，最起码也得保证他的魄罗活着。”艾希叹了一口气，“看样子不管你是不行了。” 雀跃和苦恼，两种矛盾的情绪同时浮现在她脸上，宛如青春期的少女。 这还是战母吗？人前装高冷，背地里又骚得很。 泽尔喝了一口下午茶，咧起嘴角。 没有人能拒绝魄罗！大爷我迟早把你拿捏咯。 第七十八章 走近艾希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看着桌上的魄罗，艾希拿手撑着脑袋，唉声叹气。 “叽？” 小魄罗不懂这些，理解不了艾希意思的它就地一躺，直接把肚皮翻上来。 想那么多，不如上手摸一摸。 毛茸茸圆嘟嘟的肚皮就摆在眼前，艾希抿着绛紫的嘴唇，忍不住伸出手，但在最后关头又缩了回来。 她忍痛说道：“不要再这样了，我不能摸你，请你矜持一点。” 魄罗主动凑到她手边，刚伸出舌头要舔，艾希就抽开了手。 “我还有事情要做，自己到一边玩去。” 她拽起地图一边，魄罗就顺着羊皮滚了下来，着急得发出嘤嘤的声音。 “别叫出声！”艾希也跟着急了，似乎并不想被人知道她这有只魄罗。 在她的安抚下魄罗果然不叫了，她松了一口气，柔声道：“听话，我给你弄点吃的，你可别出声了噢。” 她弄来一点干粮掰碎给魄罗吃，魄罗不挑，捧着干粮像只龙猫一样站着啃。 看着这一幕她心都要化了：“太可爱了，可惜我不能摸你。” 艾希刚说完，魄罗就愣住了。 摸！为什么不摸？这撸魄罗，多是一件美事啊~ “不是不想，是不能用手碰你。”她连忙改口，魄罗这才继续啃着干粮。 看着这一幕的泽尔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明明想摸，但为什么不能摸呢？ 让我们走进艾希，看看战母不为人知的一面。 “上吧，帅小伙！继承我的意志，一定要到达那个地方！” 听到了泽尔的声音，魄罗也跟着激动起来，撅着屁股铆足了劲，一蹦从桌上蹦到了艾希身上，挂在她的衣服上。 艾希一下子就慌了，扯着领口不停的抖，想要把魄罗从身上抖下来。不过她穿的是贴身的皮衣，并不是宽松的衬衫，所以抖动的幅度很小，根本摆脱不了身体小小却一股蛮劲的魄罗。 泽尔发现，不管怎样，艾希就是不敢直接用手去碰魄罗。 她的手是有什么问题吗？ “目标是她的双手！” 魄罗转移目标往艾希的手臂上爬，然后泽尔就看见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艾希晃着手臂想要把魄罗甩下来，但又怕摔伤它克制着自己的力气导致根本甩不开。本来直接伸手就能拿下来，可她的手就像遇水即溶那样，一丁点也不敢凑过去碰哪怕一下，结果就是魄罗在她身上像树袋熊一样爬呀爬。 “你快下来！别碰我的手！” 她不明白为什么魄罗这会儿又不听话了，可是除了喊叫她没有任何办法。 魄罗沿着手臂往上爬，最后咬住她的手指轻轻嗦着，就像个小宝宝咬奶嘴一样。 注意到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艾希激烈的动作逐渐放缓。她拍了拍心口，长长呼出一口气：“原来你不怕冷吗？” “叽？”小魄罗歪了歪脑袋，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怕冷。 它可是魄罗耶！要是怕冷的话，这一身毛不是白长了吗？ “我这手长年累月握着臻冰，上面残留着臻冰的弑生之力，轻易就会将人冻伤。如果对方不是冰裔，我都不会跟他握手。” 也不管小魄罗能不能听懂，艾希一股脑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心情舒畅了许多。 她抚摸着魄罗的后背，敦实的肉感和毛茸茸的手感好极了。小魄罗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屁股翘得高高的方便她用力。 “原来是担心这个。”泽尔喝了一口茶，他还以为原因有多复杂呢。 寒冰血脉和臻冰的关系，说起来颇为复杂。 传说寒冰血脉来自于寒冰三姐妹，她们赐予冰裔无与伦比的耐力和不怕严寒的特性，使得他们在可以寒风凛冽的冰原中行动自如，能够直面严酷的半神而不被冻死，这才具备了征服弗雷尔卓德最基本的能力。 而臻冰则来自冰晶凤凰对于人类的馈赠，因其极度寒冷永不熔融的特性，臻冰常用于武器的锻造。锻造的技艺有别，臻冰武器有强弱之分，而寒冰血脉同样也有高下之别。 就拿性别来说，寒冰血脉在女人身上往往更为强大，部族的首领是为战母，这是弗雷尔卓德历来女尊男卑的主要原因。 这还只是最浅表的。 普通的冰裔，不怕冷但是元素耐受力偏弱，拿起臻冰虽然不会像温血人一样直接被冻成冰棍，但也会因为无法忍受武器传来的疼痛，无力使用臻冰武器作战。 强一些的冰裔，就可以忍着疼痛使用臻冰武器作战。但要注意的是，他们的手往往没有直接触碰臻冰，臻冰一般都是镶嵌在武器上做附魔宝石用的。一来是这种资源极其稀缺，只有艾尼维亚才能创造。二来是臻冰的力量传导性极强，即使镶嵌在剑柄上也能覆盖整个剑刃。 再强一些的冰裔就是布隆这样的，可以轻松自如的拿着嵌着臻冰的盾牌，还能激发出附魔在其上的寒冰魔法，就算不小心碰到了臻冰也不会有事。这种寒冰魔法还能冻结弱一些的冰裔，如果他们无法及时破冰而出就会死在里面。 再往上一些艾希这种，直接拿着纯粹由臻冰打造的弓箭作战。她所忍受的切肤之痛最为激烈，但她仍然能够稳住双手不因痛苦而颤抖，并做到百发百中。 因为和臻冰直接接触，导致艾希的手上残留了太多弑生之力，因此她抗拒着任何形式的手部接触，担心自己冻伤别人。 一通分析下来，泽尔也理解了为什么艾希先前表现得那么害怕魄罗。 她正是因为担心冻伤魄罗才那么冷硬。 为了彻底打消艾希的疑虑，泽尔和魄罗悄悄谋划着一个大动作。 “你待会趁艾希不注意去碰一下她的弓，要量力而行，感觉不行就退回来，千万别把自己冻伤了。” 魄罗收到指令，三下五除二就把干粮吃完了，朝着艾希咧嘴哈气。 口水顺着舌头往下淌，在快滴到地图上的时候，吸溜一声吸了回来。 然后继续吐舌哈气。 “不够吃吗？那我再去拿点吃的给你。”艾希怎么忍心让它挨饿。 黑溜溜的眼珠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趁着艾希离开的功夫，小魄罗蹦下桌子。 脚踩空摔了一个跟头，没关系，它迅速爬起来，贴着地面匍匐爬向艾希放在桌下的臻冰长弓，四只小脚在覆满白霜的地面上踩出一串可爱的脚印。 第七十九章 消失的魄罗 干粮就放在火盆周围，方便冷了的时候丢进里面烤一下。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艾希拿完吃的回来，就发现魄罗已经不在桌上了。 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她看到结霜的地面上那一串脚印时，才猛然发觉到危险。 “别……” 她俯身往桌下探，眼前的一幕令她震惊不已——魄罗居然把她的冰弓当成冰棍在舔，不仅没有被冻成冰坨，反而还露出十分惬意的表情。 难以置信……那可是完全由臻冰打造的啊！你是能舔化了喝水还是咋滴。 艾希忙把魄罗抱在怀里，轻拍它的脑袋有惊无险的说道：“吓死我了，别的野兽靠近都不敢靠近，你却傻傻的跑过去舔，冻住舌头了怎么办？” “叽？”魄罗只听懂了“舌头”，吐出舌头开心的哈气。 “好暖和……”艾希揉了揉魄罗肉嘟嘟的脸颊，然后捧在脸上蹭啊蹭的。她的双手自从握上阿瓦罗萨之弓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肉体的温度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正需要一只魄罗，给枯燥的工作增加一点乐趣。手冷的时候就拿起来抱一抱，捧在手心当暖手宝。 忽然，大厅入口的巨大木门被推开了，艾希左右看了看，连忙把魄罗塞进旁边一个空瓦罐里。 “千万别出声。”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轻轻盖上盖子。 随着盖子被盖上，泽尔这里的视角也完全黑了下去，宝典传输的是魄罗的视角。只能隐约听得到艾希与宾客交谈的声音。 “战母艾希，我们是久行于弗雷尔卓德的旅冬氏族，到访阿瓦罗萨想要就地修整一下，顺便交换一下物资……” “欢迎你们，远道而来的朋友。” …… “怕被人知道有损战母的威严吗？” 咖啡厅里，泽尔哑然失笑。 也是，别的战母养的都是像雪狮、霜牙狼或者居瓦斯克野猪猛犸这样的猛兽巨兽，反观艾希养的却是一只吉祥物，要出传出去恐怕就得沦为笑柄了。 毕竟在弗雷尔卓德人心目中，战母就应该强大而威严，养魄罗太不像话了。 不过话说回来，泽尔不太理解为什么臻冰对魄罗一点影响都没有。 难度是因为它们是魔法生物的原因？没有触发臻冰的弑生之力？ 仔细想一想，魄罗的耐寒性一直是个谜。 泽尔看到过它们独自在暴风雪里瑟瑟发抖，也看到过它们在冰天雪地里嬉闹玩耍，环境对它们的影响似乎一直在波动，而波动的原因是什么呢？ 好像和内心有关……当魄罗独自一人的时候，它们会感觉孤独，寒冷也随之而来而来，身体开始颤抖。 它们害怕的是孤独的寒冷。 如果有了玩伴，就不会感觉孤独，自然也就不会冷了。 所以说魄罗对于寒冷的耐受性，挺主观的。 一只内心强大的魄罗，几乎不可能受到环境的影响。 …… 萝伊在完成这天的工作后并没有立刻回家，因为她在给魄罗们准备晚餐的时候，发现魄罗莫名其妙又少了一只。 明明中午清点数量的时候还在的，不知道下午什么时候就不见了，心急如焚的她找到泽尔。 “店长，我们少了一只魄罗，你知道去哪了吗？” “喏，在我这里。”坐在沙发上的泽尔不动声色的摊开手，一只魄罗出现在他手底下，懵懵的表情好像没睡醒。 它还不习惯被一股陌生的力量从瓦洛兰大陆的一端瞬间转移到另一端，只知道两眼一抹黑，就从瓦罐里来到了泽尔手底下。 不过随着晚餐的香味飘过来，它立刻兴奋得跺起了脚。 “原来在你这里。”萝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到饭点你不把它放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被哪个客人带走了。” “我就坐镇在门口，怎么可能给人带走呢。放心吧。” 等她抱着魄罗离开后，泽尔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起身出门解决自己的晚餐，顺便理清思路。 “幸好在萝伊发现之前把魄罗传了回来，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走在繁忙的街道上，泽尔只觉得人们吵闹。 距离他上次把魄罗送出去还不到一个星期，再用这个理由敷衍萝伊……以他对萝伊的了解，这样做的话绝对惹她生气的，让自己不负责任的形象更加牢固。 “咖啡厅魄罗一共就那么几只，被你隔三差五送出去一只，那还开什么店。” 这无关数量，并不是数量一多就对数字不敏感了。咖啡厅里的魄罗萝伊每只都认识，想要瞒过她基本不可能，必须找到一个安逸的解决办法才行。 拆东墙补西墙，哪边需要就把魄罗传送到哪边的话，就跟脚踏两条船一样危险。 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时间管理大师，这样做的话实在太容易出问题了。 对于这只魄罗，艾希已经表现出了饲养的意愿，萝伊又不可能轻易让出，所以就必须要有一方做出妥协才行。 在两者之间，泽尔选择了让艾希妥协，因为他和萝伊实在是太熟了，熟到不忍心再去骗她。反而艾希完全不知晓泽尔的存在，他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 “人都走了，出来吧。” 匆忙支走了宾客，艾希把瓦罐盖子拿掉并轻轻放倒，怕魄罗待在里面太久了闷着。 “睡着了吗？” 等了一会儿，瓦罐里并没有传来动静。艾希疑惑了往里探了一眼，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哪还有魄罗的任何痕迹。 艾希眉头一皱，开始在屋里四处寻找魄罗的踪迹。桌底下看一眼，没有。墙角杂物堆里翻一下，也没有。任凭她翻箱倒柜找了遍，都没有看到魄罗留下的一根毛发。 她不觉得这是躲猫猫的游戏，盖子被她盖着，如果魄罗跑出来的话她绝对会发现的。 虽然不愿意相信，可现实告诉她——魄罗从瓦罐里消失了 就好像之前神秘的出现那般，现在又神秘的消失了。 “小家伙，你去哪了？”不信邪的她试着喊了一声，声音仅限在这个大厅里传播。 呼唤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古怪之余，萦绕在艾希心头的更多的是怅然若失的失落感。 她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一下子感觉做什么都没了兴致。 第八十章 誓约已成 独自难过了一会儿，艾希打起精神，准备再次投身于工作中。 她告诉自己那不过只是一只魄罗而已，得分清楚主次，地图绘制才是此刻最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对魄罗的担心一直阻止她进入状态，她的笔提起又放下，最后不得不借助臻冰的灼痛来帮助自己专注精神。 臻冰的刺骨极寒冻彻她全身，就在此时，她清楚的听到一声魄罗的叫声。 “叽？” 回头一看，那只魄罗就在瓦罐里探出半个脑袋。在她看过来之后嘴角迅速咧开，吐出按捺不住的舌头。 艾希难掩欣喜，放下冰弓过去抱起魄罗在怀里搓揉着：“你刚才上哪去啦？” 当然她也不指望魄罗会回答她，又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瓜笑道：“这无处安放的舌头，你怎么跟只小狗一样。” “你才是狗呢。” 一个声音在艾希耳边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艾希一脸狐疑的左顾右盼，大厅里除了她以外没有别的活物。 那么就剩下一个可能了。 “刚才……是你在说话吗？”艾希下意识把魄罗从怀里拿远，放在桌上。 “不然呢？”那个声音答道。 “……”在魄罗神秘消失又出现在后，她忽然觉得魄罗会说话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 但，还是很怪。 这么娇小可爱的魄罗，就算会说话也应该是稚嫩的孩童嗓音，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无法接受！ “你是谁？魄罗是不会说话的！” 话音落下，艾希立刻起身拿起冰弓，只不过连她也不知道要瞄准哪里。 那个声音就好像在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那般，她总不能瞄准自己吧。 “咳咳，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别激动。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魄罗牧者，是这只魄罗的主人。你之所以能听到我的声音，正是因为我在通过魄罗跟你对话。” “你好，魄罗牧者。我是阿瓦罗萨部族的战母，艾希。”听着对方用玩笑般的口吻自报家门，艾希一时也有些摸不着路数，于是也跟着报上了姓名。 “你能否现身一叙，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看不见的客人让艾希心里没底。 “抱歉，我没法出现在你面前。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我知道拿着冰弓对你负荷很大，请放下武器我们好好聊一聊，别不小心伤到了魄罗，好么？” 艾希被说中了软肋，臻冰向她的手臂传来熟悉的刺骨寒冷，灼痛她的掌心。她只好把冰弓放到触手可及的地方，在尊重对方的同时保留了最基本的戒备。 “好了，请说吧。”艾希冷着脸说。 得亏是她才会如此宽容，要是换了别的战母，肯定大吼着让这个装神弄鬼不敢露面的家伙滚出来，用他的鲜血来洗刷战斧。 “我想拜托你帮我照顾这只魄罗。” “能说说为什么吗？”艾希本来是想直接拒绝的，魄罗牧者来路不明，连带着魄罗也古怪得很。也不知道被他动了什么手脚，留在身边总觉得不安全。 但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魄罗，她又觉得不必回绝的那么干脆，事情还是有那么一点周旋的空间的。 “魄罗有着很强的学习能力，我想让它跟你学点本事。” “本事？是像人类一样弓箭和长矛去战斗？还是像野兽那样用尖牙和利爪去狩猎？”她顿了一下，压低声音：“恕我直言，魄罗……似乎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小魄罗可听不得这样的话。 泽尔笑了笑：“不是学习战斗技巧，我想让它学会的是你身上的某种特质，是心的力量。当然，学不会也没关系，这种事本来就强求不得。” “心的力量？” 这个理由在艾希这里完全说不通，弗雷尔卓德教会她的只有弱肉强食这一个道理，内心再强大肉体跟不上去，最后还不是成了别人的口粮。 她总觉得魄罗牧者在用一个蹩脚的理由把眼线安插在她身边。 “试问一下，如果我想养一只魄罗，为什么我不去找一只知根知底的魄罗来养呢？谁知道这只魄罗是不是你用来监视我的手段，我怎敢将它留在身边。” “问得好。因为只要你答应帮我养魄罗，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当然这个愿望不能太理想化，像帮你统一弗雷尔卓德这种我帮不了。如果你想要某件东西的话，我倒是可以找给你。”为了让对方用心对待魄罗，而不是三餐管饱活着就行。泽尔除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外，就只能以愿望作为驱动了。 “什么都行？”艾希蹙着眉头，看不出在想什么。 “只要我这里有的，都能给你，不过得等你付出了行动再说。至于你我泄漏你的情报，这点大可不必担心，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势力，也不会帮着任何人来对付你，我只代表魄罗和你谈判。如果硬说和谁有关联的话，那就只有布隆了。” 经过上次布隆的坑，泽尔可不敢再随随便便夸下海口了。这些英雄眼界一个比一个高，愿望也一个比一个宏大。 “布隆？”艾希没想到会从泽尔这里听到布隆的名字，她对他的印象其实还蛮好的。 “是的，他已经答应了我的条件，决定帮我培育魄罗了。” “你给他什么了？” 除开统一弗雷尔卓德的梦想，她最需要的就是某些能够帮她解决政治纷争和内部阴谋、平衡治下其他部落的事物。 她正维持着阿瓦罗萨这个的庞大部落联合，这来之不易的统一和平正在遭到以上的诸多威胁。 “他什么都没要。”泽尔说。“因为他本来就很喜欢魄罗。或者说……他听从内心的召唤，收获了魄罗的爱与陪伴。” “爱与陪伴……”艾希呢喃着，忽然意识到自己眼下最需要的，不正在眼前吗？ 一个能陪她度过漫漫长夜的贴心小伙伴，一个能捧在手心驱散寒冷的小小暖手宝。 这对她来说是无可替代的。 “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只不过……”她有些纠结：“我没有养过魄罗的经验，要怎么才能培育好它？而且我很忙，我怕没有时间照顾它。” “我知道你作为阿瓦罗萨的战母兼顾诸多事务抽不开身，所以白天的时候我会将魄罗接走，你安心做事，晚上再给你送过来。这样你总不必担心我在监视你吧？” “至于要怎么培育魄罗？其实你只要用心照顾它们，倾听它们的心情就够了。肉体从来都不是魄罗的强项，强大的内心才是它们最引以为傲的魔法。” “这样的条件你答应吗？战母艾希。” 艾希思考再三，点了点头。 “誓约已成。” 第八十一章 发条魄罗大成功 这天，泽尔依旧是早早起来跑步去咖啡厅开门。 “早上好，店长。” “早啊萝伊。” 萝伊雷打不动的站在门口等他，两人互相打了声招呼，并肩进入了咖啡厅。 不得不说萝伊的这个习惯帮他养好了早起的生物钟，如果不是想到每天早上都有个俏生生的女孩在等着他，以他这惫懒的性子，绝对坚持不了天天早起，顶多一个星期就开始摆烂了。 招个女店员好处还是很多的，和漂亮的女孩子一起工作，好心情能持续一整天。如果把工作都丢给人家女孩，名曰锻炼能力，那就更棒了。 “店长，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萝伊把牛奶倒进魄罗们的食盆里，每到这个时候她的脚边就围满一群魄罗，听取嘤声一片。 “啊？是什么纪念日吗？”泽尔汗颜，一大早就来这种灵魂拷问。仔细想了一圈，他一拍大腿：“噢，新店开张也快一个月了，你是提醒我给你发工资吧！” “……”萝伊翻了个白眼，心想我至于惦记着你那点薪水吗。“我们的小魄罗都正式营业两天了，你甚至都没问过它们的状况！能不能靠谱点！” “咳咳，那你说说情况怎么样？” 泽尔这两天都在关注布隆和艾希那边的情况，对于咖啡厅的近况确实有些忽视。 打开宝典一看，这才刚到星期二，萝伊就已经帮他把宝箱“代肝”到黄金级别了。 【当前宝箱等级：黄金；升级到下一等级所需能量：142/4800】 实在是感动皮城好员工，必须加薪！ “从这两天的表现来看，小家伙们适应得还不错。”萝伊说。 “是吗？可喜可贺。” “你在可喜可贺什么呀，这不是你的店么！” 萝伊摇摇头，对于这个成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店长，她已经不抱希望了。 还是得靠自己啊。 懒得管他，喂完魄罗们吃完早餐，萝伊正想解决自己的那份，就被大摇大摆走过来的泽尔钳住胳膊拖走，一把按在椅子上。 “干嘛？”萝伊不解道。泽尔的双手就放在她肩膀上，手指似乎按到了肩带，让她有些不自在，总有股想要耸起肩的冲动。 泽尔没有回答，他把一份折叠的皮尔特沃夫早报拍在桌上，发出砰的巨响。 按理说报纸是发不出这么沉闷的声音的，所以萝伊断定里面应该还包了些什么。 “你这个月的薪水全在里面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看到泽尔拽着一张脸，萝伊扬起嘴角，不过并没有打开报纸。 “不打开看看有多少吗？” “懒得看。”萝伊说：“我都洗好手准备吃早餐了，钱那么脏，清点完我又得再去洗手消毒一遍。” “不行，看完才能吃。” 萝伊刚要起身又被泽尔按了回去，坐在椅子上面对泽尔的蓄意为之，她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好吧好吧，我就看一下……”带着些许期待，她一脸无奈的拿起报纸拆开。 是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吗？好重的分量，应该装了不少钱。 不过要是单单只有钱，那就太俗了店长。 在数百枚齿轮状的银币中，萝伊注意到一张不太起眼的纸条被掩埋其中。她自动忽略了那些钱币，将其抽出来展开后放在桌面上。 当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萝伊整个人愣住了。 因为这是一份转赠合同，而上面的内容是……作为与泽尔一起创业的元老，泽尔以店长的名义让她任选一只魄罗，被选中的魄罗将随同一成股份一起转移到她名下。 “店长，原来你没开玩笑……”萝伊才意识到那句可喜可贺是对自己的。 “我怎么会亏待真心为魄罗着想的你呢。”泽尔笑着说：“只要签了字，你就是魄罗咖啡厅的股东了。咖啡厅不再只是我的店，而是我们的店，今后也一起努力赚钱吧！” 虽然心里很感动，但萝伊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吐槽了出来：“是我努力给你赚钱才对吧！” “你不给我赚钱我以后哪有钱娶媳妇，这种事就不要计较太多啦。” 听听，这是人话吗？萝伊泪流满面，只想让泽尔赔她的感动。 “你想要哪个魄罗，快选一个。”泽尔催促。 “算了吧。”萝伊为难道。 “怎么？不想要吗？” “当然想了，可是……这怎么选嘛。” 似乎知道接下来是决定命运的一刻，魄罗们争先恐后的表现着自己。 小黄直接蹿到合同上按下自己的脚印，小黑则拿出珍藏的纪念币想要“贿赂”她，一个个的都鬼精的很，都知道跟着妈才能吃好喝好。 所以我是哪里亏待你们了。泽尔咬牙切齿的想到。 看着各有特点但一样可爱的魄罗们，萝伊根本拿不定主意，又不能全都要，所以干脆就不选了。 “店长，我怕我选了以后就变得厚此薄彼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也行，不想改变那就继续保持原样吧。不过你可以把合同保管起来，你的那部分钱我也会给你存着，这是你应得的。”泽尔觉得萝伊说的不无道理，自己考虑得还是不够多，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强人所难的选择。 “好。”将纸条叠好收起，萝伊展现出轻松的笑容。 时间来到中午，裹着斗篷的奥莉安娜再一次来到了魄罗咖啡厅。 她手里拿着的依旧是那个斑驳的皮箱，打开之后，萝伊看到里面的魄罗机器人跟上次几乎没有区别，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这次奥莉安娜带来的成品能通过吗？ 在萝伊的视角里，泽尔的表情看起不太妙，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这次的成品没什么变化，就好像是奥莉安娜拿来敷衍他的。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否决奥莉安娜，而是拿在手里调试了一下，接着对奥莉安娜说：“你做到了。” “等等。”萝伊怀疑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道：“店长，这是通过了的意思吗？” “是啊。”泽尔举起手中的发条魄罗，目光饱含欣慰之色：“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改进，但它确实达到了我的标准。满分100分的话，我给它92分。” 【拼装魄罗机器人】（完成度92%） 可替魄罗抵挡一次致命伤害，随后损毁。 第八十二章 三脚猫的升级版 萝伊左右手各执一个发条魄罗，分别是先前的第二版和奥莉安娜刚刚带来的第三版。 可任凭她怎么对比，左看右看，都找不出明显的区别。 她干脆放弃了思考，转头问向旁边的泽尔：“所以说店长，你的评判标准到底是基于什么才裁定的？这两个玩偶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区别，你是怎么打出87和92的评分的？” “它就是这个分数啊。”泽尔理所当然的说道，这可是宝典给出的打分，他只是把百分号去掉了。 看着萝伊眯着双眼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泽尔示意道：“与其问我是怎么得出这个评分的，倒不如去问奥莉安娜她做了什么。” 萝伊转向奥莉安娜：“奥莉，你是做了什么让评分变多了？” 奥莉安娜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不过她也开始使用一些肢体语言了。 比如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光靠齿轮无法让她自如的转动脖子，动作看起来很僵硬。 “我认为发条魄罗在设计上仍然有改进的空间，但我并没有选择将其改进。”奥莉安娜说：“泽尔店长要求我与孩子们一起完成作品。但那些孩子的能力还不够，即使我独自完成了最核心的部分，改进后的设计图对于他们而言还是太难了。” “我仔细研究着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对比其他我独立完成的作品，立刻发现孩子们和我一起制作的发条魄罗少了一种惟妙惟肖的感觉。” 她用手指轻轻拨弄那个机械球，球体里发出一阵嗡鸣，似乎在回应她。 “问题就出在这里，让一群孩子按着设计图做出没见过的东西，是不可能做出惟妙惟肖的感觉的。所以我就跟他们讲了一个故事，然后让他们去咖啡厅亲眼看一下魄罗，再回来做着试试看。” “然后就有了这个。”奥莉安娜把魔偶放开，让其漂浮在自己身旁，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萝伊手中的发条魄罗说道。 “原来前天那几个小孩子是你的人！”萝伊还记得前天有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在店门口晃悠，隔着玻璃门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她一过去开门，那些小孩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奥莉安娜起身鞠躬，给人一种用力太过的不适感。 “你不用这样，我没有这个意思啦。”萝伊连忙解释，又捅了捅泽尔的胳膊给他使眼色。只见他站起来说道：“奥莉安娜，没事的，你可以带着他们过来，我会请你们喝一杯。” “你不嫌弃他们脏？” “我是流浪汉，但我的狗却不是流浪狗。宠物可不会因为主人贫穷就嫌弃主人，同样的，魄罗咖啡厅也不会因为客人身上脏就赶走客人。我们欢迎任何喜爱魄罗的人。” 泽尔把发条魄罗摆放在最近置办的手办墙上，和一个魄罗造型的存钱罐摆在一起。 “奥莉安娜，不用想太多，想来就来，这是为了你们可以继续保持这样的水准。” …… 看着奥莉安娜抱着球离开，萝伊用手肘撞了下泽尔，夸赞道：“店长，刚才你的表现可以说是满分。” 泽尔乐得抱起胳膊，一脸得意：“难得你会夸我，这好话听着就是舒服。” 他在心里盘算着，要花多少钱才能让萝伊开启花式夸夸模式。 “我有点好奇。” “什么？” “如果按照这个评分标准，你会给什么样的作品打满分。”萝伊问。 “这个……我也说不准。”打分是宝典的事，泽尔随口答道：“反正够用就行，我也不追求完美。” “不求完美……”萝伊呢喃着这几个字，出神的眨了眨眼。 …… 布隆遵照着艾希的命令，带着魄罗来到拉克斯塔克北边的一个小村庄里，帮助断牙部落防范入冬后随时可能到来的劫掠者与掠食者。 在和断牙部落的战母聊过之后，布隆大概了解了这里的情况。 村庄并不缺少出力气的炉户，他们缺的是可以守护村庄的战士，像布隆这样的冰裔战士。 在弗雷尔卓德，只有不被寒冷拖累，能够顶着冰雪英勇战斗的人，才能被称为战士。 紧接着，布隆就从断牙战母那里接到了更进一步的任务。 村子北边的树林里出现了野兽的踪迹，已经威胁到村子的安全。炉户们正在抓紧时间修筑围墙，而部落的战士则要留在村子里守护他们，抽不出人手去调查野兽的踪迹。 布隆一听有人需要帮忙，立刻义不容辞的接下了任务，接着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树林里调查野兽的踪迹。 虽然比不上最精锐的猎人，但独行已久的布隆也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了，对于许多野兽都有着一定的了解。 很快他就有所发现。 在树林北边的一棵松树上，他发现了树皮剥落后的树干上有大型猫科动物留下的爪印，爪印里还带着一些血迹，已经被寒冷的天气冻成血凝块。 “这是野爪兽留下的痕迹，它们虽然像狼群一样狩猎，但本质上其实是一只只大猫，喜欢上蹿下跳的，经常会在树上留下爪印。” 布隆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发现而感到担忧，反而很轻松的给两只魄罗科普起了常识。 他是冰裔中的传奇人物，自然不会因为小猫小狗两三只而感到害怕。不过魄罗可就没有他这么大的心脏了，看到那比自己身体还大的爪印，小家伙直接吓得抖成了筛子，毛发都因为静电而竖了起来。 大魄罗知道布隆的科普不靠谱，就把实际情况告诉给了小魄罗。 它表示正儿八经的野爪兽可是有战马那么大，又有着猫科动物的野蛮和敏捷，力量大到能够一掌拍碎十冬的树干，外形看起来就像披着黑色狼皮的六脚老虎，是三脚猫的升级版！ 听完之后，小魄罗表示更害怕了。 魄罗：(≧w≦；) “别怕，就只是几只小猫而已。”布隆哈哈大笑着，从爪痕里抠了一点血凝块，还想吓唬一下小魄罗。 他把血凝块放在嘴里，用口腔的温度化开。 血色滋味在舌尖绽放，他立刻吐了出来。 “呸！这是人血！” 第八十三章 凛冬之爪 一头猛犸，身上插了六七根长矛和十几支箭，体表的厚毛斑驳凌乱，被血污粘成一簇簇冰凌。 即使从很远处也能看出它生命垂危，但它和所有弗雷尔卓德的生物一样，要为了活下去而不遗余力地战斗。 它挣扎着蹚着积雪往坡上爬，沉重的步伐后面洒着一道猩红，扰乱了雪面的平静。狂怒的咆哮震颤山谷，随时都可能引发雪崩。 过去的一周里，凛冬之爪的瑟庄妮一直都在带着手下这群猎人追踪这头猛犸。 猛犸的毛皮比奥恩卡尔岩地上的铁木树皮还要硬要厚，硬生生抗住了他们所有长矛和弓箭，带锯齿的长牙只要被蹭到一下就足以让全副武装的战士变成血肉模糊的尸体，一个冲锋就突破了刀剑和战斧组成的包围圈，逃往松林覆盖的高坡。 这只十人狩猎队伍拦不住力大无穷的猛犸，只能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狼群一般，尾随着落单的受伤猎物不让它回到族群中，不给它觅食喝水的机会……阻断任何喘息之机，直到它死于鲜血流尽、精神衰弱。 一场成功的狩猎是毫无荣耀和名誉可言的。 狩猎要的是让猎物受伤、流血、疲惫，耗到它无力反击，再以最小的代价杀死猎物。 但胜利的天平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就偏向他们这一边，狡猾的猛犸利用不支的假象诱骗他们上前查看情况，然后突然暴起猛烈抽打。猝不及防的战士被暴走的猛犸用巨牙挑飞，在上石上摔得四分五裂。 此外，他们还受到了狂爪兽群的袭击。那群畜生被猛犸的血腥味吸引来，但却把猎人一方的凛冬之爪视为猎物。原因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在它们觉得几个人类比一头受伤的猛犸更好对付。 一番激战下来，凛冬之爪的回击留下了两只狂爪，但兽群也拖走了他们两名战士。二换二，算是平手。如果考虑到双方的胃口和战利品的出肉量，其实凛冬之爪这边还赚了不少。 但是瑟庄妮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她出发时带领的十个战士，现在只剩下七个了，在她心里他们都是精锐的猎人和勇猛的战士。 而且，猎物逃离的方向…… “再让这畜生再往南边跑过去，就要到阿瓦罗萨人的地盘了。” 说话的是她身边一个带着罩帽的骑手，毛皮脖领捂住了他的声音，瑟庄妮只看到一双充血的眼睛。他刚一靠近，钢鬃就开始从喉咙深处发出低吼，于是瑟庄妮伸手抚摸它粗糙坚硬的鬃毛，安抚它的情绪。 她提起钢鬃的缰绳，这头巨大的居瓦斯克野猪不悦地吭了一声，不耐烦地摇摇头。猛犸的血腥味充斥着它的鼻孔，手下的坐骑们都因为不远处的猛犸警觉不安，然而她的钢鬃却渴望着战斗。 “乌尔卡斯，你在担心什么？”瑟庄妮松开口鼻前冻硬的围巾，任凭风雪鞭打脸颊。 她其实很清楚现在的状况，凛冬之爪平时进山劫掠的厄纽克牧群已经被阿瓦罗萨牧民赶到了南边牧草茂盛的低地，而寒冰之海的鱼群也已被隔绝在厚厚的冰盖之下。 天愈来愈冷，可获得食物的渠道也越来越少。而随着凛冬之爪的壮大，食物贮存也消耗得越来越快，如果他们不带够食物回去，那么这个寒冬将会很难熬。这么大的猎物够让整个凛冬之爪吃一个星期——在弗雷尔卓德，多活一天、一个小时、甚至多喘一口气，都是赚的。 她不可能放弃这个猎物，但如果…… 乌尔卡斯朝着三百码外的猛犸努努嘴：“要是我们的猎物不肯回头殊死一搏，一头扎进拉克斯塔克怎么办？战母，你也不想亲手把猎物送到艾希嘴边吧？” “哼，她胆敢吃下去我就让她吐出来。”瑟庄妮冷哼一声。双眼闪着凛冬的淡蓝色，口吻比山间的冽风更冷。 艾希，她的同袍姐妹，誓言的背弃者。 瑟庄妮已经发誓如果再次见到这位“好姐妹”必定斗个你死我活，但已存在的局面并不会因为一句狠话就发生改变。 如果猎物跑进艾希的领地，只靠他们这几个人绝无可能挑战弗雷尔卓德人数最多的部族。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挡住了低垂的太阳，他身材魁梧，站在平地上的身高就赶得上骑乘状态下的瑟庄妮和乌尔卡斯。 “我发现附近有个围墙没筑完的村庄，就在树林的那边。”洛克法的奥拉夫朝着两人大步走来，这一次钢鬃没有发出不耐烦的低吼，因为它很清楚戴这个犄角头盔的红胡子狂战士，整个就是一头人形凶兽。 洛克法半岛是整个弗雷尔卓德最荒蛮、最严寒的地区之一，只有血液里流淌着火焰的人才能扛得住那里的环境。 “奥拉夫，你不找死了？”瑟庄妮眯起眼睛。 “我只是给你们多一个选择，别抢我找好的对手。”奥拉夫淡色的双眼燃着憧憬的光，期待着和山顶的东西碰一碰。 “呵，不愧是你。” 瑟庄妮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奥拉夫逗笑了，这个她所见过最魁梧的弗雷尔卓德人，却背负着老死善终的预言，这对一个洛克法战士来说简直就像溺死在巨魔粪便里一样耻辱，所以奥拉夫才对荣耀战死如此狂热。 奥拉夫的归来带回了新的选择，她这个战母该做出决定了。 是继续追踪受伤的猛犸，但可能会把猎物拱手相让给阿瓦罗萨，甚至深陷重围；还是劫掠阿瓦罗萨边缘的村庄，趁着围墙还没筑起，很容易就能得手。 前者风险大，但回报也大，足足能够支撑凛冬之爪一周的食物。后者回报小但是基本不会失手，这样的事瑟庄妮已经做过许多次了。 瑟庄妮看得出来，疯狂的奥拉夫想要和猛犸殊死一搏，而理智的大多数则更倾向于后者，还能给阿瓦罗萨一些下马威。 她本人加上身下的钢鬃，都更倾向于前者。但从战母的角度出发，她不得不为大多数着想。领地里的食物还能坚持多久……就在瑟庄妮计算得失的时候，一阵爽朗的大笑传入耳中。 第八十四章 乱入的布隆 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了瑟庄妮的思绪。 “哪来的声音？”瑟庄妮勒紧了缰绳，让钢鬃不要乱动。她对她手下的所有人都很熟悉，笑声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人。 “在悬崖边！”乌尔卡斯滑下鞍座，踩进几乎齐膝深的雪里，指着不过十米外的断崖。 瑟庄妮没有靠近积雪覆盖的悬崖查看情况，即使是弗雷尔卓德的小毛孩也不会犯这种错误。当然，她的手下也不会。 那个笑声消失了一阵，然后奥拉夫突然笑出了声：“是不是有人被困在悬崖底下，以为我们回去救他？要我说，他笑得太早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冷，瑟庄妮回头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奥拉夫讲冷笑话一向很在行。 奥拉夫兀自大笑着，只听见嘭的一声，一块巨大的盾牌从山崖底下飞出来，砸在凛冬之爪几人面前，扬起数米高的雪瀑。瑟庄妮拽着缰绳命令钢鬃后退几步，待积雪落定，她看见悬崖边上赫然多了一个人。 那人在风雪中赤裸着上半身，跟他们一样是冰裔战士。只见他轻易而举的举起了那面沉重的盾牌，翘着胡子跟几人打招呼：“你们在聊些什么呢？布隆可以加入吗？” 布隆的出场方式太过特殊，以至于让凛冬之爪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全场鸦雀无声。他们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带着那么大一块盾牌，还能从悬崖底下爬到他们面前。 “看来他不需要我们救。”一根筋的奥拉夫到现在都还没有转过来，他打量着布隆手里的臻冰盾牌，忽然面露喜色：“嘿！你这光头，来和奥拉夫比比力气吧！” 说着便亮出一对巨斧，闪光的刃上结起白霜。 “布隆不是来打架的。”布隆摸摸自己的脑袋，有些摸不准状况。 他在狂爪兽的爪印里发现了人的血迹，想着有人遇到了危险就追着脚印跑出树林。然后他看到远处山脊上有一列骑手，他不想绕远路等走上山人都跑光了，就选择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捷径——爬悬崖。 除开那个欢迎方式有些奇怪的红胡子，布隆发现其他的人面色都不怎么和善，而且他们身上穿的是染血的甲胄而不是皮毛与布料…… “你们是凛冬之爪？！” 原来狂爪兽袭击的是凛冬之爪，难怪他从村子里出来的时候一切正常。 “哦？你是阿瓦罗萨人？”看见布隆双肩上各窝着一只魄罗，瑟庄妮发出一声恶意满满的蔑笑：“正好，我们在聊要怎么抢劫阿瓦罗萨呢。” 这种事是布隆可以听的吗？ 虽然不小心闯入了一窝强盗中间，但布隆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担心和害怕。他一脸严肃的纠正道：“布隆不效忠于任何一个部落，但布隆也不会让你们做出任何伤害到我们同胞的事情来。” “你可知我是谁？凭你也想拦住我？”瑟庄妮感到可笑，凛冬之爪和阿瓦罗萨可是敌人。 乌尔卡斯伸出一只手搭在她毛皮的衣袖上，小声道：“战母，这个人不简单。” 无礼的触碰让她后脑发根直立，瑟庄妮双唇后翻，露出自己的牙齿，随时准备咬下他的喉咙。 神色慌张的乌尔卡斯立刻抽回手：“抱歉，战母，可他说他是布隆。亲手砸穿了一座山的布隆，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他的故事？” 被乌尔卡斯这么一提醒，她记起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听过关于布隆的故事。 “那只是个睡前故事。”瑟庄妮颤抖着吐出一口气。 “可他太像真的了。” 顺着乌尔卡斯的话，瑟庄妮想到布隆那与众不同的出场方式，那显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既然这样，那就试试他吧。 “你说你叫布隆，敢不敢证明给我们看？”瑟庄妮大声喝道，只有真正的勇士才敢于直面她激烈的质问。 布隆的脸色就像吃了一团乱麻，什么时候自己都需要专门证明自己是自己了。 “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跟他们开条件，那个女人是战母瑟庄妮，说话算话。”泽尔的声音出现在布隆脑海中，一下子理清了他的思路。 “对！如果布隆证明了自己，那你们不能再打阿瓦罗萨的主意。” 虽然不明白布隆为什么要说对，但瑟庄妮觉得这个提议还可以。 本来让她做选择就必然会得罪一些人，而布隆的出现直接把矛盾转移到他身上，算了解决了选择困难。 “仅限这个冬天，而且只对我们几个人生效，别的附爪做什么我可管不了那么多。”瑟庄妮纠正道。 “也行吧。”抱着能少几个强盗就少几个的心态，布隆点点头：“你要布隆怎么证明？” “你去把山头上的家伙打死，我就承认你是布隆。”瑟庄妮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布隆定睛一看，落日的余晖照耀着庞大的身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好家伙，一头猛犸！ 那可是弗雷尔卓德的王者，轻易就能冲破一支军队的巨兽，这要他怎么打啊！ “伙计，瞧瞧你出的馊主意。”布隆有苦难言。他倒不是害怕，可是事出突然，他什么装备都没有，总不能一上来就跟猛犸硬碰硬吧？ 屠龙勇士也不是一上来就跟恶龙硬刚的啊！要先找传说中的宝剑、几个可靠的伙伴，再找大法师问出巨龙的弱点，最后才跟恶龙决一死战。 “没看出来么？他们拿你开涮呢。”泽尔给布隆逗乐了：“他们本来就在狩猎猛犸，看你出现才故意骗你说要去劫掠村庄，现在又拿你当枪使。” “那怎么办？” “你就……”泽尔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奥拉夫突然撒起泼来，大吼大叫。 “我不能接受！那头猛犸是我先看到的，要是给他打死我打什么！啊？！”他暴躁的怒吼仿佛要激起雪崩。 瑟庄妮皱着眉头：“奥拉夫，我们要的是狩猎，别逞英雄！” “哈！”奥拉夫阴谋得逞般的咧嘴一笑：“那就让我和他打一架。如果他真是布隆，就应该吃得住我两斧子！” 包括泽尔在内，所有的人都对事情的发展感到巨无语，瑟庄妮的算盘也因为这个战狂的强势插入没有打响。 “既然这样，那你们打一架吧。”瑟庄妮已经不想管了。 心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奥拉夫也是个狠角色，不过跟他打总好过单挑猛犸。”泽尔也是这样建议道。 两名大汉看向彼此，目光针锋相对，擦出激烈的火花。 第八十五章 斧与盾 凛冬之爪众人控制着骑兽退开，在山脊的缓坡上给两个大汉空出场地。 一个是早已成名的传奇冰裔，另一个则是把荣耀战死视为终点的洛克法战狂，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悬念拉满的对决。 为此，泽尔还找萝伊要了一杯雪顶奶茶加满冰边看边喝，一口下去冻得脑袋发昏那种，要的就是身临其境的氛围。 “终于有点乐子了！”奥拉夫活动肩膀的肌肉。 这七天他一直都想直接冲过去把猛犸宰了，但瑟庄妮一直限制着他，不让他做出冲动的举动。 他把斧头在长满老茧的两手间换来换去。虽然都是臻冰武器，但相比布隆的盾牌，他的斧头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不够寒冷，而且还被他一直沸腾的热血所压制，发挥不出臻冰武器的效果。但胜在锋利，与奥拉夫多次出生入死，早已培养出了难言的默契。 另一边，布隆把两只魄罗放在雪地上，让它们一大一小挨在一起。 两只小家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好像在为他担忧。布隆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放心，布隆不会轻易倒下！” 接着他往前走到奥拉夫面前，竖起盾牌严阵以待。 “来啊！吃我一斧！” 奥拉夫双腿肌肉高高隆起，像装了弹簧一样奋力一跃来到布隆的头顶，想要越过盾牌的拦截直接攻击本人。 布隆识破了他的意图，将盾牌举至头顶。战斧砍在了盾牌上激起一阵喷薄的霜雾，巨大的力量让布隆双腿屈膝差点跪进雪地里，但他马上就鼓起更强大的力量顶回去，顺势把奥拉夫抛到身后。 摔进雪地的奥拉夫差点滑出悬崖，他用斧头的下缘勾住了嶙峋的山石止住了坠落之势，咬牙切齿的爬上来。他发现自己的双臂上覆满了搓不掉的白霜，动作变得迟钝了许多。 摇摇头将这些抛到脑后，此刻只要有对手就已足够，奥拉夫怒吼着重新发起攻击。他向前猛冲的同时，战斧嘶吼着撕破空气，挥出夺命一击。 这足以敲碎猛犸象牙的一击，落在布隆的盾牌上却只是让他向后滑行了半步，后者则趁着空档从侧面挥出一拳，把奥拉夫的嘴角打破了。 “你无法突破布隆的防守。” 杀人还要诛心，被布隆一嘲讽，奥拉夫瞬间双眼通红。 “很好！”血沫从他唇齿间飞出，奥拉夫怒极反笑，双眼呆滞，心智已经沉溺到狂战的血雾中。 他高举双斧，咆哮着从正面攻来，布隆见状把身体缩在盾牌后，用强壮的臂膀顶住盾牌，只露出一颗光头观察对手的状况。 斧锋如同狂风骤雨一般落下，奥拉夫瞪圆赤红的双眼，眼皮眨也不眨，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破空声。但无论他如何猛攻，都无法突破布隆的重重防守。斧头重重砍在盾牌上不仅没有丝毫破损的迹象，每每激起的霜气却让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你他娘的是铁桶做的吗！”布隆滴水不漏的防御让奥拉夫浑身难受，寒冷包裹着身体，正如这越下越大的雪。 他感受到自己的怒意随着力量的衰弱不断消退，被这股寒冷镇压下去。但他的雄心不甘屈服，他抖擞身体将腮帮子咬破，嘴角随即泛起了猩红的口沫，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他沉浸在沸腾的鲜血中，任凭逐渐高涨的怒意冲破压垮理智。 奥拉夫的身体散发出狂战的血雾，与包裹全身的霜气彼此抗争。失去理智的他已然变为凶猛的杀戮机器，怒吼着像疯子一样挥舞着斧头。随着怒意不断高涨，代表不屈意志的血雾渐渐压过了远古魔法的寒冷霜气，斧头变得又快又猛，盾牌后的布隆感到臂膀酸麻，渐渐不支。 雷声滚滚，在某个瞬间布隆看见奥拉夫血红的双眼中燃起了一丝蓝色的冷焰，一个更加古老和原始的奥拉夫，赤身裸体双手满是血渍，浑身裹着污泥与野兽为伍，似乎正在透过那双眼睛冷冷的看着他。 盾牌上的羊头双眼紧跟着亮起来了，但发出的光芒并不是湛蓝色，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布隆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与大地连接在了一起，血管中流淌着的是炽热的岩浆，大地的脉搏为他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奥拉夫奋力跃起，随着他挥下双斧，一道粗壮的闪电瞬间冲破风雪，映衬出嶙峋的山尖黑影，如同犬牙交错的血盆大口，似乎要撕开大地。 双斧伴随着闪电狠狠劈在盾牌上，刺眼的火花爆裂中奥拉夫反而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到后面的岩石上。 凛冬之爪的几人纷纷目瞪口呆，不仅因为这两人的战斗令天地都为之变色，还因为他们都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撞角声。仿佛在奥拉夫的战斧裹挟雷霆降下的那一刻，布隆聚起脚下大地的力量狠狠的撞了出去。 太离谱了！ 一脸错愕的看完决斗，泽尔才发现自己的饮料一口没喝，沿着杯子流下来的水珠把报纸都打湿了一大片。 两个人的身体素质简直不像人类，他就算把愤怒合剂和钢铁合剂都用上，也介入不了这种级别的战斗，更不要说他还在他们各自背后看到了半神的影子。 这已然不是凡人之间的小打小闹了，而是被神注视着的宿命对决。 在弗雷尔卓德这地方，与神并肩作战并不是太稀罕的事情，只可惜这种场面居然没有触发任务。 “哈哈哈，再来！”奥拉夫很快就站了起来，发出狂乱的大笑。 瑟庄妮注意到他已经从那种疯狂的状态中脱身了，这个发现令她诧异不已，因为平时只有她才能够命令奥拉夫解除这种状态。 她看向稳如磐石的布隆，虽然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但毫无疑问他刚才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自己。 “够了，这本来就不是决斗。”瑟庄妮喝道，“我已知晓答案，不必分出胜负。” “唉，扫兴。”奥拉夫把斧子背到身后，对着雪地吐了口唾沫。 这时一个雪球砸到他脸上，正是布隆干的好事。 第八十六章 布隆的取舍之道 布隆手里捏着雪球，他已从刚才的战斗中恢复正常。 “没尽兴的话，布隆可以陪你打雪仗。” “你很厉害，但是雪球是砸不死人的，我喜欢会死人的运动。”奥拉夫兴趣缺缺的甩掉胡子上的雪渣。 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乌尔卡斯瞅准时机建议道：“既然他证明了自己是布隆，那我们就没必要继续这里待着了吧，这雪越下越大了，找个地方躲一下。” “你们找个山洞躲着等我好消息就行了。”奥拉夫吭哧吭哧的说，随即又被瑟庄妮喝了一声，顿时不吭声了。 “正好，魄罗告诉布隆这附近不远处就有一个山洞，让布隆带你们过去吧。” …… 钢鬃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山洞外呼啸的风雪，山洞里的温度因为篝火的存在暖烘烘的。 这种大雪天里那只受伤的猛犸是跑不了多远的，可以放心搞点东西吃。 瑟庄妮的目光从钢鬃上收回来，摘下了冻硬的围巾。她把狂爪兽的一根腿切成大块插在矛尖上，架在篝火上烤着。 这种事本可以让手下去做，但瑟庄妮的风范就是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不然她也不会加入狩猎队伍出现在这里了。她正拿着根木棍翻着篝火，早已按捺不住心情的布隆就找上了她。 “凛冬之爪的战母，布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 火光把布隆脸上的好奇之色照得一清二楚，瑟庄妮微微眯起眼睛。 都说是不情之请了你还问，是想被打掉牙齿吞下去吗？不过看在对方是布隆的份上，瑟庄妮决定多给他点耐心。 “你有什么事吗？勇士。” “布隆可以摸摸你的居瓦斯克吗？” 布隆嘿嘿傻笑，钢鬃竖起耳朵打了个响鼻，喷出的蒸汽把篝火吹出火星。 瑟庄妮皱着眉头看向他，别的人怕被一脚踩死都对钢鬃避之不及，只是这个布隆反而想要凑上来。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布隆看向钢鬃的眼神不太对劲，隐约间总有一种小屁孩在逢年过节时见到美食的兴奋。 “最好不要，它不喜欢你。”听到瑟庄妮冷声拒绝，钢鬃的耳朵也放了下去。 “那好吧。”布隆无不遗憾的惋惜着，不过话还没完：“它是布隆见过最大的居瓦斯克野猪，请问您是怎么驯服它的？” 瑟庄妮把烤肉翻了个面，说道：“早年间在我把钢鬃从诺克萨斯战舰的屠宰间救出来的时候，它还只是一只小猪。在那之后我就养着它，一起并肩作战，不用特意去驯服。” “是从小养到大的啊？那你是给它吃什么，居然能喂这么大？” “我吃什么，它就吃什么。” 瑟庄妮把烤好的肉递给布隆，她不喜欢乱叫，也不想再听他说这些。 不过布隆没要，他直接说狂爪兽的肉酸酸的不好吃，然后打开泽尔给的登山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罐头打开，和魄罗分享食物。 罐头的浓香在山洞中弥漫，凛冬之爪几人连番咽着口水，发出咕咚咕咚的吞咽声。瑟庄妮暗骂了一声不争气，把烤肉随便塞给了手下。 “都给我吃！这是你们的战友用命换来的！谁敢不吃？” 瑟庄妮这么一骂，想起死去的战友，几人的心情都不太好，纷纷化悲愤为饭量，恶狠狠的嚼着带血的烤肉。 在食物匮乏的冬天，能有一口肉吃就不错了，能多活一口气都是赚到。 见气氛有些沉闷，乌尔卡斯便说道：“对了，奥拉夫，你什么时候会的那招？” “哪招？”奥拉夫啃着烤肉，心里却想着部落里的爪沃酒。瑟庄妮心情不好，烤出来的肉顺带着也更难以下咽了，不想着美酒他都吃不下去。 这狂爪兽肉味道真不好，不及肥美的猛犸，一口下去满满的全是脂肪，唉……早让我砍了那家伙不就完事了。 其实奥拉夫这么想，并不代表他就能单挑猛犸。在遇到瑟庄妮之前，他做事根本就没考虑过成功率，都是直接莽过去再说。 “就是打雷。”乌尔卡斯说。 “自打上次跟熊人一起……” “咳咳。”瑟庄妮的咳嗽声盖住了奥拉夫的声音，后者顺着她的示意看向布隆，顿时闭上了嘴。 向巨熊献祭杀戮与死亡，绝对是瑟庄妮这辈子做过最蠢的决定。在那个屠戮之夜过后，许多事情都变了。 其中也包括瑟庄妮自己。 吃完了东西，布隆又拿出一条毯子铺开，并示意瑟庄妮也可以一起坐上去。 “我不用。”并不是矫情，瑟庄妮本身也是强大的冰裔，寒冷不足为惧。 “你们是不是本来就没想进攻村子？”布隆想起泽尔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打算接着这次机会做点事情。 布隆对于瑟庄妮来说非敌非友，想了想，她觉得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如果狩猎猛犸失败，我们就打算这么做。” “我可以帮你们狩猎猛犸，只要你们别再屠戮阿瓦罗萨的人民。”布隆说：“我知道你们凛冬之爪经常缺少食物，每次过冬都要饿死不少人，十个小孩里能活着长大的不到一半。” “说出你的条件。”瑟庄妮有些意动，如果有布隆加入，狩猎无疑会顺利很多。 “没有条件。对布隆来说，弗雷尔卓德人都是兄弟姐妹，布隆不想看到家人饿死，更不想他们自相残杀。” 意动变成了意外，瑟庄妮好笑之余又觉得诧异：“你就不怕凛冬之爪吃饱了有力气了又来劫掠阿瓦罗萨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们盼不得我们饿死在冬天，而且他们正是这样做的，修筑围墙拉起防线，凛冬之爪和阿瓦罗萨绝不可能和平的。” “战母，如果食物充足你们还会去劫掠吗？你们中有人天生以杀戮为乐吗？你只要扪心自问，将答案告诉布隆。”布隆的嗓音变得深沉，带着韵律。 “不。”瑟庄妮重重吐出一口气，“没人喜欢那样。” “那布隆告诉你，一头猛犸可以缓解凛冬之爪七天的食物问题，又能换来阿瓦罗萨七天的安宁。对于布隆来说，这就很值得了。” 看着布隆，瑟庄妮咧嘴笑道：“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比奥拉夫那家伙都要有意思。” “谁在叫我？”半梦半醒的奥拉夫挠了挠耳朵，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你听错了，睡你的去。” 第八十七章 这是我能看的？ 这天早上，萝伊和往常一样滴完眼药水出门，在咖啡厅门口稍微等个十分钟让泽尔开门，然后一起进去准备魄罗的早餐，店里的清洁维护工作则是泽尔弄的。 在吃早餐的时候，她注意到泽尔的目光有些不自然，一直盯着她吃东西的样子，让她有些难以下咽。 “店长，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萝伊抿了抿沾着一些沙拉酱的嘴唇，心想难道他注意到自己夹过的眼睫毛了吗？ “啊？我在想你的那份是不是更好吃一点。” 泽尔不走心的回答让她更迷惑了，明明两人的三明治除了番茄酱和沙拉酱以外就没有任何区别了。 “你想吃就给你吧。”萝伊肉眼可见的变得心情不好，钻进卫生间补妆去了。 “……”泽尔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呆，他只是忽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一些事情。 除了担心魄罗以外，他一直很好奇布隆怎么这么快就和凛冬之爪打成一片，还待在一个山洞里躲避风雪。 然后，他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昨晚，他一打开魄罗宝典就看到外面冰天雪地的，而山洞里的氛围温度正好适合干柴烈火。瑟庄妮直说想让布隆当她的血盟，而她的一众手下就睡在旁边，全是男的。 这是我能看的？ 泽尔被呛得咳嗽了两声，啪的合上了魄罗宝典。 在弗雷尔卓德这种事情其实很正常，很多战母都是这么豪放的，看上哪个男人就和他滚床单。一个战母有十多个血盟都是常事，像艾希这种没有血盟甚至以后都只要一个血盟的才是反常。 弗雷尔卓德是女尊社会，只要把性别观念调换过来就容易理解了，泽尔虽然没有大男子主义，但毕竟被大环境熏陶了这么久，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只感觉这玩得也太大了。 至于后续他就不知道了，不过布隆应该听到了他的咳嗽声。 不说是不是扰了瑟庄妮的兴致，但布隆应该是对这种事不感兴趣的，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 更不要说旁边有魄罗在，教坏了孩子怎么办？ 给孩子看这些羞羞的东西，它们发现自己和人类构造不同会怀疑罗生的。 然后泽尔就在想，如果要布隆牺牲精力换来两个部落之间的和平，以他的性格会不会答应呢？ 也不知道后续怎么样了，泽尔匆匆吃完早餐，坐到沙发上打开了宝典。 …… 瑟庄妮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见钢鬃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魄罗，见人就舔一点王者气概都没有，而她骑在上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为什么自己会想起魄罗？她看了一眼篝火对面的布隆，答案显而易见。 她起身跨过几条横陈的大腿，来到钢鬃面前抚摸它坚硬的鬃毛，后者哼哼着睁开了眼睛，然后瑟庄妮开始用硬毛刷给钢鬃梳毛。给这头巨兽梳毛总是能让瑟庄妮心平气和，让她想起从前一切都单纯的时候。 帮钢鬃扫掉了身上的冰雪，瑟庄妮注意到山洞外的风声已经小了许多。于是她一脚踢在距离最近的一名骑手屁股上，朝着洞里大吼着：“都起来，继续狩猎！” 一行人来到昨天的地点，猎手翻找着猛犸的脚印，带着他们继续往更高处走。 猛犸没有走出多远，它自己走到了死路，在悬崖边跪倒在地。 这本是个好消息，但瑟庄妮却一脸凛然。 因为她知道猛犸即将要转身与他们殊死一搏，这一次他们将直面弗雷尔卓德的王者不能退缩，真正的挑战就要开始了。 瑟庄妮从钢鬃的背上滑下来，她手下的一众猎人也都落地踏雪，从坐骑身上解下粗柄长矛。她则打开背后的束带，松开她巨大的链枷——凛冬之怒。 关于臻冰武器的名字，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那些没有固定名字的臻冰武器，要么弱得连个相应的传说都没有，要么就是强到众说纷纭导致没有一个确切的名字。 比如艾希的冰弓，人人都知道那是阿瓦罗萨的武器，是否要叫阿瓦罗萨之弓吗？布隆的盾牌是奥恩打造的宝库防盗门，难道就要叫宝库之防盗门？或者巨魔之怨？要是巨魔知道不得冲了起名的人？ 人们为这些传说武器争论不休，认为彼此不配为止起名，所以就一直没有确切的名字，不过一提起那些耳熟能详的传说故事，都能想到这些武器的出处。 能叫出名字的臻冰武器就差了点意思，虽然也带有传奇色彩，但关于它的传说往往只在部分人群中流传，一般都是传家宝或者战利品，获取难度相对简单。 即使这样，凛冬之怒也是一把强大的武器。 别的臻冰武器都握柄上嵌一小块臻冰用于附魔，而它的槌头是一整块的臻冰，直接用臻冰本体攻击，光从含冰量来看就已经爆了别的武器几条街了。 握起链枷的瞬间，臻冰的死亡酷寒就沿着粗壮的铁链传过来。瑟庄妮吃住疼痛，皮肤之下开始出现蓝光烁烁的结晶纹路，沿着前臂的血管，向肩肱的肌肉蔓延开去。她吐出刀割一样的冷气，蓝色眼睛开始泛着微弱的白光。 乌尔卡斯则抽出他的巨剑，霜齿狼颚骨做的剑柄，劈山斩石的利刃。 “你们两个躲远一点，接下来的场面可能有些残忍。”布隆把魄罗放在雪地上。 “叽叽！”两只小魄罗分别蹦起来跟他的拳头碰头，然后爬上远处一块岩石，将目光投向战场。 “早该这样了！”奥拉夫气势高涨的亮出巨斧，喷出带血的唾沫星子，直接开启狂暴状态。 看着众人都已准备好应战，瑟庄妮向前迈出一步，链枷指向猛犸。 猛犸恶狠狠的盯着她的手，它的骨头又硬皮又厚，只有站起来才能打到心脏。 “起来。”她用命令的口吻说，“你是弗雷尔卓德的王者，你不会跪着死。” 巨兽似乎从她言语中获得了力量，挣扎着站起来，昂起头颅发出不羁的长啸。吼叫声令积雪从树梢上跌落，连山顶肆虐的风暴也退让了一分。 “我们会让你死得精彩。”瑟庄妮说。 “死得荣耀……”奥拉夫从带血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瑟庄妮拿不准他在说谁的死。 第八十八章 猛犸之死 凛冬之爪的猎人散开阵型，拿着长矛从两侧包抄猛然，而主力四人则正面迎敌。 那头巨兽拖着一身伤势发起冲锋，掀起黑石和血冰。 瑟庄妮和乌尔卡斯扑向侧面躲开巨兽的践踏，看着身后不闪不躲的奥拉夫，布隆冲到他面前打着包票说：“你可以永远信任布隆！” 布隆刚架起盾牌，下一秒就听见奥拉夫咆哮着从他头顶跨过去，高举战斧跃向猛犸。 他的战斧劈中猛犸的头颅，但只陷进去一根手指的宽度就从厚重的头骨上偏离了。猛犸轻蔑地甩了一下长牙就把狂战士抛到身后，余势不减的冲锋把错愕的布隆连人带盾一起撞飞。 很不巧的是，猛犸冲锋的尽头就是两只魄罗的所在。 布隆站起来甩了甩酸麻的胳膊，重新举起盾牌。奥拉夫重重摔到岩石上，发出狂乱的大笑，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雾。 两人为瑟庄妮争取了机会，她在雪地里翻滚一周站稳脚跟，在巨兽从身侧冲过之际抡起连枷全力横扫，臻冰的槌头砸中猛犸的后腿。 臻冰的弑生之力透过厚皮冻住血肉，那条腿不听使唤，巨大的身躯失去平衡。 猛犸轰然倒地，顺着下坡滑行了一段距离，在废了一条腿的情况下试图站起来。战士们围上来用长毛猛刺它的侧腹，拧一把放出血。 疼痛让猛犸一下子蹿了起来，一条前腿践踏出去，将一名还未来得及撤离危险范围的战士踏成肉泥，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死亡刺激到了奥拉夫，他深陷血雾之中，朝着猛犸冲来。猛犸甩头上挑，却被他借着长牙荡到背上，对准脑袋挥斧纵劈，就像樵夫砍伐顽固的树根。 猛犸仰头挣扎，抖动身躯想把狂战士甩下去，但奥拉夫可骑过更加狂野的怪兽，无论怎么也甩不掉他。 趁着巨兽注意力全在奥拉夫身上，乌尔卡斯想要挥出致命一击终结猛犸。他把巨剑举过肩膀，从猛犸的身下冲过，刀锋切开它心脏下的厚皮。 然而下一秒，乌尔卡斯就被猛烈抽打上身的猛犸蹭到，整个人摔了出去。他断了一条腿，在雪地上蹒跚爬行。 猛犸的双眼燃烧着痛苦和愤怒，大吼一声朝着乌尔卡斯冲过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也要成为猛犸脚下一块烂肉时，布隆举着盾牌从侧面冲出来将猛犸撞倒。 泽尔注意到这一次他没有使用盾牌的古老奥恩的魔法，用的只是自己身为人类的力量。 瑟庄妮握着凛冬之怒冲过来，尖叫着用另一只手抓住链枷末端的臻冰，整块塞进巨剑砍出的伤口里，臻冰烧蚀血肉发出蓝白色的火光。 那种痛苦让人无法承受，就像把手插进了火里。瑟庄妮忍痛将臻冰推到伤口深处，直到麻木的手无法继续握着臻冰。她抽出那只手，弯曲的手指失去了知觉，冻伤严重。 猛犸停顿了，巨大心脏被冻结在胸腔里，血液凝成冰刺破血管。它的眼里泛起暴雪般的白浊，动作越来越僵硬，但仍挣扎着站起来。 “奥拉夫，下来！” 瑟庄妮的声音穿透奥拉夫脑海中的血雾，他停下了手中狂乱的挥砍，晃了晃了脑袋从猛犸身上跳下来。猎手们围上来刺出长矛，瑟庄妮下令让他们停住，这场狩猎已经结束，狼灵很快就会到来。 “结束了。”布隆叹了一口气，把盾牌一扔，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你为什么不用盾牌上奥恩的魔法？你就那么确定自己能把猛犸撞倒。”泽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它的一条后腿已经废了，布隆只要撞另外一条后腿……”布隆说着说着声音弱了下去，连自己也觉得这没什么说服力：“好吧，布隆也想用来着，但不知道怎么用。” “那上次和奥拉夫……” 布隆挠挠头：“布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是自己砍在盾牌上被弹出去的。” 泽尔想起那道雷霆：“可能是沃利贝尔的力量引起了盾牌的反弹，我们都知道奥恩不喜欢他这位臭弟弟。” “受过千刀万枪的巨熊……”布隆有些不解：“为什么奥拉夫会有熊人的力量？” “凛冬之爪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饥荒，而上一次他们是召来熊人屠戮了一座城才挺过来。” “这……” 另一边，瑟庄妮抽出武器向着站到最后一刻的猛犸致敬。 巨兽俯视着她，对她的姿态毫不在意。 它只是后撤一步，落下了悬崖。 而悬崖的下方几千尺，就是弗雷尔卓德最大的内陆湖，拉克斯塔克。 “要死！”清脆的冰块碎裂声传进耳朵，瑟庄妮跑到悬崖边无力跪倒，双手攥拳重击地面，已经顾不上疼了。 但猛犸的尸体不会因为她的怒吼就停止下沉，最后滑进了漆黑的水中，不出一天就会被冰封在湖中。 乌尔卡斯看着心情沉重的瑟庄妮，染血的嘴角露出惨笑：“如果我的死能换来猛犸的尸体，我会从这里跳下去。” “狼不要你。”瑟庄妮站起身，把乌尔卡斯扶到他的坐骑上。“我们会把你带回营地，你会活下来。” “回去干嘛，我这条腿就算医好了也是废人一个，把我留在这里还能少一张吃饭的嘴。”乌尔卡斯驱动坐骑来到悬崖边，看着湖边座落的阿瓦罗萨村庄。“与其两手空空的回去，我还不如杀进阿瓦罗萨人的地盘，至死方休。” “你被奥拉夫传染了吗？找死呢。”瑟庄妮其实很喜欢率领骠骑高举刀剑闯进南方低地的这个想法，但是她已经答应了布隆。 “兄弟，不要这样说。”布隆立刻阻止了这种论调，他大声说道：“各位别灰心，其实布隆有个主意，能让你们度过这个冬天……甚至是此后的每一个冬天。” “什么主意？”奥拉夫问。 “传说奥恩有个大瓮，里面的汤只要喝一口就能让人挺过一整轮季节变换，不怕肚子叫。奥恩用大瓮喂养炉乡的炉户，而沃利贝尔却觉得他对凡人太仁慈，如果凡人随时都能填饱肚子，就会变得懦弱无能！所以他们杀了奥恩的追随者，把大瓮搬到了他们的山头上，而他们那座山顶的天空被大瓮的神力染成了血红。你知道，那可是奥恩的手艺。他的魔法妙不可言，不可能被藏住。即使是失者，也无法掩盖住那样的神力！”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瑟庄妮会狠狠的嘲笑他，这个传说故事就连哄小孩都不太提起了。但如果是在布隆嘴里说出，又偏偏有几分可信，毕竟他手里拿着可是货真价实的奥恩杰作。 她努力搜寻着记忆，猛然想起她和艾希还没有决裂的时候，曾在失者的领地一起偷猎过。而那里正好就有一座黑石嶙峋的大山，发出冲天的血光染红了天空。 瑟庄妮的心情澎湃起来，但一个问题随即摆在眼前？ 她要怎样说服手下人向熊人族的领域进发，直面恐怖的失者？ “奥拉夫，我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但可能所有人都不会喜欢。”她问。 奥拉夫耸耸肩，“他们不需要喜欢。你是战母，你告诉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去做什么，不用管别的。” “那你呢？” “喜欢得要死。”奥拉夫的笑容拉得跟地平线一样长：“既然已经跟它们碰过一次了，再碰一次又何妨？” 问他等于白问。瑟庄妮摇摇头，嘴角上却扬了两个像素点。 不论跪着饿死，或者血洒南方，都不如放手一搏。 只要赌赢了，万代无忧！ 看着瑟庄妮接受了提议，旁边的布隆暗自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担忧起来。 “伙计，你这主意真能促成两个部落的和平吗？” “这是个绝妙的契机，除了瑟庄妮、乌迪尔奥拉夫这些人，凛冬之爪的大部分人都已屈服于沃利贝尔的恐怖下，在面对熊人时很难使出全力。显然，只靠这几个人是无法从熊人手里抢走大瓮的。” 泽尔顿了一下，说道：“但如果艾希肯带着阿瓦罗萨人支援他们，事情就会有转机。” 第八十九章 蔚的到访 日之门的钟声响了七下，萝伊正准备下班回家时，一个人踩着点走进了咖啡厅。 她左瞧瞧又看看，在咖啡厅里随意走动，直接忽视了萝伊的存在。 这样无礼的举动让萝伊有些不悦，她上前拦住对方：“抱歉，这位客人。我们咖啡厅今天打烊了，请明天早些时候再来。” “噢，我找你们店长。” 听到这话，萝伊又仔细打量了对方两眼。她已经对这种事产生了ptsd，只要一有人点名要找泽尔她就不免紧张起来。 来人梳着一头粉色乱发，脸上纹着刺青，双手缠裹绷带，高帮皮靴配冲锋衣，怎么看怎么像祖安来的街头混混。 对方不停的揉着胳膊一副准备开打的样子，就差把来者不善写在脸上了， “你找他有什么事？”萝伊沉着脸问道。 “呃……”蔚觉得这个女店员可能误会了什么，耸耸肩把双手背到了身后。“要说事儿嘛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姐让我过来报个平安。” 原来是这样，萝伊松了口气：“我去叫他，稍等一下。” “早这样不就完了。”在萝伊走开后，蔚嘀咕一声，轻车熟路的坐到吧台前等待。 泽尔就在楼上打扫，听到萝伊说蔚过来就下楼了，两人打过招呼后直接进入正题。 “医院的报告出来了，没有在凯特琳体内检测到炼金物质的残留，她已经没事了。”蔚手里把玩着一个可爱的魄罗水杯，扬着眉毛说道：“说来也是怪，你姐晕了那么久，结果受的伤却最轻。” 萝伊正要走进吧台，就被泽尔拉住了：“这是我朋友，我来招待就好了。” “噢。”听到他们之间的话题，萝伊好奇之下就多逗留了一会儿，和魄罗们玩了起来。 “那就好，应该出院了吧？”泽尔说。 他因为心虚所以就没去医院探望过凯特琳，不过他倒是比谁都要早知道凯特琳肯定没事。 说到这蔚直接发起了牢骚：“还不如不出呢，她一回到警局就忙着处理住院这几天积累下来的卷宗和档案。卡银娜被抓拿归案后档案官的位置就空了出来，这些档案全都得她自个儿处理，我说要帮忙都给她赶出来了。” “正常正常，你怕不是给她帮倒忙。” “你别高兴得太早，她让我过来找你问话。那天你是怎么知道这次行动要出事？她可谁都没告诉。” “这个……”见泽尔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蔚豁达得的摆摆手：“不方便说就算了，回去我随便找个理由帮你敷衍过去。我就说她太较真了，这事说起来还得感谢你才对，真是的。” 蔚转动水杯，想到金克斯也参与其中，她就不想深究这件事。 泽尔点点头：“喝点什么。酒？我请你。” “酒就免了，待会要执行任务呢？喝酒误事，冰水就好。” “好的，不戴拳套吗？” “去下面不方便戴，会被人认出来。” …… “店长，明天见啦。” 蔚离开以后，萝伊也挎着包走出了咖啡厅。 在关上店门之前，泽尔就把魄罗传送到艾希那边。 艾希前不久刚训练完战士，握着冰弓的双手麻木不已，正坐在炭盆旁边烤手呢。 魄罗出现的地方正在炭盆旁，担心它被铁盆烫到艾希直接就把它抓了起来，紧接着毫不犹豫的捧在手心，双手紧紧贴在它温暖的毛发上。 “好暖和~”艾希发出惬意的声音，来得太及时了。 似乎知道艾希不喜欢它发出声音引来别人，魄罗很乖没有闹也没有挣扎，安安静静的舔着艾希的手背，那上面有一层干燥的皮屑，饱经风雪磨砺的手。 “魄罗牧者，你喂它吃过了吗？”艾希试探道。 “喂过了。” “是吗？可惜我这里准备了一些魄罗佳肴。”魄罗牧者的声音传来。他果然在，艾希不禁把动作收敛一点，打消了本想将魄罗捧在脸上蹭的念头。 “可以当零食喂一点。”一个魄罗佳肴能提供好多能量呢，可不能浪费。泽尔顿了一下：“你不怕被人知道了？” “我只是在物资清单里添了一笔，没人知道这些魄罗佳肴会被用在哪里。” “呃，好吧。我这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艾希撸魄罗的样子太少女了，以至于泽尔差点忘了她是个战母。 “说吧。”艾希把魄罗佳肴放在炭火上先烤热，发散出香草的味道。然后掰碎在手里喂给魄罗，看着它一口一口的舔掉碎块，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这件事是关于凛冬之爪的。”可以看到炭火照耀下艾希的脸庞迅速冷了下去，不过泽尔还是打定了主意继续说道：“瑟庄妮将要带领族人前往失者领域，从熊人的手里抢过奥恩的大瓮。” “她疯了！这是在自寻死路。” 艾希听到这事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置信，但想一想自己的冰弓是怎么来的，她又觉得这并非不可能。 “除了饿死或者战死，她就只剩这一个选择。”泽尔的声音很平静，就像一个旁观者冷静的分析着弗雷尔卓德的局势。 艾希觉得瑟庄妮比自己更像母亲，她现在要做的事跟葛伦娜当年拼尽全族之力也要找到阿瓦罗萨王座的行为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葛伦娜为了找寻王座害得全族死在冰之子的刀下，只剩下一个女儿最终拿到了一把臻冰长弓。 那么瑟庄妮呢？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你会怎么做？战母。是趁着凛冬之爪的主力都去挑战失者的时候直捣营地？还是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一手？又或者帮助他们取得奥恩的大瓮争取和平？” 似乎是想起了往事，艾希一脸凝重：“她不会想看到我的。” “所以你什么都不管，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吗？” 艾希心乱如麻：“我不知道……那么多人把希望寄托于我身上，我得为他们考虑。” “投票选举那一套并不是适合你们。” “谢谢你的提醒，我准备再观望一段时间。” 大厅中的声音沉寂了下去，只剩下炭火被搅动的沙沙声。 第九十章 秘密调查 蔚把兜帽拉到头顶，盖住了显眼的发色和脸上的刺青，再把一双看起来就很能打的胳膊插进兜里，随后走出升降机。 这次她来到祖安，是凯特琳要她秘密调查卡银娜用来栽培植物的炼金药剂的来源。 通过在火灾现场进行取样调查以及对卡银娜的审问，凯特琳已经知道炼制这些炼金药剂的原料来自于进化教团，而蔚要做的就是找到进化教团的人，问出这些原料的产地。 这些年来，皮城海克斯科技迅速发展的同时，进化教团也在暴力推动着祖安炼金科技的发展。但由于缺少法律的约束，他们发展的方向过于狂放，令人担忧 就拿微光产业来说，大名鼎鼎的免疫抑制剂就和他们有关，进化教团打破了炼金男爵对抑制剂的垄断，日夜不停的生产线把价格狠狠打压下来，帮助了不知道多少病残熬过了增强手术的危险期。 然而臭名昭著的“黑露”也是出自他们之手，一种药效猛烈的致幻剂，具有成瘾性。这种炼金药剂和当初的微光很像，虽然不至于让人体产生畸形异变，但只要沾上一点，强烈的成瘾性就能让一个好好的人废掉，变得成天作乐不思进取，长久下来必定人才两空众叛亲离。 不过有一点不同，黑露更多的被出售在皮尔特沃夫的市场甚至是更远的地方，不像当初的微光那样只在祖安内销。祖安是进化教团发展的土壤，但对于皮尔特沃夫来说，这个组织的存在可能会动摇它的根基。 调查表明，这个组织近些年成长迅速，成员越来越复杂，从裂沟的赤脚医生、炼金义体苦工，再到各大集团的工程师、甚至时钟学院的博士，都跟他们有染。他们几乎渗透进了所有的群体，甚至还想跟凯特琳接头，让司法厅给他们开绿灯。 过于猖狂了。 进化教团势力不小，蔚在想要不要去找自己的老朋友艾克帮忙，毕竟他一直都在抵制微光，不认同这种对牺牲健康与创造力的人体改造方式。 他认为这群激进分子带坏了祖安的风气，把一切搞得乌烟瘴气的。 但艾克代表着野火帮，如果野火帮跟着他下场，事情就可能发展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鉴于凯特琳再三强调了要秘密调查，蔚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独自一人来到黑巷，在杰利科的鱼铺里吃了点“祖安特产”，然后从他手里接过一张纸条。 每当她不知道要如何开始，就来找这个消息灵通的鱼贩，他的建议一般不会出错。 甩掉黑巷里的阴沟老鼠，蔚根据提示来到一家工坊外面，没多久就看到一名经过增强改造的工人推着一车药剂桶从里面走出来。等到对方推着车进入暗巷，蔚在黑暗中发动了袭击。 由于没有戴着拳套而目标又经过增强改造，蔚在制服这个工人的时候花费了一些力气，而且还挂了彩。不过在卸掉对方的义肢后，他对蔚来说就没什么威胁了。 屈打成招之下，对方说出了原料的产地。 这些原料来自于矿区，是从某间大型工厂的排污池里打捞上来的“废料”。 蔚听了直发笑，原料居然成了废料，真是有意思呵。 这些废料被出售给进化教团加工利用，又变成了许多炼金科技的原料。而工坊并不只把原料出售给卡银娜，而是同许多炼金男爵都有合作。 蔚放过了对方，也没有对进化教团的工坊下手。 他们那些经过高度改造的炼金苦工能下到剧毒环境里工作，从最极端的环境里回收宝贵的资源，再利用祖安和皮城的研究体系，创造出想都不敢想的新产品，最后在市面上取胜，再用到手的钱给工人做下一轮改造。 虽然有些不光彩，但进化教团的确在带着祖安穷人赚钱，对祖安的发展还算有些积极作用。 如果她那么搞，会砸了不少人的饭碗。 最关键的是，凯特琳要的是秘密调查！ 一想到凯特琳那张严肃的脸蔚就头疼。真不知道自己为啥脑抽了要接下这烂活儿，权当是为了给她分担点工作压力吧。 矿区只有一座工厂，自打蔚记事起它就存在于那里，但她一直都不知道那是干嘛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工厂里如立交桥般错综复杂的走道上，每隔着十米就站着一名手持枪械的守卫，守卫森严堪称双城之最。 时隔多年，当她再次来到这里，发现工厂的规模赫然比记忆中扩大了数倍，连带着守卫的规模也加强了几倍。 不仅走道上布满了守卫，连高处的山崖都被守卫占据，期间还有许多武装机器人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来回巡逻。 小时候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看就感觉奇怪得紧。 这家巨大的工厂到底在生产什么东西？居然需要如此严密的防守？而且产出的废料还能被二次利用变成炼金科技的原料？ 答案也许就在工厂中心那座奇怪的建筑上。 那是一栋金属网格的高楼大厦，里面正在进行的强烈反应使得钢铁大厦的四周激射电能火花，粗大的电弧向外延伸着如同雷电树的根须插进地面，发出的强光就像耀眼的灯塔照亮了黑暗的矿区。 如此强烈的能量输出，不禁让她想起了海克斯飞门。当路过飞门旁边时刚好遇到它启动，人就会感到心脏像是被除颤器电了一下。 远看看不出什么，蔚决定潜入工厂一探究竟。 根据她的经验，想要瞒过森严的守卫进入工厂内部几乎是不可能的，鬼知道那些武装机器人有没有安装红外识别装置。 伪装成进化教团的排污池打捞人员也不太靠谱，她身上没有义体改造，不具备下毒池打捞废料的条件，很容易引起守卫的怀疑。 她试着按照凯特琳教给她的方法去分析，既然工厂建立在矿区，那在生产中肯定需要用到附近的矿石……有了！ 她可以伪装成矿石运输人员混入其中，光挖矿总不需要义体改造了吧！ 就在蔚因为自己的灵光一现而沾沾自喜之时，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按在她肩膀上，令她浑身一僵。 “不想我叫来守卫的话，就别乱动！” 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让蔚缓缓转过头，在看到对方的脸时，她的脑袋里只剩下了震惊。 即使被外滤器挡住了口鼻，她还是认出了对方——正是今天才见过一面的萝伊！ 第九十一章 海克斯核心铸造厂 “千万别叫人！我不动就是了。” 蔚听话的没敢乱动，那么多守卫一旦包过来，她完全没有逃跑的可能。 萝伊冷哼一声，凌厉的目光紧盯着蔚：“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我就到处看看，这里难道是你家吗？还不准别人看啊。” 蔚对萝伊的印象只停留在魄罗咖啡厅的店员这一层上，之所以知道她名字还是在泽尔口中听来的。她不怕工厂的守卫，就说明她和这间工厂有关系。 就在刚刚，她想起来凯特琳曾经对自己说过，说咖啡厅的店员是菲罗斯家族过来体验生活的，所以才有了刚刚这个问题。 “先回答我的问题。”萝伊依旧厉声厉色，不肯松口。 “这个……呃，我真的就只是四处逛逛看风景。” 蔚僵硬的笑着，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骗过萝伊了。 她似乎都能隔着外滤器，想象出萝伊嘴角轻蔑的笑。 “你去了进化教团的工坊，打伤了他们的一个工人，你说我把你交给教团，他们会怎么处置你？” 蔚眼皮跳了跳，进化教团对付异教徒的手段她再清楚不过了，因为凯特琳就接手过这样的案子。 米达尔达家族报警说他们的人被教化教团拘留了，但其实那是他们家的密探，尝试潜入进化教团却被抓住，教团中某个激进分子私底下对探子进行了审判，喂他喝下成瘾性药物，在药物的作用下再守口如瓶的人也会被腐蚀理智。 事后进化教团发动了商业报复，通过提供巨量零部件订单以及炼金新专利的方式，让那些被米达尔达家稳压一头的家族赚得盆满钵满，变相对着这个老牌家族进行打压。事情闹到最后那个探子最后也没找出来，可能是被丢进某个酸池里融掉了，这个案子也因为找不到证据而不了了之。 蔚并不想被丢到酸池里烂掉，心急之下她装腔作势说道：“你可知道你在威胁一个执法官？” “那你可知道这里是祖安？皮城那一套在这里……” 道理讲不通那就上拳头，没等萝伊说完蔚就突然格开对方扣在她肩膀上的手，想要反手将萝伊制服。但没想到对方反应迅速，一个矮身让她抓了个空，紧接着腹部传来剧痛。 萝伊早在蹲下的时候就想好了下一步动作，用弹射起步配合肘击打得蔚直不起腰，胃中剧烈翻涌差点把刚刚吃过的“祖安特产”吐出来。 再然后她迎面一脚踹了过去，蔚抬起双臂格挡却还是被踹倒在地。没等她聚起力气用酸麻的手臂撑起上半身，就听见“蹭”的一声，一把散发着恐怖高温的热能光剑竖在她面前，猩红的光芒直直射入瞳孔深处。 瞳孔骤缩的一瞬间，蔚想起了赛薇卡。 那个很能打的女人当初也是用着一把类似的热能臂刀，废了她一只拳套。 现在的萝伊给她的压迫感比那时的赛薇卡还要强烈，光是刚才那两招她就知道野路子出身的自己绝无可能在技巧上胜过对方，更不要说自己连拳套都没带了。 “停停停！”光剑周围扭曲的空气令蔚举起双手秒认怂，她缩着脖子说道：“没必要搞得这么僵吧？你在这里杀了我，凯特琳查出来也是迟早的事，然后泽尔也会跟着知道，你以后还怎么面对他？” “看在店长的面子上……”萝伊冷哼着收回光剑，其实她就没过要想杀了蔚，只想给她一些教训就算了。如果不在这里拦下蔚让她潜入工厂，那蔚的处境甚至会更加危险，说起来自己还救了她一命才对。 本来蔚只要老实交代就完事了，但却一直跟她耍滑头，惹得她不耐烦所以才拔刀。 “凯特琳让你来的？”她问。 “没有，我只是好奇进化教团的原料都是从哪来的，一不小心就查到你家工厂头上来了。”不想供出凯特琳的蔚选择继续嘴硬，但其实她的内心想法已经完全暴露了。 “回去告诉凯特琳让她别查了。”萝伊冷着脸说道：“继续查下去的后果不是她能负担得起的。” “为什么？”蔚不理解。 “这也不是什么商业机密，那就告诉你吧……就因为这家工厂是海克斯核心铸造厂，而市面上所有的人造水晶都是在这里合成的。”萝伊望向工厂中央那栋奇特建筑，眼里倒映着高能的电光。 “海克斯科技不是近几年才……” “你以为海克斯科技是怎么发展得那么快的？” 她猛地低下头，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铸造厂在大分裂不久后就建立了，比你小时候爬过的老饿鬼钟塔都要早。如果没有它提供的大量人造水晶，以及菲罗斯的技术支持，海克斯科技根本不可能在短短十年间发展到这种地步。” 蔚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居然会在萝伊口中听到这么惊人的事实。 原来早在杰斯“发明”海克斯科技百年之前，菲罗斯就已经开始私下研究这种新能源了。如果不是杰斯将自己的意外发现公之于众，可能他们还会继续隐藏下去。 也正是因为有着极其恐怖的积累，菲罗斯才会在这几年间飞速发展，一具成为皮尔特沃夫最最富有的家族，并在议会里取得了主导地位。 或许光是他们手里囤积的发明图纸，都能让整个皮尔特沃夫的科技水平再跃进一整个世纪！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哪个家族派来的探子，要知道外面可是有不少人眼馋我们，试图打破菲罗斯对这种无价商品的垄断地位。” 萝伊把激光笔放在指间转动，顿了顿说道：“你永远也想不到菲罗斯为了维持合成水晶的垄断地位都做了些什么，你该庆幸你这次遇到的是我，换作别人来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蔚沉默不语。在得知这些内幕后，她很清楚以菲罗斯在双城的影响力，让她悄无声息的人间蒸发有多么简单。 “我劝你们别再打它的注意，否则铸造厂一旦出事，两个城市都将陷入黑暗中。” 萝伊把激光笔塞进了袖口里，动作快到蔚来不及看清。 等她回过神来，萝伊已经融入黑暗中不见踪影。 第九十二章 躺着把钱赚了 水晶合成工业一直都被认为是祖安灰霾的主要成因，蔚也试图探寻过市面上的合成水晶是从哪流出来的，没查出个所以然的她一直以为是黑作坊搞的鬼。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这个源头居然在祖安，在她眼皮底下存在了许久，久到祖安人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 那么大规模的铸造厂，一年要生产多少合成水晶，又要产生多少污染？ 这个消息太过魔幻，以至于她一时间还感到难以接受。 海克斯核心锻造厂把她的祖安污染成了灰霾弥漫毒水淤积的臭水沟，让她从小就在垃圾堆里长大。 “我劝你们别再打它的注意，否则铸造厂一旦出事，两个城市都将陷入黑暗中……” 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她所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毁掉铸造厂，可一想起萝伊离开之前的警告，她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不仅仅是在面对菲罗斯这个只手遮天、早已渗透了双城的庞然大物，更是因为两座城市的发展道路已经被焊死。 菲罗斯靠着铸造厂生产的合成水晶，供应了整个皮尔特沃夫的海克斯科技产业。 而铸造厂排污池里的那些废料，其实就是合成水晶时被剔除的矿物成分。 这些副产物具有强烈的毒性，会对人体产生严重危害，只有进化教团那些高度改造的炼金苦工才能回收利用。 他们将回收来的废料进行分类加工提纯，按照不同需求出售给祖安各大工厂作坊，盘活了整个炼金科技产业链。 也就是说，无论是海克斯科技还是炼金科技的发展都离不开铸造厂，他们被这间工厂紧紧联系在一起，就像皮尔特沃夫和祖安那样不可分割。 如果把双城比作一台巨大的机器，那么铸造厂就是机器的油箱和引擎，驱动着机器朝着进化之路一刻不停的前进的。 而相应的代价就是科学技术和鲁莽产业的放纵式开发，让整个祖安的大片地区都遭到污染，生存条件也变得越来越危险。 只要科技还在发展，污染就势必会继续加深，祖安的环境会越变越差。 摧毁铸造厂固然能保护蔚的家乡不再继续恶化，但科技进步的停滞也会让双城进入黑暗的时代。 这案子算是查到头了，让蔚狠狠的碰了壁。 心情无比沉重的蔚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祖安的街头游荡，连黑巷那边传来的狼嚎声都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她没有搭上去到皮尔特沃夫的最后一趟尖啸，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凯特琳说起这件事。 凯特琳的好奇心那么重，有些事情对于她来说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对于酒精的渴望驱使着她来到了许久都未光顾过的福根酒吧，这里曾经是她的家。 故地重游，蔚一个人喝着闷酒，一瓶接着一瓶，希望宿醉过后自己能忘记这些事情。 …… “四月，臭四月！又跑哪去了？” 咖啡厅里，泽尔一个人头大无比的找着什么东西。 事情是这样的，在跟艾希说明情况之后他本想关店回家写会小说然后洗洗睡，临走前清点了一下魄罗的数量却发现少了一只，于是就开始满屋找起来。 而四月，就是那只喜欢跟泽尔玩躲猫猫、比小黄还要皮的魄罗。 黑默丁格送的五只魄罗，除了一只跟着布隆被他取了个槽点满满的名字，另外四只分别被泽尔取了一月、四月、七月和十月这几个名字。 起名的思路其实很简单，四只魄罗刚好可以对应春夏秋冬，但是这样叫起来很俗。于是泽尔就把时钟的四个刻度加上月份起了名，变成三月六月九月和十二月，这几个月份也依然对应着一年四季。 但这几个月份仍少了点文艺气息，而且十二月叫起来也不太顺口，于是他又把每个月份提前一个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月对应着冬天，也就是艾希每晚都要点来暖手的“一号技师”。 四月对应着春天，它就跟弗雷尔卓德的春天一个样，贼喜欢藏起来，一不留神就溜走了。 泽尔不知道四月是怎么回事，它也不是不合群，但就是喜欢躲起来让人找它，真是令人操碎了心。 找了一圈，泽尔最后在与员工休息室的床底下找到了它。 把四月从床底下揪出来，泽尔对着它的屁屁弹了几下脑瓜崩。不过这种程度的惩罚对魄罗来说不痛不痒的，它朝着泽尔咧嘴吐舌头，还以为他是在跟它闹呢。 “你还笑，我下班迟到了你发得起薪水吗？嗯？” 泽尔把它舌头按回去，但一松手四月随即又吐了出来，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跟小黄如出一辙。 “好的不学，尽跟你黄哥学坏的。” 说起这件事，泽尔就想笑。 早上的时候，小蓝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又想营业又想睡觉，也就是传说中的躺着把钱挣了。反正它就是不好好在窝里睡觉，睡在过道中间然后被经过的客人不小心踩到了脚，导致走路一瘸一拐的。 事情发生的时候客人紧张得要死，连声道歉说要赔偿泽尔，泽尔看了眼宝典见没什么大碍就让客人不用赔了，但客人过意不去还是坚持买了很多魄罗点心给小蓝赔礼道歉。 其他魄罗看见小蓝被客人投喂了那么多好吃的，以为只要瘸了伙食就有吃不完的零食，纷纷效仿起来。结果不出一个早上，全部的魄罗不管脚有没有受伤全都被带瘸了。 这事给泽尔和萝伊整得哭笑不得，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去纠正它们。 小蓝的腿睡一觉就已经能够正常走路，泽尔就当着别的魄罗的面给正常走路的小蓝又喂了一堆零食，才让它们明白装瘸是没有奖励的。 可唯独小黄纠正不过来，因为它并不是为了食物而装瘸，而是纯粹为了好玩，它的举动中也许带了些许嘲讽的意味。 然后它把四月也忽悠瘸了。 泽尔所幸不管它们，果然这俩就是作的，没人鸟它们过一会儿就自己好了。 抱着四月下楼，泽尔把它放回了玻璃房跟大家待在一起，再三叮嘱它不能再乱跑。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魄罗周边墙上传来了一声不小的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架子上掉下来了。 “奇怪，魄罗都在啊，难道店里进老鼠了吗？” 他走过去想搞明白是什么东西搞出的动静，却看到架子上发条魄罗少了一颗眼珠！ 第九十三章 狂爪兽群 凛冬之爪几人离开后，布隆看着下山的路，正好是一个大斜坡。 “这要是推个大雪球下去一定很好玩。” 肩上的魄罗一听他这么说直接从鹅毛坎肩里探出头来，一脸纯真的望着他。 “但是布隆要带着盾牌，只靠一只手就没法控制雪球滚动的方向。” 魄罗听完着急用伸出前脚扒拉他，喉咙里发出嘤嘤的声音。 “别怕，布隆这里有更好玩的！” 布隆说着把盾牌放在脚下一垫，当成了雪橇和魄罗一起开启了滑雪大冒险。 刺激的滑雪运动让人感觉有些缺氧，布隆稍作歇息后带着意犹未尽的魄罗们走进了来时的树林，但进入树林没多久，他就发现大量的狂爪兽脚印，一直向断牙部落的村子延伸去。 “脚印还很新鲜……糟了！”布隆猛然记起自己是来干嘛了的。 他是被断牙战母委派来调查野兽踪迹并及时向村子提出预警的，虽然阴差阳错化解了凛冬之爪正在组织的袭击，但为村庄调查预警的本职工作却没有做好，给了狂爪兽群趁虚而入的机会。 想到这里，布隆赶紧拔腿往村庄跑去，向三姐妹祈祷尽量自己还来得及。 布隆赶到村子的时候，战士们已经和兽群展开了激战，他毫不犹豫的冲进战团，把一只正在撕扯倒地战士的狂爪兽撞开。 那野兽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如战马般庞大的身形却有着猫科动物般的敏捷，踮脚一就跃到了屋顶上，布隆抬头看到已经有数只狂爪兽围了过来，正占据高处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一不小心就闯入了战场中心。 “还能战斗吗？”布隆拍了拍那名战士的肩膀，他挣扎着试图站起来，但却因为腿上鲜血淋漓伤口而失败了。 真正的弗雷尔卓德战士不会因此就丧失斗志，他重新拿起长矛，决定战斗到最后一刻。 “我还能坚持一会，别管我了，你先去救别人。” 话音刚落，一个小孩尖叫起来，布隆看到一只狂爪兽试图撞破门窗，把里面死死抵住大门的小孩叼出来。 “去啊！”看到狂爪兽已经把一只爪子伸进门，断牙部落的战士着急的催促，已然把自己的生死放在身后。 “把你放在这里你会死的！”布隆也是被逼急了，直接举起盾牌大力掼摔出去。 这一招诠释了什么叫做力大砖飞，只见门板大的盾牌从街道中间飞过，然后那只狂爪兽就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半堵围墙。 见到这一幕，其它野爪兽全都龇牙咧嘴的跳了下来，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咆哮声。现在布隆手里少了碍事的盾牌，对它们来说如同磨爪子用的树桩子一样没威胁。 吼！ 一只狂爪兽猛扑上来，布隆抬起阻挡的小臂一下就被咬穿了。魄罗们也从布隆肩膀上掉了下来，受到惊吓的它们也不知道逃跑，就傻傻的待在战场中间瑟瑟发抖。 用力咬合的利齿穿透血肉在臂骨刻下印记，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的新雪。他忍着剧痛抵抗着狂爪兽的撕扯，另一只拳头接连用力砸在它鼻子上，而后者就像疯狗一样死死咬住他的胳膊不放，似乎要比拼谁先支撑不住。 长矛捅穿了狂爪兽的喉咙，手臂上传来的咬合力减弱了许多，还没等布隆对他说一声好样的，断牙部落的战士就被另一只狂爪拖走了。 血盆大口咬下，立刻传出颈椎碎裂的声音，甚至没能被痛苦的喊叫盖住。 狂爪兽把他甩到了半空，血淋淋的尸首落到雪地里又被重重的拍击，失去气息的躯干瞬间四分五裂，被野兽拖拽着宛如被深海冲刷上海滩的无骨之兽。 千万别小瞧了狂爪兽，成群结队的它们可是有能力捕食落单猛犸的。 “死前还拉了一个垫背的，好样的伙计。” 布隆被气得胡须发抖，他摆脱了身前气息渐弱的狂爪兽，拔出插在它咽喉上的长矛，独自面对兽群。 它们再一次发起了进攻，布隆用翻滚躲开了扑击然后刺出长矛。可惜这一下没有刺进狂爪兽的躯体，只是在皮毛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暂时逼退了它们。 僵持之间，一只狂爪兽注意到雪地上有一团毛茸茸的毛球，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它立刻伏低身体凑了过去。 大胡子魄罗被近在咫尺的低吼声吓得一激灵，立刻引起了狂爪兽的好奇，而这种好奇是致命的，猫科动物在面对无威胁的猎物往往会玩弄一番再将其杀死。 狂爪兽把魄罗从雪地里扒出来，虽然它可能只用了很小的力气，但在巨大的体型差距下，这一下对于魄罗来说不亚于被攻城锤撞到。 “叽！”疼痛让魄罗发出尖叫，随着一堆碎雪飞了出去。 幸运的是，刚才狂爪兽是用肉垫打到的它，而魄罗身体本来就皮实，再加上雪地的缓冲，这一下倒是没受什么伤。 在雪地上滚了几圈后，大胡子终于想起了逃跑，向着远离狂爪兽的方向蹦走。 没蹦几下，巨大的黑影就笼罩住了它。 狂爪兽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了上来，硕大的头颅在它头顶发出滚雷般的喘息声。 增援终于赶到，布隆看见村子另一边冲过来十几个人，虽然他们只是一些不善战斗的炉户，但手中高举的火把仍有希望将兽群驱赶。 “别管我，先救魄罗！” 布隆呼唤救援，但那些炉户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或者觉得先救人比较重要。 他们向布隆靠近，却忽略了正遭受生命威胁的魄罗，狂爪兽把它按在爪子下，巨大的重量让魄罗发出痛苦的尖叫。 “叽叽！” 危急时刻，另外一只魄罗冲到狂爪兽面前亮出犄角，试图逼它放开自己的同伴。 跟布隆相处的这段时间，它被布隆的英雄气概熏陶着，耳濡目染之下，学会了当伙伴遭遇了危险时要挺身而出的道理。 它看见布隆从巨大的猛犸脚下救下了乌尔卡斯，想着自己也一定能够从狂爪兽的爪下救下大魄罗，终于克服了恐惧冲了出来。 来吧！六脚大猫！敢尝尝魄罗的犄角吗！(╬◣д◢) 小魄罗勇气可嘉，但一对犄角加起来还没有狂爪兽的一根指甲长。 挑衅的行为激怒了狂爪兽，它向小魄罗挥出爪子。 小魄罗可以用幽灵状态躲开这一击，但它知道自己一旦躲开受伤的将是自己的伙伴，所以它选择抗住这一下。 然而这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小魄罗被直接拍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咖啡厅里的发条魄罗一颗眼球随之爆掉。 第九十四章 魁梧魄罗 【拼装魄罗机器人】（已损毁） 破损的发条魄罗令泽尔脑海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发条魄罗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损坏，必然是给某只魄罗挡了一劫才坏掉的。 而咖啡厅里的八只魄罗都安然无恙，遭受生命威胁的只可能在弗雷尔卓德那边！ 想到这里，泽尔立刻打开魄罗宝典，紧接着就看见小魄罗紧闭一只眼睛，鲜血染红了绒毛……即使这样，它仍坚持着朝着狂爪兽爬去，试图拯救另一只伙伴。 泽尔感受到了它的心意，立刻发动魄罗宝典，消耗一点法力召唤了【炮蟹】 突然出现的炮蟹令狂爪兽感到威胁，被黑魆魆的炮口对准，它浑身毛发直立，身形看起来显得更加巨大。 “开炮！” 泽尔发出指令，炮蟹背上的炮塔射出一枚炮弹，威力足以击穿甲板。 狂爪兽都不知道要躲，但炮弹却擦着狂爪的头皮呼啸飞过。不仅没打中敌人还砸毁了一间马棚，泽尔再让炮蟹开炮，它却开始了极其麻烦的填装。 “我就知道这东西不靠谱！”泽尔算是明白了，炮蟹的大威力是牺牲准头换来。 高攻还低费，那别的地方肯定要平衡一下，所以对着准头和填装速度狠狠砍一刀。 虽然炮蟹没有打中狂爪兽，但还是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狂爪兽咆哮着向后退去，爪下的大魄罗逃过一劫，赶紧溜过来给小魄罗舔舐伤口。 它似乎知道泽尔的存在，着急的嘤嘤着，让泽尔去救布隆。 “我知道。”泽尔把视角投向布隆，看到伤痕累累的他正在和兽群对峙，情况十分危急。 泽尔尝试着给他贴buff，但被提示距离过远无法施展。 他感到奇怪，为什么能把炮蟹召唤到那边，却不能对布隆施展法术？ 泽尔很快想清楚了，这个距离过远应该不是指泽尔和布隆的距离，而是指布隆和魄罗的距离，魄罗宝典是以魄罗为媒介召唤和施法的。 “布隆，往魄罗这边靠，我能帮到你。” “伙计，你来了吗？”布隆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但狂爪兽堵住了他的去路：“不行，只靠着这把长矛布隆没法去到那边。” “我用火力掩护你，你趁机冲过来！” 炮蟹已经填装好了炮弹，准备好第二次发射。泽尔让它瞄准兽群，呼啸的炮弹砸进了雪地，炸出数米高的雪幕，把包围圈炸出了一个缺口。 布隆抓紧时机冒着炮火冲出包围圈，向魄罗这边跑过来，等他一进入施法范围，泽尔的法术就离开落到了他身上。 【钢铁合剂】、【愤怒合剂】 布隆的双眼随即变得血红，口鼻处喷出粗重的喘息，体表竟然冒出了与奥拉夫类似的血雾。 他不再感觉到疼痛，于是停下脚步返身冲向兽群。 “雪崩，来喽！” 布隆扔掉了长矛，发出大笑赤手空拳的冲进了兽群里，犹如战神附体一般将一只飞扑向他的狂爪兽从半空中生生擒住。 “尝尝，这个！” 他攥住大猫的脑袋，往自己坚硬的铁腰带上撞，直接把它撞得头破血流。紧接着又抱起不省人事的狂爪兽朝着另一只大力掼摔出去，就和之前扔盾牌那招一模一样，将那只狂爪兽也砸得站不起身。 一下子被放倒了两只，其余狂爪兽都慌乱不安的来回踱步，想要避开气势暴涨的布隆。 但这时一声响彻山林的咆哮，让它们镇定了下来。 体型巨大的兽王从森林里跳出来，它的躯干壮如犀牛，四肢比布隆的大腿还要粗，是他见过最大的狂爪兽，都快可以和瑟庄妮的钢鬃碰一碰了。 布隆此时状态火热，丝毫不怯的屹立在兽王面前，摩拳擦掌。 “布隆在此，就算你是兽王也别想从这里带走任何东西！” 兽王似乎听懂了布隆的话，咆哮一声朝着他冲过去。而布隆也一改之前稳如磐石的风格，迈开腿奔向兽王。 兽王奋力一扑，蒲扇大的虎掌率先拍到布隆的侧脸，后者硬生生吃下这一掌，不曾动摇的全力挥拳，一记上勾拳砸向兽王的咽喉。 强强碰撞甚至让雪地都被震出了一个圈，兽王在继续跑出几步之后猝然倒下，嘴角溢出大量血液，而布隆虽然满脸鲜血，却在站着雪中坚持不倒。 胜负已分。 兽王死了，兽群自然也就溃散了，还活着的狂爪兽纷纷逃进树林，放弃了对村庄的进攻。 泽尔注意到布隆摇摇欲坠的身形，意识到他是在强撑，要坚持到确认狂爪兽全部撤离后再倒下。 再三考虑之下，他把最后一点法力换成生命药水加到布隆身上。 一是怕他倒下狂爪兽折返回来无人处理，而是小魄罗的身上的伤比较复杂。 布隆的脑袋不再流血，也不再像灌了铅一样昏沉。 他来到小魄罗身边蹲下查看伤势，小魄罗有气无力的趴在雪地里，即使布隆来了也没有让它打起精神。 它被狂爪兽抓了一下，虽然发条魄罗替它挡了一劫不死，但眼睛却被抓瞎了。 “布隆没有保护好你。”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受伤了，而是残疾，生命药水治疗不了这种复杂的伤势。 泽尔从精粹商店里兑换一滴福光水滴在小魄罗的眼睛上，只见伤口发出一阵白光后奇异的愈合了……但那颗眼珠并没有变成以前一样的黑珍珠，而是变得发白与浑浊，显然是看不到了。 看着伤心难过的小魄罗，布隆的心理也很不是滋味。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缓缓说道：“振作起来，小家伙。” “其实你做得很好，做得比布隆都要好。” “叽？”小魄罗抬起头，剩下的好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因为连布隆都没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而你却做到了呀！”说着，布隆把它俩抱在了一起，彼此用力的蹭蹭贴贴。 他的笑容极具感染力，马上就把小魄罗的坏心情治愈。 少了一颗眼睛也没什么嘛，我依旧还是能保护伙伴！ 小魄罗这么想着，忽然感觉体内涌现出一股力量！ 它发现自己正在快速的成长，眨眼间就体型就超过了旁边的大魄罗，然后越变越大，直到变得跟篮球差不多大才停下。 布隆捧着它哈哈大笑：“莫非这就是心的力量？你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小家伙……哦不，布隆是不是应该叫你大家伙了！啊哈哈~” 【魄罗小胡子进化为魁梧魄罗】 【性格：无畏】 【新能力：碾压】 【新技能：直立行走、工具掌握】 【培育出特殊魄罗，解锁一颗法力水晶，等级提升为lv2】 “进化了？”泽尔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直到魄罗从布隆手里跳下来，站着对他大秀肌肉。虽然四肢还是很短，但看起来确实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柔弱了，具有一种短粗的力量感。 同时，他也注意到小魄罗身上的状态。 【振作起来】（限定） 布隆的鼓舞可以让受伤的魄罗永久性大幅度的提升身体强度。 “难怪可以一瞬间长那么大。” 这个buff是布隆专属的，并不是可以共享的特性，所以只有小魄罗能享受到。 此外，泽尔还注意到魄罗的声音从细细的叽叽声变成粗粗的哼哼声。 “哼哼！”魄罗发出记仇的声音。 “伙计，它说害他瞎了一只眼的狂爪兽还在，它要报仇！”布隆翻译完还吐槽了一句：“小家伙还挺记仇的。” “怎么报仇？”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接连发生，导致泽尔整个人现在还是愣愣的。 只见魄罗对准了炮蟹背上的炮口，铆足了劲用力一蹦，把自己整个塞进了炮管里，只留屁股和一对小短腿在外面。 “哼哼！”（用那一招！） 从炮筒里面传来魄罗闷闷的哼声。 “那一招？我明白了。”泽尔镇静下来，让炮蟹把炮台对准了森林某处，那只抓瞎魄罗眼睛的狂爪兽就藏在那里。 还记得那一套从天而降的掌法（划掉） 还记得小黄升级时领悟的技能吗？ 是的，就是它！ 【魄罗大炮】 将圆滚滚魄罗用大炮发射出去，造成极其可怕（也许是可爱）的杀伤力！ 狂爪大猫，你是否能接下这一击？ “不会白给吧？”泽尔突然的担忧严重打消魄罗的积极，它用力的蹬着小腿，似乎在表示对他的不满。 “不会的不会的。”布隆乐呵呵的翻译道：“它说，可以上了！” “那好吧，冲鸭！” 砰！ 一声巨响，炮蟹将魄罗发射了出去。 兴奋的它忘记收起了舌头，瞬间飞跃了一百码的距离，在空中留下一道飘散着淡淡烘焙香味的轨迹。 看见迎面飞来的魄罗，狂爪兽瞳孔缩成一条竖线，下意识挪动身体的想要躲开。 “哼？”（想逃？） 魄罗在空中调整姿势，宛如跳水般收起四肢减少空气摩擦，把犄角对准了狂爪兽的脑门。 这一击，将贯穿星辰！ 【特性：碾压】 所有近战物理攻击均无视目标防御。 第九十五章 level2 或许很多人都有过被篮球砸中脑袋过的经历，一般来说都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如果把篮球换成一只近二十斤壮成球的魄罗，而且还是经由大炮发射出来并且带有碾压特性的魁梧魄罗，那情况可就大大不同了。 嗷！ 林中传来一声惨叫。 这穿透防御的一击，约等于透过头骨将冲击力都施加在了狂爪兽的大脑上，直接把它撞晕死了过去，就算不死也是重度脑震荡的下场。 而把肉身化作炮弹的魄罗只是摇了摇头就站了起来，一脸神气的向村子这边走来。 由于身材横向增高和体重急剧增长，小魄罗已经蹦不动了，如果不是掌握了直立行走的技能，那么它估计只能滚回来了。 “哼哼？”魄罗来到布隆身边挺胸叉腰，如果有腰的话。 “厉害，相当厉害！”布隆哈哈笑着朝着小胡子竖起大拇指，他也是第一次见魄罗能把自己当成炮弹打出去的，这让他想起了自己梦见的那个魄罗勇士。 现在来看，它脸上的胡子已经和体型很般配啦，不再觉得违和了。 胡子……强壮……直立行走……不知怎的，布隆忽然觉得小胡子变得越来越像自己了，这个发现令他困惑的挠着光头。 感觉怪怪……有意思的。 大胡子耸拉着舌头凑了过来，面对比自己小了很多大胡子，小胡子还是一样的热情。 不过如今它的体型已经不支持自己窝在对方头上揣手手了，所以它反过来把对方放在自己脑袋上。 “哼哼哼！”（以后换我来罩你啦！） “叽叽~” 亲眼见证了小黄的成长，泽尔在为它高兴的同时也在默默伤感着，因为这次成长的代价并不小。 因为进化，小黄失去了一身细腻的绒毛，但是后面能长回来。小胡子的情况严重一些，瞎了的一颗眼睛再也好不了了，也不知道这会不会对它造成影响。 不过有布隆在的话应该不用太担心，布隆是个十足的乐天派，带给小胡子的都是满满的正能量，只要它不会因为自己和其它魄罗不同而太在意就没事。 “所以说，你们两个以后要好好相处啊！”泽尔对着两只魄罗说道，布隆既然没问题的话，那大胡子的前后态度是否转变就是对小胡子影响最大的因素。 “叽叽！” 看着它着急的样子，泽尔说道：“不用你发誓，正常相处就行了。战斗一定很累吧，你们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 合上魄罗宝典，泽尔的目光落在损坏的发条魄罗上，少了一颗眼睛的它继续摆在货架上就显得有些诡异了，而且保不齐萝伊看到了会想些什么。 思考再三，他把地面扫干净，然后将发条魄罗带回了家。 躺在床上，泽尔一直把今晚发生的改变总结了一下。 首先是他自己升到了二级，法力变为二，可储存的法术法力依旧是三点。 他已经能够召唤二费生物了，如果这些法力全部用于释放法术，最高可放出五费的法术。 同时，回复法力的速度从每天一点变成了两点，直接翻了一倍。 之前一级的他想要回满1+3点法力需要整整四天，而现在二级回复2+3点法力只要三天，三级3+3就是两天……更多的法力资源能让他更频繁的使用卡牌，也算是变强了一点点。 另外，小胡子的进化带来了全新的特性【碾压】 说实在这个特性并没有给小魄罗们的战斗力带来多大的改变，它们的体型太小力量太弱，没有尖牙和利爪，即使有了碾压也依旧是一群吉祥物。 只有被布隆施加了【振作起来】的魁梧魄罗，才有足够的力量发挥【碾压】的作用。 不过嘛，改变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从完全打不动变成能强制打出一点伤害，也可以说是质变了，而且泽尔完全可以给他们贴buff强行量变，让魄罗也能打出稳定的输出。 只要魄罗们能运用好幽灵和碾压，那将会是数一数二的恶心。 抓又抓不着，打你还破防，想想血压就高。 如果等泽尔升到满级，给特性拉满的魄罗叠满buff。面对魔王魄罗，对面可以直接投降了。 想到这里，泽尔觉得自己或许该考虑一下训练它们战斗的事情了，不……不是自己，而是让布隆这些专业的来会更好。 …… 第二天，魄罗咖啡厅。 坐在沙发上，泽尔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上哪找奥莉安娜。 魄罗的两次进化全是因为意外，因此发条魄罗就显得格外重要，没有备用替身的他着急找到奥莉安娜补货。 正这么担心着的时候，一个小男孩敲响了咖啡厅的门。 一脸脏兮兮的他就抱着个箱子站在门口，明明推一下就能进来却选择敲门。 “你有什么事吗？” 泽尔起身过去给他开门，那小孩木讷的说：“我找店长先生。” “奥莉安娜派你来的？” 见小男孩用力点点头，泽尔一下笑了出来。 “来得正好，进来吧。要喝什么去跟那个大姐姐说。” 看着吧台边熟练煮着咖啡的萝伊，小男孩瞪大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鼻涕然后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还害羞呢。”泽尔把他领去洗手消毒，又招呼他坐下并让萝伊给他杯饮料，然后满心欢喜的打开了箱子。 这一次奥莉安娜送来的发条魄罗足有四个之多，就算里面有一半因为一些小瑕疵没有达到标准，那也剩下两个能用，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泽尔把下一批货的钱交给了小男孩，并叮嘱他一定要好好保管。 待小男孩离开以后，萝伊站得有些累了就来到他旁边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像猫一样伸着懒腰，展现着美好的曲线。 萝伊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只是泽尔平时这个时候都是在假装看报纸，基本没去注意她旁边做了什么。 而这次惊鸿一瞥，视线被不一样的她所吸引，竟然有些挪不开眼睛。 然后等萝伊伸完了懒腰，发现泽尔正在看着自己，接着便对上了视线。 第九十六章 工具掌握 四目相对，在经过了漫长的八秒对视之后，两人全都不知所措的移开了视线。 气氛有些古怪，他们都能感觉到彼此的不太自然。 萝伊把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摆出一个相对乖巧的姿势，她的双臂紧紧夹着身体两侧，心跳比平时快了不少，对视时憋在胸口里的那口气怕发出声音不敢直接呼出来。 而泽尔这边已经在心里满头大汗的反省了。 他发誓他真的没有看到什么，他给萝伊定制的这一身制服是很正常的女仆装，虽然是短袖但是袖口有系带包紧根本不会露出什么。 没有看到不该看的地方，泽尔也就没有下意识的避嫌，导致多看了一眼这才被发现。按理说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可他就是莫名在意着这些细节。 就在他以为萝伊会被这奇怪的氛围尬走的时候，却听她开口问道：“对了，店长，原本你放在架子上的发条魄罗去哪了？我怎么找不到啊。” “那个啊，我感觉我的床头柜空空的缺点什么，昨晚就带回家去了。” “是吗？那我也带一个回去放着。”萝伊扭头看向他：“可以吗？店长。” “当然可以了。”泽尔把一个不合格的发条魄罗选出来，萝伊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她一直想着要如何把话题拉回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不能再这么尬聊下去了，就算找不到话题也要硬找出来。 接过魄罗的时候，她说道：“店长，说起来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从没去你家看过。正好明天就是休息日，要不就过去看看吧？” “什么？”泽尔一时没反应过来过来。 “我说明天去你家看看。”萝伊又重复了一遍。 “一个独居臭男人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泽尔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 见鬼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为什么这个萝伊总是能精准的gank到他。 他才把坏掉的发条魄罗带回家，萝伊就提出要去他家看看的建议，现在他严重怀疑萝伊在他房间里装了监控。 “就是有点好奇嘛~”萝伊捏着袖口说道。 破天荒的，泽尔从她口中听出了些许撒娇的意味。他错愕的看着萝伊，上次听她撒娇还是在他卖关子故意不告诉她魄罗要来的时候。 萝伊已经意识到自己有些用力过猛了，只不过泽尔闪躲的眼神令她想到了一些不能细想的事情。 “店长，你该不会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萝伊一个战术后仰，一脸嫌弃的按着胸口：“先声明我可不是那样随便的人。” 这话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泽尔本来还没想这些，被她这么一引导，立刻就想到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些破事。 “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我都没有带过女孩子回过家！”泽尔脱口而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急于证明清白。 “这么说我是第一个咯？”她低着头，用按在胸口上的手撑着下巴，坐在沙发扶手上悬空的双腿轻轻摆动起来。 泽尔并不迟钝，他能感觉到萝伊的荡漾的心情，而这种微妙感觉传来的正反馈令人如沐春风。 “咳咳。”他正色道：“我好像没答应你吧。” “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就是看看而已，难道家里有什么不能给我看的东西吗？” “倒是没什么……好吧，来就来。” 既然她都这么主动了，泽尔也不好意思拒绝，就同意让她来家里参观一下。 唉，今晚回去得大扫除了，而且还得把损坏的发条魄罗修补一下，那些晾了几天一直忘了取下来的衣服估计都晒硬化了，直接收进衣柜里吧。 说起来，在小胡子完成进化以后，投放功能也解除了锁定，不过泽尔还没想好下一个区域要选哪里。 目前这几只魄罗，无论哪一只送出去萝伊肯定都不舍得，他不想萝伊为此难过。 泽尔觉得自己变了，竟然舍得为一个女人放缓升级速度，放在之前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这个女人不同，她那么用心的照顾魄罗，她就是魄罗们的妈！ 妈的意见还是要在意的。 所以，以后要尽可能绕开萝伊使用投放功能。 或许可以让布隆帮到魄罗牧民那里，帮自己物色几只魄罗用于投放。 打开魄罗宝典，泽尔看到布隆这边已经启程返回阿瓦罗萨。 他的新装扮把泽尔雷到了，手臂上缠着绷带，泽尔知道这是被狂爪兽咬的，昨天他并没有完全治好布隆的伤口，但是左眼上的眼罩就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了。 本来就壮得跟头熊一样，唯一和善的就是那张永远笑出强大的脸，可现在一戴上眼罩，这唯一的优点也被掩盖，整个跟黑帮老大似的。 “布隆，你也瞎了？我明明记得昨天你眼睛还好好的……” “啊哈，伙计你来了。”布隆打了个招呼：“布隆没有瞎，只是觉得这样很酷。” 说着，他示意泽尔看向小胡子，只见它也戴着跟布隆一模一样的眼罩，看起来确实很酷。 “挺会玩儿啊。”泽尔跟着笑了出来，他现在知道布隆是在干嘛了。 他在以身作则，用认同感让小胡子接受自己身上的变化。 “那这锤子又是怎么回事？” 布隆肩上扛着小胡子，而小胡子肩上扛着一把小锤子。 “这是村里的铁匠为了答谢我们连夜锻出来的一把锤子。别看这锤子小，分量可是不轻哦。”他耸耸肩笑道：“布隆的肩膀都快要被压弯咯。” 这是【工具掌握】，直立行走解放了双手，于是小胡子就可以用多出来的手使用工具。 这把铁锤是按战锤的规格制造的，上面的纹路是羊角图腾包裹着一颗小爱心。战锤的比例虽然经过了缩小却依然沉重，至少比魄罗本身要重，却被它用一只手轻松的扛在了肩头。 “哼哼！” 它就如同一位长角力士一样站在布隆肩头，戴着眼罩也闭上另一只眼，八字胡神气在在的翘起来，给人一种高手的感觉。 似乎一有风吹草动它就会睁开独眼，用肩上的战锤一锤定音。 如果下次再给它见到狂爪兽，它会一锤狠狠敲爆它的狗头！ 第九十七章 借点欧气 “店长，明早老地方等你。”忙碌了一天的萝伊准备下班，在临走前告知泽尔。 “等等，先别走。”泽尔追上来一把牵住她的手。 手掌被握住，后者愣了一下，略微垂下眼帘。 “这是做什么呀？” “借你点手气买福利彩票。”说着还用大拇指在她掌心里蹭了几下，怪痒的。 萝伊还是第一次知道泽尔居然暗地里在买彩票，不过想到男人不抽烟不喝酒有点别的小爱好也无可厚非。 “既然这样，那要是中奖的话是不是要分我一些。” “不行不行，成本全是我出的，凭什么分你。”泽尔哪买过什么彩票，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蹭萝伊的欧气去开箱，要知道今天可是疯狂星期五！ 虽说动机很钢铁直男，但他心里却通透得很，知道表现得直男一些才好收尾。 “连一杯奶茶都不舍得请我，那你也不要蹭了。”萝伊一把打掉泽尔的手，哼一声转身走了，脚步紧俏轻快。 泽尔笑着站在门口，目送着她拐进钟表街，然后转身走进咖啡厅。 将一月传送到艾希那边，泽尔来到员工休息室紧锁房门，心情激动。 欧气也蹭到了，豆腐也吃到了，是时候开箱了！ 打开魄罗宝典，每周宝箱的信息随之浮现。 【当前宝箱等级：铂金；升级到下一等级所需能量：148/9600】 这可是铂金宝箱！ 铂金宝箱比黄金宝箱显得更为厚重，顶端嵌着翠绿的宝石，周身还有光环环绕。 墨迹出垃圾，泽尔这次趁着宝箱不注意，直接开启！ 宝箱剧烈摇晃着炸开，悦耳的解锁和提示声在耳旁接连响起。 【秘术射击】（稀有法术） 【回绝】（稀有法术） 【禁魔石雕】（稀有单位） 【迷雾之召】（普通法术） 【净化】（稀有法术） 【普通万用牌】*2 【655点精粹】 【572点精粹】 【当前图鉴解锁进度2.3%】 【当前精粹总量1569，稀有万用牌*3，普通万用牌*2】 【每周宝箱已开启，多余魄罗能量自动继承】 【当前宝箱等级：青铜；升级到下一等级所需能量：148/1200】 【精粹商店已上新，请自行查看】 查看奖励的泽尔愣了一下。 怎么全是法术，唯一一个召唤卡还是禁魔的，自己这是开了对法术特攻组合包吗？ 不过这一周的宝箱总体质量很高，给的卡牌基本都是稀有级的，精粹也是一下子就攒了起来了。 要不是他之前用完了普通万用牌，花100精粹兑换了愤怒合剂给布隆上buff，又花了50精粹兑换一滴福光水给小胡子疗伤，这会儿就又能抽出1600兑换史诗卡牌了。 【秘术射击】 消耗两点法力，发射一道能量箭命中物体后猛烈爆炸。 非常简短的说明，不过认识的人都清楚，这是探险家伊泽瑞尔的灵魂技能。他手上的护臂可以多次发射秘术射击，非常好用。 不同于游戏中q空了就空了，或者q都会q歪来，秘术射击在射中墙体也会生效，产生的爆炸足以炸穿一堵墙，简单粗暴又好用，性价比可以称得上是双城地区的牌面。 两个字，超值！ 【回绝】（稀有法术） 消耗两点法力，阻挡一个法术（视强度而定） 回绝可以拦截法术，至于能阻挡什么样的法术，就继续拿小黄毛来举例吧。 【回绝】能阻挡伊泽瑞尔的q技能【秘术射击】，但阻挡不了r技能【精准弹幕】，嗯就是这样。 倒霉的小黄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泽尔的假想敌了。 【禁魔石雕】（稀有单位） 消耗两点法力，召唤一座禁魔石雕，它的存在会让周围法力凝滞，难以施展法术。（石雕无法进行攻击，但也难以被法术摧毁） 人称小加里奥的禁魔石雕会在周围产生禁魔场，这个效果不分敌我，即使泽尔处在范围中释放法术也会受到所有法术消耗法力+1的影响，而没有魄罗宝典的人那就更惨烈，估计环境一变都不会施法了。 这还只是一座石雕，如果是真正的禁魔巨像加里奥来了，那估计谁也用不了任何法术。 【迷雾之召】 消耗三点法力，召回离体的灵魂将尸体以亡灵的形态复生，死亡时间不能超过一天，否则法术失效。 迷雾之召就是当初在派恩男爵那里泽尔想过要用但是没有法力施展的法术，有时间限制不说，就算复活了也是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 请远离死灵魔法，它会让人变得不幸。 【净化】 消耗两点法力，解除目标身上所有正面或反面效果。 净化也叫沉默，沉默的含金量想必人人都清楚。 如果遇到难缠的敌人，给它来一手净化准没错。 看完新卡后就轮到了精粹商店，泽尔逐个查看着商品说明。 福光水没有被刷掉，占据了一个格子，剩下三个分别是。 【诡异的肺鱼】 100精粹（1/1限定） 附赠：肺鱼解剖指南 1.祈求娜迦卡波洛斯女神保佑。 2.清洁鱼皮，把蓝色粘液丢回海里！ 3.用最锋利的刀剁掉鱼头。 4.大脑现在会想逃出来，它其实是另一种生物。杀死它！最好不要吃！ 5.肺鱼会变得非常烫，赶紧把它丢进一缸海水里！ 6.在不吸入水蒸气的情况下收集内脏！ 7.如果有人吸入水蒸气就赶紧杀掉他，并对他重复以上所有步骤！ “尼玛这是个异形吧……”泽尔用颤抖的手指赶紧划掉诡异的肺鱼，一点食欲都没有，甚至还有点反胃。 【浓缩咖啡佳肴】 浓缩咖啡味道的佳肴，魄罗食用后会喷出大量咖啡因一飞冲天，生成护盾并重重砸下。 150精粹（限定3/3） “大荒星陨是吧？我买！”为了魄罗，泽尔毫不犹豫的买下全部浓缩咖啡佳肴，然后他才想起来，魄罗不会被苦到螺旋升天吧？ 毕竟他也试过浓缩咖啡，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喝的，也就凯特琳会喜欢。 目光移到最下方，最后一件商品和上次一样，依然是一件装备。 【催化神石】 第九十八章 催化神石 【催化神石】 一颗具有神奇恢复功能的万古奇石，能够加速生长，为持有者持续滋补法力和生命力。（每日恢复法术法力+1） 1100精粹（1/1限定） 恢复法术法力加一！ 看到这里泽尔眼前一亮，毫不犹豫的用最后的精粹将其买下。 手中立即出现一块棱角分明的紫色神石，擦掉最外面的一层白霜后，手感温润如玉，其中蕴含的符文散发着湛蓝光芒。 最重要的它刚好肥皂大小，用来搓澡再合适不过了。 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泽尔把催化神石贴身收好。这东西应该能给他经久不衰的活力吧，嘿嘿~ 虽然为此花光了最后的精粹，只剩下狗都看不起的19点，但泽尔丝毫不觉得肉疼。 催化神石是限定商品，这次要是不买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遇见，要是永远错过那就可惜了。而且他手里还有几张万用牌，就算没精粹也够应急的。 从员工休息室出来，泽尔神清气爽的掰着手指，果然要偶尔借用一下别人手气才能欧。 下楼清点人数，把偷偷藏起来的四月揪出来，然后泽尔便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他不忘顺路在修补匠那买了点工具，把发条魄罗的眼睛装好。 经过他修理的发条魄罗两颗眼睛已看不出太明显的差异，应该足以蒙混过关了。 接着就是给房间来个大扫除，为明天萝伊的到来做好准备。 晾干的衣服收起来，墙角堆放的杂物做好归类整齐码放，几天没倒的垃圾桶也清空了，以及准备第二双室内鞋。 洗完澡，正准备关掉台灯入睡时，泽尔看着床头柜愣了一下。 他想着进化日那时候没有去拍张照片留念一下可惜了，不然这会儿就可以把相框摆在床头柜上，然后明天萝伊过来也能看到……算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晚安。 …… 第二天早上，泽尔依旧前往魄罗咖啡厅。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里就是萝伊所说的“老地方”。 果然，萝伊就在咖啡厅门口等着他。 她今天换了身海蓝色的无袖上衣，胸口以上及背后是透视的纱面，侧脸垂下的发束经过卷烫，扎起马尾就不会挡到特意换上的衣服。平时都塞在领口里的水晶瓶吊坠就挂在脖子上，双臂套着同种风格的袖套。下身乳白色短裤把衣摆全包裹住再用腰带固定，完全呈现出优美的曲线，腰带垂下一根珠玉坠饰，脚下踩着高跟凉鞋，还精心的涂上了指甲油。 很明显萝伊是经过精心打扮过的，泽尔知道自己应该上前夸赞一番满足她的虚荣，但以两人的关系又不好说得太过直白。而且还可能会被刁难，问起“难道我平时就不好看吗”之类的话。 于是他一边走一边摸钥匙假装看不见萝伊，来到门口等她先打招呼才抬起头，顿了一下才说道：“哦哦早啊。你这身……一定准备了很久吧。” 萝伊见他这样，噗呲一声捂嘴笑了出来：“店长，你想不到说什么可以不说，不用装成刚看见我的样子。” 笑完以后，她把双手背到身后扣到一起，才不会说天刚亮自己就起来准备了。 随后则是泽尔的反击时间：“只是到我家作客的话，可以穿得居家一点的，反正没别人。” “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要你管。快开门，魄罗们都饿坏啦！” 忙前忙后，一起喂完魄罗吃早餐，还把它们今天一整天的食物都给准备好，为之后空出时间。 日之门的钟声响了八下，萝伊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来到泽尔旁边端坐说起：“店长，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家。” 泽尔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不过我们得先去市场买点食材。既然都来了，那肯定要留下来吃饭吧。” “店长要亲自下厨招待我？”萝伊诧异的看着泽尔，平时他一直都是买现成的吃，他还以为他不会做饭呢。 “正儿八经的做菜我确实不太会，不过火锅或者烤串这些还是能拿出手的。”泽尔想着萝伊什么没吃过？肯定要拿点她没见过的来招待才行。 “那是什么？”不出所料，萝伊露出疑惑的表情。 “火锅就是用水把底料煮开，然后投入各种食材边煮边吃，吃的是食材本身的品质和底料的味道。至于烤串就是先用竹签把食材穿成串，然后放在炭火上烤熟最后撒上蘸料。” 然而在泽尔解释之后，她更疑惑了。“你从哪听来这些稀奇古怪的吃法？” “咳咳，弗雷尔卓德人喜欢吃炖菜，把好多东西炖一锅，但是这样炖出来的味道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而火锅就是在炖菜的基础上改进的，有个不为人知的小部落在炖菜里面放很多辣椒，发现煮出来的东西不仅好吃多了，还能驱寒，所以这个吃法就传开了。” “烤串也是恕瑞玛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部落传出的吃法，那些沙漠人发现烤肉的时候洒上香辛料会让烤肉变得更好吃。为了让肉蘸上更多香辛料，他们就把肉切成小块串起来以增加表面积，慢慢的就演变成了烤串。” 泽尔一顿鬼扯总算圆了过去，但其实只要了解一下就知道，辣椒是不耐寒的植物，弗雷尔卓德人基本没吃过辣椒，布隆都不知道有这事。 而香辛料也不是什么便宜货，双城是科技发达，但这种发达是割裂式的，并没有带动周边地区的进步，所以从这些生产力低下的地区进口来的原料还是贵。 “想好吃什么了没？”泽尔催促道，破绽太多，不能让她细想。 “吃烤串吧。”冬天吃火锅，夏天吃烤串。皮尔特沃夫这边夏天还没过去，萝伊根据气候选择了后者。她问：“我们吃的是午餐吧，现在就得准备吗？” “对啊，还挺麻烦的其实。”任务艰巨，泽尔抓抓头发， 特意准备的偏门吃法，听起来，做也麻烦，吃也麻烦。 为了招待她居然舍得这么下功夫，萝伊又感动又开心：“那是不是要配点冷饮？感觉会出很多汗。” “你提醒我了，撸串怎么可以少得了冰啤酒呢！” 第九十九章 喜欢一个人就带她去撸串 装着木炭的烤炉、埋进冰块里的啤酒，以及整整一箱食材，还有一大笼子魄罗，两人前前后后跑了三次才把东西全搬进公寓里，还没开始吃就已经满头大汗。 为了防止房间被熏上味，烤炉被放到了阳台上，那里的衣服已经被全部收起来了。随后泽尔去厨房清洗食材，魄罗们就被放在房间里随它们玩去。 他看见萝伊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走进厨房。 “搬东西不累吗？你去房间里坐着吧。”泽尔揣着催化神石恢复体力，跑了几趟楼梯并不觉得多累。 萝伊虽然没有搬那么重的东西，但跟他走的路程是一样的，按女孩子的体能来说此刻应该感到累了才对。 “还好吧，我想学习一下，方便下次我招待店长嘛。”萝伊洗完手转过来，脸上带着期待，朝着泽尔抖了抖手指上的水珠。 “下次……”泽尔嘀咕一声：“那你把所有食材都要洗一遍，肉类要洗去血水，土豆这些要削皮……可以吗？不行就去陪魄罗玩，我来搞定就行。” 担心萝伊这个富家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碰不得油血，泽尔又确认了一遍。 “我没问题！”萝伊连忙保证，把手伸向了食材。 她清洗食材，泽尔则把洗好的食材集中处理。 鸡翅要改花刀腌一下，掌中宝不能少，五花肉要肥瘦相间才能烤出滋滋冒油的效果。 没有人卖串好的食材，想吃烤串还得自己串，竹签也是让人现削的，闻起来还有一股很清新的味道。 烤大虾要去虾线，章鱼须表面的粘液要干净……不知为何，这粘液让泽尔想起了诡异的肺鱼，一时间脸有点黑。 忘了买专门的削皮刀，萝伊就用菜刀给土豆削皮了，在她迪拜刀法之下，拳头大的土豆直接缩水了一半，泽尔接过手的时候都呆住了。 茶艺不错，但下厨应该是头一次。 “土豆这么厚能烤熟吗？”萝伊问。 “要切成片才能烤透。”泽尔可不想她把剩下的土豆给霍霍了，就说道：“换我来吧。” “不用，我可以。”说着，手起刀落，把土豆整整齐齐的切成薄厚均匀的片片码好，看得泽尔暗暗吃惊，“你这案板功夫……不像是第一次下厨的人啊！” “下厨是第一次，刀工是从别的地方练来的。” “是家族特训之类的？” “……”萝伊抿着嘴没有回答。 “我懂，不问了不问了。”泽尔老懂哥了，立马闭上嘴老实干活。 …… 阳台上，木炭已经烧热，泽尔把串串到炭炉上烤着，时不时的翻面刷上油。 魄罗们在周围晒太阳或玩耍，小黄和隔壁阳台的鸽子对上眼了，一直发出叽叽的声音试图跨物种交流。会叫的孩子有奶吃，吃货小蓝早早就等在旁边，准备第一个上场。 出租公寓的阳台一般都不大，架上烤炉之后就更显狭小了。两人并排坐在拥挤的过道里，坐的还是同一张狗窝垫，不可避免的挨得很近，连胳膊都快贴在一起起。 泽尔负责烤串自然不可能走开，萝伊只能摸摸小蓝缓解尴尬。然而小蓝已经被烤串吸走了魂，理都不想理她。 “像你这样的小魄罗生来就是要被吸的！”惹恼了萝伊她直接抱起小蓝把脸埋进肚皮里。 过了一会儿，她放弃了矜持，转过身贴上来。 “店长，还不能吃吗？”香味已经飘进了鼻子，萝伊看着缥缈熏烟正在蜕变的烤串，已经等不及要用唇齿眷顾它了。 “快好啦，再等一会儿，吃这个很讲究火候的。”泽尔开了瓶冰啤酒，给满头大汗的自己降降温。 “呜。”她揉了揉肚子，今天肚子饿得很快，再不填点东西就要发出咕咕的声音了。 也难怪，一早上忙前忙后的，比在店里打工都要累，自然比平时饿得快。 “萝伊，别人请你吃饭是不是都是先备好食物，你只要过去吃就行了。”泽尔把热狗翻面，可惜这里没有淀粉肠。 萝伊点点头，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那像我这样请吃饭还要你自己动手的是不是第一次？” “如果味道好那就是值得的。”值不值得在萝伊心中有一杆标尺，而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值。 “给。”热狗的肠衣刚好爆开，泽尔刷上蘸料递到她手里。关于烧烤，每个地方每个人的蘸料都不一样，只要调配出最接近自己口味的就行了。 “好香！”萝伊用化学实验中非常标准的嗅闻法，把香气扇到鼻子前。 “小心烫，先吹一下。” “这样吗？”她撅起嘴。 “对，像这样。”泽尔撅起嘴示范，不小心对着她吹出口哨声，就好像在挑逗她。 萝伊被他逗笑了，其实没什么好笑的，但就是感觉很开心很可乐。 她拿出纸巾垫在下巴，开始了享用。入口的瞬间她就被征服，连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忙里抽空评价了一句。“吃起来也很香！” “那当然，没人可以拒绝烧烤，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带她去撸串！”泽尔一时有些忘乎所以。 “什么？” “没……我是说下次我们吃火锅吧，冬天的时候。”泽尔仰头吨吨吨：“如果等不到冬天，可以把两者结合起来做个钵钵鸡。” “别说了，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嘤嘤~”看见小蓝口水都已经淌了一地，萝伊笑着摸摸它脑袋：“小魄罗不能吃太烫，乖乖等着，待会放凉了再给你。” 各种烤串陆续出炉，泽尔都把它们让给了萝伊，自己拎着酒瓶专心做着烧烤师傅。偶尔吃上一串，还要手把手教她最标准的吃法。 “撸串撸串，顾名思义就是要用牙齿咬住烤肉，一口从竹签上撸下来吃。而啤酒起到爽口的作用，一口串配一口酒，味蕾就不会强烈的香料味所覆盖，一直都能吃到最棒的滋味。” 萝伊有模有样的学着，虽说还是有些放不开，但也已经初步体验到了撸串的乐趣，辣得嘶哈嘶哈却还热火朝天的吃着。 看泽尔一直忙活都吃不上几串，净给自己上菜了，不好意思的萝伊就把一串五花递到他嘴边。 “你也吃点，不能光是我吃。” 细腻的汗水让头发贴紧脸颊，衣服也被浸得更加通透，清凉的打扮此刻看起来格外诱惑。他不禁咽了口唾沫，嘴唇自然而然的张开，萝伊把肉串塞进他唇间，没等他咬住就拔了出来。 啪嗒！ 肉块掉到地上还弹了几下，早已等候多时的小蓝迅速冲过去捡漏。 吸溜舔进嘴里，它能品尝出上面满满都是喜欢的滋味！ “笨死了你，吃块肉都能掉下来。”萝伊笑得花枝乱颤，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再给一次机会嘛。”这一次泽尔回过神来咬住了肉块，但是萝伊在拔签子的时候却不小心把他蹭得满嘴是油。 “算了算了，还是自己来吧。”拿着纸巾给空不出手的泽尔擦了擦嘴角，萝伊又急忙喝了口酒，脸颊上不知是酡红还是什么。 被无视的小蓝在脚边又哭又闹。 “噗叽噗叽！”（你俩什么时候办席！我要vip座位！） 第一百章 血脉诅咒 “店长，我用你的毛巾你不会介意吧。”从卫生间出来，萝伊已经擦去了身上的汗，只是衣服仍黏在身上不太舒服。 “没事，正好我也要冲个凉。”泽尔从床上起身接过毛巾，和萝伊交换走进了卫生间。吃完烤串身上味太大了，换身衣服顺便洗澡。 萝伊和魄罗玩着游戏，等到卫生间传来水声，她才坐到床上。 “好饱啊。”摸着小腹，感觉吃撑了她直接躺下，把枕头拽下来闻了闻，然后垫在脑袋下方。 她用手不停捏着枕头，就像睡前踩窝的猫咪。如果不是顾虑到这是泽尔的房间，可能就要这样睡过去了。 注意到放在床头柜上的魄罗又懒得起身，萝伊就瞪着脚像条毛毛虫一样蹭过去，最后把魄罗拿到手上。 看了一会儿，她感觉发条魄罗很适合用来当相框支架，就用两个角顶着相框……忽然间，萝伊感觉到眼睛隐隐作痛。 她屏住呼吸，确认眼睛疼是真实存在的感受，于是放下发条魄罗，一言不发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随后的一分钟里，左眼视线开始涣散，天花板渐渐变得模糊，眼睛干涩，隐痛加剧变成了强烈的抽痛。 她拿出眼药水想要滴两滴缓解疼痛，但强烈的痛楚已经扭曲了她的五官，连神志都被汹涌的潮水淹没…… 泽尔擦着头发走出了卫生间，看见睡在床上的萝伊不禁笑了一下。 这就睡下了吗？吃饱了就睡，还是在他床上。 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啊这是！ 行，萝伊这人能处！ 随后他注意到围在萝伊身边急得嘤嘤直叫的魄罗，不好的预感突然升起。 “萝伊？” 他试着叫了一下，萝伊微弱的嗯了一声。 这声音并不是半梦半醒间的呢喃，而是有气无力的回应，仔细一听……似乎还能听到痛苦的意味。 “你这是怎么了？”他丢掉毛巾跪到床边，魄罗们安静下来退到一边给他让出位置。伸手揭开萝伊盖在脸上的头发，只见她闭着双眼，面色苍白。 萝伊嘴唇微微动了动：“眼药水……” “给你滴眼药水么？哦哦，好的。”泽尔慌慌张张找到了她攥在手心里的水晶瓶，双指撑开她眼皮正滴下去的时候，却看见她原本如蓝宝石般的左眼已经失去了璀璨的光泽，在中心留下一环通透的白，宛如猫眼。 白瞳症！ 手一抖，他把眼药水滴在了脸上。萝伊微微蹙眉，轻轻说了声：“怎么会有人这么蠢……” 他洗个澡最多十分钟的时间里，萝伊的眼睛从正常变成了白瞳。这已经不是滴一下眼药水就能好的程度了。 她说得很慢，泽尔已经试着用生命药水治疗她，但看不见任何效果。 “告诉我这是怎么了。”泽尔把萝伊扶起来，耳朵凑到她嘴边。 “诅咒……” “诅咒？”泽尔都怀疑她已经神志不清了，不过还是毫不犹豫的对着她用了净化。如果真是诅咒的话，净化应该是能够清除的。 可当法术落在萝伊的身上，她的眼睛依然没有任何变好的迹象。他意识萝伊并没有受伤也没有被诅咒，她患上的是治疗术无法治愈的疑难杂症。 “我带你去医院。”他收起水晶瓶，将她扶起来背在身后。 “不，去我家……” 菲罗斯家族有着最顶级的医疗资源，他们医不好的医院也不可能医好，而且他们至少不会对萝伊的病一无所知。 “好。”想到这里泽尔一口应下，他把魄罗们关在房间里，带着萝伊向蓝熏庄园赶去。 “坚持住。”一路上，萝伊软软的趴在背上，身体好像一点支撑都没有，每一步都感觉她要从身上掉下来。泽尔一直试着跟她说话，让她维持清醒不要晕过去。 “店长。”萝伊的声音气若游丝。 “你说。” “我的吊坠……” “在我这里。”泽尔一刻也不敢停下，空出一只手把吊坠按在她手里。她抓不住，那就缠在手指上。 “我可能用不到了……” “别这么说。”泽尔咬着牙。她已经往最坏的结果打算了，可他却还什么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早点说？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送给你……”她最后的声音被呼啸的风声掩盖，天空中投下了阴影，伴随而来的是轰鸣的引擎声。 一辆巡航机盘停在头顶，跳下来两个穿着制服的人，十分严肃的告诉泽尔：“我们是菲罗斯集团派来接萝伊小姐的，麻烦请你把她交给我们。” 确认身份之后，泽尔问能不能带上他，却得到巡航机载重有限的回答。为了让萝伊尽快得到治疗，他只能把她送上巡航机。 目送巡航机飞远消失，泽尔目光落在掌心的水晶瓶吊坠上，最后无言的握紧在手中。 …… 当萝伊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卧在无比熟悉的床上。 这是她的房间，从出生前就准备好的房间，她熟悉这里的每一处。 左边的眼睛被盖上了纱布，但不用取下来她也知道这颗眼睛已经彻底失明了。她稍微低下头，才注意到有一束阴影投在她身上。 阴影来自于一个女人，她站在萝伊的床边，高挑优雅，穿着长裙，裙摆触及地毯。 她手里正削着苹果，每一刀都精准异常，垂下的果皮未拉直长度就已超过手臂。 看见萝伊醒来，女人也只是淡淡的往她这边看了一眼，背光面的眼睛发出湛蓝色的光芒。 而萝伊见到她，则是战战兢兢的坐起来，丝毫不敢怠慢。当对方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时，她同样无比郑重的接过。 “这是流传在我们血脉里的诅咒，这百年来，它不曾遗忘过谁。” 萝伊的手颤抖了一下，在她意识到自己姓氏的含义时，就已经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早夭、体弱、多病……血脉里的诅咒让许多菲罗斯人都无法顺利长到成年。 她也不能幸免，这不被管制的几年就是家族对一个诅咒之人的怜悯。 “最后期限已经到了，告诉我你的选择。” 萝伊发出苦涩的笑。 血脉中的诅咒是无法消除的，要么切除，要么等死。 第一百零一章 萝伊不在的第四天，想她。 自从那次以后已经过了三天，萝伊都没有来过咖啡厅。 泽尔每天早上前往咖啡厅开门，看不见她在门口还是会愣一下。 今天萝伊依然没有出现，边境市场的早晨也跟着冷清了许多，准备好的招呼说给风听。 萝伊不在的第四天，想她。 没有人催促他开门，泽尔的动作反而更加麻利了，因为有很多事情等着他。 他匆匆洗手消毒完就开始准备魄罗们的早餐，然后还要把咖啡厅打扫一遍，开窗通风擦拭桌子，这一切都要在营业之前由他一个人解决，时间十分紧迫。 泽尔准备的早餐是和萝伊一样的，都是混合粮和牛奶分别倒进盆里，再加上一块魄罗点心。 魄罗们很快就吃完了跟自己体积差不多的粮和奶，这说明它们的胃口没有任何问题。 但当看到那块底面烤焦、奶昔没有全面淋透、而且草莓果酱挤出来的爱心也歪歪斜斜的魄罗点心时，纷纷面露苦色。 在它们看来，这就是一份充满怨念的魄罗点心，吃下去会肚子疼的那种，就连小蓝看了都会犹豫一下。 夸张了，其实只是不太好吃而已，有种沉闷闷的苦味，不是不能吃。 泽尔做不好魄罗点心，一开始它们还会出声抗议，可在发现萝伊连着几天没有来，而泽尔因为接过她那部分工作忙得不可开交之后，它们就没有再耍过脾气了，统统选择了默默吃下。 小家伙再也不能无忧无虑的吃喝玩乐了，它们渐渐分成了两派，一派要去把老母亲找回来，另一派觉得不能再给老父亲添乱了。 还好泽尔发现得及时，安抚它们说一定会去把萝伊找回来，让它们耐心等待几天，这才阻止了暴动。 萝伊不在，魄罗们闷闷不乐，能量收集明显慢了很多，这些泽尔都看在眼里。 其实他做完每天的工作以后，不管多累都会去一趟蓝熏庄园。但他每次来访都会被拒之门外，问起萝伊的事情也什么消息都不说，寄出去的传音管也杳无音信。 他不知道萝伊的事情是涉及到了菲罗斯家族什么核心机密，需要这么防着外人。他又不是什么商业间谍，他只是想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员工，有问题吗？ 本来他是决定要维持现状等萝伊回来的，但这三天过去后他的想法已经动摇了。 他决定等到休息日有空了就强闯庄园去探望萝伊。当然，在那之前还要把魄罗托付给布隆，以防止自己回不来没人照顾它们。 日之门钟声八响之后，客人陆续进入咖啡厅，看见菜单上的“原料短缺，暂不供应咖啡”，要么换了一杯热牛奶，要么摇摇头等下次再来。 来光顾魄罗咖啡厅的客人并不全是为了魄罗而来的，也有的是被萝伊煮的咖啡和红茶所折服，渐渐的养成了每天早上来这里喝一杯再开启工作。 泽尔知道自己学的那点皮毛上不得台面，他不想坏了咖啡厅的招牌，或者说萝伊的口碑，所以把菜单上很多东西都砍掉了。 即使是这样，咖啡厅的客流量依旧不少。本就技艺生疏的他要招待这么多客人，经常忙得不可开交，布隆那边也已经好久没联系了，没时间联系，友谊的巨轮说沉就沉，如果有火的话这会儿也已经断了。 小红体贴老父亲的不容易，会帮忙把客人叫到吧台拿餐。 它会记住哪位客人点了什么，等泽尔做好了东西就让其它魄罗或者自己亲自过去叫人。一般是朝着对方呜呜两声，如果没被注意到那就用力摇响自己的铃铛，还是不行就咬住裤角让对方跟着自己来到吧台取餐。 一些常来的客人都被它驯化了，一听到铃铛声靠近就知道自个儿去取餐。就像很多养猫养狗大户的家里，只要主人一吹口哨猫猫狗狗们就会冲过来等吃的。 有客人注意到咖啡厅的变化是因何导致，她们问泽尔招不招员工，但都被他拒绝了。 他觉得那个每天上班下班都跟他打招呼的女孩，并不是一个会不辞而别的人，等她病好了肯定会回来，至少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 其实泽尔有想过要不要招个店员缓解一下自己的压力，但萝伊对魄罗咖啡厅来说是无可取代的。 像她这么精通茶艺，同时又能保持对魄罗的无限热爱以及无微不至照顾它们的人，基本找不出第二个了。 更重要的是，他担心萝伊回来后看到店里多了一个人会想多。 会觉得他一点苦也吃不了，她才消失几天就找了个人来替代她。 会觉得他一点也不在乎她，没有给她好好留着位置，不相信她会回来。 然后，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自然的融入进来了吧。 就像一杯清水倒进了一滴墨，无论加上多少水去稀释，它都没法变得像以前一样清澈了。 总之，再坚持几天，如果萝伊还没有消息就闯进菲罗斯家族的宅邸找人。 中午，泽尔好不容易给魄罗们弄好了午餐，正准备要解决自己那一份时突然来了一份传音管。 他还以为是萝伊终于来信了，急匆匆跑了过去。魄罗闻声也停止了干饭，纷纷好奇的抬起脑袋。 可当他拧开传音管时，传出的声音的却让他失望了。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魄罗们当即失去兴趣低下头继续干饭。 但这失望只是暂时的，这略微耳熟的声音，让他在浓浓的疑惑中不知不觉听完了全程。 “泽尔少爷，我是老德，不知您是否记得我。不过没关系，我记得您就行。” “还记得派恩让我们去暗影岛找福光水复活他情人的事情吗？这次行动白白死了很多人，但托您的福，我在这次暗影岛之行中活着回来了。” “如果没有您的提醒，我也不会在一个烂船墓里找到芭茹圣物，这块圣物在后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保护我不受到雾行者的侵害，在那些腐烂的行尸走肉到来之前预警，如果没有它，我就不可能或者离开暗影岛。” “遗憾的是我没能进入岛屿之心取回福光水，我们的人手在外围就死得差不多了。但没关系，那些人全死光后就没人能管着我了，也没人知道我是死是活。找不找得着福光水也不关我事了，就算找得到我也不会给派恩那个疯子，我已经不再为男爵办事了。” “我靠着贩卖从暗影岛的带回来的古物发了一大笔财，足够我下半辈子挥霍的。不过我觉得做人不能忘本，如果没有您我就算有钱也没命花，所以我把这些珍贵的古物分您一些，箱子就放在您店门口。” “如果您想了解具体经过，请来黑巷找我，具体地址是……” 第一百零二章 终极躲猫猫之魄罗换娃娃 听完一遍，泽尔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掏掏耳朵又听了一遍。 是的，他没有听错。 那个人品不咋行的老德，在听从了他的建议后，居然从暗影岛活着回来了！ 虽说很不可思议，但泽尔还是感觉到那么一丝蛋疼。 讲真老德是死是活都跟他没关系，如果不是这个传音管他都已经把这事忘了。 “你说你活着你就闷声发大财嘛，一臭男人回来报恩干什么，不是小姐姐的报恩我不是很认可。” 对呀，为什么会是一臭男人来报恩，而不是香香软软的小姐姐呢？ 仔细一想，他都没有帮过任何小姐姐，最接近条件的奥莉安娜那都已经是硬邦邦的发条机械人了。 唉，想这种事情，还不如指望魄罗的报恩。 放下传音管，泽尔来到门口，果然看到有个箱子放在墙角。 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箱开出习惯了，泽尔看见门口有个宝箱就有一种想要将其打开的冲动，不过当街开箱人多眼杂的，还是先抱进来再说。 都不用叫，魄罗们就围了过来，以为这是给它们整了一箱小零食改善伙食。 泽尔把箱子放在地面，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想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动静，应该没有活物在里面。” 其实他还挺担心从箱子里蹦出个鬼魂来的，毕竟这是来自暗影岛的宝箱，而且老德的话也不能尽信。鬼知道回来的是不是当初的老德，要是他怀恨在心在里面装了触发式炸药怎么办。 面对这种有风险的事情，泽尔直接使用了再来一次。 有时空锚点作为保障，他才能毫无顾虑的打开箱子。 打开盖子，一股破败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过尚在还能接受的程度。 箱子不大，里面没几件东西，一眼就翻到头了。 都是些没灵性的器物，也只有上千年的历史能看。可惜泽尔对探究那段历史不感兴趣，因为他已经都知道了。 一枚古代金币，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 一本诗集，讲的是大破败之前的往事，其中有一首《神圣树林与我对话》，讲述的是森林守护者茂凯如何与人类和谐共处的。 一把梳子，梳齿就像老奶奶的牙一样，都掉得差不多了。 而在这些东西下面，似乎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大头布娃娃。 泽尔把压在娃娃上面的东西挪开，将它从箱子里拿出来。 娃娃是被某个裁缝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从布料和装扮就看得出制作非常用心，就像女孩放在枕头边每晚都要抱着入睡的闺中密友——蓝色卷发双马尾夹着黑色蝴蝶结，身穿精致的连衣裙，脸上缝着可爱的笑容，两边还有两点小小的腮红。 然而此刻，他却一点也不觉得这个娃娃可爱，只感觉冷气从脊背上升起。 “要命了，偏偏给我送来这么个玩意儿……” 他认识这个娃娃，它叫格温，是破败王后伊苏尔德亲手缝出来的娃娃，上面寄宿着她的一缕灵魂，是为魂器。 而魂器最大的特点就是，它会吸引黑雾。 无论距离多远，就算是跨越天涯海角，黑雾也会来到魂器身边。 黑雾即是破败之咒的载体，打破了物质世界与精神领域界限，能够把生命束缚在生死之间的诡异状态。 也就是收割生命并将其变为亡灵。 它们从佛耶戈破碎的心中狂涌而出，受他支配满世界找寻着伊苏尔德的灵魂。他不在乎自己所造成的毁灭，一心只想要再次见到伊苏尔德的脸。 就是知道格温娃娃可能带来的灾难，泽尔才如此如临大敌。 残暴的破败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但都不用他亲自降临，夺命的黑雾就已经足够把双城毁灭上百遍了。 他应该趁着娃娃还没有变成人，魂器的特性还没有被激活，立刻马上把它送回暗影岛去！ 不过肯定是不能泽尔亲自去送的，他不想冒这个险，而且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那就只能谁拿回来的谁送回去了。 其实他能够通过投放功能找个暗影岛英雄建立链接，然后直接把娃娃传送回暗影岛。 但那样会导致投放功能被锁定在暗影岛，而那里的英雄不是怪就是坏，环境危机四伏，现阶段的魄罗过去会很不安全。 他还不想锁定暗影岛。 回到时空锚点这里，泽尔没直接去黑巷找老德，而是联系信使让其过来把箱子送到老德那边。至于如何给老德传达任务，泽尔把要说的话全部录进了传音管，他听到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下午咖啡厅继续营业，箱子被泽尔放到了员工休息室里，并且反锁住以防止客人进出。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小四月趁着泽尔忙得焦头烂额之际，一蹦一个台阶偷偷溜到了二楼，玩它最喜欢的躲猫猫游戏，让老父亲来找他。 老母亲的房间被锁了没关系，它进门从来都不管门是不是开着，激活幽灵特性一个穿墙就进入了房间，随即它就注意到了泽尔带回来的箱子。 四月双眼发光，宛如发现了新大陆。 是新的藏身地点！躲在里面肯定比上次坚持得更久！ 打开箱子，钻入其中，关上盖子。 小四月极其熟练的躲藏好，一看就没少给泽尔惹事。 过了一会儿，盖子再次打开，小四月叼着格温娃娃跳了出来。 箱子太小了，娃娃又太占地方，全部挤在箱子里不舒服。 于是它把娃娃拖到了床底下，再次又钻回箱子藏好。 此时泽尔还不知道，自己居然被自个儿养的魄罗背刺了。 而且这事刚好发生在萝伊不在的这段特殊时期里，忙得焦头烂额的他一时疏忽，等发现四月不见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 祖安，黑巷。 老德看着被送回来的箱子，疑惑的拧开了传音管，顿时被一顿破口大骂。 “老德，看看你干了什么蠢事！” “你知道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吗？这东西会招来黑雾，继而引来雾中的东西！你知道那东西有多么恐怖，如果你不想让蚀魂夜在皮尔特沃夫和祖安发生，那就务必要把箱子里的东西给我好好送回暗影岛！” 在声音消失以后，老德扑通一声跪下，满怀敬畏之心的对着天花板跪拜谢罪。 “对不起！泽尔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这就去办。” 没想到自己随便带回来的古董居然这么危险，要不是泽尔提醒，自己就成了毁灭家乡的罪魁祸首了。 后怕之余，他战战兢兢的打开箱子，想看看所谓的不祥之物是什么，却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只魄罗，还一脸开心的对着他哈气呢。 老德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之极。 魄罗……不是吉祥物吗？怎么变成不祥之物了？ “不管了，泽尔少爷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用意，我只要把事情办好就行。他说了要好好把东西送到暗影岛……”想到这里，老德立马给魄罗换进大箱子，并且在里面备好足够的食物和水，确保能“好好”的把东西送到目的地。 当晚，前往暗影岛的船只就开动了。 第一百零三章 灵罗娃娃与七只小魄罗 泽尔离开后，魄罗们并没像他认为的那样乖乖待在雪景玻璃房里入睡。 它们纷纷跑出了窝，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勤勤恳恳营业了一天，终于有点自由时间了。 小黄率先冲出了玻璃房，身后带着一众还没有玩够的魄罗，和七月十月去满屋子的跑酷，欺负笨笨的扫地机器人，然后第二天泽尔就会头疼的发现机器人没电了。 小黑则躲在货架上假装发条魄罗一动不动，等到有别的魄罗经过就跳出来吓一跳，是真的会吓一跳，跳得老高了。 小蓝则会溜进了后厨给自己加餐，没有宵夜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只有小绿是在老老实实的睡觉。 小红没有加入它们中任何一伙，细心的它发现四月已经消失好久了。 一月的情况和四月不同，大家每晚都看着一月穿过传送门去“加夜班”，第二天早上就又传送回来了，习惯之后都不怎么在意。 而四月躲猫猫是为了让泽尔找到它，可是这会儿泽尔已经离开它都没回来，多多少少有些反常了。 出于对同伴的关心，小红戴上毛毡帽带着自己的铃铛开始寻找四月。爸妈不在的时候，更要帮他们管好这些不听话的孩子，这是身为长子的觉悟和责任。 唉，真是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 它的寻找范围是整间咖啡厅，因为它知道这些同伴再怎么闹，都知道不能离开这间咖啡厅，否则第二天回来老父亲老母亲找不着会很担心的。 小红跟随着四月的气息一路来到了二楼，而楼梯上去正对面就是妈妈午睡的房间。 气息显示四月来到这里就没再出来过，于是它就直接穿过门进去了。 那个奇怪的箱子已经被搬掉了，小红在房间里四处瞧了瞧，以它基本与地面平行的视角，一下子就看到了床底下多出了一个娃娃。 小红过去闻了闻，它对这个娃娃并不是很在意，全心全意的寻找着四月。可是四月的气息来到这里就忽然消失了，无法理解的它一时呆住在原地。 难道四月也会“咻”的一下开个洞，钻进去然后消失吗？ “嘿，你也是玩偶吗？” 就在小红用力思考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它心底响起来。 叽!!!∑(?Д?ノ)ノ 它被吓了一跳，蹦起来脑袋却磕到床底，紧接着毛毡帽从头上掉了下来。 “你的小红帽尖尖的真可爱！”那个声音又说道。 小红以为对方想要它的帽子，急忙先戴好才抱着脑袋找人。看了一圈，最后它怀疑是这个没见过的娃娃在戏弄它。 “叽？” “不用怀疑，就是我在跟你说话。” 小红发出呜呜的警告声，同时亮出犄角。娃娃的嘴巴一动不动的，但不知为何小红就是能够听到她的声音。 “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和人聊聊天，我已经好久没有和人聊天了。” 她的确没有恶意，小红能感受到，就算有她这个样子连只魄罗都打不过。 想到这里，小红坐下来，听听她想说什么。 “你也是玩偶吗？” “噗叽。” “诶？不是吗？也对，玩偶是不会动的。” “叽？” “知道自己是玩偶原来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啦，主人把缝出来时我就这样了。我一直都能够说话，只是没有人能听到我的声音，就算是很厉害的魔法师都不行。你能听到我说话，你肯定不简单。” “叽叽。” “你是魄罗啊。魄罗是什么？” “噗叽！”（认真脸） “呃……魄罗就是魄罗，好吧。我叫格温，这是主人给我起的名字。你的名字是……玫瑰石？真好听啊，也是主人起的吗？” 说起主人，格温显得格外的高兴。 她的主人是一个地位低下的裁缝，但却用最好的针线缝出了她，每当主人在准备针线的时候，格温的双手就会静静地替她捧着剪刀……但当聊起主人的去处时，格温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并且开始感觉到痛苦。 这份痛苦与一个男人相连，她记不起他的名字和相貌，只知道是他把主人从她身边带走。随后她就被遗弃在了一片阴翳的海滩上，一动不动地躺了上千年，静默无语，任由世人遗忘。 孤独是魄罗最害怕的东西，当听到格温说自己一个人在海滩上千年之久，吓得差点咬到了舌头。小红能够体会到失去主人的难过，她安慰格温，把爪子搭在她身上，伸出舌头舔舐着她的脸。 格温发出抗议：“不能再舔啦，我都被你舔湿了！” 小红收起舌头，它觉得格温需要交一些新朋友，不能一直沉浸在失去主人的悲伤里。说着，叼住她就开始往外面拽。 “请不要咬我的双马尾啊呜〒▽〒”格温这下真的欲哭无泪了。 被小红拽着穿过门的时候，格温还愣了一下，没等她喊停，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顺着楼梯一路滚了下去。 “疼疼疼！脑子快要摔傻了！” 当小红用铃铛将所有魄罗召集过来，格温惊讶的发现这些居然有这么多只魄罗。 它们并没有把她当成玩具，像猫狗一样冲过来撕咬，而是围在她身边用口水淹没了她。好在最开始熟悉了气味之后，魄罗们就没有再对她做无礼的举动了，而她也在用她唯一的方式与之交流。 格温的记忆被千年潮水冲刷抹平，很多事情就已记不清了，只能想到哪里就说哪里。但这些小小听众并没有任何异议，全都围坐在她身边，安静的听她说起往事。 当她回忆起和主人在餐桌下玩过的打仗游戏时，魄罗们还会从厨房里拿来金属餐具，扮演御驾亲征的国王和骁勇善战的士兵，在她身边打得不可开交。虽然她不会动，但论起扮演战场中阵亡的士兵，没人比她更像。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那个烛光映照的厨房，镀银餐具的叮当作响，无忧无虑的游戏时光。 玩累之后，魄罗们把她搬到了玻璃房里。格温看见那里面不仅有雪，还有一个按比例缩小的小木屋，那是魄罗们的小窝。里面家具一应俱全，精致得可爱。 这让她想起了主人的家，和眼前这个小家并没有太多不同。 明天还要营业，魄罗们该睡觉了。它们把她搬到了床上，那上面甚至还有小被子可以盖。它们围在她旁边睡下，小小的身体散发出暖烘烘的热量，把她周围的冷气赶跑。 格温想起主人睡前给她讲过的童话故事《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此刻她仿佛就是那位白雪公主，而七个小矮人则换成了可爱的小魄罗，无比热心的帮助无家可归的公主，与公主同吃同住，宛如一家人。 这感觉棒极了。 作为一个布娃娃，格温其实是不用睡觉的。但不知为什么，跟魄罗们待在一起，她心底就感到一阵安然与暖意，就像是被那段圣洁的过往温和地拥入怀抱，慢慢的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之后，有一丝丝白色的迷雾闪烁着微光，从身上的一针一眼里流淌出来。 第一百零四章 剪碎剪碎8<-8<-8<-8<- 早上，泽尔和往常一样来到咖啡厅，在很远的地方就把视线投向门口。 萝伊她……依然没有出现。 泽尔昨晚在咖啡厅打烊之后去了一趟蓝熏庄园，可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对萝伊的担忧已经影响到了他的睡眠，而精神上的疲倦是催化神石也无法恢复的。 这几天他想过许多办法，其中就有拜托凯特琳帮忙去找一下萝伊，利用一下司法厅的搜查证什么的，进去宅邸中看一下萝伊情况怎么样了。 但仔细想下来这样不太合适，首先凯特琳没有什么调查的正当理由，其次这样做等于让她进入c的老巢，要是碰巧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那完全就是害了她。 唉，头疼。 打开咖啡厅的防盗门，泽尔习惯性的推门而入，却看见一把撑开的大剪刀，锋利的刀刃正对着自己的脖子，吓得他当场发出惨叫。 “有贼啊！！！”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投来目光，但还没等他们看清了什么，泽尔就已经被拉了进去，大门也随即“嘭”的一声被关上。 没开门窗的咖啡厅有些昏暗，回过神来的泽尔发现自己被一名少女壁咚了，她一手扛着一把散发着光亮雾气的巨大剪刀，另一手就按在他肩膀上，用很伤脑筋的表情对他说：“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谁跟你说我是贼了！” “那你出现在我店里？” “明明就是你把我带进来的。你突然开门，我还以为进贼了！” “我是这里的店长，我来这里不是很正常？等等！你说是我把你带进来的？我……”对方似乎认识自己，泽尔话还没说完就噎了回去。 借着发光的雾气他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女正好有着蓝色的卷发双马尾，黑色蝴蝶结和连衣裙，瞳孔和丝袜也不是对称的，这……这不就是格温嘛？ “格温？我去！你怎么就变成人了！” 说到这个，格温自己也奇怪：“我不知道，我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你能不能放下剪刀再说话。”泽尔感觉她要开始长篇大论了，先打断施法再说。 “抱歉抱歉。”格温不好意思的松开手，后退两步跟泽尔保持安全距离。 魄罗在旁边叽叽叫着，泽尔皱眉盯着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力气真大，难怪能轻松挥动那么大一剪刀。 8<-8<-8<-8<- 关于自己是如何从娃娃变成人的，格温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她只知道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未知的魔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孩，手脚都可以动起来，而且完全由她自己控制！ 终于可以不用像娃娃一样任人摆布了，格温感受着生命的喜悦，把手置于胸口上，能感觉到胸腔里心脏传来的跳动。 她变成女孩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摸睡着的魄罗，小家伙们毛茸茸的手感令人赞叹，不由得多撸了几下。 小红被弄醒了，看见格温变成女孩却一点都没有害怕。湿漉漉的舌头舔过肌肤，美妙的触感令格温无比激动。格温试图跟它说话，却惊讶的发现居然有声音从嘴巴里传出来。 到这里她再也坐不住了，开始探索这家咖啡厅，用手去触碰每一件物品，从全新的视角出发体验着万物带给她的奇妙感受。 原来石头是硬硬的，雪是冰冰凉凉的，水是这种味道……格温用轻快的脚步满屋子的蹦跶，碰见小红把一块名为魄罗点心的小饼干递给她，说这是小黑从它的小金库里拿出来的，是给新朋友的见面礼。 小黑有存东西的习惯，它平时会找客人讨赏钱，然后用赏钱跟萝伊换小饼干，吃不完就会存进小金库里。这地方它都没有跟小蓝说过，要是给它知道肯定被吃光光了。 因为这小饼干是萝伊之前做的，所以味道有保证，格温咬了一口就对魄罗们的主人赞不绝口。如果可以，她也想尝尝自己主人的手艺。 就在这时，她听到门外传来动静。她不知道是泽尔，还以为有贼想撬锁进来。 情急之下，就从裙底掏出了一把大剪刀，对准了来人。 于是就有了先前的一幕，闹了个笑话。 听完格温的自述后，泽尔却陷入了沉思。 “嗯？小黑还有小金库？藏了多少私房钱啊？还有，我做的魄罗点心很难吃吗？” “糟了。”格温捂住嘴巴，但为时已晚，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出来了。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昨晚明明把你送走了，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泽尔觉得很不对劲，如果格温是早上才变成女孩的，那她昨晚是怎么从箱子里出来的？ 麻了，都怪自己把箱子交给信使时没有再仔细检查一遍。现在好了，留了一个大祸患在身边。 “为什么要送走我？我只是一个娃娃……”说这话的时候，格温看了看自己的新身体，眨眨眼抿嘴道：“好吧，曾经是。”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体质很特殊？你的体内寄宿着伊苏尔德的灵魂，所以你才能变成人形。但随着你变成人形，佛耶戈也会感觉到你体内伊苏尔德的存在，说不定黑雾就已经在找你的路上了。” “主人。”提到这些名字，格温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绞痛，随即捧紧心口，蹙眉问道：“佛耶戈……是谁？好耳熟的名字。” “他是你主人的丈夫。” 像是触发了关键词，尘封的记忆开始浮现。 格温回想起了主人的样子——重伤垂死，痛不欲生地卧在床榻。而她身边有一个男人，他的脸孔终于清晰地在格温的记忆里重现出来。 佛耶戈，那个把主人从她身边带走的男人。 “那么久了，他还没死么？”格温恍惚说道。 “不仅没死，还变成了大坏蛋。反正，他不会放过伊苏尔德的。”泽尔叹着气：“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我都告诉你，不过之后你得离开这座城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你的存在会害了我们。” “对不起，可是……”格温一脸纠结：“我不知道该去哪。” “用伊苏尔德留给你的剪刀，去暗影岛把佛耶戈，剪碎剪碎。” 上架感言 终于还是来到这个时候，心里蛮紧张的。 写过几本书，成绩也就那样吧，人却慢慢变得不喜欢说话了，不过你们的每一条评论我都有看，也会从里面找灵感，参考一些合适的建议。 我一直都有在尝试改变，但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上本书试水断推，写书两三年都没有这么惨过，直接给我干傻删书跑路了。对于那些支持我的读者，特别是信任我直接给我打赏投资的那些，我很愧疚其实，但就是没胆量出来说一句，因为我也没法保证切了这一本下本就会更好。后面开小号去尝试原创，结果也没能从阴影中走出来，写了二十多章就感觉哪哪不对味。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回来写同人了，我试着从lor里借用设定，然后往轻松日常的方向靠拢，也不知道喜欢的人有多少，挺忐忑的。 本来是想像宝可梦那样写，但一动笔就发现关于魄罗的设定太少太少了，跟宝可梦成堆的设定相比九牛一毛都不如。 魄罗们基本都长一个样，光写出性格差异就已经废掉不少脑细胞，没法大篇幅的描写魄罗，就把重心放在魄罗和英雄的互动和互相影响上。魄罗对战可能要到后面才能看到了，相信会越写越有趣的（指画风越来越歪） 最后，感谢读者编辑们的支持。 明天星期五中午十二点上架，可能会有十分钟左右的延迟。 求三连……哦不是，求首订！求订阅！ 一起来养成魄罗吧！ 第一百零五章 一群逆子！ “把佛耶戈剪成碎片？”格温看着自己的剪刀，刀刃上倒映的脸孔只有无尽的疑惑：“主人她……会想要我这么做么？” 她的记忆被时间磨损了太多，有很多东西都已记不起。只记得伊苏尔德成为王后之后，就经常一个人偷偷的哭，对着格温大倒苦水，说起佛耶戈的不是，说自己不想再当王后了。 但除此之外，也没有恨他到想要杀了他的程度，在她面前诅咒他去死之类的。 就算她不爱佛耶戈了，感觉也觉得她不会想要杀死他，而是阻止他才对。 “也许吧，这需要你自己去判断。”看她迷茫的样子，泽尔最后改变了主意：“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现在的你不足以击败他，还是先留下再做打算吧。” “可以吗？”格温用那双含着星星的眼睛看着泽尔，看见他点点头，开心得抱起小红：“谢谢你，你是好人。” “不要叫我好人，叫我泽尔，或者店长。” 以一个娃娃的角度出发，格温显然不曾看到佛耶戈死后都造成了什么，也就不了解破败之咒对于这世界的危害。 在她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鼓动她去找佛耶戈算账，就跟让她去白给没什么区别。 不如先留在咖啡厅慢慢了解情况，还能帮他缓解一下经营压力。 咳咳，这可不能说他奸商，这白给的劳动力，不利用起来太浪费了。而且这天生的女仆属性，太适合咱们魄罗咖啡厅了。 至于魂器本身会吸引黑雾的特性，泽尔已经有了对策。 “格温。”泽尔十分严肃的对她说：“你想留下来可以，但是你得确保自己不能被佛耶戈发现，不然黑雾就会找上来。黑雾充斥着在破败之咒中死去的灵魂，散发着灵魂灭亡的气息，你不能让别人因你而死。” “那我该怎么办？店长。”格温紧张道。 她能感受到，被魔法唤醒的不止是自己。 在遥远的大洋彼端，海岛深处盘踞着异样的雾气。漆黑如墨，翻滚绞缩，不断化出可怖的恶灵，想要夺走她体内伊苏尔德的一缕残魂。 “用圣霭隐藏你的气息，就是你身上这些发光的雾气。你能掌控它们吗？” “我试试。” 格温将小红放下，然后把手伸进衣兜里掏了掏，抽出几根缝衣针和一团线团。 你也有四次元口袋吗？泽尔汗颜，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从哪变出来的，包括那把剪刀，他在格温还是娃娃的时候就没有见过这些工具，结果她掏工具比自己在身上掏钱还简单。 格温将针线向上扔到空中，再转身飞旋，一手重重拍在地上。那些缝衣针如同听到了命令，纷纷落在她身边组成了一个圆阵，围绕着她旋转。 “穿针引线！” 线团流淌出一丝丝白色的迷雾，宛如一根根丝线，这些迷雾给人以一种静谧和温暖的感觉，与黑雾截然相反。 围绕在她周身细针散开，引导着雾霭的丝线从这方空间中穿行，整洁的编织出一片浓雾庇护的领域，覆盖了魄罗咖啡厅的所有角落。 “愿我的雾霭圣洁。”她闭上双眼轻声说。 她感觉到了，那些漆黑的雾气失去了目标，卷着嚎叫的亡魂，慢慢缩回了岛屿深处。 再次睁开眼，格温笑如银铃：“好了，只要我不踏出这里，黑雾就找不到我。” 她想把心情传递给泽尔，只不过泽尔不停挥着手，一心试图扇走充斥咖啡厅的雾气：“哇，你这法阵把我的店搞得雾茫茫的，客人来了还以为进错了桑拿房呢！” “抱歉抱歉。”格温歉意的举起剪刀于头顶旋转，圣霭渐渐淡化消失。不过它并不是真的消失，只是变透明了。 “现在只有会魔法的人才能发现这里的异常。”格温看向泽尔，想听听他的意见。 只见他摸着下巴望着天花板，思量着说道：“我在想，既然圣霭能变透明，你为什么不把它织成衣服套在身上？” “我……”格温一把捂住自己嘴巴，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8＜8＜8＜8＜ 被格温耽误了不少时间，工作得加紧时间准备了。 泽尔把混合粮和牛奶倒入食盆中后，就赶紧去后厨准备魄罗点心，可看到散落满地的汤匙餐叉，他顿时傻眼了。 “格温，这你干的？”他立刻怀疑到格温头上，因为她来之前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而且她也有能力这样做，不像魄罗。 格温过来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是我弄的……虽然我也脱不了干系。”她被魄罗同化般的吐了吐舌头想要萌混过关，见泽尔脸色嘿嘿的连忙蹲下来帮忙捡餐具。 “那是怎么回事？” 格温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给泽尔听，后者听完倒是没有发脾气，只是无言着抱起餐具放进洗手池。 这下好了，不仅要准备魄罗点心，还得多洗一个餐具。 打扫肯定要来不及了，就打算先让扫地机器人应付一下。 他找到角落里的扫地机器人，打开开关却不见它有任何反应。 当他打开盖子看见能源耗尽的炼金装置时，血压蹭蹭的往上涨。 不用怀疑他都知道是魄罗干的，因为格温不会使用扫地机。 “我真是服了你们这群逆子！” 他这一吼，整个咖啡厅顿时乱成一锅粥。 干饭的到一半的魄罗们不敢直面震怒的老父亲，纷纷跑回到玻璃房里躲起来。小蓝看别人跑也跟着跑了两步，但想起自己东西还没吃完又连忙回去多吃两口，带上吃饭的家伙再跑路。 呲啦呲啦，那是铁盆摩擦地面的声音，让本就心情不好的泽尔更加烦躁了。 “店长，洗餐具就交给我来吧！”格温连忙让他熄熄火，摘下手套伸进洗手池。等他气头过了点，她鼓起勇气询问：“店长，有没有一种可能，魄罗们这样做是不想你浪费时间去做小饼干？” “我做的点心很难吃吗？我都是照着萝伊的步骤做的，凭什么？”泽尔把面粉团往盆里一砸：“不做了！以后都别想我做了！” 这下格温心里大概有数了，魄罗们可能被女主人养刁了胃口，嫌弃泽尔做的零食了。 为了阻止泽尔做点心，它们也真是煞费苦心。 嘭嘭嘭，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还没营业呢是谁这么急。” 格温看泽尔洗洗手从兜里掏出怀表看了眼，嘀咕着走了出去。 第一百零六章 女孩子要矜持一点 泽尔抱着有可能是萝伊的一丝期待打开了门，结果看见的却是凯特琳。 “凯姐，你怎么来了？”凯特琳平时都是晚上来，大早上过来还是头一次，“你要是来喝咖啡的话，还是去别家吧。” 凯特琳摘下帽子，这个动作代表她的态度不会那么专业，可以相对放轻松点。 她上下打量着泽尔，确认他没有受伤：“我收到报警说你这里进贼了，就过来看看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损失什么？” 泽尔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哪里有什么贼，都是误会。” “误会？那就是有事情发生什么了。”凯特琳显然不是好糊弄的，她直接越过泽尔走进咖啡厅。 一般而言，凯特琳搜查住宅是要出示搜查令的，但泽尔刚好跟她是姐弟，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直接连搜查令都省了。 这让泽尔有些无语，有个在司法厅工作的亲戚，还真不一定是好事。 凯特琳走进去四处观察，泽尔跟在她后面解释道：“其实就是新来的员工不懂事，进店不开门不开窗，光线太暗我以为进贼了，就在街上喊了一句，结果有人当真了。” “格温，你出来一下，警长要见你。”说完，他把格温喊了出来给凯特琳过目：“这就是我们店新招的员工了，她叫格温。” 格温连忙把大剪子塞进裙底，从后厨走出来。 “警长大人……”面对凯特琳，格温尴尬又不失的微笑。她那个时代可没有警长这种职业，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心里特没底。 大人……凯特琳觉得不太妥当。 警长本身就已经是个尊称了，再加上大人未免显得有些累赘，以及讨好奉承的意思。一般来说，只有那些被她亲手逮到的犯人才会在求饶的时候加上这两个字，而她都是当个笑话听，严格按照司法流程执行。 看着格温过于梦幻的华丽打扮，凯特琳多多少少有些怀疑她来咖啡厅工作的正当性，说是跟萨勒芬妮一样的偶像还差不多。不过看在泽尔的面子上，她没有太为难格温，只问了几个比较简单的问题。 “你叫格温是吧？哪里人？” “卡玛维亚。” 卡玛维亚？有这个地方吗？凯特琳视线往旁边微微一侧。泽尔收到了暗示，心想千年前的古国你认识才怪。 “格温来自比尔吉沃特东边的海岛，为了躲避蚀魂夜的侵袭，她的父母把她送来了这里。别问我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泽尔摆出一副辛酸的模样，摸了摸格温的脑袋，后者乖巧的盯着自己胸前亮闪闪的黑色蝴蝶结没有说话。 或者说，完全不敢说话。 高手过招呀这是，这个警长的气场好强，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泽尔店长也不简单，随口一扯就给她编造了个身份。她生怕一插嘴就露馅了。 原来是个被蚀魂夜夺去双亲的孤儿……凯特琳用食指撑起下巴。 海盗之城有个跟死亡有关的时节并不是什么秘密，每年有许多人为了躲避蚀魂夜从比尔吉沃特偷渡到祖安，其中不乏有些人来了以后就再也不回去了。 这些人带来了文化的渗透，这使得明明是在一座科技的城邦里，亡灵却不是什么陌生的概念。这也是为什么泽尔当初会被那群混混直接认定是死灵法师，或许他们之中就有个小杂种是从比尔吉沃特来的，见过类似的东西。 “你成年了么？” “成年了。”格温勾着手回答。别看她长得年纪小，真算起来她都一千多岁了。 “姐你还能不信我！我这儿肯定不会雇佣童工的，格温只是长着一张娃娃脸而已。”被捏起脸颊上的肉，格温露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但泽尔却丝毫不以为意，仿佛要证明她的脸皮已经达到成年人的厚度。 凯特琳点点头，她的下一个问题跟格温无关：“好吧，那萝伊呢？” “她……请假了。”泽尔松开了手，顿时感觉欺负格温没意思了，指着厨房对她说：“没你事了，你回去继续洗碗。” 格温充满怨念的看了他一眼，揉着连接转身钻进后厨。 “你们在交往吗？”凯特琳指的是萝伊，她还记得自己的母亲鼓动泽尔去追求萝伊的事情。 “没有。”泽尔把手插进兜里，轻轻摩挲着水晶瓶，把项链一圈又一圈缠在手指上。 看他一脸落寞，凯特琳还以为他俩闹矛盾了，就没有细问下去：“没有遭贼就好，不过还是要小心点，你的这些魄罗在某些人眼里可值不少钱，别被偷了去。” “我知道。”泽尔说：“没什么事就先这样吧，我这准备营业了。” “等等。”凯特琳拉着他来到沙发这边：“我发现蔚自从上次从你们这回来就变得闷闷不乐的，跟吃了闷罐子一样，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那天我们就是很平常的说了两句，她离开咖啡厅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没见有什么事。”这件事泽尔就真的不知道了，而且那天之后他也没再见过蔚。 “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凯特琳发着愁，她很不喜欢这种刻意被人瞒着的感觉。 “可能是在祖安遇到她妹妹了，这事确实不好说给你听，毕竟你是警察她是罪犯。又或者说碰到什么事情，突然就成长了。”泽尔随便猜了个，他还想说是不是大姨妈来了心情不好，但是怕出言不逊被凯特琳弹手指爆头。 关于这些事情，凯特琳应该很清楚才对。 “成长……”凯特琳反复咀嚼着这个耐人寻味的词，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方向。半晌后，她才重新戴上帽子。“我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了。” “慢走。” 目送凯特琳离开，泽尔转过身，发现格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跟个鬼一样。 “你在这里做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要被刀了。 “餐具都洗好了。”格温的双手像剪刀一样卡在一起，双眼直直看向泽尔，似乎不知羞怯为何物：“你没有出卖我吧？” “她已经认为你是魄罗咖啡厅的店员，不然就把你套上银手镯带走了。” “那你是怎么认为的？”她左右摇摆着身体，轻盈的裙摆随之旋转摇动。 “姑且算作临时店员吧。” “好耶！可以和魄罗玩咯！”得到了认可，格温一把跳起来搂住泽尔的脖子，开心的轮番踢着小腿，快把他摇晕了。 不管是从体感还是印象出发，泽尔都觉得她跟正常的女孩子其实没什么分别，都喜欢可爱的事物喜欢玩，为自己活着的每一刻感到雀跃无比。 就是男女观念有点稀薄。 “玩什么玩？已经开始营业了。还有，女孩子要矜持一点懂不懂！”泽尔把格温扯下来，赶鸭子上架般捏着她的后脖颈推到吧台。 “既然是店员，那就要掌握相应的技能，就从最基本的端茶递水开始，还有擦桌子洗餐具，最后则是按客人要求调制各种饮品。”泽尔按着肩膀把她旋转半圈对着自己，严肃道：“我希望你能在今天之内掌握这些技能，最多不超过明天，越早越好。” “可我是个裁缝啊，一天时间……你这也太难为人了。” 泽尔右手握拳抵住嘴巴：“咳咳！这是转正的必要条件。” 只见格温双眼一亮，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店长！请鞭策我！” 第一百零七章 我家店员来自一千年前 站在吧台边，格温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客人，心里有些紧张。 是自己的装束很奇怪吗？为什么这些客人都在看自己，在魄罗咖啡厅不应该看魄罗才对吗？ 她把饮料端过去，却被客人问到这身衣服是在哪订做的，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担心会给客人留下小气的印象。 总不能说是主人给做的吧？就算伊苏尔德家是开裁缝铺的，那也已经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 她找到泽尔，后者却觉得这只是小问题。 “他们看就看呗，又不会少块肉。你是一名成熟的店员了，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 “可是问题出在我身上，难道我要把自己解决了吗？”格温捏着裙角纠结道。 她还是个娃娃的时候，主人可没想到过有一天她会变成女孩，从没有对她说过要如何与别人打交道，所以她现在很是迷茫。 “店长，我是不是该换一身普通点的衣服？”再被问起，她都想躲进圣霭里了。 “咦？你这一身还能换掉的吗？”泽尔明明记得娃娃形态的格温衣服是不可脱的。 “可以试试。我记得楼上休息室里就有一套衣服，我可以拿来穿吗？” 泽尔目光向下：“你应该撑不起来。” “偏大还好，我可以裁剪成合适的尺寸。” “不用，我觉得你这样就挺好。时间一久，你和客人彼此都会习惯的。”泽尔不想改动萝伊的衣服，还给别的女孩穿。 格温的装束本来就是伊苏尔德根据自己的喜好创造出来的，当时她还是一个天真的少女，自然是怎么好看怎么设计。这一身就算放在千年前也显得不太贴合实际，跟别人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 既然怎么都不合群，那就干脆不要改了，坚定做自己就好。 格温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觉得继续保持主人喜欢的样子比较好。但同时她也会把心里矛盾的想法说出来：“总感觉千年后的时代，有些难以融入。” 这是感觉到代沟了吗？我的店员来自一千年前？ “还好吧。”泽尔并没有觉得一千年前的符文之地跟现在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或许在皮尔特沃夫比较明显，但其实在很多地方都没怎么改变过。 就拿弗雷尔卓德来说，就算一个人被冰封千年刚刚解冻，也能很顺利的融入这个时代。他们的生活，除了狩猎就是狩猎，千年前的物种现在也都活得好好的。 再比如说泽尔，一个更好的例子。 他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不照样融入得很好，格温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罢了。 “其实我们还是很包容的，既然现阶段跟客人打交道让你感到为难，那就让我来负责点餐和送水，你在这里做饮料就行。” “嗯嗯。” 接下来的时间，泽尔开始教格温制作混合咖啡。 如果格温能早一天学会独立看店，那泽尔就能早一天过去找萝伊。 8＜8＜8＜8＜ 一上午过去了，格温学会了几种饮料的制作方法，泽尔也开始给辛苦营业了一早上的魄罗准备午餐。 当他往食盆里倒粮的时候，却看见四月盆里的食物根本没动过。魄罗们是不会随便去动同伴食物的，所以只可能是四月自己的问题。 “四月呢？早饭怎么一点没吃？” 泽尔清点了一下数量，算上早上回来的一月也一共才八只，少了的那只是四月。他以为它又上哪躲猫猫去了，但是在咖啡厅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他开始慌了，不会是跑到咖啡厅以外的地方去了吧？ “格温，你知不知道四月上哪去了，它喜欢藏起来让别人找它。” 看见格温一副呆住的样子，泽尔就知道她肯定知情。“快说，我很急！” “昨天晚上我还是娃娃的时候，有一只魄罗钻进箱子把我丢了出去，然后自己躲进里面睡觉了。”格温支支吾吾问道：“……它就是四月吗？” 轰！ 宛如一道霹雳闪过脑海。 这一刻，泽尔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瞪大了双眼，如遭雷劈。 这双手，都干了些什么！ “那个箱子呢？”格温以为箱子还在店里，得到的是泽尔近乎崩溃的回答。 “被我寄到暗影岛去了……” 8＜8＜8＜8＜ 沙发上，坐着没心情吃午餐的泽尔。 得知四月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被送走之后，泽尔就火急火燎的下到祖安黑巷。但当他按照老德给的地址找到接头地点时，却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 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这样，坐在沙发上发呆。 至少在格温看来是这样的。 她站到泽尔身边低头认错：“店长对不起，本来应该是我被送回暗影岛的……” “这跟你没关系，现在不是论罪的时候。” 他虽这么说，但格温却能感觉到泽尔对她的敷衍。因为他在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肯定是被讨厌了吧？我果然是个灾星呜呜t^t 格温捂住脸：“我正在给别人带来灾祸，我…我就不该变成这副模样，老老实实继续当个娃娃，被遗忘在海滩上。” “都说了跟你没关系。”泽尔皱眉。 格温被吓得一缩脖子，透过指缝才敢看泽尔：“那四月……怎么办？” “我正在找它，只是进展不太顺利。” “我还以为你放弃了。”格温给泽尔搞迷糊了，你明明就坐在这里发呆，哪里有在找四月。 终于，泽尔看了她一眼，目光传递着坚定的决心，让手足无措的格温感到安定。 “它们对我来说不止是宠物，我不会放弃任何一只魄罗的。” 8＜8＜8＜8＜ 泽尔之所以对格温有些敷衍，是因为他正在使用魄罗宝典寻找四月，没空理她。 他试图通过宝典定位四月的位置，但因为不是投放出去的没法定位到，而且投放功能只能对英雄使用，他也没办法联系上老德，让他把四月送回来。 如果不是发生这桩事，他都不知道宝典还有这么限制。因为这样，他才对格温说事情进展不太顺利。 现在宝典能提供的信息，就只有四月的身体状况。 目前它还很健康，甚至是……开心的？ 但不管如何，他都要把四月找回来，让它回到这个大家庭里。 “四月最快也是昨晚才坐船离开的祖安，到现在还不到一天时间，按理说应该还没有经过比尔吉沃特。我只要托人在附近海域拦截船只，就有可能找到四月。” 想到这里，他把宝典翻到比尔吉沃特地图这一面，筛选着合适的人选。 第一百零八章 替父出征 比尔吉沃特的英雄不算多，但算起来九个也不少了。泽尔要找的是那种有能力在茫茫大海上找到四月所搭乘的船的人。 首先排除掉恶魔和水鬼，与恶魔交易无疑是愚蠢的，而水鬼杀人有一手，找人不太行。 其次排除泰坦和小矮子，泰坦平时沉在海底基本不动，一动就必定是去收税，靠近小矮子则会变得不幸。 关键是这俩都在海里，泽尔不确定开传送门的一瞬间咖啡厅会不会海水淹了。就算不会，投放过去的魄罗它也不会潜水。 除去四大恐怖传说之后，就剩下五个人类了。他们分别是俩个赌徒，两个船长和一个祭祀。 这俩赌徒是一伙的，其中有个会一手卡牌魔法，能派上用场。会占卜会传送，但估计也会狮子大开口，狠狠从泽尔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泽尔开店虽然赚了些钱，但也没法随随便便就拿出上万银蛇币来，要是萝伊这个富婆还在就好了。 而那祭祀虽说手下有人，可活动领域却限于芭茹以内，不太可能会大费周章的帮泽尔找寻四月。 所以就剩下两个船长是最优人选，他们手下有船有人，可以在海上帮忙找四月。 只要泽尔能开出让他们心动的条件。 “那么，比尔吉沃特现在是普朗克做主……还是易主给莎拉了？” 泽尔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但想着也就两个选择，一个个试过去就完事了。 他来到玻璃房面前，把魄罗们叫到一块儿，格温也被吸引了过来。魄罗围成一堆，抬起脑袋看向泽尔，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我要宣布一个很坏很坏的消息，”泽尔顿了一下：“小四月不见了，它不小心上了一条开往暗影岛的船，到达目的地以后，将被遗弃在岛上，孤零零的只剩下自己。” 这可当真是非常坏非常坏的消息了，魄罗们听完后慌得全都缩回了舌头，一想到四月即将面临的处境，一个个就吓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话锋一转，泽尔说道：“不过呢，这件事任由挽救的余地，只要我们在它经过比尔吉沃特时把它拦截下来就可以了。” 泽尔还没有说出具体方法，魄罗们虽然不抖了，但还是一脸紧张的望着他。 “我需要你们中有人勇敢的站出来，被选中的人将作为信使被派到比尔吉沃特，去帮我联系帮手，让帮手去找小四月，只能这样才能把小四月救回来！”他说。 “叽！” 小黄第一个蹦了起来，非常踊跃的报名，热情高涨。 但泽尔却板着脸伸出食指指着它：“你不要误解了，这不是出去玩！给我严肃一点！” “我想我可以去，请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蹲在地上的格温举起一只手。 “你不行，这事只能由魄罗来完成。”泽尔直接把格温pass了，他没法把人传送过去，而且远程沟通和物品传送都是绑定魄罗的。 “唔。”格温不知道泽尔要怎么做，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只好乖乖的蹲在旁边等结果。 为了拯救同伴，魄罗们还是很有勇气的，纷纷站出来表示自己愿意替父出征。 可全站出来等于全没站出来，结果还是得靠泽尔自己挑选。 “这次可不是去卖卖萌就行了，要机灵一点的，会来事最好。”泽尔的眼睛在魄罗中间循视，蓝绿两个分别犯了怠惰和暴食之罪，懂事的小红留在咖啡厅能帮上忙，于是目光最后落在了小黑身上。 要论机灵，会跟客人讨小费的小黑绝对是最机灵的那个。更不要说它还会把讨来的小费合理规划，一部分存到小金库里，另一部分拿去投资换来长远发展。 投资具体是拿着小费找萝伊换成零食回馈给客人，客人觉得钱没白花，一个开心下次还给小费，而且零食最后也落到了它嘴里。 “叽叽？”小黄急得又蹦又跳，问泽尔为什么又不选它，明明它那么捧场。 泽尔扶额，你去只会给人增压。 话虽如此，泽尔还是把小黄抱起来一顿说服：“只靠热情是不行的，这次要面对的不是什么好人，需要一些技巧才可以，把机会让给小黑吧。” 小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泽尔打开传送门，让小黑跳进去。 “店长！原来你也会魔法！”目睹小黑在眼前消失，格温腾的一下站起来，惊讶的指着泽尔。 “嘘！小声点，不要说给任何人知道。” …… 比尔吉沃特，灰港。 一道传送门凭空打开，小黑从里面钻出来，踩在了象牙白色的石头上。 身后传来了哗哗的水声，等传送门关闭以后，小黑转身往后面看去，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喷泉边缘。 通过小黑的视角，泽尔看到这座相当别致的喷泉。 它是用竖立的半截船头改来的，经过九十度翻转，船艏像的半身女神雕像刚好立了起来，手中捧着一个石盆，从石盆中不断溢出水流到下方的池子里。 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座喷泉很破，船头的木板断了许多截，露出大片空洞。这些长着海藻的木板就漂浮在池子里，没人修缮。 泽尔让小黑放眼望去，他发现残破的并不只是这座喷泉，这里的一切都很破。 破碎的墙壁，跌落的门窗，仿佛有怪物曾破墙而出，来回穿梭肆意破坏。街上的行人也是少得可怜，一脸麻木的在地上寻找合适的木板，带回去修缮残破的家。 这里应该遭过灾，但不是台风也不是海啸。 空气中残留着一丝不祥的气息，带着亡灵特有的腐臭味，久久无法散去。 “这里……前不久应该遭了蚀魂夜，只有蚀魂夜才能造成这样的破坏。”泽尔叹道。 “蚀魂夜……是什么呢？”格温喃喃着，只要跟主人有关的她都关心。小黑则是不太明白，泽尔口中的蚀魂夜，生意行么？能挣钱么？ “黑雾每年都会从暗影岛扩散，侵袭周边区域收割生命，这其中就包括了比尔吉沃特。比尔吉沃特人把这种现象称为蚀魂夜，蚀魂夜每年都会来，但时间却不是固定在某一天，所以才会如此防不胜防。”泽尔解释道。 如果蚀魂夜是固定的节日那就好对付了，大家只要在它快要到来的时候坐船离开比尔吉沃特，就不会死这么多人。 看到格温，泽尔就想起老德那个命大的家伙，冷哼一声：“哼，这老德，回来得真及时。他前脚刚把你带过来，比尔吉沃特后脚就遭了蚀魂夜，狗屎运气。” 话音刚落，小黑的旁边传出了“叽叽”的动静。 这声音比魄罗的更尖锐，而且还不止一个。 第一百零九章 小黑快跑！ 叽叽……吱吱…… 角落里蹿出几只黑魆魆的生物，它们身手矫捷爬上喷泉，凸着猩红的眼睛，黑色的皮毛湿漉漉的似乎永远也无法干透，身后拖着一根光秃秃的细长尾巴，令人感到恶心。 “是码头硕鼠，小心，它们想要吃了你！” 泽尔发出警告，生怕小黑傻乎乎的凑上去，以为这是来交朋友的。 成群的码头硕鼠将小黑团团围住，它们探着鲨鱼一样的脑袋，呲着血红的尖牙，如同闻着血腥味前来的鲨鱼群，疯狂的嗅探着魄罗的气息。 甜美，芬芳……就是肉不够分，先到先得。 硕鼠发出尖锐的叫声冲上来，挤出刺针状的细长牙齿，带菌的口水啪嗒嗒地溅到地上。小黑立刻开启幽灵状态，让硕鼠从它虚化的身体穿过撞到一起。 它从喷泉上蹦了下来，跳上旁边一个披着渔网的木箱上。鼠群紧追不舍，每一只的体型都是小黑的数倍大，速度也不含糊。 等它们顺着渔网爬上箱子，小黑就用准备好的犄角一头撞过去。虽然加上了碾压，但是力量实在不够看，那硕鼠摔在地上轱辘几下就又爬了起来，尖叫着冲上箱子。 “叽叽！”（老爹，我需要场外援助！） “好嘞，快使用火箭头槌！” 泽尔二话不说上了一个愤怒合剂，小黑立刻觉得自己强壮得可以跟公牛角力。 它用幽灵特性在狭小的木箱上跟鼠群展开周旋，鼠群没头没脑的乱咬，看得见吃不到，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都不用泽尔刻意教，聪明的魄罗知道就已摸索出无赖的战斗技巧。 小黑只在冲锋即将撞到目标的瞬间才解除幽灵施加碾压，它的每一次碾压冲锋必定能消灭一头硕鼠，被撞到的鼠鼠就像被人狠狠踢了一脚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的它很快就解决了战斗，当伤亡超过了一半，其余硕鼠顿时一哄而散，仓皇地逃到角落的阴影里，血红的眼睛带着怨毒，在黑暗里闪烁。 如果它们会说话，肯定在说：“点子扎手，风紧扯呼。这玩意儿太邪门了，牺牲了这么多兄弟，结果连根毛都没捞着。罢了罢了，今晚就用好兄弟顶一下吱吱。” “噗叽！”旗开得胜的小黑异常兴奋，询问泽尔下一步该怎么做。 “普朗克应该就在附近，我们仔细找一找。” “叽！”（收到！） 小黑跳下木箱，绕着喷泉走了一圈，它听到河道另一边的屋子里传来交谈的声音，便顺着悬挂在半空的粗缆绳爬过去。 在它攀爬缆绳的途中，河面以下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紧接着一块背鳍刺出了水面，将暗色的水流分开。 “是疯狗鲨，别掉下去了。”泽尔紧张道。 这要是掉下去了，幽灵状态也救不了它。 “叽……”小黑紧张的抓紧缆绳，继续往前攀爬。 十多米长的缆绳显得格外漫长，期间水平位置最低的中段距离河面甚至不足一米，泽尔提心吊胆看完了全程，还好小黑手脚很稳，顺利的爬过去了。 缆绳的尽头是一面漏风的破窗户，交谈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小黑来到窗边探头向里面观望，看见两个中年男人面对面站在一起说些什么。 泽尔仔细打量着他们，其中一个就是他们要找的普朗克，而另一个用头巾箍住长发，身穿绿色马甲，腰间别着短刀，背带上的骷髅头长着章鱼的触须，似乎是他的手下。 身材雄伟的普朗克光着膀子，脖颈和肩膀上如同公牛一般虬结着厚实的肌肉，赤裸的上半身布满了各种伤疤。他没有再戴着船长三角帽，左臂手肘以下替换成了粗大的机械臂铠，右臂则提着一条麻袋，魁梧的背影充满强烈的压迫感。 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强者，用枪火建立起自己的海盗帝国。但那已经是曾经的事情了，这条断臂说明莎拉将他从王座上拽了下来，现在是厄运小姐称帝的时代。 “应该去找莎拉的么……”二分之一的概率没赌对，泽尔有些失望，感觉白白浪费了时间。就在他想要将小黑召回的时候，却听见两人谋划着什么。 “马利克，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老大，我已经把东西埋在灰港了，准保没人能找到。” “好，这肯定足以够厄运小姐吃一壶的。”普朗克把麻袋打开，从里面随便抓了一把，满满一手全是样式古怪的饰品。 他从中选出一枚挂饰，手指一挑把它甩给了马利克。 这是一块黑色的石头，状如海参，顶端嵌着黄色的宝石，如同一只不会眨动的眼睛。 马利克眯着眼睛打量着挂坠，只听普朗克说道：“这宝贝项链可以让你在黑雾中自如行动，拿好了。” 获得了赏赐，马利克却没有表现出喜色。他迟疑道：“老大，真的要这样做吗？那些家伙……怕是不会给我们留下什么。” 普朗克把其它东西都丢回麻袋里，重新扛到肩头。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我年纪都不小了。我们耗不过那小妞，而且她也不会给我们留下任何喘息之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到现在她都还在屠宰码头那捞老子的尸体。哼。我普朗克自认不是聪明人，但也不会傻到去下一盘不可能下赢的棋局，所以我选掀桌子重来。” “我明白了。”马利克点点头，将项链戴上。 “嗯？这是什么？”忽然间，普朗克注意到窗外的鬼鬼祟祟的小东西，转身朝着窗口走来。 小黑急忙顺着缆绳往回爬，但没想到普朗克抓住缆绳用力一晃，竟然把它甩了回来。 它在半空中被抓住，普朗克将其捏在手中，一双如鲨鱼般冰冷麻木的眼睛打量着它。 “白色的肥耗子？还穿着黑色斗篷？” “噗叽！”小黑发出了抗议，随即虚化身体从普朗克蒲扇般的大手中滑落，落地后迅速向着房门冲去。 马利克立刻扑下来，但却被小黑径直穿过了双手，逃到了门外。 “快跑！” 泽尔开启传送门，就在小黑即将一头扎进传送门的时候，普朗克从房间里大步跨出来，用缠着锁链的右手一把抓住了它。 第一百一十章 你他娘的普朗克！ “叽！” “你想跑去哪？小耗子。” 普朗克将小黑举到眼前，看它奋力在手中挣扎着。 “呵，没想到个子小小的，力气还挺大。” 宛如攥住了一尾大鱼，普朗克的手臂被小黑的挣扎晃动，换做一般人可能就被震松手了。他反手把锁链缠在小黑身上，这条锁链上附有魔法，使得幽灵特性无法生效，所以小黑才挣脱不开。 “别伤害它，一切都好说。” 一道声音在普朗克耳边响起，他狐疑的看了眼四周，最后把小黑高举过头顶，仿佛要作势重重摔下。 泽尔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但普朗克只是咧嘴一笑：“这是你的宠物吗？” “放了它，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泽尔尽可能的沉住气，不让普朗克听出声音里的慌张。 只要给这条老鲨鱼嗅到一丁点腥味，他就会死咬不松口。 普朗克用大拇指逗弄着小黑，拇指被魄罗一口咬住不疼不痒，随即冷哼一声：“我看不到一点诚意，有事当面商量，躲在暗处偷听算什么。” “你想要什么诚意？足够让你买下一整支舰队的沉船宝藏？”把柄被人握在手上，泽尔只能直接上大的，看看能不能打动对方。 “宝藏……”普朗克整张脸浮现出阴晴不定的猩红：“我从十二海域海域搜刮了无数珍奇，堆在仓库高不见顶。荧荧发光的盔甲、异国的艺术品、华贵耀眼的绸缎……样样值钱。只要杀了莎拉，就全都回来了。” 说到莎拉，普朗克整个人弥漫着滔天的恨意，仿佛化身为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 他捏着小黑的手逐渐用力，手指咯咯作响，后者发出高亢痛苦的尖叫。 听着声音，宛如自己的心脏被捏住，泽尔感到一股揪心的疼痛。想用要奥术射击轰烂他的脑袋，但被宝典告知无法远距离使用直接伤害型法术。 泽尔逼自己冷静下来，继续交涉道：“你不就是想着卷浪重来么，没有舰队你拿什么和厄运小姐打？没有钱你又拿什么来组舰队？” “我已经不想再重来一次了，我只想要厄运小姐的脑袋，我要稳赢。” 泽尔在心里冷笑——如果我有本事能杀了莎拉，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在这里打爆你普朗克的脑袋？ “光会想没用，胜利是自己争取来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做不到，别人可以做到。” 说罢，普朗克把小黑一把丢向窗外。 “你！” 泽尔话没说完，一股阴冷的气息在房间里蔓延开。 一团黑雾在房间里凭空生成，披头散发的枯瘦脸孔在其中一闪而过，随即伸出两道触须尖叫着冲向普朗克和马利克。与此同时，黑雾中伸出一只肥硕的大手，试图在小黑飞出窗外之前将其拦截。 这是他仓促准备的后手，恼人幽魂饥肠屠夫二连拍。 但事情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发展，他的准备没有任何意义。 先是小黑身上链子发出光芒，让它径直穿透了屠夫的手掌飞出窗外，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之后精准落进河中。紧接着普朗克和马利克脖子上的挂坠也射出一束光芒，将来袭的黑雾触须击溃，两个人一点事也没有。 泽尔对于自己所见的感到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缠在小黑身上的链子，还有普朗克戴在身上和赐给手下的项链，怎么全是能克制亡灵的圣物？ 不要跟他说那一麻袋里全是这种东西！ 看见黑雾连自己的身都近不了，普朗克发出轻蔑的笑：“亡灵？呵，忘了告诉你了，我这袋里装着的，可全都是芭茹人的圣物。” 焯！还真是！ 你他娘的普朗克！ 泽尔气得咬牙切齿。先不管他，给饥肠屠夫下达了攻击的命令，就回头去看小黑了。 满脸横肉的屠夫挥动着干草叉，庞然身躯将门框撞得粉碎。 比尔吉沃特是一片嶙峋的海岛，城中的暗河连接着危险的海域，其中活动着许多凶残的食肉鱼类。 先前它们在河里见到的疯狗鲨就是其中之一，这意味着不慎落进河中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然而泽尔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条虎视眈眈的鲨鱼一直在外面等待着分一杯羹，在小黑落水的那一刻，就游上前将其一口吞下，直接给泽尔看傻眼了。 如果可以下场，他恨不得把这条鲨鱼拖上岸，掰开它的嘴巴让它把小黑吐出来。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没法在鲨鱼肚子里开个传送门让小黑出来。 发条魄罗应该可以替小黑挡一劫，但会不会像小胡子一样受到不可修复的伤害就不好说了，只能靠小黑自己加油。 鲨鱼潜入水面以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另一边，普朗克用一把怪异的海蛇短刀剖开了饥肠屠夫的肚子。 它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猪形的恐怖脸孔迅速干瘪下去。周身的黑雾迅速消退，留下满地狼藉。 残垣断壁中，普朗克粗着脖子喘着气，嘴角噙着残忍的笑容，似乎有些意犹未尽。这场战斗让他找回了些许年轻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从前与蚀魂夜对抗的日子。 周围恢复安静，普朗克不确定泽尔是否还在。 “啧啧啧，没想到亡灵法师还会养这种宠物。要不是我还有事要做，真想把我的那位‘朋友’介绍给你认识认识。”说完，也不管泽尔是否在听，就带着马利克离开了房间。 “你他娘的普朗克，这仇我记下了！” 泽尔看着他离开，没过多久，河面咕噜咕噜冒出一串水泡。 一条鲨鱼翻着肚子浮了上来，白色肚皮有节奏的起伏着，仿佛有人从胃里不停敲着鼓点。 泽尔聚精会神的看着，直到鲨鱼的肚皮被顶破。 一团毛球顶着犄角从胃里钻了出来，伸出舌头舔掉一身血淋淋的黏膜。它站在漂浮的尸体上，用力抖动浑身绒毛，甩掉了身上沾着的血点，重新恢复了干净整洁。 “小黑，回来。”泽尔轻唤一声，打开了传送门。 小家伙看到另一头熟悉的环境，着急得嘤嘤跺脚，一蹦钻进了主人怀里。 第一百一十一章 泽尔的配音天分 咖啡厅里，泽尔手捧着一把雪给小黑搓澡。 魄罗的毛发是防水的，所以即便小黑方才落入过河中，但只要一甩绒毛就又能保持身上的干燥。 他用雪把小黑身上的每一寸都搓得干干净净，包括四条腿的咯吱窝。搓完就抱起来闻一遍，还有味就继续搓，直到它身上的鱼腥味都消失得差不多了才停手。 倒是不用担心搓太多遍会让魄罗感觉不舒服，小家伙第一次享受搓澡服务，舒服得都眯上了眼睛，不停扭屁股让泽尔继续呢。 就像有些猫一样，你一摸它屁股它就把屁股翘起来让你拍，不拍不舒服。 如果不是怕魄罗皮毛进水太难干导致着凉，他倒是想用宠物香波给它洗一遍的，不然总感觉不太干净。 “事情解决了吗？”格温递过来一杯水。 泽尔知道她说的不是给小黑搓澡的事情，摇摇头：“完成了一半吧。” 他们在普朗克那里浪费了不少时间，只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起码知道了他正在谋划着什么对莎拉不利的阴谋，可以把这个单作和莎拉谈判的筹码，争取到她的合作。 哦对了，还有这什么【向胃猛冲】 魄罗发挥自己体型小得优势，钻进敌人的肠胃中进行破坏，从内部瓦解敌人。 这就跟魄罗大炮一样，属于那种闹着玩的招式。换成寻常生物来使用，就是完完全全的白给。 那么多被海怪吃进肚子里的人，还不是只有奥拉夫最后开膛破肚杀了出来？连派克都是死在了鱼肚子里，虽然后面复活成水鬼了。 可这种明明就是闹着玩的招式，只要搭配了魄罗使用，却总能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难道说……传说是真的？吃进魄罗的人会受到诅咒，而魄罗会完好无损的活下来？ 可这次的实际情况是鲨鱼嚼都没嚼就直接把魄罗活吞了下去，如果嚼几下，说不定就是另一个结果。 同理，如果当初那头海怪嚼几下，或许奥拉夫就会以另外一种形态被排除体外了。 奥拉夫想死却死不了，很多情况下都是对手太粗了不够细节。 不过这或许就是他的命吧，命运让他总是能匹配到这种对手，强大的同时却总会给他留下反杀的机会。 虽然奥拉夫的寓言一直灵验，但泽尔依然不会去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轻易把魄罗的命交出去。 午休时间已经过去，魄罗咖啡厅又要开始营业了，而四月的救援计划才完成了一半，这让泽尔有些应付不过来。 于是他对格温叮嘱道：“格温，下午你得孤军奋战了，忙完四月的事情我才能帮你。不过别担心，有事你就找我。”说完，他拍了拍沙发，表示自己一直都在这里。 “嗯！”格温爽快的答应了：“我听客人说店长一整天都在偷懒，平时店里基本只有一个人在忙。应付客人是难了点，但我想别人能做到的事情，我应该也可以！” 格温的觉悟让泽尔欣慰不已，但也用不着把他拉出来顺带着踩一下吧？ 不过没时间想那么多了，泽尔询问了一下小黑的意见，看看它还愿不愿意再次行动，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就只能换一只去了。 没想到小黑满口答应下来。 原因很简单，它的小斗篷被挂在鲨鱼牙齿上回不来了，它要出去挣点外快买一件新的！ 令人啼笑皆非有无法反驳的理由。 进入状态之后，泽尔开启传送门，再次把小黑送到比尔吉沃特。 这一次，他们要找的人是莎拉·福琼，也就是当今比尔吉沃特的掌权者，厄运小姐。 当跨出传送门时，小黑第一眼就看见了一望无际的蓝天和大海。高处的风景无比壮丽，海天交织在天际线交织。 此刻它正位于山顶别墅的阳台上，将比尔吉沃特尽揽眼底。 小黑只是稍微驻足赞叹了一下，马上就记起自己不是来看风景的，而是有任务在身。 找人！救四月！ 然而它一转身，就看见一根黑洞洞的枪管正对着自己，下意识的一缩脑袋。站在阳台扶手上，身后就是悬崖，不能再退了。 “别开枪！”泽尔也跟着下意识的喊道。 持枪的女子眉毛一挑，显然是听到了声音，正疑惑着。 这人就是他们要找的厄运小姐，一头血红的长发，惹火的身材以及冷艳的姿容。 以美貌闻名，却以无情立命。 被枪指着，本来是人都知道不能轻举妄动，可是小黑不认识燧发火枪是什么东西。看着近在咫尺的枪口没有动静，它还好奇的探头往里张望，想从里面找出金币。 情急之下，为了给对方留下无害的印象，泽尔只好夹着声音配合着小黑说道：“让我看看你枪管里卖的什么药？” 效果立竿见影。 只见莎拉拿枪的手缩回去叉着腰，不给小黑碰她的宝贝双枪。她警惕地挑着眉毛打量着这个无畏的小家伙，开口便是地道的比尔吉沃特方言：“哼哼，会说话的耗子可不多见，今天我可是长见识了。” “我不是耗子！为什么你们全都说我是耗子！见过长角的耗子吗？见过这么可爱的耗子吗？” 小黑听得懂她的意思，当即叽叽抗议了起来，而泽尔顺带添油加醋给它翻译了。 好吧，他是乱翻的，只有第一句话能信。 “死掉的耗子最可爱。”莎拉似乎已经把声音当成小黑的了，随性的把肩头的一缕秀发挑到身后：“你不是耗子，那你说你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还骂人呢？”泽尔当即就代入进去了，气得牙痒痒：“我是魄罗！” “什么破锣？” 小家伙感同身受，一起大叫：“叽叽！/是魄罗！” 莎拉肩头一颤，忍笑着说：“魄罗还是破锣都无所谓，我正在我家阳台看风景呢，面前却突然蹦出一只小蟊贼。私闯民宅，你想我在你身上开几个枪眼？嗯~~好像也开不了几个眼。” 她后退一步又举起枪，但小黑好像把那玩意当成了逗猫棒，展现出了莫大的兴趣，不安分的挪着脚。 这让她很无语，什么时候枪都没有威慑力了。 平时她只要把枪指在别人头顶，问话都会变得轻松得多，今天却是失灵了。 殊不知泽尔压力巨大，担心莎拉就这么扣下扳机，他硬着头皮继续配音：“我不是贼，不过你可以把我当成情报贩子。我这儿刚好有个你绝对感兴趣的情报，你会感谢我的。” “谁？” “一个跟你一样说我是耗子的人，他竟敢把我丢到海里喂鲨鱼！”泽尔咬牙切齿的回答，将记仇的一面表现的淋漓尽致，仿佛被丢进海里喂鲨鱼的是他自己。 回过神来，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配嘤的天分这么高。 “……”莎拉一副不说拉倒的样子，转身就要进入宅邸，将魄罗锁在阳台外。 “噗叽！/是普朗克！” 莎拉的脚步顿时停住了，她侧过脸，面色阴沉如水。 有戏！ 泽尔见状连忙加上条件：“情报不白给，你要答应帮我找个人才行……哦不，是找另外一只魄罗，我的同类。” 对此，莎拉只是说了一句。 “进来谈。” 快快！ 泽尔激动的催促着小黑从阳台扶手上跳下，跟着莎拉进入宅邸内部。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口是心非的女人 阳台进去就是莎拉的卧室，小黑伸着舌头好奇的到处张望。 左手边是书架书桌，融化的蜡烛早已和桌面融为一体。右手边噬魂海虫壁炉插着几把刀剑，炉火旺盛的燃烧着。纱帐大床在房间的另一侧，旁边的角落还放着一门加农炮，箱子里沉甸甸的炮弹装得跟小山一样，整座房间弥漫着一股香气与火药的味道。 这间附带超大船甲板阳台的豪华闺房，其实只是整栋别墅的一个角落。别墅坐落于比尔吉沃特东边的一处悬崖上，上下需要搭乘升降梯，莎拉从一个恶贯满盈的黑帮头子手里接手后改名为厄运庄园。 “说吧。” 进去之后，莎拉直接翘着二郎腿坐到椅子上，双枪放上书桌亮出谈判的诚意。 看魄罗蹦了两下够不着书桌，便把一条腿伸直过去让它站在鞋面上，抬起长腿送它上去。 “但愿你的情报不要让我失望。”莎拉抱着胸等待下文。 之后她干脆就把腿放上书桌，那双浑圆修长的大腿被皮裤紧紧包裹，曲线比人鱼的腰臀连接点都要曼妙，对泽尔的视线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干扰。 他不禁想，如果让她知道说话的是一个男人而不是魄罗本身，她或许就不会那么随便了。 泽尔让小黑站到了一张信纸上不要乱动。 莎拉看它毛茸茸白胖胖的，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下试试，但没想到一开口就是重磅消息，让她的手直接僵住 “普朗克没死，我刚在灰港看见他了。” “怎么可能！” 在莎拉的认知中，普朗克已经死透了，她还以为魄罗带来的消息只是有关普朗克的某件物品。可当听到普朗克没死后，她差点没拍桌而起。 “你说这种话可有证据？我可是亲眼看着他和冥渊号一起沉到了海里！” 小黑被她的气势吓得一缩，咻的一下躲到了墨水瓶后。泽尔就在那用怯懦的语气快速说话，抛出一连串的事实扑灭她的怒火。 “如果你相信他就这么死了，那又怎么会让手下成天在屠宰码头那一带打捞尸体呢？而且还没打捞到。他断了一只胳膊，被人捞了上来，现在就好好的活在你的眼皮底下。” “证据的话，你去找海兽祭祀要，是她的人把普朗克捞了上来。我想她身为真者，应该不至于对你撒谎吧。” “俄洛伊……”厄运小姐攥紧了拳头，她在整个比尔吉沃特清剿普朗克的党羽，唯独芭茹那边没搜过。 而且她还听说俄洛伊和普朗克有过一段恋情，虽然他们已经划开界限，但如果看见对方生命垂危，也不是没可能搭一把。 越想越有可能，莎拉有些被刺激到了，胸口剧烈起伏着，过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沉声道：“他在那里干什么？” 小黑重新站了出来，好奇的伸出爪爪碰着双枪，泽尔也换上了心不在焉的语气。 “好像在谋划什么针对你的阴谋，我只知道他搞了一堆芭茹圣物，能保护人免受黑雾侵蚀。还说什么要掀桌子，反正就是不打算按常理出牌了。” “黑雾？蚀魂夜不是才过去？他在搞什么幺蛾子。” 莎拉还记得，在上次蚀魂夜中，灰港遭受的损害最为严重，许多亡灵都把那里作为据点。可随着蚀魂夜结束，那些亡灵也都和黑雾一起退回到暗影岛了，起码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犯，这时候搞来芭茹圣物有什么意义？ 如果普朗克想靠着贩卖芭茹圣物换钱组舰队的话，那她最近可要好好监控一下码头市场的动向了。 不过眼下，普朗克还在比尔吉沃特，只要把他抓住拷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现在去灰港还来得及吗？” 泽尔看了一眼宝典，地图上能显示英雄的大概位置。“普朗克已经出海，往东边去了。” “东边只有暗影岛，你确定？” “芭茹圣物可以隔绝黑雾，他有那么多，想在岛上住上一辈子都可以。” “该死。”如果让普朗克躲进暗影岛就很难在抓到他了，莎拉立刻起身：“我要去求见真者，如果情况属实，马上派人前去拦截。” “等等。”见莎拉就要离开，泽尔连忙让小黑往她怀里蹦，不曾想厄运小姐胸怀宽广，魄罗居然能够站在上面！ “小流氓，你是真不怕死啊？”莎拉直接把魄罗拎了起来，从牙缝里挤出变形的声音，就好像要把它吃掉一样。 眼看对方就要给小黑喂枪子，泽尔连忙解释道：“我的同类也在一艘前往暗影岛的船上，如果你找普朗克顺路遇到了就拦下来！” “看在你这么可爱，又救人心切的份上，放你一马。” 对上魄罗天真无邪的眼睛，还有那不断哈气的讨好模样，莎拉的心一下子融化了。 她容忍了它的无礼，只要不是被臭男人摸了，其实没所谓。 “找人可以。”她把小黑狠狠撸了两下，一边说话一边把它放回书桌。 从这时候，就能看出莎拉早就对魄罗图谋不轨了，亏她能忍这么久。 当泽尔告诉小黑被枪指着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而小黑却完全不害怕时，他就知道小黑已经看透了她。 呵，口是心非的女人。 我们魄罗能读心，没用哒！ 泽尔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她说道：“……不过你要跟我一起走。” 图穷匕见了吗？ 还有这种好事？ 似乎见小黑没反应，她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们不都是去找人？” 泽尔偷着乐，但还是替小黑矜持了一下：“包吃包住吗？” 有传送门在，想走就走，所以他没什么负担。 “不止包吃包住，还包你满意。” 莎拉来到一个箱子前弯下腰翻箱倒柜，翘臀就对着魄罗，完全不设防。 泽尔突然顿悟了，早知道伪装成魄罗这么吃得开，那之前还那样谨慎干什么。 一阵鼓捣，她找到一把小手枪放到魄罗面前：“给你了，母亲早年设计的袖珍火枪，我童年的玩具。” “这可以吗？”泽尔刚说完，小黑就捧起了袖珍枪，就跟过年你跟亲戚拉扯红包的样子。 “……” “看来你还挺喜欢的。”说着她便把头上的三角帽拿下来，扣在小黑身上，直接把它整只盖住了。 其实她在看到魄罗的一瞬间，就产生了一种给它打扮打扮的冲动。 “太大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你就不能等我长大一点吗？” 听着小黑在里面叽叽乱叫，莎拉笑得花枝乱颤。 她把帽子翻转过来单手抱起，竟是用自己的船长帽当成摇篮装魄罗。 “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小搭档。”她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魄罗肥嘟嘟的脸颊。 “小黑？”小黑捧着小枪枪，坐在帽帽里还懵懵的。 “这名字一点也不好听，不如就叫黑老大吧，听着霸气。” “我们走。”不等答应，她就抱着小黑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手冲咖啡是什么？ “店长，事情搞定了吗？”格温见泽尔来到吧台帮忙，随口问道。 “基本上稳了，我们的魄罗很受欢迎呢。”说这话的时候，泽尔顿时想到了某个虐待魄罗的男人，随即冷哼一声：“敢不喜欢魄罗的，我就把他们都鲨了！这样就没人不喜欢魄罗了。” “店长……”格温吐了吐舌头，虽然知道他就是说说而已，可还是很无语。 “先把手头这几个单子忙完再说吧。”他擦了擦脸，随即认真投入进工作中。 在给一桌女学生送餐的时候，泽尔听到她们商量着实验作业做完后要去谁家之类的话题，便对着格温问起：“今天的工作结束后你要去哪休息？” “休息？我不用休息的。”回忆起被遗弃在海滩上的千年时光，格温只觉得那是恍惚一瞬，仿佛发个呆就过去了。她回答道：“这里的工作虽然麻烦了点，但总体而言还是很轻松的。跟不同的人交流接触不同的事物，让我感觉很充实，很有活着的实感。” “可是别人都是要睡觉的，如果你不跟着睡觉的话，夜晚不会太漫长太无聊吗？夜深人静的时候人容易想太多，让自己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原来是这样吗！谢谢店长关心。”格温露出回忆的神色：“也对，不过我以前都是跟主人睡在一起的，我就卧在她枕头边，她一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她略微一思索，瞧了泽尔一眼。 “店长，你平时有没有抱着娃娃睡的习惯？” 哈？少女，你这想法很危险啊！ “格温，你已经变成女孩了，而男女间在确认关系之前是不能睡在一起的。”泽尔说：“要不这样吧，你晚上就到楼上休息间去睡觉，那里有床也有现成的被褥。” 格温本想说自己其实能变回去的，可既然泽尔都已经有了安排，那就按他说的做吧。 能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放在以前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且住在店里，一整天都能和魄罗待在一块儿。 她隐隐感觉自己的苏醒可能跟魄罗有关，她可以感觉到魄罗在分享能量时传达出了某种讯号，而正是这种讯号让她体内的灵魂碎片开始悸动。 或许伊苏尔德正是喜欢魄罗，才让她恰好在这种时候活过来的，那就更不能辜负她的一番心意了。 另一边，泽尔则是在想……有了格温坐镇咖啡厅，魄罗们的安全系数一下子提高许多，而且不用担心魄罗们晚上会乱跑了。 四月的事情算是给他敲响了警钟，就算魄罗们平时表现得再怎么乖巧，也还是会有释放天性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就容易出现一些问题。 要不是格温刚好来了，他都想着干脆这段时间过完后就搬到咖啡厅，跟魄罗们同吃同住了。 辛辛苦苦劳动一天后，咖啡厅总算是打烊了。 正当格温以为能和魄罗们玩一下的时候，却被泽尔拉过去继续加班。 “既然奶茶都会做了，那就把剩下几种咖啡都学会。毕竟是在咖啡厅工作，不会泡咖啡怎么行呢？反正你就睡在店里，下班了也没事做，这是充分利用好时间学习技能提升自己！” “店长，你套路我！”格温已经不开心的撅起嘴巴，就算她再天真也知道泽尔要她留在店里睡觉其实是加班的铺垫了。 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不馋你身子的人，那肯定馋你别的。 “好了，别板着一张脸了，就只是让你学一下几种最基础的咖啡做法。而且有机器加工，实际做起来挺方便的。” 其实这事可以留到明天做，但泽尔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找萝伊了。只要让格温学会这几种咖啡的制作方法，明天就可以让她独自看店，而自己也就有时间去蓝熏庄园闯一遭了。 泽尔把格温叫到吧台前，让她认真看自己操作。他放慢了自己的速度，避免多余的动作产生误导，较量规范的教给格温。 “我们先从罐子里取十五克咖啡豆，放在磨豆机里研磨成粉。算不准重量的，你可以用旁边的工具秤一下。” “得到的粉末装进这个手柄前端的‘勺子’里压实，然后再塞进这个半自动咖啡机里萃取，得到的这些液体就叫‘浓缩’。” 泽尔按照上述步骤得到了一些浓缩，大概只有一口的量，浅浅的匀在杯底。他把杯子递到格温面前，后者下意识闻了一下，大呼：“好香！” “你可以尝尝，用舌头舔一点点就行了，不然我怕你受不了。” 格温照做了，用舌尖蘸了一点点浓缩细细品味，紧接着一张脸剧烈地拧成了苦瓜：“这什么呀？！” “酸吗？酸就对了。”泽尔在旁边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呜~真的有人喝这东西吗？”她原本认为这东西的味道应该要足以匹配其浓烈的香气才对，结果给自己的酸得口水差点流出来。 “当然了，有的人就好这一口。”泽尔接回杯子：“喜欢的人喜欢得要死，不喜欢的人退避三舍，我们都属于后者。” “店长你也不喜欢喝咖啡？”格温诧异道，明明是开咖啡厅的，居然不喜欢喝咖啡。 本来她还挺佩服他的，以为他能喝下这玩意。 结果没想到这东西狗都不喝。 “我确实不喜欢咖啡，但是浓缩也不是我们所喝的咖啡。你把它加上热水，它就是热美式，加上冰水就是冰美式；加上奶是拿铁，加上奶和巧克力就是摩卡。一般来说，拿铁是卖的最好的，所以咖啡厅每天都要进几大罐奶才够用，当然这也跟魄罗们要喂奶有关系。” 泽尔把手中的浓缩加热牛奶做成拿铁再给格温品尝，后者一开始还抱有疑虑不太敢下嘴，怕泽尔不声不响又坑她一次。可当第一口入嘴之后，她就被醇香的口感征服了。“虽然还是有点苦……” “你加糖啊，根据自己口味调，有时候客人也会要求你加几包糖的。”泽尔把放满糖包的柜子打开，手臂撑在吧台上看着她：“好了，我已经教完了，是不是很简单？” “那些东西怎么办？”格温点点头，指着那些用来萃取浓缩的粉末，已经被机器压成了一块块黑棕色的饼。 “丢掉咯。” 看着泽尔把粉饼丢进垃圾桶，格温莫名觉得有些奢侈。 “还有什么不懂的要问吗？” “店长，我听有些客人点什么手冲咖啡……那是什么？菜单上怎么没有？”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准备就绪 “手冲咖啡啊……就是手工研磨冲泡出来的咖啡，只有口味挑剔的客人才会点。”泽尔一本正经的解释后，搓着下巴上下打量格温，“如果有人找你点，你就说咖啡师不在。” 格温握着咖啡的手抖了一下，怎么莫名有种被看轻的感觉！ “你不打算教吗？” “手冲咖啡门道很多的，只有专业的咖啡师才能做好。就算你想学我也教不了，因为我也不会。” “哦哦。” 在泽尔加完糖后，格温感觉手中的咖啡好喝了许多，但有种苦味是无论加多少糖都消除不掉的，除非你喝咖啡加糖加奶不加咖啡。 果然还是奶茶适合自己。 “店长，手冲咖啡和机器泡的有什么差别吗？”这是格温喝的第一杯咖啡，所以她问出这样的问题也无可厚非。 “对于会喝的人差别很大，因为机器泡出来的咖啡都是一个味，而手冲咖啡可以根据客人的口味进行调整，当然也贵得多。不过能顺便观赏咖啡师专业的手法，也不失为一种视觉享受。” 泽尔想起了萝伊煮咖啡的样子，她不在绝对是咖啡厅的一大损失。 他让格温继续练手，而自己喂完魄罗也该回家了。在往盆里倒奶的时候，他注意到小黑还在莎拉那边，关心它吃没吃就翻开了宝典。 比尔吉沃特这边也已入夜，夜空下小黑四脚朝天躺在帽子里打盹，把肚皮上的爱心露出来，身上的绒毛如同海上的波涛般轻微起伏。 而莎拉就站在自家的阳台上，手捧帽子放眼望着东边的海面，海风轻轻拂动着她的长发，思绪已出神的飘到天际线更远处。 泽尔没有打扰她，他悄悄和小黑发起了私聊。 “儿砸，今晚吃了吗？都吃了些什么呀？” “?(′?`?)噗叽。”小黑翻了个身，随即开心的吐着舌头，从帽子里跳到甲板上，蹦蹦跳跳的走向餐桌。 厄运小姐的阳台有半块甲板那么大，这么大的空间当然是要好好利用起来了，所以她不仅在上面安置了餐桌，还种了两棵树，以及一台望远镜，还有别的什么零零散散的东西。 小黑蹦到了餐桌上，那上面摆放着没吃完的一汤一菜，分别是汤色乳白散发着浓郁椰香的椰香盲鳗，以及包裹着金黄色糖衣的大虾糖，比手指都要粗。 “好家伙，这吃得比我都要豪华！”看见小黑没饿着，泽尔也就放心了。 就在他要退出之际，莎拉走过来单手叉腰站在餐桌边，居高临下的俯视小黑。 “呵呵，你来了啊。” “……” 泽尔沉默了，房间里除了小黑没别人，这句话显然是对自己说的。 自己已经暴露了么……担心之后莎拉会对魄罗做什么，他干脆承认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半天不出声，你说呢？”莎拉声音带着怨气，似乎为自己被欺瞒感到愤怒。 “唔……” 原来是因为自己长时间没说话暴露了魄罗不会说话的事实。 也难怪，在自己离开后，只要莎拉随便跟小黑说几句话，它没回答就能猜出来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要吃饭要睡觉还要看店，总不能一直盯着小黑这边，暴露是迟早的事。 “魄罗是无辜的，我只是让它给我带个话。” “既然话带到了，那你走吧。”说罢莎拉坐下来，双手捏着魄罗的脸颊，沉浸在自己的游戏里，丝毫不想搭理泽尔。 ？？？ 怎么回事？我有这么多余吗？ 泽尔感觉自己暴露以后，莎拉反而更加喜欢小黑了。 他清清嗓子：“咳咳，那我可就要把魄罗带走了。” “嘁。”莎拉咬着嘴角啧了声：“有事就说。” “事情怎么样了？”泽尔指的是让莎拉帮忙找四月的事情。 “我找真者问话了，结果显而易见。我的人已经出海去追普朗克，顺便帮你找魄罗。” “麻烦你了。”虽然对方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但泽尔出于礼貌还是感谢了一句。 “你问完了没?” 泽尔还以为她要赶人了，忙答道：“我这就走。” “等等，我还没问你呢。” “……” “跟你说说我的看法吧，我并不觉得普朗克往暗影岛去是在逃难，而是他原本就打算这样做。不然要如何解释他在被我发现之前就已经出海的事情？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就这么放弃比尔吉沃特的。” 厄运小姐放下魄罗，双手平放在桌子上，眉头深皱：“这里面肯定有鬼！” 泽尔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如果仅仅因为有芭茹圣物就要去暗影岛的话，那就等同于为了一点醋包饺子。 抛开亡灵和黑雾不谈，暗影岛还剩下些什么？ 腐朽的树根？龙虾大的蜘蛛？就靠吃这种东西能活么。 还不如潜伏在比尔吉沃特，起码还能顿顿海鲜。 所以普朗克去暗影岛，绝对是有什么大动作。 “俄洛伊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俄洛伊说她只是救了普朗克一命，并给了他一条小船，其余的什么也没做。她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那么多芭茹圣物，我本来还以为那是她批发给他的。” “所以说普朗克是打劫了一个芭茹神庙。”泽尔附和道。 厄运小姐不置可否：“他在瞒着所有人打算给我一个大惊喜，关于普朗克的阴谋，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泽尔思索着，忽然想起普朗克的谈话中埋藏着一条关键的线索。“除了以上这些，我就只记得他让马利克在灰港埋了什么东西。” “马利克？这老家伙原来藏到灰港去了。”莎拉猛地起身，抓起手枪插进了后腰的皮套里：“我这就去把这条油滑的剃刀鳗揪出来，如果不老实给我交代，就用鱼钩穿过他的下巴。” “我可以把小黑带回去吗？”泽尔苦笑着，今晚莎拉这边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而他不想小黑陷入危险中。 “你带走吧。”莎拉点点头。 泽尔将小黑接回来，放到玻璃房中跟它的伙伴待在一起。 比尔吉沃特这边的事情算是搞定了，只要时不时找莎拉打听一下进度就行。 而现在，他最好直接回家休息，然后等明天一早法力回复满，就前往蓝熏庄园找萝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潜入庄园 这天泽尔早早来到咖啡厅，一进去便看见格温正站在楼梯口，头发还有些凌乱，用怀疑的目光看向门口。 见到是他来了以后，才放松戒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店长，这么早啊。” “昨晚有睡着吗？” “这不听见你开门的动静才醒来。” “那就好。”泽尔还以为格温真的不用睡觉呢，“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今天咖啡厅要靠你了。” “啊？”格温顿时睡意全无。 意料之中的反应，泽尔稍微交代了一下目的，格温的态度随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你就安心的去把我们的咖啡师带回来吧，咖啡厅我会帮你看好的！” 泽尔点点头，也不墨迹，喂完魄罗们就带着小黑出了门。 一路来到菲罗斯家族的宅邸，他没有傻到从正门堂而皇之的闯入，否则当天他就会出现在监狱里被蔚取笑，然后凯特琳一脸头疼的过来把他保释出去。 他发动野性直觉来到围墙的一个角落，确认墙另一头没人后，便设下时空锚点，带着小黑翻过去。 泽尔落到了一处草坪里，他第一时间躲到附近一颗树后四处观望，在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以后，就把小黑举到跟前悄声说：“还记得萝伊的气息吗？” 这处庄园占地面积大得出奇，泽尔不可能漫无目的的把所有房间找个遍，所以他需要一个生物罗盘，长期跟萝伊接触过的魄罗就是可靠的伙伴。 小黑立刻收起了兴奋的舌头，一脸认真的嗅了嗅，嘴巴上方的绒毛随之颤动。似乎有所发现，它只用后脚站了起来，伸爪指向前方的某栋建筑再次吐出了舌头。 “我知道了，现在你保持安静，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泽尔把小黑揣到怀里，半蹲着走向身前的建筑。 野性直觉能让泽尔感觉到附近的脚步甚至是呼吸声，即使有人在远处将视线投向他，他也能立刻感知到。 利用这项能力，泽尔避开守卫穿过空旷地带，顺利了潜入建筑当中。 这栋建筑陈列着许多藏品，有恕瑞玛古墓出土的兽首战士雕像，也有带着艾欧尼亚标志性设计的异域武器，地面全用明亮的大理石板铺就，干净得能当镜子照。 一阵鞋跟敲地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泽尔连忙躲进了旁边的走廊，随即看见一个女仆抱着一叠毛巾从错层的楼梯走过。 菲罗斯家族不愧底蕴深厚财力雄厚，光用来住人的宿舍就已经装点得如此奢华，很难想象那些用来招待客人举行会议的接待室和会客厅会是何等豪横。 等那名女仆走远后，泽尔悄悄走上楼梯来到一条宽敞的画廊中，墙边金框装裱的肖像人脸盯得他心里毛毛的，这些肖像画得实在太过逼真，一直触发他的野性直觉。 不过小黑告诉他萝伊的房间已经很近，所以他还是迎着头皮往前走。 就在这时，画廊尽头的门从内部被打开了传来了，紧接着传来手杖敲击木质地板的声音，在幽静的画廊中回响。 身处画廊中段的泽尔只剩下破窗而逃或打开右边的房间门这两条选项，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可当他试图扭动门把手时，手心却传来了严重的阻隔感，让他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门是上锁的！ 这么一拖延，身穿制服的管家已经看到了他，脸上随即浮现出怒容，提起手杖对准他：“谁在哪里？！” 哦豁，完蛋！ 泽尔转头对他露出僵硬的笑容，接着发动卡牌回到了锚点处。 “明明就快找到了。”回到原点的泽尔气得捶胸顿足，来回踱步。小黑不解的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心情变化那么大。 很快他冷静下来，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他有把握找到萝伊的房间。只是没有再来一次，之后的安全也就没法保证了。 …… “眼睛恢复得如何了？” 床边的女人穿着灰色拖地长裙，上面点缀着暗红色皮质流苏，戴着手套的双手置于腰前，淡淡的对她说。 这几天萝伊见到她的次数比一整年加起来都要多，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畏惧了。 “感谢家族倾注的医疗资源，医生说恢复得……还行。” 她摸了摸左眼上的纱布，危害她生命的诅咒之物已经切除，但也意味着她从此失去了一颗眼睛……甚至更多。如今家族已经在为她适配义眼，等她完全习惯了义眼就能够重新恢复行动。 “你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吗？” 听到这里萝伊心里一凛，进而无奈的低下头，念出了富含牺牲精神的家族格言：“——为我家人，我愿奉献。” 她知道这些医疗资源绝不是平白给她的，而密探训练也不是无故而为的。 选择活命的同时也等于将后半身奉献给家族，今后她将成为众多密探中的一名，投身于任务中，通过间谍活动、威逼恐吓和谋害暗杀等维持家族的地位。 这代表她将要与自己向往的生活告别，从此只能生活在阴影下。 “那么，荒废了几年，齿轮也该回到正确的位置了。萝伊，我期待你的表现。” 女人抽身离开房间，没过多久，萝伊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她抬头看去，正好看见有道人影正透过小小的窄缝往里张望。 正当她想要大叫的时候，对方连招呼也没打，直接推开门闯了进来。她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做贼心虚般的把一根手指竖到唇边，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随后反手轻轻关上房门，蹑手蹑脚的走近。 “店长？你怎么来了？”萝伊都看傻了，万万没想到泽尔会出现在这里。 “肯定是放心不下你才来，你看，我还把小黑带来了。”泽尔嘿嘿笑着，刚一松手小黑就迫不及待的蹿了出去，扑到了萝伊的床上，钻进她的手心又舔又蹭的。 但此刻的她充满里疑问：“他们居然会给你进来？咖啡厅今天不是要营业吗？” “诶，问这些干嘛，我自然有解决的办法。”泽尔心虚的移开目光四处观瞧，看到房间另一侧的采用象牙和珍珠母打造的座钟上，赞叹道：“哇，你这房间可真大啊。” “别给我插科打诨的，你看着我说话。”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结晶病 萝伊昂起脸，让泽尔把眼睛对着她。 泽尔知道两个人始终还是要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便坐在了床沿，把目光慢慢挪到了她的脸上。 随即，被她左眼上的纱布刺痛了双眼。 “你的眼睛……” “保不住了。” 他将手伸到萝伊脸上，颤抖的手指摩擦着颧骨，却始终不敢将纱布揭开哪怕一角。 在纱布之下，曾经是一颗宝石般璀璨的眼睛，而如今已经永远的失去了。 萝伊低头望着手上的魄罗。 两人低落沉重的心情已经影响到了小黑，它不再像一见面时那么激动，就只是站在手上望着她，把舌头收进嘴里，嘴边的绒毛不停发抖，一只前脚抬起无处安放。 泽尔目光闪烁的看着她，发出了一阵吭笑，代表了他在最悲伤、最不安和嘴痛苦时伪装的满不在乎。 但在出声前一秒还是露馅了，萝伊将泽尔的手放下来掰弯手指，并将自己的手塞进去。正正好勾连在一起，反过来将他安慰。 无言沉默了许久，萝伊挤出了笑容。 “帮我挑选义眼吧，我一直打不定主意要选哪款，正好你来了。” 说着，她望向床头柜上的金属盒子，透明的盖子下面整齐码放着几款义眼。而泽尔的注意却在旁边的发条魄罗上，脑海中已经浮现数个日夜以来她对着发条魄罗发呆的情景。 “我不想看到一颗拙劣仿照的假眼睛取代你的眼睛，实在太残忍，要知道你的眼睛本来很美的。萝伊，我们……还是说说别的事情吧。比如你说的诅咒，你知道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些。” 萝伊把目光放回到他身上：“我还记得你给我说起过诅咒娃娃的事情，说得信誓旦旦的。” “那不一样，那些被诅咒的都是坏人。你又没做过什么，这样的你又怎么会被诅咒呢？” 泽尔并不相信萝伊身受诅咒，因为诅咒都是可以被解除的，净化术的失效已经否决了这个可能。 那一日他所看到的，让他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他不理解，为什么她明明知道自己身上有问题，却一直不去解决呢。 “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治疗呢？你明明知道自己的眼睛出事了。” 听到这里，她却笑了，一点也不后悔的说道：“如果我这样做了，当初我也就不会走进你的店了。” 其实，在诅咒显现之后，受诅咒之人会受到家族的怜悯，在做出最后决定前都不用再参加训练和执行任务。 萝伊很清楚，早点治疗并不能保住自己的眼睛，而且还会提前结束那段自由的时光。 她留恋无拘无束的生活，所以才一拖再拖，直到最后期限的到来。她有多种款式的义眼可以选，却连选择生活的权利都没有，这就是出生在这个家族的悲哀。 看着他阴云密布的双眼，萝伊最后还是不忍再瞒着他，即使这事关家族机密。 “被诅咒的其实是我的家族，菲罗斯家族。” “早在一百多年前，我的祖先就从沙漠中带回了一块水晶，同时也开启了新的时代。这些魔法水晶在为菲罗斯带来了巨额财富的同时，也在我们的血脉中埋下无法根除的诅咒。当我们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水晶的时候，这份诅咒的威力开始显现。” “往前几代开始，带着菲罗斯血脉出生的孩子往往变得体弱多病，极易夭折，有许多人都没能活到成年。后来通过对死者进行解剖，我们发现大多数尸体内都出现一种怪异的结晶体，这种晶体形成的原因跟饮食和生活环境无关，只出现在菲罗斯血脉身上。” “晶体可以在我们体内某一处生成，通过外敷或内服药液可以抑制它的生长，但始终会有爆发的那天。晶体无法通过手术切除，只要生成晶体的部位没有换成义体它就会继续生成在同一个地方。以上种种让我们有理由相信菲罗斯家族是被水晶诅咒了，不然这一切又要怎么解释呢？” 泽尔认真的听进了每一个词，随即陷入了纠结的思绪。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遗传病，由魔法水晶导致的结晶病。” “不管是遗传病也好，诅咒也好，它带给我们的只有痛苦。”无奈在萝伊的脸上郁结，而泽尔却沉浸在自己的思潮当中。 他知道当初菲罗斯获得的那块水晶就是原初水晶，而连菲罗斯都不曾知道的是，这种水晶里往往保存着一个真正古老意识体的一部分。 或许是菲罗斯的所作所为惹怒了其中存在的意识体，这才被其用魔法长久的影响着身体。如果能与这个古老意识对话，或许就能解除这种诅咒。 忽然间，他感觉后颈的汗毛突然立了起来。 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野性直觉正在借用他的身体发出警报，他已经被人盯上了。 泽尔已经学会相信这种直觉，于是安慰着萝伊，同时稍微加大了音量：“虽然我没办法医好你的眼睛，但我也许能够帮你们认识这份诅咒的本质，说不定还能解除它。” 萝伊用剩下的一只眼睛怔怔的看着他，看待玩笑般的语气问道：“你是在安慰我吗？” 对此泽尔不置可否的说道：“能把你的义眼给我一只吗？” “你拿去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泽尔故意卖了个关子，不等她反对就拿走了其中一款义眼。萝伊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那天泽尔说过同样的话，之后也的的确确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惊喜。 她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过几天我会去店里看看。” 只是感受到威胁的泽尔并没有注意到她话语中的决绝：“好啊，魄罗咖啡厅永远欢迎你到来。” 和萝伊告别之后，泽尔带着小黑走老路从庄园中溜了出来。 不知何时，那股令人汗毛直立的危机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他不禁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说的那些话应该起到了作用。 在平复心情之后，拿到义眼的泽尔并没有直接回到咖啡厅，而是走进了一家宝石工坊。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很可爱请给我钱 “这位客人，请问我有什么能够帮您的。” 一进宝石工坊，店员就殷切的迎上来，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 泽尔早在进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自己需要什么，当即对着店员说道：“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宝石匠叫来。” “好的，请稍等。” 店员穿过挂着纱帘的黄铜门框，踩着楼梯上楼去了。泽尔便在店里到处看看，亲自试探一下这间工坊的含金量。 从工坊大门进来，旁边便是一间带橱窗的临街店铺，地面铺着光滑的瓷砖，弗雷尔卓德铁木柜台分隔了商品区与工具区，橱窗与展架包围着一小片区域，里面有壁挂植物、靠背椅和玻璃高桌。 柜台后面坐着一位学徒，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泽尔，不过并没有上前来搭话。 不过泽尔注意到只是被泽尔进店时的豪言所震惊，目光短暂停留在自己身上，但随即就被他怀里的小黑吸引了。 泽尔低头看了看，小黑已经被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各式宝石吸引了，小小的眼睛里闪着光，眨也不眨的盯着店里独具匠心的金银器来回看。 它一把从泽尔的怀里跳下来，落在透明展柜的玻璃上发出结结实实的噗通声，这声音听得泽尔心肺骤停，暗自庆幸这是强化玻璃，不然保准给小黑一屁股崩碎了。 小黑伸直了四肢把身体摊平在玻璃上，看起来就像一条缩水的小毛毯。它似乎很喜欢展柜里某块宝石，身体紧紧贴着玻璃，伸长了舌头似乎想把那条项链捞起来，但最后却只是在玻璃上留下一滩口水印。 泽尔感觉它就快要穿过玻璃掉进展柜里了，连忙又把它抱起来，拿出纸巾把口水都擦干净。 叽叽！ “乖，这些东西都是要明码标价的，而且价格不菲，等我们攒够了钱再来买好不好。”泽尔柔声哄了几句。见小家伙依旧对宝石恋恋不舍，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轮，这才让它安分下来。 “噗叽！”（回去以后也要加倍努力的营业，赚好多好多的小钱钱才行！） “这是你养的宠物吗？”柜台后的工匠学徒愣愣的推高了眼镜，抬头看向泽尔。 “对，它平时不这样的。抱歉，让您见笑了。”泽尔感觉有些无地自容，毕竟没有谁家的宠物是见钱眼开而且还傻了吧唧的对着玻璃一顿舔。 都说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宠物，小黑这一波智熄操作直接把他拉下水了，现在对面这人不会把他也当成了隔着包装盒对着手办狂舔的变态了吧？ 也不知道小黑平时的机灵劲都去了哪，以后还是让它远离宝石工坊这种地方吧。 见泽尔一副要结束话题的样子，那名学徒连忙站起来说：“不不不，完全不觉得，它明明很可爱。” “你也这么觉得吗？！”泽尔当即来了兴趣，与之攀谈起来。 只要你说魄罗可爱，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学徒点点头，笑着说：“而且它还很聪明，一来就盯着我们这里价值最高的一颗宝石。” “是这样吗？我都不知道它还会鉴宝呢！”泽尔乐呵呵的用大拇指揉着小黑的脑壳，小黑似乎是介意自己的小脑袋瓜被撸秃了，叽叽翻过身来抱着他的指头又咬又啃，不过嘴上倒是没用力，所以跟嗦手指没什么区别。 一人一宠玩得有些忘乎所以，一时忽略了旁人的感受，有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上手摸一把了。 “我可以摸摸它吗？”店员搓着手，喉结滚动，把渴望都写在了脸上。 “当然可以了。”泽尔忙摊开手捧着小黑往前伸。 这种小愿望他基本都会满足，在赚取魄罗能量的同时，说不定还能为魄罗咖啡厅招揽客人呢。 那名学徒拘谨的伸出手，但在就要得手的时候，小黑却站了起来用前脚顶住了头顶的五指山，当然学徒也没用力。只不过他接连换了几个动作，都被小黑挡了下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呜呜——”小黑发出了抗议，嘴里传出类似摩托车启动的声音。 “它好像不想让我摸。”学徒悻悻的缩回手。 听懂了小黑意思的泽尔解释道：“它并不是这个意思。它说它现在不在营业，不能随便给摸。” “诶？那怎样才能摸？” “叽叽！”小黑一边叫着，一边把刚从泽尔那拿到的银轮捧起来。 学徒看不懂它的意思，泽尔却在旁边挠着鬓角尴尬的回答：“它说想摸可以，但要交钱。一银轮给摸一分钟。” 没想到学徒听到后第一反应不是嫌弃，而是惊讶：“哇！真的有这么聪明吗？！还是计时收费！” 为了测试小黑是否真的聪明，学徒自掏腰包投了一枚银币，然后小黑就真的给它摸了。 而且格外配合，似乎拿了钱后干活都有动力了。 “其实你到我们店里来摸它是不用额外交钱的。”泽尔在一旁哭笑不得，心想小黑这家伙真是商业鬼才，生意都做到别人店里去了。 它似乎知道自己很可爱，整个就表现出一副“我很可爱，请给我钱”的样子，让泽尔开始怀疑它是不是皮套演员，其实在里面住着一个人？ 不过又怎么有人能穿进这么小的皮套呢？ 遗憾的是，这位可爱的学徒还没有被魄罗服务满一分钟，店员就带着宝石匠过来了。看见师傅下场，学徒立刻乖乖让出位置站到一旁，一声不吭。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宝石匠来到柜台后对着泽尔笑了笑，用手帕擦了擦单片镜。 “还好。”泽尔心说你再不来的话，他都差点要忘记正事了。 他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解开，其中包裹着一颗义眼，另一手则拿出一块湛蓝色的水晶碎片。 宝石匠戴上单片镜仔细观瞧，对义眼的工艺赞不绝口，这颗义眼把瞳孔、虹膜以及眼白上细密的血丝都模拟了出来，看起来就跟真的没什么区别。 而当他看到旁边的水晶碎片时，却差点惊掉眼镜，用镊子将其夹起置于眼光下仰眼观察：“这是海克斯宝石吗？不……海克斯宝石硬度非凡，一般不会以碎片的形态出现。而且这块水晶的成色太好了，通透澄澈，简直前所未见！” 这块水晶碎片是泽尔先前开箱得到的原初水晶碎片，吊打市面上任何合成水晶，看来宝石匠是识货的，于是他便吭声：“请把这块水晶切割打磨成和这颗义眼一模一样。” 宝石匠脸上当即露出为难之色，小心翼翼的放回手帕上。 他解释道：“这块水晶是天然形成的，如果要在里面模拟出眼部结构需要用到宝石内嵌工艺，手工费价格不菲，而且用于内嵌的宝石还需要您自行提供。” “你这里没有相应的宝石吗？” “有是有，可是……” “那就做！只要你能做好，不管多少钱我都要，一次性结不清我们分期付款。”泽尔已经决定了，不管造价多昂贵，他就是跑去跟凯特琳借钱也要完成自己对萝伊的承诺。 见泽尔决心这么大，宝石匠笑了笑：“大可不必这样，只要客人您同意把切割下来的边角料出售给我们就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别什么东西都往裙里藏啊 泽尔回到咖啡厅时已经是中午了，刚一踏进门他就看见格温蹲在玻璃房前，手里捧着杯奶茶一边喝一边和魄罗互动。 “店长？！”（嚼嚼嚼.jpg） 发现泽尔回来她慌忙把奶茶藏到裙底，但是嘴里的东西嚼半天咽不下去，像仓鼠一样鼓起的脸颊终于还是将她出卖了。 “别什么东西都往裙里藏啊！” 小黑和泽尔齐齐捂脸，都觉得不忍直视。 8＜8＜8＜8＜ 餐桌旁，格温低着头坐得很拘谨，双腿紧紧并拢，双手压在裙摆上，耳朵尖微微发红。 因为她偷吃的罪证就摆在眼前的桌面上——一杯放了近半杯珍珠的奶茶。 就是这些半天嚼不烂的珍珠，导致格温没能及时收起脸颊暴露了 泽尔把错愕的目光从奶茶上收回，颇为无语的扶着额头：“格温。你要是饿了就跟我说，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只求你别把珍珠当饭吃……” 他这么一说，格温立刻就脸红了：“店长对不起，我不该擅自吃你的东西。” “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东西你吃就吃了，一杯奶茶才几个钱，我还能收你的不成。我是担心你吃了太多珍珠消化不良。” “消化不良？” “就是闹肚子的意思。” 格温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肚子，她只是听人说闹肚子会不舒服，但终究是怎样的感觉她并不知晓，甚至有些好奇，“珍珠吃多了真的会闹肚子吗？” “咳咳，收起你那危险的想法。你要知道那些事情能做那些不能做，跟你说前面的地里埋着一颗雷是让你避开它，而不是让你踩上去。总不能别人跟你说生孩子很疼，你就真的去尝试吧？” 泽尔上下看了格温一眼，虽然人家已经一千多岁了，但外表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未成年少女。 刑啊！这实在是太刑了！ “总之，珍珠可以吃，但要适量。吃太多不仅会消化不良，而且腮帮子还会变大，难道你想变成……那样吗？”泽尔本来想说仓鼠，随即发现格温也不一定知道仓鼠是什么，于是就指了指最像的小蓝。 小蓝正吃着午餐呢，感觉有人在叫自己，倏的抬起头迷茫的看了一眼，鼓鼓的两腮还在不停嚼啊嚼。 “不想……”格温举手把肩上蓬松的双马尾拢在一起，羞涩的半边脸深深埋进里面，只留下一对眼睛看着泽尔，扑闪扑闪的仿佛会说话。 注视着那对眼睛，泽尔忽然就想到了萝伊，他移开了视线，感到可惜的同时也收起了逗无知少女玩的心思，短时间内他是不想与别人对视了。 “哦对了，格温，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谈过工资的事情。” “不用不用，现在这样我就已经很满意了。”格温连连摆手拒绝。 她觉得自己拿了钱也没有什么用，泽尔给她包吃包住，她平时吃住都在店里，不用付租金也不用买食物。而这一身随着娃娃一起变来的衣服上带着魔法，不会坏也不会臭，没有换衣服的顾虑。 衣食住行已经解决了前三，剩下的出行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需求。 因为自身原因，她基本都不会踏出咖啡厅，光是待在店里听客人聊天就能了解外面许多事情。虽然心里也想着出去亲眼看看，但更怕遇到自己应付不来的麻烦。 还是等哪一天泽尔不那么忙了再让他带自己出去看看。如果那时需要用到交通工具，她也可以像女巫一样坐在大剪刀上御剪飞行。 “你还没有意识到钱的重要性。这东西你可以放着不用存起来，也可以想买就买随便花，但是需要的时候必须要用。有了钱，就有了抗风险能力。” 泽尔不容拒绝的给格温开出了工资，昨天老有人好奇格温的年龄，他不厌其烦的解释她只是看起来年龄小，实际上……反正，被人误解成雇佣童工也就算了，要是这些客人再把他传成拖欠工资的黑心老板，那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声可就坏了。 格温这边迷迷糊糊的答应了，她对工资多少没有什么概念，只能按照珍珠奶茶的出售价格来换算。一想到一个月能赚到上百倍奶茶，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说完了工资的事情，泽尔也有些饿了，想起格温把珍珠当饭吃也是因为饿了，便对她说：“这两天辛苦你了，我把工作都抛给了你，让你这个新手承受了不应承受的工作强度。为了犒劳一下你，我准备带你出去吃一顿。” “真的吗？！”格温表现得就像听见‘出去玩’就竖起耳朵的修勾一样，泽尔看在眼里，笑着说：“嗯，既然你喜欢甜，那就带你去吃甜品好了。顺便逛一逛。” 8＜8＜8＜8＜ “没有我的允许，你要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不能乱跑，也不能大呼小叫，更不能随随便便从裙底掏出武器！有什么事情问我就好，不要试图自己解决。” 泽尔站在门口对着格温千叮万嘱，生怕她走在路上突然给自己来一手背刺。 格温认真的点点头，随即问道：“店长，我们只有一个午休的时间，会不会来不及呀？” “两个小时够我们在市场走一圈了。” “走路去吗？” “不然呢？”泽尔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皮城说大也没多大，算上纵深结构的祖安，可行驶的路面并不会增加多少，只在城里的话交通工具真没啥必要。如果不是为了装哔，坐马车或者步行基本够了。 说起来这个科技树是真的歪，路都没怎么修，交通工具倒是搞出来不少。泽尔就完全没有买车的想法，因为再好的地面交通工具，都只能在城里开一开。想开出城的话，你得去买伐木机。 “我们可以坐上我的剪刀贴地飞行，那样会快很多！”格温比了一个剪刀手，无比灿烂的笑着，亮出整齐的一口白牙。 泽尔长呼一口气：“你少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们现在都已经走出去一百米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出门 两人走在边境市场的砖石路面上，泽尔双手插兜走在前面。他和格温其实也才刚认识一天，关系没好到会给她空出一只手。 格温落后半个身位，刻意把脚踩进脚下的每一块砖格里，时不时被路边的商铺吸走注意力导致踩线了，又急忙踮着脚调整回来，就跟真的女孩一样。 如果伊苏尔德的灵魂碎片是按照性格分的，那格温得到的一定是她的充满少女心的一面。 边境市场一带的地沟扒手特别多，泽尔留神着附近有没有可疑人物接近格温。格温穿着精致，一看就是哪家精养的小公主，是扒手眼中的肥羊，而他走在旁边自动降了一级成为管家。 他倒不是怕扒手在格温身上扒出钱，而是怕格温一出手把旁人都吓到了。不是他吹，只要格温敢动手，明天他俩一定会出现在报纸里。 一阵马蹄声从身后驶来，泽尔拉着格温站到路旁，两人目送着马车驶过，神情肃穆。 俨然两个傻子。 “原来这里也是有马车的啊。”终于看见一个熟悉的东西，格温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目光紧紧跟随。 她刚才一直在到处打量，从边境市场新旧交错的建筑风格看到人们日常穿着的布料裁剪，从沿街店铺看到路边的每一盏炼金科技路灯，商品上涂料颜色浓烈鲜艳、花样百出的小广告、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涂鸦、以及人们身上安装的机械辅助结构，都已经看不出千年前的任何痕迹。 这一切让她感觉自己和这座陌生的城市格格不入。 “马车在大多数国家都还是主要交通工具，只是我们这里比较特殊。” 格温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泽尔摸摸鼻子，想着要怎么跟她解释，“格温，卡玛维亚是法师的国度吧。” “应该算是吧，法师的地位在我们那比较高，连国王都是……”格温低下头：“真要说起法师的国度，应该是主人最后带着我去的那个地方。” “福光岛？法师的圣地，暗影岛的前身……”泽尔点点头把话题转回来：“现在的皮尔特沃夫是一群躲避魔法战争的人组建起来的，所以发展初期就在尽量避免魔法，不断发明科技改善生活水平，逐渐演变成了你看到的这个样子。比起那些还在使用魔法的城邦，这里跟千年前的变化也就大多了。” 只不过目前的皮尔特沃夫尝到了魔法的好处，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纯粹了。泽尔心想。 “我们到了。”他指着一家甜品店示意格温跟上，边走边说道：“所以你别把自己想得太过时了，出了这座城，其他地方对你而言还是很容易就能融入的。” 格温这才意识到泽尔替她考虑了许多，其实她对这里更多的只是疑惑和好奇而已，并没有因为见不到熟悉的事物就感到失落。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刚从娃娃变成的女孩，哪有那么多细腻的心思呢。 8＜8＜8＜8＜ “都好好吃啊！” 从甜品店出来，格温满足的摸着肚皮，虽然用肉眼看过去跟刚进店时的没有任何差别。 另一边的泽尔，提着一个袋子，腻到眉毛都变形了。 本想着格温本体是娃娃，怎么说也算上魔法生物，胃口应该和魄罗一样好才对，就多点了几种甜品。 结果她的胃真的就跟少女一样，每样吃几口就饱了，剩下都交给泽尔解决。 那么多甜食，泽尔就算把胃清空都塞不下，在吃掉尽可能多的情况下，他把剩下的东西打包，带回去给魄罗们加餐。 “店长，我们是不是改回去了？”能出来走一趟，还能吃到美味的食物，格温已经心满意足了。 泽尔看了眼怀表：“还有些时间，接下来你跟我走就行了。” 他们来到一家精品店，看着橱窗上摆放着各种娃娃，两人停下了脚步。 泽尔指着最上面最大的布娃娃说道：“要不要买一个回去，无聊的时候可以跟它说说话。” 格温被泽尔的理所当然逗得弯下腰：“店长你是不是以为是个娃娃就会说话？” “不是吗？”泽尔摸摸鼻子：“只是你们说话我听不见而已。” “当然不是了，会说话的娃娃我也就只见过我自己一个。而且有店长和魄罗在，我有怎么会无聊呢？” “那就不买了，想要什么我们自己做。你说是吧，小裁缝？” 接着他又带着格温前往不远处的裁缝铺看看布料和针线，见到这些熟悉的东西格温dna瞬间动了，禁不住诱惑就买了几匹，只不过这些东西她坚持要在自己的工资里扣。 她拎得清。 格温觉得这次泽尔带她出来是请她吃饭，既然饭已经吃完了，那其余的消费就要一码归一码。 接着泽尔又顺路和她进了一家书店，想要找一些类似《上下五千年》的书籍给她补补历史。 “我说我想了解一下暗影岛的事情，店员就给我推荐了这本。”格温拿着一本《暗影岛探险实录》找到泽尔，后者翻了两下随即皱起眉头，让她放回去了。 “一眼假，不知道是哪个无良探险家编的，很多事情都对不上。暗影岛的事情你问我就行了。” 跟在格温身后的店员嘴角一抽，这可是他们这里的畅销小说，居然被贬得一文不值。就算是想在妹妹前表现出自己学识渊博，也用不着这样吧。 最后泽尔在店里买了两本书，分别历史读物和旅游指南，后者附赠的地图比较详细，可以帮她认识人文地理。 咖啡厅下午照常营业，在度过忙碌的下午之后，这周的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 已经确定了萝伊要回来，还有格温对工作的逐渐熟练，这让泽尔终于从繁忙的事务中抽身，空出时间跟布隆艾希他们联络一下，也不知道这一周小胡子想他没有。 而且不知不觉中，一周一次的开箱日也到了。 虽然萝伊不在使得魄罗能量收集数量大幅减少，宝箱缩水成黄金级别，但怎么说也是一个机会。 他每周就盼着这点惊喜了。 第一百二十章 风雪中的身影 “格温，把你房间借我用一下。”泽尔站在楼梯口往楼下喊。 平时用来给萝伊午休的休息室已经变成了格温的房间，这个事情他还没有给萝伊说起，也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说清楚格温的处境，萝伊应该能接受和她错开时间共用一张床吧？ 可一说起格温就会说到娃娃，然后说到被他弄丢的四月，进而延伸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光想想就很头疼。 泽尔感觉萝伊一回来自己身上的很多秘密都要瞒不住了，漏洞百出。隐瞒是隐瞒不过去了，那就只能想办法把她变成自己的人了。 我真机智！ “店长，你累了么？”格温的声音打断了泽尔的遐想。 他看到楼梯下探出一颗脑袋，正疑惑的望着他。 泽尔的思绪被打断了，他笑着说道：“我累了就回家睡觉去了，去你房间干什么。” “对啊，你说干什么呢？”即便是格温，也觉得一个男人进入女孩子房间是一件不太正常的事情。 泽尔眼珠子一转，正色道：“我要祈福。” “那为什么不等明天呢，明天不是不用营业吗？” 开箱这种事情谁等得到明天啊！ 泽尔在牙缝间吸了一口气：“你来之前，每周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在这个房间里，通过祈福改变下一周的运势。” 泽尔敢说，格温就敢信。 “原来是这样。”她歪着脑袋认真思考：“可是我中午买来的东西都塞进房间里了，那么乱需不需要我先收拾一下？” “这些你不用管啦，去把魄罗们的食盆洗一下。我在祈福的时候，你别来打搅我。” 总算支开了格温，泽尔进入房间把门反锁。 其实他也可以回到公寓再开箱的，但总觉得在这里蹭蹭欧气能开出更好的奖励。 他看了眼房间，格温在睡过之后倒是有把被子枕头好好折叠起来，这应该是她跟着主人耳濡目染之下养出来的好习惯。 坐在床上，泽尔打开了魄罗宝典，缩水的每周宝箱跳了出来。 【当前宝箱等级：黄金；升级到下一等级所需能量：423/4800】 虽然只是黄金宝箱，那也不能开摆啊。 “啪”的一声，每周宝箱开启，蹦出了数团光球，缓缓显现出本体。 【黄沙唤醒】（普通法术） 【黑色长矛】（稀有法术） 【闪冻】（稀有法术） 【稀有万用牌】*1 【普通万用牌】*1 【455点精粹】 【遗憾典籍】（宝物） 【当前图鉴解锁进度2.6%】 【当前精粹总量474，稀有万用牌*4，普通万用牌*3】 【每周宝箱已开启，多余魄罗能量自动继承】 【当前宝箱等级：青铜；升级到下一等级所需能量：423/1200】 【精粹商店已上新，请自行查看】 “咦？宝物！” 前两周黄金和铂金宝箱都没有开出宝物，所以泽尔此时见到它未免有些诧异。 依旧是查看卡牌描述，确保自己能够第一时间熟悉它。 【黄沙唤醒】 消耗两点法力，凝聚黄沙召唤褐砂冲锋者。 褐砂冲锋者的造型为身披金甲的半人马，虽然瞬息特性让它只能发动一次攻击，但作为代偿它的杀伤力也强得离谱，而且作为法术它消耗的是法术法力，不至于让泽尔召唤了它就没法力宝石召唤别的生物了。 另外就是牌面上说了要凝聚黄沙，但其实不一定非要在有沙子的地方才能召唤，只要不缺心眼到故意在水里召唤出来就行。 【黑色长矛】 消耗两点法力，射出无法躲避的死亡之矛。（需要友军单位阵亡才可使用。） 看见这张牌的效果后，泽尔就对它苛刻的使用前提见怪不怪了。 以死亡为代价，换来强大的因果律加成！ 对别人来说，使用这类法术可能要付出失去战友亲人等巨大代价。但对泽尔而言，只需要一些小配合就能无痛打出。 就比如拿来配合刚刚解锁的黄沙唤醒，利用褐砂冲锋者的瞬息自杀达成前置，打出黑色长矛。 等到后期他解锁了更多卡牌丰富牌库，完全可以利用暗影岛和恕瑞玛的自杀献祭体系，将这类法术玩出花。 【闪冻】 瞬发法术，消耗三点法力，以极致的寒冷冻结目标。 这一张法术牌其实就是【脆化钢铁】的加强版，威力加强的同时可以改为远程释放，应该足以媲美瑟庄妮冻结猛犸心脏的最后一击。 卡牌之后，则是宝物。 【回响之章】 同一张法术卡牌可以使用第二次，每天只限一次。 “这个不错！” 泽尔一喜，这次居然开到了还不错的宝物。 之前他就遇到过不少次用完钢铁合剂，想要再贴buff的时候却找不到合适法术的情况。现在有了回响之章，就不怕再遇到这种的情况了。 另外，这个效果拿来复制另一些强力法术也很好用。 比如有这么一张两费法术卡【碎裂】 效果是冻结一名敌人，如果该敌人已被冻结，则击碎冰雕造成伤害。 在此之前泽尔需要用闪冻来冻结对方才能打出碎冰效果，而有了回响之章后，只需要把碎裂释放两次就能达到同样的效果，还剩比用闪冻省下一点法力。 在看完卡牌和宝物后，泽尔接着又看了一眼精粹商店。 生命之泉依然没有被刷走，让他确认这是固定商品。 至于其他的商品，并不是仅有五百多精粹的他可以考虑的东西。 想着有段时间没有跟布隆联络了，泽尔便把视角转到那边去，只是刚刚翻页，就听见那里冰风怒号，好像有风雪打在脸上。 暴风雪中，布隆站在一处山坡上，下方分散站着许多名阿瓦罗萨炉卫。 他们全都神情凛冽的望向北方，在视线交汇的地方，一道巨大的身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这大概是一种四足生物，体型类似山羊但却是正常山羊的上千倍大，苍蓝色的身躯布满中空的脉络，散发出亘古的气息。 而在它的脑袋上没有任何正常生命该有的器官，一颗巨大而空洞的独眼突兀的嵌在内陷的脸孔中，宛如浓雾中的探照灯般发出这世上不该有的蓝色光芒。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诱饵 恐怖的巨兽横亘在天地之间，巨大的身躯阻隔着风雪，即使弗雷尔卓德的北风再怎么哭嚎，也无法将其动摇一分。 它投下异世深渊般未知的目光，所有被视线扫过的生物均能感觉到深渊般的恐惧在脊髓中沸腾起泡，弱小一些的动物更是直接心跳停摆应激而死。 “这……怎么回事？”即使眼前的景象是发生在瓦洛兰大陆另一端的，泽尔仍感觉一开口就有风雪打进嘴里，宛如在沉浸式体验一场怪兽灾难片。 “伙计？你来了啊，最近过得还好吗？” 即使是这种情况，布隆也不忘先嘘寒问暖一番，泽尔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关心自己，毕竟都快一周没有联络了。 “我这里最近发生了点事情，不过已经缓过来了。还是说说你这里的情况吧，看起来不容乐观。” 在最初的喜悦之后，布隆的脸色很快又变得肃穆起来，泽尔从来没有在这个乐天派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他略微眯着眼睛望着巨兽，左手搭在盾牌上神情肃穆。而小胡子就在他宽阔的肩头昂首挺立，一手肩抗着战锤，一手搭在另一只魄罗身上，与布隆的动作如出一辙，任凭北风翻开它的绒毛。 “这东西就是老布耶格口中所念叨的怪物了，它从北边过来，不知疲倦，日夜不停的行走，摧毁沿途的村庄聚落。” “它的眼睛会发出一种可怕的光束，被照到的地方只留下闷燃的灰烬，宛如大地焦黑的伤疤。当我找到它的时候，亲眼看见它把一窝巨魔轰杀得连渣都不剩。” “你没有傻乎乎的冲上去挑战它吧？”泽尔真怕布隆脑子一热做出螳臂当车的蠢事。 “没有，我明白自己绝无可能阻挡这头怪兽。我所能做的就是帮着疏散人群，让他们还有时间可以带上家当逃离。” “你们还知道什么？” 布隆摇着头：“没人知道它来自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它来干什么，它所做的事情就只有三件——漫游、破坏、杀戮。” “不用觅食吗？”泽尔想开个玩笑让气氛轻松点。 “它看起来并没有嘴巴。” 布隆耸耸肩，魄罗从他肩膀上掉下来，在雪地里滚了几圈变成糖霜魄罗。 泽尔把目光放到远处，他注意到山坡下，头戴蓝色罩帽的炉卫并不是只是在看戏，而是站在巨兽行进的路径上坚守着。 “你们是准备在这里展开反击？” “战母艾希定下了计划，让我们把怪物引到后方的阵地里，我们将在那里展开阻截战。”布隆指向身后，只看一眼泽尔瞬间就明白艾希的战术。 那是一道巨大的冰川裂隙，宽度足以容纳巨兽通过，两侧悬崖的高度也超过了它身躯的高度，上面堆满了巨石和长矛。 正是想要靠着地形限制巨兽的行动，然后利用高处优势作战。 而他也同时明白了布隆和这些炉卫所站在这里的意义。 “艾希怎么会让你来当诱饵？” “巨兽会被人群所吸引，只有人数足够多才能吸引它从行进路线上离开。别怪艾希，布隆是自愿加入的。” “你就不怕它一个射线扫过来吗？这里这么空旷，躲都没法躲。” “没办法，就是要站在最容易注意到的地方才行。”布隆吭声道：“巨兽已经毁掉了数个部落，许多人的家园都已经被夷为平地……不能让它再破坏下去了，我们已经做好了觉悟，就算牺牲了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布隆说着不会加入阿瓦罗萨部落，却比阿瓦罗萨的大部分都要在乎这里，他是真正的把弗雷尔卓德人当成了兄弟姐妹，想要帮助他们。 “你在别处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泽尔无奈叹气，“要我说，应该换奥拉夫那家伙来，满足他找死的愿望。” 他再次望向巨兽，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巨兽又向前迈了几步，也因此看得更清楚了些。 先前泽尔觉得它像山羊，是因为从远处一眼看到四蹄和双角，但现在看到它颀长的脖子，更觉得它像是一头长颈鹿。 但它空有生物的形体，却无一点血肉的内在。 怪兽全身上下看不到任何一点皮毛，到处覆盖着不透明的冰盖，这些厚实冰盖形成它肌肉的脉络和树皮般的鳞甲，在行进间发出可怕的声响。 它的肋间发出幽幽的冷光，身侧挂着巨大的冰凌，就好像一绺绺纠缠下垂的毛发，这些同松竹般粗壮的冰凌砸下来足以摧毁一间房屋。 而在它的头顶，除了一对通体由冰铸造的巨角就只有一颗苍蓝色的硕大独眼，散发出又像是霜雾又像是硝烟的蓝色气体。 泽尔认真的思考起来，按照巨兽这种体型，雪崩也不一定能将其埋葬，一群凡人又能够做什么。就算艾希请君入瓮的计划成功了，恐怕也不会取得有多大的成效。 不用进食，不用休息，不会流血、也不怕寒冷，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弱点……泽尔忽然觉得要是奥拉夫在这里，或许真的能用他那想死却死不了的逆天体质卡出bug来也说不定。 不过奥拉夫这会儿应该是和瑟庄妮去熊人的地盘抢饭碗了吧，果然不是在找死就是在找死的路上。 巨兽似乎是注意到了山坡上的人群，开始调转方向走过来。被那邪祟的目光注视着，即使远在天涯海角的泽尔也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布隆，你现在去找艾希，我有消息要转告她。”泽尔说。 他其实只要把一月传到艾希身边就能跟她说上话了，但眼看着巨兽越来越近，他更想借此让布隆带着魄罗离开这片危险地带。 “什么消息？”布隆举起了盾牌做好准备。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坏消息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三姐妹时期被丽桑卓创造出来的战争巨兽，她们靠着这个在争夺领地的战争中和半神们打得有来有回。” “你是说祸麟？它们不是应该灭绝了么？”布隆感慨着，如果泽尔说的是真的，那这东西起码有近万年的历史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等解决完这事那布隆可就要去找那个冰霜女巫好好问问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引流 “你还要去找丽桑卓？”泽尔怀疑布隆是不是被奥拉夫那家伙带坏了：“省省吧，先解决掉这只祸麟再考虑其他的。” 布隆半蹲伸出手臂，让魄罗顺着他的手臂爬上来。 “三姐妹在上，我们有阿瓦罗萨转世在。”他说。 “光靠你们很难战胜它。” 布隆对艾希的能力深信不疑，但泽尔却不这么认为。 艾希再强大终究是凡人，而这东西可是远古余孽，难以战胜都是委婉的说法了，而是几乎根本没有胜算。 “那好消息呢？”布隆把一口气憋在胸口，泽尔的话起作用了，他现在就有一种窒息般的紧迫感。 “艾尼维亚好像在猎杀这种远古余孽，如果能把她召唤过来的话，就能够多一层保障。” “冰晶凤凰艾尼维亚，她住在比极北更北的地方，那么远的距离，怕是等我找到她，这里已经……” “去找艾希，传闻里艾尼维亚不是为了她现身过吗？也许她有办法也说不定。” 布隆转动右腿，在雪地上抹出一个脚印，但还是没有迈出步子，在他心底仍想留下来与炉卫门并肩作战。 “战争中通讯兵的作用可不比前线的战士小，你要明白战争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去吧，把消息带给艾希，去帮她完善战略。”见布隆仍有些踌躇，泽尔就又劝了两句，前者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转身前往艾希所在的山顶。 在布隆离开不久后，惨烈的光柱就照到了山坡上。 漆黑的夜空豁然变亮，连暴风雪似乎都出现了一瞬间的静止，光柱撼动大地发出刺耳的轰鸣，进而爆发出数道强光，残留的闪烁烙印在脑海深处。 冲击的力量将积雪掀开巨浪，能量之巨大即使百米开外的人群也像收割的稻子般纷纷倒伏。 雪白的大地上突兀的被撕开一道焦黑的伤疤，毒烟从伤口中袅袅升起，方才还站着炉卫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地闷燃的灰烬。 布隆回头看着这一切，胡子微微抖动了几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拍了拍和他一样望着山坡的魄罗，默默加快了脚步。 在山顶上，艾希脚下踩着嶙峋的山岩，手执长弓凝望着巨兽的方向，山顶的狂风吹得她的斗篷猎猎作响。 在山坡下，逃过一劫的炉卫们重新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汇聚到一起，按照计划将祸麟引到冰川裂谷的山涧。 周围人的动作让她看向身后，一个强壮的身影顶着凌厉的暴雪向自己走来。 “布隆？我正担心你呢。”刚才她还在想布隆会不会就这么牺牲了，她一开始就劝他留在身边等着参加阻截战，但是布隆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轻易劝不动。 “战母艾希，有人找你。” 艾希皱起眉头，她只看到了布隆一个人。 只见布隆的双肩上各待着一只魄罗，又变戏法般的从脖子后爬出第三只魄罗，看到艾希顿时兴奋的吐出舌头，跺了跺脚随即往前一跃—— 它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跳跃力，也低估了寒风吹袭的力量，顿时像一团棉絮般被风吹走。幸好艾希手疾眼快，在它滚下山涧之间一把捞住了它。 “一月？！”艾希把冰弓背到身后，将一月捧到眼前，小家伙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千钧一发，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着艾希干裂泛红的脸颊。 酥痒的感觉让艾希很想笑出来，但是这里有这么多手下看着她，而且气氛也很严肃，于是她忍住笑意背过去将小一月捂在胸口藏起来。 看到这一幕，泽尔都不禁感到羡慕。 一月真是好命，每天晚上都被冰山美女叫去侍寝，被捧在手心当宝。相比较之下四月就惨多了，阴差阳错坐上了离家的小船。 不等他说点什么，艾希就板起脸。 “你怎么在这时候把一月送过来！” 她的声音带着责怪的意味。 一方面是大战在即，这里将会变得很危险。另一方面则是这里耳目众多，她不能让别人自己在这种时候在和魄罗玩，否则就会把她辛辛苦苦经营出来的形象毁掉！ “哼，你是不是在看不起我们一月。”泽尔顿时不乐意了。 他带着一月来帮忙，结果居然被先嫌弃了。 “我……”艾希哑口无言。 她没法反驳，喜欢一月只是她的个人喜好。论作用，一月在战场上确实只是个累赘，还会影响到她的威信。 虽然艾希从没说过自己是阿瓦罗萨传人，但部族中许多人都是相信她是阿瓦罗萨转世才追随她的，所以她就严于律己，努力让自己尽可能的配得上这个身份。 阿瓦罗萨是三姐妹中最具智慧与远见的，所以艾希应当表现得高瞻远瞩，运筹帷幄。阿瓦罗萨的伙伴是一只冰鹰，飞得高看得远，锐利的目光可以分辨出雪地上一动不动的雪兔。如果她的伙伴是一只只会卖萌的吉祥物魄罗，那像什么话？ 她需要靠的是智慧，而不是运气。 “战母，你也认识魄罗牧者？”布隆的插话帮艾希解围了。 艾希没有否认。 一月乖乖的窝在她怀里，散发的温暖稍稍缓解了臻冰的寒苦，但这能让她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一箭射死那头巨兽吗？ 并不能。 “那就好，布隆我直接说正事了。”布隆的直言豪迈误打误撞的撞破了沉闷的气氛。 他将泽尔告诉他的又转告给艾希，但艾希听完却说：“艾尼维亚在我面前现身过是不假，但她并没有说过要怎样才能找到她，也没有警告祸麟的到来。” “所以她现身干什么？”泽尔不住叹气，心想这位半神是不是闲的。 艾希摇摇头：“我们只是隔着很远看到了彼此，艾尼维亚没有给我降下任何神旨。不过在她现身之后，关于我的传言就越来越夸张了，也带来了更多的追随者。” “传言……”泽尔算是看明白了，凤凰的这波操作，是在给艾希引流。 艾尼维亚是比较仁慈的半神，传说中当凡人首次出现在弗雷尔卓德时，是艾尼维亚接纳了他们，帮他们在北地扎根。 作为老牌半神她信徒众多，她在艾希身上看到了弗雷尔卓德再次统一的希望，就出现在她面前。 而她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预兆，可以理解为头部主播空降小主播直播间，即使什么都没表示，也能给小主播狠狠吸一波粉。 只是艾希和艾尼维亚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指望她唤来艾尼维亚指定是不行了…… 于是泽尔摊牌了。 “唉，关键时刻还是得我站出来，我有办法联系到艾尼维亚。” 第一百二十三章 山谷 “你真有办法联络到艾尼维亚？”艾希诧异道。 “有。”泽尔说：“但我不保证她一定会过来，最好给我一些能够打动她的信物。” 这个要求让艾希皱起眉头，她全身上下最有信服力的就是这把臻冰长弓了。可如果让泽尔借去了，她待会又拿什么跟祸麟战斗？ 泽尔见她为难的样子，便放低了要求：“这样吧，你用臻冰魔法现场造一个能代表自己的信物出来。” “你确定这有用吗？”艾希觉得这样太随便了，不靠谱。 “总比空手去的好。” 想了又想，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艾希只好照着泽尔的要求做。 她把一只手伸到背后握住冰弓，让臻冰的刺骨极寒冻彻她全身，迎着疼痛呼唤长弓蕴含的魔法。等她再次把手伸到前面摊开时，可以看到她手中凭空多出了一块冰石，其中包含着阿瓦罗萨的印记。 “把信物交给一月吧。” “你确定？”听到泽尔的话，艾希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我们一月也是很有用的，你就等着瞧吧。” 看着一月目不转睛的盯着冰块，布隆也在朝着自己肯定的点点头，艾希最后将信将疑的把信物给到一月手里。 她闭上双眼，希望一月能够安全把信物送到艾尼维亚面前，就算送不到，也要安全回来。 然后一睁眼，就看见一月就把信物一口吃了。 艾希直接心肺骤停。 “那玩意是不能吃的啊！拉坏肚子怎么办？！” 没等她让一月把东西吐出来，后者就跳进一个凭空出现的传送门消失不见。 艾希彻底凌乱了：“这真的没问题吗？” “一月没问题，但我还有个问题。” 听着泽尔毫不担心的声音，艾希问道：“你不用跟着去吗？” “不急，等你解答了我的疑惑再去也不迟。” “你说吧。”艾希无语扶额，把胡乱飞舞的长发按住。 “如果你我的计划都失败了，你会怎么办？” 艾希很快就回答了，似乎答案本来就在她脑海中。“要是在这里拦不住它，我会想办法把它引到失者的领地，借沃利贝尔之手将其消灭。” 泽尔也是才知道，艾希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都想借助半神的力量来消灭祸麟。 不过她却没有泽尔那么多选择，艾尼维亚联系不到，奥恩又请不出山，所以就只剩下了把祸麟引到沃利贝尔地盘这个办法。 “你就不怕他事后找你算账吗？”泽尔问。 脾气爆裂的沃利贝尔绝对不会允许这么一头大家伙闯入他的领地大肆破坏，但在解决完祸麟，之后说不定会找艾希算账。 沃利贝尔崇尚武力和原始，艾希领地里随处可见的水坝城墙这些文明痕迹是他痛恨的东西，可以代表蛮荒的巨熊天生就讨厌着阿瓦罗萨部落，如果有机会他绝对会加倍奉还。 “而且凛冬之爪也在往那里靠，你把祸麟引到那边，可能会造成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 艾希很清楚泽尔的言下之意，面对这些拷问，她只是目光复杂望向祸麟的方向。 “所以我会竭尽全力把它留在这里。” …… 另一边，一月被传送到一处山谷之中。 因为弗雷尔卓德地区已经解锁，所以即使投放功能被锁定在比尔吉沃特，泽尔也可以继续把魄罗投放到弗雷尔卓德。 而他们所要找的艾尼维亚就在这片山谷中。 一进入山谷，一股寒冷的雾气就将一月包裹。它在这里所感受到的寒冷，比刚才在山上强烈了几十倍。 冷气钻进毛皮的间隙，冻得一月瑟瑟发抖，地面也是冷得“烫脚”，它站在原地没一会儿就要抬起一只脚，等其他脚冻得受不了就换腿抬另一只，如此循环往复。 “往山谷里走。”等了一会儿，泽尔终于连接上来，观察了一会儿周围情况作出判断。 一月蹦蹦跳跳的往山谷中央移动，通过这样的方式减少四脚与地面接触的时候。 路过了一面高大的冰墙，隐隐约约看到了冰中模糊的暗影，但是它并没有在意，继续往下走着。 而在它看不见的地方，冰墙的顶端，一个灰色皮肤的脑袋瞪着红色的双眼，如同大腿般粗壮的手指已经露出了冰面。 如果泽尔拉高视角，就会认出这是传说中灭绝了的远古雪怪。 一月往下走着，来到一座冰雕面前停下了脚步。 这块冰更大更透明，里面封印着一头远古巨魔。 它须发喷张，脸上戴着一块黑铁面具，从两侧延伸出一对猛犸象牙。它的皮肤上长出黑曜石，的耳朵打着一串金属耳环，每一块甚至比布隆的腰围都要粗！ “叽叽叽！”（大大大！） 一月激动的跳了起来，这是它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东西！ 你说祸麟？祸麟离得太远看起来反而没有这个巨魔大，而且它看祸麟不用抬头，看巨魔却需要把头抬得很高很高。（那是因为它之前在山上） 就在一月为自己的发现而雀跃的时候，面具的双眼处忽然亮起了湛蓝的光芒，吓得它一个脚底打滑，圆滚滚的身躯顿时沿着斜坡一路止不住的往下滚去。 泽尔怕把它摔疼了，连忙给它加上钢铁合剂。在像三维弹球那样一顿乒乓乱撞之后，一月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发现自己已然来到谷底。 咦？到了！ 把疼痛甩到脑后，一月开始在谷底检查起来。 它在谷底发现了一棵巨大的树，树皮上裹着厚厚的一层冰壳，迷茫山谷的寒冷冰雾就是由这棵树散发出来的。 “这些冰壳……似乎全是臻冰。”因为只能远远的看着，摸不到也不能摸，所以泽尔不是很确定。 冰树实在是太高了，个子小小的一月一眼望不到头，大部分躯干都笼罩在密不透风的雾气里。 就在泽尔揣摩着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大一棵树的时候，一月却注意到树根旁边有几块碎片散发着魔法的气息，不由分说便靠了过去。 不曾想，巨大的冰树忽然动了起来，连带着整座山谷都在震动。 轰隆隆！ 不断有冰凌和滚石砸落下来，一月被惊动得四处乱蹿，措手不及的泽尔都还没来得及打开传送门，一月就慌不择路的逃到塌方冰块的下方。 看到头顶砸下的冰块，它把脑袋埋进了雪里，紧紧闭上了双眼。 但过了一会儿，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地震渐渐停止，小一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阴影的庇护下。 抬起头，一只完全由冰晶构成的巨大翅膀展开悬停在它的上空，遮天蔽月。 第一百二十四章 蛋壳 小一月惊呆了。 沿着冰晶的巨大翅膀往旁边看去，它看到在大树的顶端，月下的背光面呈现出一只巨大飞鸟的形体。 山谷中的浓雾被它展翅掀起的气流吹散了，这股寒风凛冬降临时的乍寒，所到之处冰晶蔓延丛生，将摇摇欲坠的山谷再次冻住，给一切都加盖了白色的霜衣。 一月用力抖掉毛皮上结出的冰晶碎屑，借助月光它终于看到了对方的真面目。 这是一只完全由冰晶构成的巨型飞禽灵体，每一根羽毛就是一块冰晶，散发着透彻骨髓的寒冷辉光。 毫无疑问，眼前这位举手投足就能招来冰雪的存在，就是弗雷尔卓德传说中的冰晶凤凰艾尼维亚。 “嗯……”站在树上的艾尼维亚收起双翅低下头颅，俯视着在她眼中与一粒雪大小无异的魄罗，整个山谷都回荡着她的沉吟声：“一只魄罗怎会独自闯入这里，你的族群呢？” 小一月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眼里冒着小星星。 它蜷起后腿坐在地面上，朝着艾尼维亚吐出了舌头，看样子非常开心。 ?(ˊ?ˋ*) 显而易见，它想交朋友了，交个大的。 看着这一幕，泽尔抿紧了嘴巴没吭声。 他觉得自己连弗雷尔卓德人都不算，出声可能会让艾尼维亚产生猜忌，还是让它们自家人来解决可能更好。 (′?w?｀)叽叽。 一月目不转睛的盯着冰晶凤凰，仿佛是在祈求她的回应。 “我不能陪你玩。” 艾尼维亚知道魄罗最需要什么，但她和魄罗体型相差那么多倍，不可能飞下树用巨大的爪子摸它几下，那种重量不是魄罗能够承受的。而且她全身都是寒冷的冰晶，轻轻一碰，这只小魄罗就会瞬间冻成冰雕。 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除一月以外的其他魄罗或是人，艾尼维亚沉吟道：“小家伙，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吧，这里对你而言太冷了。” 哪知，一月就好像赖上她了一般，站起来举高双手，又像在求抱抱，仿佛在向她祈求食物。 ??????? 虽然贵为神祇，但奈何艾尼维亚也没有长出可以抱起它的双手，她摇头道：“我这可没有东西喂你。” 只是小魄罗哪里懂得这些，又躺下去朝她露出肚皮，撒娇又卖萌。 偏偏艾尼维亚又比较仁慈心软，看不得这些东西，无奈之下拿出了她唯一的一点存货。 随着冰晶凤凰扇动翅膀，一股寒风平地吹起，将一块晶莹的寒冰碎片吹到一月面前。 一月看着这块寒冰碎片，突然兴奋的跑起来，这不就是它一开始在树下想要去拿的亮晶晶的东西吗？ “吃吧。”艾尼维亚说。 她给出的东西是一块蛋壳碎屑，来自于艾尼维亚自己的蛋。 不要误会，艾尼维亚可不会下蛋，而是她具有涅槃重生的能力——每次牺牲之后，等待上成百上千年，就会从卵中孵化重生。 艾尼维亚是弗雷尔卓德意志的化身，只要弗雷尔卓德还存在，她的灵魂就是不朽的，死亡无法触及艾尼维亚本尊。 而这块寒冰碎片，就是她上次从卵中苏生时，吃剩下的蛋壳碎屑。 作为生于凛冽冰风中的半神，艾尼维亚并不需要进食，她吃蛋壳只是因为其中蕴含着即便对她而言都很丰富的魔法，能够帮助刚刚重生的她快速回复实力。 但在啄食蛋壳的过程中，难免又会掉落一些碎屑，小到她都懒得捡起来吃掉。 于是这些蛋壳碎就便宜一月了。 一月并不知道自己捡漏捡到半神身上来了，它只知道艾尼维亚没有恶意，就用舌头卷起冰块，囫囵吞到嘴里，含都没含就直接吞了下去。 扑通 冰块像是掉进了井里，在肚里散发出寒意，让它感觉全身都像被灌进了冰水，不由得瑟瑟发抖，小脸“唰”一下子就白了。 Σ(°△°|||)︴ 这一小块蛋壳上面蕴含的魔力对魄罗而言还是太多，它努力消化着，蛋壳的魔法把它的皮毛都染上了淡淡的蓝色，体表结出一层白霜。 好不容易都消化得差不多了，一月还是感觉舌头上痒痒的，一顿酝酿，最后忍不住打了一通大喷嚏！ “啊啾啊啾——” 【掌握新技能：打喷嚏、寒冷抗性】 一月连连喷出好几大团冰雾，产生的后坐力把自己都给推倒了。 它在地面上滚了几圈，站起来甩掉了身上的冰霜，跑到艾尼维亚跟前开心的耸拉着舌头。小短腿移动得飞快，都快产生残影了。 泽尔见一月没事，就抽空看了一眼它学会的新技能。 【打喷嚏】 魄罗能够将某些魔法吃进去，如果消化不完则可以打喷嚏的形式释放出来。 又是这种奇奇怪怪的能力，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魄罗这个体型，能吃进一个火球都够呛。 第二个就正常许多。 【寒冷抗性】 魄罗无惧寒冷，即使是臻冰也无法将其冰冻。 作为魔法生物，魄罗生来就对着寒冷有着不错的抗性，但在面对寒冰魔法还是有点不够看。不过一旦有了艾尼维亚的赐福，寒冷就再也无法威胁到它们的生命了。 泽尔也是在为它高兴着，在传说中，得到艾尼维亚赐福的人都能长命百岁。 一月真是太好命了，一对比之下，四月就显得…… 明明都是同一窝出生的，差距就这么大呢？想到这里，他已经开始内牛满面了。 一月在打完喷嚏之后，毛发恢复成原来的白色。艾尼维亚注意到它这个喷嚏同时把一块冰石喷了出来，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上面有着阿瓦罗萨的印记，其中蕴含的魔法来自一把臻冰长弓。 “原来是艾希让你来的？她有什么事？”艾尼维亚这才明白一月是艾希派来的使者，只是让一只魄罗来做这种事情，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小一月想了想，用舌头把地面上的霜舔掉作画。 虽然过程有些艰难，舌头经常被冻住，但还是断断续续的舔出了一个羊头的图案。 “奥恩？”这引发了艾尼维亚的沉思：“艾希让我去找奥恩？又或者这是警告……在告诉我那闷葫芦兄长已经知道他的角厅是被我烧坏的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攻势 泽尔佩服艾尼维亚的脑补能力，怕真闹出乌龙延误时间，又连忙让小一月在死羊头的正中间舔出一只卡姿兰大眼睛。 “独眼……双角……那群祸麟又跑出来为非作歹了么，明明我几个轮回前才封印了它们。” “才”……泽尔估算着艾尼维亚几个轮回的时间，心想这起码都几千年过去了，怎么在你口中听起来就像是几个星期前做的事那么简单。 不得不感叹，时间对于永生种真是不值一提。 “所以说，你是艾希派来搬救兵的。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过去看看。” 终于，小一月把意思完整的传达给了艾尼维亚，她张开双翼，掀起的狂风将一月卷到半空。 这股风受艾尼维亚操控，在空中盘旋着，把一月送到了她的背上。因为寒冷寒冷抗性的存在，一月变得能够触碰艾尼维亚本尊而不被冻结。 等到它钻进冰晶羽毛的间隙里，艾尼维亚便展翅高飞，穿透天空翔于云层之上。 晶莹的双翼荡阔苍天，凛锐的鸣啼刺破龙卷。 艾尼维亚载着魄罗从极北出发，快速接近阿瓦罗萨部族所在。 她拍打双翼所卷起的冽息，化作席卷弗雷尔卓德大地的罡风。双翅洒落的冰晶落进下方的云层，化作不绝的飞雪从天而降。 如果此时人们仰望霜月夜的天空，就能看到遮天蔽日的影子掠过大地。 盲眼的老萨满听到风声，会激动的摇着拐杖，说灾祸将至，凛冬再临。 …… 眼见艾尼维亚带走了一月，泽尔只好把视角转到小胡子这边。 第一感觉就是静，死寂般的安静。 除了风雪之外，就只有巨兽的脚步声，在冰川之间悠悠回荡。 他见到布隆躲在盾牌后面，旁边的战士也一动不动趴在雪中，宛如冻僵的尸体。 “情况怎么样了？” 布隆没有说话，从握紧的拳头伸出一根手指直直指向前面。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泽尔看到了祸麟已经被诱饵引入了冰川裂隙之中，它脑袋甚至高过了悬崖，这意味着只要它一抬头把视线从诱饵们的身上挪开，就会看到埋伏在两侧悬崖上的炉卫和战士。 为了降低存在感不被祸麟看到，战士们纷纷躲在掩体后或者干脆趴在雪中，忍耐寒冷等待着战母的攻击指令。 祸麟的身体构造违背常理，所以即使在这么近的情况下，泽尔也没有听到从它身上传来任何的呼吸声。如果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会让人觉得那只是一个巨型冰雕。 但它身上所散发出的毁灭气息，却会让人体感到明显不适，嘴巴里泛起酸味，头皮似乎在松动。而对于那些会魔法的人而言，这种感觉更为强烈，一不小心被它的目光扫过，就会觉得胃里似乎有把刀在翻搅，身体开始分崩离析。 在这种距离，泽尔光是看它一眼，就感觉头皮发麻。 就在诱饵快要逃出裂隙的时候，跟在后面的祸麟发光独眼的亮度陡然升高，其中蓄积的能量正在增强。 “进攻！” 艾希当机立断让战士们发起了攻击，为诱饵们争取逃命的机会。 战士们纷纷从雪地里站起来，朝着祸麟掷出长矛；或者用力推动身前的滚石，沿着斜坡滚落砸到巨兽身上。 魄罗们也有样学样丢出雪球，看得泽尔心潮澎湃，想着召唤炮蟹来干他娘的几炮。 不过他后面忍住了，战斗这才刚刚打响，对祸麟阻截战绝不会轻易拿下，留着法力应急更好。 阿瓦罗萨战士们第一波进攻几乎没有取得成效，长矛无法刺穿厚厚的冰壳，滚石刚砸到上面就被弹开了。 某些瞬间，泽尔觉得这更像是一场狩猎而不是战争。 弗雷尔卓德执着于这一亩三分地太久，忽视了自身的发展，如果他们有诺克萨斯那样的攻城弩车和黑火药也许会好得多。 布隆联合几名强壮的战士，将一颗直径超过三米的巨大滚石踹下山坡，巨石带着轰鸣砸到了祸麟的脑袋上，将其撞得头一歪磕到另一边的冰川上。 但那家伙随后就把脑袋扭向布隆这边，它明明没有嘴，在场的人却都感觉到自己听到了轰鸣声。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即将迎来惨烈光柱的洗礼，空气中弥漫着电闪之后雷鸣之前的紧迫感。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纯粹冷气形成射向了祸麟的独眼，击中目标的同时产生震耳欲聋的爆裂。急速生长的冰晶将巨大的独眼冻住，但结晶所透出的光芒并没有减弱，它只是停滞了一下，随后继续蓄积着，越来越刺眼。 就连臻冰魔法，也伤不了它。 “趴下！” 艾希才刚刚卧倒，惨烈的光柱就从她头顶扫过，在那一瞬间，可怕的高温连臻冰的寒冷都盖住了。她亲眼看着一名来不及趴下的战士被射线击中，顷刻间化为了灰烬，落在焦黑冒烟的地面上。 射线扫过战场，布隆将盾牌架起顶在最前，大喊着：“站在布隆后面！” 刺眼的光柱下一刻便扫过盾墙，对祸麟来说只是一瞥的时间，布隆却感觉仿佛天塌了下来。 沐浴在惨烈的光柱中，凛冬不再寒冷，连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当祸麟移开射线的时候，盾牌的正面已经完全被烧红了，则站在后面的布隆则全身冒烟，大口喘气，几乎快要虚脱。 然而，这才只是开始。 光柱持续不断的激射，剧烈的轰鸣声中，战士们脚下的大地开始分崩离析。 突如其来的地震将许多人震到在地，紧接着滑落身下裂开的沟壑，随着冰岩一齐坠入冰川裂隙之中，嚎哭声在山涧之中回荡。 许多人不愿就这么摔死，他们爬不上倾斜的冰面，干脆就跳到巨兽的身上，想要扒掉它一层皮。 可他们刚刚踏上这片未知的领域，就感觉自己的手脚陷了进去。他们就像落入了可怕的泥潭，从巨兽的体内传来一个拉扯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半身与祸麟融为一体。 更恐怖的是，他们能清晰感觉自己正在被消化，被吸收，而剩下的半边身体只能感受到寒冷…… 还没等发出声音，寒冷便已呼啸着夺走了他们的生命，留下一具具挣扎的的冻尸，构成祸麟体表邪祟的外壳。 第一百二十六章 崩塌与冰封，战友与伙伴！ 可怕的射线依然在冲击山体脆弱的结构。 泽尔的视角剧烈颤抖着，他看到了布隆卧在悬崖边，伸手抓住了一名跌落山崖的战士。但很快，他们所处那块冰岩也变得摇摇欲坠。 “快离开那儿！” 布隆使出全力将那名战士拉了回来，在冰岩滚落的前一刻逃出升天。 他回头往向山涧，注意到冰川塌方落下的冰岩已经埋住了祸麟的四蹄。同时，在祸麟的持续破坏下，脚下的冰川内部布满了数不清的裂隙，纵横交错如蛛网般繁复，似乎随时都可能断裂，引发更激烈的坍塌！ 战士想要拽着布隆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却没有拽动。 “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布隆有办法了！你自己快走！告诉别人离开这座冰川！”说完他便举起盾牌，重重的砸着脚下的冰面。 一次，又一次。 看着他疯狂的举动，那名战士瞪大了双眼，在反应过来后迅速转身逃开了。 “伙计！”布隆大喊着。 “什么？” “给布隆力量，就像上次那样！布隆要把脚下的冰川砸碎，埋葬这只大家伙！” 布隆知道只靠自己的力量要撼动一座冰川是在痴人说梦，他需要泽尔的援助，才有可能实现这疯狂的计划。 “你真是疯了！”泽尔立刻给布隆加上了愤怒合剂，甚至用上了回响之章，连加两次。 布隆立刻感觉自己又充满了力量，能把巨魔拎起来过肩摔。 他高举盾牌，一遍又一遍的砸落，脚下的裂隙不断扩大。 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冰川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哀嚎，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近半座冰川都塌了下来，夹杂着厚厚的积雪，仿佛抖开了一张白色的巨毯，几乎一瞬间就填满了山道。布隆在同一时间被可怕的失重感拖了下去，他和魄罗一起坠落山涧，转眼间就被冰雪掩盖失去了踪影。 房屋大小的冰块纷纷倾泻在祸麟的身上，如山般的重量压垮它的四蹄。它庞大的身躯动摇了，踉跄之后重重跌落，紧接着被随后而来大量冰雪埋住。 塌方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等地震平息之后，泽尔看到祸麟身躯的绝大部分都埋葬在冰雪之下，只剩下脖子以上的部分还露在外面。 还没等泽尔找到布隆他们被埋在哪，盖在祸麟身上的冰雪就已经开始簌簌抖落，挣扎着想要从冰雪中重新站起来。 在俯视全场的高处，一把长弓拉成满月，由臻冰魔法形成的水晶箭开始浮现，箭头对准了祸麟。 艾希知道自己杀不死它，但也绝不能让它走出这里，否则这一切的牺牲都没了意义。 当冷气威胁着要将她夺走时，她呼出一口气，让箭矢飞了出去。 箭矢没有射向祸麟的头颅，而是射向了它被冰雪盖住的身躯。 臻冰的力量在落点处绽开，丛生的冰晶填补着冰川碎片的缝隙。魔法转化为物质，产生了实际的质量。 随即她射出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爆发生长的冰晶将冰川的碎片连接在一起，祸麟背上的冰盖就像一面散开的拼图，在艾希神乎其技的箭术下逐渐完整。 艾希搭弓射箭一刻不停，已然变成了无情的射箭机器。高度的专注让她短暂忘记了臻冰带来的痛苦，宛如将手插进了火。 她的箭矢雨露均沾的落到了祸麟的背上，创造了一面巨大的冰盖与两边冰川相连，将祸麟结结实实的压住。她不断将冰箭射到了薄弱处，进一步挤压着它挣扎的空间，最后连脑袋也被固定在地面上，留下那颗膨隆的独眼暴露在外。 冰盖不断加厚加固，祸麟那相对纤细的四肢支撑不起如此大的重量，最后放弃了挣扎。 做完这一切，闪耀的阿瓦罗萨之弓脱手摔进雪地，艾希的双手已经无法再继续握着它。她双手颤抖着，弯曲青紫的手指失去了知觉，冻伤严重。 阿瓦罗萨的战士们被战母的智慧所折服，竟想到这样的办法来镇压祸麟。 他们高举武器发出欢呼，庆祝这一战的胜利。 艾希也想说些什么，让战士们冷静下来。 她并不是凭借着一己之力压制住祸麟，如果没有布隆创造的机会，事情绝不可能发展成这样。而且他们并没有真的胜利，祸麟只是暂时被压制了，只要敌人还没有解决就不能掉以轻心。 但她的双手实在是太痛了，痛到她无法集中精神。 疼痛也许是个好迹象，至少说明她的手还有救。她缓慢的移动双手抱住自己，将手揣进了双腋之下，努力掩盖着疼痛。 天空突然刮起飓风下起了大雪，一声凛锐的鸣啼在头顶响起。艾希抬起头，看见一只巨大的通体由冰晶构成的飞鸟掠过夜空，洒下数不清的飞雪。 冰晶凤凰震动双翼，投下数根巨大的冰枪，瞬间钉穿了祸麟的独眼和躯体。 艾希没来得及感慨，她注意到有一团雪落得比其它都要快，也大得多……就好像天上砸下了颗雪球。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天上掉下了一只魄罗。 不会是一月吧？ 艾希慌慌张张的伸手去接，但魄罗突然落进了传送门消失不见，正当她愣神之际，面前凭空打开了一个传送门，紧接着一月就从里面飞了出来，砸进了她的怀里。 抱着一月，艾希冰冷麻木的双手再次感受到了温暖，这感觉令她热泪盈眶。 “我的一月！难以想象，你居然真的叫来了艾尼维亚！” “叽叽！” 一月舔去她的眼泪，这次她终于无所顾忌的举起魄罗，放在湿润的脸颊上亲昵的蹭啊蹭，再也不去顾忌别人的看法。 因为一月的回归，泽尔也终于可以联系上艾希。虽然这一幕很感人，但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必须打断。 “艾希你愣着干嘛？布隆呢？布隆被你封进了冰盖里，快救一下啊！” “抱歉，我马上组织人手救援！” 这么好的辅助上哪找啊？居然还能忘了真的是……泽尔扶额。 当艾希的人找到布隆的时候，他们看到是一只体型很魁梧的魄罗，用锤子一下一下敲碎冰盖，把布隆从冰里救了出来。布隆朝着他们露出了一口缺氧的微笑，然后晕了过去。 三姐妹在上！ 没看错吧？魄罗居然会救人！ 不仅如此，他们回去之后还听说，杀死祸麟的艾尼维亚也是魄罗找来的，这些小家伙在战斗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在经过这场战斗以后，魄罗在阿瓦罗萨人心目中就不再是单单只是吉祥物了，而是可以信任的战友与伙伴！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灭之影 伴随着艾尼维亚到来的是凛冽的风雪，这是不具寒冰血脉的人无非承受的寒冷，所以艾希就让炉卫们先行撤退了。 她一个人来到山巅之上，摘下兜帽任由肆虐的风雪吹拂她的白发，直到艾尼维亚降临到她面前。 “凛冬的本尊，弗雷尔卓德的意志，伟大的艾尼维亚，我有一事求问！”寒风呼啸，艾希扯着嗓子大喊。 艾尼维亚点点头，风声似乎小了许多，艾希感觉到自己的声音能传得更远了。 “我听闻凛冬之爪未能在入冬前囤积足够的食物，铤而走险去了失者的领地，意图抢夺奥恩的大瓮。” “那口大瓮？确有其事。那是奥恩给勤勤恳恳炉家人的奖赏，只需要喝上一口浓汤，就能让人挺过一整个季节轮换。但是沃利贝尔看不惯，它觉得凡人如果不去狩猎就变得懦弱无能，所以他带着熊人杀掉奥恩的追随者，抢走了大瓮放在自己的山头，自己不用也不想别人用。” 艾尼维亚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当时沃利贝尔找上奥恩，以打仗为由让后者给他一些武器的盔甲武装军队。奥恩不肯，沃利贝尔就故意激怒他，双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但实际上沃利贝尔就是来找茬的，不然又怎么会在战争前夕去招惹奥恩呢？ 被大战波及的炉乡人全都死光了，熊人趁乱从炉乡里偷出大瓮。没有信徒的奥恩从此不问世事，而沃利贝尔也发誓今后只用尖牙利爪战斗。所以现在的熊人身上看不见任何盔甲和武器，只有后背插上树枝裹上皮毛。 “怎么，你也想打大瓮的主意？”艾尼维亚叹息着，从它语气中不难听出，这件事她是站在炉乡人这边的。 但她没办法站出来主持公道，沃利贝尔是破坏、力量、还有风暴的实体，代表了所有不可阻挡的力量，也代表着弗雷尔卓德的怒火。 她不是他的对手。 “问题不在于那口大瓮，我们阿瓦罗萨部族已经做到自给自足，即使不用大瓮也能活得很好。而且我也不需要那口大瓮，因为人一旦没有了生存的压力，就会变得懒惰。”艾希把手放在心口，扪心自问：“我只是很迷茫，如果我想统一弗雷尔卓德，在这件事情上我应当置于何种立场？” 艾尼维亚说：“趁势出击固然能重创凛冬之爪，但你能确保只靠阿瓦罗萨自己就能安然度过即将到来的黑暗时代吗？” “黑暗时代……？”艾希瞪大了双眼，仿佛窥见了黑暗的秘密。 看着眼前的冰晶凤凰本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眼界还是太小了，只看到了眼前的敌人，没有去注意那些被掩盖在风雪中，被埋藏在冰以下的事物。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传闻中艾尼维亚顺应大地的变迁而重生，乘着变革的北风降临。 福祸相依，新纪元的到来往往意味着旧纪元的落幕，重启存在于终结之后。 因此，她的出现虽然被认为是奇迹与赐福，但却时常预示着某种可怕的事物即将来临。 而现在，她就在站在自己面前，艾希脑海中不由得闪过许多自己从未设想过的东西。 是千年一遇的冰期？还是纷争的终结？ “时代一直在变，有战斗的季节，有引领的季节，就有死亡的季节。祸麟的出现就是一个预兆，要小心了，今后这种东西只会更多。”艾尼维亚说。 “您是说，敌人是人类以外的其它东西？” 她点点头：“弗雷尔卓德人是在我的庇护下根植于这片土地，在千万年前你们都是一个部族，寒冰血脉并不是用来让你们区分彼此的记号，而是将强者与弱者联系起来的纽带。艾希，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弗雷尔卓德再次统一的希望。在即将到来的时代，你们必须团结起来。” 艾尼维亚知道艾希心中已有答案，便说道：“话尽于此，我不能过多干涉你们凡人之间的事情，否则炉家人的悲剧就会再次重演。” 前车之鉴，奥恩就是对炉家人太好了才引发沃利贝尔的不满。如果艾尼维亚也这么对待阿瓦罗萨部族，那么就会重蹈覆辙。 每个神对于人类的态度都有所不同，沃利贝尔就是觉得人类需要直面残酷的自然，经受磨砺才会成长，这片土地不需要弱者。 祸麟死后的尸体依然在侵害着周遭环境，无法食用无法搬运。 艾希和艾尼维亚商量了一下，决定将其就地掩埋。 收尾工作由艾尼维亚来执行，她指使凛冬的全部力量降临在这片大地上。她做的事情和艾希其实没什么两样，但是半神能运用的力量无疑强大许多。 大雪连下了三天三夜，将冰川裂隙重塑一座新的山脉，也将祸麟长久的埋葬在山体之中。 …… 另外一边，魄罗宝典宣告泽尔在此次事件中完成了他的任务。 【完成任务：调查游荡在文明边缘的独眼巨兽】 【任务奖励：不灭之影】 【超额完成奖励：冰川风暴】 【当前图鉴解锁进度2.8%】 “超额完成？”泽尔愣了一下，才注意到他原本只需要调查就好了。而他去让一月搬来救兵，却使得艾尼维亚击杀了祸麟，超额完成任务。 【不灭之影】（限定） 永久抹除指定卡牌瞬息特性，只限一次。 一碰就碎的瞬息特性在很多时候就是个负面效果，相对应的，瞬息单位身材往往好到爆炸，也就是自爆流。 而不灭之影能够永久去除瞬息特性，这个效果绝对不弱，只不过泽尔暂时还没想出要怎么配合，他都还没几张瞬息单位卡。 就好比非常廉价的沙兵，很容易就可以召唤出一群出来，但因为瞬息的原因只能当当炮灰。 正常来说，完全由沙子构成的身体，应该不会被杀死才对，而不是一碰就碎。 如果沙兵没有了瞬息效果，那他都能以此写一本《重生之我在恕瑞玛当沙兵》的爽文了。 总之，这种永久buff卡想不到怎么用就先留着，等之后再看看有什么配合。 至于魄罗，应该是不会进化出瞬息这种负面特性的，所以不用担心。 第一百二十八章 格温的特殊服务 【冰川风暴】（一月限定） 召唤极地风暴，让敌人寸步难行。 “这些限定越来越离谱了，限制次数不说，都给具体到谁身上了。”泽尔抱着一月揉啊揉，他当然这知道这是一月的专属卡牌。 冰川风暴一看就是艾尼维亚的能力，又只有一月吃了她的蛋壳，所以一月可以借助蛋壳使用艾尼维亚的力量。 这可是改变天气的神技！ 就这么交到一个懵懂小魄罗的手里，不怕它闯祸吗？ 不如让我这名老父亲代为保管……泽尔手背被一月舔了一下，感觉冰冰凉凉他就掰开了它的嘴，结果被喷嚏碰了一脸。 “诶呀！出息了是不？还敢喷我。”被喷了一脸口水，泽尔幽怨的和一月大眼瞪小眼。 就这么瞪着瞪着，最后他实在忍不住把魄罗捧到脸上，一脸痴汉的蹭啊蹭的，“开玩笑的不跟你抢，这么可爱的小魄罗，谁看谁不迷糊啊。” 这么看来，他其实也没比艾希强多少。 笃笃笃 “店长你祈福好了没，我可以进来吗？”房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了格温的声音。 泽尔掏出怀表一看，才发现自己看宝典看得太入神，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了深夜，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 得赶紧回去睡觉了。 “好了好了，你要睡觉了是吧？我这就把房间还你。”他连忙起身开门，就看见格温探着脑袋往房间里看，身体都快贴上来了都还不注意，一脸好奇的说着：“我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在楼下看了好久的书。” “没有的事，只是太过专注一时忘记了时间。”泽尔尴尬的笑了笑，他想要出门，但格温站在门口丝毫没有挪开的意思。 “原来你没睡啊，那不如就留下来睡觉吧，都已经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格温理所当然的说着，双手按在泽尔的胸口中，一把将他推回床上。 一月从泽尔怀里跳下来，在格温关门之前溜出了房间。 做完这一切，格温后背倚靠在墙上，丝绸手套的右手捂住嘴巴窃笑，一对大眼睛眯成了缝，双肩也随之抖动。 强烈的病娇既视感，看得泽尔心里毛毛的。 有鬼！ “那个！格…格温！你要干什么？！”泽尔有些害怕，真要说起来，他可打不过眼前这个“娇柔”的小姑娘。 先不说身体素质上的差距，他的法力也只剩下不堪的两点了，很难支棱起来。所以要是格温强迫他做什么，他也没办法。 “嘻嘻，店长，我今晚要好好感谢你。”格温一边说着一边坐到床边，在泽尔的侧面看着他。 “感谢什么……是报答的意思吗？” “对呀，店长你收留了我，我肯定要做点什么表示一下才行。不要拒绝……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特殊服务。”格温看着泽尔，脑袋越贴越近，毫不遮掩的目光打量着他的脸，一眨不眨。 “我跟你说过什么，女孩子要矜持一点！”泽尔拿手挡住格温的视线，却被她一把握住抓到一边，见她忽然朝自己伸出了另一只手，泽尔下意识的闭紧眼睛……随后他感觉自己的刘海被格温抓了起来，细细翻看着。 “店长，你的头发好久没剪了，交给我吧！” “哈？你要给我剪头发？”泽尔睁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原来特殊服务是这个意思。 “不要小看我啊，我可不只会裁剪衣服，剪头发我也很擅长的。在我们那儿，裁缝就是理发匠，理发匠就是裁缝。”格温比出剪刀手一开一合的，得意的模样就像张牙舞爪的螃蟹。 “这俩除了都用剪刀还有什么相同的吗……” “当然有了！服装是造型的一部分，发型也是造型的一部分，好的发型可是占据着一张脸七成的分数！”格温兴奋的说着：“我今天出门时观察了好多好多人的衣着和发型，我已经掌握你们皮城人的品味，把你的脑袋交给我吧，绝对包你满意！” 泽尔看了一眼格温的发型，确实挺符合她的气质，就算以现在的眼光来看也挺新潮的，足以体现出伊苏尔德的品味。 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大半夜给人剪头的道理啊。 他哭笑不得：“别跟我说你们都是大晚上才理发。” “这有什么问题嘛，反正你今晚都要留在这儿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格温俏皮的吐出一截舌头，随手给他头发扎起一揪小辫子：“反正明天不用工作，晚点睡也没事。好了好了，我要开始剪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现在提。” 说着，她已经从裙底掏出了剪刀，这次只有正常大小，看来是真的打定主意要给泽尔理发了。 眼见自己是逃不掉了，泽尔只好答应：“别在床上剪。还有，请把我剪帅一点就行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你这张脸怎么剪都帅。”格温顿时换上无语的表情。 怎么一千年过去了，这些客人还说着一样的话，难道这就是理发师永远也回避不了的痛吗？ 痛，太痛了！ “你这样说我会很困扰的。”泽尔抹了一把头发，心花怒放。 他就爱听这大实话。 “如果这能把你剪丑了，我就不用干这行了。” 咔嚓咔嚓，格温手上剪刀飞快的开合，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了。 经过一番友好的沟通协商，格温兼顾泽尔的要求与自己的想法给他设计出了新发型。剪刀飞快，没几分钟就解决了战斗。 站在镜子前，泽尔发现有些夸张了，明明只用一把剪刀，却愣是剪出了定型的效果。他对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格温说：“你这是给我用了换头术吧！” “什么？”格温一直在看着他，没有注意到他说了什么。 “你是不是给我的头发用了魔法？” “是的，就算你一觉醒来也不会乱，是不是很方便？”格温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这点确实。”很多人就是这样，约个会花两百块做个造型，睡一觉起来洗个头这两百块就打水漂了。 剪个好看的发型很容易，难的是日后的打理。 只能说，寸头帅的人，才是真的帅。 第一百二十九章 铁汉柔情 泽尔最后被格温以睡一觉试试头发会不会乱的蹩脚理由留了下来，躺在睡过两个女人的床上，看着坐在床头的格温，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怪。 大半夜共处一室也就算了，怎么还光让人家女生看自己睡觉，毫无绅士风度。 “算了，床给你睡，我去楼下睡沙发。”他直直坐起身掀开被子，格温试图按住他：“别啊，我还等着你给讲故事呢？” “什么故事？”泽尔感觉莫名其妙的，难道自己又答应了什么？ “主人在睡觉前会对我说很多很多话。”格温说。 “睡前故事的话，那也是你睡在床上才对。” “是这样么？”格温一脸“原来这样”的样子，看得泽尔是无语了。 “既然这样，我就把伊苏尔德和佛耶戈的事情讲给你听吧，反正你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跟格温换了位置，泽尔给她说了破败之咒的由来，大量信息的涌入牵扯出那些快被遗忘的记忆，她感受到了伊苏尔德的痛楚，也明白她留在身边是要自己去与什么战斗。 之后泽尔留她一人在房间里思考，自己下楼躺在沙发上关灯睡觉。 老父亲破天荒的留下来过夜了，魄罗们表现得很踊跃。他刚躺下没多久，就有几只魄罗凑过了过来，分别窝在他胸口肚子和大腿上，用身体带给他温暖。 除了胸口这只体重超群压得他有些胸闷的魄罗是小蓝以外，其他的他都摸不出来差别。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是他贴心的小棉袄。 泽尔轻轻抚摸着魄罗细腻的绒毛，困意上涌，很快便睡着了。 …… 之后的两天，很平静的度过了。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格温开始练习着用伊苏尔德留给她的工具去战斗。只不过在咖啡厅里施展不开，所以她表现得很克制。 泽尔没有隐蔽的训练场地可以给她，所以就默许了她偶尔在咖啡厅里来那么一两下子，只要别把客人吓到就好了。 此外，泽尔也去找了莎拉问问情况。 去追普朗克的船队还没有回来，四月也依旧没有消息。莎拉在灰港抓住了马利克，但马利克誓死不屈，就算像条死鱼一样被钩子刺穿下巴吊在桅杆上，也没有出卖普朗克。 在马利克死后，线索就这么断了，没人知道普朗克让他在灰港埋了什么。厄运小姐的人搜遍了灰港，也没有找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泽尔目前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萝伊归来，等待莎拉带来四月的消息，不过还没等他等到这两者，却先等到布隆的消息。 这天结束工作，泽尔忽然感应到布隆在呼叫他。 “伙计，伙计！你在吗？” 泽尔打开宝典，看到布隆已经不在阿瓦罗萨部族了。 他面色沉重跪在一处床榻旁边，上面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小男孩。男孩额头上缠着绷带，人已经昏了过去。 “这又是什么情况？” “如你所见，一场疾病侵袭了我的家乡。这个男孩的病情正在扩散，已经撑不了几天了，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原来，布隆在阿瓦罗萨击败了祸麟之后，隔天就启程前往霜卫要塞去找丽桑卓讨说法去了。 途中他经过自己的家乡，却发现一场恐怖的疫情侵袭了北方，夺走了无数孩子的性命。而他老家的小朋友也不幸患上了疫病，躺在床上生命日渐垂危。 除了魄罗以外，布隆最喜欢的就是孩子了。所以他决定先不去找丽桑卓，而是为这里的孩子做点什么。 可这次的疾病太过猛烈，连巫医们都束手无策，所以布隆只好求助泽尔，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只有孩子才会染病……”泽尔脑海中闪过一些儿科传染病的症状，脊髓灰质炎、麻疹、水痘、手足口病等，但他光知道有这些疾病，却不会医治它们。 他让小胡子待在小男孩身边，试着给他喂了一口生命药水，后者在他施法后面色稍有缓和。 先前的多次实践让泽尔明白，生命药水只能治愈伤势，对病情起不到根治效果，最多只能让病人稍微好受一些。 他遗憾的说道：“抱歉，布隆。我的魔法只能治愈伤势，无法治疗疾病……” “没事，伙计。其实布隆知道该怎么做。他叫你来，只是想最后确认一下，看来不得不去那个地方了。”布隆的脸上无喜无悲，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去哪？” “布隆听村里的巫医说，这世界上有个叫做福光岛的地方。传说，岛上的泉水可以治愈世间任何疾病。布隆要把福光水带回到弗雷尔卓德，医治这些孩子。” 泽尔一时诧异，没想到连弗雷尔卓德都知道福光岛的存在，不过这消息好像……有亿点点落后。 “福光岛早就被黑雾摧毁了，现在它叫暗影岛，即便对你而言，那也是个危险的地方。” “弗雷尔卓德是我的家，所有人都是我的家人。为了医治好他们，布隆可以做任何事情！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布隆绝对会从那里带回福光水的。”布隆毅然决然的说着，拳头攥得紧紧的。 “要是这水真有那么神奇就好了。”泽尔叹道。如果传说是真的，萝伊也不会失去一颗眼睛。 “伙计，听你的语气，你好像见过这东西。”布隆细心的发现了这一点。 “我不仅见过，我现在身上就有。”泽尔也不藏着掖着，对于布隆更不会吝啬，直接用精粹换了几滴，“布隆，这东西我也就只有这一点，我现在给这孩子试试，你自己看看有没有用再决定去不去吧。” 布隆将小男孩的嘴巴撑开，几滴生命之泉落进后者口中。 效果立竿见影，小男孩的脸色迅速转为红润。没一会儿，昏睡了一整天的他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好好休息。”见小男孩挣扎着要坐起来，布隆轻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躺下休息，然后起身走到门口。 门外是严寒的凛冬，布隆滚烫的热泪刚流出来就结成了冰。 铁汉柔情。 布隆抹去泪水，颤声道：“感谢你，伙计，布隆已经下定决心，去他一趟暗影岛！” “……”泽尔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想着布隆去霜卫要塞质问丽桑卓也是找死，那还不如去暗影岛呢。 虽然暗影岛危机四伏，但也不是没有生还的机会，别说那些以此为生的宝藏猎人，老德本身就是很好的证明。 而且要是厄运小姐没能拦住老德的船，还可以让布隆去暗影岛接应四月。 想到这里，泽尔索性也不拦着他了。 “去可以去，但你最好先到比尔吉沃特搞点芭茹圣物，这些都是经验之谈……” 第一百三十章 又来一群 “总之，你要把在这里能做好的准备都做完再去。” 泽尔给布隆灌输了一通自己的暗影岛探险守则，但其实只要布隆带着小胡子，到了暗影岛他们也可以继续联络。 布隆默默听完说：“伙计，在去之前，布隆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 “我们这边有个魄罗牧民他去世了，他留下了一群魄罗给布隆。但是布隆现在要去暗影岛，没法照顾魄罗。布隆的老妈也要照看病人，实在没有精力。” “要我接收这群魄罗吗？” “嗯。”布隆点点头。 泽尔注意到布隆村子的人基本每家每户都养着魄罗，连生病的小孩身边也都有魄罗陪伴着，这说明他们是真的喜欢魄罗，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送人的。 “没问题，交给我就行了。”泽尔本来也在想着让布隆帮他从牧民那里收一群魄罗过来，现在倒是省事了。 回头想想，好像他除了第一批魄罗是买的以外，后面全是别人送的。 “我带你看看它们。” “这样也好。” 泽尔以为布隆会去牧民的家里，去没想到他带上食物来到了郊外。 当看见一群魄罗围着孤零零的石堆挤在一起时，心情立刻染上了悲伤的颜色。 石堆下面，埋葬着老牧民。 雪花飘落，在魄罗的头顶上堆出雪顶，这说明它们待在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没动弹过了。听到布隆靠近的脚步声，其中有些魄罗转过头来，但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回去了。 判断一只魄罗是否开心要看它的眉毛，以及舌头是否伸在外面。 这些魄罗全都一副难过的表情，低垂的眉毛就快要压住眼睛，嘴巴也紧紧闭着抿进胡子里藏着，就好像难过得只剩下了一双眼睛。 “这些魄罗……在守墓吗？” “它们在缅怀死去的主人。”布隆说。 它上前把食物放到它们面前，然后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其中一只魄罗。 这家伙胡须长得都已经拖地了，双角弯曲的幅度也已经超过360°，上面布满了密密的年轮和许多磨损的痕迹。很明显这是一只老魄罗了，老得光是站着都颤颤巍巍个不停，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 其它的魄罗各种年龄层都有，但没有哪一只是像它这么老的。 “布隆给你们带来了食物，都吃一点吧。” 在布隆的轻声劝说下，魄罗们开始吃东西了，但唯独老年魄罗依然一步也不挪，静静守望在主人的坟前，就好像一块石头。 “你也吃一点吧。你的主人……他没法再亲手喂你了。”布隆摸了摸它的毛发，不住叹气。 “哼哼。” 小胡子也从布隆肩膀跳下来，魁梧的它站起来有两个老年魄罗那么高。它把爪子搭在老年魄罗的背上，安慰它不要太难过。 但这些依然没有将它打动，老魄罗的世界里仿佛只有自己和眼前的小坟包，其他的什么它都不关心。 “它只是想去陪主人了。”泽尔揉着湿润的眼眶，一想到如果躺在碎石堆里的是自己，心情就止不住的下沉。 死亡……对于魄罗而言是什么？ 它们能否意识到主人去了另一个世界，还是以为他就只是躲在这小石堆不愿出来见它。 泽尔不知道魄罗们是怎么想的，但他知道魄罗的一生，都在用行动贯彻着“爱与陪伴”。 老魄罗倔强的什么也不吃，最后布隆放弃了给它喂食的打算。 “如此深厚的感情……我在弗雷尔卓德待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比这难过的小家伙更令人心痛不舍的了。”他心情复杂的对泽尔说：“只有把这群小家伙安置好，我才能放心前往暗影岛。” “我也不知道这群忠诚的魄罗会不会接受我这个新主人，试试吧，我把其它魄罗接过来，你给老家伙做个窝，多少帮它挡一下风雪。” “嗯。” 布隆把小胡子留下来给泽尔帮忙，自己回去村里干活。不用担心这会延误他离开弗雷尔卓德的时机，村里人给他准备船只补给也需要不少时间。 泽尔打开了传送门，把雪景玻璃房对准了这群魄罗，隔着传送门让小黄小红们拿出玩具和食物出来“引诱”这群魄罗。 都说绑架代替购买，其实他只要狠心一点让小胡子把它们都押过来就行了。但他还是觉得还是让它们自己做选择更好，这些魄罗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 这群魄罗在见到另一群魄罗时显得很意外，彼此窃窃私语的交流着，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叽叽？” 小蓝头顶铁盆凑到传送门前，看着这群陌生的魄罗，其中有的块头比它都还要大。按照年龄来说它只是个小胖纸，而对面的魄罗有些已经是成年体了，所以这也正常。 咚！ 感觉头上被踩了一脚，小蓝晕乎乎的抬起头，看到小黄已经把自己的铁盆当成跳板蹦到门另一边去了。 难过的气息。 它上去把每个魄罗都嗅了嗅，然后扯着舌头欢快的围绕着它们跑起来，似乎想用自己的充沛的活力感染它们。 “☆(≧?≦*)?噗叽！” 只要像他一样飞快的跑起来，就能把所有的悲伤甩在后头。 魄罗们有几只动了动爪子，似乎想跟着小黄一起奔跑，不过最后还是退缩了。 就当小蓝也想上去发挥的时候，又有一只魄罗踩到了它头顶。 小红跑到头顶铁盆卖力的摇着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吸引着魄罗们的注意力，像东道主一样给新朋友讲解魄罗咖啡厅有多好——好吃的好玩的，每天还有好多人类来给它们做按摩，陪它们玩。 而身下的小蓝就这么被封印在了铁盆里，把表现的机会让给了伙伴。 卑微，无助，但能吃。 小黑也撑开了自己的小金库，从里面拿出珍藏的点心分享出来。小绿穿着自己的恐龙睡衣假扮萌萌的怪兽，把一只禁不住诱惑的小魄罗钓回了窝。 每只魄罗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欢迎新成员的加入，只有小蓝，被封印在铁盆里，想着在待会的接风宴上能蹭到什么东西吃。 上次一月它们来的时候老父亲老母亲准备了饭局，可是给它吃爽了，一想起来就舒坦得的不行。 第一百三十一章 问题不少 几分钟后，魄罗们招架不住小黄它们的热情，被半推半就的带到了咖啡厅里，唯独老魄罗依旧待在原地不肯离去。 “叽……” 它们互相舔毛作为道别，老魄罗希望小魄罗开启新的生活，而不是随它在原地踌躇，等待一个回不来的人。 看到这里，泽尔会觉得魄罗其实跟人也是一样的。 老了，就哪也不去了。 一段时间之后，布隆带着做好的窝回来了。 为了让魄罗感受到更多主人的气息，他在征得家人同意的情况下，把老牧民的床板拆下来搭建成小木屋。 他把窝放在坟堆旁边，在里面塞进了老牧民睡过的枕头，再把他的拐杖靠在小窝旁边，希望这能够为老魄罗遮风挡雪。 只不过老魄罗依然不为所动。 困惑的他挠着脑壳，泽尔说了声：“你把窝对准坟堆试试。” 布隆照做后，老魄罗果然自己慢慢走进了小木屋。 “它知道自己没时间了，想再多看几眼。” 接着布隆又拿出来一块魄罗点心，那是他拆床板时在老牧民床底下发现的。 他把点心喂给老魄罗，后者嗅了嗅，然后张嘴咬住，废了好大力气才咬下一口。 它闭上眼，恍惚间回到了老牧民第一次喂它吃下点心然后把它捡回家的时候。 风吹动它的毛发，它却静止了下来，身体不再颤颤巍巍的。 它的生命，在重新感受到爱的那一刻，静止了。 “原来魄罗也会死……”泽尔怔怔说着。 布隆叹息道：“主人需要陪伴，它们才会分裂。如果主人离开了，它们也就跟着走了。” “你做的这个窝，好像浪费了。” “不，没有浪费。”布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热泪盈眶，他揉着眼眶解释：“布隆……最看不得这些。” “它只是去陪他主人了，你不要太难过。”泽尔看着魄罗说道：“把它和主人葬在一起吧。” 布隆点点头：“愿它的灵魂能前往英灵殿。” 再后来，石堆的旁边多了一个小石堆，最顶上放着一块被咬过一口的魄罗点心。 …… 听说布隆要去暗影岛找解药，村民们商量了一下，给他凑出了一条帆船，再在船上装满冻鲜肉和不会结冰的酒。 当泽尔看到那条单桅帆船的时候，震惊得下巴都掉了：“你打算就坐这玩意？从弗雷尔卓德一路划到暗影岛？” 在他看来，这就跟一个人划着小船跨越太平洋一样不靠谱。 “这已经是我们村能拿出来最好的船了。”布隆说：“现在是冰期，没有大船会选择在这时候出海。放心伙计，对布隆而言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啊哈哈哈！” 布隆对此充满了信心，还反过来安慰泽尔，这让他万分无语。 “你就是让海怪吃了你再一路游到暗影岛都比这个靠谱。” 话虽如此，泽尔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只能让布隆别离岸太远，这样在翻船的时候还有机会游到岸上。 他所能做的就是在之后持续跟进布隆的情况，需要什么物资都可以找他传送过去。 就这样，布隆为了寻找福光水治病救人踏上前往暗影岛的冒险中，而泽尔则回到咖啡厅照看刚刚到来的魄罗。 换了陌生的环境，这群魄罗表现得充满戒备，挤挤挨挨的待在一起，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泽尔和旁边的格温，生怕他们做出什么。 “店长，你又从哪弄来那么多魄罗啊？”格温好奇道。 “弗雷尔卓德。” “那是哪里啊？” “小家伙们别怕，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们了。” 泽尔没有解释，他已经把手缓缓伸到魄罗面前，但它们只是闻了闻，并没有伸出舌头舔一下。 这代表它们还没有认可自己。 泽尔不着急，无论适应新环境还是新主人都是需要时间的，慢慢磨合吧。 清点了一下数量，新来的魄罗有八只之多，一下子就让咖啡厅现存的魄罗数量翻了一倍。 开心自然是开心的，但苦恼的事情也不少。 就比如说这么多魄罗挤在一个玻璃房里显然太挤了，回头又得把玻璃房拆了扩建。 还有就是，它们中有大有小，最大的比他脑袋都要大，最小的一只手就能握住。 这大大增加了管理成本，因为不同大小的魄罗吃食的量也不一样，他以后喂食可就不像之前那么方便了，只需要在每只魄罗的食盆里放进相同的食物就不用管。 给魄罗们开自助想吃多少吃多少肯定也不行，到时候绝对会有像小蓝这种管不住嘴的，能把自己吃撑了。 剪瘾犯了的格温注意到这群魄罗的毛发有些打结了，对着泽尔眨眨眼睛：“店长，需要我给它们剪剪毛吗？或者做一身新衣服？” “别，它们才刚来，你拿着一把剪刀对它们动手动脚会吓到它们的。” “噢。”被泽尔严厉拒绝的格温悻悻缩回了已经伸进裙底的手。 随后泽尔给小家伙们拿来了食物。 由于没有准备多余的食盆，他把牛奶倒在小黄的盆里，混合粮就直接撒在地上让它们吃。 他估计牧民对魄罗是粗犷式喂养，直接把食物一撒让魄罗自己捡起来吃。又或者是养牛羊那样直接放养，赶到牧草地上就不管了，自己就坐在旁边晒太阳。 魄罗们去吃他准备的食物了，这是个好兆头，只不过后面发生的事情有些混乱。 倒不是它们互相抢食弄得一团糟，魄罗会谦让食物，即使是小魄罗也不用担心抢不到吃的。 而是它们吃东西的习惯不太好。 这群魄罗喝奶的动作很粗犷，不仅把牛奶溅得满地都是，还把自己嘴巴打湿了一片。吃粮的时候也是先在嘴巴里塞满了食物，然后换到远一点的地方再开始吃。 泽尔知道这是对他有所戒备，但他还是想吐槽。 至于么，他又不会跟一群魄罗抢狗粮吃。而且跑远点吃也就算了，跑的时候还把嘴里的粮食漏一地，你们这些家伙知道么？！ 泽尔摇摇头，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养大的魄罗吃东西都是很乖巧文静的。 即使是小蓝，在干饭的时候也不会让一颗粮食从嘴边溜走。就算有漏网之鱼，它也会先把掉到地上的舔干净再回头吃盆里的。 不对，他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也没有特意训练过魄罗，之前一直都是萝伊在照顾它们的饮食……好吧，小黄它们这么乖跟他没什么关系，都是老母亲教得好。 总之，一切还得按部就班来。不管是适应新环境还是改掉就习惯，都需要时间。 泽尔暂时不会让这群新来的魄罗营业，先待在窝里观察几天，等它们适应了魄罗咖啡厅的节奏再考虑下一步。 小蓝心心念念的接风宴没有举办。 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泽尔自己都被事情耽搁没时间回去，哪还有时间去给它们准备零食，所以接风宴只能推迟到第二天再办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修罗场 泽尔是被舔醒的。 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一群魄罗围在他脑袋旁，黑眼珠直直盯着他。 就差开口说一句：“你醒啦，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是只魄罗啦！” 他坐起来摇摇头回想着这个可爱的噩梦，魄罗们从他身上滚落，发出略显滑稽的声音，就像不小心踩到了尖叫鸡。 看着自己睡在沙发上，泽尔一时有些迷茫。 为什么我会睡在这里？ 很快他就回忆起来，作为因为布隆的事情耽搁了回去的时间，干脆就睡在店里了。格温那家伙还把床让给自己睡，说她可以变回娃娃，这样大家都能睡在床上。 作为一名绅士，泽尔当然拒绝了这种邀请，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怕自己一觉醒来被格温用剪刀噶了。 在沙发坐了一会儿反思人生后，他去用冷水洗了把脸，从厕所出来却看见魄罗们聚在门口又蹦又叫，于是便走过去开门看看。 等不及的小黄还没等他走到门边就一头穿了过去，这让泽尔加快了速度，怕它的举动被街上行人看到。 一开门，他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怀里抱着魄罗低头将脸贴在绒毛上轻轻蹭着，闭着眼睛享受这份温存。 “萝伊？！” 听到声音，萝伊睁眼看过来，看到泽尔随即露出错愕的表情。 “店长，你怎么在店里？没回家……唔。” 她话都还没有说完，泽尔已经上前将她拥在怀中，鼻子埋进发间一抽一抽的吸着气。 多日的想念发酵成眼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如果说上次在宅邸里有所顾忌，那这次换到他最熟悉的地方，不必再克制，不必再压抑，此刻他只想把自己最真实的感情展现出来。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感受着这一刻的喜悦，萝伊微笑着把要说的话先放到一边，伸出双手回应他的感情。 他们在咖啡厅前紧紧相拥，原本被萝伊抱着的小黄被中挤了下来，掉在自己一群伙伴中间，抬头望着两人留着口水。 对了对了！就是这个氛围！ 时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一个呼吸，最初的感动随着思路的清醒积攒了越来越多的害羞，萝伊终于忍不住被行人注视的不堪，红着脸拍拍泽尔的肩膀。 “好了好了，我有事要说。” “噢，到屋里说吧。”泽尔牵过萝伊的手，她抿了抿嘴没有拒绝，任由他拉进咖啡厅里。 萝伊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憔悴的脸上带着笑意，回过神来发现泽尔给她带到了沙发旁。 一个不注意，已经让他把手伸到了脸上。 手掌心贴在颧骨上，暖暖的敷着脸，但随之而来的视线却令她感到刺痛。 泽尔看到略微红肿的眼窝里，换上了一颗仿真义眼。虹膜内嵌着完美切割的宝石，单看起来就如同艺术品般美丽。但少了那份灵性，就算再璀璨的宝石也显得黯淡无光。 萝伊移开视线，眉眼低垂，不愿自己的缺陷就这么暴露在他的视线下。 “别看了。”看着满地魄罗，萝伊轻声哀求：“我们还是去楼上说吧。” 泽尔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她却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萝伊心里一紧，笑着牵起他的手，反客为主把他带往楼上。 就在他们一前一后走上楼的时候，楼梯口正对面的员工休息室也刚好打开了门。 格温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了出来，和萝伊四目相对，两人都顿在原地。 萝伊看着眼前的女孩。 从泽尔给她准备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看样子才刚刚睡醒，而泽尔也是从里面开门的…… 所以他们昨晚待在一起。 原来他喜欢这种。 所以刚才的表现都是逢场作戏。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萝伊复杂的心情迅速坠入深渊，对面的格温想法却很简单。 她只当这是一位客人，扭头错开看见了萝伊身后的泽尔，甜甜笑着打招呼。 “早啊！店长！” “早。” 就连我的台词都要抢走…… 格温走向楼梯，萝伊错身让开，同时松开了泽尔的手。 “……” “我下楼打扫去了。” “帮我热两杯牛奶拿上来。” “没问题。” 等到两人说完，萝伊靠在楼梯扶手边，故作坚强的苦笑着：“我不在你就马上找了人代替我是吗？” ！！！ 泽尔听出她话里的哀怨，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修罗场吗？ 她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冷静博弈！ 沉默良久，见泽尔迟迟答不出来，萝伊走向窗边的座位。 见状，泽尔放弃拉扯，直接a了过去，祭出大招。 “不对！”泽尔抓住她的胳膊。 “嗯？”萝伊抬高了声调。 虽然不愿承认，但她心里还是想听一下解释的。 不曾想泽尔一手抓住她的胳膊，身体绕到正面，伸出另一只手从背后搂住她的腰。 好痒！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挺腰，结果两人就贴到了一起。 脸也近，能看到嘴唇的纹理。 泽尔深吸一口气，缓缓张口。 “萝伊，你是无可替代的！不管对于魄罗，对于咖啡厅，还是对于我而言……都是。” 说不出话。 让你解释，不是让你表白！ 萝伊又羞又气，想要顶开他，却被他用手完全制住。 轻轻放下，又凑近一些。 他们互相抱着，之后慢慢平静下来。 直到脖子发酸，泽尔这才开始解释。 “格温她之所以出现在我们店里，原因很复杂。她的家在很远的地方，她一个人跑到这里，没有地方可以去，我看她可怜，所以就让她在店里住下了。” “人口拐卖，为什么不交给警察？” “这涉及到家庭纠纷，她爸妈的身份很敏感，就算警察来了也不好处理。另外就是这段时间你不在，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所以这才找了帮手。” 见萝伊还要说什么，泽尔连忙打断：“我说的都是真话！不信你问魄罗！” 魄罗：“叽？” 看着萝伊憋不住笑，泽尔还以为自己挽回了局势，没想到下个瞬间就崩盘了。 “其实怎样都无所谓了。” 萝伊忽然把他推开，低着头整理了一下领子。 泽尔不解的看着她坐到窗边座位上，心想自己哪一步做错了吗？ 萝伊看着窗外的街道。 玻璃倒影里的泽尔一脸阴霾。 下雨了。 她用手帕点了点湿润的眼眶。 等他坐到对面，她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两个人坐到这里之前，短短的十几步路里，心境的起伏比过山车还激烈。 为什么这个人总能让自己又哭又笑。 良久后，她平复了心情，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推到泽尔面前。 泽尔拆开信封，当看到纸上所写的内容时，难以置信的望着她。 萝伊露出勉强的笑容。 “店长，我今天来咖啡厅，其实是来辞职的。这份契约，也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是来辞职的 泽尔张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整个人像是石化了般，愣愣的看着说出这些话的萝伊。 良久后，他才缓过神来。 “为什么要离职？你的手术不是做好了吗？说说原因吧。” 泽尔压抑着愤怒。 萝伊那么喜欢魄罗，他可以肯定萝伊是被迫的。 所以对着她生气完全没有作用，也毫无风度可言。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下来。 心平气和的交流，找到解决的办法。 萝伊点点头，继续看着窗外，目光的焦点却游离着。 她要让着自己的眼睛看着什么，只要不是泽尔的任何事物都可以，不然她怕自己情绪失控。 “店长，你其实也很疑惑我为什么要来店里打工吧。明明父亲那么有钱，喜欢宠物完全可以自己开一家店，却要跑到别人店里，像傻子一样帮别人伺候宠物。” 泽尔看着她的侧脸，认真说道：“傻姑娘其实也挺好的。” 萝伊露出回忆的表情，笑了笑：“其实这事还得从我爸妈说起。”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菲罗斯家族的子女就要从小进行密探训练，为以后转入地下工作做准备。” “地下工作……” 听到了泽尔口中的念念有词，萝伊先给他解释了训练的必要性。 “密探的培养对于菲罗斯来说可谓是重中之重，除开那些表面上的商业活动，家族其他一切业务都需要密探的介入才能够确保顺利进行，而其间的血脉联系是确保密探不会背叛家族的重要原因。毫不夸张的说，菲罗斯家族就是靠着绝对可靠的顶尖密探组织才能完成对水晶合成工业的绝对垄断，迅速崛起。如今它早已和皮尔特沃夫融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其实这些泽尔绝大部分都清楚，所以他后面闭上了嘴巴，认真听萝伊讲。 “和其他一切族人一样，我和我的母亲都是早早的开始了密探训练。家族花重金请来各种杰出之士当我们的老师，把我们培养成战士和间谍，熟练了解并使用各种海克斯科技，同时也是语言大师与音乐家，水平要足以独自举办音乐会。” “训练繁重而辛苦，而且一旦毕业就会立刻投入任务之中。从出生到死亡，我们几乎没有多少自己的时间可以支配，家族需要我们在哪个位置上，我们就出现在哪个位置上。” “如果把菲罗斯比作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机器，那么我们这些家族成员就好比其中的零件。当一批零件出现了损坏，另一批零件就要被安上去填补缺口。” 萝伊为自己的命运而感叹：“他们说菲罗斯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因为做了太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只能用家族成员前仆后继的牺牲，换取这台机器能够一直前进。” 牺牲…… 泽尔皱起眉头，他不喜欢这个词。 “你也很好奇为什么我们会接受如此苛刻的条件对吧？难道是因为所谓的忠诚吗？” 萝伊自顾自的说着：“因为延续在菲罗斯血脉中的诅咒，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时刻威胁着我们的生命，只有家族才有能力彻底根除它。” “但这些资源从来就不是平白无故给予我们的，家族花费了那么多资源来培养我们，就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它的代价早已在我们一出生时就已写好。当某个成员被检查出病变时，家族就会破例开恩，让他从繁重的训练和任务中解脱出来，在病情彻底恶化之前思考自己需要根治还是放任病情发展。” “毫无疑问，放任病情发展的结果就是被体内不断扩增的结晶杀死。但选择根除手术就得被迫签下协议，立誓从此以后一心一意的为家族奉献。” 她叹着气：“所谓的开恩不过是一种怜悯，但这怜悯，却是唯一能够让我们感受到自由的机会。在生命进入了倒计时后，我们终于可以离开家门，不受限制的体验想要的生活。但在最终时刻来临时，还是被逼着做出选择。” “这根本就没得选！”泽尔攥紧拳头，牙齿发抖：“这是赤裸裸的要挟！他们根本没把你们当人看！” “也不能这么说，起码这两年我过得很开心。”萝伊自嘲着说：“能遇到店长已经很值了，现在享受够了，也该收收心了。” 泽尔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格温端着两杯热牛奶上来了。 萝伊接过牛奶对她说了声谢谢，又打量了她两眼，在她离开说道：“这是个特别的女孩，她的两边眼睛不一样呢，是异色瞳。” 这个为他物色新人选的语气让泽尔很烦躁。 “你现在不也是这样？” “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还是回到正题吧。”泽尔说话有些冲，不过萝伊没有介意，只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嗯，温度正好，你也喝吧。” 等泽尔郁闷的喝下整杯热牛奶，萝伊才继续说道：“和我一样，我的母亲就是在生命倒计时的这段时间里遇到了我的父亲。他们一见钟情，迅速坠入爱河，无法自拔。” “真羡慕啊。”她胳膊放在桌上撑起下巴，眼睛出神的望着窗外。 “即使在知道母亲所面临的情况下，父亲还是决定入赘到菲罗斯家族。他们想要在最终时刻来临前生下一个孩子，但不幸的是，在怀孕期间她的病症爆发了。” “为了把孩子生下来，母亲放弃了最佳治疗时机，任由病情恶化。她每天忍受着异物在体内生长的痛苦，咬紧牙关活过一天又一天，在我出生不久后，她也终于从痛苦中解脱了。” 在讲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萝伊脸上没有怨恨，只有遗憾和无奈。 “我很抱歉。”泽尔说。 这是个死局。 如果先把手术做了，那两人就不会在一起，更没机会要孩子，而她也不复存在。 出生在这个家族里，人生注定是悲哀的，而所有靠近她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而这些不幸的根源，都来自于另一件不幸。 “萝伊，菲罗斯的上一任家族，是叫斯蒂万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最后通牒 “你居然知道这个。” 萝伊诧异道，因为她的这个曾祖父，已经离世十多年了。在那个时间，菲罗斯家族还不像现在这么有名气，而且泽尔也只是个小男孩。 “我还知道他是个很有手段的人，所以这些规矩是他定下的吗？”泽尔问。 萝伊点点头：“怎么？你还想找一个死人说理吗？” “没。”他摇头否认了，随即陷入沉思。 萝伊则晃了晃杯子，继续说道：“不好意思，说了那么多好像还没说起我为什么会来店里打工，其实就只是因为我喜欢养宠物而已。”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因为出色的商业头脑被家族推举成代言人。因为忙着进行各种商业活动，父亲他经常没时间陪我，怕我孤单就给我买了只宠物作伴。” “我很开心能得到一只小狗，也很用心的在照料它。我给它取名字，给它织衣服，给它讲书本上的故事，还抱着它睡觉。小狗也总是热情的回应我，我想我就是在那时候喜欢上了养宠物。” “至于我为什么不把宠物带回家养，是因为某天我参加训练回来时，发现小狗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等我。我哭着找了它一晚上，最后却被告知为了让我专注训练，它已经被人处理掉了。” “我伤心的晕倒了过去，但第二天还是被拉起来参加训练。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想把宠物带回家里了。” “所以你才不要我送你魄罗？” 萝伊终于正过脸来看着泽尔，她点点头：“话都说完了，我们还是谈谈辞职的事情吧。” 她还是心软了，跟他说了这么多。 其实只要绝情一点，放下信封找个理由离开，从此消失在他眼前就结束了。 接下来只要他默认，就真的结束了。 心脏跳痛着，越到这种时候越是难熬。 但此刻泽尔却是低头看着杯子，好像没听到她说的那样，喃喃道：“如果对家族的贡献足够大，能够换取到自由吗？” “我不知道……”萝伊印象中没有这样的先例。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解决你们的遗传病呢？” “……” 在萝伊惊讶的目光中，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萝伊的目光紧紧跟随，随着他将盖子打开，萝伊看见里面赫然盛放着一颗湛蓝色的义眼，做工精湛，甚至不输给自己身上这颗。 她恍然大悟。 原来那天他要走义眼，是出于这个目的。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戴上去吧。”泽尔说。 “对不起，我不能收……”萝伊已经决定要和泽尔撇清关系，从此是两个世界的人，留下这样的东西只会徒增弱点。 泽尔认认真真，一字一句道：“如果你决心要辞职，那就请戴着它离开，今后的日子里，让我做你的眼睛。” 一想到自己以后只能用这颗义眼远远的望着，再也不能踏入对方的世界，就心痛到不能呼吸。 眼泪，决堤。 萝伊捂着脸，泣不成声。 哭过之后，在泽尔的再三要求下，萝伊还是接过了义眼。泽尔在一旁絮絮叨叨，说着气人的话。 “要我帮你吗？你的眼睛都肿了，会不会戴不上去啊。” “还不是怪你。” 萝伊哼了一声转过身，不想让他看见换义眼时的丑态。 她并不知道，泽尔在她背过身的时候，心里有多用力的在祈祷。 一定！ 一定要发生什么！ 不然他的努力就白费了！ 更换好义眼，萝伊转过身，对着一面镜子自己先看了看。 “怎么样？”他问。 “挺合适的。”因为是照着她原本的义眼仿照的，所以戴起来没有太明显的不适感。 “给我康康。” “喏。” 她仰着头对着泽尔睁大眼睛，眼睫毛颤抖着，表情看起来有些憨。 泽尔想笑她两句，但现在不是时候。 “就没其他感觉了吗？”他又问。 萝伊试着再稍微眨几下眼磨合，甚至感觉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就仿佛原本就长在那里一样。 她惊讶的想照照镜子看看什么情况，泽尔却伸手按住她完好的那颗眼睛，萝伊想要咬人，忽然注意到眼前的视野并没有完全黑掉。 她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自己面前，并且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的在变清晰…… “天呐！”她捂住脸，眼泪再一次奔涌而出。 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发生什么了？爱哭鬼。”泽尔欣喜道，他知道他的努力成功了。 “我又能看见了……”萝伊激动的站起来，上半身探过桌子抱住泽尔。 又哭又笑。 …… 冷静下来之后，萝伊用水晶义眼看泽尔。 一眼，又一眼。 虽然色调和正常不一样，但确确实实能看见了，而且看得更远更清晰。 连他发际线里藏了个快要冒头的痘痘都能看到。 肯定是最近焦虑过度，才会在那个地方长痘。 她有些心疼。 转动眼珠，也不会产生阻塞感。 除了两边眼睛看起来不太一样，眼神已经不会显得呆滞了。 萝伊很开心，但随即又落寞。 就算她的眼睛擦得再亮，也并不能改变她要回到家族中这件事。 私奔这种想法太自私，泽尔有店有家族，她又怎么忍心让他为了她放弃这一切。 泽尔知道萝伊有许多疑问，开始给她解释原因。 “萝伊，当我知道你的遗传病和原初水晶有关后，我立刻对原初水晶进行了测试。我发现只有具有魔法天赋的人发挥它的作用，又刚好只有你们菲罗斯家族的人才会得结晶病，那就说明你们都具有魔法天赋，可以不靠海克斯科技就直接发挥出水晶的力量。” “你确定这是天赋，不是诅咒？”萝伊苦笑道。 泽尔握住她的手，没有让她打乱自己的节奏。 “恰好我认识这么一个人，她能听到水晶里的声音。我借此推断原初水晶是具有意识的，是水晶里的意识让你们患上了这种怪病。如果你们能够联系上水晶里的意志，也许可以让它帮你们解除诅咒。” “这是第一种解法。” “还有另外一种解法，那就是你们空有魔法天赋却从未开发过，甚至不知道有这回事。” “我就想会不会是这个原因导致了结晶病的产生，要知道原初水晶可是能让人青春永驻的，这说明它对人体的影响是积极的才对。之所以产生结晶更可能是人出了问题，就像水壶放久了产生水垢，魔力长久积攒就在体内催生出了结晶。如果试着开发天赋，或许能抑制结晶的生成。” “基于第一种判断，我用原初水晶给你订做了一颗义眼，如果因此激发你的魔法天赋，那就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只不过你的眼睛切除了，第二种已经来不及测试了。” “原来这段时间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泽尔举的两个例子，其实萝伊都知道。 那个能听到水晶声音的人，其实就是萨勒芬妮，菲罗斯家族早在很久之前就对她做过调查，列为研究对象，观察她对原初水晶的运用。 而另一个因为原初水晶青春永驻的人，萝伊这几天几乎天天见到。但每次想到那张脸，她都感觉身体在战栗。 那个人，是菲罗斯家的首席密探，是站在皮尔特沃夫最顶点的存在。 “回去以后，你去找那个定规则的人，把事情说清楚。” 泽尔的话把萝伊惊醒了，她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关于原初水晶的事情？” “这个下次再说，如果有下次的话。” 萝伊神色复杂的回答：“为了店长，我会找她谈谈的，但你不要抱太大期待。如果我明早过来了，那就是成功了，如果我明天没过来，就请你忘……” 泽尔一个抢断，赶在她前头拍桌大声道：“那我就亲自上门找她！” “你！你找死啊！”萝伊被他吓了一跳，直接给他胸口来了一拳。 而后又安静下来，温柔的对他说：“答应我，别做傻事好么？” 泽尔直接拽过脸，像个置气的孩子。 萝伊看他这样，抿着嘴想了想，最后吻在嘴角上。 …… 阁楼的顶层弥漫的浓烈的茶香，萝伊看到那个坐在轮椅上喝茶的女人，羊毛毯盖住了双腿，端着茶杯望向阳台外的夜空。 “曾祖母……” 萝伊知道她听到了，但还是敲了敲房门。 “你居然会主动来找我，真是稀奇。说吧，情况怎样。” 其实萝伊今天能亲自去和泽尔辞职，还是她跟对方苦苦求来的机会。不然按照正常流程，她现在已经在进行恢复训练了，而泽尔只会收到一封辞职信，无从下手。 现在泽尔给了她另一个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才行。 “我……能看见了。” 卡蜜尔转了过来，萝伊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抬起头平视前方，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双眼。 随后她惊讶的发现，她能看见对方胸腔里水晶的能量运转。 原初水晶似乎在呼唤着彼此，想要重新联结成一个整体。 卡蜜尔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张年轻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借着这难得的机会，她把泽尔关于结晶病的两个解决方案说了出来。 “亲爱的曾祖母，我知道您曾经被亲人所累，为了家族牺牲了太多，从此对亲情讳莫如深。但您现在真的该重新思考家人的定义？是维护您统治的工具还是彼此需要负起的责任！” 在说完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后，萝伊清晰的看到卡蜜尔脖子背后的汗毛在充能的作用下竖了起来。 她紧紧闭上了双眼，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只不过等了半天，也没见卡蜜尔对她做什么，甚至都没有从斯蒂万生前常坐的轮椅上起身。 她只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说道：“不断进步的皮尔特沃夫是一台精密的机器。然而一块不合规矩的齿轮就会威胁到一切，一个不愿履行职责的零件就能摧毁整台机器。” “而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修修补补，确保所有部件都咬合在一起顺利运转。” “你已经说过密探的誓言了吧。” 萝伊的心情跌落深谷，她咬牙道：“家族为上，我将忠心服侍，不作伪，不藏私。为此誓言，我将全无保留，以灵、以身、以心。” “既然已经成为了密探，那就做好这份工作。” “是。”萝伊心如死灰，她知道自己再无机会。 对不起了，泽尔。 “从明天开始，你继续潜伏在魄罗咖啡厅里，打听泽尔·吉拉曼恩的秘密。” 诶？ 萝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曾祖母居然要她继续潜伏在咖啡厅了，那岂不是…… 跟原来没有区别？！ 天呐！ 卡蜜尔喝了口滚烫的茶，对她摆摆手。 “是！曾祖母！”萝伊按捺着激动的心，回答也变得有力了许多。 在深深鞠躬后，她快步退出了阁楼。 留在房间里的卡蜜尔则是继续看着窗外，眼光流连过城市之中每一座发光的尖塔，还有低处祖安的建筑发出的微光。 她心知肚明。 斯蒂万留下的管理方案已经过时，彼时她一直找不到改进的办法，而眼下就有这种机会，她又怎么会不考虑。 现在已经不比当初那个特殊时期了，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奉献观念也越来越薄弱。 如果继续凭借资源垄断与高压政策控制家族成员……在她死后，没有首席密探的强力镇压，被压迫许久的家族成员绝对会搞出乱子。 但若换成恩威并施，情况或许就会好上不少。 反正最终解释权都在她手里。 卡蜜尔的手轻轻抚过轮椅的皮扶手。 “我亲爱的弟弟，也许你留下的规则，该改改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摸鱼店长是迟早要被优化出去的 想着萝伊的事情，夜里泽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上班。 当他在店门前再次看见萝伊的时候，所有的焦虑一扫而空。 她双腿并拢，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穿过街道望着泽尔来时的路口，以便在他来的第一时间发现。 远远的，隔着马路，翘首以盼的萝伊朝着他招招手，笑颜如花。 一切照旧。 泽尔双手插兜迈出停顿后的第一步，随即步伐逐渐加快。 一路小跑过街来到咖啡厅门前，萝伊笑着打招呼：“早啊，店长。” “新的义眼还适应吗。”泽尔眨眨眼，没有去问萝伊是否解决了事情。 既然她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他们前进路上的阻碍已经清除。 “挺适合的……”萝伊注意到了泽尔脸上的眼袋，一脸仙气的样子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是因为担心我吗？萝伊心中闪过一丝欣喜。 “昨晚熬夜了？” 泽尔打了个哈欠，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赶紧开门吧，我给你泡杯咖啡提提神。” 泽尔听到了，但却不为所动。 他抬起眉毛，看着萝伊，目光中带着一丝挑衅意味。 “抬起头给我看看。” 知道他是要看义眼的状况，但还是莫名觉得不爽。 萝伊昂起脸，把眼皮往上撑，尽量方便他观察到更多部分。 泽尔大概比萝伊高个脑袋，这样一抬正好对上了眼。看着他的脸贴近，她却不能挪开脸，这让她的脸紧绷得难受。 “我昨天就想说了，你知不知道你这表情很憨，抬头纹都堆在一起了。” “那你就别看。” 萝伊还以为他在关心自己，没想到是来取笑自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正想低下头，下巴却被对方捏住了。 当即她心里就升起了不妙的预感，举起双手抓住泽尔的手臂。 “人多眼杂的，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然而有人就是不听劝，有气无力了喊了一声“好困”，闭上眼睛就往她身上倒下过去。 哼。 萝伊迅速后退一步，一手拉着泽尔的小臂一扽，另一手则按住他的肩膀，以右脚跟为轴将身体顺时针转到他的后方，做出了一个非常标准的擒拿动作。 接着她把泽尔的胳膊一拧，肩关节传来的拉扯感立刻让他发出惨叫。 “哇你干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虽然我这两年荒废了训练，但也不是店长可以碰瓷的。” 没错，自从昨天摊牌之后，萝伊就决定不演了！ 现在的她可是职业密探，不是柔柔弱弱的富家大小姐，泽尔想要搞这些歪心思之前可得先考虑清楚了。 “不碰了不碰了，你放开我。”泽尔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被拿捏的一天，呜呜求饶。 “你说放开就放开啊。” “那你说怎么办？” “先开门。” 他在直不起腰的状态下打开了锁，萝伊这才放过了他。 泽尔揉着酸痛的肩膀，进门后萝伊都不管他了，叉着腰大喊道：“毛孩子们，我回来了啦！” 魄罗们顿时从玻璃房里跑出来，无比激动的围在她身边。 “早上好，两位。”听到动静的格温很快也从二楼走下来，跟两人打招呼。 “你也好，格温。” 等到把热情的魄罗们都撸了个遍以后，萝伊才对泽尔说：“要不你喝杯牛奶上去补个觉吧，反正有你没你都一样。” “我有这么多余吗？牛奶就不必了，困死了。” 关心就好好关心嘛，非要多一嘴掩饰心里想法，也不知道是谁学谁的。 泽尔撇撇嘴，一点也不客气，像患了肩周炎的老头一样捶打着肩膀慢腾腾爬楼梯。 格温看着泽尔就这么上楼睡觉去，心里惊讶万分。 店长这么好的人居然被嫌弃了！ 不行，我要帮店长讨回公道！ 她拿出干劲准备大干一场证明自己的能力，以此证明都是店长教得好让萝伊后悔。 随后她就知道这是有原因的。 只见萝伊一个人忙前忙后，充分利用起烘焙点心的等待时间，给魄罗们喂食物，擦桌子扫地板，一个人把咖啡厅打理得服服帖帖。 无情高效的工作机器。 什么工作都被包揽了，格温想上去帮忙都跟不上萝伊的节奏，瞬间也生出了自己同样多余的想法。 呜呜店长，我这就上去陪你！ 忽然。 她看到萝伊在玻璃房前停住脚下，便瞅紧机会上前询问。 “那个……”格温记不起萝伊的名字，只知道她就是泽尔所说的那位咖啡师，但没想到还兼顾饲养员和糕点师以及清洁工！ 职称之多，她都不知道要叫哪个好了。 “叫我萝伊就行了。”萝伊直接预判了她的问题。 “萝伊老师，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格温也是咖啡厅的员工，不想变成像店长一样多余的人。” 在见识过萝伊的雷厉风行后，她已经接受了泽尔是多余的事实。 这座咖啡厅，迟早是要把摸鱼店长优化出去的。 明智的她选择以后跟着萝伊混！ 萝伊从没被人叫过老师，她打量着格温，注意到后者的身上散发着丝丝雾气。 她没有表露出来，伸手指着玻璃房。 “这是怎么回事？” 玻璃房中，多了几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魄罗。 它们正排成一排，隔着玻璃好奇的望着萝伊。 “这是前两天店长从弗雷尔卓德带回来的，店长说没适应之前它们还不用工作。” “弗雷尔卓德？” 萝伊皱起眉头，泽尔哪有时间去那么远的地方抓魄罗，难道他又去黑市收了一批？ 本想上楼问问泽尔这是怎么回事，但看到这几只魄罗一直望着自己，萝伊没法不管。 “要我去叫店长下来吗？”格温问。 “不用，让他睡一觉，等我回头再去问他。” 萝伊猜它们应该是看见自己给小黄它们喂食物，知道她是这里的煮饭婆，所以乖乖的等待她“救济”呢。 想到这里，她先是把早餐给它们补上，然后又从厨房里拿出几块新鲜出炉的魄罗点心。 萝伊亲手制作的魄罗点心味道自然没的说，更不要说她把这段时间对魄罗的思念都倾注在其中。 强烈的烘焙香气和鲜艳的草莓酱爱心一下子就把魄罗们的食欲勾起来，萝伊摊开手把魄罗点心放在掌心。 “乖，别怕。” 一只魄罗凑到了萝伊手边，正当它准备把点心从她手上叼走的时候，萝伊捏住了点心不让其拽走。 第一百三十六章 萝伊老师的新能力和新制服 “不可以，拿走的话就不给你吃了。好了，现在坐下。”萝伊板起一张脸，这样会让她在魄罗眼里显得很有威严。 像泽尔那样太过纵容，是没法训练好魄罗的。 魄罗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经受不住美食诱惑，蜷起后腿坐下来在萝伊的手边吃了起来，而她也趁着机会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它的脑袋。 因为一心都扑在美食上，魄罗对她的触碰没有表现出抵触情绪，并且很快就习惯了被抚摸的感觉。 吃完了点心，魄罗还舔了舔她的手心，把她的味道记住，抬头望着她祈求下一块。 又这么喂了几次，魄罗们都接受了萝伊，并把她的气味和魄罗点心的香味划上等号，开始像舔狗一样排着队跟着她满屋跑。 她走到哪里，它们就跟到哪里。 泽尔用了两天都没能让这群魄罗接受自己，而萝伊只用几块饼干就解决了。 格温眼前一亮，原来只要做得一手好吃的就能让魄罗当小跟班么？ “萝伊老师，我想跟你学做糕点！” “……”萝伊看着格温，丝丝缕缕的雾气从这个娃娃般精致的女孩的身上散发出来，莫名令人感到心安。 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这只眼睛让她看到了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原初水晶、魔法天赋，自己身上绝对是发生了什么。 “还有，我听店长说你煮的手冲咖啡很香，能教教我吗！”格温抓住了萝伊的胳膊，目光真挚的与她对视。 这女孩的性格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矜持。 萝伊眨眨眼，感觉有些不太自然把手臂抽回来：“有空再说吧，现在我们要营业了。” “好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店员和魄罗都在努力营业，而店长却在睡大觉。 萝伊一如既往的站在吧台接待客人，煮咖啡做奶茶，偶尔进去后厨做些糕点。而格温就帮忙端茶送水，其余时间就跟在萝伊身后偷师学艺。 其实萝伊可以顺便指点她几句的，但此时她心里很困惑。 自从装了这颗义眼，她看到了许多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先不说格温身上的雾气，有位熟客看她回来跟她打招呼。萝伊能一眼看出人家带来的客人身上的增强体是真是假，能看到他们戴着的手表是传统的机械表还是用海克斯水晶微粒驱动的新型手表。 除此之外，她还能直接能看到扫地机器人里面炼金药剂的剩余量，判断出它还能工作多久。 能看到三合一造雪机内部的运转情况，海克斯水晶正在稳定的供给能量，庞大的能源储备可以让造雪机不休不眠的运转数年。 如果将核心能量全部通过造雪机释放出来，可以在半小时内把整间咖啡厅变成冰雪宫殿。 水晶义眼让她看到这些海克斯科技或炼金装置内部的能量流动，并将信息归纳整合直接传输进她的脑海里，让她对该科技产品的情况产生较为准确的认知。 除了自己还不能自如控制它开启关闭以外，其实还挺方便的。 但很快她就发现没这么简单。 做奶茶的时候萝伊发现冰桶里冰块不够用了，就让格温去打一些过来。 结果格温操作不当，开关冻住导致机器无法关闭，一直处于制冰模式。 造雪机一直往外吐着冰块，而桶里的冰块早已堆积成山，再也塞不进更多。 多出来的冰块滚得满地都是，格温急得团团转，甚至想用手把出冰口堵住。 “让我来处理吧。” 萝伊正打算过去取出海克斯水晶切断能源，只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机器就立刻停止了。 海克斯水晶停止了供能，冰块也就不再产出。 格温惊讶的看着她：“老师连机器都能训吗？为什么你一开口它就停了？” “……”萝伊扶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把目光对准海克斯水晶。 默念开启。 造雪机随即发出了嗡嗡声。 默念关闭。 运转声马上又沉寂下去。 “这是被我故障了吗？”看着机器断断续续的发出声响，格温非常疑惑。 “跟你没关系，机器没坏。” 真正有问题的，是泽尔。萝伊心想。 自从装上了泽尔送的水晶义眼，她不仅匪夷所思的再次看清了，而且还能够遥控科技产品的运转！ 这在皮尔特沃夫不是横着走？ 那么多的科技产品，以及改造人，在她眼前统统失去了作用。 其他密探要是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还不得羡慕死。 就算不用这项能力去执行任务，只把店里的一些设备换成自动化机器，那也能让自己的工作轻松许多。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泽尔。 这个店长大有问题！ …… 时间来到中午，萝伊忙完工作后来到楼上休息间。 本来她是想敲门叫醒泽尔的，但一想睁开眼就能看到喜欢的人或许会是一种幸福的体验，便悄悄开门走了进去。 坐在床边，她安静的看着熟睡的泽尔。 他背对着门，身体蜷缩成一团，这个姿势和她很像。 萝伊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将泽尔的身体轻轻扳正。 随即看到那条自己戴了许多年的水晶瓶吊坠从他脖子上滑了下来。 “唔……” 泽尔苏醒了，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声，慢慢睁开眼睛。 看到她，愣了一下，一把抓住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起床吃饭了。”萝伊对他说。 “还是困，再睡会。”说着便把她往自己身上拉，借着困意耍起赖。 对此，萝伊只是淡淡说道：“你已经睡了一早上，再不起来我锁你喉了。” “我突然不困了！” 泽尔立刻起身穿好鞋袜，他的郁闷和她的笑意形成对比。 看着身边的萝伊他似乎想起什么，从衣架上取下一套衣服。 “萝伊，来试试这个。” 这是一套哥特式洛丽塔裙装，整体配色为黑蓝，在细节方面下的功夫可以用夸张来形容，看起来有种黑暗童话的感觉。 “这是……” “我让格温帮你做了一套新制服，当然你也可以把它当成礼服。这套更符合你当前的气质，刚好你天生就是灰色头发，只需要把黑玫瑰礼帽戴上去就会很好看……” “谢谢，我很喜欢……” 萝伊知道泽尔是不想自己太在意眼睛的缺陷，特意为此准备一套制服，将不完美的缺点转为特点并衬托凸显，让客人接受她邪恶中又带着甜美的新形象。 这么用心的照顾她的感受，她非常惊喜。 只是，有时候他又很迟钝，很难让人认为他不是故意的。 “喜欢就换。”泽尔搓着手，一脸期待的看着。 嘿嘿。 格温的衣服换不了，那就换萝伊的。 两人属性一致，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看着泽尔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萝伊脸上浮现一丝羞恼。 随即——咚！ 泽尔被丢出了门，抱着枕头一脸呆滞的摔坐在地上，身后传来恼羞成怒的摔门声。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能不能表演一下那个 房门打开，换好制服的萝伊从中走出来。 她站在门前不说话，双手交替贴在小腹前，双腿笔直并拢。 就像一只高傲的黑天鹅，挺胸抬头接受检阅。 泽尔抱着枕头绕着她打量了一圈，啧啧出声。 奢华的蓝黑色裙装 微卷的灰白色长发 鸦羽小礼帽 黑玫瑰胸针 鸽血宝石束颈 蕾丝连指袖套 渐变色长筒袜 她甚至还自己搭配了眼妆和唇彩！ 乖乖！ 如果把眼前的萝伊跟格温放在一起，俨然就像一对风格迥异的姐妹！ “怎么样？”萝伊身体紧绷着，已经感觉快要出汗了。 “奈斯啊！”泽尔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一句外语，夸你很棒的意思。” “你可别骗我。” 变装这种事情在咖啡厅里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听着泽尔在旁边说道“希望穿着这身衣服的你能够加倍努力的工作”，还是忍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 最后这句话是多余的！ 和萝伊双双走下楼梯，看见空空如也的饭桌，他问：“饭呢？” “等你去买呢。”萝伊叉着腰，一副你别想使唤我的样子。 “这还不如一起出去吃呢。” “不行，有些话不方便在外面说。”她微笑的捏起裙角，优雅高贵。 这是不想新衣服弄脏的意思。 “好吧。” …… 等泽尔带着外卖回来，萝伊和格温已经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他把午餐往桌上一放：“你们聊到哪了？” “萝伊老师在给我讲解魄罗点心的制作方法。” 格温满脸笑容的答道，萝伊则一脸无奈的望向一边。 其实在泽尔出门的这段时间里，她就已经旁敲侧击的问了几个问题，但只要一问到关键点，格温就傻笑着回答：“不知道呢。” 没想到看起来很毫无防备的女孩居然如此难搞，萝伊有理由怀疑泽尔给格温下了什么咒。 可从头到尾，泽尔也就只对格温说过他俩的事情要保密而已。 “老师？” 泽尔发出嗤笑，引得萝伊怒而拍桌。 “有什么好笑的！” “不好笑，老师请吃饭，我们吃牛扒。” 看着他毕恭毕敬的给自己呈上牛扒，萝伊真的不该说什么好了。 她心不在焉的把牛扒切成一块块，心想着要从哪件事上问起。 泽尔似乎洞悉了自己的想法，吃到一半忽然问道：“对了，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 萝伊停下动作，将切下来的一块肉叉进嘴里。 其实她最想问泽尔和格温想着是什么关系，不过要是直接说出来就太明显了，还是留到最后吧。 “先说说四月的事情吧，我找不到它了。” “……”泽尔和格温面面相觑，又默默低下头。 哪有人一上来就王炸的。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更是让萝伊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猫腻，就差一摔叉子直接说不吃了。 “这事说起来太过巧合……” 泽尔将格温是怎么被人从暗影岛带过来，四月又是怎么偷梁换柱被送去暗影岛的事情说了一遍。 其实他早就不想瞒了，实在太累，只是现在才找到机会说出来。 说出来后，他的心情舒坦了许多，但在萝伊还没有表态之前，还是不能放松。 萝伊花费了很长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 她终于明白四月为什么不见了，也知道格温为什么会出现在店里，身上的雾气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这件事情太过于魔幻，以至于她一时难以接受。 “所以四月怎么办？”身为老母亲，她优先担心魄罗是应该的，黑雾破败王什么的她才不管呢。 “我已经托朋友尽力去找了，但是茫茫大海……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 泽尔的回答让萝伊心里很堵，虽然她清楚这事愿不得任何人。 自己那段刚好生病，让泽尔过度操劳一时疏忽，刚好格温被以那种方式送过来，而四月又是那样的性格……这一切交织成团的巧合，把四月送上了前往暗影岛的黑船。 倘若只是在祖安还好，可一旦离开了地下城，就算菲罗斯家族也是鞭长莫及。 泽尔能叫到敢去暗影岛的人已经很不错了，换她来，也只能等。 接着她又把目光转向格温，泽尔咳嗽了两声：“格温，你给萝伊表演一下那个吧。” “哪个？”格温完全不知道泽尔在指什么。 “就那个啊。” “噢。” 见泽尔一副“羞于启齿”的样子，格温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羞羞的事情，于是对着萝伊做出了他再三禁止的事情。 从裙子里掏出一把大剪刀。 萝伊一脸惊恐：“……” 泽尔一拍脑门，不忍直视：“我是让你表演大变活人。” “原来店长是这个意思。”笑嘻嘻的格温完全没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当回事，她将剪刀举过头顶，像风车一样旋转。 丝丝缕缕的雾气升起，仿佛被旋转的剪刀从地面吸起来。 逐渐浓厚的圣霭严严实实的裹住了格温，等到雾气散去，两人看到一个娃娃从半空中掉下来，与之同时掉下来的还有一把充满魔力的剪刀。 “唉哟，痛痛痛！” 先是结结实实摔在地面，又被砸落的刀柄重重补刀。 格温发出痛呼，但是这个状态下除了魄罗没人能听得到她。 随即她惊恐的发现，一群魄罗正无比兴奋的朝着自己飞奔而来，那湿漉漉的舌头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噩梦。 “不要舔我！！！” 万幸，萝伊赶在魄罗之前，把娃娃和剪刀从包围中解救出来， 手中的娃娃做工精致，和格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 好奇的她还捏了捏，确认里面填充的是棉花而不是其他什么。 “啧，还真是娃娃变来的……” “你看，我没编故事吧，四月的事情就是这么巧。”泽尔笑着说。 “我也没怪你。”萝伊嘟哝着：“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关系没？” 泽尔眉毛一挑：“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就是收留她一阵，等她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时，就带她去她该去的地方。” 话音刚落，格温就突然变回了少女身，坐在萝伊的大腿上搂住一脸错愕的她，委屈巴巴的对泽尔说。 “店长你要赶我走了吗？不要啊，我明明那么喜欢店长的……” 坐在老师怀里却对着店长说喜欢，这种屑娃娃趁早丢了吧。 坐在女方怀里对着男方说喜欢，又何尝不是一种牛头人呢？ 泽尔觉得萝伊没把格温丢开都算脾气好了，他无语道：“你不救你主人了吗？” 格温依旧紧紧搂着萝伊的脖子，认真思索。 坚决道： “我全都要！” 萝伊以手扶额。 真是服了这丫头。 亏她在此之前还把格温当成情敌。 第一百三十八章 特殊的客人 吃完了牛扒，萝伊在给格温梳头。 看两个lo娘互相贴贴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所以泽尔一直没空去把餐具还给餐厅。 在知道格温的遭遇后，萝伊开始可怜这个一千多岁的孩子。 确实如泽尔所说的那样，格温陷入了一场非常麻烦的家庭纠纷里，别说警察了，就算让菲罗斯家族来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家族的影响力再强大，但也就只限于这两座城市之内，并且辐射到周边。太远的地方，除了钱拿的出来，其它的爱莫能助。 萝伊帮不了她什么，也就只能关心关心格温，给她梳梳头什么了。 格温的头发其实没什么好梳的，双马尾那么卷拆开反而会乱，以上的部分又紧贴头皮梳不动，所以她干脆起身来到萝伊身后把她头发抓在手里，反客为主。 “老师还是让我给你剪剪头发吧，我们换个发型怎样？” 头发这么贵重的东西，萝伊不知道要不要把头发交给格温，纠结的看向泽尔。 “格温的审美还是可以相信的。”泽尔故意不说格温的真实水平，想给萝伊一个惊喜。 她不光会剪，可以说除了洗头之外的一切，不管吹拉染烫她都只用一把剪刀就能完成。 如果不是后面要去找伊苏尔德，完全可以和富婆萝伊商量，盘下隔壁的店面开一家发廊。 无本万利的生意，绝对赚！ 格温开始给萝伊理发了，为了防止碎发落到身上，她还给萝伊戴上了理发围巾。 “好了，我们继续问答。”萝伊在椅子上坐正，目光不闪不躲的看着泽尔。 要命了，泽尔抓着头发，不愿面对。 “首先，这群魄罗是怎么来的？你是不是又去黑市了？” “我是那样的人么！” 泽尔解释了魄罗们的由来，将魄罗牧民的事情告诉萝伊，但在如何将魄罗们从弗雷尔卓德运送过来的问题上，他找了人来背锅。 “我那个朋友是法师，他只需要开一道传送门就能把魄罗们送过来了，比坐海克斯飞门都方便。” 年度大戏，《我有一个朋友》 萝伊越发凌厉的目光让泽尔汗如雨下，总感觉她下一句就会问：“你说的这个朋友，会不会就是你自己？” 然后泽尔也摊牌，说自己就是那个法师，传送门也是他开的。 但萝伊又不笨，马上就会问他为什么不开传送门把娃娃送到暗影岛，魄罗能穿过去的传送门，娃娃自然也能塞过去。 然后泽尔就傻眼了，总不能说因为魄罗宝典的原因，传送门只能开在英雄周边吧。 所以和宝典有关的事情，他大概是不会完全坦白了。 幸好，萝伊并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问下去，而是转向另一个话题。 “那原初水晶呢？别跟我说是朋友给的。” 泽尔：“在黑市是淘到的一块碎片。” “所以你还是去黑市了是吧？” 萝伊冷哼一声，她知道泽尔肯定没有说实话。 原初水晶已经被菲罗斯家族开采消耗得差不多了，就算是黑市很难再找到，只有那些老牌家族手里可能还有一些存货。 但不管怎么说，他舍得把宝贵的水晶用在自己身上，这份心意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好了。” 格温剪完头发，萝伊发现自己的头发被施了魔法，略微的蓬松起来，当即叽叽喳喳的跟她讨论去了。 “呼。” 泽尔连忙把餐具给人送回去，逃过一劫。 …… 下午的时候，咖啡厅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一位是衣着得体优雅得体面带微笑的女士，另一位是穿金戴银梳着油头笑容油腻的中年男人，他们互相攀谈着走进了咖啡厅。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位毕恭毕敬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是助理或者秘书之类的角色，一言不发的保驾护航。 他们交谈的声音很大，仿佛像是来到自己家一样随意。 萝伊皱起眉头。 咖啡厅需要安静，大声讲话是对咖啡厅的不尊重，也是对其它客人的不尊重，说不定还会吓到魄罗。 这样的行为必须制止！ 萝伊正想过去提醒他们小声点，可当看到为首的那两个人时，她瞬间被震惊到不会说话，慌忙躲进了后厨。 “天呐！这两个人怎么一起来了！” 她在厨房里急的团团转。 没错。 令她如此慌张的两个人，正好就是她的父亲以及泽尔的姑妈。 若只是单独出现那还好说，但如果这两个人一起出现，那肯定在“密谋”着什么，光是想想她就已经紧张得脸红气喘。 这阵仗在她看来，已经和见家长无异了。 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萝伊偷偷把脑袋探出厨房，观察着事态如何发展。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泽尔首当其冲被揪住了，溜都没机会溜。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姑妈……您怎么来了？” 卡桑德拉望过来，上下打量着他，微笑很好的保持在脸上。 “泽尔，自从上次进化日晚宴之后有段时间没见过你了。这不，姑妈给你介绍生意来了。” 说着，她把搭在身前的手翻开一只，掌心朝上对着旁边的中年男人：“这位大忙人是亚布斯先生，皮尔特沃夫最负盛名的投资人，想必你肯定听过他的大名。来打个招呼，侄儿。” 虽然泽尔和侄儿的发音很像，但卡桑德拉肯定不会犯这种发音不准的低级错误。 她是在提醒泽尔和她之间的辈分，暗示他不应该跟她一样把亚布斯叫成先生。 这心机，比祖安大裂谷都深。 泽尔为什么社恐，还不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时刻提醒他注意各种各样规矩。 虽然这一声迟早要叫的，但是谁也不喜欢被催着。 “伯父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泽尔如坐针毡的看向亚布斯，后者也在打量着他，笑眯眯的双眼就跟狐狸一样，捉摸不透。 “我知道你，泽尔。你的扫地机让我赚了一笔。” “是吗……”泽尔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亚布斯说： “不过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萝伊拿着一杯奶茶回来，对我撒娇让我批准制作造雪机的事情，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从你身上赚得再多我都是亏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社死时刻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对于亚布斯的暗示，泽尔完全不敢反驳。 他一开口就占据了主导地位，则泽尔得了便宜只能赔着笑脸卖乖。 能成为皮城首富的人，果然不简单。 亚布斯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打量起了咖啡厅，似乎在找萝伊。 见状，泽尔靠近卡桑德拉小声询问：“姑妈，我爸没来么？” 他没有问起自己的母亲，因为泽尔知道她毛发过敏就算想来也不可能来。 “为什么你会问这个，我和亚布斯先生只是来喝杯咖啡谈谈生意上的事情，用不着通知你父亲吧。”卡桑德拉笑着揶揄道：“还是说，你想聊点别的？” “不用麻烦，我没什么可聊的。” 这种回答显得是他自己急了一样，而且还是在萝伊父亲面前。 泽尔瞬间败下阵来，感觉无地自容。 不过这也算个好消息，要是再来几个人，那不知要乱成什么样。 亚布斯点点头附和道：“我和卡桑德拉女士有一笔投资要谈，正好两人都没来过咖啡厅，就决定把商谈地点选在这儿了，顺便看看我的宝贝女儿。” 他收起打量的目光：“这里的装修还不错，是我女儿喜欢的风格。” “我明白的，两位请坐，请随便坐，我这就去把她叫来。” 领着两人到楼上安静的地方落座，头疼的泽尔又匆匆下楼，找到了躲在厨房里的萝伊。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出来招待客人啊！” 他伸出手抓向萝伊的手腕，后者下意识的挣开。 缩回去，惊恐的摇摇头：“我不！” “原来你也怕啊。”泽尔捧腹，笑到肚子痛。 总算不是他一个人痛苦了。 “这种事情肯定会紧张啊。”萝伊气得打了他两下，不安慰她还来幸灾乐祸，这不是讨打是什么。 她一脸焦虑来回踱步：“现在什么情况？我爸他有没有为难你。” 泽尔从水龙头接了一杯水直接往嘴里灌，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他们过来是谈生意的。” “谈生意去哪不好非要来这里？绝对别有用心。” “是的，可以说是用心险恶了。”泽尔叹气。 萝伊好奇的望过来：“我爸他为难你了？” “这倒没有，他只是说了他通过我赚了钱，却把女儿赔了。对了……”泽尔对着萝伊扬了扬眉毛：“你倒是说说你当初是怎么用一杯奶茶把你爸收买的？撒个娇给我看看呗。” “……”萝伊定在原地不动，脸颊迅速涨红，攥起拳头想给泽尔来记记忆消除术（物理） 泽尔笑嘻嘻的伸过头，抓起萝伊的拳头往太阳穴上贴。 “你打吧，用力打，一拳把我干晕了最好，这样你就得独自承担这份痛苦了。” 果然，萝伊随即闭上了双眼，脸上呈现痛苦的表情，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松开拳头。 她哀求道：“店长，你能不能说我不在。” “躲不掉的，别挣扎了。快走，别待会被怀疑了。” “呜……” 萝伊还是跟着泽尔来到了二楼，来到两位长辈桌子前，她无比拘谨把菜单放在桌上。 被目光注视着，她硬着头皮，用手指，一点一点，把菜单推过去。 “两位……想喝点什么。” 她这么开口说道。 但是没有人关注菜单，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萝伊身上。 亚布斯打量着萝伊的装束，露出诧异的表情。 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你穿的这是什么？” 萝伊咬着牙：“现在是工作时间，这些是工作制服。” 在她说完以后，亚布斯皱着眉头看向泽尔。 “你让她穿的？” 现在压力来到泽尔这边。 “我们都是事先问过了员工本人意愿，如果没有经过同意，这套衣服是不会出现在你女儿身上的。” 说完，他就感觉旁边的萝伊瞪了自己一眼。 泽尔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社死。 平时在家里给长辈看到的正经得不行，然而一出来就是奇装异服。 穿着奇怪的小礼服却做着送咖啡这种事，实在太跳脱了。 很难绷得住。 幸好之前的女仆装已经没穿，要不然问题更大。 “年轻人有点爱好是正常的，比如我女儿就从小就喜欢打猎，一杆枪整天形影不离，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这时候卡桑德拉来帮忙解围了，她本来就想要撮合两人，当然是要帮着年轻人说话。 泽尔暗自腹诽。 你家凯特琳岂止是爱好有点怪，连性取向都不对劲了。 你不去操心她，还来操心我。 “萝伊要是喜欢我肯定支持她，毕竟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疼不行。”亚布斯说道，一边眉毛抬起。 一口一个宝贝女儿的叫着，让萝伊有些难为情。 她又不小了，还在别人面前这样叫她。 随后她发现，亚布斯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 “……” 被父亲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萝伊心知自己不得不表态了。 “挺合身的……我没什么意见。”她小声说道，紧张的捏紧袖子。 用衣服代指人。 “我明白了。” 亚布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拿过菜单，和卡桑德拉点了两杯咖啡。 他把菜单还给萝伊，后者如蒙大赦，抱着菜单快步走开了。 剩下泽尔用眼角余光看着她狼狈逃窜的背影，等意识到亚布斯和卡桑德拉正在看着自己，他又连忙转过头来。 好嘛，又轮到自己了。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泽尔。”亚布斯说。 “呃……什么？” “萝伊说她喜欢这里的一切，我很感谢你提供给她这个岗位。” 泽尔愣了愣。 反了吧？到底谁才是资本家？ 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大资本家能说出来的话。 不过，大小姐又怎么会需要工作呢？ 泽尔很快意识到亚布斯此刻扮演的不是尖酸刻薄的资本家。 而是作为一名父亲。 在对待萝伊喜欢的事物上，他展现出了一名作为父亲该有的包容与厚重。 “我也很荣幸她能过来，咖啡厅就算少了我都不能少了她。” “哦？那你能把咖啡厅免费转让给萝伊吗？” “……” “哈哈哈，跟你开玩笑的。”亚布斯感慨道：“既然你能意识到这一点，那我就把我最大的资本交给你运作了，你可要好好经营这家店啊。” 第一百四十章 拿走它你就是老板娘了 好不容易送走两人，泽尔和萝伊纷纷在沙发上瘫倒。 仿佛失去了所有气力，毫无形象的各倒一边。 良久，萝伊才叹着气说道：“我没想过他们会一起过来。”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自己父亲是挂路灯的，但慈善家居然能和资本家一块儿出现，实在是离谱得不行。 为了撮合子女，连敌人都可以暂时成为盟友的吗？ “谁会想到呢，被打了措手不及。”泽尔说：“不过结果是好的。” “嗯？” “你爸把你交给我了。” 萝伊迅速坐起来，侧过脸看着泽尔。 一眨不眨的看着。 泽尔的表情告诉她，这不像是在开玩笑。 脸颊开始发烫，她立刻别过脸。 这件事情。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毕竟是泽尔改变了她命运的轨迹，没有让她重蹈母亲的覆辙，也不用像其他族人一样只为家族而活。 她依然是亚布斯的宝贝女儿，而不是隶属于家族的密探。 在这一点上，亚布斯是要感谢泽尔的。 她也是。 所以抱起他的胳膊，继续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很安心。 “店长，跟你说个事。” “你说。” “能不能把协议还给我啊……”萝伊厚着脸皮问道。 那天辞职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和泽尔断绝一切往来的决心，从此不再踏入他的世界。 所以，她将那份没有签名的股份转让协议都拿出来还给了他，撇清关系。 但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 本来她是不得不离开泽尔的，不曾想卡蜜尔轻飘飘的一句话，她的任务就变成了奉命约会。 这谁能想得到？ 至于打听他的秘密，这个她心里有数。该说的不会少，不该说的一句都不会说。 唯一让她在意的是那份协议，不讨回来的话总感觉心里不是滋味。 她在意的不是协议上承诺的一成股份，而是一种证明。 就像是分手前把当初的情书还了回去，复合后又开始后悔，不要回来的话总感觉关系没有以前好了。 “哦，你说这个啊。” 泽尔从身上拿出一张信封，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放到萝伊面前。 萝伊脸上一喜，刚要伸手去拿，结果泽尔手一缩。 没拿到。 “你又这样！”她撅着嘴，开始有小情绪了。 “什么叫我又这样？这种东西还来送去你觉得合适吗？” “那你说怎么办？” “协议可以还给你，但是要加上一些附加条件。” “是什么？” “哼哼，等着。” 泽尔把协议从信封里取出来，在萝伊看不到地方，拿着笔改完以后又塞回去。 因为这几步都是单手完成的，所以花费了不少时间。 “喏。”他把信封丢给萝伊，后者取出细细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五成？！你疯了啊！” 她坐起身，温柔的抱臂顿时变成致命的锁喉。 “想用钱收买我？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觉得我会看得上你这点臭钱吗？！” 萝伊要打醒这个笨蛋。 她不要钱，她要的只是心意就够了。 像泽尔这样把一成粗暴加到五成，在她看来就和那些在手臂刻上对方名字来证明自己感情的人没什么两样。 这是近乎自残的、极其幼稚以及对自身不负责的行为。 而且还不能给她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她不需要他靠着自损利益来证明，更希望他能对他自己好一点。 被萝伊的臂弯锁住喉咙，泽尔发出咽气的声音，咳嗽不停。 “咳咳，我还没说完呢。” “说！说不出来继续锁！” 泽尔高高举起信纸。 “只有老板娘才能拿走它。” “……” 萝伊渐渐松开手，沉默不语。 为什么是五五分，她现在知道了。 因为只要答应了，这家咖啡厅会变成夫妻共有财产。 然而一想到这个词，她就无法冷静。 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是不是不太好吧？ 肯定不好吧！ “我不要了。” 万般纠结之下，她索性选择了逃避问题。 “真的不要吗？”泽尔坐起来揉了揉脖子，把信纸伸到萝伊面前炫耀似的扬了扬。 后者不为所动，憋着一口气，脸色绯红。 明明动手打了人，但却表现得很委屈，觉得泽尔是在欺负她。 都是套路！ 你别想套路我！ 泽尔耸耸肩，随口说道：“那我丢垃圾桶了，你可别给我看到你跑去偷偷捡哦。” 上一秒。 自己怎么可能去做翻垃圾桶这种事？ 下一秒。 你怎么敢把这种东西扔到垃圾桶里？ “别！” 眼角余光刚瞄到泽尔有所动作，萝伊就立刻拉住了他，一把从他手里抢过信纸，快得他都没反应过来。 她站起身离开沙发，一连退出五步远，一脸戒备的看着泽尔。 同时将信纸叠好塞进信封里，再完整的塞进包里，像宝贝一样护着。 一气呵成。 “早这样不就完了。”泽尔得意的看着她，刚想笑就感觉喉咙还残余着勒痛，一口气没上来又咳了两声。 真狠啊！ 必须要这女人付出代价！ 萝伊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理亏，而且泽尔绝对会狠狠抓弄自己一番，连忙上楼换回常服，收拾收拾就要下班。 此地不宜久留。 “我回去了。”萝伊控制自己面无表情的从泽尔面前走过，妆都没卸，生怕走慢了被堵门。 “魄罗都没喂，这么急着下班？” “我赶着回家吃饭，交给店长了，我相信你可以的。” “等等！”泽尔叫住了她。 “……”萝伊站住了。 虽然真的很想跑路，但如果他有事的话还是会留下来的。 只听泽尔问道：“怎么还叫店长？” “这是在店里，不叫店长叫什么？”萝伊理不直气也壮：“而且……而且都已经叫习惯了，改不了了！” “明天见。”说完她就逃出了咖啡厅。 洗完杯具的格温从厨房走出来，看着匆匆离去的萝伊，一脸困惑。 “店长？萝伊老师她做了什么，为什么走得这么慌？” “心虚嘴硬呗。” 她走到门口望了眼，发现萝伊已经不在街上了。 “可惜了，还想让老师教我烘焙的。” “等明天吧，我让她教你。” 泽尔正了正衣领，把目睹了全程开心不已的小红从脚边抱起来，放在胸口上撸着。 从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那么期待明天的相遇。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下雨 第二天早上，泽尔睁开眼睛。 公寓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 他望着窗外，下雨了。 莫名有些烦躁，公寓里好像没有准备雨具来着。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会不会耽误上班。 想太多也没用，下床洗漱完他擦了一把脸，稍微摆弄了一下不会乱的头发，再用手指撑紧脸皮查看胡子的生长状况。 嘴唇上方长了一些胡茬，照例他是要拿剃须刀刮掉的，但在动手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嗯，魄罗也是长胡须的。 布隆也说过胡须是成熟的象征。 而且今天确实有些和昨天不一样了。 要不就留一撇小胡须当做纪念吧，不用多长，淡淡一道就行了。 泽尔回到卧室开始穿戴，胡茬幸运的逃过一劫。 窗外，雨还在下，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泽尔皱起眉头：“要冒雨去上班了。” 作为一名社恐，泽尔断然是不会做出找邻居借伞这种麻烦人的事情。 他宁愿吃着没味道的菜也不会找隔壁要一勺盐，明明要出门理发却还自己先洗了一遍头，不然怕理发师说自己头发太油。 沿着公寓的旋转楼梯下来是一家公共餐厅，有时候泽尔会顺路买些早餐，但不会在这里吃。 餐厅里坐着一些人，都是这家公寓的租户，但除了收租的老头以外没人会跟泽尔打招呼，因为泽尔从没有主动跟他们交流过。 泽尔看了眼雨势并不是很大，刚准备走出们，就听到有人在跟他说话。 “你就打算这样出门吗？” 门前的台阶一侧，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萝伊撑着伞，在楼下等待。 “你怎么来了？”泽尔表现得意外。 不是应该在店门口等他开门才对吗？ “还不是担心某人淋雨上班然后把感冒传染给我。”萝伊嘟囔着，伸出食指横着掩住鼻子。 此举几乎就是把泽尔当作了那个传染源。 “唔，谢谢你关心。”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即问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打算淋雨去。” 萝伊露出很无语的表情：“上次过来我就发现你家里没有雨具了，这种事情想想都知道吧。” “嘶……”泽尔倒吸一口凉气。 只来过一次就能记住这种细节，这么离谱的吗？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密探！ 看了一眼，萝伊只撑着一把伞，随即厚着脸皮凑上去。 小小的圈子里，两人面对面，泽尔可以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香气，以及……嗯？这股榴莲味是怎么回事？ 低头，他看见了萝伊手里的袋子，热气腾腾的食物把纸袋都捂湿乐。 “吃什么呢，给我掰点。”泽尔一点也不见外的说道。 萝伊看了他一眼，随即从纸袋中取出一块派放到嘴边咬了一口，把里面黄不拉叽的馅儿露给泽尔看。 “芝士榴莲菠萝派。” 泽尔瞳孔骤缩。 好家伙，原来榴莲味是从这里来的！ “大早上吃这么高热量，你不怕长胖吗？” 萝伊瞥了他一眼，继续吃着：“店长一天天坐在沙发上不动弹，你该担心你自己才对。喏，我也给你带了一份，你不介意吃榴莲吧？” 她举起手中的纸袋，但泽尔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 原来，这里的人也知道不是人人都能接受榴莲的。 榴莲这个东西吧，和香菜一样两极分化。 喜欢的人喜欢得不得了，但不喜欢的人闻一下就想吐。 不过泽尔比较特殊。 他不喜欢直接吃榴莲，但很喜欢加了榴莲的披萨。 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做的，但是披萨上面的榴莲确实没有那么重的气味。 但还是千万别尝试在家用微波炉煮榴莲，否则业主群当天就有人问是谁在煮屎。 泽尔接过袋子：“不介意是不介意，不过我更想吃你手上那块。” 萝伊咀嚼到一半突然顿住。 “我都咬过了。” “就要咬过的，有句话说，别人碗里的饭才香嘛。” “那你怎么不去跟魄罗抢吃的。”萝伊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要不是怕他淋到雨，她都拿着伞退开几步了。 为了早点完事赶到咖啡厅，萝伊还是接受了泽尔的要求，把菠萝派伸到他嘴边。 “给你吃一口。” 泽尔一口下去，热腾腾的芝士拉出一指长的丝，在达到拉伸极限后断裂，软趴趴的倒在菠萝派的缺口上。 这还是掺了榴莲，要是品质好的纯芝士，可以拉得很长很长。 “……”萝伊一脸忧伤。 怎么有人吃芝士不用门牙切断的，这跟狗啃过的样子，要她怎么下口。 泽尔咀嚼着菠萝派，通过味道及口感可以明显感觉出果肉和芝士的品质都属上乘。 想必是家里的专业糕点师做的精品，在外面很难买到。 “好吃。”泽尔也不白吃她的，他从萝伊手中接过雨伞：“我来拿吧。” “嗯。”萝伊缩起肩膀，靠在他身侧。 看着两人撑着伞并肩离开，公共食堂里的一群单身狗默默放下早餐。 “我饱了。” “不吃了！” “手里的东西突然不香了！” …… 咖啡厅里。 萝伊做点心喂魄罗，忙前忙后。 格温就跟在她后面，像个小跟班一样，打打下手。 一切又回到了熟悉的节奏，泽尔到处检查了一下，缺什么原料就从仓库搬出来，随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开始看报纸。 打开魄罗宝典，翻到小胡子的视角。 一眼望去，蓝天大海，还有一条空无一人的小船。 布隆呢？怎么不在船上？！ 赶紧切换到第三人称视角，泽尔看见布隆此刻正浮在海面上，头顶着小胡子，而小胡子头顶着大胡子。 套娃了起来。 “嘶，你们这是在叠罗汉？” “伙计，你来了啊！”布隆哈哈大笑：“不小心给你看到了这种糗事。” “怎么回事啊。” “刚才一个浪打过来，船不小心翻了。”布隆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担心，仿佛只是一件无足挂齿的小事。 置身大海，对他来说就像泡温泉一样。 有时候他会在寒冰之海里冬泳，那片海上结着厚厚的冰层，下方蛰伏着可怕的海虫。 而身下这片海域连结冰都没，对他这个冰裔来说可不就是泡温泉嘛。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看了个寂寞 “我就说这么小的船不靠谱，随便一个浪就能打翻。唉……你先回到船上，我给你弄毛巾过来。” 魄罗们不会游泳，布隆就先把它们救起来顶在脑门上，但皮毛还是打湿了。 泽尔也是注意到了这点，才说要准备毛巾。 “好嘞，谢谢伙计。”布隆正带着魄罗游回小船，因为要保证魄罗不掉下来，所以游得很慢很慢。 “我出去一趟。” 另外一边，萝伊看着泽尔突然从沙发上坐起身，拿着雨伞就出了门。 感觉很奇怪。 因为下雨，今早店里都没什么客人，不是很忙碌的她就靠在吧台上观察他在干什么。 以前她有点近视看东西不太清楚，但现在义眼让她目光锐利如鹰，泽尔在干什么都逃不开她的眼睛。 她看到在报纸的掩护下，泽尔的眉头时而舒张时而紧锁，还时不时张口评论几句……对于看报而言，这些表情动作未免也太丰富了。 不对劲。 萝伊走过去拿起报纸，粗略扫了一眼，都是一些再平常不过的东西。 “……” …… 布隆刚游回床上，就有毛巾落在了他肩头。 “给魄罗们仔细擦擦，别着凉了。”泽尔叮嘱道。 “这就来。”布隆把所有事情都放到一边，先给魄罗擦毛。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在茫茫大海上有一艘小船，一个身高两米多的肌肉壮汉坐在船上，一脸认真的用毛巾给身形娇小的魄罗们擦拭身体，连胡子都不敢用力。 温馨有爱。 直接给泽尔贡献了好几十点魄罗能量。 刚擦完毛的魄罗有些炸毛，它们互相舔舐着，用这种方式来抚平毛发。 泽尔注意到布隆的船里进了不少水，而且食物都不见了，想必是翻船的时候沉到了海里。 船上只剩下盾牌，因为是和船体绑在一起的，所以逃过一劫。 不然沉到海里的话，基本就很难拿回来了。 泽尔望了眼海面，没看到任何漂浮的食物。 他建议道：“要不上岸弄点食物吧，看看你这是在哪？” “不清楚，布隆一直在往东边划。” 泽尔用宝典查看了一下位置，发现布隆已经到了诺克萨斯的领海。 “两天就到诺克萨斯了，看不出来你挺浪的啊。” 布隆就当他在夸奖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既然是诺克萨斯的话就别上岸了，我给你搞些食物来就行。”说完泽尔又没声了。 诺克萨斯是一个包容的国度，但是不适合布隆这样的人。 它适合想要建功立业的野心者，在此之前还得先献上忠诚。 然而布隆连阿瓦罗萨都没有加入，更别说加入诺克萨斯了。 他只忠于弗雷尔卓德，这样的他上岸去的话容易和当地人发生冲突。 泽尔在市场给布隆买了烤肠、大火腿和一些柑橘。 他知道布隆是喜欢吃肉的，出海的时候村民们给他塞满了一整船的冻鲜肉。 但现在布隆已经来到了诺克萨斯，气温已经不像在弗雷尔卓德时那么低了。 温度上升，在潮湿的海上鲜肉解冻很快就会烂掉，而且他根本没有条件烹饪只能硬啃。 一想到布隆只能吃快坏掉的生肉，泽尔就觉得这也太惨了。 考虑到这种情况，他就买了这些熟肉。 大火腿就是一整只猪腿，经过腌制变得耐储存，而且开袋即食非常方便，味道也肯定比他硬啃冻肉好吃得多。 至于那些柑橘，是给布隆尝尝鲜换换口味的。他应该没吃过这些，而且还能预防败血症。 泽尔也想给魄罗送点吃的，但是最好吃的都在店里呢，只能回去再让萝伊做了。 “伙计，实在是太谢谢你了，又帮助布隆解决了一次危机。” 看着传送门里不停掉下食物，并逐渐把船舱填满，布隆十分感动。 他对着两个小家伙说道：“看到没有，只要朋友多，在海上求生就是这么的简单。” 哼哼/叽叽 魄罗们看着这些从天而降的食物，眼睛里都冒星星了。 “这是特例，没几个人能做到像我这样帮你。”泽尔纠正一句，他看到布隆正蹲着抠冰块。 因为盾牌的存在，那些灌进船里的海水渐渐被冻成了冰，而布隆正在做的就是把这些冰块抠出来丢回海里。 挺好，不用烦恼怎么把海水舀出去了。 “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只用两天时间划到了诺克萨斯。” 布隆手中动作不停，随口说道：“只要不停划就行了，一想到老家还有那么多孩子等着布隆去救，布隆就不敢停下。” “所以你完全不休息是么？” 坚持两天两夜划船冲浪，这是什么铁人？ 泽尔划水摸鱼都没有这么高强度。 布隆摇摇头：“冰裔可以几天几夜不休不眠，而且船上那么颠，布隆想睡也睡不安稳。” “几天几夜根本不够你划到暗影岛，还是睡一觉再划船吧。” 布隆的做法给了他些许提示，泽尔说道：“至于怎么睡个安稳觉，也许你可以试着把船附近的海面结成冰，还会不会那么晃我不知道，但起码不用担心在睡着的时候翻船。” 布隆眼前一亮，决定尝试一下。 他并没有很累，主要是感觉这样很会有意思。 回到店里，泽尔正准备拿几块魄罗饼干给小胡子，忽然想起布隆都没有喝过他家的饮品。 “对了布隆，你不要喝点什么？” “可以吗？”布隆正好有些口渴。 “请你的，奶茶还是咖啡？” 布隆没有纠结的选择了前者。 这两个字拆开来他起码听得懂。 至于咖啡？听都没有说过。 “那要冰的还是热的？” “还能选冷热的吗？”布隆算是长见识了：“那就热的吧。” 其实布隆自己是想吃冰的，但想到要分给魄罗，还是选热的算了。 “麻烦给我一杯热奶茶。”泽尔来到吧台前对萝伊说道。 萝伊看着他，不为所动。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帮你做。” “行。” 泽尔还以为她会问那种许多恋爱中的女人都会问的蠢问题，正想当脑筋急转弯试试自己的斤两时，却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祖安坊木区那家生产外滤器的工厂负责人是谁？” 泽尔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印象。 “不知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是家族的一些事情。”萝伊耸耸肩拿出纸杯：“等着，我去给你做奶茶。” 泽尔挠着耳朵，没搞明白萝伊为什么这样问。 不过想到自己还得给小胡子发点心，就趁这会儿萝伊抽不开身钻进了后厨。 吧台这边，萝伊摇着奶茶，若有所思。 关于她的问题，答案其实很简单。 亚顿，祖安外滤器制造商，同时也是进化教团的激进分子，于昨晚死于黑帮火拼，现场还发现了金克斯留下的涂鸦。 “这可是今天的头条新闻啊，店长你看报纸看了个寂寞。” 第一百四十三章 萝伊！我的萝伊！ 大海上，布隆吸溜的喝着泽尔请的奶茶，一脸享受。 托了泽尔的福，让他知道弗雷尔卓德之外还有这么多好东西。 “老妈要是知道布隆交了这么够意思的朋友，一定会为布隆高兴的。” 当然，他没忘了给魄罗也吃一口。 虽然它们正在吃着魄罗点心，但肯定不会拒绝香甜的奶茶。 果然，魄罗们试着喝了一口后，开心到原地转圈圈，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他开怀大笑。 “这就是海上求生的乐趣所在啊！” 布隆这边是舒服了，但泽尔那边可就不好过了。 他前脚刚把奶茶和魄罗点心传送过去，后脚马上就被萝伊抓到了。 被堵在厨房，萝伊皱着眉头问：“店长，怎么少了几块点心？” “我拿去喂魄罗了。”泽尔答道。 其实这么说并没有错，他确实是把点心拿去喂魄罗了，只不过喂的不是店里的魄罗。 “你确定？” 被她这么一问，泽尔忽然没了底气。 魄罗们所在的玻璃房就在吧台前，如果他投喂了魄罗，萝伊只要稍微注意一下绝对会看到。 而她这么问，肯定是看出他在撒谎。 但如果不这么说的话，那就只能…… “好吧，东西被我偷吃了。”泽尔改口道。 “……”萝伊扶着额头：“虽然那东西还挺好吃的，但你也用不着这样吧。” 这让她想起了以前她把魄罗点心当零食的黑历史，就没再问下去。 回到吧台，萝伊还是觉得很无语。 她真搞不明白泽尔在干什么，为了隐瞒某些事情，居然舍得自黑。 谁会没事偷吃魄罗点心？想吃东西的话他早上出去那一趟就该吃了。 “店长到底在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 中午萝伊在休息室睡午觉，泽尔看有机会，就想着溜进去促进一下感情。 结果脑袋还没有沾上枕头就被萝伊轰了出来。 他不理解。 他只是想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孩子睡觉，难道这有错吗？ 明明都到这一步了，一起睡个午觉都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了。 他都不知道萝伊正心烦着呢，这时候上去正好撞枪口上，能给他好脸色？ 郁闷的回到楼下，泽尔发现格温已经霸占了他的沙发宝座，在上面香香甜甜的睡着了。 “……” 无奈，他只能找了张椅子反坐，抱着椅背睡午觉。 而这样的后果就是没睡好，一下午迷迷糊糊的度过了。 “店长，明天见。” “噢，明天见。” 转眼间，萝伊就下班回家了。 泽尔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现除了萝伊撑伞来接他上班就没什么太大的进展了。 他感觉自己还是得更主动一些才行，就像今早那样，争取早点达到能抱在怀里不被打的程度。 至于用什么办法，那就得等回去再好好想了。 因为，今天是疯狂星期五。 该开箱了！ 来到休息室，泽尔翻开魄罗宝典。 【当前宝箱等级：铂金；升级到下一等级所需能量：50/9600】 因为新魄罗的加入和萝伊的回归，泽尔在最后两天开始发力，成功在期限之前把宝箱堪堪升到了铂金级别。 直接打开。 【神速卷轴】（稀有单位） 【据为己有】（稀有法术） 【召回】（普通法术） 【舞动水滴】（普通单位） 【普通万用牌】*2 【史诗万用牌】*1 【521点精粹】 【587点精粹】 【当前图鉴解锁进度3.3%】 【当前精粹总量1132，稀有万用牌*4，普通万用牌*，史诗万用牌*1】 【每周宝箱已开启，多余魄罗能量自动继承】 【当前宝箱等级：青铜；升级到下一等级所需能量：50/1200】 【精粹商店已上新，请自行查看】 “史诗万用卡？？？这玩意是真实存在的吗？” 还没等泽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魄罗宝典又发出两声提示。 【恭喜你，在魄罗的帮助下，你找到自己的爱之所在。】 【请再接再厉，将欢乐与幸福带给更多人。】 随即颁给泽尔一枚徽章。 【牧者之证】 以魄罗为目标释放法术时，减少一点法力消耗。 “萝伊！我的萝伊！你就是我的幸运女神！” 前有史诗万用，后有牧者之证，泽尔高兴得当场发病。 史诗万用牌的含金量自然不用多说，牧者之证更是离谱，泽尔敢断言这绝对是魄罗体系的核心！ 想想对着魄罗使用紫莓奶昔+愤怒+钢铁，然后一点法力也不用消耗的场景，无限火力的感觉是不是就来了？ 素质三连拍下去，就算是魄罗都能和公牛角力了。 【神速卷轴】 消耗两点法力召唤神速卷轴。该单位属于妖精，且具有速攻和附着特性。 神速卷轴……要是不看说明，光听名字泽尔会以为这是法术或宝物。 速攻很好理解，就是攻速快的意思。附着则是通过附身把能力和属性全部加到该单位身上，通俗来讲就是合体，做加法。 综合一下，神速卷轴的效果就是能让附身的单位获得速攻特性，以及聊胜于无的属性加成。 比如把泽尔这个连枪都用不好的家伙变成快枪手，不过该马枪还是得马，枪法并不会因此变准。 【据为己有】 消耗五点法力，控制一名非英雄单位，该单位越强则效果越弱，最长持续二十四小时。 看到只能控制非英雄单位的时候，泽尔就知道这张牌上限不会很高，不然的话这卡就不是稀有级别了，而是会被归为史诗之上的独一档。 不过就算如此，这张卡也能做到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控制海怪、巨龙甚至是祸麟这些传奇生物，就是不知道效果能持续多久。 至于为什么不对人类使用，是因为有张卡叫做魅惑妖术。 和据为己有效果差不多，但法术消耗较低。 泽尔早就能换了，但是他觉得膈应就一直没换。 当泽尔正想翻篇时，却忽然发现自己钻进了牛角尖。 “为什么我会下意识觉得对人这卡用很亏？” “明明我可以大胆一点，对着萝伊使用！” “精神控制不就是用来做这种事情的吗？”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赫然发现一个新头像出现在了双城地区上。 这个英雄不是别人。 正是萝伊·菲罗斯！ 第一百四十四章 毕业武器？ “还有这种事？！” 泽尔直接把脸挪开宝典一米远，一时神经错乱。 被魄罗背刺也就算了，怎么连宝典也来背刺他！ 他只是想开个玩笑，宝典连机会都不给！ 我不响丸辣！ 不过回头仔细想想，萝伊变成英雄单位这件事，除了不能用新卡对她恶作剧以外，其实是一件好事。 英雄是什么？ 他们是天选之人、天命之子，这一类人注定要登上历史舞台并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虽然不是很想这么说，但这样的人确实不容易领盒饭。 或许…… 萝伊可以成为菲罗斯的接班人？ 又或者是另外一条线的卡蜜尔？ 还是干脆她就是萝伊，而不是任何人。 在此之前，泽尔曾有过遗憾。 穿越了没找个漂亮女英雄当老婆怎么行？ 但在他逐渐适应这个世界以后，他发现自己的圈子并不是只围着这些英雄转动，他的生活并不是只有这些人。 魄罗能量大部分都是油这些普通人贡献的，他们对魄罗的喜爱并不这些英雄少，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 所以说，每个人都要做自己生活的主宰，但也要学会接受遗憾。 当你接受这一切，当初的遗憾就会像现在这样，以另外一种形式满足了。 至于萝伊是怎么成为英雄的，泽尔认为她已经具备了足够的基础和相应的特质。 首先是足够悲惨的遭遇。 她出生在菲罗斯家族，自幼就没有自由可言。 母亲因遗传病惨死，父亲则成为了家族推出来的赚钱工具人。 自己也没能逃过诅咒，还要被逼着为家族燃尽余薪。 如果没有见过光明，她本可以忍受黑暗。 悲惨的过往和绝望的未来让萝伊对既定的命运生出了反抗的心，只是还缺少一些令她奋起而上的契机。 如果泽尔不出现不干涉，或许她有一天会推翻卡蜜尔的强权统治。但泽尔出现了也干预了，让她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其次他估计这里面有魄罗和义眼的原因。 萝伊被魄罗们所喜爱，魄罗与宝典相关，而她所使用的义眼也是源自魄罗宝典。 这些是她本不该有的东西，但因为泽尔的介入，让她和魄罗宝典产生了强关联，进而蹭到了宝典的神秘加持。 同时水晶义眼带来的强化效果，也让萝伊的战斗力突破了她原本能到达的极限，成为了所谓的英雄之人。 关于萝伊的能力，泽尔只知道她作为密探绝对不会弱，但是实际如何他就不清楚了。 得找机会试试她的深浅。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萝伊随便吊打没有法力的他。 成为英雄单位后，最大的好处就是泽尔可以对萝伊投放魄罗了。 萝伊在家也能撸魄罗，而泽尔可以找她煲电话粥，各取所需。 犹豫了半天，泽尔最后还是忍住没有通过宝典找她聊天。 一想起要解释那么多事情，他就头大。 等他想好怎么说再试试吧。 继续看没看完的新卡。 【召回】 消耗一点法术法力，将目标召回，且不会进入冷却。 召回只能用于泽尔召唤出来的单位上，但他现在有的都是一些死了不心疼的炮灰角色，暂时没什么用的必要。 【舞动水滴】 消耗一颗法力宝石，召唤舞动水滴。该单位具有幽灵特性，召回时回复一点法术法力。 “……” 这是要他召唤再召回的意思吗？ 花里胡哨操作一顿，什么场面都没有留下，还白亏一颗法力水晶。 还不如不召回，留在场地上骚扰敌人。 赔钱货。 另外，精粹商店这边上新了一把【斯塔缇克电刃】，售价2500精粹。 这是一种海克斯科技武器，刀柄处的高能线圈能产生强大的电压，一刀砍下去火花带闪电，电不死你也亮瞎你。 电刀拿来送给萝伊倒是挺合适的，在他看来这就是萝伊的毕业武器了。 左手电刀，右手光剑。电光一闪，眨眼尽斩。 想想就很带感。 但他精粹不够只能看看，期待以后再次刷新出来。 宝典还是不够人性化啊。 如果能商店能锁住不刷新，说不定再攒一周精粹就够了。 至于那张史诗万用牌来得意外，泽尔暂时还没想好换什么，一样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来到楼下，泽尔看见格温正在给魄罗们梳毛。 走近看了一眼，发现她手法有些奇怪。 她会在梳到最末端的翻起发梢，就好像是理发师在确认发梢是不是对齐了一样，然后一刀咔嚓下去！ 去掉好像，她就是！ 看到泽尔过来，她立刻凑上来，高高举起魄罗，兴奋的将自己的成果展现在他面前。 “店长你看看，我闲着没事做就给新来的魄罗修剪了一下毛发！” “格温你……算了。” 泽尔后仰了一下脑袋，忍下了吐槽的冲动看向魄罗。 几天下来魄罗已经和他们熟悉了，此刻的它被格温托着胳膊举起，没有挣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乐意，开心的对着泽尔耷拉舌头。 可以看到魄罗身上打结的毛发已经被剪掉，修剪的十分整齐。 不过格温还是夹杂了一点私货。 这只被她剪过的魄罗额头上多了一个小卷卷，像是刘海一样的东西，看起来显得成熟稳重。 想必是作为理发匠，一时手痒留下的杰作。 泽尔盯着这绺小卷卷看着，越看越觉得眼熟。 怎么有点超人的既视感？ 大超魄罗？ 要是戴上披风摆出经典动作…… 嗯，不得不承认这很可爱。 “你别剪得太短就行了，魄罗会在意的。”泽尔说：“在你还没来之前，小黄就因为淘气被萝伊剃光过，结果抑郁了一阵子，躲在窝里都不想出去玩了。” “知道啦，我有分寸。” 一个华丽的转身，格温雀跃着回去霍霍下一只魄罗了。 这个来自一千年前的活泼少女，似乎有着无穷的精力。 “叽叽！” 就在这时，小黑来到了泽尔身边叼住了他的裤脚。 “哦？你准备好了吗？” 每天这个时候，小黑就会主动找到泽尔，让他把自己投放到比尔吉沃特。 泽尔也会接着这个机会，找莎拉跟进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四月的消息。 见小黑一副准备就绪的样子，泽尔便为它打开了传送门。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打不过就开挂？ 莎拉站在厄运庄园的阳台上，将比尔吉沃特港的千帆百舸尽收眼底。 夜幕降临，但这座落于海岛上的城市却不肯安息。 许多商铺点起了鲸油灯，让空气都浮着一层油腻感。 家家户户在窗口点上一盏蜡烛，莹莹烛火在海面上投下斑驳的倒影。 但有一处例外。 在城市的东边，有一整块区域没有按时亮起，沉入死寂的黑暗，平静的海面下暗涛涌动。 那是灰港。 叽叽！ 听到动静，她低头看向脚边，一团可爱的毛球正在等待她的宠幸。 莎拉把手臂从扶手上收回，撑在膝盖上慢慢俯下上半身。 丰润的翘臀把皮裤的弹性发挥到极致，胸前沉甸甸的仿佛要掉出来。 “……” 泽尔不知道这女人怎么回事，即使换上了保守许多的女帝装束也依然这么有魅力，一举一动都让男人血脉偾张。 在她还是赏金猎人的时候，就凭借着酡红的醉颜和柔美的身姿撩得无数男人如痴如狂，在酒桌上左右逢源。 宛如深海的女妖，让男人们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心甘情愿被利用。 而现在她如愿以偿当上了比尔吉沃特的女帝，便撕下了虚伪的面具，将原本的冷漠摆在脸上，但追随者依然不减。 什么时候出现这样一群人，在人前狂热的宣誓自己的所属，毫无廉耻的高喊着“我是厄运小姐的狗”，泽尔都不觉得奇怪。 莎拉将手伸向小黑，但小黑却往旁边蹦了一下，不给她摸。 “哼，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见状，莎拉冷哼一声，随即翻出一叠比尔吉沃特银币放在手心：“一枚银蛇币买你一分钟。” “叽！”（成交！） 看到银币，小黑顿时眼冒爱心冲了过去，它等的就是这个。 没错，它就是下班来找富婆挣外快的。 轻松拿下小黑，莎拉把它放在胸口上，刚好挡住了深深的沟壑。而小黑把银蛇币贴在肚皮上，也刚好挡住了爱心。 她伸出一根灵活的手指逗弄着，伸进皮毛深处随意游走，将整齐的毛发弄得凌乱无比。 小黑被挠到了痒痒肉，扭扭屁股转了个身，手里的银币差点滑进沟里去。 泽尔非常羡慕，也只在它这个年纪，才能在面对奇耻大辱时坐怀不乱。 大姐姐都是魄罗的，而他只是个穷养魄罗的。 悔恨当初没有穿越成魄罗。 当然，泽尔只是吐槽一下而已。 别忘了他手里有张心智转换，随时可以和小黑或一月互换角色感受一下大姐姐的胸怀。 但他不会这样做。 这张卡的效果不太人道，作为一个有原则的绅士，不是情非得已他不会用的。 更不要说现在他要对魄罗负责，要对萝伊负责。 每日一问：“有四月的消息吗？” 莎拉没有回答。 也就是这时候，泽尔注意到她虽然撸着魄罗，但紧蹙的眉头并没有施展开。 似乎在烦恼着什么。 “出事了？”他问。 “我可能帮不到你了。”莎拉回答。 “什么意思？”泽尔感觉不妙，莎拉这个反应……四月不会出事了吧？ “你自己看。” 厄运小姐指着灰港的方向让泽尔看过去，他转换视角，看到比尔吉沃特有一块区域暗沉着，没有丝毫的灯光，被笼罩在涌动的浓厚雾气中，仿佛深陷泥潭。 “那是……黑雾？！” 虽然泽尔并没有亲自去过暗影岛，也没有见过蚀魂夜，但怎么说他也召唤过来自暗影岛的亡灵，见过它们身上环绕的黑色雾气。 笼罩着灰港的诡异雾气和他见过的一模一样，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这些涌动的气体正是黑雾。 “蚀魂夜来了？”这是泽尔脑海里最先冒出的念头。 “昨晚突然出现的，但这不是蚀魂夜。”莎拉说：“我见过好几次蚀魂夜了，远比这猛烈得多，它会在几分钟内将整片海域染黑，然后像裹尸布一样紧紧笼罩整个比尔吉沃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波及灰港。” 黑雾的触须从海平线以外的地方伸过来，蜿蜒着刺入灰港，缓慢的将死亡的气息注入这片废墟之中。 从昨晚到现在，这些黑雾依旧没有任何退去的迹象。 缓慢，但经久不散，这和来势汹汹但只持续一晚的蚀魂夜并不一样。 “你确定吗？可我看这些黑雾正在扩散，辐射到整个比尔吉沃特只是时间问题。” 莎拉摇摇头：“我问过俄洛伊了，她也说这不是蚀魂夜。前不久比尔吉沃特刚遭了一次，现在潮汐强盛，没有蚀魂夜形成的条件。” 俄洛伊是芭茹真者，芭茹人认为蚀魂夜的形成和潮汐有关。 日月轮转，潮汐涌动不休。潮汐之所以形成，是因为娜迦卡波洛丝在海里游弋往复，永无止境。 这个名字的含义是“催动天空与海洋的无休怪兽”，代表了无上的运动。 而潮汐的周期变化，正是娜迦卡波洛斯力量强弱的体现。 反过来，黑雾中的不死者脱离了宇宙的正常流动，乃是静滞之物，天然与运动为敌。 它们惧怕娜神的力量，只有潮汐减弱的时候，黑雾才开始聚集。 每年一次，在潮汐最弱的那一天，黑雾才能形成大潮越过海面。 而后只要潮汐开始回升，黑雾就会迅速退潮。 不过这只是芭茹人的说法，可以信，但不能尽信。 要不然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泽尔认真的想了想：“如果不是蚀魂夜，那这事八成和普朗克有关。” “我也觉得，他前脚才离开比尔吉沃特，后脚黑雾就来了。”想到普朗克早有预谋的带着一堆芭茹圣物扬长而去，莎拉就不禁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好哇！原来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么……” 比尔吉沃特现在是她的城，普朗克这么搞让她很难受，但对他自己也没有好处。 等黑雾蚕食完比尔吉沃特，还能剩下什么？ 一座死城？ 你普朗克是来抢比尔吉沃特的，而不是来毁比尔吉沃特的！ 打不过就开挂，这样赢了有意思么！ 莎拉气愤的正是这种不当人的行为。 相比莎拉的愤怒，泽尔则是感到心情无比沉重。 不出意料，莎拉派出去追普朗克的舰队应该是迎面撞上了黑雾，回不来了。 所以指望他们带回四月是不可能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哎哟，你脸红啦 冷静之后，莎拉向泽尔道歉。 “我很抱歉，牧者，没能帮你找回走丢的魄罗。” 她自罚一杯，喝完以后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也没有心情撸小黑了。 泽尔看了一眼魄罗宝典，四月的情况仍是健康的，这说明它们没有迎面撞上黑雾。 只是走私船再继续航行的话，就真的到暗影岛上去了。 也不知道这叫好运气还是坏运气。 泽尔虽然很头疼，但不至于绝望。 “道歉就免了吧，本来就不是必成的事情。而且你损失了一整支舰队，比我惨多了。” “那就谁也别可怜谁。”莎拉耸耸肩。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捶桌怒吼，把小黑都吓了一跳。 “我真想一枪崩了那狗杂种的脑袋！” “……”泽尔看着莎拉，心想她这是心态崩了。 不过这情况换谁来都难受。 本来就是父母祭天的天崩开局，是她独自苦心孤诣经营十余年，打了一场漂亮的胜战才翻盘的。 结果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大优势，却被普朗克开挂偷家，这换谁受得了？ 普朗克也是恶心人，得不到的东西就毁掉，而且还对着莎拉做了两次。 因为得不到莎拉母亲制作的双枪，他就杀了她全家。 因为抢不回莎拉手里的比尔吉沃特，他就让黑雾毁灭这座城。 为了胜利不择手段。 想起刚才莎拉说的谁也别可怜谁，泽尔也就没有安慰她。 “你打算怎么办？” “先解决黑雾的问题，再去找普朗克算账。” 莎拉还算理智，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这样就有得谈。 “还记得普朗克让人在灰港埋过东西吗？”泽尔问。 “忘不了，马利克死了也不说那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那是什么了。” …… 把小黑从莎拉那边接回来，看到天色已经很晚了，泽尔就先回公寓去了。 只不过他没有空手回去，而是带上了小黑。 到家之后，他打开魄罗宝典。 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四月的消息告诉给萝伊。 他把小黑带回家，就是为了要用投放功能联系上萝伊。 知道这次是要去找老母亲，小黑显得兴奋异常，不停的扭着屁股，好像在用力甩着并不存在的尾巴。 在泽尔打开传送门后，它就迫不及待钻了过去。 叽！ 莎拉的房间里点着明亮的炉火，但萝伊的房间却是一片昏暗，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 这并没有影响到小黑找妈妈的心情。 它在这间充满萝伊气息的房间里到处嗅嗅看看，确认她就睡在那张大床上。 为了先一步去到咖啡厅，萝伊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每天都是早睡早起，绝不把疲惫带到第二天。 今晚也是如此。 来到床边，小黑四脚铆足了力气。 用力一蹦，正中红心！ 萝伊这边正睡着呢，忽然感觉自己肚子像是被人踹了一脚。 惊醒的她下意识摸向枕头下的激光笔，却忽然察觉到罪魁祸首只是小小一团，压在她的肚皮上。 她抬起头，不用借助微弱的月光，义眼让她看清了黑暗中的小家伙。 “小黑？！” 叽！ 被老母亲叫到名字，小黑开心的应了一声，然后耷拉着舌头。 萝伊忙坐起身，一手抱紧它似乎在防着什么，另一手则伸向床头柜打开了台灯。 灯光泻下，小黑扑腾着短小的四肢挤到萝伊脸上，疯狂的舔舐，口水糊了她一脸。 和莎拉还得交钱才给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能在这时候见到魄罗萝伊很开心，但更多的是疑惑。 “你怎么来了呀？” 她可不信小黑是独自从咖啡厅跑到蓝熏庄园来找她的。 “是我，我把它弄过来的。” “店长？”听到泽尔的声音，萝伊没有表现得太惊讶，而是先用手梳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别在意，我不在附近，我是通过小黑在和你说话。” “我就知道你不对劲。”萝伊撅着嘴，放下手转而抚摸着小黑的绒毛。 她就知道泽尔没那么简单，先不说上次是怎么潜入庄园的，光今天的事情就没法解释。 泽尔说自己偷吃魄罗点心就算了，那么大一杯奶茶，他就算喝光了，纸杯应该还在才对。 但她翻遍了垃圾桶也没找到纸杯，它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总不能连杯子也吃了吧！ 因此萝伊推测泽尔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能把东西弄到别的地方去，而小黑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被他弄过来的。 “但是我能通过小黑看到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断了萝伊的沉思，她涨红了脸，连忙将滑落的睡裙吊带拉回肩上，然后把头发都弄到前面来挡着。 “晚了，我都看到了。”泽尔揶揄道：“啧啧，真好看~” “明天再刀了你也不晚！”只穿着一件低胸吊带睡裙的萝伊羞愤地捂着胸口，直接变成了蒸汽姬。 “哎哟，你脸红啦。我说的是睡裙，你想到哪去了？” “……”她不想等明天了，她现在就想刀了泽尔。 “你有事？”关掉台灯缩回被窝，萝伊只想快点结束这种尴尬状况。 她还没有做好和泽尔坦诚相见的准备……最起码不能只有她被看到。 “嗯，是关于四月的……咦？你睡觉也戴着义眼吗？” “又不会不舒服，摘了干嘛。”萝伊咕哝一声。 “那会不会突然掉出来？感觉很吓人。” “你大半夜不睡觉来找我就是问这种问题？” 泽尔沉默了一阵，换上严肃的口吻：“我找的人没拦住走私船，四月怕是已经到暗影岛了。” 他把黑雾的事情告诉给萝伊，并且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萝伊，我不会抛弃任何一只魄罗，所以我打算带着格温亲自去一趟暗影岛，将四月带回来。” 求人不如求己，经历过这次以后泽尔就决定要自己去找四月。 前往暗影岛途中会经过比尔吉沃特，他会顺带着帮莎拉解决灰港的黑雾，同时也为自己清除掉航线上不散的雾气。 灰港之所以被黑雾笼罩，是因为普朗克在那里埋了伊苏尔德的魂器。 如果想找到魂器所在并封印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同为魂器的格温去做。 所以格温非去不可。 “那咖啡厅呢？”萝伊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咖啡厅可没法一起带过去，魄罗们需要有人照料。 “你留下……” “不。”萝伊直接打断了他：“你每次都让我留下，这次我不会再听你的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防火防盗防徒弟 “……” 萝伊会这样说泽尔并没有觉得很意外。 说起来有些自私，实际上他也不想和萝伊分开。 只是把安全放在第一位，才让她留下。 叹了口气，他确认道：“你跟我去暗影岛真的没问题吗？家里会同意？” “家族给了我很高的权限，能有什么问题。”萝伊嘟囔着，总不能告诉泽尔自己的任务就是打听他的秘密吧。 要是给卡蜜尔知道这么好的机会她没有跟过去，反而会“眉头一皱”的。 萝伊对魄罗的重视并不比泽尔低，而且在她这边看来，让泽尔这个“弱鸡”去暗影岛很危险。 她并不清楚泽尔有什么能力，以为他很弱，所以跟着去可以保护他。 你说有格温保驾护航？ 不！ 恰恰为格温的原因，她才更要去！ 虽然萝伊很清楚格温和泽尔之间没有那种关系，但正因为这样，布娃娃少女才能没有心里负担的去接近泽尔，做出各种在她看来有些扎眼的亲昵举动。 关键是她还不好说什么，格温就是一个笨蛋，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心机，单纯不懂事。 格温，你没有心！ 综上所述，她要救四月、做任务、保店长、防徒弟……于公于私，萝伊都非去不可。 至于魄罗咖啡厅…… “别担心，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会找人来帮我们看店。”萝伊说。 她可以让家族派人来看管咖啡厅，保持正常营业。 “不用，这个我另有打算。”他已经默认让萝伊跟着去了。 “怎么说？” “你明天来店里一趟就知道了。先睡觉吧，晚安。” 萝伊把半张脸缩进被窝，屏息倾听着耳边的声音，“那你呢。” “要出远门，我总得几封信告诉亲朋好友吧。”泽尔知道她在怕自己偷偷一个人跑路，用宠溺的语气哄道：“乖，去睡，写完我就睡觉了。” “好吧。晚安。”萝伊嘟哝着闭上了嘴巴。 在泽尔的催促声下，小黑恋恋不舍的钻进传送门离开了。 萝伊屏住呼吸感受着心跳，最后下定决心般的闭上了眼睛。 …… “早上好，店长。” 第二天，两人在店门前碰头，相视一笑。 一见面，小黑就从泽尔肩头蹦到萝伊怀里，疯狂贴贴。 看到他没有一个人先跑路，萝伊安心下来，揪揪魄罗的厚脸颊，等他把门打开。 他们都是带着行李过来的，手提箱里放着几套换洗的衣物和一些必要的物品。 泽尔想要什么东西可以靠着投放功能找艾希或者莎拉要……甚至卡蜜尔也不是不行。 这三者在她们各自的地盘里都是统治者，泽尔想要什么物资这些女士基本都能满足。 而萝伊则是想着如非必要，需要什么东西到时候在比尔吉沃特买就行了。 至于溢价之类的问题，她需要考虑吗？ 所以两个人都是轻装上阵，倒也默契。 手上开着锁，泽尔对萝伊说：“这事儿我还没告诉格温。” “她估计还在睡觉，我去叫醒她。”萝伊收到暗示，在一旁掩嘴偷笑。 今天是慵懒的休息日，不知道格温发现自己美好的假日时光被破坏了会是什么反应？ 她已经开始期待了。 在泽尔打开门后，萝伊直奔二楼休息室。 悄悄打开门，萝伊在小黑肚皮上贴了一枚金海。 “去，舔她！”然后直接把魄罗丢到格温床上。 是金币！居然是金币！ 小黑营业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巨款，眼冒爱心，当即就被收买了。 收钱办事，小黑还是很有原则的。 酝酿了一下口水，然后伸出舌头，开始在格温脸上粉刷。 被舔了几下秀气的鼻子，格温瞬间就惊醒了。 “哎呀别舔！你们怎么一个个怎么都这样！不知道娃娃湿了很容易发霉吗？” 格温最怕魄罗舔她一脸湿漉漉的，她马上坐起来把小黑抱远一些，发现萝伊就站在床边，双眼直犯迷糊。 “老师……你怎么来了？”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萝伊板着脸，已经将双手背在了身后，格温完全不会想到是她故意把魄罗丢到自己脸上的。 萝伊的表情让格温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一股突如其来的紧张感支配了格温的身体，她就像被尿憋急了一般匆匆翻开被子下床。 穿好鞋袜火急火燎的跑下楼，没过半分钟又跑了上来，一脸气愤的看着萝伊。 “老师你怎么这样啊！明明现在才七点不到，而且今天还是休息日，不用工作！” 罪魁祸首还在笑：“对呀，今天是不用工作。” “那还让我白跑一趟，都不带提醒一下的。” “老师真坏。”格温抱怨着掀开被子，还想准备继续睡回笼觉，却听萝伊说道：“可是我们要去暗影岛了哦。” “你又想骗我！” “不骗你，你要继续睡觉的话，我们就要把你一个人关在店里面了。” 格温本来是不信的，但萝伊一句话却让她迟疑了起来。 她害怕一觉醒来人去楼空，一想到那种情况就感觉手足无措，仅剩一点的困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萝伊脸上捉摸不透的笑意，格温最后还是选择下楼去找店长求证。 “是真的，你看我们行李都收拾好了。” 在得到泽尔的答复以后，格温整个人都是懵的。 本来想趁着休息日好好睡个懒觉，结果一大早就被突然被叫醒，随即被告知要马上做好前往暗影岛的准备。 “为什么呀店长，这么突然。”格温一把抓住泽尔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 已经没时间缅怀失去的假日了，她现在只想赶紧了解发生了什么，免得他们真的不带自己。 此刻格温还不知道自己在此行中的重要性，她只知道自己被俩人合伙瞒着，差点被丢在店里没人管。 “萝伊你告诉她吧，我要出去寄信。你可以多做点魄罗点心带上。” “魄罗也要跟着去吗？” “可以这么说。” 萝伊这才知道泽尔要把魄罗都带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咖啡厅就可以不用管了。 但问题是这一大群魄罗，全带过去岂不是很麻烦？而且还危险。 正当她要追问时，泽尔指了指怀表让她抓紧时间，然后就拿着信封出门去了。 萝伊撇撇嘴，拉着格温走向后厨。 “来，我们边做点心边说。”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实物与图片严重不符！ 因为没时间一个个登门道别，所以泽尔找了个信使帮他把这些信都寄了出去。 没有回家跟父母当面说一下是有些仓促，但只要把萝伊搬出来，他们会理解他为家族做出的贡献的。 泽尔至今都忘不了进化日那天晚上，卡桑德拉姑妈对他说得的话。 “泽尔啊，吉拉曼恩家族能否重回政坛，就看你了啊。” 在寄完信以后，泽尔没有直接回到咖啡厅，而是来到了皮尔特沃夫大学找冯·易普教授。 距离上次他们见面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也不知道这位教授的研究进展如何。 他还记得冯答应他要造一台机甲作为谢礼，也是时候找他兑现承诺了。 在大学寝室找到冯，他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裤衩。 听到有人敲门，他睡眼惺忪的下床开门，随手把厚厚的眼镜戴上一看。 愣了一下：“泽尔？” “……” 看着不修边幅的冯教授，泽尔一时不好开口，只能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看着他，直到他自己意识到不雅回去穿衣服为止。 严重秃顶的中年男人或许就能理解，地中海发型在起床的时候会有多么难堪。 头顶光秃秃一片，周围一圈长而稀疏的头发在静电作用下群魔乱舞，整个脑袋就像被开了壳的海胆一样，仍谁看了都蚌埠住。 在教授穿戴的这段时间里，毛捷卡从床底下走过来，贴着泽尔的腿不停地回来蹭。 伸手一碰，还碰瓷般的倒下，朝着泽尔露出肚皮，任人抚摸。 冯抽空看了一眼，顿时酸溜溜的。 毛捷卡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对他撒娇卖萌了。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连小猫咪也这么的现实，喜欢年轻帅哥不喜欢老男人。 我把你喂得油光水滑，是让你去跟别人贴贴的吗？！ 等到冯教授穿戴好，泽尔跟他说明了来意。 “机甲我已经造好了，但是不在这里。”冯教授表示道。 因为机甲是拿学院拨的研究经费来制造的，所以只能在暗中偷偷进行。 不然给副院长看到他不干正事，如此践踏她的善意，绝对二话不说把他经费停掉。 “我赶时间，现在能去看看吗？”泽尔问。 冯教授点点头，让泽尔跟着他离开公寓。 结果没想到这一走，就来到了祖安。 在走之前泽尔没想到会这么远，而且没有外滤器的保护也是一个问题。但为了尽快拿到机甲，他还是压下了心里的焦躁闭嘴赶路。 两人最终来到了位于中层广场的一间实验室里，实验室看着不起眼，但推门进去却能感觉到一股科技感扑面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苛性皂的气味，这里到处都是危险的炼金科技，烈性炼金合剂散发的荧光将整间实验室照得绿莹莹的，莫名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就像是走进了某间生化实验室。 冯教授把泽尔带进其中的某个房间，进门就是铁丝网搭建的环形平台，一看就能看到下方圆形空间。 目光越过栏杆往下面望去，可以看到许多错乱的金属管道组成墙壁，再一次证明了祖安炼金科技是无比放纵粗犷的。 矮下身穿过一条横在半空的铁管中，泽尔来到了房间的中心所在。 这里安装着一座密闭的筒仓，金属的外壳让人完全看不见里面是什么。只能看到上方垂下许多条输液管连接着金属筒仓，绿色的炼金合剂在管道中缓缓流淌过，玻璃内壁上附着了许多微小的气泡。 在看到筒仓的时候泽尔开始感觉到不对了。 眼前的筒仓不到五米高，直径大概也就两米，跟他躺平了差不多。 这么点空间，对于一台载人机甲来说会不会太小了点？ 看着冯径直走向金属筒仓，泽尔终于憋不住了。 “冯教授，你别告诉我机甲就在里面……” 还没等他说完，冯教授就揭晓了答案。 他伸出腿往筒仓下方的某个凸起装置用力一踢，金属大门突然开启，向两侧回缩的同时释放了大量的烟尘。 把泽尔呛得咳嗽不停，眼泪直流。 这里怎么连个排气扇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烟雾散去，泽尔再次看向筒仓，发现事情果然不是他想的那样。 一台人形炼金机甲就在站在筒仓中，身上插着许多跟输液管。 机甲腰身纤细，四肢粗壮，把钱都花在了刀刃上。 驾驶舱设置在胸膛内部，驾驶员需要把脑袋伸出驾驶舱，透过顶部的透明玻璃罩观察外部情况。 是的，冯教授确实给他造了一台像模像样的人形机甲，但这台机甲的规格太小了，小到根本不可能把人塞进去。 “这就是你说的机甲？都没有一台救灾纾困机器人大！” 泽尔感觉自己遭受了诈骗，当时设计图上写的尺寸可有两层楼高，而不是这么一台小家伙。 就这么一台机甲，让小孩来开都需要屈膝抱着双腿才可能塞进驾驶舱，就别说在那种姿势下操作了。 实物与图片严重不符！ “抱歉泽尔，其实我也想往大了去做，但后面时候才发现工程量太大，人手急缺，最重要的是经费也不够。”冯·易普尴尬的挠着所剩无几的头发。 他从学院那拿到的经费，其中一部分要留着自己完善海克斯转换机，剩下的才能拿来给泽尔造机甲。 在经费不足的情况下，他找了一队祖安的双胞胎学生，以通过课题为由换取他们的免费协助。 学院的研究生想要毕业必须协助教授完成至少一次课题，这对双胞胎刚好因为在作品中使用了不稳定的炼金科技零件差点被勒令停学，没有教授愿意带他们。 所以他们只好答应冯的条件。 被处分的两兄弟在完成课题之前都不被允许选更高级的课程，所以没课的他们比其他研究生更闲，而且还是两个人，能出两份力。 此外，冯从履历上得知这俩人家里就开着一家实验室，索性就让他们在家里动手，省下了租借场地和设备的钱。 就这样带着两兄弟给他打了一个多月的白工，才造出了这么一台机甲。 第一百四十九章 开除五籍！ “我理解教授的难处，可这样一台机甲我也没法使用啊。” 泽尔捏着眉心，感觉非常头疼。 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一个多月，两三个人的小工作室，怎么可能造出载人机甲？ “算了，我不要了。” 他摇摇头就要离开，已经出来太久了，他怕萝伊担心。 “不不不！”冯教授叫住了他，连忙解释。 “这台机甲的驾驶舱空间虽然小，但塞进去一只猫还是绰绰有余的。我已经把操作系统进行了简化，就算是猫爪也能轻松操控，只要你使用转换机和猫交换身体……” “原来你是打的这种主意。”泽尔打断了他的话，眉头紧锁：“这台机甲你从一开始就是打算造给猫的吧？为了让我当你的实验对象？” “转换机需要更多实验数据……”冯教授没有否认，点点头。 这想法实在太危险了，而冯教授本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一样。 这些科研疯子，伦理道德观念都这么薄弱的吗？ 他知不知道自己正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 如果把皮尔特沃夫的未来教给这群人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唉……” 泽尔是绝对不会想当冯的试验对象的，就算变猫之后能开机甲也不想。 他本来应该痛斥教授这种坑猫行为，但他马上就要走了，只能留下几句忠告。 “放弃吧教授，我承认你的才华，但心智交换真的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研究。你想想津戴罗，他发明的微缩符文之地据说可以让世界上所有人都无所遁形，可随后不久他就神秘失踪了，至今没有消息，而那颗球也没人知道该如何启用。” 泽尔叹着气：“你要是继续研究下去，迟早变成第二个津戴罗。” 不曾想，在听完他的话以后，冯教授露出了激动的神情，颤抖的问着。 “你真的认为我可以和津戴罗那样的发明家比吗？” 想到他搞发明更多是为了得到认可，泽尔便重重的点点头。 冯教授癫狂得差点晕过去，扶着筒仓大口喘着气，涣散的双眼中满是兴奋。 真怕他把自己激动坏了。 “我要带走机甲了，教授有什么意见吗？” 冯教授招招手，示意泽尔尽管带走，然后他就看到泽尔径直走进了筒仓。 沉浸在兴奋中，冯教授忽然意识到人类不通过转换机和猫交换身体是没法开走机甲的。 刚要提醒，就看见泽尔从筒仓里出来了，满意的对他微笑。 “机甲我带走了，下次再见。” “呃……” 这诡异的的表情，令冯教授一时忘了要说什么，等泽尔离开后，才想起要往筒仓里看。 随即…… “我那么大一台机甲呢？” 冯教授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筒仓，一瞬间后背冷汗涔涔。 津戴罗为什么会消失，他已经心里有数了。 …… 另外一边，泽尔搭上了回皮尔特沃夫的尖啸。 就在临走之前，他忽然想通了。 既然猫可以开机甲，那魄罗又有何不可？ 冯教授都把机甲造出来了，放着也是没人用。 不如自己带回去，最起码也能给魄罗们当玩具。 于是他就用空白卡牌收了机甲，生怕冯教授后悔，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末日喵甲】 冯教授特意给猫制造的机甲，但需要一定程度的智能才能驾驶。 喜提机甲一台！ “也不知道威力如何，等到了暗影岛就有机会试试了。” 收起卡牌，泽尔在边境市场下车，然后沿着街道回到咖啡厅。 刚进门，就看见萝伊皱着眉头盯着他。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去祖安处理了一下别的事情，耽误了些时间。”泽尔耸耸肩直说了，萝伊只要稍微闻一下就知道他的衣服沾上了灰霾的味道。 这就跟去夜店沾了一身香水味回来一样，瞒不住的。 他扫了眼咖啡厅，一切都已整理好。 椅子推进了桌子下，水龙头也拧紧了，所有机器都停止了运转。 就差魄罗们还没搞定了。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他问。 萝伊把手提箱搬到桌子上，然后把双臂压上去，一副随意的样子。 格温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全都放进了裙底空间，所以两手空空。 她比了个剪刀手，眯着一边眼睛，笑容活泼：“随时可以出发！” 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泽尔问道：“萝伊你都告诉她我们要干什么了吧？” “说了。” “那她为什么还这么兴奋。” 萝伊眼神飘到一边。 “其实我也挺期待的，正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说着，她从箱子里拿出遮阳帽和墨镜戴上。 “……” 泽尔已经无力吐槽了，这可不是去旅游，别告诉他箱子里连泳衣都有。 他来到玻璃房前，打开了传送门，让除了五小只以外的魄罗全部钻了进去。 三个人，人手一只魄罗。 等等，不是五小只吗？为什么只有三只？ 这是因为，犯下暴食之罪的小蓝和犯下怠惰之罪的小绿已经被剔除五籍！ 好吧，其实没有区别对待。 泽尔是为了省事，带太多魄罗上路不方便。 “你把它们送到哪去了？”已经有了心理预期，萝伊看到魄罗一个个消失，倒是没有感觉太惊讶。 “弗雷尔卓德的一位战母朋友，我已经和她说好了，她会帮我们照顾好魄罗们的。如果你想看看它们，我随时可以把它们传送过来。” 泽尔把红黄黑全部抱到桌子上。 投放功能需要以魄罗为媒介，英雄为目标，必须确保这两个条件都具备才能使用。 如果让萝伊的人来看店，咖啡厅里没有英雄目标，他就和店里的魄罗失联了。 所以他才会带着魄罗上路，并把另一些魄罗放到艾希身边，方便随时转移和联系。 而且阿瓦罗萨人喜欢魄罗，魄罗佳肴少不了它们的。 不仅包吃包住，还能顺便蹭点魄罗能量。 “看不出来，你朋友还挺多。” 看着萝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泽尔忙解释道：“一个魄罗爱好者同盟，到时候带你都认识一下。” 处理完魄罗，咖啡厅也要贴个歇业通告才行，不然客人会以为他们破产不开了的。 “写点什么呢？” 对着白纸，泽尔咬着指甲，一时拿不定主意。 “写我们出去旅游就行了。”萝伊抱着魄罗在一旁说道。 “放着好好的店不开却出去旅游，这样会不会让客人觉得我们太散漫？” 泽尔就是在纠结这些，所以才迟迟没有动笔。 “不然呢？我们都是本地人，又不用回老家。” “那就这样吧。” 忽然想到主意，泽尔在纸上迅速写下通告，然后贴到店门上。 萝伊跟着来到门外，在看到那则通告的内容时，脸颊瞬间通红。 【和老板娘出去度蜜月了，有事请留言。】 通告内容很不正式，无比简短。 最后一笔更是匆匆收尾，似乎书写者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开启二人时光了。 第一百五十章 海克斯飞门 站在飞艇的甲板上，高空的风吹得泽尔有些恍惚。 本来他是打算坐着船离开的，但没想到萝伊跟空港人员交涉了一下，将他们三人临时安排上了飞艇。 从海路变成空路，这为他们节省了许多时间，但也少了许多旅途时光。 站在高处俯瞰着皮尔特沃夫的风景，将进步之城尽收眼底。 上百条船在运河中排着长队，停在日之门高大的影子下，一声钟响，震飞了一片白鸽。 奢华气派的蓝熏庄园安静的座落在北方，一座座镶着金银纹理的塔楼伸向天空。 时钟学院的玻璃棚屋就像是一件庞大的网格艺术品，他甚至能通过精美的玻璃穹顶，看见某位教授在实验室里进行研究。 还有堪泰克斯塔的大缆车，装载着满满的货物在日之门两侧高低落差的大洋之间往返。 而这一切的繁华，他得隔段时间才能再见到了。 “店长是第一次坐飞艇吗？”萝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轻盈。 她径直走过来，手里拿着两杯饮料，将其中一杯递给泽尔。 格温就跟在她后面，已经咬着吸管喝了起来，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飞艇上的一切。 泽尔可不想被看轻了，大言不惭的拍着胸口。 “岂止，我还是第一次离开皮尔特沃夫呢！” 萝伊掩嘴轻笑：“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离开。” 放下魄罗接过饮料，泽尔浅尝了两口。 “啧啧，这果汁还没有我们店里的好喝，我还以为这上面有多好呢。” “这只是附赠的，肯定没有我们家的好。”萝伊说：“喝不完就丢掉，别拿在手里，待会要过海克斯飞门，小心洒一身。” 我们家……看来她已经承认了一些事情。 泽尔目光越过驾驶舱的防风玻璃，看向艇首方向的建筑。 那是一座高耸的塔楼，顶端连接着一颗按比例缩小的符文之地，而符文之地就是这颗星球的名字。 所以可以近似看成塔楼顶着一颗巨大的地球仪，而这样的构造与球形穹顶的天文台非常相似。 “这东西安全吗？” 海克斯飞门这玩意，虽然说泽尔天天见，但是坐还是第一次坐，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人一紧张就想抓点什么，于是他搂住了萝伊的肩膀，不停的喝着饮料掩饰。 萝伊隔着墨镜瞥了他一眼，不过没有挣开。 失算了，应该直接搂腰的。 泽尔正怅然的时候，听萝伊在旁边说：“海克斯飞门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从试行至今都没有出现过一例发射失败的情况，不过现实中确实有飞艇发射出去以后就再没回来过的案例，不能说它百分百安全。” “没人投诉吗？”泽尔记得自己好像没有听过任何关于飞门的负面报道。 飞艇失联这么严重的情况，居然没有掀起舆论？ 菲罗斯家族的公关做得太滴水不漏了吧。 “投诉也没用，飞门只管发送不管回收，回不来是你自己的事情。这些都明明白白写在用户协议上，我们上船的时候已经签了保证书。” 萝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泽尔却感觉更忐忑了。 “怎么有一种签了生死状的感觉……那乘客要怎么回来？” “飞船会带上足够的能源储备，慢慢飞回来。”萝伊耸耸肩：“飞门只是让你快速抵达目的地，至于目的地天气状况如何？是晴空万里还是风暴肆虐，全不关它的事。如果你运气不好一过去就遇到了风暴，那就只能自认倒霉。并且在回来的路上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它都不会受理的。” 明明人身安全完全没有保障，可海克斯飞门还是一举成为了皮尔特沃夫的经济支柱，甚至超过了日之门的税收，创造了收入奇迹。 可一想到要把性命托付在这么一个东西上，泽尔就忍不住吐槽：“这是我见过最差劲的售后。” “但是它快啊，只要眨眨眼就能瞬间抵达符文之地的任何一个角落，试问谁又能做到呢？” “这个确实。”泽尔点点头，连符文法师都没法做到这种无视距离的传送。 他的魄罗宝典虽然可以，但那是魄罗专用通道，没法传送人。 相比之下，飞门既能无视距离又能带人，简直强太多了。 “那岂不是可以直接到暗影岛？” 萝伊把喝不完的饮料丢进垃圾桶，点点头：“没错，但是那等同把飞艇当成一次性消耗品，回不来就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自己开船过去在附近停靠，虽然慢了点，但起码能保证回来的时候有船坐。” “菲罗斯有没有在别的地区建立飞门的想法？这样返回的时候也能坐飞门了。” “我们的外交人员已经在交涉了，不过这几年都没什么进展，谁都都不愿意把飞门的控制权交到对方手里。”她说：“将飞门建立在别人的地盘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意味着别人随时可以在我们城市上空投放武装部队，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为了安全，我们不得不舍弃这部分利益。” 泽尔点点头，说话间飞艇已经来到了塔楼前方的空港。 掌舵的驾驶员将左旋桨开到最大，在空港里完成了转向，调整好位置后沿着塔楼垂直上升。 三人离开甲板回到舱内就座，每人都抱紧一只魄罗。 飞门顶端的星轨被庞大的能源推动，将发射台转动对准地图上的比尔吉沃特港。 锁定完成，地图亮起，喷薄而出的能量形成蓝色符文，排列组合成一环又一环的加速轨道。 而此时，匀速上升的飞艇也正好泊进发射台的前方。 泽尔能感觉到实质的能量充斥在周围的空间里，在他的耳边嗡鸣不断。 能量逐渐增强，符文环也变得越发凝实，眼前充斥着蓝色的光芒，泽尔感觉到逐渐强烈的超重感，将他用力按在座椅靠背上。 魄罗们收起舌头，将四肢全部蜷缩到肚皮下。 格温因为兴奋而睁大眼睛，眼里闪烁着星星，双马尾因为未知的原因漂浮起来。 坐在中间的萝伊则因为义眼与飞门产生共鸣而闭上了眼睛，不安的她将手伸向右边，直到与另一只手握住才安心下来。 当能量水平穿过阈值，空间开始震颤，颠簸晃洒了乘客的饮料。 再然后…… 加速。 跃迁。 飞艇在眨眼间化作一道蓝色光束，消失在天际。 第一百五十一章 比尔吉沃特！ 关于这次使用海克斯飞门，泽尔完全找不到类似的体验来形容。 除了蓄能阶段的超重感类似飞机升空以外，别的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实在太快了，才刚刚有感觉就结束了。 等到一切恢复如常，泽尔扶着眉头紧锁的萝伊来到甲板上吹风透气。 这里的海风明显比皮尔特沃夫多了一丝腥臭，萝伊睁开眼睛，看见广阔的大海包围着一片群岛。 天然的海湾上座落着杂乱无章的定居点，从修筑在悬崖峭壁上的房屋和海面漂浮合纵的木棚可以看出来这里的用地非常紧张。 “这里就是比尔吉沃特么。” “刚才好刺激啊！”格温一蹦一跳的踢着脚过来了，手里的魄罗也被她一下一下的抛到空中再接住。 看起来有点危险。 “格温你走路姿势不要给我太嚣张。”泽尔当即呵斥道：“比尔吉沃特不比皮尔特沃夫，这里都是一群不法之徒，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噢。”格温瞬间收敛了许多，和怀里的小黄大眼瞪小眼，不敢顶嘴。 “但是遇到危险你可以用剪刀保护自己。” “真的？” “不过要注意分寸，要么教训一顿，要么直接打死，别给魄罗看到。” “我最会注意分寸了！耶！” 在皮尔特沃夫不给格温用剪刀是怕带来不好的影响，而且法律和守卫也不是摆设。但在无法无天的比尔吉沃特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萝伊露出笑容，吹着海风她感觉头疼的症状减轻了许多。 “下船以后我们先从哪里开始？” “我让一个朋友过来接我们，先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看她怎么说。” …… 从飞艇上下来，泽尔在码头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小黑传送到莎拉那边。 他本来打算坐船等快到比尔吉沃特的时候再让莎拉来码头接应，但没想到改坐海克斯飞门一个跃迁转眼就到了，将他的安排打乱。 叽？ 小黑钻进厄运小姐的闺房，发现她正在把木架上的一些伤药取下来。 “莎拉，你现在有空吗？” “找我有事？” 注意到蹲在脚边的小黑，莎拉放下手头的工作。 这次小黑没有收费，被轻松拿捏。 抚摸着它顺滑的皮毛，莎拉却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 “我们到比尔吉沃特了，现在在码头这边，有空来接一下吗？” “这么快？” 莎拉起身来到阳台上，朝着码头的方向看去。 这么远的距离用肉眼当然是看不清的。 虽然旁边就有一架望远镜，但是她却没有用。 “抱歉，我现在没空去接你，我这里发生了一点事情。黑雾……袭击了厄运庄园，我死了好十几个得力手下，连雷文都受伤了。” 莎拉带着小黑来到房间外的走廊上，将一地狼藉的庄园展示给泽尔看。 房门被暴力撞破，壁画掉在地上没人捡起，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仔细一听还有痛苦的呻吟从两侧的房间里传出。 “怎么会……” 泽尔知道雷文，这人是莎拉的大副，从很早开始就跟着莎拉混，所以她非常看重他。 “就在几个小时以前，灰港的黑雾忽然暴动，带着那些雾行者闯进了庄园。我那时正在开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莎拉长叹一声：“抱歉牧者，我得处理残局，暂时没法儿去接应你们了。你们先去男爵旅店住下，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去找你。” “好吧。”泽尔让小黑回来，抱在怀里沉思着。 “你朋友怎么说？” “她让我们先找旅馆住下，晚些时候再碰头。” 泽尔将事情转述出来，萝伊表示理解。 “那我们就自己逛逛吧，希望黑雾不要影响了这里的氛围。” 沿着码头往前走，一面巨大的木牌的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木牌足有五六米，银质的海蛇镶边，两条蛇尾缠绕着交叉的弯刀，看起来极具当地特色。 上面贴着许多张悬赏令，吸引了一些和他们同样好奇的外地游客驻足观看。 泽尔没想到萝伊认识这东西，只见她用眼睛扫了木牌两眼，就说出这块地标的名字。 “赏金榜？” “没错。” “我听说过，比尔吉沃特最大的坏蛋都会出现在上面，并根据悬赏金额进行排行。” 萝伊说得没错，最值钱的几个人头被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挂在赏金榜上，右边标注着这颗人头值多少钱。下面才轮到各种各样的悬赏令，杂乱无章的贴在榜上。 自从莎拉铲除普朗克及他的一众党羽之后，赏金榜也引来了一波大更新。 她本人成功登顶，而前十也挤进了另一个泽尔熟悉的名字。 血港鬼影，赏金整整一千金海妖。 谁把这家伙的名字写上去的？这不是坑人吗？ “(?w?)叽！” 对于赏金榜，小黑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应该说，任何能赚钱的东西都会引起它的兴趣。 “叽叽！”（赚钱！赚大钱！） 它兴奋的从泽尔怀里跳下来，蹦蹦跳跳的越过阶梯来到平台上，在赏金榜前双脚站立，仰望着高高在上的悬赏令，想够却够不着。 小黄看见它的举动马上也从格温怀里跳下来跟上，虽然不知道小黑要干什么，但看到别人那么激动它就坐不住。 “不许乱跑！”格温下意识伸手去抓但却被它用幽灵状态灵活挣脱，气得格温跺了跺脚，连忙小跑着追上去。 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了呀。 萝伊摸着手里乖乖听话的小红，无奈的摇摇头，和泽尔并肩走上去。 旁人照着魄罗投来好奇的目光，泽尔没有在意，他将小黑抓起来放在肩头，借着他的高度，小黑终于能看清这些悬赏令上面写着什么。 “你想接哪张悬赏？”泽尔问。 只看见它的目光扫过赏金榜，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嗯~这个太难，那个钱太少…… 咦？这个数字好看。 “哼叽！”小黑伸着前爪指向某张悬赏令。 泽尔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小黑真的做出了选择。 想着看一看也没关系，好奇的他揭下那张悬赏令。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太看得起你爸了 “让我看看你选了什么？” 【破船者】 赏金：5500银蛇币 俗人:我们芭茹族，需要您的帮助。我们一直忙于阻止即将到来的蚀魂夜蔓延。这场风暴似乎释放出了一头凶残的海兽，它一直在攻击芭茹和俗人的船只。我们的唤蛇者无法用自己的号角让这些怪兽掉头，所以我们寻求能打败这头恐怖生物的人。此生物最后一次被目击是在蟒行群岛海岸外的开阔水域，无论谁能帮我们将该生物赶回大海，都可以获得一笔奖励。 “芭茹人都对付不了的海怪，你可真会选啊。” 看完之后，泽尔一脸苦笑的把悬赏令传到萝伊手上，揪了揪小黑的脸肉。 这家伙，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俗人，是芭茹对外族人的称呼。 虽然有轻蔑之意，但比尔吉沃特不敢有什么异议，时间久也就习惯了。 毕竟，蚀魂夜来临的时候，还得靠着这些芭茹人抵御黑雾。 “小黑，你太看得起你爸了。”萝伊轻笑着把悬赏令贴回去，没有当真。 这话听得刺耳，泽尔顿时不乐意了。 “你什么意思？说我不行？” “可不就是嘛。” “你都没见识过你怎么就知道了。” “那你倒是证明给我看啊。” “我不！我怕你跪下来求我别死！” 看着两人吵起嘴来，没有一个要帮自己的，小黑委屈的找到格温。 “噗噜噜……” “乖乖小黑，反正任务没有期限，等后面我们去暗影岛，姐姐顺路帮你解决。” 一顿保证后，小黑再次绽放笑脸。 格温也跟着笑了起来，但她没有看过悬赏令。 …… 从赏金榜出发，往西边走是舰队街，路上会经过灯塔，灯塔的光芒会指引大海上的船只找到比尔吉沃特港口。 越往西地势越高，舰队街的地势就比码头市场高很多，如果不想爬悬崖边上的悬空楼梯，也可以付钱坐电梯上去。 虽然说是电梯，但其实是让人用定滑轮机关硬生生给你拉上去，比尔吉沃特可没有像尖啸这种公共海克斯科技。 此外，泽尔还注意到比尔吉沃特也有空中货运缆车，当地人称之为贡多拉网络，依靠瀑布提供的动力在码头港口、贫民窟市场、瞭望塔和铁钩帮仓库之间往返。 在舰队街，有家皮尔特沃夫人开的银行，萝伊在那里将身上的钱换成了当地货币，也就是金海妖、银海蛇和铜鲱鱼。 她已经长了记性，因为本地人不收外来货币，所以三人无论是缆车还是电梯都没法儿坐，被迫选择了最笨的交通方式。 他们是一路爬楼梯上来的！ 那个楼梯连围栏都没有，嵌在高高的悬崖上，下方就是鲨鱼环伺的海面，走过一次就不想再走第二次！ 所以看到银行，她二话不说就进去还了钱，待会到旅店租房的时候就要用到。 老板在得知他们是老乡之后非常兴奋，在随后的聊天里说到自己放的高利贷一直讨不回来，为此感到非常苦恼。他手头上没有靠谱的打手，又信不过当地人，上面讨债还差点让人割掉了肾。 对此，萝伊表示爱莫能助随后带着泽尔匆匆离开。 世界上需要帮助得人多得数不过来，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琐事上。 经过舰队街之后便来到贫民窟市场。 地势在这里陡然下落，已经很接近海平面了。 因为位于环形海岛的中央，加上地势低矮，所以在比尔吉沃特的任何地方都能清楚地看到这里。 市场中心的扒手广场是一块由棚屋屋顶组成的开阔地带。 棚屋漂在水中，成群地挤在一起，屋檐交错，在海浪的推动下上下起伏，似乎在互相低语。 人们在相接的船舷处搭起了各色小摊，乐手弹着比尔吉沃特的小曲。 泽尔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既然叫作扒手广场了那扒手肯定很多。 更重要的南边就邻着屠宰码头，海兽的解剖在一间间屠宰大棚里进行。 海鲜的咸腥味、暴晒的下水腐糜加上海鸟的鸟粪和工人便溺的气味，这股集恶臭之大成的气味，闻一下就能让人终身难忘，把昨夜的晚饭全呕出来。 泽尔就看见旁边的游客已经吐了，连忙带着脸色开始不对劲的萝伊逃离这里。 狼狈地离开广场，被熏跑的萝伊终于能吸上一口气，开口说道：“屠宰码头果然名不虚传，这臭气都可以当生化袭击了。” 魄罗们也萎了，无精打采的缩成一团。 只有格温跟没事人一样，仿佛没有闻到那股味道。 可能是圣霭真的把恶臭当成了生化攻击，给隔绝在外了。 “这也算是一种当地特色吧，整个比尔吉沃特最赚钱的就是海怪产业了，养活了一大批码头工，屠夫和鱼叉手，而这些人又养活了周边的酒馆赌场和妓院。”泽尔说。 屠宰码头确实很臭，但是他尊重这里的文化，恶臭的背后代表着繁荣。 “店长，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萝伊直起腰，挑起眉毛：“你是不是去过那种地方？” 泽尔当时就无语了，明明他第一次来比尔吉沃特，而且萝伊全程跟着，哪来的时间去勾栏听曲？ 女人的怀疑都是这么不讲道理不切实际的吗？ “我把我的童贞都好好的给你守着呢，你怎么可以怀疑我？” 在格温面前说这种话，羞愤的萝伊当即就要把泽尔掐死。 “我们到了！你看！” 他感觉指着前边让萝伊看去，一家旅店赫然就出现桥对面，这才逃过一劫。 旅店的正门是海虫张大的巨口，巨大的獠牙吞噬着来客。而屋顶则是倒扣的船身，规模还不小。 “男爵旅店……” 男爵旅店，顾名思义就是就是一位男爵开的旅店。 错了错了，是以纳什男爵命名的旅店。 这位纳什男爵不是人类，而是比尔吉沃特人对一头噬魂海虫的称呼。 这头海兽疯狂的攻击船只，为祸一方海域，上了赏金榜。 被斩杀之后，纳什男爵的脑袋被这家旅店的店长买下，用于装饰大门。 “我那位朋友说的就是这里。进去吧，正好有些饿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男爵旅店 空气中充斥着劣质朗姆酒的气味，地面上到处都是锯末和尘土。 被人踩过无数遍的小传单扣都扣不出来，已经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 到处都是酒污泼洒的痕迹，更不要提斗殴时跌落的门牙了。 混乱与喧嚣，男爵旅店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这是因为它并不是单纯的旅店。 它是一个功能齐全的娱乐场所，首先是一家黑酒吧，其次才是餐厅和旅店。 进门一楼就能看到许多人三五成群的落座，叫上几扎啤酒，一点小食，或打牌或吹嘘，或者盯着刚来的客人寻找机会。 如果你看上了哪个目标，那就带着瓶酒过去搭讪试试，说不定聊着聊着就上楼开房了。 至于要财还是要色那就看你自己了，如果闹出人命，只要手脚放麻利点，没人找得到你。 泽尔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一进来就吸引了全场的注意，连楼上吃饭的人都投下了关注的眼神，等着好戏上场。 皱着眉头，正想着怎么露一手震慑这些宵小之辈时，几个胆子大点的家伙经走了过来。 “两位美女打哪来啊？” 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抢走了掌柜的台词，身高体壮往那一站就挡住了三人走向吧台的路。 他头戴围巾，一脸络腮胡，脖子上挂着个船锚吊坠，翘着一只脚，比正常人大腿都要粗的胳膊把旁边的家伙压得肩头一低。 完全没把泽尔放在眼里。 “别挡道。” 泽尔的手中蓄着冰霜，还没等出手，一道炽热的剑光就已经出鞘，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刹—— 萝伊手中握着热能光剑，随手把脚边一张铁木桌斩成两截，切口光滑平整。 桌上的酒瓶随着一分为二的木桌摔碎在地上，玻璃碎片和污酒洒落一地，流淌到萝伊脚边被剑光映得通红，并且滋滋冒着蒸汽。 在旁人惊骇的目光下，萝伊只是甩了甩光剑淡淡说着。 “我这把剑，切骨头也是一刀。” “您…您请，我们不打扰了！” 前一秒还无比嚣张的壮汉，下一秒缩成了鹌鹑，连忙带着小弟溜出酒馆，生怕被萝伊砍成两截。 “溜得真快。”泽尔取消了蓄势待发的法术，摸着后脑勺解释：“我本来还想露一手的，风头全给你抢了。” “哼，有些人就会以为我们女孩好欺负。”萝伊眨眨眼关闭了激光笔，随手收到身上不知哪个角落去了，比格温还能藏。 “叽叽！”小红大声附和，俨然一副小迷妹的样子。 一旁的格温细细思索着两人的对话，得出女孩不应该被人看轻的结论，随即从裙子里掏出大剪刀扛在肩上。 “这下总不会被人看轻了吧？” “你这样会给人当成来踢馆的……” 三人交谈间，听见一声弱弱的提醒。 “三位贵客，我这桌……”吧台里的接待也是一个壮汉，双手套着青铜护臂，但在三人面前丝毫不敢大声喘气。 平日里他见的都是一些水手赌徒和撒泼的酒鬼，最多也就是帮派械斗拿枪对射的小场面。 而这次来的可是拿着海克斯光剑和能从裙底掏出剪刀的姑娘，旁边还有一个法师没出手，没见过这些的他当然慌了。 “喏。拿去换张好的。” 萝伊随手掏出两枚金海妖用拇指弹到吧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已经大概清楚比尔吉沃特的物价，这些钱连吧台都能换个好的，更别提就一张桌子了。 “好嘞！多谢！”接待不住点头，迅速将金币拾到吧台以下，顿时喜笑颜开：“我们男爵旅店是整个屠宰码头最好的酒馆，有客房、有酒水、还有各种娱乐项目。水手们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咱这儿都有。三位是住店还是喝酒啊？还是说，别的什么？” “你这还有什么业务？” 看着萝伊二话不说就把钱付了，泽尔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一般出门在外让女方全款付钱的，不是把工资全部上缴给老婆大人的妻管严，就是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 而奇妙的是，这俩种感觉泽尔都感受到了。 所以他索性就在一旁撸着魄罗，让她决定这些。 “这都是熟人之间介绍的，我不好说太明白。” 对于萝伊的疑问，接待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不可言传。 萝伊下意识觉得就是肮脏的皮肉交易，一点兴趣也没有，甚至还有点厌恶。 冷着脸说：“要三间房，最好连在一起，然后把菜单给我。” 接待翻了翻入住登记表，顿时为难道：“灰港那边来了不少逃难的，旅馆的房间有些紧张，现在就剩下两间还没人住。要不客人您将就一下？” “房间我要了，菜单呢？” “咳咳，没有菜单。您想吃什么直说，我让厨子去烧。” 房间的问题暂且不说，萝伊转过头询问两人意见。 “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叽叽！”魄罗们开始抢答，泽尔帮忙翻译：“小黑推荐椰香盲鳗和大虾糖。至于我，我觉得别点麋鹿肉就行，这东西基本都是拿码头硕鼠的肉充数的。” 比尔吉沃特人没见过麋鹿，根本不知道麋鹿肉是什么味道，捣成肉酱根本吃不出区别。 他看着招待身后的酒架，最顶上放着一个巨大的鱼缸。 鱼缸里海草飘摇，水都被茂盛的海藻染成了绿色，一看就很久没换过了。 而且那里还有两只大章鱼，贴着缸壁展示着它性感触手上密密麻麻的吸盘。 “那我再加一道绝壁鸭。”萝伊看见有桌客人点了这道皮尔特沃夫菜，于是也点来兜底。 这道菜的味道还不错，如果其它东西不好吃的话，最起码不会没得吃。 至于格温，没人觉得她能出什么主意，她只管尝鲜就完事了。 忽然想起什么，泽尔凑到吧台前。 “话说咱这儿有海兽料理吗？” “有，当然有！只要您想要的话我马上就让人去屠宰码头现宰，绝对新鲜！就是这味道太腥，一般人吃不下，您要是真感兴趣，倒不如亲自去一趟大棚看看。”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先叨块皮 拿走门钥匙，泽尔最终还是没有去尝试海兽炖肉，招待已经提醒它这是个大坑了，如果非要一脚踩进去那跟他没关系。 三人来到二楼雅座落座，旁边几桌人顿时加快了进餐速度，匆匆离场了。 “三个人，两间房，怎么分？” 看着泽尔直接拿这件事来说，萝伊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了。 自从摊牌以后，就天天在脑子里想这些东西，又是暗示又是明示的。 不可以瑟瑟！ 瑟瑟是要受到惩罚的！ 于是她坐在红皮沙发上，炫耀似的搂着格温的腰，理所当然的回答。 “当然是我们两个女孩住一间，你自己住另一间。你看我对你多好，没让你跟别人挤一张床。” 可是我想挤啊！ “太好了，我十分感动。”泽尔口是心非的接受了安排，然后把其中一把房间钥匙分给她。 “格温你觉得怎么样？” “我都可以，无论是老师还是店长。” “咳咳。”萝伊打断了她：“你以前都是和主人睡一张床的是吗？” “在那个人带走她之前是这样的。” 看着格温眼中淡淡的忧伤，萝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的，等我们找到魂器，也许你就可以和伊苏尔德再见面了。” “嗯！为了再见到她，我会努力的！”格温随即抱紧了萝伊，开开心心。 泽尔把来之前准备好的魄罗点心拿出来，分发给魄罗们，让它们先吃。 然后和艾希那边联系一下，看看其它的小家伙都适应得怎么样。 阿瓦罗萨人和魄罗们的互动也会给宝典贡献魄罗能量，虽然没有咖啡厅正常营业加得多，但看趋势应该也能把每周宝箱升到黄金级别。 和萝伊分享小家伙们在弗雷尔卓德遇到的事情，时间过得很快，几个菜也都上齐了。 他们点的这几道菜卖相都还行，看起来就有想吃的冲动。 萝伊拿起叉子用纸巾细细擦了一遍，确认干净之后才放到泽尔手里。 “店长，这两道菜有什么说法吗？为什么小黑会推荐它们。” “好像是比尔吉沃特这边一个大厨的成名菜，受到各方人士的强烈追捧，但他一直对自己的独家菜谱守口如瓶，直到临死前才肯松口。而在他尸体葬入大海的当天，这些菜已经上了各大餐厅的餐桌了。” 在此之前，泽尔已经在皮尔特沃夫见有人卖大虾糖了，短短时间都已经开始外销，足以说明这些菜的受欢迎程度。 “说得再多不如亲口一尝，我先来尝尝这鳗鱼正不正宗。” 泽尔以为椰香盲鮼会是用椰汁和鳗鱼炖的汤，没想到却是一道炸品。 鱼肉被炸成棕黄色，沥干装盘，可以看到面衣中带着椰丝和硬面包屑。 “椰香盲鳗19银蛇，今天点的最贵一道菜。” “先叨块皮……哦不好意思，没有皮。盲鳗在死后一段时间仍会一直分泌粘液，因此从剥皮到去刺，每经过一道工序就要彻底冲洗一遍，不然会很影响口感。如果你嫌它太丑，也可以换成鲶鱼。” 泽尔叉起一块鱼肉塞进嘴里，嚼吧嚼吧两下。发现刺去得很干净，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一口下去，先是尝到脆炸椰丝散发的浓郁椰香，包裹着嚼劲十足、香气满满的盲鮼。鱼肉用海鸥蛋液裹过，炸的时候和面衣产生了分层，外酥里嫩。味道咸甜鲜，带着一些椒盐的微辣，不错不错！” 看着泽尔说出这番话，萝伊对菜品的兴趣突然转移到他本人身上去了。 “比尔吉沃特大虾糖9银9铜。” 泽尔把包裹着糖浆的大虾从盘中叉出来，拉出长长的糖丝。他嘿嘿一笑，把糖丝卷起来再送进口中。 “这是一道咸甜口的点心，大虾是用烤箱烤熟的，进烤箱前去壳去头去尾用盐腌过吃不出什么腥味。外面这一层糖浆是在浓香酒里加糖熬出来的，包裹在糖浆里这些绿点点是碎欧芹，吃进嘴里满满的酒香。虾肉不用多说，只要新鲜就够了，难点在于这个糖浆，在煮的时候要注意搅拌，防止焦糖凝结。” 泽尔尝完了菜，发现两人都没动叉子，催促道：“快吃快吃，糖浆凉了变硬就不好吃了。” 萝伊迟疑了一下：“店长，你以前做过厨子？” 一般人吃菜的话，只要说好不好吃大概什么味道就行了。 只有厨子才会边吃边分解菜式，以专业的角度来评价。 “哪有的事，我只是比较懂吃罢了。其实你只要用心品尝每一道美食，吃过的东西一多，放进嘴里自然就知道大概怎么做出来的。” 泽尔边说便给萝伊和格温夹菜，后者听完摇摇头，一脸遗憾：“是么，你不去当厨子真是可惜了。” “哼，两句话就想骗我给你做菜？想得美哦。” 什么时候泽尔会主动去承担麻烦，那就是真的麻烦了。 吃饱后，三人和三只魄罗躺在椅子上摸着肚皮。 在他们进餐的时候，魄罗会乖乖等待喂食，不会去碰盘里的东西。 当泽尔把食物拿到它们跟前说能吃的时候，魄罗才会去吃。 泽尔注意到楼下有个约德尔人正站在桌上吹嘘，本来他还想上去搭讪的，不过对方说的话让他断了这个自找没趣的念头。 “木头搭我房屋，石头赐我鞋袜。” “砂砾造我战船，骨头是我披挂。” “这诗没第三句，别来没话找话！” 他把行李放进房间，再出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口多了一道羊皮卷轴。 这是什么意思？ 谁放在这里的？ 泽尔想了想，没有在走廊上打开，而是拿着卷轴走进了隔壁萝伊的房间。 女孩们对居住环境十分重视，即使只是暂住一两天，也要把房间都收拾一遍才行。 不过窗倒是不敢开，因为不远的地方就是屠宰码头，如果开了就别想睡觉了。 “说个事儿，有人把这东西放在我门口了。” 泽尔进去之后反手关上门，在两人目光的注视下把卷轴放在桌子上摊开，发现这是一份比尔吉沃特地图。 第一百五十五章 敢不敢来局大的 眼前的这份地图比泽尔宝典自带的地图都要详尽，甚至连暗道都标注了出来。 而且这地图还不是俯视图，而是能呈现出纵深结构的立体地图，十分考验绘制者的空间想象能力和对比尔吉沃特的熟悉程度。 “地图？谁会给我送地图？” 泽尔看向手边，卷轴中还夹带一条纸条。 在看到上面娟秀的笔迹时，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那朋友今天应该是来不了，她要照顾城里的伤员和巩固防御，调查灰港的事情起码也得明天再说。”泽尔放下纸条：“这份地图是给我先熟悉地方的。” “她还真是神秘，客人来了都不肯露一脸吗。” 萝伊稍稍有些不满，毕竟是说在旅店碰头的，却被对方放了鸽子。 她很好奇泽尔的魄罗同好会里，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她的身份确实比较敏感，先看看地图吧。”泽尔说。 身为比尔吉沃特的女帝，而且还是赏金榜的榜首，如果给人看到落单了，会尝试铤而走险的人应该不少吧。 …… 之后的时间里，泽尔陪萝伊研究地图，两人挨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仿佛说多少句都不会腻。 格温见没自己插话的机会，开始意识到自己变成电灯泡的她，干脆蹲下来和魄罗们玩打仗游戏。 她不用去记这些麻烦的东西，只需要跟着泽尔拿到魂器，然后把事情解决就行了。 时间来到夜里，萝伊把泽尔赶出房间，准备和被冷落了一阵的格温聊一些女孩之间的话题然后睡觉。 泽尔走在走廊上，听到楼下的吵闹声便靠着栏杆望下去，结果给他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 吹嘘的水手和烂醉的酒鬼退场后，贪婪的赌徒占领了男爵旅店的一楼大厅。 赌场里的每一双眼睛都在盯着其中一张赌桌，手里的酒瓶只是趁手的掩饰。 一个戴着宽边帽穿着得体的男人坐在赌桌旁，边上一个看起来像是保镖的壮汉，抱着一杆大号霰弹枪抽着雪茄，不时对着帽子男喋喋不休，教他怎么出牌。 “闭嘴，格雷福斯！等你什么时候能从赌桌上赚钱再来教我怎么打牌。” 格雷福斯的聒噪，以及落在他昂贵外套上的烟灰，终于让优雅从容的崔斯特破了防，忍不住回头骂了他一句。 他真是想不懂了，格雷福斯这个黑铁选手怎么够胆对自己这个赌桌上的王者指指点点？心里没点数。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愿意跟他对赌的外来商人，要是给烦走了那哥俩又要拮据过活了。 唉，自从被各大赌场列入了黑名单，崔斯特就没有了发财的地儿。 大单子又不常有，所以缺钱的时候就只能找找小赌局搞点零花钱。 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多少也会让对手赢几把，可他逢赌必赢的传闻还是传了出去。 如今，除了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已经没有哪个人会想着给崔斯特白送钱。 崔斯特把帽檐往下压，目光扫过周围这群人。 这些人虽然不愿意和崔斯特赌，但却非常喜欢看他把对手钱包掏空，或是恶毒地想着他什么时候也失手一次输掉一切，尽管后者不太可能就是了。 因此，有他在的赌局，必定座无虚席。 输输赢赢几局之后，外地行商发现自己不仅没赚还亏了不少，就不再继续和崔斯特对赌了。 商人和赌徒，还是有区别的。 “这点钱怎么够。” 翻了翻赚来的几十枚银蛇币，崔斯特有些惆怅。 格雷福斯这个傻大个一顿要吃好几斤酒和肉，这些钱都不够他霍霍两天。 而且自己最近还看上了一件附魔皮手套，如果在拍卖行之前攒不够钱，那就只能冒险去偷了。 就在这时，格雷福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往人群里看去。 “崔子，那有个生面孔，看起来有几个钱。” 崔斯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穿着体面的皮尔特沃夫人，肩上还站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宠物，看起来挺稀奇。 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先生，你也想试一下吗？说不定就赚了。”崔斯特摘下帽子，礼貌微笑。 “我？”泽尔没想到自己这就成为了下一个目标。 挺意外的，他看起来这么好骗吗？ 思索了一下，泽尔答应了。 他今天还没花过钱，一路上都是萝伊在付钱，所以小赌一下也无妨。 如果输了，就当救济这俩家伙了。 泽尔来到赌桌前刚坐下，崔斯特就问道：“一局十枚银蛇币，先试试水怎么样？” “可以。”见泽尔点头，他露出狡黠的微笑，随即展示了一下花哨的洗牌技巧，轮流发牌。 拿到牌后，崔斯特换上了忧虑的表情，两撇眉毛拧到一起，仿佛抓到了一手烂牌。 泽尔这边倒没什么表情，把手牌放低跟小黑交流了一下，问它要不要加注。 “噗叽。” 只见小黑往崔斯特看了一眼，随即把他的银币死死按住，意思是不要加。 第一局泽尔没有加注，崔斯特看着一手烂牌也没加注，结果开牌的时候发现泽尔的牌比他还烂。 第二局，泽尔还是拿着牌问小黑，小黑推着银币让他加注，他就加了。 崔斯特见自己手牌很好，大概率不会输，于是也跟了。 结果小概率事件它就这么发生了。 “……”他开始感觉泽尔的小宠物有点不对劲。 崔斯特千术高超，但他愣是没看出来对方用了什么手段。 揭发千术要当场抓住才行，否则会被人说玩不起。 没办法，只能把输掉的钱交出去。 看着崔斯特推来的一大把银币，赌桌上的小黑表现得非常兴奋，跑过去把它们全接收了，并且整齐的叠成一摞。 还会“理财”！ 崔斯特看在眼里，异彩连连。 他指着小黑问道：“你这宠物是什么？这么机灵。” “这是魄罗。” 泽尔没想到带着魄罗赌钱这么有意思，他甚至可以连手牌不用看，只需要问小黑加不加注，跟不跟注就行。 兴奋之余，他问道：“你还赌吗？” “赌！”崔斯特一口应下。 接下来的几局，泽尔输多赢少。 但在小黑的指引下，他每把输的都是最少限度的十枚，而赢一把却能赚好几十枚银蛇币，综合起来还是赚了。 在一局梭哈之后，崔斯特成功的把今晚赢来的钱全输给了魄罗。 看着小黑兴奋的抱着银币让泽尔给他存起来，崔斯特妒火中烧。 “敢不敢玩一局大的，赌注就用你的这只魄罗！” 第一百五十六章 办我魄罗？ 大厅中的一双双眼睛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崔斯特，露出或兴奋或恶毒的眼神。 这小子，原来也有吃瘪的时候…… 看着崔斯特颤抖的手指抵住赌桌，仿佛随时都可能掀桌的模样，格雷福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劝他收手。 “崔子？要不别了吧。就一点小钱，输了就输了。” 和崔斯特搭档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崔斯特在赌桌上这么失态，上次弄丢了海龙皮靴都没见他这么生气。 格雷福斯之所以喜欢对崔斯特指指点点，单纯只是搞他心态好玩而已，并不是想看他输。 虽然他们大部分时间里都在互坑，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会站出来力挺对方的。 “不是钱的问题。” 崔斯特一把拍开了格雷福斯的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魄罗。 这小东西实在太邪门了，无论他怎么换牌，它就跟能看到他的手牌一样，每次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崔斯特也可以每次都把自己抓到的牌换成最好。 但如果不会输，那就不叫赌！ 对赌其实就是赌桌上的博弈，不仅要拼概率，要察言观色，还要给对方施加心理压力，引导其做出错误的判断。 博弈，才是对赌的魅力所在！ 可这东西完全不按照规矩来，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歪头看他一眼，完全不给任何机会。 他不能接受在赌局上输给这么一个小东西！他的自信受到了践踏！ 他要找回场子！他要让它付出代价！ 泽尔的目光越过崔斯特，看向他身后二楼走廊的位置。 崔斯特的声音把萝伊都从房间里喊了出来，她正靠着栏杆俯视着赌桌，双眼微眯。 泽尔读出了这眼神的意思。 女人真麻烦 他耸耸肩，抓起一把赢来的银蛇币在手中掂了掂，示意崔斯特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 “可是你也没有赌注了啊。”随即把小黑抱上肩头，起身离开。 “谁说的。” 啪的一声震响，崔斯特一掌拍在桌上。 泽尔回头看去，只见他缓缓挪开手掌，露出一枚奇怪的纪念硬币。 硬币的一面上刻着一头噬魂海虫，下巴伸出的章鱼触须抓着两把比尔吉沃特弯刀交叉在前，头顶上还带着一顶王冠，似乎寓意着什么。 看着泽尔眼里的疑惑，崔斯特解释道：“这枚硬币，可以让你进入男爵旅店的后屋，至于那里有什么，我只能说懂的都懂。如果你不感兴趣，把这枚纯金打造的硬币拿去融了，也可以换不少钱……前提是你从我这里把它赢走。” 围观人群突然起哄，爆发出一阵嘘声，都看出来崔斯特要动真格了。 “叽叽！” 肩上的小黑也对金币很感兴趣，伸着小jiojio要泽尔把那东西赢回来。 “这可是拿你自己做赌注啊！”泽尔揪着小黑的脸颊不停摇晃，仿佛要让它清醒一点。 “噗噜噜噜。” 小黑挣脱了魔爪，再次蹦回赌桌上，朝着泽尔叫了两声。 “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 泽尔其实也很好奇旅店的后屋都有什么，于是向吧台后面的接待问道：“你可以帮忙鉴定一下吗？” 接待立即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拿起金币细细查看一番，朝他点点头。 “那行。” 站在二楼走廊的萝伊看到泽尔又重新坐回赌桌，面色一沉，咬着牙哒哒哒踩着楼梯下来。 她看不下去了！ 好你个泽尔，为了嫖资连魄罗都能搬上赌桌，还是当着老娘的面前进行的。 是你飘了还是我提不动刀了？ 马上她就带着格温来到了泽尔身后，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看似亲密无间，但实则暗藏杀机。 “别闹。”泽尔抓住她的手往下拉，让她俯下身小声密谋：“输不了，小黑自己就能完全压制对方。就算输了，我也随时能把小黑传送回来。” “你就一定要那块金币？我给你一把，别赌了。”萝伊仍固执的认为旅店的后屋是那种场所，想要发动钞能力说服泽尔。 “不是我想要，是小黑想要。” “……”看着小黑一脸期待的样子，萝伊瞬间心软。 她默默站到一边，不吭声了。 “既然没问题了，那就开始吧。”崔斯特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等到萝伊和泽尔说完才接过话题：“先来说说规则，我这边的赌注是这一枚特殊硬币，而你的赌注则是那只魄罗。” 泽尔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但是……身为赌注，你的魄罗不能参与进赌局。” 话音落下，格雷福斯提着一个盖着黑布的笼子走过来，咬着雪茄一脸挑衅的看着泽尔，露出猖狂的笑容。 ？ 泽尔当即打出一个问号。 崔斯特你个老小子，开挂打不过，还玩不起？ “可以。”泽尔一口应下，随即话锋一转：“既然你能提要求，那我提一个也不过分吧？” “请说。” “我们承诺不使用魄罗，但相应的……你本人也不能下场。” 泽尔心中冷笑。 办我魄罗是吧？那我直接把你本人办了，看你拿什么跟我玩。 “那谁来替我打牌？” 崔斯特也打出了一串问号。 上过无数张赌桌，第一次被要求本人不能上场，简直不可理喻。 他本来是打算出老千赢下赌局的。 双方一上来就是梭哈，只要他直接换一手最大的牌，就算魄罗能看穿他手牌也依然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让魄罗不能下场，是他出于谨慎的考虑。 结果却被对方居然借题发挥反将一军。 “你可以让你朋友来赌啊，我们这边三个人，你随便挑一个作为对手都行。”泽尔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如果你接受不了这条件，那就作罢。” 想要得到魄罗的渴望最终还是压倒了理智，崔斯特从椅子上走开，换格雷福斯上场。 他给格雷福斯选的对手是格温，因为这女孩看起来就很单纯。 果然，泽尔临场教起格温玩法规则，意味着这女孩根本没玩过这种。 他放下心来，拍了拍格雷福斯的肩头叮嘱道：“咱们能不能发财就看这一局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服口服 “嘿嘿，你就等着我好消息吧。” 格雷福斯很兴奋，难得也在赌桌上感受到了生死一线的快感。 作为赌注，崔斯特的硬币和泽尔的魄罗都被放到招待处保管，小黑被关进笼子盖上黑布，杜绝与泽尔一方进行眼神交流。 萝伊抱着胳膊，双眼死死的盯住崔斯特，猎人般的眼神让他格外在意。 “让招待来发牌吧。”泽尔说。在他的教导下，格温已经大致熟悉了规则。 崔斯特点点头，把扑克牌洗一遍推给招待。 “等等！”萝伊突然喊道。 “怎么了？” “去换一副新的扑克来，钱我出。” 她不置可否的说着，随即丢出一枚银币。 旅店招待眼前一亮，收下后按照她所说的，换了一副崭新未开封的扑克回来。 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不照做的话就是在包庇崔斯特，况且买扑克剩下的钱还能流进自己的腰包。 傻子才拒绝。 萝伊依然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崔斯特，后者露出了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一颗心早已沉进谷底。 他娘的，这个女人看出自己在扑克上做手脚了。 现在所有的作弊手段都失效了，谁输谁赢，听天由命。 牌局开始，泽尔凑到萝伊身边，好奇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义眼。”萝伊言简意赅，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崔斯特。 方才她看见了，崔斯特在洗牌的时候，卡背与纹着刺青的手指接触的一瞬间，擦出了一缕魔法的火焰。 或许常人很难察觉到魔法的踪迹，但这些在她的义眼中无所遁形。 牌局结束。 格雷福斯一脸懊恼的抽出一根雪茄，大力抽吸起来。 很显然，胜利者是格温。 “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格温开心的朝着两人比出剪刀手，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赢的就是了。 从招待那边接回小黑，格温将赢来的硬币交给泽尔。 “这东西让我来保管。” 只不过泽尔还没玩两下，硬币就被萝伊抢了过去。 生怕他一个人拿着硬币偷偷去那种地方。 明明是小黑拿自己换来的，怎么说也要给小黑才对吧。 泽尔委屈的提议：“我说……不如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他是真有点好奇旅店后屋有什么了，搞得这么神秘。 “也不是不行。”萝伊细想了一下，觉得可以过去看一眼。 如果真是那种地方，她当场就把这枚硬币丢到窗外的大海。 看着三人结伴前往后屋，崔斯特表现出任何怀恨的样子，比之前冷静了许多。 常在岸边走，哪能不湿鞋。 他输了。 输得心服口服。 那女人就像虎视眈眈的剃刀鱼，一旦咬住了猎物就死不松口。 牌局开始到结束，她一直看着自己，真就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崔斯特就算想帮格雷福斯一把，也一点机会没有。 好狠的女人。 “走了，格雷福斯。”崔斯特压低帽檐，将眼睛藏进了阴影下，率先走出旅店大门。 格雷福斯用巨型霰弹枪吓退周围起哄人群，迈着大步追上。 确认那些人没有追上来，格雷福斯直接扯开了嗓子。 “乖乖，你居然忍得住？要是我早就拿着枪指着脑袋，看他还敢不敢拿走。” 他脚步很沉，踩在浸水的木板桥上发出嘎吱嘎吱的不堪支撑声。 莽夫。每次都要我给你兜底。 崔斯特摇摇头。 “我还有后手，等晚一些再动手。” 一张纸牌从袖子里弹进手中，在指尖间轻快地来回翻转，眨眼睛又收进袖子消失不见。 即使在特别注意他双手的情况下，格雷福斯也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绚丽的蓝光。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但在崔斯特眼里看着就像嘴角让人用鱼钩喇开一样难看。 “那是当然，我从来不会把结果寄托在你这个傻货身上。” “你他娘的，有点狗屎运就装，敢不敢对着老子的‘命运’装一下，看我不轰烂你的嘴脸。” 格雷福斯怒目而视，拿着黑洞洞枪口去顶崔斯特的屁股，吓得他跳脚大骂，用手指比出恶毒的手势。 就像崔斯特厌恶格雷福斯的粗俗、邋遢、不带脑子思考，饭桶一样吃得贼多。格雷福斯也在嫌弃崔斯特的臭美、故作神秘、把钱都拿去买没弔用的奢侈品，还每周都洗澡。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彼此互补，成为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 …… 男爵旅店的后屋就在吧台的后方，进入是一道向下的楼梯，一盏灯都没挂，暗得看不见脚下。 摸索着走下楼梯，泽尔的空间感告诉他，他们已经来到海面以下。 旅店的一楼就贴着海面，地下室自然在海里。 他生怕墙壁突然撞破一个洞，海水带着一群食人鱼冲进来把他们都吃了。 摸了摸墙壁，潮湿的厚石砖，不用担心海水倒灌。 岩石的重量，令人安心。 走廊中段的门通往一个开放的剧场，里面传出吟游诗人的唱诗声。 尽头的那扇门则有人守着。 守卫戴着面巾，手里握着弯刀，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他们。 看着三人走近，立刻伸手阻拦。 “请出示通行证。” 萝伊亮出硬币，这才退到一侧放三人通过。 进入后屋，萝伊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铁木栅栏将场地围成了一个圈，紧靠着一扇沉重的大门，靠着入口的轮盘来开启。 空气中散发着强烈的腥气，围观的宾客正意犹未尽的讨论着刚才的战斗。 原来这里是一处竞技场，呈现的人与怪兽的生死决斗。 只不过三人来得不是时候，今天最后一场战斗在刚刚打完了，相关人员正在擦洗地面的血迹。 萝伊这才知道这里很正常，是自己想太多了。 看了一圈，她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并不适合带着魄罗观看。 怀着愧疚的心情，她把头发撩到耳后，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强势。 “店长……要不我们两个出去走走。吹吹海风，吃点东西？” 泽尔不假思索的回答：“可是晚上吹的是陆风。” “……” 萝伊把硬币抛给泽尔，带着魄罗离开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贼心不死 夜深人静，约完会回来的泽尔已经熟睡。 昏暗的房间里突然凭空燃起一团火焰，紧接着是狂乱的光影闪动。 这股异象眨眼间就消失了，随后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影。 崔斯特。 他站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等待头晕的症状消失。 过了一会儿崔斯特才恢复过来，长满青苔的窗玻璃透进来模糊而浑浊的光线，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 看见床上熟睡的轮廓，崔斯特屏住了呼吸。 幸好，那名跟他对赌的男主人是单独睡一间。 并没有跟那个异瞳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不然麻烦了。 回忆起她的眼神，崔斯特依旧心有余悸。 此地危险，不宜拖得太久。 崔斯特开始在房间里寻找此行的目标——那只聪明得过分的魄罗。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紧张的心情很快恢复，呼吸也调整如常。 崔斯特会一手卡牌魔法，能耍出许多花样。 就比如说，占卜运势、指引宝藏方位、定住一只马车大的螃蟹，或者干脆把它炸成红壳螃蟹。 但要论其中最方便的，还属这个传送的能力。 许多次在赌场里被逼到走投无路，崔斯特就是靠着这个能力从牢房中逃出生天的。 只不过这个传送限制不小。 不仅距离不能太远，只能传送自己，而且还要能准确定位到目的地才行。 不过他毕竟是老油子了，费心思研究出了不少使用技巧 比如在某件物品上留下魔力记号，然后以此定位进行传送。 崔斯特是个很小心的人，他不会把手脚做在太过明显的地方。 就比如今天那个异瞳的女人，她的目光毒辣，如果崔斯特把魔力附着在竞技场硬币上，多半会被识破。 他之所以能定位到这间房间，是因为他把记号直接做到魄罗身上了。 至于他什么时候接触过魄罗，还记得那个装魄罗的笼子吗？ 崔斯特在上面做了记号，但是盖上了黑布掩盖，一般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如果想让魄罗接触记号，那就只能以赌注为由让对方自愿把魄罗塞进笼子。 否则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只要耍点小把戏把手牌换到最好，就算魄罗能看穿他的手牌也不会输。 不过那样也不能保证魄罗就能顺利到手，总之多准备几套方案准是没错的。 看了一圈，崔斯特最后发现他要找的魄罗正窝在床上，跟男主人挨在一起睡觉。 这让他拧起了眉毛。 这么小只的宠物也睡一起，不怕一个翻身压死吗？ 崔斯特轻轻抖了一下袖子，指间立刻多出一张纸牌，闪烁着内敛的金光。 他来到床边，将手伸向睡着的魄罗，手里的纸牌蓄势待发。 如果这个时候男主人忽然醒来，他就射出手中的纸牌，应该能晕住对方一段时间。 等对方反应过来，自己早已带着魄罗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无从追踪。 崔斯特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他发现睡在枕头上的魄罗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好奇的看着他。 别叫。别叫。 千万别叫出声。 手指僵在半空，他心里不住的祈祷着。 也许是他的祈祷奏效了，魄罗安安静静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崔斯特从身上翻出一枚银币在手心展示出来。 只见魄罗眼前一亮，毫不犹豫的蹦下来。 伸出舌头，舔了下他被幸运女神吻过的手指，然后拿起银币自己逗自己玩。 真是个小财迷。 崔斯特心里一喜，轻轻抓起魄罗，滑溜溜的手指尽量温柔，避免让它感觉到不舒服。 他换出了另一张纸牌，在手中渐渐亮起，放开思绪任由自己的精神飘离。 巨大的压迫感几乎要将他摁倒在地，他集中起精神在层层叠叠的画面里找到了目的地。 随着一股躁动顶到心口，他身形摇晃，在狂乱的光影中消失了。 一张卡牌缓缓飘落在地上，没过多久就被人捡了起来。 泽尔看着手中失去了魔力的卡牌，摇头叹气。 “既然你贼心不死非要来盗号，那就别怪我找回了。” …… 另一边，崔斯特回到原地。 他传送的地点还是一艘小船，突然加上的重量让小船猛烈摇晃起来，差点把他甩到海里去。 在比尔吉沃特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崔斯特到现在都还不会游泳，而且屠宰码头的血色海面上浮着一层油脂，腥臭油腻的味道像一记直拳打在他脸上，血浪里还不知道藏着多少饥饿的食肉鱼，再加上崔斯特洁癖又臭美，可想而知他此刻的恐慌多么强烈。 幸亏格雷福斯及时抓住了他，才没让他掉进海里喂鱼。 “我应该让你摔进海里去的，这喷香抹油的头发不搭几条海草看着真不爽。”格雷福斯啧啧说道。 “谢了。”崔斯特抓起帽子盖到头上，他没心思拌嘴，短时间内的连续传送让他头痛欲裂，一屁股坐在船上闭目养神。 “得手了吗？” 崔斯特把莽贵的大衣掀开，轻轻拿出里面的魄罗。 “好家伙，真给你偷出来了。” “这玩意，小小一团，这么机灵。”格雷福斯接过魄罗，揪了揪脸颊，又扯了扯它的舌头，放在手里duangduang的抛了起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不过卖掉换钱更好。” “叽……”魄罗被屠宰码头的恶臭熏得迷迷糊糊的，无力反抗。 “轻点！别弄疼它！”崔斯特见他粗鲁的举动，立刻出声呵斥道：“要是掉海里了怎么办？快划船，待会他们追上来了。” “是是是，崔老爷。”格雷福斯啐了一口，屠宰码头的气味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他把小黑放在船上，抓起船桨，开始划水。 划船离开了屠宰码头，格雷福斯才开口问道：“崔子，我们上哪找买家？” “我什么时候说要卖了？” “那不然？你大费周章的过去偷这玩意儿干嘛。” “我改主意了。”崔斯特头晕的症状已经好了许多，就是屠宰码头的臭味残留在鼻间，让他感觉有些恶心。 他抚摸着魄罗柔顺的皮毛，这手感比他买过的任何皮草都要棒。 想起魄罗在赌桌上的种种表现，心里越发觉得喜欢。 这怎么舍得卖？ 养在身边一起发财不是更好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木已成舟！ “什么？你要养这玩意？脑子进水了吗，我们下一顿都没着落呢！” 听到崔斯特要把魄罗养在身边，格雷福斯把船桨啪的一扔，当场就不干了。 按照惯例明明是要拿来卖掉换钱的，可结果突然改主意要养着，那不就等于私吞？ “你这个饭桶就知道吃，这东西这么小，能吃掉你几口饭？” 崔斯特不紧不慢的说着，用双手严严实实的围住魄罗，那样子仿佛在说“你吵到我们了”。 ？ 这是饭的问题？ 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养宠物，那不是脑子抽了吗？ “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养了宠物还想像过得以前那样潇洒？没可能！” 被说得有些心烦，崔斯特不想和他理论，皱着眉头：“反正我会去搞钱的。快划船。” 格雷福斯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抓起船桨打在那张脸上，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行，你喜欢那就养。哪天你的宝贝宠物出事了可不要跟个娘们一样哭唧唧的。” 他用力把船桨深深没入水中，一捧海水被他打到崔斯特的脸上。 崔斯特抹了一把脸，抬头瞪向格雷福斯：“能小心点吗？” “抱歉咯。”格雷福斯又溅起水花，依旧我行我素。 小船没入夜色，渐行渐远。 “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这样是不行的。” 视角一转，泽尔看着宝典中两人因为魄罗的事情吵架，啧啧出声。 他打了一个哈欠，决定牺牲一些休息时间陪这俩货继续玩下去。 …… 大盗组合划着船回到了自己的藏身地，一处位于礁石群中的废弃船舱。 这里一般不会有人会来，这片危险的礁石被称为“寡妇制造者”，露出海面的尖锐礁石组成了尖刀的密林，在多年间夺走了数十条船，这个废弃船舱便是其中一条的残骸。 两人搭乘的小船从艏到艉只有十尺长，也只有这种规格的小船才能通过这片区域。 但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行船如接事，看不见的尖刀才是真正的杀手。 格雷福斯将小船停在背风向光滑的岩面，稳住小船后抛下船锚。 随后爬上岩石，通过嵌在礁石中间的折断桅杆嵌转移，抓着烂掉的攀船网爬过光滑的斜面，然后进入废弃船舱之中。 他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结果看见崔斯特已经借着卡牌的力量轻轻松松进来，手捧魄罗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气不打一处来。 他娘的。 要不是因为身上没钱住旅店，鬼才愿意守着这间破船舱。 临近海面，先不说这地儿潮得要死，坐一会儿就要站起来掏掏裤裆把鸟放出来透透气。 而且海浪拍在礁石上的声响，还有半夜螃蟹在地板上爬行发出的咔哒咔哒声，扰得人辗转难眠。 格雷福斯从来就不喜欢螃蟹，他点的海鲜杂烩汤里重来都不放螃蟹。 腿儿太多，让他头皮发麻。 章鱼蜘蛛也是一样。 不过只要别半夜爬到他身上就还能接受。 腹中饥饿，格雷福斯将命运放下，正想找上一顿吃剩下的垫垫肚子，回头一看崔斯特已经把最后的鱼干撕成小块喂魄罗。 小家伙也不挑食，吃得可欢快了，崔斯特的脸上露出笑容，抓到一手绝世好牌时都没见他笑得这么灿烂。 像在逗小孩一样。 透着一股儿傻劲。 “你妈的崔斯特！老子不陪你玩了，从明天开始，我一个人出去单干！” 格雷福斯走过去一屁股给他撞开，霸占了船舱里唯一的床。 把防水布往身上一盖，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睡下了。 “什么毛病？” 崔斯特看了格雷福斯一眼，也不放在心里。 正了正歪斜的帽子，继续给魄罗表演花里胡哨的纸牌把戏。 时间来到后半夜，哥俩已经睡下，等待了许久的泽尔知道机会来了。 他悄悄叫醒了小黑，让小黑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把他们的钱找出来拿走，我给你发一枚金币，是金的哦~” 因为知道要做什么，小黑显得很兴奋，不停的踮着脚，迫不及待的想要疯跑一圈。 高明的神偷，往往有着人畜无害的外貌。 它开始在破船舱里到处翻找，想看看这两人的钱都藏在哪。 箱子里找到了没用的烂菜根，角落的瓦罐里插着一根腌萝卜。 路过的螃蟹朝着它张牙舞爪，被它绕到背后一脚踹进海里。 小小螃蟹，也敢挡我黑老大发财的路！ 小黑找了一圈，这哥俩实在是穷得响叮当，一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找到，一开始的兴奋也变成了郁闷。 “你在玩什么呢？”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小黑转过身，发现格雷福斯正抱着胳膊俯视着它，不怀好意的坏笑着，令它紧张起来。 “饿了么？还是在找钱呢？小财迷。” 看着格雷福斯伸手抓过来，小黑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结果撞上了一个又重又硬的东西。 是格雷福斯的大号霰弹枪“命运”！ 看到扳机的一瞬间，小黑立刻想起了莎拉送给它的那把小手枪，上面也有着类似的结构。 它知道只要扣动扳机，这个大家伙就会砰的一声，发出火光把所有人都吓跑！ 于是它不假思索的蹦上去，用爪子勾住扳机。 “叽……” 但奈何这东西太沉了，小小的它根本扳不动。 “嘿嘿，你还认识这玩意啊？”格雷福斯抱着胳膊，继续看它折腾。 他就不信这小东西能搞出什么事情来。 但另一边的泽尔可不这么想。 “嗯？小黑什么时候学会开枪了？” “要不……就这样给好哥俩送去一个大惊喜吧。” 诶嘿。 于是他一个素质三连，把紫莓果昔、愤怒合剂、钢铁合剂统统都给小黑加上。 在牧者之证的效果下，这三张一费法术没有消耗泽尔任何法力。 不过要注意一下牌序。 紫莓果昔的效果是把目标属性加到3/3，如果该单位的属性已经达到或超过3/3，那么它是不会生效的。 所以要最先打出紫莓果昔，然后才是另外两张牌。 如果反过来，那紫莓果昔等于没打。 在紫莓果昔的作用下，小黑犹如大力水手吃了菠菜罐头，体型猛然暴涨一倍。 属性从弱小可怜又无助的1/1直接变成了威猛的3/3！ 虽然看着还是不咋大，但皮毛下一身隆起的肌肉谁看了都怕！ 紧接着，双重合剂的注入让小黑的属性暴涨到恐怖的6/5！ 6/5是什么概念？ 五费单位的属性！ 要知道那边睡着的崔斯特，属性也只有贫弱的2/2而已。 现在的小黑，一拳就能把他打飞了！ 在怪力的加持下，小黑一把将命运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格雷福斯。 愤怒合剂的作用下，它的双眼闪动着猩红的光芒，宛如加上了红眼特效。 “哼叽(╬◣д◢)！” 木已成舟！ 第一百六十章 厚礼蟹 “卧槽！” 看着突然变大一圈的小黑直接把命运举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格雷福斯直接吓得一个屁股墩坐在地面。 这小玩意，是怎么拿起那么大一杆枪的？连崔斯特都抱不动。 “崔子！快醒醒，活见鬼了！” 他慌忙抓住崔斯特一只腿，使劲摇晃，频率比尿完抖一下还要激烈。 “嗯？”崔斯特被格雷福斯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见魄罗举着霰弹枪，也跟着傻眼了。 “幸运女神开开眼。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这就是真的，我都要吓尿裤子了！”格雷福斯大叫。 “冷静一下。” 崔斯特弹出一张金色卡牌，想让小黑冷静下来。 但当卡牌飞到跟前时，小黑却突然张大了嘴巴，一把将卡牌吃了进去。 它并没有因为卡牌上面附着的魔法而失去意识，嚼了两下后反而全身颤抖，用全身力气打出一个喷嚏。 “你……” 一道金色的流光从它嘴里喷出，不偏不倚击中了格雷福斯，后者顿时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这一招是【打喷嚏】，一月遇到艾尼维亚时领悟的技能。 除了特性以外，魄罗也可以共享技能。 比如小胡子就用过小黄的【魄罗大炮】对付狂爪兽，效果拔群。 而像能够改变天气的【冰川风暴】，则是吃过冰凤蛋壳的一月专属，别的魄罗学不会的。 【打喷嚏】能让魄罗把吃下的魔法还回去。 魄罗小小的身体显然没法承受太强的魔法，但崔斯特这种小把戏却刚刚好对胃口。 只能说歪打正着了。 “我去！” 崔斯特没想到魄罗还会这招，不信邪地再次抽出一张卡牌。 刚要丢出去，就听见一声巨响。 砰！ 纸牌变成了碎屑，差一点儿还有那只不老实的手。 “……” 它……它居然开枪了…… 崔斯特脑中一片空白。 魄罗并没有被后坐力震飞，站在原地再次抬起枪口，稳稳地瞄着他。 “哼叽？”（觉得我是在虚张声势吗？） 之后，是一阵窒息般的寂静，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回荡在耳旁。 “这就是一团马粪，我真的不想醒来。” 崔斯特不敢轻举妄动了，等格雷福斯晃晃悠悠的苏醒，泽尔才开口。 “崔斯特，格雷福斯。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别把事情搞得太难看。” 既然都已经摊牌了，那他也不躲在幕后。 魄罗没法完整的传达意思，有些话还得自己亲自来说。 要不是怕吵到隔壁的萝伊，泽尔还能说得更有气势些。 此时两人仍处在傻眼状态中，听到泽尔的声音想了一下才知道是谁。 “原来这是你的诱饵！” “现在知道太晚了。乖乖把钱交出来，否则你们就会像这一地弹孔一样。” 泽尔让小黑把枪继续对着两人，只见哥俩面面相觑了半天，没一个动手拿钱的。 “没钱？” “没钱/没钱。” 异口同声的回答令泽尔皱起眉头。 这俩人会没钱他是不信的。 看来还是威慑还是不够，这俩人胆儿太肥了，只是枪子儿的话吓不到他们。 想着第二天就会恢复法力，现在不用也是浪费，泽尔就花费了两点法力使用【黄沙唤醒】。 沙沙沙…… 像是眼镜蛇爬行的窸窣声。 哥俩低下头，忽然发现沙子流经脚边。 破船舱里凭空涌现出无数沙砾，在地面上滚动着形成了一个漩涡。 在漩涡的中心，一个通体有黄沙构成，充满压迫感的身影正在快速浮现，宛如从深渊里升起的庞然巨像。 这是一个穿戴着黄金战甲的半人马战士，手执一把月牙战戟，高大健硕的身姿就快要把破船舱的天花板给顶破了。 “半人马？这他妈是战争之影？！” “没见识的傻货，不要看到一个半人马就觉得那是赫卡里姆。” “那你说是什么？” “你问我干什么？你问它去啊！” 看到这两货还有心思拌嘴，泽尔直接让褐砂冲锋者冲出去。 半人马身体前倾，只见沙尘震爆，破船舱瞬间被撞出个大窟窿。 一整面墙都废掉了，整个船舱摇摇欲坠，人在里面站都站不稳。 这还没完，褐砂冲锋者继续冲刺，迎头撞上了外面那块缠着攀船网的礁石。 这块礁石的大小弄沉一艘猎海船都没问题，但在褐砂冲锋者的全力撞击之下，竟然直接碎裂。 与此同时，褐砂冲锋者也化作黄沙消散，融于茫茫大海中。 厚礼蟹…… 崔斯特闭紧了嘴巴。 这玩意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被它撞一下和被战争之影本人撞一下没啥区别。 “掏钱！”泽尔吓唬道：“如果拿不出来，就把你们丢去喂鲨鱼。” 哥俩这下是真的慌了，为了活命，格雷福斯直接把崔斯特出卖。 “崔子的衣服莽贵了！他的大衣、软靴、腰带……海兽皮革鞣制，随便哪一件都是拍卖级！” 说着，他就去扒崔斯特的外套。 “伙计，别！这不体面……” “活下去不比体面重要多了？” 瘦得皮包骨一样的崔斯特完全反抗不了一身腱子肉的格雷福斯，外套很快就被强行扒下来。 随后他又去扒崔斯特的裤腰带，任凭后者怎么歇斯底里的臭骂，怎么用力护住自己的尊严，都挡不住他罪恶的双手。 该让你这臭小子出个糗了，格雷福斯恶毒地想着。 但还没等他高兴完，崔斯特就把他举报了。 “我举报！格雷福斯的弹药袋里揣着几枚金海妖！还有古代钱币！” 崔斯特风度不再，恶狠狠的盯着格雷福斯。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 听到这话，格雷福斯连忙护住自己的弹药袋，间接证实了确有其事。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作为比尔吉沃特第一快手，崔斯特在格雷福斯完全没注意的情况下，已经事先从他兜里摸出了几枚金灿灿的硬币，并且高高举了起来。 “我知道你有在身上藏钱的习惯，你总是顺手去拿那些不该拿的东西。死人的钱、海巫婆的宝藏、还有那些约德尔人，教训还没够吗？” “不！那是用来缴什一税的！不能给！” 格雷福斯动手去抢，但崔斯特的手跟鲶鱼一样滑溜溜的，把他耍得团团转。 第一百六十一章 盗宝魄罗 看着互坑的两个人，泽尔并没有掉以轻心。 这可能是他们的伎俩，用演戏来放松他的戒备，然后崔斯特神不知鬼不觉的掏出一张牌，出其不意完成反杀。 而且这俩货也不是没有打着打着突然和好的先例，鬼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 要预防这种情况发生，泽尔可以掏出【禁魔石雕】。 禁魔石雕的存在可以压制崔斯特的魔法，把他还未使用的底牌统统废掉。 但如果这样做的话，泽尔今天消耗的法力就会超过了回复量。 而明天还得去灰港找魂器，不是满状态总觉得不太保险。 所以，他干脆不给对方这个机会。 占了便宜就跑。 反正他要钱来也没啥用，拿几块犒劳一下小黑就得了。 “你们两个再动一下我把你们全毙了！” 泽尔一开口，扭成一团的两人立刻分开。 “别以为我不懂规矩，什一税只要一枚硬币就够了，剩下的都给我交出来。” “为什么不抢他的衣服只抢我的钱？”格雷福斯痛诉道：“他一件衣服顶好几百金币！” “别废话！” 在子弹的威胁下，俩人乖乖交出钱。 让小黑抄起金币，只给格雷福斯留下一块。 随后泽尔打开了传送门，留下一句话。 “你的命运我拿走了，如果想拿回去，那就来男爵旅店找我。” “哼叽。” 小黑当着两个人的面，举着大号霰弹枪大摇大摆的钻进了传送门，消失不见。 看见魄罗扬长而去，格雷福斯转过身对着崔斯特怒目而视。 “操！我就让你赶紧出手了，你不听。现在好了，老子吃饭的家伙都被那小东西抢了去！” 格雷福斯按住崔斯特的肩膀一把将他推倒，看他一身瘦猴的身材，又怕把他哪里打坏了。 索性转过身对着墙壁一通乱捶，竟然用拳头把破船舱砸出了个窟窿。 崔斯特把再造一把的话咽了回去，换句话说道：“你的枪被抢走了，我的感情也受到了欺骗。我们都是受害者。” “你的感情值个屁钱！”格雷福斯对他嗤之以鼻：“明明是你自作多情，人家什么时候说要当你宠物了？” “……” 看着崔斯特没有答话，格雷福斯以为他又在故作高深。 气不打一处来。 拧过头，他一下跳到礁石上，往小船的方向转移。 “他娘的，老子现在就要把枪拿回来，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 “等等。” 崔斯特把外套重新穿起来，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随后戴上帽子。 “我也去，没我你不行。” “去就去，还逼逼叨叨的。我给你一拳，你这个大怨种！” …… 另一边，小黑一回到客房里，就把霰弹枪随地一扔，朝着泽尔扑过去。 “噗！” 但在buff的加持下，只是轻轻一扑，都差点把他干出内伤。 那感觉，好像被山羊用力顶了一下，对准了可以治腰椎间盘突出。 “你也小心点啊。”泽尔揪了揪小黑的脸颊，不舍得打骂。 “叽(..???..)” 小黑害羞的往他怀里钻。 好在这时候天亮了。 法术冷却重置，效果也一并消失。 硬汉魄罗又变成了原本软软萌萌的魄罗。 泽尔摸着小黑的皮毛，把它撸得舒舒服服发出呼噜声，那把掉在床边的霰弹枪都没管。 他之所以让小黑快点回来，是因为在刚才抢劫过程中，小黑进化了。 【魄罗小黑进化为盗宝魄罗】 【性格：智勇双全、贪财】 【新特性：洗劫】 【新技能：警告射击、宝藏直觉】 【培育出特殊魄罗，解锁一颗法力水晶，等级提升为lv3】 终于升到三级，泽尔高兴得把大功臣撸了个爽，连抢回来的枪都没兴趣看了。 哪有研究新特性好玩。 【洗劫】 魄罗首次对目标造成伤害时，掠夺一个随机特性。如果已拥有该特性，则产生一枚幸运硬币。获得的特性会在目标死亡时或者第二天消失。 【幸运硬币】 获得一枚法力水晶。每日获取上限为1，当天不使用销毁。 “这洗劫……肉眼可见的强啊！”泽尔啧啧感叹。 可以说，魄罗们升级产生的特性都不弱。 而这洗劫在能顺利触发的情况下，更是强得离谱。 别的特性都是赋予自己的，而洗劫则是把别人的特性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一来二去，等于拉开两个特性。 虽然今天偷来的特性明天就会消失，但明天再偷一次不就完了。 就算对方没有特性可偷，或者偷来的特性已经有了，换成幸运硬币的一点法力水晶也不亏。 要知道法力水晶比法术法力更珍贵。 法力水晶可以用于召唤生物也可以释放法术，但法术法力却只能释放法术。 这就是含金量！ 【警告射击】 在避开要害的情况下射击，起到警告作用。 看到这个技能的瞬间泽尔就懂了，这是专门用来触发洗劫的。 如果一枪把人打死，自然就偷不了特性。 刚刚小黑对崔斯特开的那一枪，估计就是用了这个技能。 至于为什么没打到崔斯特，可能是小黑知道这一枪下去人肯定没了，所以故意打空吓唬他们的。 【宝藏直觉】 盗宝魄罗天生能察觉到附近宝物的存在。 这个寻宝天赋早在小黑进化之前就已经体现，每当它遇到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走不动路，就跟小蓝见到魄罗点心一个德行。 其实还挺有用的，寻宝鉴宝都可以。 之后他们去暗影岛，那里遍地都是古董，说不定给出一些提示。 在升级的兴奋劲过之后，泽尔开始困了。 昨晚他和小黑都没怎么睡觉。 一个打哈欠，传染另一个。 他看着无精打采的小黑，软软的趴在他肚子上，一点儿也不想动。 (|3[▓▓] 索性一起躺下睡个回笼觉，一边睡觉一边等崔斯特和格雷福斯找上门。 毕竟说不定晚些时间就要去灰港了，还是抓紧时间补充精力比较好。 在他们睡下后不久，元气满满的小黄穿门进来，从里面打开了反锁的门。 随后萝伊抱着小红走了进来，看着睡得死沉死沉的他，还有地上的霰弹枪，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六十二章 给我抱一下 泽尔醒来的时候，发现萝伊就在床边坐着，一声不吭的看着自己。 她的自己一只手探进了被窝，注意到泽尔已经发现了这只手，她急忙抽出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泽尔把手抓到脸颊和枕头之间就要压下去，萝伊配合着把原本握住的手摊开，让脸颊贴在掌心上。 “……” 萝伊脖颈上泛起一丝绯红，她感觉到温热的喘息打在手腕上，接着是从脸颊传来的轻微蠕动。 “早啊，我的老板娘。”泽尔轻声呢喃。 眼睛睁不开，还是感觉没睡够。 叽……小黑也无精打采的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早什么早，都已经中午了。” 一听到老板娘这个称呼，萝伊就会想到那张贴在店门口的告示。 估计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事了。 她已经想象到了，回去之后会有多少人说她是为了追男人才甘愿到店里打工，而不是为了可爱的宠物们。 臭男人哪里有宠物好了？ 而且明明是泽尔先追的她才对！ “中午了啊，那干脆睡到第二天早上好了，一起睡觉吗？” “醒醒，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萝伊让泽尔不要做白日梦，要不是这里不能开窗透气，她真想打开窗户让阳光照醒这两条懒虫。 “昨晚睡得怎么样，我们蜜月之旅的第一个夜晚。” 一般来说，蜜月期间的新婚夫妇都是睡一张床的。 “还行，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没睡好。”她无视了泽尔的暗示，越过泽尔把手伸进小黑的肚皮下将它铲起来，放到腿上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抚摸着。 一手一个嘤嘤怪。 “嘿嘿，遇到一些事情，我自己处理好了。” “哼。”萝伊吭了一声，泽尔知道她在等后续解释，但他故意不说。 他从被窝里坐起来，把枕头竖起靠在背后，挽住萝伊的胳膊。 “给我抱一下就告诉你。” “……”她没有说话，但耳垂泛起红色。 流氓店长。 居然用她的关心反过来要挟她。 一双手搭在了没有赘肉的腰上，萝伊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靠近点说给你听嘛。” 泽尔就像收线的钓鱼佬，缓慢的拉动着鱼线，尽量不把大鱼惊跑。 他把萝伊慢慢拉到床上，挨着身边坐下。 整个过程中萝伊就跟装死一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直到大半只腿被放到床上，才嘴硬的吭了一声。 “就给你抱一下。” “那我不客气了。” “唔——” 然后泽尔从后面将她抱住，往后仰倒在枕头上，让她上半身卧进怀抱里。 发出一声满足的呼噜，把脸埋进发间深呼吸，悠长的喘息吹乱肩上的发。 难得不空军，鱼儿上钩了~ “快说！” 萝伊把泽尔靠近的那一侧头发都拨到另一边去，似乎为了方便听清，但却露出白皙的脖颈和诱人的耳垂。 此时，泽尔却突然没了声，屏住了呼吸。 实质般的视线在肌肤上游走。 “……” 他肯定又在想那些事情了吧？ 萝伊低下头，确认自己的领口没有走光，松了口气。 真奇怪，看个脖子都能喘不出气，有什么好看的…… 她给自己下了死线，如果泽尔还是这样白占便宜不说话，那就不给他抱了。 三、二、一……零点一、零点零一、零点零零一…… 萝伊在心里默念着不知超时多少秒的倒计时，略显漫长的等待之后是咕咚的一声吞咽，然后才听见泽尔开始解释昨晚的情况。 “总的来说，就是你让小黑做诱饵，反而把那两个贼抢劫了？” “大概是这样。你不知道昨晚小黑有多威风。” “我的天。”萝伊还是不敢想象，小小的魄罗是怎么举起那么沉的双管霰弹枪，从两个狡猾的大盗手里抢回金币的。“纵使你有法术可以保护它，这样还是太危险了。” “我看人的。崔斯特似乎很喜欢魄罗，而格雷福斯也并不讨厌魄罗……他只是在嫉妒罢了。” 想起哥俩互坑的样子泽尔就乐，这俩货是真有喜剧天赋。 “你就不怕他们恼羞成怒找上门吗？” “哈，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让他们来找我了。” 听完这话，那两货有没有恼羞成怒萝伊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恼羞成怒了。 泽尔的手指绕着肚脐眼不断游移着，然后轻轻戳了进去，就像一尾鲶鱼想要钻进泥洞，滑溜溜的讨厌死了。 “你都不找我商量一下！”她一把抓住不老实的手指往后掰，咔吧一声，疼得他倒吸凉气。 “这不怪我，那时你和格温在睡觉，我想找你也得考虑一下会不会吵醒格温不是？而且孤男寡女大半夜的，你觉得格温会怎么想？” “哼，下次不许了。”萝伊没法反驳，松开手正准备起身，又被泽尔拽住。 “不用等下次，现在就有事情找你商量。” “什么？” “我想把一只魄罗送给崔斯特养。” “你疯了？把魄罗交给两个贼养？”萝伊一下子站了起来。 泽尔说：“别激动，坐下来听我说清楚。” “……”萝伊投下复杂的目光，再次坐下却是和泽尔隔着一段距离。 她要冷静思考，离得太近会影响自己的思绪。 “你不会是要把小黑给他们吧？” 萝伊护住小黑，一脸警惕。 “怎么可能，小黑是我们养得最久一窝魄罗，就像孩子一样，谁会没事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泽尔说：“我是打算在新来的那批魄罗里挑一只送给他们，我看崔斯特挺喜欢魄罗的，他应该会负起责任。” 在听到不是要把小黑送出去时，萝伊稍稍放心了一下。 但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这两人并不具备领养魄罗的条件。 “怎么想的？你把魄罗两个盗贼本身就不合理。不仅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还要跟着他们亡命奔波。最重要的是，魄罗有样学样，这俩人会把魄罗教坏的。就算他们再喜欢魄罗，也不可能为了魄罗金盆洗手吧？” “以人类的是非道德观去约束魄罗是不太对的，它们只要主人真心爱它就够了。”泽尔说：“我是觉得崔斯特那些小把戏有点用，所以想把他拉进魄罗同盟里。” “你还是没有说到点上。”萝伊皱起好看的鼻子：“你说的这俩人，只要给足够了钱也可以使唤，好好的为什么要把魄罗给他们呢？它在我这里也可以过得很开心，还有那么多的同类陪着，不会孤单。” “你可以越过我直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会阻拦你，毕竟这些魄罗都是你的。但如果你想让我支持你，这些还不足以说服我。”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自己会找地儿坐 “……” 看着萝伊不肯退让的态度，泽尔只好把利害关系解释给她听。 “萝伊，我的能力其实和魄罗有关。” “嗯？”萝伊皱眉看着他。 终于要坦白了吗？ 泽尔是在决定要养魄罗的时候才变得神神秘秘的，这一点她清楚，但她并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魄罗确实带给了他们很多快乐，但泽尔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显然和魄罗无关。 泽尔从她手中接过小黑，放在被子上轻轻摸着它的脑袋。 这个小毛球从刚才就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们俩说话，知道这是关键时期，一声也没叫。 机智的一批。 “准确的说，我的能力是魄罗给的。魄罗能够从人们的喜爱中获取能量，并将能量收集给我。” “所以你是为了收集能量才开咖啡厅？” “嗯。”泽尔没有否认：“一个人的付出远远不够。所以我想到这种方式，来让魄罗接触更多喜欢它们的人。” “总有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萝伊抿抿嘴唇，换上严肃的表情：“那你真的喜欢它们吗？还是说你把它们当成另一种挣钱的工具？” 泽尔举起小黑：“这种事情你问魄罗就知道了，它们又不会骗你。” “不，我要听你亲口说。”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对她很重要，目光聚焦在泽尔的眼睛上，似乎想透过眼睛看到他心里的想法。 泽尔很干脆的回答：“喜欢啊，就像喜欢你一样真。不然我何苦为了一只魄罗远渡重洋去暗影岛呢？以我现在的人脉，想要魄罗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那如果换成我呢……”萝伊忽然说道。 泽尔捏着她软软的小手：“那就更要去了，我们咖啡厅可不能没有老板娘。” 萝伊在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 “有那么多更好的选择，为什么非把魄罗给崔斯特他们？” “我判断一个人是否有条件领养魄罗，并不是看他们有没有好的物质条件，而是看他们对魄罗的态度，以及身上是否具有鲜明的特质去让魄罗学习。” “学习？” “因为魄罗越有个性，我能使用的法术就越多，也越强大。不得不说，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在偷鸡摸狗这一块，已经算是业界天花板了。我把魄罗交给他们，就是想让魄罗变得独特一些。” “总感觉你是随便编了一个借口骗我，学什么不好去学偷鸡摸狗。”萝伊皱着眉头，将信将疑。 泽尔想了又想，手指都把床单搓皱了。 “这么说吧，我们当得了魄罗的父母，却当不了它们的老师。没发现么？我们只能给魄罗一个安逸舒适的环境，却没法提供各种各样的学习榜样。长期以往，它们就会变得缺乏特点，只会撒娇卖萌和一般的宠物没什么两样。” “……”萝伊有些理解泽尔的意思了。 作为父母，肯定不想看到孩子一生平庸，所以才让他们去上学，成为才能的人。 同样的，让魄罗跟在有本事的人身边，就像去学校学习一样。 通过这样的方式开发出各种能力，不至于白白浪费优秀的天赋。 泽尔接着说道：“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聚集起一批爱好相同的朋友，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人脉。人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次我们去暗影岛找四月，如果没有几个可靠的朋友帮忙，要克服的困难可就太多了。” “让魄罗跟着这些人一起进修一起成长，终有一天，它们也会成为可靠的好伙伴。” “嗯……”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让萝伊松了口：“……那就试一试吧，如果你找的这俩人只是一时兴起，很快就把魄罗冷落，请一定要把它接回来。” “放心吧，你以为我每天坐在沙发上都是干什么。我一直在掌控全局好吧。” “偷懒还有理了，是不是要我打你一顿才满意？” 萝伊举起手吓唬了泽尔一下，没有真的落下去。 他都不带反抗一下的，怎么舍得真打呢。 其实想一想，能让更多的人喜欢魄罗，并且组成一个联盟，也是很不错的。 等到以后齐聚一堂，不同的铲屎官聚集在一起，彼此间交流养宠心得，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呼——” 看着萝伊放下手摸摸小黑，泽尔长长的松了口气。 总算过了这一关。 只有让萝伊接受这些，他才能心安理得的去执行下一步计划。 崔斯特只是一个开始，后面他会把更多的魄罗带给英雄们，让魄罗在世界各地生根发芽。 房间门被打开，格温一手抱着一只魄罗进来了。 “店长，那两个人又来了。” …… 楼下人多眼杂不方便说事，泽尔让两人进房间说话。 嘭 一进门，萝伊就在身后把门摔上，守在门边转着激光笔，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 而在她旁边，格温扛着一把大剪刀，同样充满危险的意味。 眼见退路堵死，格雷福斯心里咯噔了一下。 崔斯特可以用卡牌魔法跑路，但他想要离开就只能强闯，可没有武器的他怎么打得过这帮怪物？ 他开始在房间里搜寻命运，只要把这杆好姑娘抱在手中，整装待发，就没什么能让他害怕的东西。 格雷福斯是在床边发现命运的，而旁边就坐着把他们戏耍了一番的泽尔，手里还抱着那只邪门的魄罗。 崔斯特知道命运对格雷福斯意味着安全感，他小声道：“冷静点伙计，这种场面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先看他怎么说。” “娘的，老子宁可死也不想再坐十年牢了。” 啪—— 一声脆响。 感觉格雷福斯随时可能会做出冲动之举，崔斯特事先抽出一张金牌抽到他脸上。 “崔子你……” 格雷福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双眼圆睁瞪着崔斯特，结实的身躯直直仰倒。 咚。 声音很大，在楼下都能听到这一声巨响。 萝伊和格温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里看到错愕。 这俩人……是来搞笑的吧？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崔斯特说。 不用想，崔斯特都知道格雷福斯没说完的话是在骂自己叛徒。 他知道格雷福斯不会耐下性子谈判，很容易把事情闹得太僵。 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对方想杀自己昨晚就可以动手，根本用不着等到现在。 可惜格雷福斯有时候听不进劝，逼他采用保险措施。 所以就有了这一出。 泽尔发现这俩货总能给自己一些惊喜。 他伸手示意道：“我这里没有地方给你们坐，不介意就站着吧。” 崔斯特举起一只手。 “不用了，我自己会找地儿坐。” 说罢，他拍了拍格雷福斯胸口上的灰，一掀大衣优雅的坐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魂器所在 看着崔斯特就这么把格雷福斯当成了坐垫，泽尔一口老痰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这俩人，真就往死里互坑。 没有就地解散可以说是真爱了。 把无关紧要的想法抛到脑后，泽尔问道。 “崔斯特，你想帮格雷福斯拿回他的枪吗？” “我们就是为此而来的。” 崔斯特点了点头，似乎是不想给人看到他的脸，把帽子压得很低。 令他意外的是，泽尔在他说完后，直接就把命运推到了他面前。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说给就给了，不借机提点什么要求？ 难道说……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选手？ “我再问你，你想不想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魄罗？” “你要把它给我吗？”崔斯特指着小黑。 他心里想着一种可能，似乎只要自己答应，对方就会把魄罗给自己，就像命运一样。 “你怎么敢想的。不过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我可以给你一只魄罗。” “可我只想要它。”崔斯特再次指向小黑。 泽尔眼睛一翻，这家伙还真是执着。 被小黑坑过一次居然还念念不忘的，看不出来这么有当奴的潜质。 “魄罗们都很聪明，你只要用心教也可以像小黑一样机灵。” “来之前我用卡牌占卜了一下，卡牌说我会得偿所愿。” 泽尔握紧了拳头。 他意识到跟这种无赖打交道就得来硬的，否则对方就会得寸进尺。 “你就说你要不要吧？这点心思都不愿意花，还养什么魄罗？” “要。” 虽然有些羞于启齿，但崔斯特还是点头承认了。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可以让它从指缝间溜走。 他的确很想要一只魄罗，这东西养好了能帮上他许多忙，比格雷福斯这傻货靠谱多了。 而且魄罗皮毛的质感，简直完爆任何他追求的奢侈品。 “很好，把事情办完，你就可以把魄罗带走了。” 把莎拉给他的地图拿出来展开，泽尔伸出手指在灰港这块画了一个圈。 他说道：“我们来比尔吉沃特是为了解决黑雾的问题，普朗克在灰港埋了一件魂器，它会自发的吸引黑雾，才导致灰港被黑雾笼罩变成了禁地。而你只要找到它这事就算完了。” “你不会想要我们进黑雾里帮你找魂器吧？这活儿就是摸黑抓虾，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干。”崔斯特对灰港的事情略有耳闻，现在那里亡灵横行，进去就跟在地狱里走一遭没什么区别。 如果真的让他们进去找什么魂器，他敢断定这就是他们这辈子接过最糟糕的活儿。 泽尔心想着摸黑抓虾是什么俗语：“你不是会占卜吗？算算那东西被埋在了哪。” “我对魂器一无所知，你想让我占卜起码也得让我知道那是什么吧。” “有另一件魂器你可以找到它吗？” “有媒介就更好了。”崔斯特露出自信的笑容。 “那好，格温，给他过过眼。” “我会找到主人的。” 少女给自己加油打气，接着往床上一躺，浓厚的白雾裹住全身，在雾气的掩护下变成了可爱的布娃娃。 “叽？！”小黑跳过去就是一顿舔，似乎在说：“憋死啊！你不能死啊！你快醒醒啊！” 崔斯特眼皮一跳。 这是什么戏法？！ 大变活人？ “这个就是魂器了。”泽尔拿过布娃娃解释道。 崔斯特惊讶的借过娃娃一手握住，另一手则抽出一张印着独眼记号的卡牌贴在了额头上，闭上双眼集中精神。 无数影像开始浮现在眼前，巨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在层层叠叠的画面里，崔斯特看到盘踞在灰港的漆黑雾气，忽然间剧烈暴动。 就像沸腾了一般，翻滚绞缩，不断化出可怖的恶灵，向着屠宰码头的方向袭来。 “快让她变回来！” 崔斯特慌忙把娃娃塞回泽尔手里，仿佛触碰到了禁忌之物般一脸惧色。 泽尔抓着娃娃摇了两下，看见一阵雾气凭空出现，就把娃娃丢到了船上。 娃娃变回了少女格温，晕乎乎的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对着泽尔发出谴责。 “店长，你直接说就行了，我听得到……” “是么，我下次注意点。”泽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他潜意识的觉得，那些会冒气的东西，都是需要摇一摇的。 比如啤酒，比如碳酸饮料。 回过头来，他看见崔斯特心有余悸的喘着气。 “怎么样？能找到吗？” 崔斯特点点头扶好帽子，不知从身上那里拿出一副纸牌，洗好之后让格温抽牌。 “小姐，凭感觉抽三张牌，我要用这三张牌定位魂器。” 三张牌，分别对应三维的意思吗？泽尔正揣摩着背后的含义，看见格温的手都还没碰到纸牌，就有三张自动弹了出来。 “好厉害……” 格温发出赞叹，崔斯特说了一声过奖，然后起身腾出位置，将三张卡牌正面朝下摆在格雷福斯胸口上。 就在这时，格雷福斯悠悠醒来。 崔斯特不慌不忙的掏出一张金牌，威胁道：“事情快办完了，不想搞砸就别动。” 这一招果然很好使，格雷福斯对着他吹胡子瞪眼，但身体却很老实的没有乱动。 崔斯特依次翻看三张卡牌，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最后将手指按在地图上某个位置。 “魂器在这个地方。” 上面的标注赫然写着芭茹神庙。 泽尔眉头皱起，地图上显示去往神庙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这意味着他们要横穿整个灰港，危险大大增加。 他看向崔斯特，后者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把自己撇出去。 “芭茹神庙里有许多机关，我要是普朗克的话就会把机关利用起来。但我不是普朗克，我也不会芭茹语，所以我建议你们最好找个芭茹向导。” 看着泽尔陷入沉思，崔斯特收起卡牌，伸手将格雷福斯扶起来。 “现在什么情况？”格雷福斯忍住想要给他一拳的冲动，小声问道。 “你的枪已经拿回来了。” 看见命运就躺在脚边，格雷福斯心中一喜，连忙将它抱起来。 有了命运，就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入手的重量却让他皱起眉头——枪里的弹药已经被卸掉了。 郁闷的他拿出一根雪茄，刚刚叼在嘴里就被萝伊警告。 “这里不准抽烟。” 艹！抽根烟都不给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魄罗暖暖 “东西到手了，哥俩不走还等什么呢？” 待在屋里束手束脚的，格雷福斯只想快点出去抽跟烟。 崔斯特没有回答，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睛一直看着泽尔。 只见他打开传送门，从里面抓出一只体型比小黑还要小一些魄罗，还没有一只碗大，娇小可爱。 崔斯特目不转睛的看着，对于他来说，魄罗肯定是越小越灵活越好。 泽尔把魄罗交到格温手里：“格温，给这小家伙做个造型。” “我早就准备好了！” 又能大展拳脚了，兴奋的格温先是安抚了一下魄罗，随即剪刀飞快，迅速的帮魄罗修剪了一下毛发。 接着又用针线现场给小魄罗缝制了一套充满神秘感的斗篷和帽子，针线纷飞，眼花缭乱，小小的套装一下子就做好了。 “这可是魔法织成的服装，不仅防水防火，还能藏东西呢！比如藏块魄罗点心，子弹啊，金币啊，都是没问题的！”格温亲手把套装给小魄罗穿上，她得意的介绍起来，比获得礼物的魄罗本身还要开心。 叽！ 不仅小黑看了羡慕，连崔斯特都有些嫉妒，他自己的衣服都没有这么好。 他就喜欢所谓的神秘感，高级感，也就是越装越好。 眼前的魄罗正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看它这幅样子，谁能想到它能从斗篷里掏出一张纸牌？或者一摘帽子改用蛮牛之力把人顶飞？ 泽尔让格温为小魄罗做一下造型是为了迎合他的喜好，让他能够更加用心对待魄罗。 在这一点上，算是把他心思拿捏住了。 崔斯特接过魄罗爱不释手：“格温小姐，你是我见过最棒的裁缝，我希望下次还能找你定制服装……当然，是有偿定制。” “可以啊。怎么，你也要换一身衣服吗？”格温不假思索的答应了，量身定做的服装能获得别人的认可是她的乐趣。 “我想给魄罗多做几套，换着穿。至于我的……以后再说。” “他娘的，给魄罗做衣服都不给老子做一件。”一旁的格雷福斯啐了一口。 崔斯特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娘们唧唧的就开始给魄罗打扮起来了？ “噗呲。” 一想到崔斯特搞了一笔大生意，结果拿到钱先给魄罗做衣服，泽尔就有些蚌埠住了。 有些铲屎官热衷于给宠物换装，每天一件不带重样的，自己的衣柜都没有宠物大。 每个月工资到手，先给主子买几件衣服，接下来才是还自己的花呗借呗，惨兮兮的。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猫奴了，什么最好的都要给主子满上，然后才考虑到自己。 许多猫猫狗狗天生的皮毛就足以适应大部分环境，并不需要像人类一样穿衣保暖。 但只要宠物本身不讨厌，这种行为其实没什么，只要彼此开心就行。 泽尔现在看崔斯特就有点苗头，有钱先给魄罗做衣服，热衷于给魄罗打扮，以后怕不是要发展成魄罗暖暖。 真怕他把臭美的性格传染给魄罗。 他拿出一块魄罗点心交到崔斯特手里，后者接过点心蹲下来逗魄罗。 崔斯特双手灵活，魄罗点心在他手里上下翻转，愣是没有沾到一点儿奶昔。 小魄罗完全跟不上他的手速，每次都是快要咬到就被他转移到手掌另一面去了。 一口啃在他手上，不痛不痒的。 看他乐在其中，旁边的格雷福斯手痒痒的，也想玩玩。 “魄罗不挑食，但也有比较喜欢的食物，这魄罗点心就是其中一种。不过你们两个大老爷们是没可能给它们搞零食了，只求别饿着就行。”泽尔说。 崔斯特肯定不会大费周章的去买材料然后自己烘焙，平时做惯了爷，所以他用最直截了当的办法。 “我可以找你买零食？” “钱我就不要了，点心可以拿去，只要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别推脱。” “哦。” 人情债是最难还的，但崔斯特此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把点心喂给魄罗，可怜巴巴的小家伙再吃不到就要放弃了。 但也因为得来不易，所以吃得格外开心。 崔斯特正在兴头上，忽然听泽尔说道：“你们要是敢冷落虐待它，那就别怪我顶飞你俩。” 他随时可以一个素质三连把魄罗变成蛮牛，这俩货一个都跑不掉。 “咳咳。”崔斯特连忙咳嗽了两声，紧了紧袖子，让自己看起来显得稳重一些。 而格雷福斯则是瞪大了眼睛，寻思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崔斯特要养的。 “你俩给它取个名吧？”萝伊说。 “对。”泽尔附和道。 他挺想知道这些英雄都会给魄罗取什么名字。 格雷福斯当即，一拍大腿说道：“取名我擅长，你看它头戴帽子身披斗篷，跟崔斯特一个傻样，就叫托比厄斯吧。” “别说那个名字！你这个猪头！”宛如被抖出了什么黑历史一般，崔斯特立刻跳脚大骂。 “也不知道哪个不开窍的蠢货会起这种狗屎名字。当然，现在崔斯特·费特这名字也没好到哪儿去。” 是的，崔斯特现在这名字意为“扭转命运”，都什么年纪了，还这么中二。 “换一个！” 另一边，泽尔脸黑到滴墨。 托比厄斯，也是他姑父的名字。 崔斯特原本和凯特琳她爸同一个名字。 这要是给魄罗取了这名，他回去要怎么面对这位堂姐？ “那就命运吧。” “这个不行，我的好姑娘已经叫命运了。” 格雷福斯摸着自己的霰弹枪，否决了崔斯特的提议。 他就是知道崔斯特这团迷信的马粪对“命运”这词儿非常执着，所以给自己的枪取名命运。 崔斯特害他蹲了十年牢，他出狱那时候，只想用命运嘣了崔斯特。 如果崔斯特得知自己死在“命运”下，那肯定很讽刺。 想法很好，但因为被莎拉算计意外的卷入了焰浪之潮，格雷福斯没能亲手宰了崔斯特。 也算是患难见真情吧，逃出生天的哥俩最后和好了，但枪的名字却改不了了。 结果就有了现在这档事，崔斯特想给小魄罗起名命运，结果却发现商标被格雷福斯抢注了。 萝伊摇摇头。 “你们一人起一个名字，让魄罗自己来决定。” 第一百六十六章 幸运 “幸运，不错。” “安安？” 泽尔和萝伊面面相觑。 这俩货总算说了两个像样点的名字。 崔斯特天天把幸运女神挂在嘴边，给魄罗起名“幸运”倒也符合他的作风。 而格雷福斯觉得魄罗就该配个可爱的名字，所以说出他所知道的最可爱的词。 就是总感觉有那么一丝狐臭味。 两人分开站，用各自取的名字呼唤小魄罗。 魄罗知道这都是在叫它，左看右看无比纠结，最后钻回泽尔脚下。 泽尔将它抱起，摇摇头道：“你们心不齐的话，魄罗会很伤脑筋的。” “……” 哥俩互相看了一眼，格雷福斯撇撇嘴：“反正是崔子要养，那就按他说的办。” “应该的。”崔斯特面带微笑。 格雷福斯暗暗握紧了拳头，果然就不该谦让。 “这听起来可能有些幼稚，但请一定要记住——魄罗最需要的是爱与陪伴。把幸运带走，别亏待它了。” 崔斯特严肃的点点头，从泽尔手里接过魄罗，离开了男爵旅店。 事情圆满落幕。 崔斯特得偿所愿的领到一只魄罗，而格雷福斯也拿回了他的枪。 只不过有一个人心里却不是滋味。 “没关系的，它不会孤单。” 泽尔过去安慰萝伊，后者抓着胳膊沉默不语。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她还是把所有热情都倾注了进去。 所以当分别的时刻来临时，才会格外的不舍吧。 …… 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前脚刚离开，莎拉后脚就踏进了男爵旅店。 泽尔让萝伊和格温找个位置先坐下，自己下楼把她领上来。 他主动打招呼，莎拉看见他肩上的小黑，挑眉道：“原来你就是魄罗牧者？” “有什么问题吗？厄运小姐，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趁泽尔一个不注意，小黑双脚一蹬，轻车熟路的蹦到莎拉怀里，在那胸可停杯的 莎拉抱着它，仰起脸躲开它热情的舌头，抽空回答：“没什么，就是觉得进步之城和牧者不太搭边呢。” 在先前的接触中她通过牧者的声音判断他是一个年轻人，想过他可能来自弗雷尔卓德也可能来自诺克萨斯，唯独没想到他是一个皮尔特沃夫人。 遍地流金的繁华城市，在哪里开牧场呢？ 而且泽尔也没有铁塔般的伟岸身材，亏她以为牧者和真者都是一类人。 泽尔笑了笑：“这有什么，我还在皮尔特沃夫开了一家魄罗咖啡厅，那里就是我的牧场。要不要来看一看？魄罗们热情好客，饮料也很好喝。” “有点意思，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会考虑去一趟的。”莎拉把小黑还给泽尔，注意到楼上萝伊也在打量自己，随即收回了不断打量的目光。 两人来到吧台前点单，一觉睡到现在早中餐都没吃，泽尔都快饿瘪了。 他让莎拉点了一些饭菜和酒水，结果招待一看厄运小姐上门直接给免单了。 随后两人她上楼去跟萝伊她们汇合。 踏上楼梯的时候，莎拉忽然说起。 “对了，我刚才看见崔斯特和格雷福斯从旅店了走出来，还带着一只魄罗。” “你们发生冲突了吗？” 莎拉摇摇头：“看在魄罗的面子上，我放他一马了。” 她和两人迎面撞上，格雷福斯那话口无遮拦，当面喊她厄运小妞。 要不是想到泽尔这一层关系，她就直接把枪管塞到他嘴里了。 “魄罗是我送给他们养的，多交点朋友，也多几条路子。”泽尔解释道，免得她误会那是偷来抢来的。 “确实，这俩人还算有点本事。如果脑子再大那么一小寸，本来是有机会给我干活儿的。” 说起来，莎拉和这两人的关系也很复杂。 焰浪之潮中，她设计让格雷福斯和崔斯特在铁钩帮仓库相遇，两人大打出手引出普朗克，然后她当着全城的面，把普朗克的冥渊号端掉，算是耍了他们一次。 后来这俩人偷走海巫婆的深渊王冠，海巫婆就以大副雷文为要挟，让已经上位的莎拉帮她抓耗子。 莎拉如约抓到了这俩货，但最后又把底牌交给崔斯特，让他们从海巫婆的手里逃出生天。 总的来说，这俩人遇到莎拉准没好下场。 被人耍得团团转，怀恨在心是肯定的，但又没有到那种一见面就你死我活的程度，只能过过嘴瘾了。 “说到魄罗，我正在组建一个魄罗同盟会。把那些有本事又喜欢魄罗的人聚在一起，彼此交流一下养宠心得，或者互相帮忙解决一下困难。” “那崔斯特就是你的会员咯？” 莎拉同样觉得两只海耗子没法照顾好魄罗，泽尔看中的是他们的本事。 泽尔没有否认，反问道：“你有兴趣加入吗？” “乐意至极，我第一个加入。” 这个魄罗同盟会听起来就很适合她，能够借此认识更多人才。 黑雾的袭击让她忙得焦头烂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缺人手，希望这能够改善她目前的窘境。 “你已经不是第一个加入的了。”泽尔笑了笑：“很快你就能见到他。” “我很好奇，会员间怎么解决彼此联络的问题。” “暂时是通过我传达消息，有什么需要就找我说。” 莎拉抿紧嘴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来到雅座坐下，泽尔分别把她们介绍给彼此认识。 “这位是厄运小姐，比尔吉沃特的当权者。” 得知泽尔这位神秘朋友的真实身份，在他坐下来后，萝伊在桌底下不动声色的捏了他一下。 这位女帝身材火爆，妖娆多姿，连脸上的雀斑都别有韵味，让萝伊感觉自己的优势荡然无存。 好在泽尔很识相表明了态度，让她收起了那点心思。 “这位是萝伊·菲罗斯，我们咖啡厅的老板娘。这是格温，咖啡厅店员，她是来驱散黑雾的。” “很高兴认识你，厄运小姐。” “叫我莎拉就行了，别太生分。” 莎拉同样笑脸相迎，没想到小小的咖啡厅里竟然卧虎藏龙。 海克斯科技在比尔吉沃特这边是绝对的抢手货，她不可能不知道菲罗斯家族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身份。而另外一个少女光是能驱散黑雾，就值得她想方设法去抱紧大腿。 委屈的揉了揉大腿肉，泽尔感慨了一下女人的心思，随即拿出地图。 第一百六十七章 芭茹真者 “魂器被埋在了芭茹神庙里？” 听到莎拉的疑问，泽尔把指在地图上的手收回。 “这是崔斯特用卡牌占卜出来的结果，他说那里机关重重，让我们最好带上一个会芭茹语的人。” “若真如此，我们必须寻求帮助。”莎拉蹙着眉，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们需要俄洛伊。” “真者有空吗？没空的话我们叫个芭茹向导就够了。” “一般的芭茹人可没有俄洛伊那么好说话，他们排斥俗人，只有俄洛伊这个例外才愿意庇护比尔吉沃特。我猜她应该会来的，这本来就是她分内的事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莎拉摇摇头改口道：“不，她必须要来。” “怎么了？” “上次蚀魂夜的根源就在灰港，我和俄洛伊损失惨重，拼尽全力才守住阵地。她虽然召唤了娜迦卡波洛丝的力量净化了灰港，击退了黑暗英雄赫卡里姆，但神庙也在亡灵大军的冲击下告破，如今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让一般的芭茹人来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那就麻烦你带我们去一趟了。” 莎拉却是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不急，菜都点好了，怎么说也要吃完再过去。至于酒水那就退了吧，办事儿不喝酒。” …… 吃完午餐，一行人把房退了离开男爵旅店，坐着贡多拉从贫民窟市场转移到码头港口。 走在赏金榜的台阶上，看到比尔吉沃特的女帝带着三名外乡人，怀里还抱着可爱的魄罗，说回头率百分之二百都不为过。 好在大伙只是看看，倒是没什么人敢对他们动手。 都知道厄运小姐正忙着和芭茹那边联系，着手解决灰港的黑雾之灾。 这时候对莎拉下手就是存心不想让比尔吉沃特好过，会被群起攻之。 莎拉将三人领向芭茹人在比尔吉沃特的据点，并且像向导一样解释芭茹和比港之间的关系。 “在芭茹人眼里，我们这些不敬女神不重传统的俗人也就比亡灵好上那么一点，令人作呕。所以他们将自己封闭在石窟里，平日里拒绝和我们接触。我也就是靠着统治者的几分薄面，才能跟俄洛伊说上那么两句话。” “我听说是俄洛伊把蛇母教义带到比尔吉沃特的。” “是啊，可她一个人并不能改变所有芭茹人的想法。在她之前的几百代真者，全都将比尔吉沃特视而不见，她能违抗传统在比尔吉沃特建立几座蛇母神庙，已经很了不起了。” 说起来，芭茹人才比尔吉沃特最开始的主人。 他们从很早之前就在蟒行群岛定居下来，比尔吉沃特只不过是群岛最南边的一片荒岛，被他们施舍给渡海而来的外乡人当作休息点，是整片群岛唯一一处允许外人登陆的地方。 由于比尔吉沃特地理位置的得天独厚，不断吸引海盗们在这里建立了城邦。但这些外人既不敬仰女神，也不尊重传统，更不会用清水冲走码头上的秽物，反而是沿着海湾内的每一片滩涂搭建起永久的锚地。 他们肆意屠宰被芭茹人视为圣兽的海怪，鲜血染红的海域让圣兽不再靠近比尔吉沃特，也让他们在蚀魂夜来临时失去了海神的庇护，许多神职人员都认为俗人们是自愿被黑雾吞噬的。 而俄洛伊能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将教义散布到污水横流的比尔吉沃特，可谓是魄力非凡了。 “这就是芭茹石窟了，俄洛伊在比尔吉沃特的据点。” 说话间，莎拉领着一行人来到了一处石窟洞口前。 洞窟石壁上长着类似芭蕉的植物，叶片大得能让魄罗在上面跑。 图腾造型的石台火炬燃着蓝色的火焰，这让泽尔想到蟒行群岛的另一个名字，蓝焰群岛。 这是初来乍到的外乡人给这片岛屿起的名字，芭茹人起的蟒行群岛才是正统。 “我是莎拉·福琼，比尔吉沃特的统治者。我有事要求见芭茹真者，关于黑雾在灰港形成的原因，我已经心里有数。” 三人都没有说话，让莎拉上前与守在洞窟口的芭茹守卫交谈。 皮肤黝黑的守卫把脏辫扎成一束，身上只穿着粗麻绳编成的坎肩和围裙，露出大片触手状的墨色纹身。脸上布满了黑色的刺青，描绘着海怪巨口中的无数颗牙齿，故意弄得很吓人。 除此之外，泽尔还注意到四肢戴上了许多攻守兼备的铜环。 他推测这应该是芭茹武僧，跟随俄洛伊来到比尔吉沃特充当护卫一类的角色。 借着女帝的威望，莎拉才让这位武僧转起不屑一顾的眼睛正视他们一眼。 他让几人在洞口前停步，自己进去通知俄洛伊。 莎拉回过头来说：“这片洞窟其实比看起来要大得多，里面别有洞天。在洞窟的深处还连接芭茹的许愿井，是给那些没有给大海供奉什一税的人补税用的。” “什一税？”格温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什一不缴，海沸山摇。如果你想安全通过这片海域，那么海债是一定不能欠的，否则深渊里的泰坦就会浮上来找你讨债。” “会发生什么？” “诺提勒斯会掷出巨大的船锚凿穿龙骨，然后把铁手扒到甲板上按住船往下压。再大的船也会被抽打成木板碎片，所有船员都会被拖入深海……” 看着莎拉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格温缩了缩脑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当然是因为亲眼见过啊。”莎拉咯咯笑了起来。 听着莎拉放浪的笑声，萝伊把手放到格温的头顶说：“别担心，我们是坐飞艇来的，深海泰坦管不到天上去的。” “那就不知道了。” 莎拉耸耸肩，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炸雷般的浑厚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的女神要的是凡人的敬意，只有尊重大海的人，大海才会给他敞开生路。” 那是一个伟岸的女人，身形如同铁塔般健壮，肩上顶着的图腾石球有如船锚般沉重，描绘着某种巨大海怪的恐怖面容。 见到她，莎拉收起笑脸双臂抱胸，摆出上位者该有的威严，甚至还附带了一些冷意。 “俄洛伊，来谈谈吧，我带来了你想要的消息。” 第一百六十八章 女神啊，请指点我 简短的介绍之后，莎拉将黑雾形成的原因及魂器所在告诉给了俄洛伊。 这位来自芭茹的女祭司当即皱起眉头。 她早该想到是普朗克洗劫了废弃神庙，是他将那些芭茹圣物从神庙里取出来。 普朗克曾经和她在一起过一段时间，他懂得芭茹的传统，那些芭茹语机关对他自然不在话下。 可她还是不敢相信普朗克居然会做出这种违背传统的事情来，明明他…… “雷厉风行的芭茹真者怎么也这么磨叽了？” 莎拉打断了她的思绪，俄洛伊摇摇头，将那些抓摸不透的想法抛到脑后，专注于眼前的行动中。 “我会随你们前往灰港，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祈祷，需要请示芭茹长老。” “那还等什么呢，抓紧时间，顺便替我向女神问好。” 俄洛伊没有回答，转身返回石窟中，而莎拉则是叉着腰，摇摇头不耐烦的继续等待。 她就是芭茹人口中的俗人典范，不敬仰娜迦卡波洛丝，也不尊重芭茹传统，但该交的什一税却一个没落，所以一直以来和芭茹井水不犯河水，倒也凑合。 “气氛……好像很沉闷呢。”格温贴着萝伊悄悄说道。 后者没有说话，抿着嘴微微点了点头。 等待期间，泽尔发觉魄罗宝典传来动静。 打开一看，才发现是布隆在呼唤自己。 “伙计，你在听吗？”布隆似乎喊了有一阵子，嗓子有些哑了。 “怎么了？”在莎拉疑惑的注视下，泽尔做了不方便的手势，然后一个人来到暗河边。 “布隆看到前面有一个港口，不知道是你说的地方。” 布隆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在他前方的海平面上，有一座嶙峋的海岛。 泽尔转换视角看了下，一眼就看见了比尔吉沃特标志性的屠夫之桥。 “等等！” 难以置信的泽尔还以为这可能是海市蜃楼一类的奇观，忙按下激动的心情，通过宝典地图查看了一下布隆所在位置，发现他真的来到了比尔吉沃特附近的海域！ “没错，你前面就是比尔吉沃特了。你继续划，我就在港口等你。” “伙计你是特意来接布隆的吗？好嘞！那布隆可就要全速前进了。” “哼哼/叽叽！” 听到泽尔居然在比尔吉沃特，布隆和两只魄罗也是兴奋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过去见一见这位神秘的好心牧者。 在他的全力划桨之下，小帆船居然开出了冲锋舟的速度，在身后的海面拖出长长的两道白迹。 一群幼鲨注意到海面剧烈的动静，还以为是有人落水挣扎，争先恐后地游过去正想大快朵颐，却被弗雷尔卓德铁木制成的船桨一下给砸得脑袋一瘪，随即被同类所残食。 布隆的到来对接下来的灰港之行帮助不小，泽尔正想把好消息分享给几人，却看见俄洛伊再次从石窟走出来，步履沉重。 “这就祈祷好了？你的女神都告诉了你些什么，关于灰港的事情吗？”莎拉仍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看样子和俄洛伊不太对付。 俄洛伊没有将她的这些举动放在眼里，在她看来，双方只要目的一致就够了。 关于莎拉的疑问，她摇头答道：“不是黑雾，而是关于一个怪物的。” “怪物？” “女神向我揭示了一个敌人，此人绰号血港鬼影，入室行凶、当街屠戮、滥杀无辜。我已经感知到他带来的恐惧与静滞。” “那水鬼已经把屠宰码头搅得人心惶惶，无辜死去的人都能凑出一整支舰队了。你的女神现在才揭示，也未免太迟钝了。” 俄洛伊所说的鬼影已经在比尔吉沃特出没有一段时间了。 传闻中他曾是屠宰码头的切肉工，专门处理捕捞上来的海怪尸体。 不满足微薄收入的他选择加入屠宰舰队充当鱼叉手，悍不畏死的飞身跳进怪兽口中将拖钩拖进怪兽的身体，换来身价的暴涨。 但在一次捕猎琢珥鱼的行动中，他们惹到了琢珥鱼王，引来了大批海兽的围攻。惊慌失措的船长切断了救生索，让他被琢珥鱼活吞了下去。 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就此死去，而是化作了复仇的亡魂，回来杀光那艘惊惧号上的船员。 先是船长，然后是大副、贸易官、放债人、补船工……直到后来，他杀掉的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惊惧号所能承载的极限，可他还是在不停杀戮，全是跟海兽生意有关的人。 终于有哪位船长怕了，把这怪物的名字印在赏金榜上，悬赏一千枚海妖。 屠宰码头的海面常年被解剖海兽流出的血水染红，被人叫作血港，所以那个怪物便得名血港鬼影。 要不是屠宰码头实在太臭了，泽尔带着萝伊去参观一下，说不定就能遇见他在行凶。 “哼，女神的旨意岂是尔等俗人能理解的。屠宰码头的滔天血浪让圣兽不再靠近比尔吉沃特，适当的惩戒一下那些刽子手也好。”俄洛伊对莎拉的讥讽不屑一顾，随即话头一沉：“不过现在血港鬼影带来的恐惧已经深入人心，不能任由他再为非作歹。遵从蛇母只旨意，动者为上，驱逐此人势在必行。” 显然，从深海归来的鬼影在蛇母教义里和代表着静滞的亡灵没什么不同，都是运动的天敌，必须驱逐净化。 “我们在贫民窟的一角……在大杂院找到了他，击败了他，对他发起试炼。但谁也没想到，娜迦卡波洛丝……居然认定他具备资格。” 俄洛伊之所以来到比尔吉沃特，就是想通过试炼找出身负潜能之人，让他们去追逐渴望之物。 然而亡灵可是蛇母的敌人，血港鬼影通过了试炼，这本身就无比矛盾。 “你的女神还真是来者不拒啊，什么人都能通过试炼了。”难道在俄洛伊脸上看见迷茫的神色，莎拉啧啧出声：“不过我也不是很意外，毕竟普朗克一样通过了试炼，然而他又做了什么？” 俄洛伊皱起眉头：“我是芭茹真者，女神的意志在我体内流淌，只要我没有偏离正道，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莎拉冷笑一声：“你就继续维护你的老情人吧，我反正要去灰港打亡灵了。” “动起来！在对抗黑雾的道路上我将永不停歇。”俄洛伊迈出沉重的一步，表明自己的意图。 “两位能否听我说一句。”见时机差不多了，泽尔出声打断。等到她们都看过来，他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快要抵达港口了，我们先去接他，然后再一起去灰港如何？” “我随便，去一趟港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无妨。” “那就走吧。” 一行人向着港口前进，俄洛伊放慢步伐落到最后，望着莎拉的背影，目光复杂。 她知道普朗克对莎拉做的那些事，也知道普朗克不该获得原谅。 身为真者，她不应该偏袒任何人。 可她的女神偏偏认定普朗克具备资格，而他却把亡灵带到了比尔吉沃特。 接二连三的怪事让她越来越看不懂女神的旨意了，普朗克……还有血港鬼影，究竟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身份？ 感受着肩上神悉沉甸甸的重量，俄洛伊呢喃着。 “……女神啊，请指点我……” 第一百六十九章 布隆来也！ 布隆把小船泊到岸边，用于捆绑盾牌的绳索被他解开来套上木桩。 他刚把绳索套牢，魄罗就借着他的肩高跳到码头上，一路蹦蹦跳跳的跑进一群人中间。 看见有两只魄罗跑过来，萝伊立即蹲了下来，伸出双手欢迎。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小可爱~” 三小只纷纷跳下来，凑过去互相舔舐熟悉彼此。 萝伊看到这两只魄罗的胡子有些旺盛，但看起来并不会觉得怪异，像山羊长胡子，没人会觉得奇怪。 就是稍微大一些的那只魄罗是直立行走的，戴着眼罩扛着锤子，和其它魄罗不太一样。 “哼叽。”大魄罗伸手搭在萝伊手上，这感觉莫名熟悉。 萝伊想把它抱起来，结果入手感觉如同水桶一样沉重，只好放弃转而帮它抓抓皮毛。 因为萝伊蹲下来，所以一行人就没再向前走。 俄洛伊看到一个身形气魄皆不输于她的壮汉，单手举着一面比她肩上石球还要沉重的大盾在码头上迎面走来，日光洒在他硕大无朋的二头肌上，宛如金色的波涛。 这令她瞳孔地震：“如此伟岸的男子……” 莎拉微微侧目看向俄洛伊，正要说什么，却被布隆抢先了去。 “哈哈哈哈，有这么多朋友来迎接布隆，布隆真是太开心啦。”他发出豪迈的笑声，一掌拍在金属羊头腰带上，发出“邦”的一声，随即震声道：“都别说话，让布隆猜猜哪个是魄罗牧者。” “……”泽尔被沉默了。 猜个锤子猜，这里面就他一个男的……这要是都能猜错，那不尴尬死了。 布隆打量了几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泽尔身上，径直向他走去。 看着布隆铁塔般的身躯逼近，泽尔感到不妙，忙说道：“我就是牧者，我……” 布隆不由分说的拥抱了他。 “哈哈伙计！布隆一直在想着有一天能见到你，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帮助！” 跟布隆站在一起，本来身高正常的泽尔突然显得有些小鸟依人。 他被布隆那堪比象腿的胳膊紧紧锁住，侧脸贴在他硬如石板的胸膛上，挣脱都挣脱不开。更要命的是，那颗强大的心脏不停发出有力的搏动，震得他脸颊发疼，就像有人在用拳头砸他的脸。 这一番下来泽尔感觉有些缺氧，晕乎乎道：“你的怀抱太过温暖，让我感觉像是被门夹了脑袋。” “谢谢夸奖。” 莎拉嗤笑一声，对着俄洛伊说道：“确实是伟岸的帅哥，但就是脑子不太灵光。” 泽尔知道布隆一来自己的画风就要崩了，不过他的加入应该不至于让此行过于沉闷，否则莎拉和俄洛伊会把气氛搞得很僵，他们三都不好说什么。 布隆的热情把泽尔心中那点忐忑消除了，要是线下面基都能遇到这么开朗的朋友，那社恐起码要被消灭一半。 他悄声告诉布隆：“布隆，你想逗乐大家，其实不用把自己表现得太傻。” 布隆被他细腻的心思所感动，点点头撅起嘴角，胡子跟着摆出一个温暖的弧度。 “谢谢关心，伙计，但是布隆真的很开心。” 泽尔点点头，随即给几人介绍：“我这位朋友是弗雷尔卓德的英雄，他要前往暗影岛寻找圣水回去治病救人，算是跟我们一路。” “顺便报答伙计的恩情。”布隆补充道。 “弗雷尔卓德？真是远道而来。”俄洛伊说：“我们正打算去灰港调查黑雾，舟车劳顿，你用不用先休息？” “不用，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甚好，动则成活。” “伙计，她在说什么？”布隆挠了挠头皮，低下头小声问泽尔。 “俄洛伊是芭茹的女祭司，经常会蹦出一些晦涩难懂的话，习惯就好。” 回到萝伊身边，泽尔看她拿出两块魄罗点心犒劳一下这些远道而来的小家伙。 他好奇的蹲下去捏捏小胡子，发现这家伙真是实心的，浑身硬邦邦跟别的魄罗软软的明显不同。 好家伙，这肌肉说不定能一拳干翻他。 小胡子不像其它魄罗一样喜欢把舌头吐出来，而是伸出手搭在泽尔的手上朝他哼哼。 “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泽尔笑着拍拍它的脑袋，感觉到萝伊搭在肩膀上的手，又站起来牵着她的手。 萝伊没有拒绝，甚至还贴近了一步小声问道。 “店长，这只是你当初送出去的魄罗吧？” “你怎么认出来的？”他诧异道。 小胡子变化这么大，一般不可能认出来才对。 而且布隆带着一大一小两只魄罗，怎么看也是小的那一只体型才更接近当初泽尔送出去的魄罗幼崽。 萝伊没有回答，她也答不上来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从而何来。 仔细一算，她和小胡子认识的时间也就只有一下午那么长。 她只是知道当初泽尔把魄罗送给了一位弗雷尔卓德法师，结果法师其实是他自己装的，但送到弗雷尔卓德这一点还是没错的。 “它的眼睛怎么回事？”萝伊问。 “这是……保护别的魄罗时被抓伤了。” “可怜的小家伙，我当初见它还是小小一只，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听到小家伙的眼睛是见义勇为才伤到的，萝伊在惋惜之余又感到欣慰。 她又拿出一块魄罗点心奖励它，小胡子眯起了眼睛，开心的笑起来。 不过它并没有一个吃独食，而是把点心掰成两瓣，一瓣给了大胡子。 就像它当初在雪地里遇到布隆，在布隆的提议下，把身上唯一的魄罗佳肴也分成了两瓣，分享给新朋友。 从码头市场一直往北走就到了封锁区，莎拉派人在这里设下了围栏，防止人们误入灰港，同时起到监视黑雾动向的作用。 大门之前，莎拉停下脚步，回头对几人说：“过了这个营地可就补充不了物资了，如果有需要就尽快解决吧。” 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除了布隆。 “布隆有些饿了，如果可以，我想吃点东西再上路，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你说对吧？” 一路走来，布隆也从别人那里听到他们是来干嘛的。 对他而言，这些黑雾怪物正好拿来练练手，为之后去暗影岛做准备。 “我请客，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品尝一下比尔吉沃特的美食是应该的。” 第一百七十章 谁说我只会摸鱼了？ 布隆在营地了吃了一海碗热乎的海鲜杂烩汤，胃里暖暖的，跟着几人再次来到大门前。 众人严阵以待，莎拉让瞭望塔上的守卫打开大门。 铁链绞动，大门刚向两侧打开一条缝，门后漆黑的雾气便迫不及待的涌过来。 扑面而来的黑雾带着迫人的寒冷，被如同坟墓的死气着，泽尔开始感觉到脊背发寒，血管阻塞。肩上的魄罗也开始瑟瑟发抖，把肚皮紧紧贴在泽尔身上。 他看向身旁的萝伊，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一双眼睛聚精会神地搜索着雾气中的危险。 “这种寒冷，连冰裔也不好受。”布隆打了个喷嚏。 黑雾带来的寒冷与臻冰不同，一个是纯粹的元素之力，另一个则是生命流逝的反馈。 就好像血液流通不畅，远离心脏的四肢感觉不到除了冰冷以外的其它触感。 “天赐大雾！”格温一个滑步来到众人身前，举起剪刀旋出大量白雾将众人笼罩，形成了一个隔绝黑雾的领域。 “别担心！我的圣霭可以保护大家不受黑雾的侵害，只要躲在里面亡灵就感知不到我们。” “不行。”萝伊严肃道：“圣霭把视线都挡住了，看不清路没法前进。而且我们全部缩到一块儿，施展不开不说，还很容易误伤彼此。” “没错。” 莎拉点点头，被圣霭罩着，她都不知道该往哪开枪了。 “那好吧，你们要是受伤了也可以找我。格温虽然治愈不了伤口，但能把伤口缝得很好看，起码不会留疤。” 在格温收起圣霭后，莎拉说道：“俄洛伊你就不能发点芭茹圣物来挡挡黑雾吗？都快冷死了。” 俄洛伊冷哼一声。 芭茹圣物又不是地摊货，还能想给就给的？ 她不屑于和莎拉理论，肩头一顶让石球散发出一片浪涌向前的白光。 黑雾接触到这些白光，纷纷消融后退，被白光照到的人也感到了温暖抽空了体内的寒冷。 但光芒只是照及俄洛伊周边几码范围就停止前进，远不够罩住在场所有人。 “更严峻的挑战还在后头，我不能把力量浪费到这种地方。”俄洛伊解释道，又让石球收回了光芒。 商量一下，几人只能硬抗着黑雾的侵蚀进入灰港，等状态不好的时候再让俄洛伊拉一下。 没人想到挑战会来得如此之快，他们才刚刚踏进灰港，亡灵就马上找上门来。 最先发现黑雾中异动的是萝伊，她看见雾气痉挛似的抖动，出现了许多发光的人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一看到他们便争先恐后的冲上来。 “这些都是灰港原本的村民，他们已经死过一次，在黑雾的影响下再次站起来。不要迟疑，他们已经救不回来了，最好的办法就是送他们去安息。” 莎拉掏出插在腰间上的一对福琼大崩子，对着领头的亡灵啪啪就是两枪。子弹射穿了头颅，亡灵随即便散去了形体。 在她换弹的间隔，俄洛伊布隆顺势顶上，宛如两尊门神守住了大桥。 布隆对着迎面撞来的亡灵发动盾击，臻冰加持过的轻松撞散了亡灵，留下一地白霜。而在他身侧，俄洛伊举起肩上的石球朝前方空抡，一条透明的触须从石球里迅速生长出来，从上至下的猛烈鞭挞让亡灵神形俱散。 一道靓丽的倩影从两人之间灵活穿过，格温直接冲到敌人中间，挥舞巨剪将一个怨灵一刀两断。 巨大的剪刀在她手中仿佛毫无重量，轻轻松松举过头顶，快速闭合拖出重叠的剪影。 她懂得如何把控距离，身体前倾刺出剪刀，巨剪的轻盈让她不会因此失去平衡。 连衣裙随她旋转摇摆，脚步轻盈如同圆舞，亡灵的利爪根本沾不到她的衣角。 她的剪刀迅疾凶猛地挥砍着，画出的圆弧将亡灵一击灭散。 阵线向前推进，但在众人的后方，黑雾中忽然探出一副漂浮的石板面具，燃烧着幽绿的鬼火向着泽尔冲来，嘴巴裂开不可思议的弧度，已然和脑袋“分头行动”。 刺耳的尖叫声摩擦着耳膜，泽尔刚想发出奥术射击，一道夺目的剑光就已将石面斩成两半。 萝伊手中握着猩红的光剑，浑然无惧的站在泽尔身前，异色的双瞳震慑着黑雾中潜藏的鬼怪。 “谢谢你，萝伊。”泽尔说。 “你这是在跟我客气吗？”萝伊讶然。 她本来也想随格温冲锋的，但看到亡灵竟然能够诡谲的悄然绕后，还是决定留在泽尔身边守护他。 “那我就不客气了。英勇的女骑士，我命你护我周全！” 泽尔也想出手干架，但是他的法术都是单次结算，没有那个是可以给自己变个魔法武器，然后就可以冲上去跟亡灵干架的。 他的召唤物虽然能持续作战，但要么是亡灵，要么就是不方便跟着转移。 所以局面不紧张的话，干脆就看着先，等到关键时刻出手就是了。 萝伊白了他一眼。 “店长你在店里摸鱼就算了，这种时候还摸鱼。” 跟着泽尔相处久了，萝伊也渐渐学会了一些俗语，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谁说我只会摸鱼了？我只是把表现的机会都让给你们而已。” 被萝伊这么一说，泽尔一下子忍不住了。 男人不可以说不行，当即花费两点法力水晶召唤了【神速卷轴】 萝伊看到一道有生命的卷轴突然出现，眉毛是两根倒竖的羽毛笔，漂浮在她面前用一双画上去的眼睛瞪着她。 就像是童话世界的生物，有趣是有趣，就是看起来不太面善。 “店长……这东西是你变出来的？有什么用？” 泽尔没有回答，他控制长蛇般的卷轴飞过大桥，迅猛的洞穿一个亡灵水手虚幻的胸口，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将它们驱逐回黑雾中。 随后卷轴飞回，跟随在她脑袋后边，瞪着一双简单却传神的简笔画眼睛。 萝伊感觉一股莫名的力量涌现，不仅身手轻盈了许多，力量也有了些许的增长。 没什么感觉比这更直观了。 “好神奇(?°?°?)……” 第一百七十一章 骷髅鱼和幽灵鲨 泽尔没让神速卷轴继续消灭亡灵。 这玩意实在太脆了，打打杂鱼还好，一旦遇到稍微强一些的亡灵，一下没撞死自己就寄了。 利用附着能力，将神速卷轴本身的特性和属性转移到萝伊上，让她获得了属性的轻微加成以及速攻特性。 在卷轴加持下，萝伊明显感觉自己的动作迅捷了许多，砍起石鬼面更轻松了。 在泽尔欣赏萝伊砍怪的身姿时，一道提示忽然想起。 【获得幸运硬币】 “谁触发了劫掠？” 看了一圈，才发现是小胡子在保护别的魄罗，用锤子把一只亡灵锤下了桥。 在平常状态下，这些亡灵具有幽灵特性，而它的战锤只是普通的武器，直接攻击会穿过亡灵的身体，只有和对方一样进入幽灵状态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正因为这个原因，掠夺来的幽灵特性反而和身上已有的重复了，自动转化为了幸运硬币。 注意到小黄跃跃欲试的状态，泽尔也给它上了一个紫莓果昔，让它变成和小胡子一样的魁梧魄罗，组团单刷亡灵去了。 而他自己，则抱着小黑小红继续看戏，没有后顾之忧的他只需要跟上众人就行。 嘶…… 萝伊看到那只被她劈成两半的石鬼面从黑雾中浮现，再次呼啸着朝着她冲过来。 没有智慧，对生者的贪婪化作了奋不顾身的莽撞。 然后又被她砍死了一次。 “没完没了的……” 石鬼面化作雾气融进黑雾中，萝伊断定它还会再出现的。 “黑雾中带着诅咒，只要诅咒还在，这些怪物重新凝聚形体是迟早的事情。除非能像俄洛伊一样将它们从黑雾剥离出来，不然这些东西是杀不完的。” “还好吧，目前看来不难对付。” 连魄罗都能轻松战胜的亡灵，在萝伊眼里根本没什么难度。 “明明是这支小队太强了……”泽尔摇摇头：“要是换几个普通人来，没有特定的装备，被团灭就是分分钟的事情。随后被黑雾复活，灵魂被诅咒禁锢在黑雾中，变成雾行者中的一员。” 就像派恩男爵，为了寻找福光水派出了一支装备齐全的队伍，里面还有不少炼金打手。 但炼金科技在面对神出鬼没的亡灵时作用很小，到最后回来的也有带着芭茹圣物的老德侥幸逃离。 所以，还是得用魔法来对付魔法。 一只骷髅鱼从黑暗中探出来，眼窝空空，燃烧着阴冷的鬼火。 它的下颚拉开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尖牙如梳，喉咙里刺出一声哀恸的嘶叫。 嘶…… 一股阴冷的气息贴着头皮游走，仿佛在往七窍灌入冰水。 头脑昏昏沉沉，仿佛里面有一条骨头鱼，正要把脑子啃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 砰！ 厄运小姐的子弹倾泻而出，全部钻进了骷髅鱼的口中。 不甘的利叫之后，骷髅鱼坠下悬崖，一切归于死寂。 但在下一个瞬间，黑雾猛地炸开，盘旋着形成了漩涡。 无数幽灵鲨在漩涡中若隐若现，目之所及全是尖牙巨口和亟待杀戮的眼睛。 它们一闪而过，发出扭曲的尖叫扰乱视听。 黑色的漩涡以迅猛的速度席卷了大桥，将一行人分割开，分别笼罩在其中。 转眼间，除了一直待在身边的萝伊，泽尔就已经看不见其他人的影子。 在雾气的漩涡中完全分辨不清方位，此前他们身处桥上，随意走动会有坠崖的风险。 萝伊将光刃插进了雾墙中，恐怖的热量把漩涡撕开了一个缺口。 但雾气涌动着，很快就填补了缺口。 黑雾伸出了漆黑的触须，吸引了萝伊的注意。 与此同时，一只幽灵鲨跃出雾墙，从上方发动袭击。 炽烈的红光画出一道死亡圆弧，被一分为二的幽灵鲨化作雾气扑打在她脸上，冷意惹得她眉头深皱。 黑雾已经会声东击西了…… 如果不是神速卷轴赋予的速攻特性，这一下本来会很惊险。 “这黑雾怎么突然具备了意识一样？” 手起刀落，萝伊利落的解决了几条幽灵鲨。 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们被困在黑雾漩涡中的事实。 雾气中潜伏着幽灵鲨群，随时可能冲出来啃他们一口。 他们不敢以身试险，贸然穿过高速旋转的雾墙。 “有可能是什么东西在操控黑雾。” 泽尔将小红小黑搂在怀里，没有经过强化的它们太弱了，幽灵特性对于亡灵完全不起作用。 “是佛耶戈？”萝伊又问，不过马上就被泽尔否认了。 “这只是小场面，换一个强大些的亡灵就能做到。” 作为黑雾的源头，佛耶戈自然能够操控黑雾。 如果他苏醒了，那肯定满世界都是黑雾，情况远比这糟得多。 “我试试能不能找到它。” 萝伊集中精神，专注于眼前，漆黑如墨的雾墙逐渐变淡，若隐若现的影子在墙外冷眼旁观。 “我看到了……”萝伊有些踌躇：“但是有两个。” “暗影，退散。”雾墙之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泽尔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雾墙被竖着切开了一道缺口。 紧接着一个浪人剑客穿过缺口，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 他的左手按住剑鞘，右手握在剑柄上，将腰间的佩剑拔出一尺。 露出的剑刃部分环绕着冷冽的风，在他身旁形成飓风对抗着黑雾，帮助他安然度过雾墙。 “艾欧尼亚武士？”萝伊通过佩剑和斗篷的样式判断出这人的来路。 剑客斜眼瞥了两人，随即将剑放回了剑鞘中。 “战斗还没结束呢。”泽尔说。 他认得这个人，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 “我不是来帮你们的，我只是嫌这东西挡了我的道。”剑客继续向前走：“借过一下。” 泽尔和萝伊面面相觑，看出了彼此在想什么。 这个人能驾驭风的力量吹开黑雾，或许可以帮助他们突破困境。 “那我们可以跟在你后面吗？”泽尔厚着脸皮问道。 “……”剑客停下了脚步，轻哼了一声。 他再次拔出剑，生成的旋风卷得斗篷猎猎作响。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这玩意比剑好用多了 剑客很清楚黑雾并不会把他和这些人区分对待，放他离开。 于是便决定先清除路上的障碍。 随着他缓缓拔出剑刃，风潮开始在剑身周围涌动，涡旋越来越致密。 “对准那个方向！”萝伊忽然提醒，指着他们侧面的某个方位。 剑客皱了皱眉头，将蓄势待发的剑势按住了。 他感觉到风在那个方向静止了，陷入了死亡的停滞。 他放低剑身，开始操纵他们周围的旋风，聚成一束拔剑斩出。 一柱龙卷风竖着撕开了雾墙，也将墙后的存在展现出来。 那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鬼影，披着窸窣的法袍，从桥底下的悬崖浮了上来。 白骨的五指上掌控着一条骷髅鱼，对着看到他的三人露出过分尖利的牙齿。 鬼影在笑，似乎认为自己只要远离桥面，这三人就威胁不到自己。 早已失去耐心的萝伊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海克斯科技左轮枪，一枪爆掉了鬼影的下巴，让它彻底笑不出来。 接着又把弹仓剩下的几颗子弹全部倾泻出去，在法袍上打出几个窟窿。 这番举动让它勃然大怒，将手中的骷髅鱼高高举起。 虚无中缓缓浮现出一辆鲨鱼战车，一个全身黑甲的空洞骑士，站在漆黑的尖刺战车上，驱使着三头幽灵鲨向着石桥发起了冲锋。 桥面狭小，四面的雾墙限制了行动，眼看着鲨鱼战车冲过来却避无可避。 剑客翻转手腕反握刀刃，将剑顺势往下刺入石缝之间。 一柱凭空生成的魔法之风从上方轰然压下，将鲨鱼战车冲锋的角度陡然压低，一头撞在了石桥上。 石桥被撞开一个缺口，鲨鱼战车也化为黑雾溃散。 结构被毁，桥面剧烈震动，坍塌的缺口逐渐扩大。 剑客往后一跳，泽尔抱着魄罗连连后退，但坍塌却在身前紧咬不放。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掉下悬崖时，坍塌的势头在他身前半米处堪堪停下了。 “叽叽！” “把这东西消灭了，不然它还会召唤更多。” 话音落下，又一辆鲨鱼战车在暗影召唤师身后浮现。 情况紧急，泽尔也顾不得节省法力，一发奥术射击打出。 白光洞穿了召唤师的法袍，爆炸也将鲨鱼战车卷入其中。 鬼影发出一声哀嚎，坠入黑雾笼罩的悬崖。 但那尾骷髅鱼却没有在爆炸中粉碎，扭动着空洞的躯壳向着远离桥面的方向游去。 “那骨头鱼才是本体，别让它跑了！” 就在骷髅鱼既然钻入沸腾的黑雾消失之前，它忽然停在了空中，被一道风墙束缚住。 “交给你们了。”剑客如是说。 萝伊抓紧机会，她没有将新的子弹推入弹仓，而是再次拿起光剑高举过头顶。 剑柄喷吐着猩红的光芒，剑光暴涨数十码，对准骷髅鱼劈下。 光芒照亮了深渊，击碎了黑暗，也斩开了暗影。 骨鱼一死，狂涌的黑雾也变回了原本迟缓的状态，雾墙开始慢慢消散。 见黑雾消停了，斩出一剑的萝伊关闭了能量的输出，为发热的激光笔节省能量。 她有水晶义眼作为辅助，开关只是一眨眼的事情，需要用到时再打开就是了。 “好家伙你这是剑？”泽尔小心翼翼的从摇摇欲坠的桥上走过，带着两只魄罗靠近萝伊。 还没等她回答，剑客便说道：“烧火棍都比这像剑。” 在他看来，剑身没有实体，由纯粹的能量构成。 无法沟通风的力量，自然就无法被称为剑。 “可我觉得这玩意儿比剑好使多了。” 泽尔听出了对方的轻蔑，那他肯定要站在女朋友这边。 话不投机半句多，剑客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泽尔目光放回到萝伊身上，光剑辐射了太多热量，她的额头和脖颈全被汗水打湿，头发湿漉漉的黏在上面。 他把袖口一抻四指别住，用手腕为她擦掉了脸上的汗珠。 放下手，泽尔看见萝伊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脸上的红晕也不知道是蒸出来的还是羞出来的。 “我没事……”她说。 “嗯。” 雾墙散去，原本被漩涡分割开的几人又能重新看到彼此，格温在桥头高举剪刀让他们过去。 泽尔和萝伊还有半道加入的剑客离开了摇摇欲坠的石桥，来到岸上与其他人汇合。 “伙计，你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了吗？布隆只看到黑雾卷住了我们，又自己散掉了……”注意到泽尔身后的陌生人，布隆挠挠头皮：“嗯？怎么还多了一个人？” 想起刚才差点掉下悬崖的经历，泽尔仍感觉心有余悸。 “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怪物，不过已经解决了……在这位剑客的帮助下。” 布隆叉腰大笑：“噢谢谢你，朋友。你帮了布隆的伙计，你就是布隆的朋友。” “布隆是谁？” “他就是布隆。”莎拉从布隆身后露出一张侧脸。 “啊，明白了。”剑客抱着双臂，微微点头：“不客气，布隆。麻烦让一下。” 在剑客面前，大个子的布隆和他的盾牌挡住了去路，所以他一直皱着眉头。 “剑客，你的动势非同寻常。”俄洛伊说：“但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吗？黑雾跟你面对过的任何危险都不一样。” 她看出这位剑客实力不弱，但一个人深入亡灵盘踞之地，怎么说都太过凶险了。 “我不在乎，我是来找人的。” “那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呢？我们可以一起寻找你的朋友！”布隆说。 剑客眼睛一眯：“你们来此地又是为了什么？” “我们来灰港解决黑雾的问题。”泽尔说：“灰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欲速则不达，你一个外乡人也不知道上哪去找你的朋友，不如跟我们一起去解决黑雾。雾气一散，灰港安全了，你的朋友自然也就安全了。” 剑客转过头来，对说出这番话的泽尔稍稍改观。 他阴霾的双眼逐个打量遍这只队伍的所有人，抱着双臂沉吟了一阵。 “既然这样，我就帮你们。” 布隆发出豪爽的笑声：“哈哈，非常欢迎你来帮忙！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亚索。” 第一百七十三章 胡子女士武器店 “灰港到了。”莎拉举着枪，随时准备给路边的亡灵来上一发。 “叽叽！”小黑发出附和，它知道这里。 街道两旁的房屋在黑暗中一片死寂，破烂的帆布窗帘正翻飞着。 泽尔他们来到了当初普朗克来过的广场，喷泉中废弃的船艏像脸上流下了冻结的泪珠。 地上出现了白霜，发黑的雾气伸出细弱的触须，卷曲着、重叠着，组成看似熟悉的形状。 “此地如同死水……”俄洛伊面沉如水：“必须恢复此地的运动，胡母为我们指明了前路。” “对没错，胡子女士，运动……”布隆跟着附和，说到后面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废弃神庙在灰港的最北边，沿着广场的台阶往上走，一路上解决了零零散散的几波亡灵，一行人来到一间座落于悬崖边上的店铺门前。 这家店开在前往神庙的必经之路上，所以他们必须穿过这里。 莎拉抬头看了一眼招牌。 “胡子女士武器店，我上次来就想说，这名字实在蠢死了。” “我认识这里的店长，他是芭茹教义的信徒，你有什么问题吗？” 芭茹文化的中心是娜伽卡波洛丝——代表生命、生长和永恒运动的神。 她通常的象征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海怪头颅，周围盘曲着触手，看起来就像长满了胡须。 所以被比尔吉沃特人叫作胡母、蛇母、大海兽、或是胡子女士。 “没什么。”莎拉耸耸肩，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然后推开了门，但却没有把脚往里迈。 她顿在了门口，眼前的景象令她震惊。 布隆借着身高优势往里望了一眼，顿时也发出一声惊叹。 “哇哦！这里面全是人……哦不对，全是鬼！” 什么情况？全是鬼？ 俄洛伊率先进入店铺，有神悉护佑，黑雾亡灵近不得她身。 只见店里一片狼藉，满地的碎木板和空酒瓶，但是桌子旁却坐满了幽灵。 它们一次次重复着喝酒的动作，喝着瓶子里永远都喝不完的酒。 其中有些幽灵的脑袋干脆变成了酒桶，掀开桶盖一扎一扎的往里倒，却怎么也倒不满。 招待员站在它的面前，一遍遍给客人满上，幽绿的酒液散发着阴森的光芒。 这些幽灵全都做着自己的事情，对到来的活人不闻不问。 “武器店里怎么全是喝酒的？”格温好奇道：“这些亡灵和我们前面见的都不一样，它们怎么不攻击我们？” 她是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才进来的，但没想到这些亡灵态度这么“冷淡”。 俄洛伊说：“此地有古怪……有什么东西阻止了此地灵魂的腐朽。” 格温缩了缩，还是不太明白。 她听见泽尔说道：“也许它们都在这间山上的封闭小酒馆里喝醉了，并不知道黑雾的到来，不知不觉就被黑雾里的诅咒变成了这样。亡灵也不一定都是坏的，有一些会保存着生前的习惯。但不管怎么说，这里未免太多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亚索说：“如果没有能力反抗即将到来的威胁，我也会选择及时行乐。” “及时行乐？你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会笑的人。” “是么……” 莎拉犀利的言辞成功让这位沉默寡言的剑客闭上了嘴巴，于是她看向俄洛伊。 “要把这些亡灵都消灭吗？” “容我再探探。” 俄洛伊小心避开地上的碎玻璃，朝着吧台走去。 感知到她的靠近，吧台上的玻璃碎片突然漂浮起来，组成一张破碎的人脸，燃烧着阴森的鬼火。 “欢迎光临本店。” 人脸面向俄洛伊，发出亲切的问候。 “你要点什么？陌生人。我们这里的东西，足够整个港口的渔夫使用了。” “……”俄洛伊沉默片刻，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你没看到外面的牌子吗？我们这里是胡子女士武器店。我们主要是为那些敢于去深海探险的人们提供武器。那下面会有什么，可是谁都说不准啊。” “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好像没搞懂你的意思。” 俄洛伊说：“黑雾摧毁了这里。” “黑雾？蚀魂夜才刚来过一次，怎么可能那么快来第二次。大家都好得很啊！看看你的四周吧，这不是一片安静祥和吗？” 安静是安静，祥和可就未必了。 “你看看你的店，你们全都变成了亡灵。”俄洛伊直言不讳。 店主环顾一周。 “不是这样的，我……” 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事在困扰着他。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换回了一开始亲切的语调。 “你要点什么？陌生人。” “……”俄洛伊被沉默，神色复杂。 “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死循环中，别管这里了。”莎拉说：“等黑雾消散，这些亡灵自然会跟着消散。” 除了那些强大的黑暗英雄，绝大部分的亡灵都需要依附黑雾存在。 既然这些亡灵没有威胁，那子弹自然是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俄洛伊叹了一口气，同样本着节省神力的想法，打算就此离开。 他们小心翼翼的穿过穿过一地狼藉，来到小酒馆的后门。 店里弥漫着黑雾，走近了以后才发现，后门居然是上锁的。 “嗯……有人会开锁吗？”萝伊环顾一圈。 “我会用针！可以吗？”格温立刻报名。 “我建议用枪崩开。”莎拉答道。 “或者直接把门撞开！”布隆附和一声。 “动静还是轻一点好，别吵到这里的亡灵了。给格温试试吧。” 泽尔一说，莎拉和布隆都没了意见。萝伊听他的，亚索不发表意见，剩下一个俄洛伊无论说不说都改变不了什么了。 于是格温拿出一根细针捅进了锁眼，但还没鼓捣几下，里面就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斥力，把细针猛地射出来。 “嘶……痛！”格温倒吸一口凉气，把刺穿了手心的细针拔出来，委屈得都快哭了。 莎拉看得眼皮狂跳，如果自己刚才贸然开枪子弹反弹的话…… “没事吧。”萝伊揪心的抓过格温的手揉了揉，但没有看见针眼也没有看见血迹。 “老师，我缝纫的时候没少被针扎过，没什么的。” 萝伊不敢认同，这可比被针戳破指头严重多了。不过格温好像不会被自己的针线伤到，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她转头对泽尔说道：“店长，门锁上好像附有魔法，投机取巧的方式应该不行了，这是要我们找到对应的钥匙才给通过。”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亚索的职责 “只有这条路能去到神庙，找找吧，应该就在店里。” “找钥匙……”莎拉回头环顾一周，脚步迟迟不动。 店里全都是亡灵，虽然它们现在对她不闻不问的，但谁又敢保证她靠上去翻找钥匙的时候，这些亡灵不会突然从背后发动袭击？ 她不是没有被亡灵伤过，这些东西的爪子上附有诅咒，哪怕只是被轻轻扫到，都会觉得热量被掠去了一部分。要是被抓伤了，就会感觉四肢里灌满了冰水，虚弱的感觉开始蔓延到全身，脸上的血色迅速消退下去。 如果没有及时得到救治，很可能就会因此丧命。 “不用找了，我应该知道钥匙在哪。” 忽然间，泽尔的一句话，让她松了口气。 众人的目光聚焦于他，看到他来到吧台面前，店主朝着他发出亲切的问候。 “你要点什么？陌生人。” “你们这有什么，都拿出来吧。” “稍等……” 玻璃面孔朝下看去，紧接着便许多物品漂浮起来，轻轻落在了吧台上。 鱼叉、托钩、粗麻绳、漂流瓶…… 它似乎在用看不见的双手，把一件件物品从身下拿出来。 而在这些物品中，恰好就有一串钥匙。 “我要这个。”泽尔指向钥匙。 破碎面孔顿了一下，对着泽尔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直到俄洛伊也开口说了类似的一句话，他才知道他们说的是芭茹语。 “陌生人，你可以把它拿走了。” 泽尔看着破碎面孔，又看到俄洛伊肯定的朝他点点头，才警惕地把钥匙串从吧台上抽走，来到后门。 众人给他让开一条小道，他并不知道上面的哪一把钥匙是对应门锁的，于是逐个尝试了一下。 运气好，第一把就蒙对了，直接打开了门锁。 看着缓缓推开的大门，布隆还没来得及理解发生了什么。 “这就打开了？伙计，你是怎么知道它有钥匙的。” “很简单，我也是开店的，一般情况下钥匙都由店主或老板娘管着，找他们有很大概率能问出点东西。” 听到泽尔的回答，一旁的萝伊低下了头。 原来他把钥匙给自己保管是早有预谋的…… 布隆哈哈大笑：“好有道理……但是感觉说了跟没说一样。” 泽尔摇摇头，再次解释：“店主生前就在做着接待客人的事情，死后保留了这个习惯……不出所料的话，它是店里唯一一个能够沟通的亡灵？要么试着问问它，要么就只能把店翻个底朝天了。” “你开的什么店？”俄洛伊问。 “喝东西撸魄罗的地方。”格温抢答道。 亚索：“有酒吗？” “没有，不过你来的话我可以给你调一杯。” 亚索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一行人继续前进。 通过了胡子女士武器店，他们往西边走。 一路上雾气来来回回涌现好几次，但都被他们轻松解决。 似乎除了一开始刚出封锁区遇到的那一波亡灵，就没有比较麻烦的情况了。 拨开雾气，一道蜿蜒的长桥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是毒蛇之桥，只要通过这里，就抵达了神庙。”走在最前面俄洛伊把石球换到另一边肩上举着，回头对众人说道。 毒蛇之桥也叫蟒桥，至于为什么不叫蛇桥，可能是因为那样不够好听吧。 蟒桥名符其实地蜿蜒曲折，桥面并不对称，两侧的栏杆造型也像是推挤向前的波浪。 很明显这是芭茹人的手笔，处处凸显着他们生命不休运动不止的教义。 而且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说明芭茹人早在比尔吉沃特城建立之前就在这里修建了桥梁和神庙。 “只有这一条路吗？” 泽尔有些头疼，之前差点掉下悬崖的经历，让他一看见这种长桥就发憷。 高高悬空、底下则是黑雾笼罩的断崖。 萝伊看他这样子，默默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腰上。 “是的，这是通往神庙唯一的路。”俄洛伊不置可否。 “普朗克或者那些亡灵，居然没有毁了这道桥，啧啧。” 莎拉率先迈动脚步，踏上蟒桥。 亚索落到最后，看到前面萝伊扶着泽尔并肩向前，低下头，专注于脚下的路面。 走到半途，莎拉忽然说起：“上次蚀魂夜的时候，我和雷文曾遇到一个枪手，他拿着刻石的奇怪双枪，似乎是专门过来解决亡灵的。还有一个冰原疯子，一直嚷嚷着要去送死，然后就从桥下跳了下去，跟亡灵海魁虫大干一场。” “听起来像是奥拉夫。”布隆刚好认识这样一个人。 “对对没错，你看起来比他正常多了。” “谢谢夸奖。”明眼人都能听出莎拉话里有话，布隆却笑着问：“后来呢？” “后来我们在蟒桥上遇到了锤石，那个魂锁典狱长，也就是枪手的宿敌。枪手让我们先进神庙，自己留下来殿后。等我们击退了蚀魂夜，我发现他还活着，想收买他为我干活，但他去独自去了暗影岛，一意孤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他成功从锤石手里救出了他的爱人。”泽尔接过话题：“只不过结果比较奇怪。” “什么意思？” “他的爱人和魂器发生了融合，变成较为特殊的亡灵。” 莎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对他可能有点难以接受。他的组织——光明哨兵……好像就是专门对付亡灵的。” “心有芥蒂是正常的，他正在尝试接受这个结果。” “店长……” 泽尔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攥住了，低头一看，发现格温抬着头，正疑惑的看着自己。 又一个魂器，又一个伊苏尔德的灵魂碎片。 关于魂器，格温想知道更多。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说，一直注意黑雾动向的萝伊发现桥对面出现了窸窸窣窣的人影。 “前面有人。”她发出警告：“是人类不是亡灵。” 亚索闻言，把剑拔出一寸，一股旋风吹散了桥面上弥漫的黑雾。 莎拉望向桥头的方向，却被惊得喘不过气来。 那几个人拿着锯子，正用力切割桥梁的绳索。 原来是想等他们走到桥上再动手，让他们跌下悬崖粉身碎骨！ “是铁钩帮的人！他们想毁了蟒桥，别让他们得逞！” 听到铁钩帮，亚索眉头一皱，从最后方瞬间踏至众人身前。 “何等惊人的速度！” 布隆还没有跑出几步，亚索已经抵达桥头，把剑将其中一人斩于脚下。 另外两个仓皇逃跑，但被亚索轻松追上，踢倒在悬崖边，用剑指着喉咙质问。 “他好像和铁钩帮有什么过节？”萝伊说。 “铁钩帮可是普朗克的人，他招惹的人可真不少。” 莎拉嘴角上挑，在讨伐普朗克的船队上，说不定又能多一个船员了。 等到几人靠近，刚好看见亚索把铁钩帮船员一脚踹下悬崖。 只听见一声拖长的惨叫，那人坠入漆黑的雾气中不见身影。 “我敢打赌他杀过的人比亡灵多得多。”莎拉说。 她看到亚索对人出手时的干净利落，直击要害，绝对是无数的经验堆积起来的。 反正在对付亡灵的时候，往往还要观察一下，找出弱点。 厄运小姐的话给了布隆提示，这个弗雷尔卓德来的壮汉走到艾欧尼亚剑客身边。 “朋友，你就不怕它待会变成亡灵来找你吗？” “无所谓。”亚索沉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你和铁钩帮有过节吗？” 亚索回头，看到大家似乎都对他的事情很感兴趣，叹了一口气沉声道。 “她是在崴里港找到我的，那时正逢绽灵节，她说她需要一名护卫，而我正好也想离开艾欧尼亚，便答应当她的护卫前往比尔吉沃特。” 泽尔眨眨眼，关于亚索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艾欧尼亚是亚索的故乡，对他来说却也是个悲伤之地。 因为被误认为是弑师的凶手，他不得不亲手杀了前来抓拿自己的兄长永恩，心怀愧疚。 往后多年，他一直在追寻真正的凶手，为自己洗脱罪名。 但凶手伏法，他发现对方不过也只另一把断剑，意难平。 直到绽灵节那日，他再次遇到了死而复生的永恩，并被拔除了多年积攒的心魔，从此就对艾欧尼亚再无留念，决定离开这片伤心之地，浪迹天涯。 “她来寻找一种名为太阳石的东西，似乎和她的身世有关。我们在退潮市场打听到了消息，说太阳石被铁钩帮带到了灰港。但不知为何，她却趁我睡着一个人进入了灰港。” “可能是不想害了你，毕竟灰港都是亡灵，太过凶险。”布隆说。 按理说，雇主作死，亚索完全可以将她放弃。 但他正是因为当初没有好好尽到护卫的职责，才导致师傅被误杀，进而引发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 因此“职责”一词就成为了他的心结，如果再没当好护卫，他于心难安。 所以布隆为他辩解时，他完全听不进去，自顾自的说下去。 “就在刚刚，我从铁钩帮成员的嘴里问出，太阳石被他们的老大带去暗影岛了。” “所以你的朋友去暗影岛找太阳石了？而你也要去暗影岛找你的朋友？” 看见亚索点点头，布隆顿时仰头大笑：“啊哈哈，这下我们又能并肩作战了。别担心，布隆会帮你一起找到她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地上脏，坐我腿上吧 “看来要去暗影岛的人可不少啊。” 莎拉看向芭茹真者：“那么你呢？俄洛伊？要不要一起去找你那个老情人？” “我只侍奉我的女神。”俄洛伊冷哼一声，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 不过不管她怎么样，莎拉都已经决定要去暗影岛找普朗克算账了。 等从灰港回去，她就召集人手，当天就出发。 一行人把目光放在面前的建筑上。 神庙端坐在悬崖上一个火山口状的坑里，整座建筑从上到下没有一处直线，显得非常奇异。 那些诡谲的弧线令它看起来似乎无时不在运动，似乎只要一个不注意，它就会挪到别的地方落脚。 但在经历过上一次蚀魂夜之后，此处的运动已经被破坏了。 被暴力破除的大门倒在神庙贝壳点缀的泥地上，木板腐朽，金属门鼻也变得锈迹斑斑。 窗户和天窗粉碎得看不出原状，外部的曲线也像是被啃咬过一般，被亡灵的爪子刮擦抓烂。 就连建筑最顶端的螺旋形标志也不知所踪，那东西曾经会发出一圈光亮，能将黑雾屏蔽在外，现在只剩下了折断的一截弯角。 一进门，就能看见许多折断的长椅，两侧的烛台和兽首雕像倒伏在地，身首异处。 蜘蛛网缠裹在角落，天花板被破开大洞，黑雾在神庙中弥漫着，此地已经失去了神圣。 再次来到这里，俄洛伊发出感慨。 “这座芭茹神庙是被战争之影和它的暗影军团摧毁的，它们一度闯了进来，幸好莎拉的人手为我们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让女神的威能降临到比尔吉沃特。” 布隆跨过一个深坑，环顾四周说道：“这里好暗啊，布隆比较喜欢太阳晒后背的感觉。” “小声点，在娜迦卡波洛丝面前要放尊敬。”俄洛伊提示。 “抱歉女祭司，布隆不是故意的，但是大嗓门……是他魅力的一部分啊。” 所有人都很无语，一路走来，他们也知道布隆是个话痨了。 虽然有时候显得不太聪明，但是活跃气氛和安慰人倒是很擅长。 妥妥的阳光大暖男。 “……”亚索沉吟一声：“这里的黑雾比我们之前到过的所有地方都要浓。” “因为魂器就被普朗克藏在这里，就是那东西把黑雾引到灰港来的。” 他看向说出这番话的泽尔，因为他是半道加入的，所以对黑雾形成的原因并不清楚。 “格温，感觉到什么没有？”泽尔问。 格温闭上了眼睛，在一阵等待之后，她似乎看到了什么，眼皮轻颤。 “她在召唤我，她就在附近……”格温猛然睁开双眼，水汪汪的眼睛深处浮现一抹失落。 “看来崔斯特并没有骗我们。” 萝伊蓝宝石般的眼底闪烁着微光。 她环顾一圈，但义眼没有在神庙里看见任何有魔法的物品，这里只有一地狼藉。 就算有，也早已被普朗克搜刮一空了。 就在这时，小黑从泽尔怀里跳下来，蹦蹦跳跳的来到正对着大门的一座雕像前。 雕像上有许多触手，布满了各种螺旋和曲线，还没等泽尔看清它是什么就感觉到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咕叽！” 泽尔把眼睛闭上，揉了揉太阳穴，仔细倾听小黑要传达的意思。 “它说下面有空间，在神庙的下方。”说完他随即招了招手，让小黑回来。 “对，没错！布隆也听懂了，是这个意思。” “这下面的确有一座地下墓穴。”俄洛伊惊讶看着小黑：“这些小家伙深藏不露啊。” “魄罗是最好的伙伴。”布隆哈哈大笑，把肩上的魄罗颠到半空，然后伸手接住。 魄罗很喜欢这样的游戏，吐着舌头哈着气，但现在不是做游戏的时候。 “我们到地下看看。”俄洛伊平举着白雾缭绕的石球走到雕像面前，把它放进了一块凹陷上，让雕像看起来变得完整。 然后她开始祈祷，一双拳头有节奏地在腿上和胸口来回捶打，捶胸顿足，说着没人听得懂的芭茹语。 泽尔和小黑对视了一眼，它好奇的歪着脑袋，或者知道她说了什么。 渐渐地，石球长出的光亮的触手，一团光球从抽象的兽口里吐了出来，驱散了神庙里的黑雾，悬浮在俄洛伊的头顶。 “他带走了某样东西，重要的东西。”俄洛伊停下动作，一双如蛇一般，有些外凸的眼睛充斥着光芒。 不用多说，大家都知道俄洛伊说的是普朗克。 但是他带走了什么东西？那么多芭茹圣物，指的是哪一件？ “开！” 随着俄洛伊一声大喝，机关轰隆作响，雕像向后平移，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 光芒消失，俄洛伊双眼恢复正常。 她取下神悉扛到肩上。 “随我来吧。” 一行人走下阶梯，进入了侍僧接待室。 地下并不是昏暗无光的，在机关开启的时候，石台便燃起着蓝色的火焰，发出的光芒刚好足够照亮石室。 但这座地下墓穴也被黑雾入侵了，几头游弋的雾灵发现了他们，立刻呼啸着冲过来。 俄洛伊举起石球将巫灵净化，它们在白光的照耀下消融。 她领着众人继续向前，来到一座底座面前停下脚步。 将手放在了底座上，俄洛伊陷入了沉思，四周的空气涌出能量。 一道波纹从底座扩散开来，接触到能量的众人纷纷感觉体内的寒冷被抽空，灌入了强盛的生命力。 而神庙也同样如此，一排排石台火炬亮起蓝色的火焰，将黑暗驱散。 “现在她不再沉眠。”她转过身来面对几人，一脸肃然：“神庙守护着它的秘密，外人必须克服试炼才能深入。” “什么试炼？” 俄洛伊观察着镌刻在底座上的符号，缓缓念道。 “月亮之力拉扯着海洋 当海流因太阳而激荡 当两个天体共同安放 浪涛和潮汐永远流淌” 她说：“从你们中选出两个人，分别参加日光浴室和月之回廊的试炼，取到两枚圣物，即可前往大祭司高台。” 他们看向底座，那上面有一个凹槽，其形状刚好是一枚月牙包裹着太阳。 众人面面相觑，布隆最先打破沉默。 “那日光浴室就交给布隆吧，正好布隆想晒晒太阳，嚯哈哈哈。” 布隆之后，亚索也跟着表明了：“我去月之回廊。” 在他看来，这种事情不应该交给女人去做。 当然他并不认为俄洛伊是什么弱女子，只是她身为芭茹祭司必须要监管试炼。 而剩下一个泽尔和萝伊是情侣，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自己这种孤家寡人去做合适。 俄洛伊点点头，就要领着两人前去试炼。 “等等，亚索。” 被泽尔叫住，亚索侧过半张脸。 只见他手腕一翻，亚索立即感觉体内涌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嗬……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谢谢你。” “不客气，你会用到它的。” 亚索朝着泽尔颔首致意，跟着俄洛伊离开了。 看着三人走进了试炼之地，泽尔轻舒了一口气。 月之回廊里有一个大家伙，已经消耗一半法力的他很难打得过。 幸好亚索站了出来。 为了表示感谢，也为了亚索能够顺利通过试炼，他对着亚索释放了【愤怒合剂】 至于亚索的感谢，他可是从来没想过。 结果无心插柳柳成荫，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些许好感。 注意到其余三人都在看自己，泽尔和她们面面相觑了一下。 “都看我干什么，抓紧时间休息吧。” “噢。” 莎拉抱着胳膊站在岸边观察着神庙的水道，猜测着这些水会流到哪里。 格温拄着剪刀若有所思，似乎在想伊苏尔德的事情。 而泽尔则就近靠着底座坐下，把走了一天的双腿伸直。 有催化神石不断补充体力，他倒没有觉得很累。 他拍了拍大腿，对站在一旁的萝伊说道：“地上脏，坐我腿上吧。” 泽尔的声音在神庙里回荡，引得莎拉和格温纷纷侧目，根本没有把她们当外人。 萝伊也正是观察到这一点，有些过意不去。 一方面觉得在别人面前这样不太合适，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可以表明态度。 她显得很纠结：“这里可是神庙，会不会太不尊重了？” 魄罗们叽叽大叫起来，又蹦又跳，似乎在让她快点坐下。 “哪里会？娜迦卡波洛丝鼓励人们去追求自己的欲望，宇宙涌动前行，全因万物汲汲追索各自的欲望。而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抱着……” “好啦你别说了，我坐下就是。” 萝伊生怕泽尔嘴里蹦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形容词，小心翼翼地坐上他的大腿。 没有悬念，下一步泽尔就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腰，后者身体瞬间一僵。 “该喂魄罗了，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萝伊本想拿开他的手，听他这么一说，还是先拿出食物帮魄罗们解决饥饿问题。 莎拉和格温也沾了魄罗的光，吃到萝伊亲手制作的糕点。 魄罗们安静的进食，等她喂完魄罗，正要和泽尔分享，发现他已经枕着底座睡着了。 呼吸均匀，嘴角含笑。 “真是的，光记得魄罗没喂，自己也不顺便吃点东西。” 萝伊悄声抱怨了一句，软软地卧到泽尔身上，枕上了他的肩头，身边魄罗成群。 魄罗：(′▽`〃) 第一百七十六章 伪神莎塔尔 当泽尔睁开眼睛时，时间已经来到第二天，回满的法力让他感觉到一阵心安。 看了眼其他人，都还在打瞌睡呢。 萝伊呼吸匀称的卧在他身上，魄罗们也在身边挤成一团。 只是没有看见布隆他们的身影。 还没结束试炼么？ “……” 看神庙如此安静，他心里涌现出一些想法，但这个角度只能碰到萝伊的后脑勺。 他伸出食指拨开衣角，去挠她腰上的痒痒肉。 萝伊睡得很浅，指甲刚刚划过肌肤她就惊醒了，本能的眯着一双眼看着泽尔。 泽尔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迷茫的困倦，还带着一丝警惕，唯独缺少了一些惊喜。 “唔……”萝伊手一紧。 他用嘴唇抿住了萝伊的下唇，后者下意识的往后缩，但却感觉嘴唇像是被勾住了。 她想起来昨天一天没怎么喝水，嘴唇都干燥得起皮了，而死皮被生拉硬拽的感觉可是很痛的。 一下没分开，萝伊那一点点小小的矜持得到了满足，没再乱动。 感觉到要开饭了，魄罗们纷纷醒来，吐出舌头好奇地仰望着两人。 更有甚者，直接蹦到了小胡子的头顶捂着眼睛偷看。 屏住呼吸，接吻的感觉还不赖其实，但一想到连口都没漱…… 随着舌尖的舔舐，嘴唇上的死皮渐渐软下来，在舌头突入齿间之前，萝伊一把拉开了距离，用无比嫌弃的眼神看着他。 “你干什么？一大早给我啃嘴皮？”她用手挡住嘴，一边说一边抿着嘴唇用舌头舔了一下，发出含糊的声音。 “早安吻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打起精神来？” 萝伊迅速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其他两人还没醒来，稍微松一口气。 放下手，看见泽尔还在笑，就像一只偷吃成功的狐狸。顿时感觉一口气不上不下，又偏要强装镇定。 “你不会看场合吗？饿了你就去啃脚皮。” “噢……”泽尔若有所思道：“那我可以啃你的脚吗？” 仿佛电流经过，萝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恶心。 肉麻。 怎么有人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啊！ 必须要扼杀这种念头！ 否则以后就别想用嘴碰她了。 她投下看垃圾般的目光，伸手握住了他的脖子，却突然感觉到有人正在看他们。 僵硬的转过头。 莎拉十指交叉顶着下巴，盖在猩红长发下的半张表情耐人寻味。 格温把脚并拢，抱着膝盖蹲下，向两人投来担忧的眼神。 “老师和店长玩得好变态。” “叽叽叽叽！” 魄罗们蹦蹦跳跳，表示赞同。 “……”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萝伊胸膛剧烈起伏，立刻从泽尔腿上站起来，准备换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透透气。 泽尔也想起身，但是被一掌推在胸口上，又躺了回去。 “嘶……”泽尔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萝伊蹙眉看着他，还以为是脑袋磕到了，又连忙蹲下来查看伤势。 “被你坐了一晚上，腿麻了……” “我……”她欲言又止，最后勉为其难给他捏了捏大腿。 靠着底座睡了几小时，泽尔还感觉腰酸脖子疼，浑身上下哪都不舒服。 但萝伊什么也不肯给他捏捏捶捶了，也不想跟他说话。 安静了没多久，安静的神庙里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俄洛伊带着布隆和亚索回来了。 “哈哈哈，日光浴晒得好舒服啊！”布隆健步如飞的走到底座旁，那精气神……就好像在真的在太阳底下暖洋洋的睡了一觉。 日光浴室真的是晒日光浴的？ 要不是泽尔知道那里面是光路机关，他差点就信了。 反观另一边，亚索一声不吭，面沉如水。 身上挂着的蜘蛛丝让他显得有些狼狈，似乎经历了一段艰苦的战斗。 独自面对巨大蛛王率领的蛛群围攻还能全身而退，已经很厉害了。 “两位辛苦了，马上我们就能清除掉笼罩此地的黑雾，你们居功至伟。”莎拉说道。 “启动底座，我们前往大祭司高台，先祖的灵魂将告诉我们这里所发生过的一切。”俄洛伊说。 布隆和亚索分别拿出各自取回的圣物，嵌入日月圆盘上。 神殿深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仿佛有一道沉重的石门打开了。 “保持安静，我们继续前进。” 一行人跟随俄洛伊来到所谓的大祭司高台，面前是长长的石阶。 但在石阶的最上方，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用猩红的双眼俯视着他们。 “你们竟然踏入我的神庙？” 伴随着阴冷的声音，石阶两侧的石台火炬仿佛燃起蓝色的火焰，照亮了她悚然的身形。 蟒蛇一样的面容下，是强壮的人形躯干，块头大到让布隆在她面前都显得像个小孩。 而腰部以下，则长出了章鱼般的五条粗壮触须，支撑着她高高立在半空。 众人都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只见俄洛伊浑然无惧的迎上了她的视线，一步步踏上石阶。 “这座神庙只属于伟大的蛇母。离开这里，不然我就动用武力了。” 对方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大笑：“此地已经被你的女神遗弃，现在它属于我莎塔尔了。你也应该照办，否则我只能用冷酷无情回应你的傲慢无礼。” “那就让娜迦卡波洛丝来定夺你够不够资格，伪神。”俄洛伊将肩上的神悉平举在前，散发出白色雾气。 伪神莎塔尔显然知道俄洛伊要干什么，她戳出三叉戟，深海的魔法凝聚成水弹，直直射向俄洛伊。 就在水弹即将命中俄洛伊时，一面大盾及时出现，为她挡下水弹。 布隆被轰得后退一步，但水弹找臻冰魔法的作用下，也化为了满地冰渣。 “这一下可真是够劲道的！”布隆哈哈大笑，坚定的站在俄洛伊身前：“女祭司，放手去做吧，你可以完全信任布隆。” 刚说完，布隆就被伪神的触手缠住，提到了空中。 石阶的两面是高高的悬崖，只要伪神随手将布隆一抛，就算换成奥拉夫那个命硬的家伙，都得玩完。 “这可不太妙。”布隆的盾牌掉在地上，他伸出双手妄图撑开伪神越缠越紧的触手，但入手又黏又滑，一手粘液根本抓不住着力点。 下方的小胡子跳起来空挥着锤子，但布隆在它完全够不着的高度，着急的不停哼哼。 就在这时，一道冰漩击中了伪神，丛生的冰晶瞬间覆盖了整条触手，而身为冰裔的布隆却没有受到影响。紧接着一颗弹丸精准命中，结冰的触手顿时碎成数截。 布隆从半空掉了下来，他扒住石阶，再次举起盾牌，散发出了认真的气场。 泽尔用三费的【闪冻】冻住了伪神的触手，莎拉及时补上破冰一枪让布隆成功脱困。 被废掉一条触手，伪神莎塔尔发出狂怒的尖啸。 “从深渊中升起吧！我的仆从！” 她用拐杖敲击地面，石阶发出一阵震颤。 在她身后，那池黑水激起波纹，传出了湿漉漉的拍打声。 许多章鱼触须扒上池沿，进而探出两个可怖的面孔。 那些触须长在人形怪物的脑袋上，宛如粗大的发辫。 他们穿着长满珊瑚的法衣，头背顶着刻着符文的龟壳，一手拎着钉螺般的法器，另一手则持着海蛇缠绕的法杖，听从伪神的命令从黑水中浮现。 “别傻愣着，给我们的芭茹祭司争取时间！”莎拉大喊道，随即把子弹都赏给了莎塔尔。 即使是对魔法一窍不通的她，也能感觉到这些怪物来自深海的某处，最黑暗的海底。 这一幕似曾相识，面对强大的敌人，他们要给俄洛伊争取到沟通娜迦卡波洛丝发起试炼的时间。 萝伊的激光笔吐出猩红的光芒，但是狭窄的石阶严重限制了众人的发挥，他们可不像这些伪神莎塔尔一样有触手可以抓住地面，也不想那些深海法师一样可以漂浮在半空。 一旦失足坠崖，就将粉身碎骨。 子弹似乎伤不到伪神，深海法师悬浮在距离地面两尺多高的空中，将法杖插进地里，神庙再次震颤起来，从后方传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 一群螃蟹，巨大的螃蟹，从入口处横着爬进来。 它们有着蓝色的外壳，个头足有马车厢那么大。每一只都挥舞着巨大的蟹钳，大得能够把人拦腰夹断！ “别让它们把你的胳膊腿都卸下来！”莎拉朝着螃蟹开了一枪，子弹打在坚硬的蟹钳上，不知道弹飞到哪里去了 亚索见退路已经被堵死，便拔剑冲了上去。 他的剑刃落在蟹钳上，却因为倾斜的切入角被格挡到了一边，巨钳迎面戳来被他后跳躲开。 反观另一边，萝伊举着猩红的光剑，恐怖的高温轻而易举的熔化甲壳，宛如切豆腐般将两根蟹钳都卸了下来。 没了钳子的螃蟹就不能张牙舞爪了，只能用自己的庞大的身躯横冲直撞。 萝伊敏捷的躲开撞击，在错身而过的同时将光剑刺入螃蟹的腹部，紧接着用干净利落的上挑将蟹胃连同脑壳一起切开。 第一百七十七章 泽尔一慌，画风就歪 螃蟹轰然倒下，半生不熟的蟹膏流了一地，蓝色的外壳已经有了发红的迹象，甚至还传出一丝鲜香。 一只螃蟹想从侧面包抄但被萝伊发觉。 她脚下冲刺，踩着刚刚倒下的螃蟹尸体用力一蹬，在半空中完成转体，一记登龙将螃蟹劈成两半。 接着在沉重的尸体砸到身上之前，抽身离开。 亚索眯起了眼睛，他看到萝伊的身上同时具备艾欧尼亚的灵巧和诺克萨斯的蛮力，而且对手中的皮尔特沃夫武器操控自如。 他分明看到，那把光剑在落下的瞬间光芒大盛，宛如感受到了持有者的心意。 正如他剑下的风一样。 旋风在他周围涌动，不甘屈于人后的他，让剑刃缠上风涡，以肉眼难以分辨的疾速刺出。 认真起来的他连钢铁都能斩断，而蟹壳就算再硬，也硬不过钢铁。 随着一声合鞘声，亚索身前的一只螃蟹突然倒下，分成了整齐的四块。 湿哒哒的白肉和蟹膏流了一地。 砰！ 枪声震耳欲聋，又一只螃蟹仰壳躺倒。 后边的莎拉很快就找到诀窍：“它们的弱点是眼柄！” 萝伊点点头，拔出左轮枪，对着眼柄一通爆射，效率和安全性果然提升了许多。 看见小胡子扛着战锤上了，泽尔忙给它加上双重合剂，生怕它出事。 “哼叽！！！” 它就像牛头人战士一样冲进了海鲜堆里，挥舞着战锤一通乱砸。 在【碾压】特性的作用下，蟹壳的防御成了笑话，残暴的蛮牛之力，每一击都打在肉上。 挡在路上的蟹腿全部被它砸烂，蟹壳的残渣和软趴趴的白肉四处飞溅。 等到把螃蟹的八条腿全部砸断，它再蹦到蟹壳背上，举起“大锤”对着上颚重重砸下！ 八十！八十！ 清脆的碎壳声在神殿中回响。 莎拉忘记了装弹，一旁的萝伊看得目瞪口呆，亚索也擦了擦汗。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身体圆圆四肢短短的魄罗，体内居然蕴藏如此恐怖的力量。 虽然这魄罗是比其它的大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仿佛身体里塞进了一只蛮牛，太猛了！ 【触发劫掠。获得特性：坚韧】 【坚韧】：免疫一定程度以下的直接伤害。 泽尔看了一眼就没管了。 这个情况，坚不坚韧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体型悬殊，大螃蟹们根本打不到身下的小胡子。 就像抓螃蟹，只要不傻到正面下手，它的前肢就夹不到你。 不过小胡子还是留着那一只螃蟹没砸死，只是砸断了所有的腿和一对巨钳，让它失去行动能力，让坚韧一直生效。 另一边，布隆的守护为俄洛伊挡住了伪神的所有正面进攻，无论是水弹还是巨戟。 他就像一扇沉重的大门，将莎塔尔的所有邪恶意图拒之门外。 一旦她想用触手将布隆拍开，守在一旁的格温就会一个滑步冲上去，大剪刀咔嚓咔嚓。 格温的剪刀锋利异常，她已经为此失去了一条触手。 眼看着俄洛伊的仪式已经完成了一半，莎塔尔发出狂怒的尖啸，让深海法师不留余力的进攻。 无数的海蛇从两侧悬崖爬上来，让本来最安全的中间地带瞬间沦陷。 “这东西剧毒，被咬到一口小命就没了！” 看到一条海蛇爬向俄洛伊，莎拉过去一脚把它踢下悬崖。 泽尔这种平时碰都没碰过蛇的人，也鼓起勇气效仿起来。 同样的事情，在他脚下却发生了不一样的结果。 海蛇咬住了他的靴子，扭动身躯紧紧缠在了他腿上。 虽然靴子够厚没咬穿，但被蛇身缠住的紧迫感还是让他头皮发麻。 “现在怎么办？”他开始慌了。 “没破皮就行，让它咬着吧，这东西一旦咬住了就不会松口。”莎拉摇摇头，如果海蛇没有缠上去，她还能过去帮忙踩两脚，但现在……“下次记得脚快点。” “……”泽尔双手要抱魄罗，根本没空去把海蛇取掉。 而且他也怕取掉的时候，海蛇突然转头往他手上反咬一口。 难道真的要放任不管吗？ 忽然间，小黄从他怀里跳了下来，叼住海蛇的尾巴开始绕着他的逆时针转圈奔跑，要把缠在他腿上的取下来。 “危险！快回来！” 地上的海蛇越来越多，魄罗跳下去只会成为它们目标。 还没等它把泽尔腿上的海蛇拽下来，另一只海蛇就从身后发起了攻击。 它一口咬住了小黄，紧接着迅速将它缠绕放倒。 小黄那一个碗大的体型，直接给蛇身缠得严严实实的。 “叽！” 见同伴有难，小红和小黑也都跳下来。 一个抓着蛇头一个抓着蛇尾开始拔河。 勇敢魄罗，不怕困难！ “哼叽哼叽！” 没想到小黄一个幽灵化从里面穿了出来，蛇牙咬不到东西，蛇身顿时被小黑小红抻直了，喊着口号齐心协力丢下了悬崖。 泽尔连抱起小黄一顿检查，发现它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甚至连皮都没有破。 他很疑惑，虽然平时说魄罗皮实，但也不至于被蛇咬了一口啥事没有吧？ 直到试着捏了捏小黄，发现平时肥美的脸颊有些捏不动才猛然想起。 原来是小胡子从螃蟹身上的偷到的坚韧特性发挥了作用！ 对不起，他再也不说坚韧没用了。 看着小黄战意高昂，泽尔又把它放下去。 三小只合力把缠在他腿上的海蛇拽掉了，可以看到靴子上的牙印缓缓淌下毒液。 嘶…… 越来越多的海蛇从悬崖底下爬上来。 情况紧急，泽尔开传送门把小绿小蓝从艾希那里拉了过来，凑齐五色战队羁绊。 然后直接现场印卡，把所有一费指向增益卡都印出来，给魄罗们身上贴buff。 【光辉打击】【战地技巧】【砥砺石】【紫莓奶昔】 前三张都能微弱提升属性。 然后是赋予先攻特性的【急速猛攻】 而且因为魄罗们共享特性的原因，只要把急速猛攻加给其中一个，其它所有魄罗也会一并获得先攻。 剩下的还有【群岛印记】这类加属性也加瞬息的，但他可不敢给魄罗用。 一轮buff之后，魄罗们战斗力增加不少。 获得【速攻】特性后，小胡子就像出了破舰者，小锤子抡得虎虎生风，拆起螃蟹来比谁都快。 其余五小只则专心对付海蛇，它们的动作快到可以在海蛇发动攻击的瞬间用短小的双手擒住它。 要么【碾压】梆梆两拳干晕，要么抓着脑袋就是一顿抡，然后索然无味的丢下悬崖。 再者就是仗着【坚韧】皮糙肉厚追着海蛇一顿乱啃。小蓝非常开心，找到了新的就业方向。 就算不小心追进海蛇堆里也没事儿，利用【幽灵】就跑出来了。 要不是这些海蛇身上【劫掠】不到剧毒特性，它们甚至能反过来把蛇生生毒死！ 只有布隆的大胡子魄罗，因为没有绑定魄罗宝典贡献不到特性。 看着同类们一个个如此生猛，一脸惊恐的它，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看见魄罗折腾这些海蛇就跟玩儿似的，莎拉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 她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明明泽尔和莎塔尔都是召唤师，召唤物的画风却天差地别。 一群毛茸茸的可爱杀手，实在是太诡异了。 如果让这么一支魄罗小队登上普朗克的船，攻占船长室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虽然魄罗们奋力的清理着身边的海蛇，但数目众多的海蛇还是在稍远处的石阶铺满了密集的蛇毯。 它们纠缠在一起爬行蠕动，像黑潮一样涌上石阶，恐怖的数目看得人心底发寒。 只要随便给咬到一口，真的会出人命！ “有点应付不过来了啊。”泽尔擦擦冷汗。 他的成分很复杂，不仅有些社恐，恐高和密恐也沾一点，还怕蛇。 在这种地形玩守点模式，实在有些难为他了。 “你能不能把‘有点’去掉！”莎拉喊道。 “别担心，我们是专业团队。” “那就快用！” 莎拉也已经不冷静了。 不仅敌人给了她很多压力，来自队友的压力也不小。 她永远也不知道看似弱鸡的泽尔，还能掏出什么惊喜给她。 泽尔观察着局势，格温和布隆在正面抵挡伪神莎塔尔的进攻。 亚索、萝伊和小胡子则在入口处理着不断涌入地螃蟹。 面对眼前的蛇潮，只靠三小只是不够保护他们的。 而蛇潮一旦越过他们，俄洛伊也会受到威胁。 可是谁能处理得到这么多海蛇？ 让亚索用吹一下？ 龙卷风太不稳定了，没吹好天上下海蛇雨怎么办？ 让莎拉开大招？ 现实里她只是个凡人，哪里会什么枪林弹雨、弹幕时间。 靠魄罗吗？ 泽尔想过开传送门多拉几个魄罗来帮忙，但他身上的buff都用得差不多了，没有经过强化的魄罗很难处理海蛇。 场外援助？ 或许可以找格雷福斯借命运一用，但他估计自己这小身板顶不住命运的后坐力。 自己手头上的清场法术，好像就只有一个【易爆花开】 这张法术他都没机会试用，控制不好威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所以还是得靠魄罗！ “就决定是你了！小蓝！” 听到泽尔叫它，小蓝转过头，然后看到他把一块魄罗佳肴丢了过来。 它下意识的张开嘴，蹦到高处一口吞下，满足的闭上眼睛 即使会因此滚下石阶，也丝毫不能阻挡吃货进食的决心。 魄罗佳肴，鸡肉味嘎嘣脆。 这两天它在阿瓦罗萨部落吃了不少这玩意，艾希知道它喜欢吃，一点儿也没委屈它。 不对！ 这块佳肴的味道…… 等小蓝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发现自己已经原地起飞。 Σ(っ°Д°;)っ 第一百七十八章 浓缩咖啡佳肴 “你做了什么？” 莎拉看见小蓝吃了泽尔给的怪东西后，就像放屁火箭一样蹿上了高空，在身后留下浓浓的咖啡醇香味。 “怎么说呢……能够激发魄罗潜能的特制食物？” 泽尔抬头望向天空，吃了【浓缩咖啡佳肴】的小蓝看起来已经只有芝麻点大了，而且还在喷射，还在往更高处飞！ 终于，它飞过了最高点，开始加速降落。 在这过程中，它身上浮现出一层厚厚的护盾，让小蓝看起来变得格外具有冲击力。 宛如陨石一般，小蓝重重的砸进了蛇潮里，掀起了一阵醇香的冲击波，将大量的海蛇震落到石阶两侧的悬崖之下。 香气散开，让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 身上的护盾让它免受落地的冲击力，小蓝甩了甩脑袋，连打好几个喷嚏，终于把体内的咖啡因全部排出。 舒服了！ “叽叽！” 其它的魄罗跑来问小蓝起飞是什么感觉。 小蓝自己也很懵，只知道自己差点就能吃到天上的棉花糖了。 如果下次有得吃的话，它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张开嘴巴。 蛇潮被清空后，螃蟹有一只是一只的也被解决掉了。 “这是我的神殿！你们休想抢走它！” 伪神沙塔尔愤怒地戳出三叉戟刺穿了深海法师，随后半空中出现了两个洞。 洞口一开始只有炮弹那么大，喷涌出冰冷的海水，随后开始往外扩，就像船身上的裂口一样越来越大。 又是几条布满吸盘的触须从洞里伸出来，扒在洞口边缘，用力把本体拖出洞口。 当洞口扩大到一定程度，那东西的脑袋完全钻了出来，直接把深海法师的尸体吞入腹中。 巨兽的脸上长着复数以上的眼睛，张开血盆大口，下颚以下长满了触须，那一口獠牙让泽尔想起了男爵旅店的入口。 分明是两头噬魂海虫！ 伪神莎塔尔竟是献祭仆从，从深海中召唤了海兽！ 被噬魂海虫的眼睛盯着，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渔线末端的饵料，随时可能被海面下的东西咬一口。 海虫想要突入此方空间，却被庞大的身躯卡在了洞口处。 它们拼命的向前钻，随着洞口逐渐扩大，尖刺一样的足也出现在众人视野中，脱困亦是迟早的事。 大量漆黑的海水被喷吐出来，那些海水中含有毒素，亚索拔剑制造出一堵风墙，将黑水阻挡在外。 莎塔尔则是站在高台上发出邪恶的刺耳笑声，仿佛在欣赏她的海虫是怎么干掉这群人的。 正当众人为怎么处理海虫而发愁时，俄洛伊终于完成了她的仪式。 对自称虚假女神的莎塔尔，她准备了更高规格的试炼，所以需要的时间就长了不少。 “在娜迦卡波洛丝的试炼中，证明你自己！” 她把石球向前挥动，将精神延伸出去，呼唤着蛇母的能量。 兽首的双眼发出震慑人心的光芒，口中倾泻出光亮的雾气，将祭台上的莎塔尔笼罩。 雾气在莎塔尔身边形成了蓝绿色的漩涡，能量渐渐实体化，变成了灵体触手。 触手似乎在以某种难以理解的数学规则增多，它们呈指数倍数的速度膨胀增长，形成了风暴将莎塔尔卷住。 莎塔尔的双手、触须、躯干……全都被大量的触手缠住，动弹不得。 传送门被迫关闭，嚎叫的噬魂海虫被某种莫名的力量拖回到深海中，就好像它们才是渔线末端的饵料，被某种大到无法想象的深渊生物咬住了。 眼看着一根触手直直伸向胸膛，莎塔尔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啸。 但触手不为所动，穿过胸膛从她体内拽出了一个灵魂。 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形体，在娜迦卡波洛丝的光芒中，她的灵魂燃烧着耀眼的蓝色火焰，发出痛苦的尖叫。 往昔的景象在身边频频闪现，卡玛维亚的王宫、袭击后的宴会现场、满地尸体的水池。 这那里是什么伪神，这分明就是伊苏尔德的灵魂！ “主人！” 看到伊苏尔德遭受灵魂试炼之苦，格温感觉到一股揪心的痛，对着俄洛伊发出嘶嚎。 “快停下试炼，这是我的主人！” 俄洛伊专注于维持试炼，只是斜睨了她一眼。 灵体触手抽打着伊苏尔德的灵魂，她不知闪躲，很快就遍体鳞伤。 失去理智的她冲了上去阻止试炼，却被突起的灵体触手掀飞。 触手拍打到她身上，格温立刻感觉到一股来自于灵魂层面的剧痛。 原来伊苏尔德正在遭受这种痛苦，而且比这惨烈得多…… 她的生命力全部来自于伊苏尔德的灵魂碎片，这一下无异于戳了心窝子，当即昏倒了过去。 昏厥的格温从石阶上滚落，布隆及时兜住，然后被萝伊接过抱着。 泽尔快步登上祭台，一脸肃然的对着俄洛伊说：“停下试炼，真者，那是伊苏尔德的灵魂碎片。她是无辜的，她不是你试炼的对象，伪神用她挡了一劫。” “可女神的意志告诉我，只要净化了这个灵魂，灰港的黑雾自会散去。” “短期来看是这样的，但如果黑雾的源头知道了这件事，只会更加疯狂的报复比尔吉沃特。” “芭茹何曾惧怕过死灵！”俄洛伊怒瞪着泽尔，铁塔般魁梧的身躯充满了压迫感。 她身后的地面长出数不清的灵体触手，不断提醒着泽尔，娜迦卡波洛丝将会与她并肩作战。 “我们能解决灰港的黑雾，把她交给我们。相信我，这个方式比你采用的更好。” 伊苏尔德的惨叫在祭台回荡，泽尔坚定地站在俄洛伊身侧，即使环绕在蛇母面孔周围的灵体触手已经将卷入其中。 “我同意！”布隆第一个站出来力挺泽尔：“还是按照伙计的办法来吧，你看小剪子都伤心得晕过去了。” 然后是萝伊和叽叽喳喳的魄罗们，全部都站在泽尔这边。 接着是莎拉：“俄洛伊，我也觉得没必要做得那么绝情，那个灵魂对格温好像挺重要的。失去至亲之人的感受……会让人记住一辈子。” 令人意外的是，一向沉默寡言的亚索也表态了。 “算了吧，女祭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俄洛伊沉着眉头，目光扫过众人。 最近发生了太多不合理的事情，与自己恪守的教义相违背。 她开始感到迷茫，自己所做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欲则取之，恨则毁之。 娜迦卡波洛丝让人追随着欲望前进，而此刻她感知到自己的内心已经动摇。 而内心一旦动摇，就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了。 最后，俄洛伊重重吭了一声，宛如下定了重大决心般收回了石球。 白光散去，摄住的灵魂迅速缩成一个光点，钻进了伪神头戴的王冠里。 泽尔眯起双眼，看着莎塔尔的王冠，若有所思。 扑通一声，俄洛伊跪倒在地，但还硬顶着将石球扛在肩上。 这是身为芭茹真者的负担，也是职责所在。 停止试炼对她的负荷极大，但她更担心做出这样言而无信的举动后，会让女神远离自己，让运动远离自己。 这是一次失败的试炼，她成为真者以来的第一次。 不仅试错了对象，最后还半途而废。 这真的能够弥补犯下的错误吗？ 那些数不清的灵体触手消失后，伪神莎塔尔恢复了行动能力。 她愤怒的冲下石阶，挥舞着三叉戟，想要杀死虚弱的俄洛伊。 布隆化身为坚盾挡住了她的攻击，而亚索则成为了那柄利刃，疾风般的连斩，切开伪神的躯干和肢体。 仅剩的三条触手断成数节，湿哒哒的落在台阶上。 莎塔尔失去了下半身，但没有就此死去，反而浮上了半空，猩红的双眼睥睨着众人。 亚索虽然在她躯干上留下数道刀痕，但那些伤口中没有任何血液流出。 本应该断掉的臂膀，却以一种藕断丝连的形式漂浮在身侧。 “神是不死的！” 她尖啸着，从身下的池子中抽出一注逆流而上的黑水。 水流包裹着躯干，渗入了她的伤口，填补了体表的空缺。 断臂被黑水所化的凝胶接上，挥动起来完全看不出任何阻滞。 黑水在她身下聚集成漩涡，形成了全新的黑色触须。 俄洛伊抬起头，暗骂一声赝品。 她何曾看不出来，这些触手是对娜迦卡波洛丝的卑劣模仿。 莎塔尔想取代蛇母的地位，所以才占据了这间神庙。 芭茹人信仰坚定不可能会被伪神所骗，但比尔吉沃特对蛇母知之甚少。 如果伪神在俗人面前“显灵”，让俗人误以为这是真神，那她这些年在比尔吉沃特散布教义取得的成果，就会沦为他人嫁妆。 窃取原本属于娜迦卡波洛丝的信仰，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俄洛伊再次站起来，挥动着神悉形成灵体触手，朝着莎塔尔拍过去。 但她浮上了鞭长莫及的高空，手执三叉戟朝着众人砸下来。 “危险！” 来自上方的攻击，即使布隆有心想要成为大家的盾牌也无能为力。 三叉戟重重砸在石阶上，地裂处喷涌出海水形成了海啸，将来不及躲开的众人冲散。 第一百七十九章 没错就是那一招 泽尔被冰冷的海水冲下石阶，一路滚下来不知多少磕磕碰碰，浑身疼痛。 海水冲刷下来，他抬起头，透过湿哒哒的头发看去。 魄罗或散落在石阶上，或躺倒在水泊中。 亚索在他面前单膝跪地，把剑倒插在石阶上，剑刃分开了水流。 厄运小姐则旁边挣扎的爬起来，和自己一样浑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 再往上一些，屹立不倒的布隆暂时拖住了伪神的脚步。 格温躺在台阶上，任由海水冲刷。萝伊倒在悬崖边半神悬空，而且离战场很近…… 莎塔尔把三叉戟高举过头顶，只听见呼啸的风声，黑雾的触须从悬崖两侧伸上来，击在布隆的盾牌上炸开无数雾灵。 这些人脸身后拖着一道黑雾，越过布隆的盾牌，伤口呼啸着朝着几人冲过来。 糟了。 泽尔忽然涌现出一股力量，拖着因为寒冷而颤抖的身躯爬上台阶。 催化神石不断为他补充活力，渐渐地泽尔不再觉得剧痛和寒冷有那么难捱了，双手撑着地面站起来，朝着祭台的方向跑去。 一头雾灵从穿胸而过，泽尔立刻感觉热量被夺走了一部分，四肢犹如灌入冰水，越发迟钝下来，失去了知觉。 幸好这时候俄洛伊举起了石球，从蛇母的兽口里流泻出一片白光驱散了雾灵。 泽尔立刻加快步伐，踉跄的跌进白光的范围内。 洋溢着生命气息的暖流贯穿了他的身形，也彻底抽空了死一般的麻痹感。 再度爬起来，当他来到格温身边的时候，萝伊猛然睁开了双眼。 她抬起头，看到自己悬在半空的双腿，连忙缩回来翻身爬起，敏捷的样子不像受了伤。 随后她四处张望，和泽尔四目相对，彼此确认伤势。 “我没事。” 一只雾灵冲向泽尔，他俯身一躲，让身后被挡住的白光照过来，惊恐的人脸顿时化作混沌的雾气。 萝伊站了起来，一只腿跨上台阶，同时开启光剑，准备和亡灵大战一场。 “你先把格温抱走。” 目光中传来了坚定的力量，泽尔点点头，随即抱起格温来到安全的地方。 魄罗们甩掉皮毛上的水，自发的聚集过来。 他逐个检查了一下，都没出什么问题。 泽尔试着拍了拍格温的脸颊，终于让她悠悠转醒，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店长……？” 没等她弄明白泽尔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狼狈，一道人影就在眼前掠过，重重砸进了下方的水洼里。 把挡路的布隆连人带盾拍飞，伪神莎塔尔的触手狠狠拍在石阶上，发出了长鞭爆裂的声响。 终于没有碍事的家伙挡在她和俄洛伊之间了。 她朝着俄洛伊飘过去，触手的末端在冰冷的水洼上拖出一道轨迹，眼里只有芭茹的女祭司。 只要把神悉从她手中夺过来，那么…… 忽然间，一道猩红的光幕映入她眼帘。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喷吐着红光的巨大光剑就已经斜着斩开她的躯体。 地狱般的高热蒸发着莎塔尔体内的水分，骨节修长的手指外皮上析出盐晶。 看见莎塔尔的手指勾动了几下，萝伊眉头紧蹙，又是几剑斩下，感觉到手中的激光笔滚烫无比，这才关闭了能源输出。 她的斩击令伪神的身躯变得更加残破，连脑袋都被横着切成两半。 但即使是这样，沙塔尔也没有要死去的迹象。 祭台上的黑池又抽出了几注水流，像凝胶一般将破碎的躯干连接起来，原本干瘪的肉体在黑水的滋润下也变得饱满湿润。 仿佛就如她所说的那样，是不死的。 莎塔尔挥舞着触手拍下来，萝伊后退着躲开，同时叫上俄洛伊离开石阶。 她们退下来的同时，却看见一个人迎着触手冲了上去。 为了验证她是否真的不死，亚索疾冲而上，剑刃裹挟着风压对着莎塔尔施出疾风骤雨般的连斩，将她原本残破的肉体变得更加支离破碎。 然后在她的三叉戟即将扫中自己之前，亚索脚步轻盈的连跳，退到众人身边。 看着莎塔尔越来越多的部位被替换成了黑水，将剑入鞘，亚索说出了此番试探的结论。 “她的肉体元素化了，而且还有祭台不断补充能量。如果不找出弱点，我们就无法杀死她。” “说得对，我们不能认输。” 布隆从水洼里站起来，掏了掏耳朵。 “……”听着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众人很是无语。 估计耳朵进水听错了。 “她的弱点可能是头顶的王冠。”泽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亚索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在得知泽尔和自己有相同的想法时，随即把手按在剑柄上。 “我再去试试。” 刚要动身时，他发现几条丝线缠住了他的剑鞘。 这些丝线连接着格温的手，被她紧紧的拽住。 “不，绝对不能那样做。”格温说：“那里面寄宿着主人的灵魂碎片，毁掉王冠灵魂也会消散的。” 泽尔点点头，在看到伊苏尔德的灵魂钻进王冠之后，他就隐隐感觉这东西就是魂器之一——破碎王后之冕。但在之前，他也没想到这东西可以保护沙塔尔不死。 现在得到了格温的确认，他对整件事情有了清晰的认知。 其实，在进入神庙的时候泽尔就产生了一个疑惑。 明明神庙的地下墓穴需要神悉才能打开，普朗克没有神悉也没有通过试炼，他是怎么将魂器放进来的？难道时候从祭台的悬崖边爬上来的？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 普朗克根本不用进来，他只需要把魂器交给莎塔尔，后者就可以把魂器带进来。 莎塔尔得到一座恢弘的神庙和能召唤黑雾的王冠，作为交易，她把神庙里的芭茹圣物洗劫一空，全部给了普朗克。 真是好算盘。 不过另一个问题随之出现……普朗克是怎么搞来破碎王后之冕的？ “麻烦。” 亚索沉着脸，如果王冠不能毁掉，要他怎么斩杀伪神？ “抢走总可以吧？”莎拉说。比起毁掉，她更喜欢把宝贝抢过来。 “那可比毁掉难多了。” 亚索摇摇头，伪神漂浮在半空，头顶的王冠在众人触及不到的高度，怎么拿？ 又不是挂在树上的风筝，用风吹一下就会掉下来。 “总之试一试吧，先把她引下来，神庙的天花板会限制她的高度，同时也可以让她远离水池，减慢身体修复的速度。而且下方空间开阔，方便大家发挥。”泽尔说。 “布隆倒是觉得石阶适合他，不过这样也行。” 在石阶那种狭窄的地形防守，布隆只要撑起盾牌往那一站，莎塔尔就必须想办法突破他的盾墙。 可惜这支队伍并没有强大的远程火力，他站在最前面反而会挤压这些近战队友的输出空间。 如果艾希在这里就好了，他只需要拖住伪神的脚步，让她不停射箭就行。 她的箭矢会把莎塔尔冻成冰雕，让她在弗雷尔卓德的寒风中颤抖。 众人把莎塔尔引诱到下方的空地接战，这里全是死螃蟹，满地湿哒哒黏糊糊的蟹肉蟹膏，一不小心踩到就会滑倒。 这也是莎塔尔敢下来的原因，浮空的她完全不受这些因素影响，在场地方面占优。 场地开阔，布隆也终于不用再一味防守，高举盾牌跳上去就是砸。 不过笨重的他很快就被莎塔尔的触手抓住，卷到半空中甩飞。 饶是皮糙肉厚的他，经历了这么一两次以后，也有些顶不住了。 亚索、格温、萝伊与莎塔尔混战在一起。 稍远一点的地方，莎拉举着枪瞄准了莎塔尔，她枪法毒辣，专盯着眼睛打，给伪神制造不小的麻烦。 俄洛伊则担起牧师的职责，一边驱散黑雾一边给三人提供治疗，她本来就是神职人员。 而泽尔，摸鱼就完事了。 摸着有些脑震荡的脑袋，布隆来到泽尔身边：“伙计，你为什么一直看着啊？” 这还用说，我进去送人头？ 泽尔咳嗽一声，故作高深：“因为我在等你过来。” “等我？你怎么知道布隆会来？” “你没发现你很碍事吗？” 布隆倒是没生气，他知道泽尔不是那个意思。 眯起眼睛看向战场，布隆发现没了自己在旁边占地儿，三人灵活的身手得到了进一步发挥。 辗转腾挪，躲避触手三叉戟横扫的同时，不断地在莎塔尔身上制造伤口。 泽尔的策略起作用了，距离祭台越远，莎塔尔的身体修复速度就越慢。 可以看到她在三人的围攻下，实力是在慢慢变弱的，虽然弱得很有限。 “好像是这样。”布隆看明白了。 这三位完全不用他帮忙阻挡伤害，莎塔尔有五条触手一双手臂，他想挡也挡不过来，还不如空出地方给他们操作。 没有发挥的空间，迟早是要被优化出队伍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泽尔正是料到了这些，所以直接开摆，就等布隆这个被踢出队伍的大废物来找自己这个边缘ob的小废物了。 不过当废物组合在一起，可就不一定是废物了。 就像你玩游戏技不如人，但你却可以叫个一样很菜的朋友，玩一些一个人玩不了的脏套路。 “布隆，我知道你力气大，趁着莎塔尔被亚索他们拖住，你帮我把魄罗往她头顶扔，能不能取下王冠就看你的了。” “叽叽叽叽！”(｀?′)Ψ(?≧?≦)?ヽ(≧?≦)?(≧?≦)? 看着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被发射出去的魄罗，布隆恍然大悟。 “伙计，你早说嘛，原来是想要用那一招啊！” 没错，这就是泽尔的脏套路。 别人打团他偷家，而且还是坐着大炮飞过去偷。 第一百八十章 坏了，我成背锅的了？！ 伪神莎塔尔在三人的围攻下，已然顾此失彼。 格温把几根针丢到空中，细针纷纷落在格温身边，组成了一个圆。 一丝丝闪烁着微光的白色迷雾，从一根根细针中流淌而出，形成了浓雾将她庇护其中。 莎塔尔把一根触手伸进迷雾，想要把格温拽出来。 银铃般的笑声穿插在剪刀的闭合铮铮之间，一根水形触手轰然断裂，化作一滩死水。 浓雾的外面，莎塔尔愤怒的尖叫，将触手纷纷插进贝壳泥地地里，地面接连爆出数条水柱。 这没能阻止格温，她绕着水柱跳起圆舞，发出声声轻笑。 其他两人也没闲着，抓着莎塔尔分神的期间发起猛攻。 先是斩断那些犹如靶子般插进泥地的水体触手，然后切割她的躯干，让她无法再维持攻击。 风刃和光剑的连番攻击，让莎塔尔破碎的肉体所剩无几。 在黑水的滋补下，她的元素化程度变得越来越高，弱点也越来越明显。 莎塔尔横扫三叉戟逼退三人，但三人转瞬间又欺身而上，让她只能狂暴的挥舞着触手，掀起阵阵海浪。 砰！ 一颗弹丸精准的钻进了眼眶，洞穿了脑袋，让莎塔尔的动作为之一顿。 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莎塔尔的头顶上飞过，随后撞到身后的石壁上。 小黄起飞失败，撞墙后被弹到地上，站起来晕乎乎的甩了下脑袋。 有坚韧的减伤，它倒是没怎么感觉到疼，观察了一下周围，又绕着战场跑回来。 “魄罗？” 看着从战场上空掠过的魄罗，所有人都感到疑惑。 萝伊喷吐着怒火的双眼顿时看过来，布隆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不好意思，扔高了。” “无知的女人，别管她，我们继续。”泽尔说。 布隆刚把手伸下去，另一只魄罗就自己填装完毕。 入手有些沉……很明显这是小胡子。 他一抡手臂，把小胡子发射出去。 小胡子抡着战锤，把莎塔尔的胸口砸出一个大洞从中穿过了过去。 这一下其他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了，但是小胡子的战锤却嵌在了石壁里，而它抓着把柄不肯松手，被挂在了墙上。 刚才那个太沉了影响手感，布隆准备来第三次发射。 当看到手上的大胡子时，他默默的把它放下换了另一只。 布隆的脑震荡好了一些，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准头一下就上来了，把魄罗成功丢到莎塔尔的头顶。 “嗷——” 沙塔尔只感觉有一团毛球呼在自己脸上，然后鼻子眼睛被蹬了几下，那东西就跑到自己头顶上去。 她摇晃这脑袋，想要把魄罗摔下来，不过小黑已经躲进王冠的圈圈中间，扒住她的头发。 接着它开始使劲儿的撬着王冠，莎塔尔察觉到它的意图，伸手去抓小黑，但却被许多条雾霭的丝线缠住了胳膊。 愤怒的莎塔尔朝着格温戳出三叉戟，被她轻易疾走滑开，紧接着一道猩红光幕在眼前闪过，三叉戟便随着断臂摔在地上。 泽尔看小黑有些吃力，就用回响之章嫖了一个免费的愤怒合剂给它加上，力量获得大幅增强的小黑，双眼冒着红光，顿时生出了一种力拔山河气盖世的气概。 “叽！！！” “不！！！” 感觉到王冠正从头顶剥离，莎塔尔发出不甘的怒吼，丢盔弃甲地朝着祭台飞去。 此刻她恨不得长出蛇一样的头发，把头顶的东西给拽下来。 还没等她钻进黑池中，小黑已经拔出王冠高高举起。 她的元素之身立即崩溃，而这最后一个念头，也随着残躯化作了一滩死水。 小黑脚下没了支撑掉进了水洼里，自己爬到了干燥的地方，甩掉水珠后开始舔毛。 格温发出了一声胜利的呐喊，还没等众人放下心来，黑雾突然暴动，从四面八方倒灌进来，在空地上形成了巨大漩涡，转眼间就形成了厚厚的黑雾壁障。 暗影融入了雾气，阴风阵阵，刮得脸颊生疼。 滚滚涌动的亡灵朝着众人张牙舞爪，满口冰冷的尖牙刺出尖锐的嚎叫，向着一行人冲过来。 一颗子弹正中它面门，幽魂化作一阵烟尘，被风吹散了。 “真是阴魂不散。”莎拉刚刚松弛的精神又紧绷起来，她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 “是魂器在吸引黑雾！”泽尔已经带着魄罗们转移到人群中，他催促道：“格温，快去把王冠封印了，就差这最后一步了。” “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格温打算用把圣霭织成可以长时间存在的封印，让它屏蔽掉黑雾对魂器的感知，就像给魂器套上了隐身衣。 “没问题，布隆还可以坚持很久。”布隆拍着硬邦邦的胸膛打包票。 亚索则是发出一声烦躁的轻叹：“早点结束吧。” “我跟你去。” 泽尔随着格温前往祭台，后者往头顶丢出一把针，让它们环绕在身旁织出圣霭的领域，那些亡灵顿时感知不到两人的存在，仿佛平白消失了一般。 被圣霭和黑雾里外套了两层，泽尔在浓雾中迷失了方向，被格温拉着手才找对了石阶所在，跟着她一起穿过黑雾壁障。 穿越壁障时不能移动得太快，要彻底融入圣霭之中，像一片雾般静静飘过，才能不被雾中的亡灵察觉。 泽尔钻出圣霭，看见小黑在石阶上被雾灵围攻，这些会飞的幽魂面孔不停在它头顶掠过，想要抢走它手中的王冠。 它们从各种角度钻出来，冷不丁拽一下王冠或者撞一下小黑，气得它紧紧护住自己的战利品，同时破口大骂，泽尔都感觉它快要完成进化，口吐人言了。 在坚韧的作用下，巫灵对小黑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但是怒气积攒起来一点都不慢。 它打不到这些在空中乱飞的家伙，就掏出莎拉送给它的模型小手枪，把一个拽了它好几下的雾灵射爆了。 记仇.jpg 泽尔过去一把将小黑捞起来，它身上还湿漉漉的，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 回到圣霭中，泽尔把王冠交给格温。 后者刚一碰到王冠，脑海就响起一个声音。 虽然很模糊，但是她知道这是在喊她。 格温…… 是伊苏尔德的声音，主人在召唤她。 “主人，我终于找到你了……”格温捧起王冠，喜悦地轻声呢喃，一时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是我…… 伊苏尔德的声音很虚弱，为了听清她说了什么，格温举起王冠。 不要！ “为什么？只是见一面，我不想这么快就把你封印。” 格温的脑海里只剩下迫切的重逢，想要再次和主人见面了。 她不顾伊苏尔德的劝阻戴上了王冠，并将精神专注在其中，想要进去找到对方。 但没想到，一股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过来，摄住了她的双眼，不禁跪倒在地。 泽尔在给小黑捋干毛发上的水，不过几步远的距离，隔着浓雾他却一点也看不清格温进展到哪一步，只能耐心等待着。 这些积攒千年的痛苦就像一股浓墨，注入格温单纯的脑海中，无可遏制的扩散，形成一幅幅无比真实的画面。 她看到伊苏尔德坐在椅子上，眉心拧成悲伤的模样，眼角流出了泪水。 捂着嘴巴，似乎不敢发出哭声。 格温感觉到一种熟悉而悲切的痛楚，仿佛是自己在亲身经历这一切。 忽然间，一只手粗暴的搭在椅背上，发生的声音让伊苏尔德一惊。 紧接着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怒斥：“你是我的王后！就应该有王后样子！” 还没等格温从惊惧中反应过来，眼前的画面就坍缩成墨团，再次幻化成了新的形状。 伊苏尔德睡在床上闭着眼睛，枕边没有娃娃的陪伴。 她小心翼翼地将眼皮睁开一条缝隙，目睹一个男人坐在床边，手捧着一个装满各种器物的匣子。 那个男人从匣子里取出一块圣物，圣物发出的光芒照亮了他的侧脸，露出一个偏执而疯狂的笑。 “……有了这些圣物，你将得到永生！” 伊苏尔德重新闭上了眼睛，睫毛惶恐不安的颤抖着，肩膀也因为害怕而缩起来。 画面一转，两人发生了争执。伊苏尔德终于鼓起勇气反抗，但被对方一把撇开。 “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此刻格温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一张自私且怨毒的脸。 画面一次次闪过，这些伊苏尔德成为王后以后的走马灯，向格温的脑海注入了太多了愤怒和痛苦。 她感同身受，为自己的主人深深感觉不值，这顶虚荣的王冠把她毁掉了。 墨团再次晕开，格温看见她从池底浮出来，面目全非的尸体漂浮在半空，幽光的双眼看着眼前呆愣傻笑的男人。 男人对着她的样子视若无睹，张开双臂还想要拥上来，痴情面孔掩盖下的，是怨毒的虚荣心。 害怕的情绪本能涌现，伊苏尔德躲开了他的拥抱，拿起了他的剑。 阴影裹住了死去的心脏，狂怒催动着冰冷的尸体，大脑中充斥着被剥离死亡的困惑。 她将长剑刺入他的心脏。 格温明白了。 她拿起伊苏尔德留给她的魔法剪刃，王冠中承载的痛苦与愤怒已然将她吞噬。 满腔怒火，眼里只有那个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男人。 佛耶戈！ 格温寻找着佛耶戈的踪迹，她能感觉到这些黑雾与佛耶戈相连——二者都是这无边悲痛的始作俑者。 愤怒蒙蔽了双眼，佛耶戈的鬼魂在眼前显现，格温毫不犹豫的朝着他刺出剪刀。 “叽！” 小黑忽然发出了一声预警，泽尔慌忙趴下。 本以为是亡灵袭击，没想到圣霭里伸出一把硕大的剪刀，刺向他刚才所在的位置。 ？！ 平时可可爱爱的格温，竟然想杀了自己？ 看见格温一脸煞气的从圣霭中走出，径直向着自己走来，泽尔很难不感到害怕。 他一边带着小黑往祭台的方向移动，一边试图理解发生了什么。 “格…格温你这是干什么？” “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干嘛了我，泽尔弱弱答道：“我没干什么啊……” 在格温眼里，泽尔自动变成一个金发男人的形象，似乎毫无担当的对自己犯下的错矢口否认。 “她在最后一刻都在害怕着你！” “她？” 注意到她头顶王冠，泽尔才意识到格温古怪的态度因何而来。 坏了，我成背锅的了？！ 佛耶戈做的事情，你找他去啊，找我干什么？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佛耶戈。你看到的是伊苏尔德的记忆，那是过去发生的事情了！” 泽尔解释着，但黑化的格温不为所动，拿着能把人拦腰剪断的巨剪，一步步的朝着他逼近。 很快他就退无可退，身后是黑色的池子。 其他人都被黑雾的漩涡卷住，厚厚的壁障隔绝了一切声形。 没人会注意到祭台上正在发生的事情，他只能靠自己！ 看着步步紧逼的格温，泽尔咬紧牙关。 必须想办法让她停下来！ 他翻动宝典，寻找着破局的关键。 算上幸运硬币，他还有四点法力。 这四点法力要怎么用，才能在不伤害格温的前提下把她制住？ 即使在这种危急关头，泽尔也没想过要用伤害类法术对付格温。 他知道她只是被王冠影响了，并不是自己想要这么做的。 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会伤害自己呢？ 心思电转。 泽尔想起自己曾对凯特琳用过一次狡诈，释放的生物电流直接让她昏睡了大半天。 但是这张法术对格温不一定有用，她和凯特琳不一样，是娃娃变成的少女，不是什么肉体凡胎。 而且最关键的是狡诈要身体接触才能放出来，他现在主动凑上去，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就算成功让格温晕过去，那要谁来封印魂器？阻止狂暴的黑雾？ 不……不仅不能伤害格温，还得让她清醒过来。 难！实在太难了！ 格温走完了石阶，距离无路可退的泽尔也不过几步之遥。 如果她刺出剪刀，他唯一躲避的方法就是跳入身后这池被黑雾污染的水中。 “叽！叽！” 小黑着急地朝着格温大叫，试图唤醒她的内在，但格温愤怒的双眼里只有与佛耶戈的影子。 终于，泽尔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他仅剩的法力刚好足以施展这张法术，既不会伤害到格温，也能够保证后续魂器的封印。 但是这代价……管不了那么多了！ “受死吧，昏君！” 随着格温张开了剪刀宣判死亡，泽尔也对她使用了法术。 心智交换！ 第一百八十一章 破碎王后之冕 在泽尔打出卡牌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两人的身体连接。 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被快速抽出躯壳，以一种无法理解的规则变为了实体化的能量，硬生生的灌入的面前的格温体内。在他的意识被抽离的同时，格温的意识也在进入他的身体。 这个过程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紧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识。 …… 等泽尔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他发现自己正在呆呆的看着前方。 重新适应环境的亮度，视角好像变低了一点。 低下头，他看见一个帅气的男人躺在水池边，昏迷不醒。 而在他的脑袋边，一只魄罗用无比震惊且困惑的眼睛，在他和男人之间来回观察，似乎在确认什么。 呸呸呸！ 什么男人！ 那明明是“我”！ 混沌的意识终于适应了新的身躯，想法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不是，那不是我，那是占据了我身体的格温……” “那我去哪了？” 看着自己光洁如玉没有一丝汗毛的“藕臂”，他默默放下了举在身前的剪刀。 “……” 答案很明显，在格温体内。 “我所在的身体，是格温的身体……” 泽尔无法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 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泽尔明明知道格温长什么样子，但还是低头确认了一下。 连衣裙的绸面反射着高级的质感，含苞待放的胸脯撑起夸张的蝴蝶结。 双腿猛然一紧。 完了，真的变成双马尾美少女了…… 萝伊、布隆他们可都在下面啊！待会要怎么面对他们？！ 泽尔的心里像是一千条蚯蚓在爬，有多别扭就多别扭。 真的要社死了…… “小……黑？” 看到眼前的魄罗正在看着自己，泽尔迟疑地叫出了它的名字。 他张开口，发出却是少女羞涩难掩般的音调。 ？？？ 小黑同样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歪着脑袋试图理解这一切。 为什么无知少女会传出和老父亲一样的心声？ 震撼魄罗！ 看着魄罗的表情，泽尔知道自己肯定待会少不了一番解释。 不仅要面对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解释清缘由，之后可能还免不了被鄙视一番——啊你既然都能操控意识了，那为什么不干脆自己把她弄醒呢？还不是你想对人家女孩子的身体有想法！ “……” 泽尔也想啊，但是卡牌法术比起原生魔法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灵活。 刚才那种情况，他要么自己跟格温交换身体，要么就让格温跟魄罗交换。 先不说这样做人不人道，魄罗愿不愿意，就算把魄罗换到格温身体里，它能封印魂器吗？ 想到这泽尔一拍脑门，忽然想起自己是来替代格温封印魂器的。 他用格温的双手把王冠从头顶取下来。 这东西叫做破碎王后之冕，寓意着王后伊苏尔德的灵魂在破败之咒的影响下破碎成了许多份。 每一份灵魂碎片都寄宿在一件圣物之中，不同的魂器所承载的记忆也不尽相同。 如果说布娃娃所承载的是伊苏尔德少女时期无忧无虑的快乐，那么王冠里所承载的，便是伊苏尔德成为王后以来佛耶戈给她带来的痛苦记忆。 因为两者的共通性，这些记忆轻易就能侵入格温的脑海，引发感同身受的共鸣。 现在换泽尔控制这幅身躯，虽然他也能看到这些记忆，但在他看来这只是别人的经历，最多也只是感到惋惜，而不会代入进去。 总之，当务之急是把魂器封印，让黑雾消停下来。 “剪刀可以不管了，先拿针。针呢？” 泽尔记得格温只要把针一扔，针头就会自动流淌出丝丝圣霭。 他用戴着手套的双手在格温身上翻找起来，从衣兜里抽出几根针，举到眼前细看。 “……明明兜里就有，为什么偏偏要从裙子里掏出来？还是说，只要有对应的念头，从哪里变出来的都可以？” “等等！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可以从胸口……算了，她这个条件差得远，连一根针都夹不住。” 回收思绪，泽尔回忆着格温施法的动作，将手中的针一把扔到半空。然后转身飞旋，一手重重拍在地上，闭上双眼喊道：“愿我的雾霭圣洁！” 他眉毛颤抖，内心忐忑。 念咒语什么的，也太羞耻了…… 还好旁边只有小黑看到，还好小黑不会说人话。 艹！不对！ (?益?メ)布隆听得懂魄罗说话！ 睁开双眼，泽尔看到他丢出去的那些细针并没有飘起来流出丝毫圣霭，它们就只是直直的掉到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了眼在自己体内昏迷不醒的格温，泽尔颓然坐下，欲哭无泪，像个手足无措的女孩。 “不会是要我自己动手缝吧？我不会怎么缝啊！” 千算万算，没想到败在这一步上面。 ‘我可以教你。’ 泽尔立刻坐正，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凄婉动听，让人有一种柔弱温和的共鸣。 “你是伊苏尔德？” ‘是的。’那个声音答道。 “是格温体内的伊苏尔德，还是王冠里的伊苏尔德？”泽尔警惕道，他可不能向格温那样再被影响了。 ‘那都是我，是裁缝，也是卡玛维亚的皇后。’ 泽尔陷入了沉默。 ‘黑雾在围攻你的朋友，他们不会支撑太久的，我知道格温想要阻止它的决心。’ “那你要怎么教我？别说你要控制我的身体……不对，控制格温的身体去做。” 对方没有回答，泽尔看见脚边黑色的池水搅动着，从里面升起发光的线团。 它们旋转着扭曲着，编织到一起组成光芒的剪影，渐渐构成一个年轻女子的灵体。 光亮掩盖了她面孔的细节，只留下慈爱的印象，而他感到了一股决堤的洪水在体内肆意冲撞。 这副身体本能的涌现出悲伤和喜悦的情绪，在眼角化作止不住的眼泪。 tnnd切洋葱都没有这么痛苦t^t。 “我不挣扎了，你赶紧的吧，太痛苦了呜呜呜。”泽尔一开口，就演变成了少女的嚎啕大哭，差点脱口而出喊主人。 “我尽量。” 伊苏尔德的灵体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轻笑，飘到格温的身体后，像摆弄着娃娃一样抓着格温的手。 在伊苏尔德手把手的悉心教导下，泽尔很快领悟了针线魔法的诀窍，并且像身体本能般运用自如。 被圣霭封印的王冠飞进格温的身体，在颈部形成了一圈王冠样式的印记。 与此同时，黑雾所形成的风暴溃散了，它们缩回了恶毒的触须，卷起所有惊悚的亡魂汇聚成团，像倒吸一样退回到海平面之外。 清澈的风扫过祭台，阳光再次照进灰港。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吃独食的萝伊 蚀魂夜散去了，神庙里一片寂静，与片刻之前的混战仿佛是两个世界。 “完事了。”厄运小姐说。 “是啊，完事了。”布隆叉着腰抬头看向天空，晴朗的阳光照在他灿烂的笑脸上。 萝伊匆匆来到祭台上，黑色的池水不知何时变成清澈，而泽尔躺在池边不省人事。 她抱起泽尔的脑袋，把呼吸和心跳都检查了一遍，焦急的询问：“格温，店长他这是溺水了还是……” “只是晕倒了。”泽尔用格温的身体回答，伊苏尔德在封印完成之前就已经钻进了体内。 萝伊听完松了口气， 如果回答溺水了，是不是就能看到萝伊对自己的身体做人工呼吸了？ 想太多也没用，溺水的人是不会心情感觉到这些的，而且爽的又不是自己。 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避免社死，心智交换最持续二十四小时，也就是说明天这个时候就会换回来了。 如何安然度过这一天不被发现才是最重要的，一回去就躲进房间里不出来？ 还得保证格温时刻在自己视线里，不能让她用自己的身体做出蠢事。 哪怕还有一点法力，他都会狠心对自己的身体使用狡诈，让格温昏睡一整天。 但想要把两个人都关在房间里有点难度……回去不说要不要举办庆功宴，前往暗影岛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很可能今天就会登船出发。 看着走上台阶的其他人，泽尔对萝伊说道：“我把他抱下去吧。” “或者让布隆来也行。”魄罗们蹦上台阶，在昏迷的泽尔身边围成一团。 萝伊看了看泽尔，又看了看别人，摇摇头：“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着就把人背了起来，泽尔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女人看起来也不壮啊，凭什么力气这么大。 果然练过的就是和咱这些普通人不同。 俄洛伊来到池边，望着清澈的池水，她感觉到先祖灵魂正在召唤，转头对几人说：“我要祈祷一下，安抚此地的灵魂，你们可以先走一步。” 众人点点头，随即又下了大祭司高台。 亚索慢了一步，皱着眉看着泽尔。 “你的气息变了。” “是吗？可能是魂器的影响吧。” 看见少女一副懵懂的样子，亚索没再追问。 经过空地的时候，布隆看中了一只螃蟹。它被厄运小姐一枪从眼柄处射进脑袋，尸体保存得很完整。 不像其它的要么被切开要么被碾碎成渣，或者被萝伊的光剑砍得半生不熟。 布隆过去踢了两脚确认死亡，他建议道：“我们回去以后可以吃这个，应该能省下一大笔钱。” “就算你能扛回去，等我们离开以后，这东西也都发臭了。”莎拉说。 在比尔吉沃特待久了，也就能体会到在这个污水横流沸反盈天的环境里，食物变质是有多快了。 更不要说这还是本就易腐烂的海鲜，不出几小时，就会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啊，不用担心这个，交给布隆就行。” 布隆把马车厢般大的螃蟹腿钳交叠绑在了盾牌，在臻冰的影响下，蟹壳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层白霜。 他双腿一屈，将盾牌带着螃蟹背起来。 约等于随身带着一个冰箱。如果不是在格温的身体里，泽尔肯定要吐槽上两句。 “原来是通过冷冻的方式来保存么？你们弗雷尔卓德人的魔法还真是好用……”莎拉啧啧称奇：“你抗得动吗？不行就算了，我回去请你吃迅捷蟹也是一样。用蜜糖浆果饲养的迅捷蟹，连蟹肉都是甜的，所酿成的迅蟹烈酒也别具一番风味，喝完可以让你变成飞毛腿。” 亚索眉毛一挑：“这酒……我也想试试。” “你还是个嗜酒之人？”莎拉诧异道。 “能比得上我这把剑的，就只有酒了。” “那就走吧，大块头你也是。” “哈哈，回去以后，布隆要吃上一大锅海鲜杂烩汤！” 布隆笑着跟上众人，泽尔在一旁摇头，估计庆功宴是没跑了。 来到男爵旅馆，莎拉说要回去召集船员，开了几间房就先走了。 泽尔让布隆把螃蟹搬到厨房，直接把厨子惊呆了，说干了几十年厨子没见过这么大的螃蟹。 随后他叫来几个学徒，和泽尔商量着要怎么料理这螃蟹。 泽尔也没有料理这么大海鲜的经历，就让厨子自行发挥了。 他看吃播最大的螃蟹也不过二十斤，跟这上千斤的根本没法比。 接着他让布隆进房间好好休息一下，等醒来就能吃螃蟹大餐了。 他一路从弗雷尔卓德赶来，上了岸就直奔灰港打亡灵，就算是冰裔也遭不住了。 果不其然，布隆才倒在那张对他而言有些狭小的床上，没过半分钟就传出震天响的鼾声。 这睡眠质量，羡慕。 布隆倒是没有像亚索一样看出小剪子的异样，泽尔想下楼买瓶好酒稳住亚索，结果发现格温身上分毫没有。 格温在咖啡厅工作没满一个月，没有工资很正常，但泽尔没有给她点零花钱，那就就是他的问题了。 泽尔避开亚索来到萝伊的房间，并没有找个地方研究一下格温的身体和自己有什么不同。 之前他很困惑为什么格温要从裙子里拔出剪刀，现在他才知道她喜欢把剪刀别在大腿上，需要武器的时候再把剪刀变大从裙底拔出来，造成夸张的视觉效果。 没有什么所谓的四次元空间，只是剪刀能够随她心意变大变小而已。 至于少女身上别的秘密，还是不要乱试探的好，毕竟主人就在人家体内看着呢。 主目前犯.jpg “老师……店长他怎么样了？”泽尔关上门来到床边。 这声老师叫得可真让人别扭，换成自己的身体私底下叫出来有意思。 “他在皱眉头。”萝伊坐在床边，双眼凝望着愁眉不展的男人，脸上的愁云舒展不开。 “做噩梦了吧。” 看样子格温还没有脱离那些痛苦记忆的影响。 萝伊叹息着将手放到了男人额头上，略微皱眉，接着看向他身上的衣服。 在神庙里的战斗，让所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沾上了海水咸咸湿湿的。 如果不是格温身上的魔法织物或是俄洛伊的那种甲胄，又不能像布隆亚索那样把水份冻结或吹干，身上的布料是非常难干的。 她把手伸向领口想要解开，意识到格温还在旁边便先看了过来。 “也可能是衣服湿透了不好受。格温你去打盆热水来，我要给他擦洗一遍，换一身干燥的，不然很可能会演变成发烧。” “这……不会不好意思吗？” 泽尔惊了，平时还遮遮掩掩的萝伊，怎么忽然间胆子这么大了。 一想到要被扒光看光，他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真想看看她怎么下手。 果然被他这么一说，萝伊的脸上也出现红晕。 “那能怎么办，我又不能放着他不管，这个人可是我的……店长。” 是是是，是你的是你的。 从没有听她对自己说过这种话，醋意大发的泽尔恨不得现在就钻回自己的身体，抱着萝伊一顿狂亲。 泽尔知道自己该去打水了，但出于本人对萝伊的关心，还是多问了一句。 “可是老师你自己的衣服也湿了，不要紧吗？” “我可以等会儿再换。”萝伊摇摇头，打开行李箱翻找泽尔的衣物。 “好吧。我多打点水上来，待会你也可以用。” “嗯，麻烦你了。” 把水桶提上来，泽尔就被萝伊赶出来房间。 他站在门外走廊上，对萝伊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暗暗不齿。 “凭啥不给看啊？吃独食是吧？” “等我换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有没有擦干净。” “……” 在门外碎碎念了一会儿，他看到萝伊满脸羞赧从房间里走出来，提着水桶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啧啧，看样子给孩子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啊。 趁着萝伊回去换衣服，泽尔来到床边试着叫醒格温。 “醒醒，格温！” 也许是萝伊的照料起了效果，男人的眉头舒展开来，稍微拍了几下脸颊就有所反应。 听到有人在叫她，格温慢慢睁开眼睛，当看到另一个自己出现在眼前时，她差点喊出声来。 幸好泽尔事先捂住了她的嘴，或者说自己的嘴。 “别出声，我是泽尔，听我解释！” “唔……”格温挣扎着，抓住对方的手腕想要拿开却纹丝不动。 同时泽尔也悲催的发现，自己的体质是真的弱，两只胳膊都掰不开人家小姑娘一只手。 也不等格温冷静下来，他快速地把事情陈述了一遍。 当听到两人发生身体互换而且最多只持续到明天时，格温渐渐安静了下来，听他把自己失控的原因和封印王冠的事情讲完。 泽尔刚一松手，她就忙不迭的道歉。 “对不起店长，是我太鲁莽了，差点伤到你……” 泽尔看不得自己的脸摆出一副可怜兮兮，别过头摆摆手。 “这事也怪不得你，我没料到王冠有问题就让你上手了。要是我检查一下再给你，也不会出这种事。唉，就这么过了吧，我们需要处理的问题还有很多，当务之急是不能给别人看出我们互换身体了。” “为什么不能给别人知道？只要说清楚了大家会理解的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就是喜欢你 泽尔摇摇头。 这傻姑娘，还没意识到男女之间那些说不清的破事。 “如果我们都是男的或者都是女的，互换身体说出来也没什么。但如果是男女互换，就怪不得别人说闲话坏我们声誉了，所以还是不要说出去比较好。” “唔……”格温有些郁闷，泽尔不止一次给她强调过男女有别，但是又不给她说破。 所以到底说有别在哪啊？ 她刚想借机探究一下，就听到泽尔说：“如果不是必要，没事儿别去研究这幅身体和你的有什么不同。作为尊重我也不会去对你的身体做什么，清清白白，就这样继续扮演彼此直到明天，在此期间你不能在别人面前叫我店长。” “哦。”格温机械地点点头，毕竟是自己惹的祸，还是听人安排好了。 更郁闷了。 本来想着这会是一个新奇的体验，结果刚弄清楚状况就被下了这么多限制。 嘎吱。 萝伊推门而入，看见泽尔已经醒来，脚步加快。 “店长，你醒了啊？格温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你不是换衣服吗？？？”泽尔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不过也还好，没去叫她才是正确做法。 如果叫了就没时间对口供，接着事情败露，萝伊意识到自己被泽尔看到换衣服，指不定有多生气呢。 看见她来到床边坐下，格温下意识的喊了声：“老……” 还没等说出口，就察觉到旁边充满压迫感的目光，连忙改口。 “老板娘~” 萝伊顿了一下，好像吃了一口苍蝇，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你……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萝伊不太相信地伸手摸了摸泽尔的额头。 没发烧啊……那怎么突然叫得这么肉麻？ 难道说刚才给他擦身体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故意装睡让我给他擦遍全身的？ 想到这里，萝伊咬牙切齿，手掌化为掌刀样。 但一想到他方才还昏迷不醒，又悄悄按下手掌，假装无事发生。 泽尔在一旁看得暗暗心惊，心想格温你可别把我给玩死了。 看到没有？她刚才想刀了我？！ 紧接着就轮到他了。 萝伊转过头来对他露出一抹微笑：“辛苦你了格温，你去休息吧，店长我来照顾就好。” 泽尔从她虚假的笑脸中看出了多余和介意的意味。 这就开始赶人了啊。 呵，女人。 “我去看看魄罗怎么样了。” 泽尔到隔壁房间给魄罗们检查一下身体状况，萝伊已经把它们的皮毛擦过一遍，现在小家伙们正窝成一团互相舔舐皮毛。 看见他来，全部都停下了动作，呆呆的看着他，仿佛遇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现在真有这么怪吗？”泽尔捏着裙角，他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魄罗。 捞起小红放在大腿上撸，熟悉的手法让小红很快意识到这应该是老父亲，开始享受起来，并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小红一直都是魄罗群里最乖巧懂事的那一只，从不淘气乱跑，握手拒食百试百应。 不仅会把别的魄罗玩累了不管的玩具放回去，还会按时提醒萝伊给它们准备食物，或者在客人打喷嚏时把纸巾叼过去。 但也因为太懂事了，所以泽尔平时对它的关注相较于其它就少一些。 以后不能厚此薄彼了。 摸着摸着，泽尔忽然想到什么。 他试着召唤宝典，结果真就叫出来了。 “原来我到哪宝典就会跟到哪啊，之前还担心交换身体后秘密会被发现，还好还好。” 松了口气，泽尔心念一动，拍了拍小红的屁股。 “去，去找老母亲玩，待在她身边。” 小红不用多说，翻了个身从他腿上跳下来，出门拐到隔壁去了。 看到小红跑到脚边，萝伊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拍拍腿让它跳上来，轻轻开盘。 眼线已就绪，泽尔翻开魄罗宝典，看看萝伊都在和冒牌货说些什么。 只听见萝伊幽幽道：“店长，跟你在一起可真不容易啊。” 怎么突然感慨起来？ 泽尔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见格温为了不暴露自己尽量而选择的零分回答：“嗯。” 你嗯什么嗯！ 这种情况能嗯吗？ 果然，萝伊发出一声叹息：“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和异国他乡的战士、剑客、祭司和船长聚在一起，去和亡灵、还有那些说都说不上名来的怪异生物战斗。” 迷茫吗？迷茫是对的。 泽尔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很迷茫，即使他对符文之地有所了解，不也还是安安分分的习惯了一段时间，才决定要开魄罗咖啡厅的。 只要再多点时间，习惯就好了。 就像两人现在的关系，也是前几天才确定下来。 虽然感情到位了，但萝伊还是不习惯和泽尔接触过密。 这些都要时间去习惯。 “我觉得还好吧。”格温又蹦出了一个零分回答。 完全不懂得这时候要安慰对方，而不是说出自己的感受。 她当然觉得还好，魔法对她是与生俱来的东西，黑雾亡灵也是她的宿敌。 这些在她看来理所当然的东西，对萝伊来说却如同天方夜谭般不真实。 当她踏出了皮尔特沃夫，才见识到这个世界有多么魔幻。 灾难和战争是常态，就算自己的眼界已经高过了许多人，也不过是一只笼中的金丝雀。 “也是，魄罗在你手里都已经能穿梭时空来去自如了，千年前尘封的历史你也一清二楚，这些在你眼里自然不算什么。” 萝伊落寞的低下头，结束了话题。 嘭！ 房门被大力推开了，萝伊看见格温径直向自己走来，抓起自己的双手交叠在一起，一脸肃然。 “刚才说的那些都不算数，萝伊，你可以迷茫，迷茫是正常的，习惯就不迷茫了。但是你不可以自卑，我一直在看着你，你的表现不比谁差，相信我。”一口气说完，泽尔回味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玩了一手尬的。 奇了怪了，明明自己脑补的出来的那么有气概，一说出口就拉胯了。 听她莫名其妙的说完这番话，萝伊脸上的诧异转为古怪，然后恼怒。 “格温，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听我们说话了！” 还没等泽尔说话，床上的格温就坐了起来：“我没有！别冤枉我！” 两人同时看过去，她才恍然大悟，多此一举的捂住嘴巴。 萝伊看出了端倪，一把甩开泽尔的手，怒而拍桌道：“你们俩搞的什么鬼？给我交代清楚！” 小红叽叽叫了起来，生怕几人吵起来。 说就说吧，反正他本来就是不忍心看萝伊自怨自艾来摊牌的。 又把在高台上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边，泽尔心情舒畅了许多，而萝伊也因为受到的冲击太过强烈，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当时情况紧急，我只有这一个法术能解决问题，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泽尔抱着萝伊的胳膊蹭啊蹭，撒娇起来完全没有违和感，仿佛这就是女儿身的天赋，自然而然就发动了。 “我要是怪你呢？”萝伊嘴上冷笑，目光灼灼。 “要杀要剐随你。”泽尔挺直腰板等揍。 “别呀，那是我的身体！”格温连忙劝阻几句。 你们两小口吵架，凭什么揍我，主人都没舍得打我。 萝伊全然听不见，因为泽尔还贴着她黏黏糊糊的，凑不要脸。 “您是一点不害臊啊？这么习惯当女孩的话，那就永远当下去吧。” 泽尔脸色一正：“这我没办法控制，只有时间到才会恢复原样。” “我说的是身体互换的事情吗？我说的是你黏着我的事情，变成女生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吗？”她咬着嘴唇，要不然换成了格温的身体，肯定已经一掌呼过去了。 “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你嘛。” 看着刚才还咄咄逼人的萝伊瞬间哑火，格温好像懂了点什么。 男女之间那点事情原来真的不能说破，不然就感觉…… “唔，喘不过气来了，怎么忍不住想笑啊……”忍俊不禁她随便抓了点东西挡住脸，在床上滚来滚去，结果小红就成了那个倒霉的家伙。 “叽叽！” 小红就好像被绑着坐上了过山车，痛苦并快乐着。 “哼，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萝伊冷哼一声，倨傲的昂着下巴，掩盖眉眼间的娇羞。 其实在知道泽尔不想让自己难过才破坏了原本计划将事情告诉自己时，怨气基本就已经消得七七八八了。 他还是关心我的，嘻嘻。 萝伊说：“我会帮你们保守秘密，但是你们俩今天之内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为什么？” “还不是怕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对格温的身体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会这么想，奇怪的是你才对吧？”当着格温的面这么说，泽尔脸上挂不住了。 萝伊不以为然：“好好想想我为什么防着你不防格温。” 气抖冷，为什么男人要被打上这样的标签。 “那睡觉怎么办？”泽尔说：“我是无所谓，你们在旁边我也睡得着。” 萝伊斜睨了他一眼，那点花花肠子都快漏出来了，肯定不会给他大被同眠的。 她刚要揭穿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我是亚索，厄运小姐让我们下去吃庆功宴，吃完要登船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魅力女士号 亚索提醒完就离开了，留下三人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怎么这么快！就不能等明天再出发吗？！”泽尔捂住脑袋，不愿面对现实。 “又不是一定会暴露，你不说连我都看不出来有这回事。”萝伊拍拍他脑袋，觉得有着莫名的成就感。泽尔虽然很多时候都不正经，但幼稚的情况却很少见。 “正好我饿了，东西还是要去吃的。” “我也饿了。”格温说。 进食对她来说不是必须的，换上泽尔的身体，她终于体验到饥饿的感觉。 算下来，这具身体已经有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除了味觉的享受以外，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身体在渴望着进食。 萝伊又说：“我估计还得开个小会什么的，确认一下登船事项。到时候你们就管埋头吃饭，别的交给我就行了。” “那好吧。”格温要去，那泽尔也只好跟着去监督一下，避免她把事情搞砸。 三人带着魄罗们下楼，走在楼梯上就看见布隆热切的招手，伟岸的身材就像海上的灯塔一样显眼。 而且俄洛伊也来了，很难想象芭茹祭司会出现在这么一个俗人出没的场合。 不过想想排斥比尔吉沃特的是她的族人而不是她，只要她没有带着手下过来倒也挺正常的。 莎拉动用权能把半间酒馆的人都赶到了另一头，周边的几张桌子都给清了出来。 能在众目睽睽下和德高望重的芭茹祭司共聚一桌，是展现人脉巩固统治的绝佳机会，她自然要利用起来。 其他几人倒是不怎么在意她的这些心机，旁人议论纷纷，只要不来打扰他们就行。 “伙计，快来坐下，就差你们了。” 布隆点的螃蟹大餐已经摆上了餐桌，红烧清蒸各种做法一应俱全，堆满了整张餐桌。 格温刚一坐下，他就能把人拦腰夹断的蟹钳搬到格温面前。 而他自己面前则摆着一大盆海鲜杂烩汤，都能给一群魄罗当澡盆了。 “嘿嘿嘿，快吃。螃蟹这么大，钳子就两根，分你一根够意思吧？” “这我也吃不完啊。” 格温勉为其难的看了他一眼，这么大一根蟹钳都够一整桌人吃了，让她一个人解决，莫不是想撑死她。 “吃不完倒回海里就是了，饥饿的鱼群会全盘接收，不用担心浪费。” 莎拉给几人倒满酒，如果没有特殊要求，她倒的都是琥珀淡啤。 唯独亚索的杯里倒的是迅蟹烈酒，他已经端着杯子喝了起来，露出沉醉其中的神色。 不过他的双眼却一直盯着吧台后的酒架，那上面摆放着各种朗姆酒，麦龙黑酒等数种他都没有尝过的酒类，可惜来不及都尝上一遍了。 泽尔尝了一口啤酒，感觉味道还可以接受。就把鱼丸从汤里捞出来，等会儿晾干捣碎后分给魄罗们吃。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说事儿吧。” 莎拉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让喉咙习惯清冽的液体。 “我知道大家都有不得不去暗影岛的理由，有报仇的、有找东西的、有找人的，是缘分让我们相聚于此。为了不辜负命运的安排，我已经准备好了一艘气派崭新的船只，并且召集了整个比尔吉沃特最优秀的水手、炮手、领航员。即日便可启程。” “没有美酒作伴，谈何旅行。”亚索举杯附和道：“记得在船上多放几桶酒，我打算一路喝过去。” “有酒没故事怎么行？布隆已经憋了一肚子故事要讲了。” “那是当然，我会和你们干杯。敬普朗克，祝他生不如死，暴毙而终。” 莎拉勾起酒杯送到唇边，仰脖一大口，一大扎金黄的淡啤退潮似的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把酒杯重重地拍在桌上，抬手抹去嘴边的酒沫，打了个心满意足的嗝儿。 不愧是曾经混迹比尔吉沃特各大酒吧左右逢源的女王，一口气喝下一扎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萝伊听见旁人的议论，说道：“你就不担心你这一去，比尔吉沃特乱套了吗？有那么多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既然厄运小姐能够推翻普朗克的统治，那别人自然也能推翻她的统治。 她还真有些担心因为莎拉的缘故，一回到比尔吉沃特港就被一整支武装舰队用炮火欢迎。 莎拉冷哼一声。 “我花了这么多年筹划复仇，同时还把普朗克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得一干二净，如果这都能被趁虚而入，那我也只能自认倒霉。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我不把他除掉，他就会谋划着如何推翻我的统治。他的手段极其歹毒，就是拼着这座城烂掉，也要把比尔吉沃特从我手里抢回来。所以我也不能手软，就算他躲到了暗影岛，我也要把他抓回来，当着全城的面处决。” “至于那些想要动手的人可得事先想清楚了，被剃刀鳗咬一口是什么下场。无论我和普朗克最终活下哪一个，你都要做好被咬一口的准备。” 俄洛伊默默听完，喝完一扎啤酒，将杯子重重砸在桌上。 “仇恨会使人变得强大，但过刚易折。莎拉，你可要把握好分寸。” “所以你是要去阻止我？”厄运小姐直直盯着俄洛伊。 “不，我不会阻止任何人。”俄洛伊说：“我在神庙里看见了神示，普朗克拿走了芭茹之心，黑雾发生变化，充满了病态的欲望，比蚀魂夜更恐怖的东西即将来临。为了保护比尔吉沃特，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查清他的计划。女神已经为我们安排了道路。” “你的女神还真爱给你看这些。”莎拉嘴角一翘：“行吧，但无论如何，普朗克是我的。这一次他别想死而复生。” 她再次举起酒杯，与其他人引杯相撞。 “愿蛇母宽恕我们的罪恶。” …… 大家都在喝酒，大螃蟹没怎么吃。 说实在的，这东西也就吃个稀奇，味道其实也就那样。 一桌人里在认真干饭的，除了听话埋头苦吃的格温以外，也就只有无忧无虑的魄罗们了。 不得不说，当螃蟹大到一定程度，吃起来那叫一个方便。 连壳都不用敲碎，直接拿着勺子伸进去一挖就是一大勺肉。 结果吃两口就饱了，直道暴殄天物。 泽尔也想喝酒的，但想到未成年人不提倡喝酒，而自己目前还是未成年少女的形象，忍着吧。 喝了几杯，布隆和莎拉注意到今晚的“泽尔”有些沉默寡言。 一直胡吃海塞，酒也喝了不少，脸红脖子粗的，就是不说一句话。 按理说前往暗影岛这么大一件事，作为发起者之一的他不说几句也太不正常了。 心情不好？还是说小两口吵架了？ 他们问起，萝伊就出来回答，说两人感情好着呢，没有那回事。 真正的泽尔在一边拿着炸过的蟹肉棒默默啃着，不住点头。 对对对，好着呢，你们瞎操什么心。 宴会的气氛还算融洽，直到格温忽然停下动作，趴在桌子上按着小腹一脸痛苦。 “怎么了？”萝伊凑过去问。 格温的举动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布隆看过来眉毛一挑：“伙计，吃坏肚子了？” “我不知道。感觉好难受，小腹好涨。” 泽尔心里一惊，不会给爷身体吃出毛病来吧？ 回想了一下，格温除了吃螃蟹以外，似乎还喝了很多酒，而且从互换身体到现在都没见她去上过厕所。 刚才她好像说了小腹涨…… 焯焯焯，不会是膀胱要炸了吧？！ 越想越有可能，他用格温的身体就没有产生过类似的感觉，所以他推测格温这傻姑娘可能不知道人有三急，把这当成腹痛了。 他拍了一下萝伊的大腿，在她看过来时附耳低声道：“她喝了很多酒。” 萝伊立刻会意，扶着格温站起来：“抱歉失陪一下，他喝多了，我扶去厕所一趟。”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泽尔在心中祈祷着格温千万忍住不要尿崩。 要给是别人看见他尿裤子了，以后他面子还往哪放？ 回过头，刚准备继续把碗里的食物解决掉，就听见布隆咕哝一声：“伙计这酒量不行啊，才喝多少就找不到路了。” 他脸一黑，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因为“泽尔”先垮了，所以酒局也匆匆结束，一行人跟着莎拉来到码头登船。 如她所言，这真的是一艘极其气派的大船。 长达五十米的双桅帆船，宽阔的甲板上能轻松容纳数百人，光是码头上搬货的船工就已经有数十人之多，熙熙攘攘好比热闹的集市。大批货物被绳网固定在甲板，看着船身的吃水，想必货舱只会更多，看来厄运小姐是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两根加固的主桅外层涂满了防水的填缝料，红色的巨大风帆上印着比尔吉沃特的标志，是一条海蛇缠着弯刀。船艏雕像铸造成攻城锤的形状，材料来自莎拉收缴的加农炮。 坐上这么一艘大船出海，漫长的旅途也不会感觉太过颠簸。 “这船可真了不起啊！她有名字吗？” “还没有，可否请你为她赐名。” “真的吗！”布隆看了眼肩上的小胡子，想起那天泽尔对他说过的话，迟疑道：“可是，布隆不太擅长取名。” “没关系，想到什么就说。” 布隆看着眼前的莎拉，脑子里自然而然就冒出了一个名字。 “呃……魅力女士？” “布隆，你可真懂女人心，这个名字我喜欢。”莎拉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随即话锋一转凌厉起来：“随我登船，从现在起，请叫我厄运船长。” “遵命，船长！”布隆敬礼大喊，屁颠屁颠的随着莎拉踏上甲板。 一旁的俄洛伊见状摇摇头，默默跟上。 亚索则无感，只叹道：“漫长的旅途开始了。” 他似乎一直都在旅途中，从未停下。 魅力女士号很快就被叫成了美人号，比尔吉沃特人不太喜欢把船名取得太长，两个字正好， 比如普朗克已经被击沉的冥渊号、莎拉的塞壬号、派克的惊惧号还有老亚赖的月蟒号，朗朗上口且好记。 魅力女士的简称，正好就是美人。 美人号上的房间不少，一人一间仍有空余，不至于出现去男爵旅店三人两间的尴尬情况，但泽尔却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有更多时间可以和萝伊待在一起，两人的关系能更进一步。 虽然主角团个个不简单，但暗影岛也不是什么观光胜地，如果到死前都还是处男一个，那也挺遗憾的。 上了船以后，泽尔和萝伊一起把格温扶到房间里休息。 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再出去过，一是避免和其他人接触增大暴露可能，二是萝伊先前说过明天之前两人都只能待在她视线范围里。 房间不大，基本就只是给船员提供一个休憩的地方。 基本就是一个衣柜，一套桌椅，还有一张单人床，仅此而已。 床的面积很小，比一张沙发大不了多少，而且还设有挡板，防止海上颠簸将船员颠下船。 被褥是船一样都是新的，房间虽小，但只要干净就不会让人太过介意。 另外要说的每间房都带着一个带着窗帘的窗户，可以在狭窄的单间里看海景听潮声，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萝伊掀开窗帘往窗外看了一眼。 入夜，比尔吉沃特的灯火把海面照得波光粼粼。 没见过这幅景象的她把港口印在脑海，希望回来时能再看到一模一样的画面。 在灯塔的光芒扫进房间前，她拉上了窗帘。 莎拉上船的时候就叮嘱过，晚上航行的时候一定切记把窗帘拉上，避免透光而影响航行安全。 既然来到人家的船上，那自然得听船长的安排。 “坐吧。”泽尔把唯一的椅子让给萝伊，但是她摇摇头，继续靠在窗边。 格温被扶到床上以后就抱着枕头缩在腿坐在船头，喝多了酒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谁去搭话都不应声。 偶尔嘴里喃喃几声，离近了才能听得出是“主人”。 看她这样子，泽尔深深怀疑自己的酒量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堪。 因为他也从没有把自己喝醉过，并不知道自己酒量几何。 如果不是天赋异禀的话，估计真的就只有这种程度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还不是要坦诚相见 “店长，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就要在这上面一起生活了，你有什么感想吗？” 泽尔把目光从格温身上收回，再次扫了一眼房间，苦着脸道：“没有独立卫生间我很难受。” 萝伊撅着嘴，“一起生活”居然没引起你的遐想，什么猪头，于是语气带上了小小不满。 “怎么可能有，这又不是什么豪华游艇，不让你睡吊床就不错了。” “也不知公共澡堂有没有分设男女。” “你还想洗澡，在海上淡水可是很珍贵的。” “那你就不洗澡了吗？”泽尔努着鼻子作嫌弃状：“臭烘烘的我都不想抱了。” “你想我还不给你抱呢。我准备了香水到时候可以用，而你……哼哼。” 萝伊一顿威胁没有任何杀伤力，赌气的样子反而显得娇俏可爱。 泽尔眨巴眨巴眼睛，仿佛发现了宝藏。 她平时可不这样啊。 “诶不对啊，你不是大小姐吗？为什么这么快就习惯了这种简陋的条件？” “条件很重要吗？”萝伊本想怼他娇生惯养，但看到那双期待更多的眼睛，又忽然别过脸犟嘴道：“跟你一起的话条件可以适当放低些……” 泽尔惊呆了。 麻麻，这个女人居然撩我！ 就冲这句话，把他所有的钱拿走都无所谓！ 偷偷瞥一眼，看见泽尔一脸震惊的回味着，萝伊心里泛起一丝自得。 也不知道这份心意，他能领悟多少，后续又有多少能转化为实际行动。 见他久久不说话，萝伊有些急了，欲盖弥彰的提醒道：“店长，其实我们应该到处走走的，熟悉一下环境，不然连船长室都不知道在哪。不过你现在这样还是算了吧。” “明晚我们再到甲板上走一走，一起看看夜景吧。” “嗯……” 很快船只开动了，海浪的推动让船只摇动起来，两人都清楚的听见了咚的一声。 那是格温的脑袋撞在墙上发出的声音。 “……”萝伊倒是想把她放平在床上，可是如果这样就有人没得坐。 床沿设有挡板，要坐就整个人坐在床上，没法只把屁股放上去，而椅子又只有一只。 所以她过去挨着格温坐下，把她脑袋挪到自己肩膀上靠着，以免下次颠簸再次撞墙。 毕竟这个脑袋是泽尔的，她也不希望就这么撞傻了。 “你看什么。”迎上泽尔有些古怪的表情，萝伊立刻板起脸。 “没什么，就是希望早点换回来，这样靠在你肩上的人就是真的我了。” 泽尔刚才想的是要不要把女友和亲妈互换身体的问题拿出来问萝伊，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这个问题除了恶心人以外没有任何意义，拿来当话题的话怕是少不了一顿家暴。 听到泽尔的回答，萝伊倒是移开了目光。 看见旁边格温已经睡着了，她扭捏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要坐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许乱动。” 泽尔眼睛一亮，轻手轻脚的爬上床，抱着膝盖贴着萝伊坐下。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船身随着浪涛不停的颠簸，泽尔的心也随之荡漾起来。 可惜，有心无力。 他现在这个样子，不论对萝伊做什么都感觉不对劲。 用格温的身体去亲吻萝伊，那感觉就像是在ntr自己，同时也是对格温的不尊重。 若只是靠在一起还好，女孩子之间互相贴贴很正常，再深入一些就不行了。 “对了，你带着格温上厕所那会儿，她是自己解决的还是你帮忙？” 萝伊一直在等泽尔找话题，听他问起这个，顿时心肺骤停。 直到一口气憋不住了，才咳嗽着答道：“咳咳，她喝了很多酒，已经神志不清了……” “那就好，我一直担心给人家小姑娘留下心理阴影，这样让她睡到明天最好不过了，一觉醒来还是纯洁的。” 你就不担心给我留下心理阴影吗？我的纯洁就不重要了么？ 萝伊忍着怪异感，把这些吐槽憋在心里，只想快点跳过这个话题。 但是泽尔哪壶不开偏提哪壶：“所以说，那就是你帮忙解决的咯？” “能不能换个别的说！你以为我想碰啊！”萝伊瞬间脸红如血，杀气腾腾的瞪过来，气得眉毛倒竖。 想伸手在他衣服上抓几下，但看他这副模样完全下不了手。 紧接着小心翼翼的把格温的脑袋挪到一边，才跳下床，临出门时又用眼神甩了他一下，匆匆离开了房间。 看着萝伊这番举动，泽尔感觉好笑。 那种事情，分明是太过在意才会如此大惊小怪。 摇摇头也下了床，然后把已经睡着的格温身体摆平躺好。又把枕头塞到她脖子下，防止自己一脚醒来落枕了。 自己的身体，当然还是自己最清楚了。 等了一会儿萝伊回来了，脸色缓和了许多，就是一直冷眼看着他。 “你去干嘛了。”泽尔问。 “洗手！”萝伊言简意赅。 “噗。”泽尔捧腹忍笑：“不就是摸两下，至于这么大反应吗？以后还不是要坦诚相见的。” 萝伊立刻破功，怒目而视：“谁要跟你坦诚相见了，你别太理所当然。” “老板娘，签了协议可不能反悔哦。” 看着泽尔眨巴着眼睛，竟然拿这个来威胁她，萝伊一下子就慌了。 “你…你哪只眼睛看到协议上写我要嫁给你了，而且协议我也都还没签！不作数！” “没有吗？那拿出来确认一下。” “不给！” 泽尔知道她把那张契约当宝贝一样藏着，不可能不随身带出来。 看到她的眼睛下意识的瞟向行李箱，当即露出贼兮兮的笑容，朝着行李箱走去，打开盖子一顿翻找。 “不用你给，我知道在哪了，反正……协议在谁那里我就认谁当老板娘。” “哎呀你讨厌死了，出去出去，我要睡觉了！” 萝伊受不了他，推推搡搡的把他推到门外，连忙关门上锁。 “这下关系应该更进一步了吧。” 泽尔意犹未尽的往隔壁房间走，忽然想到萝伊可是和自己的身体睡在一间房，那岂不是…… 这一步是不是迈得有点大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香香软软的萝伊 第二天如期而至。 泽尔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该干什么。 伸出手到眼前，看着修长的手指和无聊时修剪得圆圆钝钝的指甲，他十分确认这就是自己的手。 格温的手是戴着手套的，而他没有。 终于！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回来的，但一觉醒来又能重新掌控自己身体的感觉真好。 神清气爽！ 偏过头，泽尔看见萝伊背对着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 船员的单人床很小，如果一个人仰卧在上面，那剩下的空间就只够另一个侧卧了。 应该是格温昨晚拿自己身体喝了酒，萝伊担心他呼吸不畅，宁愿自己睡得不舒服也把更多位置空出来给他。 心里一暖。 真体贴。 只不过…… 不是还有好几个房间空着吗？ 她为什么不自己去睡一间？ 仅仅是因为放心不下吗？ 嘿嘿。 想到这里，他也轻轻悄悄地侧过身，盖在毯子下的手从背后搂住萝伊的腰，摊开掌心贴在她肚子上。 本以为入手会是柔软的肚皮，再不济也就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 但手上传来的质感告诉他，萝伊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服。 睡觉咋还穿那么多，连本绅士都防？ 不给我摸那我偏要！ 不甘心的他掀起衣角往里面钻去，略微冰凉的手指贴在温暖的肚皮上，仿佛有股氤氲的热气将手心手背包裹，暖和极了。 “唔……”肚皮这么敏感的区域，萝伊不可能感觉不到。 冰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的收腹，软乎乎的肚皮立刻变得紧绷起来，肋骨的轮廓也跟着显现。 果然不出她所料，一给机会就毛手毛脚。 臭店长！ 不过只是把手搭过来的话，睡着的人也可以无意识的做到。 人的睡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当你以仰卧的姿势睡着，醒来后可能会发现自己侧着蜷缩成一团。 在大脑休息的时候，身体会根据情况自动调整最舒服的睡姿。 胳膊麻了就翻身，背后硌着了就挪地方，热了就踹被子……就是不会冷了盖被子。 所以说，现在转过去不一定能抓到现行，萝伊就继续装睡不醒，想看看泽尔接下来有什么举动。 泽尔心里窃笑。 你要是继续装睡，那我可当你默认了啊。 他按在萝伊肚皮上的手臂开始发力，把她往自己这边挪，直到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靠在他身上。 这前胸贴后背的姿势虽然暧昧，但萝伊并没有排斥。 她的半边胳膊被压着睡了一晚上，酸麻不已，现在承重点换到了后背，胳膊终于得到了解放。 舒服多了。 然而泽尔并没有因此止步，看她一动不动，又把脑袋贴向后颈，轻轻嗅闻。 平稳的喘息拨动颈间的发丝，在光滑的皮肤上来回搔动，泛起一阵旖旎涟漪。 让她后颈痒痒，心里也开始痒痒。 就在她要发作的时候，泽尔忽然没有了后续的举动，仿佛刚才的举动都是在睡梦间无意识完成的。 或许他梦到了自己，不想她一步步回到那个冰冷没有温度的庄园，所以微微躬着身体抱住自己。 即使大雨瓢泼，一寸胸膛之下也是温暖的栖身所。 唔，说起来还没感谢他把自己从冰冷的庄园里拖出来。 要怎么感谢好呢？ “……” 其实泽尔没那么多想法，他就只是想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孩纸睡觉罢了。 萝伊满足了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心里蛮感激的。 香是香，就是有时候不够软。 还是得早点确定家庭地位才行啊！ 这样持续了好久，就在萝伊以为泽尔抱着她香香甜甜的睡着了，心里的防线也都撤下的时候，泽尔忽然发动了奇袭，入侵了她的大本营。 饶是她反应迅速，还是被抓了一把，心神失守。 萝伊迅速起身骑到他的背上，一手擒着他的后脖颈，另一手抓着狗爪往后掰。 非常标准的擒拿动作，没有人会怀疑她的密探身份。 萝伊胸膛剧烈起伏，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挤出来。 “臭店长，我不说你就敢得寸进尺了是吧？！”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认了。你不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单间睡吗？跟我睡在一张床上，这不就是在给我留后门？” 虽说肩关节在发出哀鸣，但泽尔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或者说他的心境已经上升到了死而无憾的境界。 痛又有什么所谓？ 他确认了，这是一手握不住的饱满！ 萝伊！我的宝藏女孩！ 而且，这样被骑着其实还挺带感的。 萝伊是练过的，该瘦的瘦，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少。 肌肉紧致有弹性，坐在身上不会感觉被骨架怼到，好像在按摩一样，还挺爽。 还没等爽够呢，萝伊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跟她狡辩，甚至还敢撅起屁股颠她几下，直接发飙了，撇开狗爪一脚踹了过去。 “嗷！” 就像一只狗在标记地盘的时候被人踹了一脚，那叫一个猝不及防。 “嘶……你还真下手啊。”泽尔揉着屁股哀怨的看过去：“年纪轻轻的就想守活寡，这好么？这不好。” 刚才那一脚差点给他干出盆骨前倾，不过因为有挡板，倒是没有被直接踹下床。 男人最后的尊严差点就失守了！ 萝伊站在床上，眼神在朝他扔刀子。 “我为什么不敢下手？而且我这也不是下的手，而是脚。你以为我什么要和你睡一起，就是等着你醒来踹你一脚，谁让你昨晚欺负我的。” 泽尔发现了华点：“只要被踹一脚就能睡一起吗？” “？” “多踹几脚也行。” “想得美你这个受虐狂！” 萝伊抬起脚刚想踹他，但忽然想起这样做可能会被他作为借口要挟一起睡觉。 神色警觉，连忙把脚缩了回去，双腿并拢保持距离。 “怎么不踹了？”泽尔问。 “怕你爽到了。” “还嘴硬，我看你就是想和我睡一起，你要真想踹的话不用等我动手就踹了。” 看到她的脚趾紧张的纠缠在一起，泽尔在床上咕蛹起来，空间狭小，不可避免地蹭到了萝伊腿上。 “你看，这都不踹，你心里有我。” “烦人。”她忍住一脚把他踢飞的冲动：“那也不是你对我动手的理由，亏我那么信任你。现在看来，你的人品不值得我相信。” “不是这能一样吗？情侣间毛手毛脚很正常，你不动我不动睡在一起有啥用？早晚都要到那一步的……大打出手才叫不正常，你看哪对恩爱夫妻会家暴啊？而且昨晚那叫欺负吗？那明明是打情骂俏。” 萝伊听得耳朵泛红，槽点太多以至于她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干脆板起脸冷哼道：“哪来的大打出手？是我单方面揍你。出去出去，我不想听你这些歪理。” “说不清就开始赶人了是吧？那我也会。”泽尔起身抱住她大腿，说什么也不松手。 萝伊被晃得下盘不稳，弯腰扶住他的肩膀。 “你这是耍赖皮！” “学你的，我就耍。” 看着他这副稚气模样，她又气又笑：“便宜都给你占完了，你还要怎么样嘛。” 既然说她避而不谈，那就尝试着讲道理。 “我不也是给你踹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打一顿就能占便宜了，是因为你不老实我才揍你的。” “那你还把我身子看光了，我都没有说要看回来。” “你一男的怎么有脸说这个啊！”道理说不通，萝伊气得脑阔痛。 如果昨天她不那样做，那泽尔轻则感冒发烧，重则声誉不保。 就这，还敢拿出来威胁她！ 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深吸一口气，萝伊叹道：“店长，你变了。” “哪变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欠揍呢？” “我也没有不让你揍啊，别压抑自己，想动手就动手吧，别气坏了身子。” 见他一副摆烂模样，萝伊扶额道：“那是因为你打不过我，别说得你有多心疼我似的，平时也不见得帮我端过咖啡，给我捶捶肩膀。” 头疼。 以前她没有发现泽尔有这么多花花肠子，除了打赌输了穿女仆装那次有些苗头，别些时候都还好。 但自从关系一确认下来，他不仅色心暴露，还色胆包天。 倒也不是讨厌，只是前后的转变让她有些适应不过来。 真不想那么快就让他尝到甜头，怕他不懂得什么叫珍惜。 既然他这么想要，那就答应他吧。 按这势头，自己沦陷是早晚的事情，对他完全硬不下心。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城城失守，又羞又气，还白给他成就感和征服的心气。 但也不能这么轻易都给他，总要他付出点什么，扳回一城。 萝伊收束念头，抱着胳膊看他，语气平和。 “说这么多，你就是想和我睡一间吧。” 听见这出乎意料的回答，泽尔像狐狸般眯起了眼睛。 怎么回事？不按套路出牌了。 认真思考了一番，他松开手。 “坐下来说。”泽尔拍拍床板。 “……”萝伊看着他，警觉的报紧胳膊，后背贴墙慢慢滑下来坐着。 泽尔露出微笑，也像她一样背靠墙坐好。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还想不想一起睡觉 船身有些颠簸，胳膊互相挤压，就像昨晚一样，但这一次的心境却很平和。 他仰起头：“说什么睡不睡觉的，其实那种事情只是顺带，我想要的是和你多待一会儿。” “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会毛手毛脚的。” “我承认我就是馋你身子，但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你。” 这话前半句是真，后半句可就不一定了。萝伊朝他剜了一眼：“你说的不强迫就是除了越界以外的事情全做个遍？” 泽尔尴尬的笑了笑，随即摇摇头，也不知道是承认还是反对。 他牵起萝伊的手，五指扣住。 就在她想着自己要不要也扣上去的时候，忽然听他说道。 “这次旅途凶险异常，谁也不能保证我们这次就能平安归来。如果说我们的结局会成为岛上的一对孤魂野鬼，那在这最后的时间，我不想错过和你在一起的一分一秒。” 眼色一软，十指紧扣：“别乱说，我们的时间还很长呢。” “我是奔着过日子去的，我觉得恋爱是先给与对方充分的尊重，再慢慢培养感觉。可是自从知道你的身份以后，我就开始害怕我们没时间慢慢培养了。” “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过？” “哪有那么多激情，我只能说焦虑是有的，但没那么严重。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和你长长久久。” 说不严重，但那股焦虑惶恐却透过握紧的手掌溢了过来，让人深切的感受到。 她忽然爬到泽尔大腿上侧坐，双手搂住脖子把脸埋进颈窝，闷闷的说着：“我也想……我们一起经营着夫妻小店，养着一群可爱的魄罗，给客人带去欢乐。” 萝伊其实很想让泽尔大可不必太过担心，卡蜜尔派给她的长线任务，轻易不会再做调动。 既然都奉命谈恋爱了，奉旨成婚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陷得越深，这不显得她越专业吗？ 这个间谍，要做一辈子的。 泽尔身上的秘密那么多，偶尔放点风声回去敷衍一下就行了。 或许卡蜜尔对她另有安排，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放手了。 魄罗咖啡厅，是梦开始的地方。 两个人，组成家。 添上魄罗，就成了生活。 而她会守护好这一切。 长长久久。 第一次主动，萝伊心里紧张得不行。 耳边听到的全是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擂鼓一样咚咚咚地响个不停。 有哪个笨蛋间谍会完全陷进去的啊。 她的紧张随着泽尔的手掌落到脑袋上时达到极致，然后被他揉啊揉的轻易揉散了。 就像拨开了水上的浮萍，阴霾眨眼睛消逝一空，心如水镜。 一双盈盈笑眼从胳膊肘里探出来，盖在凌乱的发丝下，满眼都是幸福。 就这样抱了很久，直到泽尔轻轻拍了拍萝伊屁股。 后者立刻抬起头，像只被陌生人撸了一把的异瞳小猫般警惕盯的着他。 “那个……没别的意思。就是腿麻了，想换个姿势。” “这就麻了？”萝伊抿着嘴，一副给你机会你不中用的样子。 她挪到一边蹲着，鼓着腮帮子含糊道：“我很重吗？” “没有这个意思啦，你的体重很正常。”泽尔揉捏着大腿，随口回答。 萝伊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等等，他又没有看过她脱衣服，为什么会这样想？ 不过刚才那一抓，确实证明了内在比外表要丰富得多。 就像一杯奶茶，你不搅一下都不知道里面这么有料。 “你怎么知道正不正常？我又没有告诉你我的体重，还是说你抱过别的女人？” “？” 泽尔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逻辑，怎么这么刁钻？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以毒攻毒。 “你别说，我还真抱过别的女人。” “谁？”萝伊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我堂姐，那次她们去祖安执行任务，我把她从火灾现场抱出来了。放心，你比她轻。” “亏你还记得那么清楚。”萝伊幽幽说道，眼里如同存着一口深井。 幸好泽尔没有在脸上露出一丝嘚瑟。 如果有，直接刀了！ 等到泽尔疏通好筋骨，再想抱抱，萝伊却忽然不乐意了。 她自己坐到一边，伸直了双腿搭在泽尔身上，抱着枕头注视着他。 遗憾的是没有丝袜也不是光腿，这要是在店里穿着制服就美了。 “这是干嘛？”泽尔的双手悬着，不知道要不要放上去。 “你还想不想一起睡觉？” “……” 泽尔双眼迷糊，这事不是过去了吗？ 怎么还提啊。 难道说有危机感了？ 就算是也不至于吃凯特琳的飞醋吧，那可是他堂姐，和谁都不可能和她。 至于想不想一起睡觉，他当然是想的。 但是怕说出来显得自己刚才那番话不真诚。 他眼珠一转，忽然拍掉身前修长笔直的腿，以退为进：“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萝伊气得牙痒痒，忽然暴起，把枕头按在他背上就是一顿锤。 “你！能不能！能不能！实诚！一点！点！” “别打！我想，我想还不行嘛！” 虽然隔着枕头不是很痛，但不管是不是真的痛，都要嚎几下配合她表演的。 给她一点面子，她才会松手。 “哼。”听见泽尔求饶，萝伊扯回枕头，红着脸咬唇道：“我以后可以陪你睡觉，但是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什么？”泽尔怀疑自己听错了。 以后……睡觉…… 他都没想要欲擒故纵，萝伊竟然会答应？！ 难道说经历了第一晚，她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你到底要不要！” 泽尔愣神间，萝伊蹙眉看来。 似乎怕错过了这天赐良机，他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 “要要要，只要能贴贴，再多条件我都答应你。” “也没有很多。”萝伊缩起肩头，侧过脸说：“想要一起睡，首先你得开始锻炼。” “啊……” 某咸鱼眼里诡异的光芒像潮水般退去，瞬间失去了世俗的欲望。 作为一个每日步数不过百的写手，锻炼健身简直就是在要他的命。 他一天走的步数加起来还没有六千个微软雅黑18号字符长。 “我在灰港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的体质太差，步伐凌乱。如果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能力，第一个被黑雾吞噬的就是你。一个灰港就让你这么吃力了，而暗影岛的亡灵只会更多，你就这样过去我很担心。” “说的是……”泽尔挠挠头，没法反驳。 和格温互换身体带来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体能的差异，昨天他用格温的手轻松把的挣扎的自己按在床上时，泽尔就意识到自己问题很大了。 他虽然看着不算瘦，但肌肉松松垮垮，可能比布隆带来的螃蟹肉好不了多少。 连一直被格雷福斯说是瘦竹竿的崔斯特，也能在身体素质上轻松胜过他。 这就很难顶了。 萝伊看出他还是没有多大的热情，就怕他答应以后也只是应付式的锻炼几下，那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于是她捧起泽尔的双手，让后者清晰的感觉到她手心的温暖。 一双眼睛宛如秋水，含情脉脉：“店长，我并不是给你找茬。我希望你能变得更好，不断进步，这样我们才能走得更长远，长长久久。” “我知道。”那一瞬间的妩媚令他错愕，泽尔仿佛中了魅惑妖术般怔怔回答：“长长久久。” 有效果！ 看着泽尔眼神闪烁，显然有些意动，萝伊心里一喜，接着说道。 “换位思考一下，你希望自己的枕边人体虚多病手脚冰凉吗？肯定不希望吧。我才不想和这样的人睡一块儿呢，睡得好好的一只僵尸手伸过来，一下子就睡不着了。没抱一会儿就腿麻，哪里还有兴致干别的……” “我不虚！”泽尔按住萝伊的肩膀大声纠正。 说男人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说他虚！ “手脚冰凉可就是身体虚的表现哦。” 萝伊嘻嘻一笑，很好，戳到痛处还会叫，没有彻底摆烂。 “我…我马上就锻炼！”泽尔立刻跳下床，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 这个手脚冰凉确实很碍事，试想一下，跤的时候碰到个脚冷的，是不是一下子就萎了？ 而且还非常影响睡眠质量，多少次在被窝里搓着冰冷的双脚难以入睡？多少次要不停换手才能保证刷手机的那只手不会僵掉？ 连解手都得万分谨慎，生怕不小心碰了一下。 这些经历全都历历在目，化为他的动力，一下一下的撑起身体。 萝伊在一旁看得捂嘴直笑：“加油哦店长，等你锻炼好了，我打你的时候也可以有劲一点儿呢。” 三分钟后，看着不停猥亵地板的泽尔，萝伊揉着太阳穴，露出难以言喻的怪异表情。 “店长，这就是你说的半小时起步？” 刚说完，她的店长就趴在了地上，彻底歇逼了。 “核心力量太差了。”萝伊摇摇头，彻底没眼看。 就这样，她都不敢对他提别的要求了。 “谁说的？这才刚刚开始！”不服输的泽尔的一蹦而起。 说他核心力量差，就等于说那个不行，这脸上怎么挂得住？！ 他从自己被脱下的外套里找出一块石头，攥在手心。 “看好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化身猛男，连续俯卧撑半个小时！”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对杏没有兴趣 “又不是只有俯卧撑。”泽尔对俯卧撑的制作让萝伊联想到自己伏低做小的姿态，不禁啐了一口，再好奇地看向他手里的东西：“那是什么？” “这东西叫催化神石，放在身边能够滋养身体。”泽尔把石头放在背后，再次开始了俯卧撑。 其实不用他回答，萝伊用义眼扫过去心里就已经有底了。 泽尔手里拿着的石头不停散发着魔力，能起到修复身体的作用，对锻炼很有裨益。 “你都有这种作弊道具了还懒得练？” 听着萝伊的嗤笑，泽尔只能苦哈哈的受着。 锻炼的本质是对身体的适度打击，通过运动让肌肉纤维产生细微损伤，愈合增厚达到强化力量的效果。 这是一项需要投入毅力与时间的长期投资，但有了催化神石，运动中产生的损伤就会立即修复。 缩短周期多练几组，收益这不就上来了？ 不用记录自己健身多少天才有的那点变化，只要练得够多，每天都能看到变化！ 也不用去管什么科学的营养摄入，远离那些味同嚼蜡的健身餐，想吃啥吃啥。 这么一想，锻炼是不是就不那么痛苦，变得热血沸腾起来了？ 但咸鱼是不会热血沸腾的，泽尔一点苦头都不想吃，所以一直都没把催化神石当回事。 要不是为了抱着香香软软的萝伊睡觉，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去锻炼。 “刚开始练的时候效果显著所以辛苦一点，等达到边际效应了就可以减轻训练强度了。” 萝伊用她的方式鼓励着泽尔，后者听了一声不吭。 不愧是资本家的女儿，这就开始给他画饼了。 但只要可以抱着睡觉，就算拼了命也要练下去。 十分钟过去了。 泽尔汗流浃背，脸颊憋红。 不知不觉他已经做了上百个标准俯卧撑，远远超过了他的极限，肌肉无比酸胀。 他知道，在这种状态下每加练一组，自己的力量就会增长一丝。 但是……好痛苦！ 噗通！ 一口气憋不住，他再次趴倒在地，感觉双手已经不属于自己。 果然，人还是很难反抗自己身体的意志。 “要不歇歇吧？店长。”萝伊盘腿坐在床上，手撑下巴，一脸忧愁的看着他。 “不，三十分钟还没到！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泽尔嘴上说着，身体已经老老实实歇着了，萝伊也不点破，投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被她这么一看，泽尔有些挂不住，一拍地板震声道：“你还是不是我的老板娘？就这么看着？” “那我不看了。”萝伊的手掌滑到眼睛处捂住，眼神飘忽的补充：“我去给你倒杯水好了吧。” “水等练完再喝，我现在需要你给我一些动力。” “你要什么？”她捂胸警惕道。 “比如你给我抱着做深蹲，或者仰卧起坐帮我压腿？” 看着他浮想联翩的模样，萝伊嘴角浮现出一抹假笑，穷态极妍，语气极尽温柔：“是不是每起一下还要亲一口呀？” “好啊好啊！” “好你个头！我给你两拳，没用的男人。”萝伊把头发绑成高马尾，斜斜瞥他一眼：“好好练你的去，别给我得寸进尺。” 她起床打算去洗漱，可转念一想，开始怀疑泽尔会不会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摸鱼？ 甚至不用怀疑，已经开始摸鱼了。 俯卧撑，只有俯卧没有撑。 还是等等吧，先监督他练完了再一起去。 萝伊走到泽尔身边，在她的目光注视下，生怕被揍两拳的他才慢吞吞的再次做起俯卧撑。 她开始考虑泽尔的话，有动力就会老实锻炼了吗？ 本来他就是为了这些有的没的才锻炼，不满足他要求的话，是不是会打击他的积极性？ 想着想着，她鼓着勇气，试着坐到了泽尔的后腰上。 迎上泽尔怔怔的目光，她昂着下巴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解释。 “你别想多了，就…就只是负重训练而已。” 嘴巴因为紧张而支支吾吾的，萝伊被自己气到了，随手一巴掌拍下去，结果拍在他屁股上。 “看什么看，动起来！” “马…马上！” 竟然真的有这种负重训练？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泽尔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打了一下。 他算是明白了，这女人就是喜欢撑一下面子。 让她不要来她偏要来，让她公主抱深蹲她就偏不给你抱。 但只要他提出要求，就算因为太过分而被拒绝，她也会在自己能接受的程度内用迂回的方式去弥补他，让他不至于失望。 真好。 小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嗷！为了你今后的幸福，拼了！”泽尔立刻鼓足马力运动起来，任凭肌肉再怎么酸痛也无法阻止他。 “别胡说了！我可不是为了这个。我对性完全没有兴趣，只是在用适当的奖励激发你的兴趣而已！” “反正我很感兴趣。” “下流！” 又是一掌拍在他屁股上，萝伊触电般的缩回手，暗戳戳揉捏着掌心。 她从没有做过这种粗鄙的举动，但今天却自然而然的做了出来，而且还是两次。 唔…… 这禁忌感难以言喻，就好像拿着印章盖下去，宣布这是自己的所有物。 征服欲占有欲，令人兴奋。 就好比泽尔偷袭她，追寻的也是这个感觉吧？ 可自己是女人啊，为什么会喜欢男人才会做的动作？ 果然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认为这是男人的专属动作，才产生了越界的禁忌感吗？ 萝伊脸颊红扑扑的。 她想到许多猫咪被拍屁股都会舒舒服服的翘起来，既然泽尔不抗拒，那就表示那是舒服的吧。 可自己为什么要让他舒服呢？难道说潜意识里在等他拍回来？ 天呐，萝伊，你这是在自我催眠！ 拍就拍了！你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就在她等着泽尔下次惹她不高兴给她理由拍屁股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店长老师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呀……呃，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格温捂住嘴巴悄悄退出房间，直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萝伊才回过神来，羞愧难当的又拍了泽尔一下。 “都怪你！” 洗漱之后泽尔和萝伊去吃了早餐，牛奶煎蛋蔬菜沙拉还算丰盛。 但丰盛是暂时的，等那些不耐储存的食物吃完了，菜谱自然就过渡成鱼干火腿和果酱。 虽说莎拉装满了一整年的食物让大家放心，但谁也不想一年到头净吃这些东西。 除了亚索，他有酒就行。 萝伊给魄罗们准备的点心也吃完了，好在原料简单，在船上也能自己烘焙。 不过零食不能当饭吃，魄罗们还是得跟着人一起吃主食。 大概半小时后，泽尔又开始了锻炼，俯卧撑这些运动能锻炼到的肌群很少，不想打扰别人才会这么选。 他现在要跑步，美人号的甲板不小，跑一圈跟跑操场差不了多少，但一个人在那跑着就显得很傻。 陆地那么大你不跑，为什么要到船上再跑？既然这么勇，又为什么不跳海里跟船游，那效果不是更好？ 是啊，为什么呢？因为他也不会游泳，还有深海恐惧症。 符文大陆的海域可是真实存在海怪的，食人鱼类也很多，在比尔吉沃特已经见过这些的他怎么敢下海。 想都不想。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傻，他找到了小黄商量着你跑我追。 只要看起来像是在溜魄罗，是不是就正常多了。 有得玩捧场王小黄自然不会错过，紧紧跟在泽尔身边等待游戏开始。 随后泽尔来到甲板上，刚松手小黄就像箭一样冲了出去，真就撒手没。 他没多想马上追了过去，紧紧跟在小黄身后。 然而这才只是开始，小黄看他跟上来了，铆足了劲加速奔跑。 明明是四只小短腿，却爆发出如此惊人的速度，跟兔子一样迅捷。 而且它还净往杂物多的地方跑，在货桶和板条箱之间来回弹跳，不停炫技，灵活得不像一只魄罗。 泽尔为了追上它，不得不跟着一起翻越杂物飞跃台阶，堪堪跟在它后面吃屁。 他跑了两圈就气喘吁吁，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不是来跑步的吗？怎么变成跑酷了！ “焯！就不该找小黄，我真是个大聪明！” 萝伊靠在栏杆看着父子俩你追我赶的身影情不自禁的发笑，身边的小黑半身扒在栏杆上出神的望着大海，不知在想什么沉船宝藏。而小红则坐在她对面的箱子上，双眼一直跟着泽尔移动，一圈圈的转着。 当泽尔从他身边跑过的时候，她就把手里的橘子掰下一瓣亲手递到他嘴里。 “加油哦，吃完这个橘子我们就休息。” 她的笑容甜甜的，甜到心里。 就算往他嘴里放蒜瓣，他吃不出差别来。 至于吃完一个橘子到底要跑几圈，他已经忘在脑后了。 床尾处，俄洛伊眺望着地平线。 一夜过去，比尔吉沃特已经被彻底甩在身后不见踪影。 她回过神来，看见布隆在旁边皱着眉头，目光放得比她更长远。 “我很少在你脸上看到这种神情，布隆，你在担心你的人民？” “是的。布隆一生中打败过许多敌人，但这场疾病……却是他用拳头和盾牌所无法阻止的。” “我钦佩你这股韧劲。” “对，这是布隆最值得敬佩的品质之一，嘿嘿。” 布隆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看见泽尔从旁边跑过。 要去暗影岛才想起来锻炼，是不是太晚了点？ 不过临阵磨枪，多多少少也有点用处。 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多多关照一下伙计就行了。 “在芭茹文化中，我们敬佩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只有依靠这样的韧劲，我们才能活在当下。”俄洛伊说。 “当下？是布隆认为的当下吗？” 布隆回过神来，往脚底望了一眼，看见俄洛伊对他点头：“没错，我们可以到甲板下去。” 不知为何，布隆突然感觉胃中翻腾，有一种晕船想吐的感觉。 “太好了，布隆也想继续和你聊芭茹宗教。但这海和摇晃的甲板……布隆还真不敢……把视线从地平线上移开……呕！糟糕！” 这感觉来得太汹涌，布隆紧紧闭着嘴巴才没有当着俄洛伊的面出糗。 他把脏东西都咽了回去，摇摇头道：“抱歉，布隆晕船呕吐的时候，就像汹涌的雪崩——” 看着话没说完就溜走的布隆，俄洛伊拿起一个芒果。 “这人还真奇怪。” 将芒果挤破皮整个塞进嘴里，一番咀嚼之后，她将核吐到海里。 “不过我喜欢。” 甲板上，泽尔继续追着小黄跑圈。 见他速度慢了很多，小黄还时不时的回头等他一下。 看了好一会儿的小红并没有加入，而是被远处飘来的哀伤乐声所吸引来到了船头。 亚索背靠着船锚的绞盘吹着尺八，乐声在海风轻拂中缓缓倾诉着一个遥远的故事。 小红被故事吸引，安安静静的蹲在台阶上听着，没有打扰独奏。 亚索并不知道身后有一个小小听众，他心里也在想着一些事情。 刚才莎拉来邀请他当她的剑，谈判时的打手，开出了非常诱人的条件。 有多诱人她并没有细说，只是说绝对比亚索现在的雇主给出的好处更“诱人”。 亚索没有答应，他既然已经有职责在身，就得负责到底。 而且他不喜欢这种踩一捧一的态度。 厄运小姐在到处招人他是知道的，因为布隆也收到过同样的邀请。 只是她很懂得男人的心思，句句撩人，故意引导别人往那方面想。 就像海中的塞壬女妖，只要开开口就能让水手为她心甘情愿的赴死。 只有布隆这种单纯的家伙，或者他这种背负着誓言的人，才能不受到她言语诱惑。 亚索虽然拒绝了她，但她并没有不满，反而还对他说了一句话。 “小心失去名节的武者，因为他视自尊高于理智，救赎高于生命。” 这是艾欧尼亚的谚语，从一个比尔吉沃特人嘴里说出来就很有意思了。 谚语引发了他的思考。 是厄运小姐眼光太毒辣？还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 一曲罢，身后响起了铃铛声。 亚索回头看去，才注意到甲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魄罗。 魄罗头上戴着红色尖帽子，他们好像管这玩意儿叫小红。 不过叫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对魄罗说：“我没有食物可以喂你。” 第一百八十九章 红与酒、亚索与尺八 魄罗们在灰港的战斗中非常抢眼，亚索也知道这些小家伙其实非常聪明。 听懂人话是基本操作。 不过在他说出自己没有食物后，小红并没有走开。 它蹦了一下，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充满期待。 亚索皱着眉，不知何意。 小红开始摇头，脖子上的铃铛响个不停，动作里带着简单的旋律。 声音、音乐……他明白了，这是想让他继续演奏。 但是他更想享受独奏：“我宁愿没有听众。” 这话说完，小红收回了舌头，有些失望的离开了。 居然有人类会不喜欢可爱的魄罗……小红越想越委屈，找到了跑完步正在休息的泽尔。 “叽……” “啊？被赶走了？岂有此理，居然有人不喜欢可爱的魄罗！”泽尔附和两句安抚一下小红，然后给它出谋划策：“你先这样，再这样，然后那样……懂了吗？” 听完老父亲的计策，小红点点头，开开心心的转身溜进了船舱里。 “你们在说什么？”萝伊狐疑地看着他。 这样那样的，鬼知道在说什么，可偏偏魄罗就是能知道他的意思。 她也很奇怪，明明自己和魄罗在一起的时间不比泽尔少，怎么就听不懂魄罗说话呢。 这个问题她问过泽尔，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然而然就会了。 “我在教小红攻略那个艾欧尼亚人。” “攻略……这用词真奇怪。你经常让魄罗去做这种事吗？” 萝伊现在已经知道魄罗能够从人类身上学到能力，所以对这种事还是挺支持的，只要别随随便便把魄罗送出去就好。 “做了好几次了吧，很少有人能拒绝可爱的魄罗，所以成功率还挺高的。”说着，泽尔忽然看向她，似笑非笑：“萝伊，这种事你应该清楚的才对啊，我当初不就是这么攻略你的。” “我被‘攻略’了？什么时候。” “你一看到魄罗就走不动道了，然后做了咖啡厅的老板娘。” “我有那么好骗吗！” 被泽尔这么一说，她感觉自己的智商瞬间降成一个用棒棒糖就能轻易骗走的小姑娘。 这个因果显然有些强行了，萝伊虽然喜欢魄罗，但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和泽尔交往。 最主要是还是他把自己从家族里解放出来，但她又不想解释说是因为他才当这什么老板娘。 怎么说都不对味，就只能动手了。 可泽尔一身臭汗没地方给她下手，只能狠狠一巴掌甩在他屁股上。 这一次，泽尔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诶，你怎么老拍我屁股。” 他揉着屁股，投来莫名其妙的眼神。 “你管我。”萝伊迅速错开视线，心里祈祷着不要暴露不要暴露。 就见他搁那想了半天，然后恍然大悟道：“哦，我懂了，你也想和我互换身体！” 萝伊白了他一眼，这种事情互换身体再做就没意思了。 那不等于自己拍自己嘛。 过了一会儿小红从船舱里出来，上到甲板直奔亚索而去。 泽尔则在远处好奇的看着，他也想试试攻略离开艾欧尼亚的英雄能不能解锁艾欧尼亚。 要是能的话，那他可以专门找那些离开所属区域的英雄投放魄罗，避免投放功能被锁定。 亚索正吹着尺八，又听见身后响起了铃铛声。 皱着眉把曲子吹完再看过去，却发现魄罗给他叼来了一壶酒。 那可是酒！ 亚索抱着胳膊，表情古怪：“……你很执着，小家伙。” “叽叽？”小红歪着脑袋。 “你对音乐的执着正如我对于酒……既然你拿酒来换，那我自然要献上一曲。” 如果小红会说人话，高低要整上一句：“卖艺就卖艺，屁话真多。” 亚索因为之前拒绝了厄运小姐的邀请，不好意思拉下脸面找她讨酒。 但吹了半天嘴巴终究是渴了，想要喝酒。 酒瘾犯了就有人送酒上门，这真是极好的。 在这种心情下，就算尺八是哀伤的乐器，他也能吹出欢快的旋律来。 就没有我亚索吹不出来的曲子.jpg 一曲之后。 亚索把尺八按在栏杆上，一手捧着酒壶怡然自得的喝了起来。 临风饮酒，快哉快哉。 他看见小红借着缆绳爬到了栏杆上，对着自己的尺八动手动脚。 心念一动，问道：“你也想要试试吗？” 之前他对魄罗不感兴趣，是因为艾欧尼亚的神奇生物实在太多了。 看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把魄罗放在里面，只看外表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在这次成功的交易后，亚索清楚认知到魄罗有多么机灵。 而且还很有品味。 他开始想着要跟小红搞好关系，让它代自己从船舱里拿酒。 既不用经历讨酒的尴尬，也满足了这小家伙的要求。 双赢。 “咕叽！” 他松开手，小红果然捧起了尺八。 那对小短手艰难的把尺八转了个圈，把吹起口对准嘴巴，鼓着脸颊吹了起来。 但是，没出声~ “这乐器是给人吹的，你没有气息发不了声，没有手指也谈不上指法，用不来。” 亚索乐了，也不介意上面沾着魄罗的口水，毕竟酒壶上已经沾着了。 “你要喝一口吗？” “噗叽。” 小红对酒没兴趣，一门心思的鼓捣着尺八。 为什么明明眼睛会了，嘴巴却学不会呢？ 难道这不是有手就行吗？ 亚索看着小红，摇摇头。 这魄罗机灵是机灵，就是没意识到自己不是人。 正欲小酌一口，船身却忽然剧烈颠簸了一下，栏杆上的小红直接被甩出船外，掉向大海。 就在此时，一股旋风升起，托着小红和尺八一起回到了船上。 小红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听亚索说道：“下次可别站在栏杆上了，我是看在酒的份上才救你。” 他收起尺八，探过栏杆向外望去，目光穿过海面寻找着什么。 是的，这次颠簸不是海浪造成的，而是有什么东西在船底蹭了一下美人号。 船身摇晃着复位了，浪涛平歇下去，亚索看到一道巨大的阴影在海面以下迅速游过。 第一百九十章 办法老爹来想 “格雷厄姆，什么情况？” 感受到船身的剧烈颠簸，厄运小姐匆匆来到甲板上，抓住一个人就问。 “船长，美人号遭受了攻击，一头愤怒的巨兽正朝我们冲来。”导航员将手里的望远镜指向海面，距离已经近到只用肉眼就能清晰的看到海面以下的阴影。 “为什么等它撞到我们的船才说。” 莎拉的眼睛几欲喷火，她这次离岛必须弄死普朗克，可不能折在这里。 “它是从海底接近的。” 听到解释，莎拉迅速冷静下来：“下去检查船舱进水情况，这东西交给我处理。” “是，船长！” 格雷厄姆匆匆滑进船舱，与正要登上甲板的俄洛伊错身而过。 海面下的阴影正在迅速游向美人号，莎拉看了一眼立刻做出决策。 “抵御撞击！”在莎拉的命令下，水手们开始给加农炮填装炮弹，朝着海面轰去。 炮弹钻进水面炸开了巨大的水花，感知到水流的激荡，阴影向下潜入深海，暂时失去了踪迹。 那东西有些理智，没有拼着受伤也撞沉美人号。 这是好事，因为莎拉并不想交战。 就算杀了这头巨兽，但只要船被毁了丁点都是亏的。 不过巨兽并没有就此离去，在这艘船的心骨之中，莎拉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巨兽途经他们船只正下方时引发了偏移。 一个老道的船长，只需站在甲板上感受船只的颠簸，就能得知周围的动向，甲板会通过脚下吱嘎的呻吟讲述自己的秘密。 莎拉让船员继续炮轰海面，希望能借此吓退巨兽。 “怎么，我们的厄运船长没有交什一税吗？” 震耳欲聋的炮声中，俄洛伊来到莎拉身边，十分淡定的把芒果塞进嘴里。 “放屁，早在昨晚我就当着船员的面把金海妖丢进海里去了，你可以随便找个人问问。” “金海妖……”俄洛伊砸吧着嘴：“诚意够足，应该不是诺提勒斯。” “别和我提那东西！”莎拉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心悸的场景，回头朝着俄洛伊大喊：“这些年我给海底的老爷夫人上供的可一点不少，可不是亚赖那个一鳞不拔的杂种小气鬼能碰瓷的，白瞎了月蟒号那么好一艘船。” “月蟒号？”萝伊在旁边出声道，她过来找莎拉了解情况。 “那艘船已经给深海泰坦拖了去，但我辨得出来，我们遇到的东西速度比泰坦快多了，应该是某种海怪。” 说到海怪，莎拉懊恼的看向俄洛伊：“你怎么就不带个唤蛇者过来呢。” 唤蛇者也是芭茹祭司，他们在宗教中负责与海兽沟通，通过巨蛇号角发出的轰鸣驱赶海兽或着让海兽做一些事情，比如攻击偷盗船或者阻止蚀魂夜。 大部分人都赶到甲板上询问情况，而莎拉已经没有了时间解释。 阴影再一次从海底浮现，这一次它蜿蜒的躲开了炮弹，两排锋利的背鳍切开了水面，向着美人号游过来。 海面炸开了花，在距离船舷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巨兽的上半身探出海面，背上长满了绿色的海藻，将一对粗壮前爪扒在甲板上。 围栏在一瞬间被摧毁了，巨大爪子上的鳞片黯淡无光，弯曲的手指比躺着的人还要长，每一根指甲都硕大无比，像船锚一样狠狠的抠进了甲板木。 最前方的莎拉和俄洛伊立刻摆出了戒备姿态。 “俄洛伊，你能让这家伙听话乖乖离开吗？” “这只深海潜伏者被蚀魂夜所惊扰，从最深的海底醒来，满心狂怒，漫无目的攻击一切船只。” “起床气还真不小嗬。”莎拉把双枪从枪套中拔出来：“那好吧，那我们就来玩一玩。” 说着便将子弹倾泻出去，角度刁钻，专打眼睛。 枪声响起，巨兽的眼球应声破裂，射出浑浊粘液的同时，一缕黑雾竟然从其中钻了出来。 但巨兽并不止有一双眼睛，它狭长尖锐的头颅上长着一排发着幽光的眼睛，就连侧面锤头鲨一般的骨板上都长着一对。 受到攻击，巨兽伏低脑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头颅与躯干连接处的鲨鱼鳃剧烈的抖动，血盆大口中喷出深海的腐朽气息，随着声浪一遍遍冲刷着甲板。 “哼哼！” 小胡子跳下肩头，来到巨兽面前抬起锤子就是一砸。 这一下不仅没什么效果，反而还把巨兽激怒了，挥爪在甲板上一扫而过。 布隆持盾向前，双腿一屈竟然挡下了巨兽的挥击。 他闷哼一声：“好家伙，和布隆见过的海龙有得一比。” “谢了，布隆。”莎拉填装弹药的同时不忘说一声：“炮手，给我狠狠地轰！让这不长眼的家伙尝尝我们的厉害！” 加农炮几乎都要塞进嘴里了，炮弹撕裂海怪嘴角的肌肉，但下一刻炮手就被连人带炮一起被海怪咬住拖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该死，俄洛伊你能不能来点作用！” 在莎拉的喊声中，美人号的船体长出了粗大的灵体触手，将巨兽的双爪缠在甲板上。 不用担心蛇形海怪缩回海底从下方发动攻击，亚索也拔刀加入了战斗。 双爪被缚，海怪扭动着身躯剧烈的摇晃着美人号，加农炮在甲板上滑动，圆滚滚的魄罗就像被颠勺一样到处乱滚。 混乱之中，布隆看到小胡子正向缺口处滚去，他一个前扑抓住了它。 但一抬头，巨兽的血盆大口已经近在咫尺。 “布隆被那东西吃了！”萝伊一手抓着缆绳，另一手抱着几只魄罗，才让它们免于被颠勺。 “我知道！”泽尔在紧紧扣住了另一侧的栏杆，才没有从倾斜的甲板上滑下去。 他抽空给布隆加了一个钢铁合剂，就看见布隆硬生生用身体撑开了海怪的嘴巴，还能空出拳头猛砸它的上颚。 完全不用担心海怪能拿他怎么样。 就在战斗进行到焦灼之处时，一个身影从海面下跃出。 他在半空中掷出布满倒钩的剃钩，刺进了海怪的鳃部，借着剃钩末端连接的绳索荡到了海怪的背部。 紧接着用力一拽，便将剃钩连带一大片鳃肉扯了下来，那剃钩仿佛溜溜球似的，绳索飞快缩短被他收回手里，剃刀的刃面疯狂剖解海怪的后背，划出一道数米长的伤疤。 “是血港鬼影！” 血港鬼影的出现令俄洛伊心神一震，海怪的双爪立刻挣脱的娜迦卡波洛丝的束缚，抓向背后的鬼影。 那鬼影朝着俄洛伊的方向投来一个如溺死般冰冷的眼神，翻身荡进了海怪的口中。 “不是你……” 血牙面巾下发出沉闷的幽咽，他一脚把错愕的布隆踹回了甲板上，攻击着海怪的咽喉。 海怪的血盆大口猛然合上，牙缝中血流如注。 萝伊看着它们互相厮杀，怔怔道：“两个赏金榜上的家伙打起来了。” “赏金榜？”泽尔有些不解，血港鬼影在榜上他是知道的，但这海怪什么时候上榜的？ “小黑那天撕的悬赏，那连芭茹人都解决不了的破船者……就是说的这东西，值5500银蛇币呢。” 5500！ 小黑立刻兴奋起来，在泽尔手里疯狂扭动，迫不及待的想去找怪兽决一死战。 “冷静点，不就是赏金嘛，办法老爹来想。” 泽尔揪住它命运的后脖颈，来到了萝伊身边，望着搅动大海的海怪。 在血港鬼影的攻击下，巨兽的眼睛逐渐黯淡，很快就要决出胜******尔眉头一皱，退至众人身后。 虽然他本人对钱没什么兴趣，但是为了小黑，他决定当一回人头狗。 他找准时机，发动【能量守恒射线】，将所有的三点法力转化为生热射线。 强光将风帆都染红一片，猩红的激流射线狠狠的贯穿了破船者的鳃。紧接着他横向移动手臂，让光柱切割脖颈，硕大的头颅与躯干分离，重重摔落海面。 血港鬼影在头颅摔进大海之前破体而出，在美人号的甲板上超级英雄式落地。 很帅，但是没人看到。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后方，匪夷所思的看着激光发出的方向，猩红的光束让人一下就联想到了这位来自皮尔特沃夫的老板娘。 “打得漂亮。”莎拉啧啧称赞。 “呃……”萝伊欲言又止，想说跟自己没关系但怕是没人会相信，只能对着早已躲到自己身后的泽尔狠狠剜一眼。 真是的，做就做了，还得把功劳甩到她头上去，搞得她好像稀罕这点臭钱似的。 反正都是一家人了，谁挣不是一样。 泽尔对她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随后朝着俄洛伊正色道：“祭司大人，我记得破船者的悬赏可是你们芭茹人发出来的。能否劳烦你做个见证，这样就不用大费周章的去打捞海怪头颅回去领赏了。” “……” 俄洛伊皱着眉头点点头，她记得悬赏上写着的是击退而不是杀死，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这些年来比尔吉沃特人杀的海怪也不少，不必去纠结这一两只，当下有更要紧的事情等着她去确认。 海面重归平静，美人号有些狼狈，但所幸没有受到致命损伤。 她看向血港鬼影，他身上淌下的海水已经在甲板上形成了一个水洼，被晾了有一阵子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行走的一千块赏金 血港鬼影见俄洛伊看过来，发白的指节紧握刀柄，伸出将带钩的剃刀指向她。 脸孔掩盖在猩红的面巾下，只能看见一双发光的邪眼。 “是你……港口的女祭司。你在我脑中植入了新的声音。”他低声说。 自从上次与俄洛伊交手之后，他就感觉到脑海里多出一个声音，同样来自深海。 这个声音一直让他去寻找女祭司，所以他在海中感应到俄洛伊释放的那股力量时，立刻赶了过来。 面对血港鬼影，俄洛伊浑然无惧地向前一步，肩上的石球垂到身侧。 “没错，我考验了你。蛇母认可了你的资格。” “资格……”血港鬼影重复着这句话，俄洛伊的声音在耳中变得厚重，开始与深海的声音重合。 黑暗来袭……它会吞噬一切。 那声音淹没了他的脑海，耳边只剩下了海潮的声音。 声音交叠将他拖入深海，他捂着脑袋跪倒在甲板上，一双眼睛失神涣散。 海面上被无尽的黑雾笼罩，亡灵遮天蔽日，形成了前所未有的风暴。 而在黑色漩涡的中心，一个男人漂浮在其中，身上伸出了无数黑雾的触须。 白色的光芒从体内浮现，驱散了可怕的幻象，脑海中的声音开始变弱。 血港鬼影再次站了起来，看向对他伸出援手的俄洛伊，没有再举起武器。 “你让它们停息了。那些声音。”他已经知道他们不是敌人。 “你就是血港鬼影？”亚索接过话题。他难得对酒以外的东西展现出兴趣，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水中亡魂。 他来比尔吉沃特是当保镖的，自然要对这里的危险人物多一份关注，所以对血港鬼影的传说略有耳闻。 死而复生者……这让他想起了前不久才见过的某个人，不知道有什么相同之处。 “只有猎物才这么叫我。我的名字是……派克。” 派克不是来杀人的，所以显得很有耐心，但其实他在杀人的时候也很有耐心。 他会直接出现在目标面前，朝着他慢慢走去，一边走一边诱导以及逼问对方的姓名。 人在极度恐惧之下连自己的名字都可能忘记，而他会各种办法帮他们回忆起来。 比如在脸上穿一根剃钩，这样的人是没法撒谎的，也没法哀求，出卖自己并不知道的情报。 剃钩，好东西。 打磨过的鲨鱼骨，比精钢更锋利。 连皮带骨，一下就能捅进去，越挣扎，钩得就越深。 等目标说出名字，名单上的人又少了一个。 回忆的浪潮被另外一个声音盖过，他看到黑洞洞的缺口对着自己的满是疤痕的脑袋。 “你把血港鬼影带上了我的船？我差不多该重新考虑我们的合作了。” 这句话是莎拉对着俄洛伊说的，但派克并不关心她们之间的事情。 “莎拉·厄运。我知道你……” 莎拉的姓氏是福琼，莎拉·厄运是她来比尔吉沃特当赏金猎人时给自己起的化名，防止普朗克认出她的真实身份。随着莎拉·厄运的名头在海盗之城打响，她自然而然的被叫做了厄运小姐。 “你滥杀无辜。如果我把你就地处决，就是对这世界做出了贡献。”莎拉对派克没好气，仿佛随时都可能扣下扳机。 “莎拉，蛇母选中了他。”俄洛伊让莎拉不要开枪。 “就不能选点靠谱的！” “深海中我看到了真相，鲜血染红大海。而在我的名单上，有一个名字在熊熊燃烧。”派克自顾自的说着，吸引了莎拉的注意力，只见他顿了顿：“普朗克……深海想要他的命。” “哼，那白痴真是树敌无数。” 俄洛伊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一个资格者要去杀另一个资格者，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有意思，看来这船要满员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莎拉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是不是好武器，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你只要别趁我熟睡干掉我就行。意下如何？” “你的条件目前看来，可以接受。”派克依旧是那副不急不缓的语气。 又有新的家伙加入了，布隆发出爽朗的笑声：“这的确是一段精彩刺激的旅程！” …… 在派克到来以后，美人号的气氛变得十分古怪。 甲板上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除了那些被叫来修缮船身的水手，其余人基本都钻到了船舱里。 毕竟谁都不想跟一个死气沉沉的杀人狂魔待在一起，甚至害怕出现在他视线里，即使有芭茹祭司的担保。 除了小黑。 因为派克在它眼里，就是行走的一千块赏金！ 那可是一千枚金海妖！都可以把它整个儿埋住了！ 它主动来到桅杆边的一个灌满海水的木桶旁边，因为派克就躲在里面。 “叽叽！” 它朝着水桶叫了两声，过了一会儿，盖子被顶起来，一对死人的眼睛透过缝隙看向甲板上的小黑。 “怎么莫名觉得有点反差萌……” 通过宝典看到这一幕的泽尔反复搓揉着下巴，心情很是微妙。 这些英雄不干正事时展现出来的样子，跟他的印象出入还挺大。 派克一声不吭的看了小黑几眼，又默默关上盖子潜入水中。 地上生物的语言，他听不懂。 “呜汪！” 看派克不理自己，小黑朝着木头吼了两声。 盖子被打开一条缝，一条鱼从里面抛了出来，落在小黑的面前。 还活蹦乱跳的呢。 可这仍然不是它想要的，它又叫了两声。 歘！ 一道寒芒闪过，身边多出一根剃钩，插在甲板上末端不停抖动着。 小黑魂都吓没了一半，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但它跑了几步越想越气，于是迂回绕到侧面，对着水桶来了个蛮牛冲撞。 也不知道它哪来的力气，这一撞竟然直接将水桶撂翻，然后赶紧开溜去找厄运船长。 给钱撸个爽，不给钱就捣蛋！ 溜了溜了，只有富婆的金钱才能慰藉它受伤的心灵。 “……” 派克从甲板的水洼里站起来，盐粒和水滴组成了一团雾，再渐渐化为人形。 看着扬长而去的魄罗，他没有追，而是就近钻进了另一个水桶里。 船舱里，泽尔嘴角抽了抽。 很少见的攻略失败了，不过考虑到对方是神志不清的水鬼，倒也在情理之中。 通过蛇母试炼的人，会一门心思的扑在自己的终极目标上，对无关的事物漠不关心。 就像当初的普朗克，也是对小黑不屑一顾。 不过也不代表完全没有机会，多试试总没错。 也不知道，如果魄罗能从派克身上学到能力，会学到什么呢？ 深海之声？溶于海水？ 想得太过理所当然，魄罗们能学会游泳都要感谢蛇母了。 今日的运动量已经达标，泽尔就没有再继续锻炼下去。 洗掉一声臭汗，他打开宝典却发现没事可做。 他所认识的英雄基本都集结在美人号上了，而且都已经接触过一遍，现在暂时处于无人可攻略的状态。 除非开新地区攻略新英雄……但是眼下正要前往暗影岛，还是不要在这个关头接支线比较好。 通过宝典看了眼萝伊，她正在教格温烘焙魄罗点心。 泽尔也不可能一整天跟她腻歪在一起，想了想，就捡起之前只写了个开头的小说继续写下去。 如果这次回不来，这本小说还能成为他来过这世界的证据。 然而事实证明，成神道路上最大的阻碍，永远都是你养的宠物。 他刚找到纸笔没写几个字，就看小蓝蹲在脚边眼巴巴的看着他，仿佛在说“你又在背着我吃什么东西”。 泽尔跟他对视了一会儿，从行李箱抽了根磨牙棒丢给它。 小蓝跳起来咬住，结果屁股先着地四脚朝天躺在地上。 它的身体扑腾着想翻过身来，但嘴巴却咬着磨牙棒不愿松口。 身体和嘴巴不协调的结果就是四条腿不断踩着空气，怎么也翻不过身。 仿佛被一根棒棒压制住了，无比滑稽。 这让泽尔联想到狗界难题，但他知道绝大多数魄罗都不会因为叼着一根棍子而被卡在门外进不来。 他对着小蓝不住摇头：“想你堂堂魄罗，居然被一根棒子难倒。崽啊，我对你很失望。” 接着便回去创作了。 写着写着，桌子上多出了一份盐水菠萝。 他回头看去，萝伊正俯身站在他背后，好奇地看着他的稿纸。 “原来你小说里的原型都是从身边取材的，难怪那么都感觉……看我干嘛，继续写啊。” 泽尔不置可否的笑笑：“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样子了，如果能亲手喂我那就——” 咚！ 话还没说完，脑袋就挨了一个爆栗。 “整天想这种东西能写好小说吗？真是的。” 萝伊捏着拳头，鼓着腮看向天花板，听他咕哝。 “我又不靠这个赚钱……” 沙沙声响起，萝伊低下头，看泽尔继续写着字，连菠萝也不碰，心里升起怨气。 “多大的人了还赌气，不吃就全倒给喂魄罗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叉起一块菠萝递到他嘴边。 看泽尔一口吃下，她还有些期待的问他：“怎么样？” “被你泡过的就是甜。” 怨气散掉了，萝伊抬起手：“再吃一块。” 桌底下，小蓝一脸困惑「(°ヘ°) 甜是真的甜，但是说好的菠萝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弑君者 晚饭后，俄洛伊把所有人聚在船舱里。 她察觉到其他人都在疏远派克，而派克本身也非常封闭，如同一潭死水，对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反应。 虽说这只是一支临时小队，但最起码的互相认可还是要的。 永远也别把后背交给不信任的人。 既然聚在一起，那总要找个话题，不然就是你瞅我我瞅你，很容易就打起来。 俄洛伊三句话离不开芭茹，老是把那一套蛇母教义挂在嘴边，除了派克以外别人都不爱听。 所以泽尔干脆就提议让大家一起来玩桌游。 听他说这款桌游非常简单，只需要一副扑克牌就能玩，莎拉还以为只是很平常的赌博游戏，结果等他说明规则才知道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这款桌游名为弑君者，背景故事是某个大陆上有四个王国，但这四个王国的国王、王后和骑士都被黑暗力量腐化了，我们则要扮演勇士打倒黑暗力量，将他们唤醒，恢复大陆的和平。规则如下。” 首先把四个花色的jqk洗混然后放进boss牌堆，注意四个j在最上面，然后是q，最底下是k。翻出最上面的牌，这就是勇士们当前要打败的boss。 j的攻和血为10/20，q为15/30，k为20/40。 玩家分别从普通牌堆里抓牌，最多四人游玩，手牌上限为5，每少一人上限+1。 打败boss需要把boss的血量降到0以下，每回合玩家打出一张卡牌，卡牌的数字代表对boss造成的伤害，在结算伤害之前先触发花色效果。 ：治疗。即从弃牌堆将抽对应数量的牌回牌库底。 ：抽牌。玩家轮流从牌库顶抽牌，达到对应数量为止，手牌上限则跳过。 ：攻击。造成双倍伤害。 ：虚弱。减少boss等量攻击。 进行攻击后boss如果没有死则会进行反击，玩家需要从手牌里弃掉任意张牌，合计大于等于boss攻击力才能化解这次反击，否则淘汰。 所以出牌时要注意手牌点数。当然不想出牌也可以跳过，但还是会受到攻击。 要是刚好把boss打到0血，则视为感化了他，可以把他加入牌库。 需要注意的是，boss会免疫自己花色的能力。如果手牌里有小鬼，则可以消除boss能力并跳过自己的回合并指定下一个是谁的回合。 除了正常攻击以外，还有一些特殊攻击。 比如a会被视为宠物牌，可以和其它任意牌组合打出，数值相加并触发两种花色的能力。 相同数字的卡牌只要加起来不超过十点也可以一起打出，比如打出四张2，可以恢复并抽取8张牌，减攻8点并且造成16点伤害。 以上便是弑君者的基础规则，如果觉得不够尽兴，还可以自己diy职业，让牌局变得更加多变。 这种程度的桌游在泽尔看来挺简单的，但在这个娱乐匮乏的世界里，规则可以说是前所未见的复杂了，所以都听得很入神。 莎拉让手下去拿两副牌来，一边琢磨一边说：“这游戏叫弑君者……牧者，我总感觉你意有所指呢。” “组团打暴君，老套路了，能有什么意思，好玩就行了。”泽尔兴奋的搓搓手，作为从来没有玩过桌游的人，他很期待自己的第一次桌游体验。 更别提还是跟一群英雄一起玩了。 萝伊在一旁若有所思，或许其他人还不知道，但她和格温可是很清楚这次行动她们将要面临什么。 弑君者的背景是勇者小队去打败被黑暗力量腐化的国王、王后与骑士，而她们要面对的除了普朗克以外，还有破败之王佛耶戈、破碎王后伊苏尔德与曾经的铁之团团长，战争之影赫卡里姆。 这未免也太巧了，不难不让人联想到这个游戏是泽尔刻意设计出来给这支小队预热的。 可时机上，这就是巧合。 桌游种类那么多，总能找到对应的剧本。 注意到萝伊的神情，他让她别想那么多，该玩就玩。 扑克拿来之后，八个人分成两桌。 泽尔、萝伊、格温和布隆一桌，莎拉、俄洛伊、亚索和派克另一桌。 既然是为了适应彼此的存在，那么自然就要让四个最难搞定的刺头坐一块儿了。 因为规则有些复杂，而且涉及到一些计算，另一桌负责主持的莎拉还拿了个本子来记数，名为《厄运小姐的桌游记录》 两桌人打了几局，规则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可以深挖的东西有很多，每局变化也不少。 比如最绝望的时候就是四人弹尽粮绝，然后boss翻出来一个方片，没法抽牌。 再比如被砍了一刀，然后用方块抵伤，结果打完boss之后大家没方块了，直接死缓。 还有格温在打红桃王后的时候故意藏拙，有小鬼不出，导致大家抽空牌库寄了。 还委屈巴巴的狡辩说皇后不是坏人，结果一桌人连国王都没见到。 在那之后泽尔就临时加了一个通牌规则，则几人在不告知自己手牌的情况下可以和别人做一些隐晦的言语交流，让牌局变得更有趣，同时培养团队意识。 但如果通牌不加限制的话，游戏又会变成太过简单，就好像玩狼人杀不睁眼。 “我可以把他拖下水。” 看着眼前的红心j，派克捏着一张菜花10双手颤抖。 直接秒杀的机会可不多……在他看来，杀死对手就是对队友最好的保护。 “我想先回口血。” 俄洛伊看着手里加起来不到十点的两张牌深深皱眉，这种把性命交到别人手上的感觉令人紧张。 派克想了想，把菜花10和方块a一起打出去，直接秒杀，boss还把所有人的手牌补满了。 “我……辅助得可好？” 一双邪眼冷冷地看向俄洛伊，面具下传出低沉的气泡音，令人毛骨悚然。 “好是好，但能不能杀慢点，让给我来杀？”莎拉头疼道。 为了长远打算，她打算感化boss的，结果派克杀心太重，屡屡破坏她的计划。 几人沉浸在游戏中，这一玩差点忘了时间，泽尔想起自己昨晚和萝伊的约定还没做，就叫上她来到甲板上。 第一百九十三章 黄金独角鲸的助攻 迎着海风，泽尔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萝伊低着的头忽然抬起来，看到周围没什么人又低下去，任他牵着。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哪里会，我可是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刻。” 并肩来到船头，靠在栏杆上，泽尔看看天，看看海，最后看向萝伊的脸。 有她在身边，感觉这天这海都入不了眼。 萝伊本来抿着嘴唇，见他望过来便松开了，月光照耀下，嘴唇透着晶莹的光泽。 是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做好提前准备吗？ 泽尔感觉好笑，心想要不要让她看看月亮，然后自己趁着她分神吻上去。 “你笑什么？”萝伊眯着眼睛。 “我有笑吗？” “啧啧，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肯定在想什么瑟瑟的事情。” 被点破了，泽尔也不好意思硬上，一样抿了抿唇舔一下。 看到他这个动作，萝伊想起那天神庙里发生的事情，瞬间秒懂，不留痕迹的望着海面。 就在萝伊考虑着要不要给他这个机会的时候，她注意到海面以下有处隐隐约约的金光。 “店长，你看看那是什么。” “什么。” 泽尔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萝伊的视力要更好，所以他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异常。 光点越来越近，照亮了漆黑的海水，让泽尔看清它的模样。 那是一条头顶上长着巨大石角的鲸鱼，石角发出的金色光芒照亮了周围的海域，引来大片喜光鱼群围绕着它游动，这一幕就如同仙境般唯美。 “好好看！” “这是一头预兆着好运的黄金独角鲸，我们运气不错。” “有什么说法吗？”泽尔关注点居然不是在鲸鱼的外表上，这让萝伊感觉到有些奇怪。 只听他说：“传说有一只白色的带角鲸鱼偷取了倒刺女神的东西，倒刺女神惩罚这只贪婪的生物，以一层闪闪发亮的黄金覆盖它，让它终日受到他人贪念的荼毒。这种鲸鱼是屠宰舰队最喜欢捕杀的海兽，难度低而且价值高，就是数量过于稀少。” “这难道不是人们为了心安理得捕杀独角鲸编造的故事吗？好运只是对他们而言吧。”萝伊看着尖锐的独角有些担忧：“鲸鱼的智力好像不低吧，我倒是怕它就这样撞上来，把船撞个大洞。” “你的担心未免多余了点，看见稀有的美景本来就是一件幸事，我们要心怀感激才对。” 适逢独角鲸浮出海面，呼吸孔喷出高高的一柱水汽，被海风吹着洒下甲板。 泽尔本想“心怀感激”的抱住萝伊，见状立刻搂住她扭到一边，用自己后背抵挡水汽。 哗—— 宛如被洒水车路过，他的头发和后背直接被淋透了。 萝伊连忙挣脱怀抱帮他检查，看他无语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揶揄道。 “店长，我们确实要心怀感激呢。” 泽尔半身湿透的样子虽然狼狈，但为她挺身而出却异常帅气。 谢谢你，黄金独角鲸。 泽尔在擦干身体之后回到了房间，看见萝伊已经躺下闭上双眼，顿时眯起了眼睛。 今晚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同眠共寝，他可不相信她睡得着。 萝伊还在回味刚才那个拥抱，被抱在怀里的安心感，就好像…… 感觉到毯子被掀开了，萝伊立刻睁开眼睛抢了回来将脖子以下捂住，一脸警惕的盯着泽尔。 “你干嘛？为什么脱掉上衣？” “衣服拿去晾了，我还问你呢，你睡觉连衣服都不换吗。” 萝伊想到自己那一扯就掉的吊带睡裙，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换上，所以想要装睡度过这一晚，可没想到泽尔并不配合。 “这是我答应你时还没来得及说的条件之一，你不能干涉我的穿衣自由。我这样是为了遇到突发状况时可以节省时间。” 泽尔也不点破：“那行，还有什么条件都一并说出来。” “睡觉就老老实实睡觉，没有我的同意不许越界！”这是萝伊一早就想好的，她已经在白给的道路走出很远了，但有些东西即使对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给出去的。 两人虽然已经没什么悬念，但如果想要名正言顺的在皮尔特沃夫发展下去，还是得要官方的认证才能尘埃落定。 “好好好。” 泽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熄灯后回来摸索着上了床。 床很挤，挤到两人不能都平躺着睡下，所以最舒服的姿势就只能是一个人半身靠在另一个人身上。 一开始萝伊还谦虚的侧卧着腾出空位，但泽尔一睡下就把她往自己身上拽，很自然地就演变成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右脚跨在他腿上，头枕在肩窝里，就像抱着一个大号抱枕。 真想不明白早上为什么脑子一抽答应了他的要求，要在这么狭小的一张床上同眠共枕。 不过真的好舒服，脸颊贴着光滑的皮肤，呼吸着阳光的味道。右脚跨在他身上既不会压迫自己的腿，也不会有一种悬空的不适感，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 他的脚背是温热的，托着自己的脚底。萝伊并不认为一天的锻炼就能显著改善手脚冰冷的毛病，泽尔肯定是偷偷去用热水泡脚了，真犯规，连这种细节都要抠。 感觉到他的胳膊从身下穿过扶着自己的腰，萝伊也将胳膊从他脖子后穿过，与自己另外一只手扣住，然后惊讶为什么自己一点儿也不紧张？是因为相信他能完成自己要求。 她能想象到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么不雅，但是管它呢，只要舒服就够了。 就在她想要就这么安然睡下的时候，就听泽尔在头顶幽幽叹道：“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是啊……”被他一说，萝伊也感觉到不对劲。 其实换睡裙的话应该会更舒服的，也不知道穿着常服会不会咯到他。 “我知道少点什么了，是仪式感。” 泽尔抱着萝伊一把坐了起来，昏暗的光线下她的双眼茫然而慌乱。 两人拥吻在一起，萝伊的手捏紧了，但很快又松开。 她也知道了。 一个难忘的夜晚，一定少不了缠绵悱恻的晚安吻。 泽尔抱着她缓缓卧下，她顺手将滑落的毯子重新盖上，同时解开了最上面的扣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 提前登岛的七月 萝伊昨晚睡得并不安稳，毕竟再舒服的姿势，保持得太久也会僵麻。 她像条毛毛虫一样扭了扭，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惊醒。 抬起头，看到泽尔果然醒了，柔柔的目光看着她，原本扶在腰上的手已经往下滑搭到臀部上，不知道持续多久了。 那狗爪子……算了，爱怎样怎样吧，反正自己也压了他一晚上，只要没越界就行。 她埋低脑袋，把脖子搂得更紧一些，仿佛要把自己揉碎塞进他怀里。 “就这么不想起床吗？”泽尔揉着她的脑袋，把散乱的头发收成一束，光滑的肩颈顿时露了出来，比窗外的阳光还要刺眼。 “……又不用工作，起那么早干什么。” 萝伊大大方方的承认，羞耻心什么的已经丢掉了。 “可是我还要锻炼。” “那我走？”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萝伊本来还想温存一下，这下也不好意思再在他身上赖下去，气呼呼的在他锁骨上啃了一口。而且之前明明是他臭不要脸的爬上她的床，现在说得好像是自己缠着他要贴贴一样，贼气人，于是又啃了他一口。 抓紧时间啃吧，等他变壮了锁骨就不好找了。 她撑起上半身，看着自己的杰作——一道浅浅的牙印，吃吃的笑了起来，连头发吃进嘴里了都没发现。 注意到泽尔直白的视线，才发觉自己的白衬衣已然皱缩了衣衫不整的开胸小马甲，把大片精致的锁骨和小蛮腰都露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的杰作。 脑子短路了片刻，萝伊连忙把衣服摆弄好。等他从床上爬起来，对着屁股就是一巴掌，恶狠狠地威胁：“给我去锻炼，没练够今晚不要上我的床！” “这就去这就去。” 风平浪静的一天，泽尔结束了锻炼，看到小红从船舱里叼出一壶酒，像一阵风从他身边跑过，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浓浓醋意升起，老父亲哀怨喃喃：“我的小棉袄已经变成别人的形状了吗。” 好在小棉袄永远是小棉袄，他看见小红又跑了回来，把酒放在他面前，就好像刚才只是看走了眼没认出来。 “谢谢，我不喝，你拿给亚索吧。” “叽叽！” “真有礼貌。” 小红放心跑去找亚索了，看着毛茸茸一团跑远，他忽然想起亚索上这艘船是为了去暗影岛找某个人。 “和亚索一起来比尔吉沃特的应该是阿狸吧，他好像说过他的雇主是来找太阳石的，那应该就是阿狸没错了。”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先和阿狸取得联络呢？到时候找起来还方便一些……” 之前泽尔不把魄罗投放到暗影岛是因为这里就没有正常人，怕魄罗受到伤害或者别的什么影响，就一直投鼠忌器的，而现在正好来了一个解除了他的顾虑。 泽尔回去跟萝伊说了下，后者对这事倒是没怎么反对，或者说她知道这事势在必行。 先帮亚索找到阿狸，后面这俩人就会反过来帮他们寻找四月，大家互帮互助才能尽快完成彼此目的离开暗影岛。而且阿狸比他们早到暗影岛一段时间，有她的经验在，他们不至于上岛之后两眼一抹黑，都不知道上哪开始找起。 但有一点她比较在意：“店长，你说的这个阿狸，该不会也是很漂亮的女人吧？” “是啊，是个妩媚的瓦斯塔亚大姐姐……咦？你为什么要说也？” “我就知道。”萝伊两眼一翻。 莎拉就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和泽尔扯上关系的，结果到比尔吉沃特一看，居然是个身材火爆的尤物。 还有一个弗雷尔卓德的战母，听布隆说也是美得冒泡。现在又来一个妩媚的艾欧尼亚姑娘，说没有危机感那得多大的心啊。 发现对象的联系人列表里多了几个自己不认识的优秀异性，换谁谁不慌啊。 “怎么酸溜溜的，是谁在吃醋呀？噢……原来是我家老板娘~”泽尔揶揄的努了努鼻子：“是魄罗去又不是我去，你吃什么醋嘛。” “谁说我吃醋了，你爱去你就去。”萝伊看他那贱兮兮的表情就心烦，一把捏住了他鼻子不放，让他只能吭哧吭哧的喘气。 她也只是假装不在乎，他要是真敢去，那就打歪他鼻子！ 泽尔笑了笑，也不在意：“你想想啊，如果你是魄罗，你是愿意去跟漂亮的大姐姐贴贴，还是去找一群连个人样都没有的怪物呢鬼混？我找她是因为她是唯一的正常人，并不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什么的，而且培养审美观也是很重要不是吗？” “图穷匕见了！”萝伊瞪了他一眼，但她没法反驳。 虽说女生在照顾宠物这方面确实要普遍更有爱心一点，可她总觉得泽尔要利用魄罗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比如她不小心撞见小黑在给厄运小姐踩奶，什么波什么浪的，属于一边占便宜一边把钱挣了。 正经魄罗哪个会这样？她养的魄罗就没有给她踩过！ 肯定是主人教的乱七八糟才把小黑教坏的。 再联想到泽尔会一手身体互换……天呐，她感觉自己已经被某种不可描述的方式出轨了。 见萝伊还是一副杞人忧天的模样，泽尔上前一把扑住了她，但被她用双手抵住脑袋。 “你又想干什么？” “这样吧，我当着你的面全程操作，总可以放心了吧。” “我又看不到你看到的画面。” “那不是还能听到我说什么嘛，突出一个心意，心意到了就行了。” 等到半推半就的被他抱在怀里，下巴抵在肩膀上，萝伊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大当。 “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占我便宜？” “我这是为了给你营造沉浸式体验，再说了有个人无偿给你当人肉座椅的感觉不舒服嘛。” “你还想有偿？”萝伊冷笑一声。 不过泽尔说的倒是没错，这样她可以在面前看清他的手部动作，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好像进入了第一视角。 就是别有用心让人感觉不爽。 看见泽尔做出翻书的动作，她随即安静下来认真观看。 泽尔打开萝伊看不到摸不着的魄罗宝典，将它定在半空，随后打开传送门将七月从弗雷尔卓德带回来，让它先跟萝伊见一见。 “我要把七月传送到阿狸身边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萝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魄罗点心亲手喂它，一边喂一边轻抚着它的头顶，语气里满是担忧：“暗影岛是个危险的地方，过去以后要诸事小心。” “放心，有我看着呢，七月不会有危险的。” 怕七月过去没东西吃，她又把一袋子点心绑到了七月身上。 “叽？” 七月吃完点心后发现背上多了一袋比自己都要大一圈的食物，不停转着圈圈想要去吃它，就好像在追着自己尾巴咬的小狗狗，没有一丝紧张感，只能感觉到它的开心。 “去危险的地方不应该轻装上阵吗？背着这么大一袋食物怎么跑路。”泽尔哭笑不得，想要解开袋子却被萝伊按住手。 “我这不是怕它饿着嘛。” 阿狸既然敢孤身前往暗影岛，那她一定有着不错的自保能力，遇到危险让她带上七月跑就行，所以只带食物也就够了。 不过要真有条件，她肯定会给七月量身打造一副禁魔石铠甲。遇到危险跑不过时只需要把小短腿往里一缩，就能像龟壳一样刀枪不入。 泽尔只好依着她的意思，让小七月把食物带上，就在他开启传送门的时候，萝伊又忽然问他：“对了，用不用写张小纸条塞进去？这样阿狸就知道七月的身份了。” “不用，到时候让我跟她说清楚就完了，一张小纸条也塞不下那么多内容。” 【选择地区——暗影岛】 【选择人物——九尾妖狐阿狸】 传送门完全打开了，透过来一阵阴森死寂的气息。 站在门前的小七月本能的颤抖了起来，担忧的看向两人。 “七月棒棒哒，能不能找到四月就看你的了。” “没什么好怕的，我们就在你的背后。” 得到了老父亲老母亲的鼓励，七月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哇呀呀的叫着一头攒进传送门里。 【确认投放，地区已锁定】 “从传送门里掉下来，七月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时空旅行即使对于魄罗而言也是稀奇的体验，每次都能让它们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呼呼打出几拳。岛上的空气咸湿凝重，七月感觉到一股阴森死寂将自己包裹住，它看了看周围，枯死的树木七歪八扭如同鬼怪的剪影，黑色树皮上的伤痕流淌出黄色的树浆，似乎是某种动物在慌乱之中将树干抓得斑斑驳驳。漆黑如墨的浓雾在树林中涌动不休，树林中闪烁着柔光，就像沼泽地里的鬼火一样吸引着无知的灵魂走向灭亡。” 泽尔把他在宝典上看到的画面语音转播给萝伊，还没说两句就见她捏着自己的掌心不放，比画面里的七月显得还要紧张。 关心则乱，比如他明明闻不到空气却说咸湿凝重，但萝伊就是没有发现。 虽然这里面有他添油加醋的原因，但这脑补的能力着实强了点。 “那些雾气好像自发在向自己聚集而来，七月如此想着，想要离开原地却发现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黏住了——白色的、丝丝缕缕、好像破棉絮一样的东西。它把爪子高高的抬起来，尝试挣脱这些白色的丝状物，却忽然发现黑雾痉挛似的翻滚起来。丛林黑影中某种看不见的生物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小路旁铁刺般的蕨丛后面一闪而过，临行前老母亲的祝愿已经失效，脑海里不停回响着老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要小心黑雾，以及雾里的东西’……” 第一百九十五章 撒娇，然后缠上九尾妖狐 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七月加快了动作。 可它越是挣扎，身上缠着的破棉絮就越多，把它像茧一样包起来。 七月急中生智，想到了将身体虚化。 这个办法果然有效，拉扯感瞬间消失，七月感到身体恢复了轻盈，一下就蹦了出来，从破棉絮中挣脱。 可它自己是出来了，老母亲给的零食大礼包却没出来，被它落在里面，许许多多的破棉絮缠住，只靠自己想要取出来怕是难了。 “叽……” 七月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仿佛这样子袋子就会跟它一起蹦出来似的。 它待在原地想了想，既然袋子被缠住了，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只把里面的食物取出来就好？ 可是已经没时间了，黑雾里的东西从铁蒺藜里冲了出来，径直朝着它奔过来。 那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大到本身就能够像网一样将它罩住。 修长的八只腿上布满细密的绒毛，末端长着黑亮而锋利的爪子，像圆规一样扎进地面，带出飞扬的尘土。 七月被吓住了，忘了要闪躲，被蜘蛛一脚撞飞了。 它落进了大片的破棉絮里，这些全都是破败的蛛网，虽然在时间的推移下已经失去了大部分黏性，但也足以让一只小魄罗越陷越深。 听到这里萝伊后悔了，非常后悔。 后悔自己没有听泽尔劝，让七月背上那么一大包食物。后悔自己把阿狸的援助想得太过理所当然，以为所有人都会自发的去帮助魄罗。 完全没有考虑到阿狸还没有来而魄罗需要单独面对危险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大包的食物只是累赘。 如果没有那包食物，小七月也许就不会在危险的地方流连，早就跑掉了。 泽尔继续说着，语气调动着萝伊的情绪，本身却并不紧张。 早在看到蜘蛛的时候，他就已经给七月上了一个【锁子甲】，赋予【坚韧】效果。 只要七月别傻傻的呆在那里给蜘蛛咬，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那只蜘蛛扭头爬向小七月，腹部红色的纹路仿佛鲜血在流淌，又如同剧毒的菌伞，脸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漆黑眼睛，以及许多难以言喻的湿润的突变体。两对大螯倏忽的一开一合，仿佛拖着长音在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像样的东西了——” 小七月被吓得叽叽大叫，在那对大螯咬下来之前，终于想起了要用幽灵状态逃脱。 它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蛛网，但看到老母亲给的袋子，顿时又停住了脚，不舍得就这样离开。 “叽…叽！” “就…就算是温驯可爱的魄罗，心中也有着不可退让的底线！” “七月一定要守护好老母亲亲手制作的食物！” 泽尔感受到了七月的心意，于是给它加上了【愤怒合剂】。 它的眼睛发出了红光，那是斗志的火焰在燃烧！ “上吧，七月！干翻这只剧毒爬行者，让它尝尝魄罗角的滋味！” 泽尔热血沸腾的鼓励着七月，根据他的判断，经过愤怒合剂的加持再配合碾压特性，是足够一击秒杀蜘蛛的。就算没有撞到弱点，把蜘蛛腿废掉一俩根让它落荒而逃应该也没问题。 可他万万没想到，七月刨着腿摆出一副要猪突猛进的样子，可一看见利爪虫腿磕碰岩石向自己奔来，顿时吓得扭头落荒而逃。 仿佛刚才的勇气只是一个肠胃不适的错觉。 “叽——” “臭居居你等着，我马上就去叫人来打你——” 看着七月泪奔着逃离了传送点，泽尔一时无语，都不知道要怎么跟萝伊说明情况了。 原来并不是所有魄罗都是孤勇者。 七月在此之前没有参与过任何一场战斗，没有战斗经验的它还做不到克服本能恐惧完全相信泽尔，所以临战怯场了。 不过搬救兵也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之一，能想到补救措施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泽尔就没有阻止它。 …… 阿狸在走在崎岖的玄武岩上，光滑油腻的表面让人脚下十分不稳，丛林黑影中某种看不见的生物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将左手举在身前，手上悬浮着的灵魄法球发出柔光将周围的道路照亮。 借着这份光亮，她小心翼翼的跨过铁刺般的蕨丛，低头穿过横在路上的枯枝以及避开挂在上面的蛛网，免得惊动遍布丛林的蜘蛛。 她来到暗影岛已经有段时间了，但对于这里仍然知之甚少。 只知道在这片扭曲的丛林里，漫无目的游荡着的亡灵明显比其它地方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则是各种巨型蜘蛛和会活动的树桩。 虽然一样恐怖，但多多少少还有点生气。 来到暗影岛的第一天她就感觉到，这座岛屿被一股强大的诅咒影响了。 物质世界和精神领域的交界已经变得混沌不堪，将灵魂困在了生与死的界限之间，才导致了大量亡灵在此聚集。 这片丛林的平衡虽然也被诅咒颠覆了，但又没有完全颠覆，所以还存有生物在此繁衍。 而她正在寻找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源，希望这对她有所帮助。 一股微弱的动静被阿狸的耳朵捕捉到了，她抖了抖尖尖的狐耳，分辨出这脚步声正向自己靠近。 阿狸停住了脚步，警惕的望着四周。 她的左手变换了姿势，随时都可以将手中的法球推出去，而法球发出的光亮也肉眼可见的明亮了一截，其中激荡着魔法的威能。 “叽叽……” 路边的岩石缝里，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叽叽的叫声和不停扭动的姿势吸引了阿狸的注意。 她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发现了一团白绒绒的生物，就像冬天用来捂耳朵的毛球一样。 这东西似乎不小心踩空了，掉到了岩石缝里，正等着她去解救。 七月是头朝下掉进石缝里的，所以阿狸只能看到它的屁股和不停扑腾的小短腿。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但魄罗的画风一看就不属于暗影岛，这让阿狸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东西是怎么来到暗影岛？ 这么笨，在岛上能活下去吗？ 会不会是陷阱？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阿狸本来想要直接离开，可她刚走两步就听见魄罗变得越发凄厉的叫声，心里顿时生出不忍。 再怎么说也是一条小生命啊，阿狸你怎么可以视而不见呢？ 如果放任它卡在石隙里它肯定活不了，最起码也要把它从里面解救出来吧。 念头闪过，于是她又折返回来，来到石缝前俯下身。 “小家伙，你想要我救你吗？” 阿狸的声音带着一股甜腻的气息，慌乱的七月很快冷静下来，呜呜的叫了两声。 她虽然听不懂魄罗说了什么，但是观察它前后的反应，大概也知道要怎么做了。 阿狸将手伸进石缝，但没有直接接触魄罗。 五指作爪状，触动身体周围的魔法，通过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将魄罗从缝隙里拿出来，举到面前细细打量。 七月看见自己悬浮在阿狸手上，从未见过如此新奇体验的它顿时把刚才掉进岩石缝隙里的窘态和差点被抛弃的慌乱忘掉了，开心的吐着舌头在空气中扭动着圆滚滚的身体。 “你这小家伙，长得还挺别致。” 阿狸在艾欧尼亚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萌物，周围也没别人，她不用压制自己的感情，放下最后一点戒备喜不自胜地上手摸了摸。 啊……这毛茸茸的手感，就跟在摸自己的尾巴一样。肚皮上还有粉色爱心，随便怎么摸也不咬人，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囡囡？ 小家伙虽然给她的第一印象笨笨的，但上手之后却发现它其实很会撒娇。 对着她的手指又舔又蹭的，乌溜溜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让阿狸生出一种“我救了它，它喜欢我”的感觉。 阿狸捂嘴笑了起来，七月趁机跳到她的肩膀上，绕着她的脖子在兜帽里呼呼乱跑，很快就把她的头发搞得乱糟糟的，也把自己缠在了上面，像是被缠在了茧里。 “你怎么又把自己困住了，真笨。” “叽叽。” “你说你是故意‘缠上’我的？” “咕叽……” “怪我怪我，是我没把头发绑好，我平时都编着辫子。” 但是她一点儿也不生气，甚至想要留下它做个伴儿。 阿狸虽然习惯了远离人类独自生活，可一个人在死气沉沉的岛上调查，还是会感觉寂寞，想要一些色彩来点缀苦闷的日子。 既然缘分来了，那就接纳它。 看到这里，一直没说话在观察阿狸态度的泽尔非常确信——会撒娇的魄罗最好命。 不过，七月……你可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你的老母亲还在怀里眼巴巴的瞅着我等我转播呢，要是她知道你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这我可没法跟她交代啊！ “叽叽！” 好在七月还算头脑清晰，没有被妩媚又感性的兽耳大胸姐姐勾得神魂颠倒。 见阿狸已经初步对自己产生了好感，就从她身上跳了下来。 阿狸还在慢慢的把它从头发里解出来呢，没想到七月身体虚化直接就挣脱了束缚。 她怔怔的摸着自己的头发，这才意识到自己随手解救的小家伙并不简单。 “叽叽！” 七月往来时的方向跑了一段路，然后停下来转头看她，似乎在示意她跟上。 “噢，是要我跟你走吗？这就来……” 阿狸在艾欧尼亚见过许许多多的魔法生物，长着鹿角的兔子会说人话，能变成石像的大狮子……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就连她本身也有很特殊的地方。 所以这份惊讶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很快就接受了路边捡到的小家伙有特殊能力的设定，放下头发跟在了七月后面。 没有风吹过，斗篷下却泛起涟漪。 第一百九十六章 千岁老妪何故惺惺作处子态 阿狸随着七月来到了传送点，看见一只剧毒爬行者待在自己的巢穴中，正用两只前腿把某种东西缠成茧。 她们的到来惊动了蜘蛛，震动透过地上蛛丝的脉络传递，被腿上细密的绒毛感知。 蜘蛛转过身来，用畸零黑亮的眼睛打量着阿狸，接着便张大了那对地包天的恐怖大螯。 即使这嘶叫并不是冲着自己来得，七月还是吓得躲到了阿狸的身后，推动着她的脚后跟。 “它抢走了你的东西是吗？”阿狸变换着手势，将法球推出去。 法球正面击中了蜘蛛，穿过了它的躯干，然后被阿狸招手收回。 一击即毙，蜘蛛翻身倒在地上，八条腿失去了控制慢慢的收拢成一团。 怪异的是，本该残肢横飞的场面，但它身上却没有出现任何伤口。 这是因为阿狸用的魔法是在灵魂层面直接进行打击，灵魂攻击并不会伤害到肉体，所以不会留下伤害。 她的魔法出奇的克制亡灵，这也是她敢于孤身前往暗影岛的依仗。 可怜的蜘蛛，明明是魄罗闯进家门在先，它只是正当防卫，却被对方搬来的救兵随手杀死。 难道可爱就能够为所欲为了吗？ 确实可以。 阿狸正在考虑怎么将它烹饪才能无毒害的食用，暗影岛很少有活物可以猎杀，也没有狂野魔法可以吸食，现在的她很饿。 但是看到魄罗的时候，她却没有产生过任何想要吃了它的念头。 七月的东西还在蜘蛛巢穴中，看这满地的破蛛丝，阿狸也不想踏进去。便清脆的打了声响指，将一团妖异的狐火丢进了去。 狐火遇蛛丝猛烈的燃烧起来，没有释放出任何热量，也没有在岩石上留下焦黑的痕迹，仿佛只是一道幻觉。 那些蛛丝在火焰的灼烧中消融一空，露出装满食物的袋子，完好无损的呈现在七月面前。 “叽叽！” 七月立即扑了过去，双眼发光，但没等它碰到袋子，却先被阿狸拿了起来。 它抬头望着阿狸，看见她正在解开袋子，兴奋地原地起跳。 “我看看这里都有些什么……咦？居然是饼干。”阿狸拿出一块闻了闻，顿时感觉胃在蠕动，就要发出声音：“这饼干的味道倒是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样，是你主人留给你的吗？” 七月又蹦了两下，让阿狸快点喂它。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它们。” 阿狸俯下身将魄罗点心递给七月，就在它即将要吃到心心念念的小饼干时，一条狐狸尾巴忽然从斗篷伸出来将小七月卷走。 七月被毛茸茸的狐尾裹到半空，回过神发现阿狸已经把它的小饼干咬了一口。 “尾巴做的事情，跟我可没有关系哦。” 虽然很饿，但她的动作倒是淑女，伸手到下巴处接掉下来的饼干屑。 咀嚼着酥脆香甜的饼干，顿时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人在饥饿的时候，即使是再普通的食物会变得美味，更不要说这是萝伊精心制作的点心了。 “真好吃~哎呀？你生气啦。” 瞅见七月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阿狸忍俊不禁，转到另一边背对着魄罗快速把饼干吃光光。 她看着剩下一手的饼干屑，本着不浪费的习惯，下意识的想要舔干净，但在伸出舌头时又缩了回去。 转过身，她笑眯眯的把手捧到七月面前：“不好意思，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吃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这么点了，你还要不要？” 看着仅剩的饼干屑……七月的脑子已经短路了，但还是习惯性的伸出舌头把饼干屑都舔掉。 七月最后拿回了自己的袋子，但看着阿狸摇着尾巴把脑袋凑过来，还是敞开袋子让她吃。 魄罗并不吝啬分享，可当看见阿狸一次次的把手伸进袋子，把它的魄罗点心当成零嘴吃光光，还是肉疼的挤出了眼泪。 呜呜呜，自己都还没吃多少呢，就被吃完了。 阿狸是坏女人！ “哎呀，实在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忘乎所以了。” 阿狸安抚着可怜巴巴的七月，忽然听到耳边响起啧啧声。 “怎么会有和魄罗抢食的人，嘶——” “谁？！”阿狸警惕的动了动耳朵。 那个声音没有立即回答，因为泽尔话刚说完，腹部就立刻挨了一记肘击。 萝伊不敢出声怕打扰他，但并不代表她被提及黑历史时不会还手。 在还不知道魄罗点心是专门给魄罗准备的零食时，她曾误把这些小饼干当成茶点吃了，被泽尔所取笑。 虽然她已经不再明着吃，但每次烘焙点心的时候她都会偷偷尝上一两块，确认没问题后才拿给魄罗吃。 揉着肚子，泽尔吸气道：“我是魄罗的主人，你可以叫我魄罗牧者。” “这小家伙原来叫魄罗吗？” “魄罗是它的种族，七月才是它的名字。”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阿狸把兜帽往下拉了拉盖住了面孔，得意忘形的尾巴也都收进了斗篷里，扭捏道：“那个……真是不好意思，我把你家七月的饼干都吃光了。抱歉，实在太好吃了，一进嘴就停不下来。” 阿狸从没有听说过魄罗牧者这号人物，但能够做到隔空传音而不被自己发现，想必实力远在自己之上，随即端正态度……也就是俗话说的撒娇。 “千岁老妪何故惺惺作处子态？” “？” “啊哈哈，只是开个玩笑，不用放在心上，你们想吃饼干的话我让人再做就行了。”泽尔按住萝伊的拳头继续说：“阿狸，我让七月去找你，其实是有事告诉你。” “……”被点破了名字和年龄，阿狸一下子忐忑了起来，行为也规矩了许多。 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的年龄，甚至连她自己都记不清详细的出生年份了。她很奇怪为什么对方知道这些。 “我们正坐着从比尔吉沃特前往暗影岛的船上，而且人还不少，事先跟你说一声。” “你们是宝藏猎人么？” “并不是，我们目的不尽相同，只是缘分将我们聚在一起。之所以找你，是因为亚索也在船上，他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保镖的义务，决定要跟过来。” “他不该来的，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阿狸顿了顿，叹道：“牧者，能不能替我转告一声，我独自离开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不能和人类待太久，否则很容易伤到他们……” 第一百九十七章 相对成功的人生 说实话，阿狸心情挺复杂的。 她和亚索不过只是很普通的雇佣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但他却可以为了自己追到暗影岛……她不理解，这人是图什么。 是被自己的美貌迷的神魂颠倒了么？ 直觉告诉她不是这样的，她看过亚索的眼神，并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他确实在渴望某种东西，某种救赎。 可他又不欠自己的，所以她不明白。 “他好像并不怕你，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自己跟他说吧。”泽尔说。 阿狸蹙着眉，点了点头：“还需要我做什么吗？牧者。” 木已成舟，既然对方已经登船，就不可能因为自己一句话而返航，自己见到亚索也是迟早的事情。 “你只要在这段时间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就行了，等我们登岛的时候再让你接应一下。对了，我还有一只魄罗落在岛上了，它叫四月，你帮我多留意一下。” “好，那七月呢？” “就让它跟着你一阵子吧，你无需担心食物问题，下次找你我会让人把你的那份食物也准备上。” 说完这句泽尔的声音就消失了，阿狸尝试叫了几声都没反应，才意识到对方已经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过段时间岛上也要热闹起来了么……”阿狸喃喃着往海岸线的方向看去，发现什么也没有，又回过来捏捏七月的脸颊。 “你还真是我的小福星，要不是你来了，为了潜入普朗克的船什么食物都没带的我差点就要去啃树皮了。” 老父亲一走，吃光自己小饼干的坏女人就开始装可怜，七月昂着脑袋一脸傲娇，不想理她。 “乖啦，你看我胸都要饿瘪了，就原谅我好不好嘛。” 阿狸抱着七月贴贴，它只感觉到视野迅速拉近，七月被洗面奶淹没，越挣扎越是深陷其中。 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干瘪的迹象！ 美人号上，合上了魄罗宝典的泽尔并不知道七月已经沦为了坏女人的玩物。 不然给他看到了，都不知道要羡慕谁。 双枪会给出答案，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堪一击！ 他没有跟阿狸说太多，是因为从萝伊身上散发的杀气已经越来越强烈，让他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 她扣住了泽尔的手，让他想挣脱也挣脱不开，只能继续抱着她，从她口中传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 “原来你对外提及我都是这样说的，难道是我不配拥有姓名吗？” 泽尔嘿嘿讪笑了一声：“这不是为了对外凸显家庭地位嘛，咱家还是你说了算。” “谁和你是一家了，你这样说别人只会当你有个任劳任怨的手下。” “主要还是想制造神秘的第一印象，这样才能压住这些人，让他们对魄罗好一点。”泽尔把萝伊往怀里搂了搂，理所当然的说道：“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因为你，我才拥有了一个相对成功的人生。” “你算哪门子成功人士？”萝伊嗤笑道：“是有钱在蓝熏庄园买房了？还是发明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最大的成功就是拥有你。” “咦惹，油腻死了！” 萝伊无比嫌弃随即拍掉了泽尔的手，心里却像蘸了糖浆一样，泛起甜腻的滋味。 她才注意到午后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有些刺眼。 起身将窗帘拉上，小小的房间顿时暗了下来，就像穿旧了的外套一样舒适。 满满的安全感进而涌出困意，她像猫一般慵懒的伸着腰，顿时不想动了。 她只想继续和他温存，什么事情都比不上这个重要。于是两步回到床上，枕着泽尔的大腿卧下。 “本小姐要午睡一会儿，你不许动。点心等我醒来再做。” 萝伊闭上眼睛。午后阳光照在桅杆上，影子在甲板上拖长，时间在房间里拖长。 这一觉睡了很久，从白天到晚上，又到了第二天早晨，都不愿起来。 之后是怎么换上睡裙的，萝伊已经记不清楚了。 但是七月跟阿狸饿了大半天的事情，她倒是记得很清楚。 …… 赛娜抽了一口凉气从寒夜中惊醒，呼出的水雾升腾扩散，化作洞穴四壁上挂着的冰冷水珠。 被黑雾笼罩不见天日，暗影岛的夜是湿冷的，即使穿着再多衣服，也依旧能感觉到自己皮肤的温度正在被冷空气吸走。 衣服贴着皮肤的部分传来湿漉漉的感觉，赛娜本可以化为黑雾再凝为实体保持干燥，但怕惊动了身旁熟睡的卢锡安，她并没有这么做。 一阵轻风钻进洞穴，卢锡安在睡梦中惊悸。 他翻了个身，把他们的被毯拽了过去，让她裸露在外。 赛娜并没有在意，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颤动。 ‘你要去到水漫港口。’ 自从卢锡安把她从锤石的监牢里解救出来后，这对侠侣就一直呆在暗影岛边界，远离岛屿的中心。 暗影岛并不只有一座，它其实是一片群岛。远离主岛的周边小岛受到黑雾的影响比较小，只有当黑雾出现异常的潮涌时，那些亡灵才会把爪子伸到周边的小岛上。 渴慕发财的宝藏猎人曾在这些岛上建立了临时居所，赛娜和卢锡安便是靠着收集他们遗弃的物资和器物勉强生存了下来。他们在岛上度过了短暂的二人时光，远离他们平常的大风大浪，在那么多年的分别后，这是他们重新认识彼此的机会。 赛娜努力地让卢锡安消除了对自己的芥蒂和愧疚，重新相拥在一起沉沉睡去。但近来岛屿中心的黑雾发生了异常的悸动，他们不得不把精力从彼此身上分开一些，计划着再次进入腹地调查起因。 她的直觉正在把她从这温馨中撕开。 ‘你要去到水漫港口。’ “你也做噩梦了？”卢锡安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睛，两双惊魂未定的眼睛彼此对视。 看到这张无数次出现在噩梦中、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孔，卢锡安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眼神渐渐放松下来。 “抱歉。”他说着，把被毯递过去给赛娜盖上。 他用胳膊肘撑起身，揉了揉因为枕着古籍而发麻的后脑勺，注意到赛娜眼中的疑虑久久未散。 “我要到水漫港口一趟。”她说。 这个地名让卢锡安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又有船来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水漫港口 赛娜把最后一批备品拖到窄木板上，而卢锡安则解开缆绳拿起船桨。 他们在沉默中劳作，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将小船划进漆黑的海水。 小船浮在黑水上，连船帆都没打。 暗影岛是死寂的，不仅阳光照不进黑雾，就连自然风也沉寂了，自然也无需扬帆。如果感觉到风吹，那可要小心了。 水面看似平静，但想起此行的目的地，卢锡安心中泛起一阵惊惧的涟漪，上次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上次他去岛上寻找解除赛娜身上诅咒的办法，从图书馆中带回了一些古籍。赛娜自幼以来就活在挥之不去的黑雾阴影之下——某种非自然的生命之光染到了她身上，以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吸引着黑雾。 在乘船回来的路上，卢锡安看到海面的黑雾泛起了一点异常的光亮。 一艘大船突破黑雾，来到了活人勿进的暗影岛。 即便是他，净化过无数亡灵生物的光明哨兵，也不敢随意在如此靠近岛屿的位置点灯。 他想要过去警告他们，但亡灵来得比他更快。 大船刚在漫水的港口停靠，那个将赛娜收入灯笼折磨多年的怨毒亡灵便出现了。 卢锡安潜伏在远处观察情况，他看到锤石径直走上了甲板，没过多久船上就亮起了恶心的绿光和恐惧的尖叫。 一整船的灵魂都被锤石收割进了灯笼，少数几个想要逃脱的水手也都被锤石用镰刀钩穿拖了回去。 锤石罕见的没有折磨这些灵魂，但卢锡安却认为这些人的惨死和自己有关。 是他将锤石的灯笼毁坏，典狱长才会变得如此贪婪，疯狂汲取摄取灵魂补充力量。 卢锡安后来去船上确认过，所有人都死了，唯独只有一人从船上活了下来。 他似乎是这艘船的船长，右臂装着义肢，用一整船的人手跟锤石做乐某种交易，换取锤石的帮助…… 锤石跟那人交谈了一下，便带着他前往岛屿深处。 按卢锡安对他的了解，锤石肯定实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果然在那之后不久，黑雾便发生了剧变，开始往岛屿之心聚集。 卢锡安心不在焉的划桨，回头看了一眼赛娜，她正站在船头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搜寻着雾中的东西。 “一定要去吗？” 赛娜把手搭在木板箱上，这里面放着他们所有的物资。其中大部分都是卢锡安收集来的古籍和手稿，想要从上面找到可以解除她身上诅咒的办法，可是那些答案她早已经不在乎了。 食物所剩无几了，迟早要走这一趟的。 “黑雾越来越踊跃了，我在它的渴望里感受到了……智力。这是身为光明哨兵的使命，我们必须设法调查锤石的阴谋。”她说，那个念头在不断催促着她前往港口。 “我们刚刚安稳下来，我是想让我们好好休息，哪怕再短暂也好。” 铁链拖行的声音至今都在卢锡安脑海里都在回响着。 正因为曾经失去过，才变得害怕失去。 他已经不是那个没有弱点的圣枪游侠了，他害怕锤石再次把赛娜从他身边抢走。 “我知道。”赛娜打开了水壶，递给卢锡安让他喝一口放松下来。“我渴望着忘掉黑雾的恐怖，渴望在仰望夜空的时候只看得见星辰。但如果什么都不做，这个愿望永远也不会实现。” 一声重重的叹息，卢锡安将盖子重新按上。 小船避开了露出水面的残破建筑，这些建筑的出现代表着他们已经来到海力亚。 赛娜的直觉是对的，那条被献祭的船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艘的船。 这艘船比之前那一艘还要大，死气沉沉的风帆上挂着比尔吉沃特的标志。 他们看到从船上下来了一批人，他们将物资丢下船，沿着沙滩检查，留下杂乱的足迹。 赛娜散发着绿光的眼睛注视这些人。 人们来到暗影岛无非就是需要带回珍贵的古物或者发掘失落的文明，赛娜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种非要到港口一趟的念头。 她会拯救那些被黑雾危害的生命，但被欲望蒙蔽双眼忘记恐惧为何物的宝藏猎人却不在此列。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这样的想法直到赛娜看见一个身穿蓝色连衣裙的女孩而改变，她在沙滩上踩着小碎步的身影令她入迷。 一股亲近之意油然而生，就好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 “我们应该让他们回去，暗影岛不是一般人该来的。”她说。 “这些好像不是宝藏猎人。”卢锡安眉头深皱，目光困惑。 “你认识他们？” “只是认识其中的某些人。”卢锡安实话实说，他从不瞒着赛娜。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位红发女郎应该就是上次蚀魂夜中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厄运小姐，而在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个芭茹祭司，似乎是那晚击退了蚀魂夜的强大神使。 这样的来头可不一般啊…… “这些人来干什么的？信得过吗？”赛娜问。 “我也不清楚，可能和之前的那艘船有关。他们有能力自保，我们先观察一阵，谨慎一点总没有错。” …… 格温在沙滩上彷徨着，她的记忆里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躺在沙滩上，浑浑噩噩。 如今重新来到这里，她试图回忆起某些细节，但徒劳无功。 她看向天空，岛屿上方的黑雾形成了巨大的漩涡，像是倒悬的沙漏一样像某处汇聚而去。 铺天盖地的，好像随时都可能压下来，亡灵的尖啸隐约在上空回响。 忽然间，她产生了一种拉扯感，仿佛身上的线头被人拽了一下。 格温皱着眉头往海面的方向望了一眼，看到的只有一团漆黑如墨的浓雾。 “有发现吗？格温。” 一只手搭在肩头，格温耸起肩，意识到自己过于出神，连萝伊什么时候来到身边都不知道。 格温摇摇头，抚摸着脖颈上的印记：“只是一些雾中的幽魂，不用在意。” 她转身看向萝伊，看见她体表与黑雾接触的部分，蒸发出一层缥缈的薄雾——黑雾正通过毛孔将她的生命力一丝丝的抽走。 “你不要紧吧，萝伊老师？” 萝伊也能看见自己皮肤上的异状，她摇摇头：“只是一会儿没事的。按照这个速度，可能要一整天才会有感觉。” “萝伊！” 话音刚落，萝伊便听到有人在身后喊她。 泽尔从美人号的方向快步赶来，身后跟着几只魄罗，在沙滩上蹦蹦跳跳留下脚印。他手里还提着一盏灯，提灯发出金色的光亮，在他周围形成球形护罩隔绝了黑雾。 他走了过来，让光芒也罩住两人，萝伊立即感觉到一股懒洋洋的暖意充斥在周围。 “拿着这个提灯，你又不是格温，别一个人走进黑雾里。” 萝伊接过提灯，里面的发光液体有如融化的黄金般美丽。没有明火在液面上燃烧，但将手掌悬在上方却有一种暖烘烘的烤火感，一下子便驱逐了黑雾抽吸生命力产生的冰冷麻痹感。 她好奇道：“这是什么？” “俄洛伊给的圣膏，芭茹人的玩意儿，将海兽的油脂以秘法加工，点燃后发出的光亮可以隔绝黑雾，也可以阻挡弱小的亡灵。省着点用，不要频繁地去找人家拿。” “嗯。” 泽尔在萝伊的额头上啄吻一口，这是对于她乖乖听话的奖赏。 经过一周的朝夕相伴，萝伊比之前放得开了些，在别人面前拉个手亲个嘴也不会闹别扭了。 不过泽尔要是敢把手伸进她衣服里，她仍然会把他手打骨折，就算只是手冷想取暖也不行。 泽尔的锻炼也初见成效，胳膊不再软趴趴的，腹部也出现了一些曲线。 萝伊现在贼喜欢捏他胳膊内侧的软肉，用手指沿着他腹肌线条划来划去。 格温已经见怪不怪了，看着他们越发亲近，自己也跟着发自内心的展现笑容。 美好的事物总能让人心情愉悦。 “我们回去吧。” 三人回到港口，厄运小姐的人手已经把要带的东西都从船上卸了下来，摆在卸货区上。 “你嘴里叼着什么？” 泽尔看到莎拉坐在板条箱上，抬头望着一座打开卷轴观看的学者雕像，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便上前搭话。 “用晒干的女王草卷的烟，格雷厄姆说这能阻挡黑雾我就试了试。”这一说话把自己呛到了，莎拉咳得俯下腰，随手将还剩大半的香烟丢进海里：“咳咳，没什么用，这就是一团迷信的马粪，还呛。” “即使这里是暗影岛，布隆也想说……脚踏实地的感觉真不错。” 帮忙卸完了货，布隆也来到了码头上，带着大小胡子，身后跟着其他人。 他放眼望去，码头尽是残垣断壁，高大的石柱踏成数截，碎石沿着台阶滚落进海里。 奇异的霞光从地下深处涌现，许多笼罩在这幽绿光芒里的建筑遗迹，都变成了四分五裂的形状。 整齐切割的石料和建筑残骸不可思议的漂浮在空中，似乎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束缚在半空，随着能量的潮汐不断的上下摆动。 黑色的海水漫上了岸，将大片建筑淹没，只露出残破的一角，像是溺水之人努力伸出水面的手臂。 一股失落之感油然而生，这光怪陆离的景象除了震撼以外，还让布隆感到深深了遗憾。 “黑雾，恶灵……这里曾经有着一个伟大的王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卡玛维亚士兵 泽尔知道许多人都有着和布隆一样的疑问，便解释道：“很多年前，从岛屿中心释放的大破败将整座福光岛的文明毁于一旦，将海力亚的一切都被定格在爆炸的瞬间。” “破败之咒……”俄洛伊发出叹息：“在这里还没有变成暗影岛的时候，我们芭茹和福光岛的学者来往密切。他们甚至帮助芭茹人在此地修筑了一间神庙，友好的交流着彼此的文化。” “现在呢？” “前来岛上进修的芭茹祭司没能逃过诅咒，我们尝试寻找神庙但是无功而返，如今这些事情只有在传说里才能听到只言片语。” 芭茹每隔几个月都会派出点烛人前往暗影岛，将圣膏灌注在沿途的祭台上点亮信标。 这样做的本意是为了搜寻幸存者，给他们留下庇护所。但随着黑雾不断强盛，就演变成了预警的作用。 如果发生了蚀魂夜，汹涌的黑雾将信标熄灭，他们就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故事说完了，人也齐了，谁能告诉我现在该往哪儿走？我已经等不及要请普朗克吃枪子了。” 人越多就越容易吸引亡灵，所以除了包括派克在内的八人小队以外，莎拉只让几个专门背东西的手下跟着上岸，其他船员全部留守美人号。要不是她的大副雷文受伤了没能跟过来，莎拉一定会让他跟在身边。 之后美人号不会在港口继续停泊，而是会开到一个远离海岛黑雾触及不到的地方，等莎拉的信号再回来接他们。 一群人面面相觑，有的要去找福光水，有的要去找普朗克，有的说朝着黑雾最浓的方向走，没一个准确的答案。 泽尔非常庆幸自己事先联络了阿狸，不然这样争下去很难得出统一的结论。 “咳咳，大家听我说。有位朋友比我们早到暗影岛，我们要穿过海岸学院前往扭曲丛林，她说她会在那里等着我们。” “学院？是那座高塔吗？”布隆指着东边山上的一栋建筑，它的塔顶已然破碎，瓦砾碎石悬浮在高空，很是苍凉。 泽尔点点头，布隆兴致高涨：“看起来也不是很远，那还说什么呢，赶紧走吧。” 一行人朝着山上走去，原住民在路上修筑了宽厚的石阶，即使经过了千年的磨难也依然坚实可靠。 萝伊落到后面，眼角余光看着亚索，在泽尔耳边小声问道：“你不把那位朋友的事情告诉他吗？” “到时候让他们自己说去吧，我还挺好奇亚索会是什么反应。” 亚索平时总是摆出一副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所以泽尔才想给他一个惊喜，这算是他小小的恶趣味吧。 上山的路上，雾气来来回回的上涌，带来了许多前所未见的亡灵。 一个苍白的鬼影从路边的屋子里飞了出来，浑身裹在白色的破帆布里，皮带和锁链死死勒出了身体的轮廓，看样子生前应该是一名女性。 她的头罩随着呼吸起伏不定，但惊悚的是……在吸气贴合脸庞的时候，却根本看不到五官的轮廓。 鬼影在众人上方停留，泽尔正想抬头研究下破帆布下面到底穿没穿的时候，她却忽然召出一群雾灵朝着几人发起攻击。 这些孱弱的雾灵没能突破提灯的光芒伤到里面的人，派克反手掷出鱼叉将破帆布扯烂，那些巫灵也尽数逃回黑雾中。 遗憾的是，破帆布下面什么都没有，连能量凝聚的虚幻身体都看不见，泽尔很是失望。 明明身材那么好，可惜是个皮套鬼。 这应该属于那种被束缚于物件中的亡灵，只要摧毁了物件，对应的灵体也就被消灭了。 迎面飘来了一个缥缈的灵体，他没有身体，漂浮的石料组成了脸孔。 他表情安详，仿佛看不见几人一样，缓慢的飘过来，直直的撞上光罩，碎成了一地石头。 但等几人路过之后，它又重新组合成破碎面孔，向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远处平静的海面激荡起来，一只完全由石料或铠甲组成的迅捷蟹从黑色的海水里爬到了海滩上。 它足有一艘船那么巨大，比上次他们遭遇的蓝色螃蟹还要大上十倍不止，体表的缝隙中青烟缭绕。 这只巨型迅捷蟹并没有来找他们的麻烦，它就待在海滩上拾荒，为其躯壳添加甲胄，为其核心吸纳亡魂。 亡灵中有些并不具备攻击性和掠视本能，良善的无辜之人若是踏上了暗影岛的土地，运气好的话可能会遇到一个慈悲或有共情的灵魂，试着引至安全的地方。 一阵笑声传进耳朵，泽尔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小女孩正在一棵连理树下荡着秋千，发出一阵阵鬼魅的笑声。 小女孩看起来没有危害，纯真的笑脸也和其它亡灵干枯阴森的丑脸截然不同，但莎拉还是请她吃了枪子，让她化为一阵烟雾消散。 这笑声勾起了心中的绝望，隔着光罩都让人有种翻过石阶就跳下山崖的冲动，所以她必须消失。 路上遇到的大部分亡灵都没能突破圣膏的防护，基本可以说只要躲在光罩里就是安全的。 他们来到学院的正门，前方的大桥上一个数十人的士兵方阵正在试图攻破法师团的防守。 两方人马混战在一起，但诡异的是它们的攻击并没有对敌人造成任何伤害。 刀剑从虚幻的身体中砍过，鬼火灼烧着锈蚀的铠甲，灵体泛起一阵阵涟漪，毫发无损。 “这些曾是卡玛维亚的士兵……”格温的记忆像线头一样被牵扯出来。 为了救活王后，佛耶戈率领军队来到福光岛。但那时王后已死，福光水也无力回天。 岛上的智者拒绝了佛耶戈，他便强行登岛，让士兵杀掉了挡在自己面前的所有人。 在那之后的千年里，因此而死的人们，仍被困在永无止境的厮杀中，不得安息。 念到此处，格温对佛耶戈的恨又多一分。 她大步向前，为了伊苏尔德，她有必要让这些亡魂解脱，哪怕只是千百轮回中的一次。 察觉到她的靠近，那些士兵和法师纷纷停下来，转而对着她。 法杖挥动，一道充斥着死亡能量的黑光射向格温，锋利的箭矢接踵而至。 原本互为死敌的士兵和法师竟然默契停战，联手朝她发动攻击！ 第二百章 我滴圣剑！ “无上庇护！” 格温一个滑步躲开黑光，旋转剪刀弹掉箭矢，随后撒针织成环绕自身的圣霭领域冲进敌阵，与亡灵士兵混战在一起。 很难说这是陷阱还是什么，无论卡玛维亚或者福光岛都已经消失在历史中，这些亡灵又不是什么恕瑞玛古墓里的机关，即使再睿智的智者也绝无可能为千年后的故人设计这么一出戏。 破败之咒的爆发毫无预兆，灵魂在灾难中四分五裂，残留的只有生前最后一刻体验到的情绪——恐惧、抵触或者自我遗忘后的疯狂。 这里所发生的，不过是当初那场灾难不断重复的缩影，只是碰巧给格温遇上了而已。 他们的到来激起了亡灵的本能，盖过了杀死彼此的执念，联合起来朝着生者发动了攻击。 总之，事情就是朝着这种方向展开了。 一股安然惬意的感觉在白雾中弥漫，被圣霭笼罩的亡灵士兵攻击欲望降低了，举着刀剑茫然无措，被格温随手带走。她躲开法师的魔法还以颜色，几根细针掷出迷雾，在她的控制下将法师串联起来，一个收束尽数消除。 其余人纷纷上前协助格温战斗，这些挡路的亡灵处在通往学院大门的桥上，本来就是要被清除的。 派克散成了盐粒和水滴，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团水雾，混进黑雾中悄无声息地的来到后方，利落处决了一个完全没有防备的法师。 他们举起法杖止住派克的头。 魔法震爆，一声爆响。 打中了，却是石头。 派克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无处不在，在空气的暗面，在水声的末端。 化为致命的剃钩，一个又一个的放倒那些对此毫无办法的亡灵法师。 亡灵士兵大多都是一副空壳，它们的灵魂寄宿在铠甲或者刀剑上，因此物理攻击也可以伤害到它们，但想要消灭则必须破坏对应的器物。 萝伊一脚揣在持盾士兵的盾牌上，趁着它重心不稳绕到背后将铠甲腰斩。 有时候这些士兵不会直接倒下，而会从空壳内钻出一只侵蚀迷雾，幻化出各种各样的形态。 每个生物眼中的黑雾都大不相同，因为翻腾的雾气会幻化成各种型态，投射出观者心底的恐惧。 一团黑雾向着泽尔席卷而来，撞在黄金圣膏的屏障上散开。 黑雾抽动着形成了巨蛇，嘴巴张开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迸溅着黑色闪电将光罩一口吞下。 在挤压之下，光罩摇摇欲坠，似乎就要像蛇腹中的蛋壳一样被碾碎。 “烈阳之力，灌注吾身！” 泽尔高举右手，忽然一道光柱洞穿黑雾从天而降，将巨蛇击溃。 旁边负责搬运物资的水手惊呆了。 他们看见泽尔沐浴在光柱中，手里幻化出一把黄金长剑，剑刃部分完全由光芒铸造，辐射着惊人的光焰。 宛若天选之人！ 在船上度过的一个星期里，泽尔一直在想着有没有什么法术可以附魔，让他像别人一样上去砍亡灵。 他不想萝伊束手束脚的保护他，不说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起码也不能成为队伍的短板。 就在上周五，每周宝箱靠着阿瓦罗萨部落贡献的魄罗能量堪堪升到了黄金。 虽然没有开出什么需要在意的东西，但却让他下定决心用史诗万用牌兑换了天顶之刃。 【天顶之刃】（史诗法术） 消耗三点法力，召唤烈阳星灵之力加持自身，同时赋予碾压。该法术可以重复使用。 这张牌虽然也属于增益类法术，但它特殊的地方就在于能够生成一把光铸之剑，通过持握光刃加持属性。 手握天顶之刃，泽尔立即感觉到一股超凡力量注入身体，即使走出了光罩的范围，黑雾也无法吸取自己的生命力。 面对持盾士兵，带有碾压之势的光剑无视防御，直接穿透盾牌，释放烈阳之力摧毁敌人的内核。 看着亡灵士兵化为残破的铠甲倒下，单凭目前的体验而言，泽尔就已经觉得这张史诗万用牌花得很值了，更不要说天顶之刃的另一个特点都还没有体现出来。 没有冷却限制，只要魔力足够就可以无限召唤，因此泽尔配合牧者之证的减费，给魄罗们批发租借版神器，追着亡灵爆杀。 只要他魔力够多，套路够骚，甚至可以打造一支魄罗军团！又或者全部加持在同一只魄罗身上，万剑合一，直接把它变成烈阳星灵魄罗！ 就是不知道光剑在魄罗手上会不会缩水成小小一把，想想觉得还挺好玩的。 当然，泽尔也可以给最需要武器的人发一把。 莎拉那对双枪在对付亡灵时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一旦特制的火药用完也就哑火了，无法再对亡灵造成伤害。 但如果让她拿上光剑，泽尔敢保证她杀起亡灵的效率不会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效率低。 千万别怀疑她的能力，毕竟怎么说也是刀尖舔血的赏金猎人，她用弯刀解决的亡灵不比她枪毙的少。 又或者赐给他人，灌注烈阳之力，展现神迹。 就如同在行使烈阳星灵的权能，很容易就能让凡人心悦诚服。 特殊的增益形态和无限生成的特性，加上炫酷的出场特效，让天顶之刃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史诗法术。 泽尔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太阳星灵蕾欧娜会不会顺着光线来审判他这个异端。 “巨神峰和暗影岛隔着那么远，应该不会吧……” 泽尔给魄罗们白嫖了一波零费buff，高喊一声“我滴圣剑”，带着魄罗开开心心的去砍亡灵了。 其实他更应该小心蕾欧娜在知道这句口号的含义后，会不会认为他在渎神。 亡灵在不断生成，倒下的铠甲又重新站起，黑雾中的敌人还会伺机加入战斗。 他们面对的敌人实际远比看起来要多得多，脾性相似的灵魂有时候还会融合成更强大的灵体，变得非常难以对付。 所以即使是这支生猛的小队，全部清理完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你究竟有多少把戏？我亲爱的牧者先生。” 莎拉将双枪插进枪套，抱臂来到泽尔面前，饶有趣味的看着他手里的光剑。 光剑发出夺目的光亮，照出了亡灵们丑陋的形体。剑光所至，雾气便燃烧起来，亡魂纷纷在尖叫中散于无形，看得她眼红不已。 “比胡子女士的胡子都要多。” 泽尔笑了笑，心想这才哪到哪，魄罗宝典的图鉴才解锁百分之五不到。 要不是天顶之刃在释放以后就不能转移，他倒是可以借给莎拉玩玩。 “噢~胡子女士在下。那只有等我死了的时候，去下面见到那位女神，好好的数上一数才能知道了。” 莎拉的语气贱兮兮的，让人听了极不舒服，恨不得用皮鞋狠狠的踹她屁股。 “娜伽卡波洛丝并不在深海里，只有愚昧的小粉脸们才这么想。娜伽卡波洛丝存在于我们所行的每件事中，以及所行的每条路上。”俄洛伊纠正道。 “嗯对，你瞧我多蠢啊。”厄运小姐连声说。 派克一个人把法师们都杀光了，他站在宽大的石阶上，望着海岸学院的大门。 大门被一层蓝色的光幕阻挡着，两侧各有一座石犬雕像，它们的爪子下按着一个发光的法球，威严的注视着门前之人。 “这是什么？” 莎拉走上石阶注意到大门的情况，随即眉头一蹙，开玩笑的心思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可不想辛辛苦苦打败了亡灵军团，却被告知不得而入。 “是封印。一个强大的封印……”俄洛伊严肃道。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有办法打开门吗？这道门上就差写一句禁止入内了。” “我可以试着打破封印，但这需要一些时间，而且不能保证成功。我的知识源自于女神，而门上的封印则是另一种扭曲的力量。” “没有别的办法吗？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事情，或许我们可以直接轰开它。” 即使是莎拉这个完全不会魔法的人也知道，用老一套的办法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上解决问题是一件费时又费力的事情，有时候还不如直接莽上去。 “你要是想试尽管试吧。”俄洛伊发出冷哼，坚持自己的判断。 “别！”看到莎拉真要拔枪，萝伊连忙阻止：“这些雕像有古怪，如果贸然攻击大门，两侧的魔像就会激活。” 莎拉举起空空如也的双手：“别担心，我就是开个玩笑。”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雕像是魔像的？”泽尔好奇道。 萝伊眨眨眼说道：“这些纹路把大门和两旁的石犬魔像链接起来，其中流淌着能量。你们没有我这样的眼睛，很难注意到大门下方的金色步线其实是魔法阵的纹路。根据魔法阵的形状，我断定大门的开关应该就在内侧。” “原来还能这样。”泽尔抱起魄罗抚摸着。 可惜魄罗穿不过魔法门，不然直接让它们进去开门就好了。 “派克？” 俄洛伊注意到派克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队伍不见鬼影，她的呼喊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第二百零一章 人吓鬼吓死鬼 派克的消失让众人起疑，他们一番寻找，在大门侧面的台阶下拐角处找到了他。 他独自站在一方水潭之前，散发着幽光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水面上的格栅。 “派克？你在干什么。” “深海……在召唤。”面巾下传出低沉的声音，仿佛从水下而来。 “深海？” 派克没有回应，忽然朝着水潭一头扎下去。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撞在格栅上时，他的身体化成海水穿过格栅，悄无声息的融入水潭中，连水花都没有溅起。 原来深海是这个意思。 他本来还想找个洞让魄罗钻进去，再不行就联系阿狸问问她是怎么过去的，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 众人面面相觑，泽尔提议道：“他应该是潜进去开门了，我们回正门等他好消息就行。” 海力亚被破败之咒摧毁后，许多建筑都被海水所淹没，所以这座城市也叫水漫之城。 以派克的能力，通过海水能去到许多地方，他在比尔吉沃特就是这么做的。 几人回到门口等待，萝伊把激光笔的能量输出调到最小，用光斑逗魄罗玩。 布隆轻轻拍着小胡子，见大家都不说话，就随便找了个人搭话。 “亚索，能不能说说你要找谁？知道了她的特征，我们也好帮忙找人。” “……”亚索抱剑而坐，将嘴抿成一条强硬的线，众人都能看出他不想被打扰，但唯独布隆毫不在意这些。 虽然烦人，但布隆说的也不无道理。亚索酝酿了一下，说道：“那位在比尔吉沃特失踪的少女，穿着一件白色的披风——” 泽尔忽然抓起小红猛吸一大口，然后以为用力过猛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的举动打断亚索的叙述，小红叽叽叫了起来，萝伊投来不满的目光。 “你有事？” “没……” 一想到亚索口中的《少女》，泽尔憋不住想笑，又把脸埋在小红的毛发里狂吸掩盖笑意。 果然美女的年龄都是说不得的秘密，亚索对阿狸的了解太过浅表了。 “只有披风吗？”布隆接上话题。 “她一直将自己裹在披风下，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为什么？难道她和我们不一样，不是两条胳膊两条腿？” “你说对了，她……” 亚索欲言又止，犹豫着要不要把阿狸异于常人的地方说出来。 她之所以把自己裹在披风里，不就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的异常，这样说出来是否有违保镖的职责。 “我很好奇你是否见过她的脸。”莎拉问：“别告诉我你连人家的脸都没有看见过，就追到比尔吉沃特来。” “自然是见过。” 那天晚上他们开了一间房，在他不断追问下，对方终于揭露了自己的真面目和真名。 阿狸，瓦斯塔亚人，瓦萨尼一族最后的成员。 但他喝了点酒，抱着剑睡着了，醒来之后阿狸便已不见人影。 这些没必要都说出来，亚索说道：“我是她的向导和护卫，即使她是一名法力高强的瓦斯塔亚人，我仍有职责保护她，只因我承诺过。” 他低头望向自己的剑，像是在说服自己，喃喃道：“而这次，我会遵守承诺。” 大门传来一阵躁动，众人转头看去，发现阻挡他们的光幕已经消失了。 布隆立即上前，用粗壮的双臂推开沉重的大门。 石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一个阴森的面孔在黑暗中显形，发光的邪眼冷不丁把布隆肩膀上的小胡子吓了一跳，布隆也差点一拳打出去。 “哈哈伙计，你扮的鬼脸成功吓到了布隆，还有他的小伙伴。”布隆哈哈大笑缓解尴尬，继续推动大门。 “下面的家伙，都是丑脸，但是诚实。”派克闷声说，让到一边。 “你成功了，干得好，布隆真希望能游得像你一样好。” 他们进入了大门，天顶之刃发出光芒把黑黢黢的走廊照得亮如白昼。弥漫的灰尘暴露在光线下，萝伊立即捂住了口鼻，并且把魄罗都抱起来，不让它们在地上蹦蹦跳跳跟在别人后面吃灰了。 “这东西比手电筒都好使。”泽尔倒没有那么在意灰尘，他跟萝伊炫耀着，把提灯收了起来，节省圣膏。 来到大厅，他看到硕大的黑色根须从地下钻出来，推倒了墙壁，把许多条通路都堵死了。 亚索上前用刀在树根上避开一道伤痕，黑色的树汁从里面流了出来，迅速蒸发成高浓度的黑雾。 他用风吹开这些黑雾，感受着风在室内的流动，带着其他人走向那些正确的出口。 但所谓的正确出口并不安全，一座破碎钟塔和巨大根须缠绕结成的巨型怪物守在了门口，大到所有人都无法产生想要挑战它的想法。它拔地而起，以蹲坐的姿势正对着学院后门，如果他们出来肯定会被注意到。 “找找其它出路吧，不行我们再强闯。” 众人对泽尔的建议表示赞同，他猜测可能是钟塔里某些圣物的效果让它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在学院里找寻着出口，奇怪的是，走廊和楼梯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一片死寂。 偶尔见到几个游魂也立即躲了起来，藏进学生宿舍，或者从窗外飞走。 “为何他们要躲着我们，明明它们才是鬼。”布隆好奇道。 “不知道，但我们可以抓一个来问问。嘻嘻！” 格温兴奋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针丢出窗外，闭上眼睛聚精会神的控制着，很快便把一个幽魂绑了过来。 幽魂被细针牵引的白色丝线缠裹着，在背后缠成了一个蝴蝶结，根本挣脱不开。 他被针线拖到几人跟前，惊恐的睁着双眼，张大嘴巴失声尖叫，仿佛见了鬼一样，身体一阵痉挛抽搐，竟然……竟然晕厥了过去。 “……”看着倒地不起的幽魂，众人无语。 “什么鬼？”莎拉拔高了音调。 “吓死鬼。”萝伊干巴巴的回了一句。 气氛一时很冷。 “醒醒，鬼怎么可能被吓死，它们已经死过了。” 泽尔决定要当一回老实人，蹲下去给幽魂做“尸检”。这鬼挺逗比的，所以他倒是不怎么怕，反而觉得很好玩。 从幽魂身上的服饰来看，他生前应该是海岸学院的学生，而且保留着较为完整的意识，应该能听懂他们说话。 幽魂没有实体，泽尔的手直接穿了过去，但是他另一只手里的天顶之刃可不是开玩笑，用这把剑给幽魂做解剖，怕是刚一碰到就直接连全尸都不剩。 “再不醒来，我就送你去见胡子女士。” 他想用光芒逼醒幽魂，这时候小黄从萝伊的怀抱里蹦了下来，对着幽魂的脸舔了一下。 短暂的寂静后——幽魂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座学院。 第二百零二章 坏坏魄罗 尖叫持续了很久才停歇，没人忍不住把幽魂消灭算他命大。 “这鬼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莎拉说。 “他好像在害怕……魄罗。” 格温把小黄抱起来，又伸到鬼魂的面前。后者好不容易松口气，看见魄罗又凑上来，吓得眼睛直接翻到顶，嘴巴张开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看来是这样了。” 泽尔让萝伊带着魄罗退后一些，布隆和俄洛伊排成人墙挡住视线，让鬼魂不会直接看到魄罗。 “告诉我你为什么害怕它们，我知道你听得懂。” “掘……掘墓人……”鬼魂支支吾吾的回答。 “掘墓人？” “死人……要躲着……掘墓人。” 泽尔皱起眉头。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知道岛上是有一个掘墓人的。 那是福光岛的原住民，出生在西南边渔村的一个小男孩，天生就能够和死者对话。 在破败之咒发生前，他加入了暮光兄弟会，负责率领灵魂去到归所。同时还获得了一个装着生命之泉的小瓶，必要时用来救死扶伤。 因为生命之泉，他从大破败里活了下来，并被扭曲延长了生命，至今都在超度暗影岛的亡者。 但是这和魄罗又有什么关系？死人又为何要躲着掘墓人？是怕被超度吗？ 泽尔又问了一些问题，但幽魂并没有给出什么有效的回答，他便把幽魂像气球一样放走了。 “死人要躲着掘墓人，幽魂害怕魄罗……难道四月在掘墓人那里？” 他带着小黑独自走到角落，正想将小黑投放到掘墓人身边验证这个想法，它却突然在他胸口踹了一脚。 之前在桥上加的buff还在，这一脚够狠的，把泽尔踹得踉跄。等他回过神来，小黑早已顺着台阶蹦蹦跳跳的跑下去。 “叽叽！！” 这是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吗？ 也不管脱不脱队，泽尔连忙追上去。 他追着小黑来到一处走廊，看见它在拐角处停下，手中的光剑照出正对面的墙上有一个影子。 泽尔的脚步慢了下来，因为他看到那个影子动了动，轮廓像是长着双角的恶魔。 铁链拖地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响起，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穿过他的身体，让他心脏顿了一下，本能的感到恐惧。 发觉自己的双手竟在颤抖，他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天顶之刃。 “小黑，快回来。” “叽叽！” 他小声喊了一句，但是小黑没有听话，反而还叫了两声，让他快点过去。 这声音惊动了那影子，只见那影子忽然伸出一条触手的轮廓，紧接着剧烈甩动起来，挥洒着黑色的墨点。 黑影的本体似乎转了个身，正在朝着小黑快速逼近，发出阵阵的铁蹄声！ 糟了！被发现了！ 泽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冲去抓起小黑，然后头也不回往回跑。 恐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想象着有人在颈后冰冷的呼吸，然后胸口传来的剧烈的痛感，觉得马上就会有一根触手穿出胸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害怕，明明手里有强大的天顶之刃，可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的疯狂逃跑，连转身面对也不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自己脑海里植入恐惧。 “叽？” 在意识混沌之间，泽尔听到了魄罗的叫声，但这叫声并不是手里的小黑发出来的。 他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缓缓的回头望去，发现小黑刚才待着的地方有一只魄罗。 错愕的眨了眨眼，还往手里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是不是抓着小黑——没有看错，小黑就在他手里，头皮被他紧紧攥着，一副灵魂出窍的表情。 泽尔不好意思的松开手，他所见到的是另一只魄罗，天顶之刃发出的光芒照到它身上，本应该投射出小小的影子，却被某种力量放大了许多倍，形成了墙上的恶魔之影。 恐惧在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迷惑。 这里怎么会有魄罗？这种恐惧是怎么回事？ 泽尔走向魄罗，魄罗也在走向他。 它的头上盖着一块白布，挖出两个洞露出一对黑溜溜的眼睛，只够盖住脑袋所以像是带着头套。双角也和其它的魄罗不同，像恶魔一样向中间弯曲而不是向着后方生长。 所以它的影子才会那么像恶魔，至于那不停抽动的触手，其实是魄罗跑动时甩来甩去的舌头…… “rua！” 魄罗来到泽尔面前双足站立，吐出舌头举高双爪，像是在扮鬼脸，又像是在投降……或者说是在求抱抱，随便怎么理解都好。 好奇的泽尔掀开了它的头套，发现这魄罗竟然和他走丢的魄罗有几分相似。 “四月？” 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魄罗立刻朝后倒下，露出粉嫩的爱心肚皮。 一股能量钻进泽尔身体，魄罗宝典上关于四月的部分更新了。 【魄罗四月进化为坏坏魄罗】 【性格：贪玩】 【新特性：凶煞】 【新技能：吸收恐惧、装神弄鬼】 【培育出特殊魄罗，解锁一颗法力水晶，等级提升为lv4】 魄罗宝典重新和四月建立了联系，让泽尔确认眼前的魄罗就是他此行要寻找的目标。 “真的是你！” “叽！” 泽尔怔了怔，随即欣喜若狂的把它抱起来，不停地搓揉着，仿佛要把欠缺的关爱一次性补回来。 重逢的喜悦和自责的愧疚杂糅在一起，糅着糅着，便揉出了眼泪。 “叽……”四月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以为是自己把他吓哭了，一对眼睛慌乱的看向别处，不时转回来瞄一眼。 只见泽尔拿抬起胳膊轻轻蹭掉眼泪。 “走，我带你回家……” 泽尔回到队伍里，把四月给萝伊看看。 她的表现跟泽尔差不了多少，同样先是开心至极，然后不争气的掉起了眼泪。 “臭四月，你怎么可以跑到这种地方来？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毛毛上都是灰，脏死了先拍两下，等回去了再给洗澡。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怎么还变胖了，眼睛还更亮了，你都吃的些什么？你倒是说句话啊！” 萝伊抱着失而复得的四月又哭又笑，把它都给整懵了，揣着手手不敢吱声。 其他的魄罗在脚边转悠，嘴里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比本人还焦急，恨不得开口替它说话。 “伙计，恭喜你……这真是一次感人的重逢。” 其他人没有说什么，无法理解他们对于魄罗的感情自然做不出评价，只有布隆大暖男上来安慰一句。 泽尔点点头收下了，说了声谢谢。 在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泽尔开始思考。 四月在和自己失去联系的情况下，竟然能够在岛上存活下来，而且活得还挺好？ 不可思议…… 他开始查看四月的状态，试图从上面找出一些信息。 【凶煞】 凶煞状态下，弱小者会本能的对魄罗产生恐惧，不敢直面魄罗也无法生出攻击的念头。 “……”泽尔总算明白那时候自己为什么一直跑了，但这恐惧光环对他生效了就离谱。 拜托，我很弱吗？ 不过或许正因为这个特性，四月才能在遍地亡魂的暗影岛上活下来。 大部分的亡灵都无法抵抗恐惧光环，一见到四月就落荒而逃了，更别提去伤害它了。 【吸收恐惧】 魄罗受到黑雾影响，被迫适应环境，从负面情绪中汲取能量。 “果然还是被影响了……” 即使再小的生命，黑雾也不会放过。 泽尔在看到四月的双角时就有这种预感，正常来说魄罗的角不会从两边向中间弯曲生长，这显然是产生了某种异变。 可他还是不能理解，四月是怎么从负面情绪里汲取能量的。 魄罗需要的是爱与陪伴，而负面情绪跟这些是完全相反的东西，它吸收这些难道不是应该变得更虚弱才对吗？ 还是说……四月的认知已经被扭曲颠倒了？ 但光看四月的性格，好像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个能力和凶煞特性还挺搭配的。 先恐吓那些弱小的鬼魂，再从鬼魂身上吸收恐惧的力量，自产自销完成闭环。 待会可以让格温抓只鬼过来，试试产生能量的效率如何。 如果效率还不错的话，就可以考虑开个魄罗培育基地，把暗影岛当成菜园了。 【装神弄鬼】（四月专属） 四月追逐着东躲xz的亡灵，领悟了抓迷藏的真谛。 扮演掘墓人时，它可以感受到灵魂深处的恐惧，并将黑雾具象化，发出它们最害怕的声音。 即使藏得再深的鬼魂也会因此露出马脚，而它将循着恐惧前来将它们一一抓拿。 扮演死人时，它则会隐藏自己的气息，靠着娇小的身材躲进缝隙里，让掘墓人无比头疼。 看到这里，泽尔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听到铁链拖地和铁蹄声。 原来是四月在装神弄鬼！ 那种压迫感太逼真了，一度让他以为是锤石或者赫卡里姆本尊降临了，给他吓得拔腿就跑。 制造恐惧感受恐惧……这些能力用来抓迷藏也太无敌了，简直就像给自己装了声呐，根本没有人能够逃过它的搜寻。 想当初四月正是和自己抓迷藏，然后阴差阳错地藏到暗影岛上来，结果却因祸得福进化了……坏了，还真给它玩明白了。 有一就有二，要是四月在无比阴间的暗影岛跟他们玩起了抓迷藏，那可怎么找？ 怕不是要对着宝典给出的位置，拿着放大镜到处找才能找到。 而这能力，只能用来抓迷藏吗？ 不管了，泽尔宣布，从现在开始——四月就是抓迷藏的神！ 而他要协助四月推翻旧王佛耶戈的统治，登临暗影岛之王！ 第二百零三章 认识你很不高兴 泽尔一本正经的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诉给其他人。 “学院里鬼魂之所以如此稀少，是因为他们在和四月玩抓迷藏的游戏。他们当死人，而四月当掘墓人，所以他们为了躲避四月都藏了起来。” 一般来说抓迷藏都是鬼抓人，但这里是暗影岛，就变成了掘墓人抓死人。 泽尔一开始也被这个名字误导了，还以为跟真的掘墓人有什么关系，后面才知道这完全是两码子事。 “哈，一群幼稚鬼，这可真有意思。” 莎拉蹲下来逗了逗四月，她的动作带着些许挑衅的意味，四月突然对着她扮起了鬼脸，一个幽魂随即出现在它身后，丑陋的鬼脸朝着莎拉发出无声的嘶吼，枯瘦的手指朝着她抓去。 “四月！不行！”萝伊制止道，鬼魂顿时散去了。 但厄运小姐还是被猝不及防吓得一激灵坐在了地上，脑海中闪现出蚀魂夜那晚的记忆——她的双枪卡壳了，被迫用弯刀跟一群亡灵混战，差点没命。 “你没事吧？”萝伊问她。 她回过神来，站起来拍拍屁股扫掉灰尘，还算镇定的说道：“你快把我吓死了，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下场吗？” “抱歉，它以前不这样的。” “没事，有个性也挺好。” 看着四月高高举起的粉爪爪，莎拉完全生不起气来。 “所以那个鬼魂那么怕小黄，是把小黄当成四月了？”萝伊问。 泽尔点点头：“对，在它们看来魄罗都是一个样。”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莎拉又说道，似乎是想让别人知道她很冷静：“所以我们现在要干什么？继续找出口，还是陪它抓迷藏？” “叽。” 四月叫了一声，其他魄罗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它说要带我们去找个朋友，哦吼吼，真好，布隆可喜欢交朋友了。” “那我们就过去见见这位朋友，看看能不能问到什么东西。” 直觉告诉泽尔，四月的这位朋友可能和它能在暗影岛生存下来以及发生在它身上的转变有关，不然真的很难想象一只弱小又懵懂的魄罗是怎么在岛上活下来的。 泽尔跟着四月来到一处学生宿舍门前，它直接穿门而过，紧接着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咕哝声。 “好慢好慢，你怎么才来。告诉我，我是第几个被你抓到的？” 这是一个颓丧的无精打采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抱怨，仿佛对四月的发挥失常非常不满。 “怖叽！” “你说你带了朋友过来，一听就很没劲。你让他们走吧，我要睡觉了，不要打搅我。” 泽尔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他打开门，一群人鱼贯而入。 天顶之刃的光亮将整间宿舍照得亮如白昼，他们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约德尔人侧躺在衣柜上，眯着一双不习惯亮光的眼睛看着他们，身后的黑影则长着一双漩涡般的眼睛，畏惧光亮害怕的躲在约德尔人身后暗中观察。 “怎么这么多人。”约德尔有些震惊，但是很快就变得情绪低落：“你有这么多朋友，你让我感到生理不适，我开始讨厌你了。” “叽叽！”四月在衣柜下不停弹跳，想要跳到顶端，着急着想要解释。 “这个约德尔人怎么怪怪的，跟我见到的都不一样，一点儿也提不起劲来。”莎拉说。 在比尔吉沃特有着相当数量的约德尔人，他们中鱼叉手、有钓鱼佬、有水手海盗……泽尔上次不就在男爵旅店见到一个念打油诗的家伙。 “怠惰之人。”俄洛伊摇摇头。 没有欲望，没有追求，这个约德尔人散发的气息比派克这潭死水还要糟糕。 同样的，薇古丝也不喜欢他们。特别是那个穿着连衣裙兴高采烈笑容甜甜的女孩。 呕，想吐。 俄洛伊率先走出宿舍，其他也都跟了出去，只留下泽尔和萝伊在里面。 大家都清楚的听到了对方说了什么，如果没有什么必要为什么要留下来徒增厌恶。 “约德尔人，这段时间是你在照顾四月吗？” 约德尔翻了身背对两人，不乐意的回答：“别叫我约德尔人，我跟那群只会傻乐的家伙不一样。还有四月是什么破名字，听起来就跟幸运之类的一样蠢。” 此时，千里之外，和崔斯特一起打牌的幸运无辜躺枪。 “你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泽尔是认识这个约德尔人的，但是旁边的萝伊不认识，所以他要让对方自己说出来。 “我叫薇古丝，这个是我的伙……是我的跟班，它叫黑泥。” 影子很生气，双眼瞪得大大的，漩涡般的眼睛看得人头晕，仿佛像黑洞一样把人的精神拖进去。 “好吧，它给自己取的名字是黑影。”薇古丝只好改口。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泽尔，这是萝伊，我们是这只魄罗的主人。” 他说完之后，薇古丝显得更不开心了。 “认识你我很不高兴，先生，请把你的破灯管收起来，我今天见到的光比我一整年见到的都要多。” 泽尔闻言只好把天顶之刃先收起来，没有了关照，房间顿时暗了下去。 萝伊下意识的挽着他的胳膊，衣柜上的薇古丝看见了他们亲密的样子，嫌弃的啧了声。 “薇古丝，你是从哪找到这只魄罗的？能不能说说它都经历了些什么？” “不是你们把它丢在码头上的吗？” “我们从没有这么想过，想要丢掉它又何必大老远跑到暗影岛。我们可不像你们约德尔人，坐个传送门就可以轻轻松松抵达世界上大部分地方。这是个误会，你就当它抓迷藏不小心藏到暗影岛来了。” 薇古丝略微皱着眉头，勉强相信了他的说法。她举起手无精打采的撑着下巴，袖子长得可以拖地。 “我在码头上的箱子里找到它，这只魄罗一看到我就一直跟着我，缠着我跟它玩抓迷藏。它可爱、活泼、热情……令人讨厌，我骗它当死人让它藏好，准备放着不管一走了之，让它在孤独中等待着，渐渐绝望的认识到掘墓人永远也不会来找它。” 她叹着气，身后的黑影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但是黑影偏偏就喜欢玩抓迷藏，无聊的游戏，它要去找的话，我也只能跟着了，然后它们就玩到了一起。这事从头到尾都蠢得要死，你们来得正好，赶紧把这家伙带走吧。” 第二百零四章 世界上最难猜的东西 “谢谢你们对四月的照顾，我们一直很担心它在岛上遇到危险，现在终于放心了。可惜我手头上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这样吧，我在皮尔特沃夫开了一家咖啡厅，里面有很多魄罗，你可以坐着传送门过来，我给你永久免单。” 薇古丝满脸嫌弃的看着泽尔，重逢的喜悦令她浑身起鸡皮疙瘩，扑鼻而来的感激更是让她倍感窒息。 “不去不去，没有比这里更沉闷的鬼地方了，我就待在暗影岛哪儿也不去。感谢什么的就免了，看到你们我就烦，快点从我眼前消失。” 萝伊眨了眨眼说道：“其实我们想去扭曲丛林，但是路被那个长脚的钟塔挡住了。” “学院里有传送阵，就在演讲厅里。” “谢谢。” 薇古丝的话语里散发着满满的距离感，泽尔和萝伊相视一眼，带着四月默默往外走。 四月在怀里挣扎了一下，和薇古丝的黑影彼此对视，可以看出它们都有些不太情愿分开。 但是薇古丝这个意思，他们也不好意思厚着脸再继续待下去。 等泽尔轻轻关上门，萝伊才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总感觉这孩子……有些特立独行？” “孩子？这可说不准，别看人家矮就当成小孩，约德尔人的生命没有尽头，他们生来就是要用魔幻来扭曲我们对正常世界的认知。” 这世界上最难猜的两种东西，除了女人的心思以外就是约德尔人的年龄了。 约德尔人的故乡班德尔城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仅不同，而且还不是一成不变的，再加上外人对那里知之甚少，所以怎么猜都是错的。 “可你不觉得她说的话有些幼稚吗？像个阴郁颓废的小孩，自以为了看开了，对所有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被萝伊这么一说，泽尔觉得薇古丝确实有点网抑云那味了。 “她是比较阴郁，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这就约德尔人的特征——他们性格中的某一点往往会非常突出，是为所谓的约德尔精神，就比如她的影子。” 与薇古丝相比，她的黑影就显得活泼许多，行为也更接近约德尔人。 所以可以这样认为，黑影才是薇古丝的本体。 她把自己部分正面的人格分给了影子，阴暗面留给自己，所以才导致本身比较古怪。 “听起来像是一种人格缺陷。” “只是太过纯粹而已。” 真要追究起来，人格归根到底不过是化学反应的美妙产物，而魔法生命产生不了太过复杂的化学反应，所以看起来就比较单纯。 泽尔可不会傻到把这些想法跟萝伊说，女人是一种非常感性的生物，听不得这种话。 约德尔人的话题到此结束，泽尔把传送阵的事情跟大家说了声，一起来到了演讲厅。 传送阵安置非常显眼的位置，他们一进去就看到了。 一个略微凸起的圆台，雕刻着繁复的符文，中心的圆环散发着光亮。 法阵并不大，布隆带着盾牌站上去就挤不下别人了，跟一个电梯井差不了多少。 “嗯？为什么布隆还在原地，有人知道怎么开启吗？”布隆默默后脑勺，他还以为只要站上去就会传送阵就会自动激活。 见其他人都没有什么表示，萝伊便自告奋勇上前。 “你先走开让我看看。” “看得懂么？不行我们就闯正门算了。” 泽尔反正是看不明白，如果决定闯正门的话，他的再来一次就能派上用场，试试那个钟塔怪物对外来者的态度究竟如何。 “感觉和海克斯飞门有些相似，可以试试。” 飞门现在菲罗斯家族在出钱维护，而萝伊曾进入塔楼观摩过内部构造。 她来到传送门面前蹲下，水晶义眼投下淡淡的光幕，开始扫描魔法阵的构造。 在这之后没多久，演讲厅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朝里张望。 它发现好多人都在看着自己，眨了眨眼，好像在跟他们打招呼。 薇古丝从门缝里钻进来，双眼无神，长长的袖子拖在地上，向着传送阵走来。 “你还是来了啊。”泽尔朝着她挤挤眼睛。 “喔，拜托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蠢死了。是黑影要来的，它觉得你们用不来传送门，让我来帮你们。” 薇古丝一脸嫌弃，被她这么一说，黑影在她身后拖长，双眼顿时眯成一条缝，仿佛在嘿嘿的傻笑着。 它生动的神态都快让人忘了它只是个二维生物，可惜没有长出一张嘴。 萝伊让开了位置，薇古丝一阵操作让法阵发出的光芒在半空形成一圈圈圆环。 “现在，请站上去。” “让布隆先来！” 前方不知是否安全，布隆决定先去探探究竟。 在他站上法阵以后，圆环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交织的光影组成了一副副陌生的画面。 他看到一座漆黑的树林，随即被光芒淹没。 等到光芒淡去，圆环停止旋转，法阵上已经空空如也。 “下一个。”薇古丝面无表情道。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被传送走，最后只剩下泽尔和萝伊两人。 “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呃……我是说黑影。”他拍了拍四月的脑袋问道。 黑影迫不及待的点点头，薇古丝则是自认倒霉的说着：“唉，真麻烦，不过我无所谓，黑影去我只能跟着去。” “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 “我不在乎，反正任何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轮到你们了，快进去，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泽尔忽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薇古丝感觉这笑是冲着自己来得。 “没什么。”他和萝伊带着魄罗走进传送阵。 按照正常流程来，薇古丝后面会帮助佛耶戈把黑雾扩散到全世界，泽尔提前将她策反了，又准备过去搞他一手，之后应该不会再出现痛王现世哨兵集结的大事件了。 就算出现，也不会影响到整个符文之地，起码皮尔特沃夫不能出事。 不然要是影响了他开店，他就是拼尽浑身解数都要把佛耶戈再封印一千年。 光芒亮起，淹没视线，空旷的演讲厅变成了漆黑的树林。 泽尔知道自己到了，便扶着同样有些不适的萝伊走下了传送阵。 没过多久，传送阵再次亮起，薇古丝也跟了过来。 她迎上众人的视线，立刻说道：“别管我，做你们的事情，我就是出来散散步。” “人都到齐了，扭曲丛林也到了，那么伙计，我们上哪找那位你说的那位朋友。” 泽尔还没回答布隆的问题，森林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不用找了。” 第二百零五章 破败王者之刃 “不用找了。”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穿着白色披风的女子从一颗干枯的大树后面走出来，兜帽挡住了她的脸，只看得到一张娇艳的嘴唇。 她的手里也抱着一只魄罗，两边的魄罗看到彼此，顿时兴冲冲的挣脱怀抱，聚在一起互相舔舐着皮毛。 “阿狸……”看见来人，亚索神色，迟疑的在她和泽尔之间看了一眼：“怎么会？这是……为何？” 阿狸张了张嘴唇，语气平静：“亚索，你找到了我……哪怕是在这儿。看来我的选择是明智的。” “或许吧。那我的选择明智吗？”亚索自嘲的叹着气：“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就走。” “你无需知道真相，这搜索只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还担心你出事了！明明有我护驾，却还只身往灰港赴险。” 亚索继续向前，而阿狸后退了半步，保持着距离偏头说道。“怪我没跟你说清楚，我不能和别人待在一起太久……那不是明智的选择。我感应到你身上的潜能，所以我才找上你，也因为这个离开你。” “……” 亚索抿着嘴，半天没说出话。 自己都找到暗影岛来了，对方依旧不肯给他一个答案。 薇古丝意犹未尽的看着这场尴尬的重逢，差点忍不住拍手叫好。 这种节目就应该多来点。 “别太介意，安全就好。”莎拉说：“既然你们都已经一帆风顺的找到了想要找的人，那我也希望能够顺利的找到普朗克。” 厄运小姐这么一说，阿狸顿时看向她：“普朗克？你说那个搅动黑雾之人？” “你知道些什么？”两个女人对上了眼神。 “我来暗影岛也是为了找普朗克，他手上有我族人的宝物。”阿狸说：“来到岛上以后，才知道他其实在为更强大的邪恶力量服务——锤石，黑雾的掌控者。” 俄洛伊：“所以普朗克在灰港埋下魂器是受到了锤石的指使。” “不，锤石仅凭自己可控制不了黑雾，它必须借助圣物才行。”泽尔纠正道。 阿狸摇摇头：“我来这里的时候不是很久，还有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这些都是茂凯告诉我的，它是这片森林的主人。我带你们去见它，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它有足够的耐心为你们解答。” …… 踏出传送阵，普朗克来到了一个荒芜破败的巨大空室，充斥着滚滚黑雾。 这里似乎发生过一场大爆炸，建筑被炸得四分五裂。 碎裂的石料向四周缓慢的辐射出去，又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拉扯回来，重新组合成残垣断壁。 它们一直在倒塌重组，普朗克收回目光，循着铁链拖行的声音，看向前方穿着破旧法袍的阴森鬼影。 那鬼影提着一个鬼影的灯笼，腰间别着一串钥匙和一把钩镰。 灯笼的顶端和钩镰的末端与铁链相连，而铁链就在他身后拖着，与大理石地板上摩擦出的声音在空旷的圣所中回响。 这个强大而狡诈的亡灵就是锤石。 普朗克和锤石之所以会走在一起，全因为上一次蚀魂夜的偶遇。 那一夜，普朗克在蟒桥下方的一个山洞里躲避着亡灵，准备等待蚀魂夜过去便前往铁钩帮仓库找他的余党汇合。 他那时候全身上下除了厄运小姐留给她的一身伤痕以外，就只有一艘小船、一把手枪、一只刚刚装上去没多久义肢，以及几枚用来交什一税的金币，这些全是俄洛伊给他的。 海兽祭祀只能给他最基本的东西，别的都要靠他自己去抢回来。 这还是念在旧情的份上，不然毛都没有一根。 普朗克在山洞里躲了大半夜，临近破晓的时候才决定出去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燃烧的鬼影从天而降，哀嚎着像着火的流星一样落在他面前。 黑雾被气流推开，那鬼影落在礁石群里。火焰和海水接触，发出阵阵浓烟。 从高空坠落，那鬼影并没有就此死去。他从浓烟中出来，残破不堪的出现在普朗克面前。 普朗克发现自己认识他，魂锁典狱长锤石，比尔吉沃特的常客，几乎每一次蚀魂夜都会来收割灵魂。 他下意识的举起了枪，想趁着对方重伤拼一把，但锤石对他发出了阴森的笑意，说要和他完成一笔交易。 锤石向他承诺无比强大的力量，只要成功就能登临暗影岛的王者，掌控黑雾统御亡灵。 普朗克知道锤石不可信，但他那时的处境实在是太落魄了，又被复仇的欲念摄取的心神，最后答应了对方条件。 蚀魂夜后，锤石回到了暗影岛，而普朗克则潜伏在比尔吉沃特。 他按照锤石的指示，拿着后者留下的魂器找到莎塔尔做了另一笔交易，换来了芭茹之心。 又通过自己的人脉，在黑市商人那里买到了一块太阳石，拿着这两样对他的计划极其重要的东西去暗影岛找锤石。 而现在，任务完成，锤石也应该履行他的承诺，把强大的力量交给他。 锤石带着他走向爆炸的中心，他们踏上台阶，前面是一方幽静的水潭。 水潭中心有一块凸起的岩石，而岩石的上方却是凹陷的，宛如陨石撞击留下的坑口，但其实那是被爆炸吞噬的痕迹。 他们一起踏过几块浮在水面上的破碎石板，来到了石坑边缘往下看。 在石坑中心处插着一把古代大剑，它所散发的力量令龟裂的缝隙充斥阴森的光芒。 锤石将灯笼举高，隐隐照出他身上仍然残留的皮肉，荒芜破败。 “普朗克，欢迎来到我的圣所，好好看看你的奖赏吧。” 他张开口露出过分尖利的牙齿，语气里带着一股狂热的气息。 “就这样吗？远古之王的宝剑？”普朗克凝视着大剑，潜意识里觉得冷兵器并没有冥渊号上的那几十门三十磅大炮好使。 “是破败王者之刃，他的灵魂就沉睡其中。”锤石纠正道，他的声音高低起伏又囫囵不清，比许多人都倾注了更多的感情：“有了你从比尔吉沃特弄来的芭茹宝物，我们就能引出王的灵魂了。但要困住他……掌控他的黑暗力量……你还需要我给你的护符。” “我一直随身戴着它。”普朗克捧起胸口前的护符，这是由三块带钩的海兽牙组成的项链，发出海藻般的绿光，保护他不受黑雾影响。 在此之前，普朗克并不知道所谓的芭茹之心是哪一块护符。所以他就让莎塔尔把神庙里的所有圣物都拿走了，全部带到了暗影岛让锤石选出来。 “破败王者已和黑雾融为一体，而这护符能吸收黑雾，它的力量与佩戴者的意志力息息相关。”锤石说。 “你觉得我能够发挥出这块护符的全部力量？” “我深知你的韧性与仇恨，它们支撑着你通过了蛇母试炼，是少数具备资格的人。”锤石的喉咙里传出了汩汩响动的轻笑。 长久以来，锤石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随着蚀魂夜前去拜访比尔吉沃特，无法就是想要找一个具备资格的人。 他一直都在觊觎着破败之王的力量，通过试炼就代表意志足够坚定，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和破败王者争夺力量。 放下灯笼，他继续说道：“等时机到来，你必须靠自己的意志打败破败王者，只有这样才能掌控他的魔法。” “意志间的战斗？” “你害怕了？不用担心。这国王和我都来自远古时代，我清楚他的秘密。千百年过去了，如果他依旧怒火焚心，我就打垮他的意志。” 普朗克冷哼一声，谁也不能小看曾经的海盗之王。“你不需要出手，谁也休息阻止我统治比尔吉沃特的决心。” “你永远猜不到敌人心底沉睡着什么，哪怕没命也要保住护符。”锤石不置可否，目光从普朗克身上的护符移开，转而落在石坑中的破败之刃上。 “当务之急，是让王积攒他的力量。我们来唤醒他，再看看千年的沉睡，会把一个人的灵魂变成什么。” 他走下石坑，铁靴与岩石的碰撞声撞击着石壁。他举起只剩下骨节的右手，握住剑柄同时发力。 “在帷幕彼端……听我召唤！——破败之王！” 黑色闪电从剑柄的十字中心迸溅而出，噼啪射向前方的水潭。黑雾受到了牵引，疯狂从各处涌出圣所形成了黑色的漩涡。 而在漩涡的中心，一个旋转的球体运迹而生。 破败王者之刃不断投射出黑色闪电，将球体染成了球形闪电，发出的光芒照亮每一道黑雾运动的轨迹。 球形闪电疯狂抽吸着黑雾壮大自身，它变得越来大，转得越来越快……在光芒达到就连黑雾也无法掩盖的极致时，球形闪电便炸开了，宛如破茧重生般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形。 男人漂浮在半空，四肢伸开仿佛在伸展沉睡已久的身体，微微张开嘴唇仿佛在适应冰冷的空气。赤裸的胸膛有一处三角形的凹陷，从里面伸出了粘稠如实质的黑雾触须，缠绕着古剑。 生前，他是卡玛维亚的国王。 死后，他是破败之王佛耶戈。 沉睡千年，他再一次回到了人世间。 第二百零六章 锤石的计划 “是……谁？……在召唤我。” 佛耶戈嗓音低沉嘶哑，满腔愤慨。 “我是锤石，我已将您从黑暗中召回。” 锤石的手已从剑柄上松开，他仰起那张尖锐的骷髅面孔望着佛耶戈，语气毕恭毕敬仿佛在觐见归来的君王。 佛耶戈充斥着光芒的双眼看着锤石，端详着他的面貌，似乎在回忆他与千年前的差别……他记得锤石曾经是一名儒雅的学者，复杂收容管理危险的圣物。 他曾经的样子与现在大相径庭，但已无关紧要。 “如此冰冷的世界。”佛耶戈深吸一口气，胸口涌出黑雾的狂潮，那里面已经没有心脏在跳动。“我的王后……我的王后在哪？” “您因沉睡而变得虚弱，待您的力量恢复后，我们再去找她。” “她——在——哪！”佛耶戈一字一句的低吼道。 “陛下应当先恢复所有力量，以全盛之姿和爱人相见。”面对愤怒的佛耶戈，锤石不卑不亢的劝道。 一下子，佛耶戈就踌躇了起来。 “佛耶戈……潇洒倜傥，风华正茂……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 他现在这个，就算见到伊苏尔德，也只会成为她的耻辱。他必须要尽快积蓄实力，不能让他的王后蒙羞。 “是的，我……我是她的王。她会等我的……” 佛耶戈喃喃着，最后化为一缕黑雾钻进了破败之刃中，沉寂。 普朗克眯起眼睛看着这一幕，这个古代君王的鬼魂从始至终也没有看他一眼，甚至连锤石都没有放在眼里，心里只有一个早已离世的王后，被锤石几句话就轻易哄住了，心性和小孩无异。 没有野心，没有壮志，脑子里只有腐朽不堪的痴情……这样的人配得上当国王？ “所以我必须摧毁这家伙的意志？”他不屑道。 “他在找寻他的王后，但王后的灵魂早已破碎成无数块。”锤石说：“得益于他生前为王后准备的那些圣物，那些灵魂碎片被完好的保存在魂器中。他对王后的爱，是唯一能够控制他的手段。” “那是当然，他会服从于我。”普朗克觉得这件事已经没有悬念。 “有了你带来的太阳石，王后的记忆便能化作一股尖锥，狠狠刺入他的心口……好好享受这座庄园吧，虽然有点破，但我们很快会再试一次。” 总算知道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了，普朗克转身离开。 锤石负责寻找王后的灵魂，而他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佛耶戈的力量恢复，然后据为己有。 在普朗克通过传送阵离开之后，锤石望着空无一人的圣所，忽然发出嗬嗬的残忍笑声，宛如漏气的风箱。 “终于，棋子们都齐了。普朗克、护符，还有王。普朗克……会成为不错的凡人宿主，但那个护符迟早会击垮他……最强大的凡人，也无法永远抵御黑雾的侵蚀。”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平举双手，筹备了数百年的大计，就此拉开序幕。 “待到普朗克的灵魂崩溃之时，世界上所有灵魂都会任我收割！” …… 岛上另一处，一行人在阿狸的带领下，穿过了遍地蜘蛛和树怪的地界，深入扭曲丛林寻找茂凯。 在树林的中心是一棵巨大的怪树，它的根系抽离了黑色的土壤形成了双腿，树枝变成了修长的胳膊，丛生的树瘤是它的关节，身上生长的绿叶是他们来到岛上以后看到唯一绿色的东西。 “好宏伟的树精啊！”布隆仰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不由得发出感慨。 阿狸在外形丑陋的怪树前停下，将兜帽摘下露出一头黑发，两只狐耳尖尖竖起，接着唤出灵魄宝珠照亮大树上那张图腾般的面孔。 “永恒者茂凯，请您苏醒。” 树精有所感应，空洞的眼眶发出光亮，树叶簌簌抖动起来，身影也随之拔高，它张开了嘴巴传出古老的音调。 “阿狸，这些外来者……是污染者……还是……”大树的声音沉重迟缓，振聋发聩。 “是我们的帮手，他们也在寻找普朗克，那个黑雾的搅动者。”阿狸回答道。 “将树林的污染者驱逐！我正在遭受折磨，他们是毒素，一定要清除……”茂凯抖动着叶子，像一个生气得抖动胡须的老家伙。 莎拉：“那是当然，比尔吉沃特已经受够了黑雾。” “这些黑雾是怎么来的？还有亡灵，布隆一直都很好奇，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茂凯将粗壮的手臂伸到阿狸面前，掌心朝上探出一根比她腰身都要粗的手指，让她把手搭在上面。 “告诉他们吧，阿狸。” 阿狸点点头，接受通过粗糙树皮传递而来的茂凯的记忆，缓缓开口。 她要代替茂凯讲述发生在这片岛屿上的故事，不然等茂凯慢吞吞的自己讲完，天都要亮了。 茂凯要说的，其实就是泽尔曾经对派恩男爵讲过的故事。 只不过从他的视角出发，时间线更早，早到人类还没有来到福光岛之前。 但相应的，对于破败之咒发生的具体经过它并不清楚，只知道灾难在国王和士兵来到岛上不久后就发生了。他们释放了一种诅咒，让保护岛屿的白雾变成黑雾，让福光岛变成暗影岛。 借着这个机会，泽尔干脆把具体内容补完了。 他提到佛耶戈在与福光岛的居民发生了对峙，他们拒绝给死人提供生命之泉。 最后是一位阴险狡诈的学者承诺带佛耶戈前往泉水处，才让他下定了强攻屠城的决心。 而这个人，就是后来的锤石。 “这些黑雾是佛耶戈的执念。他也变成了强大的亡灵，即使死去这么多年也依然在找寻着王后。” 听着泽尔的话，格温摸着脖子上的印记，坚决的答道：“他的爱是畸形病态的，让我的主人感到痛苦……我绝对不会让主人再次落入那个人的掌控。” 或许佛耶戈和伊苏尔德曾有过一段真切的蜜月期，但他过犹不及的控制欲终究深深地伤害了伊苏尔德。 他把爱变成了枷锁，变成了刑具，让伊苏尔德倍受折磨。 第二百零七章 阿狸的身世 “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普朗克和锤石在谋划着什么，瓦斯塔亚小姑娘，你知道普朗克为什么要拿走你族人的宝物吗？” 莎拉对痴男怨女的故事毫无兴趣，她看向阿狸，问出之前一直想问但没问的事情。 来这里的路上全是龙虾那么大的蜘蛛和吼叫的树皮怪，一直把她的心神分走，哪有什么精力去说这些。 不过对于她的这个称呼，阿狸却是不太满意。 “小姑娘？我的年纪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大。”她搂着肩膀嗤笑一声，上扬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 “人类的一生，对许多瓦斯塔亚来说，只不过是弹指一瞬。”亚索闷声道。 跟他这个狂放不羁的中年大叔比起来，阿狸的模样确实可以称得上少女，莎拉也是被这种迷惑性的表象给欺骗了。 阿狸说：“没有那么夸张，大部分瓦斯塔亚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时间观念和人类是差不多的。” 闹了个笑话，厄运小姐也不尴尬。 她仔细端详这张娇艳欲滴的脸庞，吐气如兰：“长生不老的容颜，真令人羡慕。” “然而我也只剩下这个了。”阿狸叹息道：“漫长的生命里，我一直在探寻自己的来历，从未见过任何一支与我长得接近的瓦斯塔亚。” 阿狸见过与自己最像的瓦斯塔亚是尾袍一族，她们头顶上长着鹿角，许多条尾巴在身后连成长袍。 她身上这件金线白色披风就是尾袍女族长送给她的，尾袍一族的魔法附在披风上，可以帮她把自己毛茸茸的九条尾巴藏在里面而不会显得臃肿，方便融入人群之中。 随后阿狸从披风下拿出两枚金色石块，在指缝间翻滚跳跃，然后严丝合缝地贴到了一起。 单个石块的形状好似一团烈焰，但却巧妙的雕刻却让尖锐的突刺互相咬合，组成了一颗完美的宝珠。 “这便是太阳石，我从出生以来就带着它们，是我找寻身世唯一的线索。可直到今日我也不知道它们有什么用，只知道这是工匠大师伊美罗的作品。不过普朗克带走另一枚太阳石绝对不是毫无目的，对于这些石头，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说着，她看向了茂凯。 “我追着普朗克来到了岛上，在森林里遇见了茂凯。他告诉我我属于瓦萨尼一族，我的祖先在很早之前就来到了福光岛研究白雾。他们与茂凯交流，说白雾可能是生命之泉分解而来的，所以具备了独特的属性。” “是的……我喜欢瓦萨尼的葡萄酒……也喜欢热情好客的瓦萨尼。”茂凯沉声说道：“可惜他们都死在了那场灾难中……阿狸，我很欣慰在千年以后还能再见到瓦萨尼。” 多年来的寻找无果，饶是阿狸已经做好了自己是族群最后一个遗孤的打算，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变得十分低落，连耳朵都耷拉下来。 七月在她肩膀上嘤嘤叫唤，蹭着她天生就带着面纹的脸颊。 “我没事，我已经习惯了。”阿狸摸摸七月的脑袋，挤出一抹微笑。 “就没有其他族人留在艾欧尼亚吗？”亚索问。 阿狸摇摇头：“种种迹象表明，瓦萨尼是一个规模很小的流浪部族，往往都是举族搬迁。但居无定所背后的意义，我也不知。” “这么说来，这些太阳石是你族人的遗物喽。”莎拉说：“我们会找到普朗克的，你也会拿回族人的遗物。” “锤石在岛上有一座要塞，你们要找的普朗克应该也在里面。” 茂凯将沉如盾牌的手举起来，指向树林的东边。 雷厉风行的莎拉直接掏出枪，准备杀出这片丛林。 “那还等什么呢，我们现在就过去找他们算账，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小家伙们，我必须提醒……小心秘库里的东西。它过去曾是黑暗圣物的收容所，现在已经被锤石改造成地牢，每天都会从里面传出发疯的惨叫。” 茂凯知道锤石最可怕的不是他的灯笼，而是他的阴谋诡计，但具体有什么他也不清楚，只能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我的根须过去还能汲取暗影岛深处未被污染的福光水，如今却只能汲取黑雾……它已经侵入了地底的秘库。” “福光水？守护者朋友，布隆能在秘库中找到福光水吗？！” 布隆非常激动。先是泽尔，然后亚索，现在他也要找到自己的目标了吗？ 可还没高兴几秒，茂凯就将坏消息告诉了他：“很遗憾，那些泉水已经干涸了，仅存的福光水就在我的叶子和根须之间流动着。” “您确定吗？布隆发誓要带解药回村庄。布隆从不说谎！” 布隆皱起眉头，以他的性格绝对做不出让茂凯舍身给他提供福光水的事情，所以就只能空手而归吗？ “秘库中残存的泉水肯定已经被玷污了，黑雾是不会放过它的。”阿狸说。 “有朋友的帮助，也许可以找到净化的办法，布隆必须试试！” “先无论玷污与否，前提是它得存在。等我找到了泉水，而且你还活着，我会分享给你的。” “黑雾没什么好怕的，布隆绝对会活着把泉水带回村庄。” 他坚定的拍了拍胸膛，放弃可不是他的作风。 “你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来自哪里，我是让你们小心我。”阿狸意味深长地说着：“我曾有过人类朋友，但只要待在一起太久……他们就会被我所伤。我寻找我的族群，便是为了了解自己和我的魔法。跟我保持距离，对你们比较安全。” “只是人类么……必要时我会杀了你。”派克冷不丁说了句。 阿狸：“……” “深海者！”茂凯的树叶簌簌震动起来：“不许伤害阿狸！” “放心，守护者。我会履行承诺一起过去。”亚索不置可否道。 “阿狸的魔法只能同时对付一个人，而我们有这么多双眼睛，出不了事的。”泽尔也解释道，打消其他人对阿狸的疑心。 “等到我们各自达成目标的时候，我们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阿狸一副为你们考虑的样子，故意疏远距离，让小队的气氛大不如前。 就在此时，一道无形的冲击扫过树林，让岛上所有事物都停滞了一下。 所有人都感觉到岛屿中心传来的波动，格温更是痛苦的跪倒在地，捂住脖子喘不上气。 “格温？格温！”萝伊连忙去扶着她，同时拍打她的后背。 她体内现在有两块灵魂碎片，对于伊苏尔德感受的恐惧也体会得更加深切。 过了好一会儿，她重重的喘气，把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东西说出来。 “佛耶戈回来了……锤石和普朗克唤醒了他！” 茂凯转身看向冲击传来的远方：“那个方向……是岛屿之心，生命之泉所在的位置，在秘库的深处有一个传送阵可以直接抵达那里。抓紧时间吧，黑雾的壁障正在增强，破败之王在积蓄力量。” 普朗克、锤石、佛耶戈……还有福光水和太阳石，所有的一切都在将他们引向暗影的要塞。 他们不再迟疑，整备集结，即刻出发。 格温落在后面，有所察觉的往身后某处看了看。 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在小黄的催促下连忙跟上队伍。 …… 扭曲丛林的另一边，赛娜刚刚遭受了和格温一样的痛楚。 在无形冲击穿过身体的瞬间，她感觉心跳似乎停止了。 这很奇怪，明明自己已经死了，却还产生了心跳停摆的错觉。 她的意识失控，身体炸开成黑雾，但很快就夺回了掌控权，将黑雾重新凝聚成身体。 ‘他回来了！’ 念头一出，赛娜立刻从周身浓厚的黑雾中抽出圣石巨炮，但眼前茫然不见敌人，只有卢锡安朝着自己伸来的手。 “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疑惑，有些颤抖。 “没什么，我只是还不太习惯这具身体。”赛娜捂着心悸的胸口，缓缓说道：“从灯笼里出来以后，我一直都能在脑海中听到一个声音。” “是那个该死的魔鬼？”卢锡安望着她，目光闪动，寻找着答案。她回望他的目光，对他说：“不，我想那只是我的直觉，或许我分裂出第二个人格了。” 赛娜自嘲的笑了笑，她已经成为了怪物，也不差这点了。 卢锡安叹了口气，沉重而又无奈，但他扶她站了起来，将她拥进怀中。 “即便这样，你也是我的光，我的爱。” 赛娜的嘲笑转为微笑：“我也爱你，卢锡安。但我们得解决一下吃饭的问题，不然就要饿肚子了。” 两位哨兵随即分开，开始为生计忙活，生起了火架起了锅。 扭曲丛林里亡灵较少，两人也放松了下来，就是有人对食材不太满意。 “你确定我们要吃这个？” 卢锡安黑着一张脸，看着赛娜拿着勺子搅拌一锅浓汤。 沸腾的绿色汤水冒着粘稠的气泡，不时浮出诡异的肉块。 是的，这锅用龙虾般大的蜘蛛熬成的黑暗料理，就是他们的晚餐。 “我们没得选择，这里只有蜘蛛。我已经事先切除了毒腺，并且在里面加了解毒剂。实在不行就让我先尝尝，毒素应该对我的身体造成不了影响。” 卢锡安知道这不是赛娜的手艺有问题，毕竟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我在前面看到一个池塘，那里面好像有鱼。” “我看到了。泥泞的池塘，散布着小动物的骨骼，泥土里伸出黏糊糊的肢体。我也看到了那些鱼，眼珠子发光，切开之后内脏颜色古怪。那些宝藏猎人的日子上就写着，如果你不想你的胃像铅一样沉，就千万别吃岛上的鱼。”赛娜将一碗汤舀进碗里：“所以我宁愿吃这些蜘蛛。” 赛娜对着碗不停吹，感觉浓汤没有那么烫了，便舀一口放进嘴里。接着眉毛一扬：“味道意外的还不错，只要你忽略那恶心的口感。” “你别说了，我已经感觉到了。” 卢锡安最后还是忍着恶心喝了两碗浓汤，感觉腹中传来了饱腹感，他便坐在篝火旁，拿出一本古籍翻看。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往锤石的地牢那边去了。”赛娜说：“那地方我还算熟悉。” 赛娜感觉有些奇怪，因为卢锡安没有搭话，他一直很在意这些话题。 看到他的注意力全扑在眼前的古籍上，深深皱着眉头，赛娜便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你看看这些记载，好像跟锤石有关！” 第二百零八章 界限之守望者 “叽叽！” 魄罗们跑在前面驱赶着蜘蛛，玩得不亦乐乎。 在凶煞特性加持下，这些蜘蛛对魄罗本能的感到畏惧，一见到它们就四处逃窜。 此刻七月终于找回场子，专门往丝网覆盖的巢穴里钻，炸出不计其数的小蜘蛛，密密麻麻得看得人头皮发麻。 “为什么这片林子里有这么多蜘蛛？”莎拉再一次扒掉缠在头发上的蛛网，不胜其烦的埋怨道。 “噢，这问题我也问过。茂凯说树林的地穴里住着一只巨大的蜘蛛，跟他一样是蒙受福光水赐福的古老存在，这些蜘蛛都是她的后代。”阿狸说。 “可我也没见树林里有别的活树啊，那为什么那蜘蛛就这么多。” “有人定期带着活人来到岛上进行献祭，为蜘蛛提供食物。” “茂凯就不管管吗？” “他发誓要和亡灵战斗到底，没空管这些。而且蜘蛛再怎么恶心，那也比亡灵好多了，起码它们死后的尸体还能化为肥料滋养土地。” 泽尔收回观察的目光，他注意到旁边的格温心不在焉的，一路走来身上沾满了蛛丝都浑不自知。 “你在想什么？格温。” “啊？”格温抬起头来：“没什么。” “说吧，我观察你有段时间了，你从登岛的时候就这样了。” 格温犹豫了一下：“我感觉黑雾里……好像有东西，一直在跟着我们。” …… 赛娜凑近看，卢锡安手里拿着的古籍是一本日志，而引起他怀疑的则是夹杂在其中的几页泛黄纸张，纸上的字体十分紧密优美。 上面写的是一名秘库守望者的声明，他根据宝库中收藏的无数文章、碑文、宝物、画像、饰品与服饰专门设计了一套系统，进行细致的分类和评估，告知其他人应该如何在秘库中寻找并维护各类物品，确保其不会丢失且安全无虞。 纸的背面则是一页目录，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一套十分精密的方法，将各种书本物体详细地址分成了二十七个大类别，每个大类别之下还分有许多小类别。 确实是个完美的系统。 在末尾处，作者还提醒道：不管你在哪里找到了什么东西，都应该将其归还至正确的位置。 显然，这是一个认真对待本职工作的守望者，他为圣物的收容提供了建设性的意见和解决方案。 卢锡安翻开第二张，同样的作者，但是纸张上面有不少墨点，仿佛笔尖被直接戳到了上，透过文字可以看到作者在书写此篇时内心的踌躇。 秘库的规模和收藏量太过浩瀚，作者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才能遍览，并将所有的物品归还到正确的位置。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个低级的任务，但是在其他守望者对物品的不重视大大增加了他的工作量，如果他这个名列前茅的优等生继续把时间耗在这些繁琐的工作上，那么这辈子都无望与海力亚的大师们共事了。 但他还是下定决心要将这些危险的圣物分类整理并记载，并花费多年精力才设计出成功的系统，上面细致到对每一件圣物的影响类别、作用范围、效果强度都做了记录。 同时，他再次提醒道：不管你在哪里找到了什么东西，都应该将其归还至正确的位置。 卢锡安翻开最后一张，依然是那个作者，他的笔迹更深了，就好像刻在了纸上。 —— 我无意指责任何一位假定的客人或辛勤的馆员麻木忽视了本馆存在之目的，或者无视忘却了我们工作及其组织机制之神圣性。 不，达不到这样的理想协准并非某个人的个人之失误，而是全人类的通病。 然而，我还是要痛苦地指出，无论是对我的上级、假定的客人，尘定辛勤的馆员，这已是第三十七件违背我们圣地的分类系统的事件了。 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一定要将玩忽职守的责任人追究出来，将其钉在耻辱柱上，以疼痛使其找回审慎、理性、社会公正、基本礼节与父母之爱这些似乎已经完全缺失的美好品质。 因此，我要再次强调:不管你在哪里找到了什么东西，都应该将其归还至正确的位置。 —— “你怀疑它们的作者是锤石？我知道他生前确实是一名秘库管理者，对黑暗圣物进行收容管理。但这些声明并没有著名，仅凭最后的愤怒宣泄就认定他是锤石未免太牵强了。” 赛娜从这些文字上看到的是一个能力出众责任心强的学者，因为研究成果不受重视而满腔愤慨，这与她认识的锤石大相径庭。 “这些官方的通告作者写在明面上给人看的，更黑暗的东西并不会就这么展现出来。这是打破锤石灯笼时，从里面掉出了一本记录，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卢锡安从行囊里摸出一本残破的日记给赛娜看，她快速的翻过几页，立刻明白了卢锡安的怀疑并不是空穴来风。 日记的作者名为艾本·格瑞尔，他自称界限之守望者。 刚接手工作的格瑞尔虽然嫌弃这份工作，但也渴望着证明自己的能力，同样花费了大量精力为秘库宝物编写了一个系统。 他谴责其他守望者的懒惰，没有按照记载好好保管圣物。 记载中要求守望者必须将心之匙每隔三十九小时在与之相配的锁里转动一次，除此之外的时间使用它可以打开任何上锁的物品。但另一位守望者没能按时把钥匙放回原处并且在正确的时间里转动，导致钥匙在他的心脏里转了一圈。 这件事没过多久秘库又闹出了人命，另一个守望者把啃咬之书和吞吃之书搞混了。频繁的事故让格瑞尔意识到守望者是一个高危职业，所以他才迫切的想要将圣物继续系统分类，以确保自己不会在某天被这些愚蠢的同行害死。 从始至终格瑞尔想做的都是降低牺牲确保安全，他开始对一本无名之书进行研究，这本书最大的特点就是会低声说出人最黑暗的念头。结果研究却被大守望者拉斯托菲尔阻止，甚至还毫无理由的威胁降职。 格瑞尔觉得拉斯托菲尔是想侵吞他的研究成果，便利用那些违背常理的黑暗圣物制造了一场意外，将他的灵魂囚禁起来。其他守望者对黑暗圣物缺少钻研，没人猜得到这是他做的。 在对拉斯托菲尔的逼问中，格瑞尔得知原本有位中级记忆官曾想要将一名天生就能与鬼魂对话的男孩推荐给他当助手，但却被他的这位上级否决，让好好的一个苗子去了暮光兄弟会当苦行僧。之后气急败坏的格瑞尔便想出了各种方法去折磨大守望者的灵魂。 赛娜又翻了翻，从后面笔触的字里行间里，她可以感觉到格瑞尔渐渐从一个骄傲的学者变成了阴险狡诈的虐待狂，甚至将自己的同行称为“测试对象”。 “这个艾本·格瑞尔应该就是现在的锤石，因为长期接触那些黑暗圣物被扭曲了心性。他的残忍倾向已经被教团所察觉，所以才被授予这份远离其他人的工作。察觉到这一点，未能得到认同的他变得愈发愤恨、嫉妒……” “说得真好。”一道声音冷不防的响起，打乱的两人的专注。 卢锡安和赛娜同时望去，看到一个高大的幽魂从泥泞的池塘中浮出，裹在一身漆黑的法袍中，领口像灶台般燃烧着幽绿的火焰，包裹着那张可怖的骷髅面孔。 “是你！” 目呲欲裂的卢锡安拔出双枪，对准锤石青光闪烁的针牙，耀眼的电光激射而出。赛娜则将黑雾从恶质中抽进体内，再填装进炮膛，从源头聚集的痛苦和恐惧化作炮火倾泻而出，射向它应得的地方。 光与暗交织在一起，面对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魂锁典狱长不慌不忙的抬起灯笼，周身出现一圈黯淡的光轮，将爆燃的纯净之火阻挡在外。 卢锡安不甘心的再次开枪，枪火骤雨般飞射出去。每一枪都直取要害，但灯笼外的一圈黑光将所有攻击都消解于无形。 “凡人，没有赛娜在灯笼里搞鬼，你孱弱的攻击休想破开我的防御。” “你在虚张声势，锤石。”卢锡安将赛娜护在身后：“你需要同时面对我们两个，你没有胜算。” “我何曾说过要战胜你？看，这是什么？”锤石狂笑，像是锉刀剐蹭的噪音。 他一摇灯笼，灵魂在其中沸腾，一张熟悉的面孔撞在了玻璃上，受到了同被困其中者的挤压撞击，她的表情在痛苦、憎恶和恐惧中扭曲。 “我明明打破了你的灯笼……” 卢锡安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看到了赛娜仍在里面遭受折磨，他没有将她拯救出来。 赛娜心神一凛。 卢锡安看到的不是她，而是那个他努力拯救的女人，那个身受诅咒、被迫终生逃亡的她。 “那的确不是你，而是你的一部分，就连你自己也是残缺的。”锤石咂摸着牙齿，发出凌虐的笑声：“……没人能逃出灯笼。你可以选择不相信，让她继续在灯笼里遭受甜蜜的折磨。” 第二百零九章 锤石的交易 “我的一部分？”她推开自己沉重的恐惧，集中精神开口说道：“卢锡安……我在这里。别被他骗了！那不是我，我就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 “听到了吗？她在我的灯笼里，一直尖叫。”他向两人走近，嘴里挤出一个个字。 卢锡安的瞳孔散发着荣光的恐惧和痛苦，锤石知道他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赛娜看着失神的卢锡安，将火炮对准锤石狂轰滥炸，但无法动摇黑光，更无法阻止他靠近的步伐。 一个可怕的想法随即从她脑海里冒出来——难道真的要回到灯笼里，从内部击破才有可能打败锤石？ ‘你不能这样做。’ 这个想法随即被她否决了，她好不容易才出来的，不能再回到那里面。 杀死锤石一次对黑雾无关痛痒，只要诅咒还在，他迟早还会雾里重生。 “悲惨的灵魂啊，来做个交易吧。” 锤石皮带间的锁链蛇行而出，他将弯钩对准赛娜，后者的胸膛中泛着微弱的光。 赛娜并没有觉得痛苦，她捂住了胸口，但那光亮却穿过了她的手。 “你做了什么？”卢锡安问道，眼中满是疑惑和恐惧。 “一个非自然的生命，破碎的灵魂……黑雾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就是她的存在，才导致我们亲爱的赛娜遭受诅咒，被黑雾永世追猎。” 卢锡安怔怔的看着这个诅咒的实体，对上了赛娜惊恐的眼神，显然连后者也不知道自己体内竟然有这种东西。 这个光球，就是他一直以来想要解除的诅咒。 “我可以帮你把这个不速之客抽出来，只要你答应把她给我，那么我将归还这部分灵魂。”锤石举起灯笼，赛娜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从他嘴里听到一丝真诚。 ‘不，不要相信他。’ 光球发出声音，是那个一直以来在她脑海中出现的声音。 “这不是我的声音。” 锤石说的是真的…… “你可以把我交给他，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如果我离开你的身体，你会立刻死去。” 光球颤抖了起来，恍惚间赛娜看到了一处沙滩。 这是她的家乡，在记忆中她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在沙滩上拾贝踏浪。 小女孩找到了一艘船骸，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缕黑雾在残骸中蠢蠢欲动。 而这些赛娜全都看到了，因为她化成了光球，潜伏在水下。 无知的女孩继续靠近，而黑雾缓缓展开，企图袭击那个孩子。 与此同时光球迅速飞向女孩，钻进她的脊背。 女孩僵硬了片刻，瞪大的双眼充满恐惧和不解。 她感受到了危险，一个声音让她快跑，然后她拔腿奔向树林。 赛娜回过神来，一把钩镰穿进了她的胸口，勾住了光球，也将她从记忆中勾回现实。 ‘不！别让他抓走我！’ 光球发出惨叫，赛娜感觉自己的生命正被抽离，她开始相信对方的说法。 这个光球救了她，让她没有变成怨灵。也害了她，让穷追不舍的黑雾害死了她身边的人。 但绝对不能让锤石得逞，不管他出于怎样的目的。 背负的诅咒已经不再重要，就算要舍弃自己部分的灵魂，也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赛娜没有化作黑雾挣脱，反手抓住了锁链，将锤石身上的黑暗力量抽吸过来。 “卢锡安！” “在！” 锤石身上的光圈黯淡下去，卢锡安抓紧赛娜创造的机会，射出一连串烈日般的光柱，洞穿鬼气森森的法袍。 他宣泄吼叫着，典狱长在火力压制下发出痛苦的嘶吼，直到他松开了光球，再次聚起光圈将圣光的子弹拦截。 锤石望向远处的树林，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这次就到这里，赛娜，我的灯笼永远为你敞开。” 恶毒的亡灵融入黑雾中消失了，没过多久，两位哨兵听见树林里传出动静，那个扛着大剪刀的女孩率先出现在视野中。 连衣裙少女来到他们面前停下，目光扫过地上的焦痕，随即看向了赛娜。 她直直看向了赛娜心口微弱的光芒，赛娜没有感觉到她的恶意，一动不动，直到那个光亮退去。 双方都没有说话，赛娜知道是这个女孩的到来让锤石离开。 她或许应该表示感谢，但一想到女孩跟光球可能的关系，她就说不出话来。 “哟，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后面赶来的莎拉认出了卢锡安，与他打招呼。 “厄运小姐。” 卢锡安僵硬的回应，他们一路跟踪原本是打算在对方陷入危机情况时再出手，没想到反被搭救，即便是他也很难再板起一张冷酷的脸。 其他人接连到场，莎拉看向赛娜：“那这位就是你的妻子咯？” 还没等赛娜回答，格温先问道：“你就是那个魂器？” “……魂器？” …… 互相交换完情报，赛娜终于知道自己身上光球的来历，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对格温产生熟悉的感觉，还有锤石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锤石是来为帮破败之王找回他的王后的。” 现在她和卢锡安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锤石，还有他背后的破败之王，导致蚀魂夜的祸端。 “这似乎对他很重要，幸好你没有将伊苏尔德交出去。”卢锡安庆幸的握住赛娜的手。 “你不介意吗？” 赛娜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即便卢锡安无法接受。 正因为伊苏尔德，她才走上了哨兵之路，在对方的不断提示下成长为强大的兵器。 包括在灯笼里的那段时光，如果不是伊苏尔德的存在，她根本做不到影响锤石，而卢锡安最终也会落入锤石的魔爪。 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机会去认识卢锡安，早在孩童时期就变成了怨灵。 卢锡安苦笑一声：“起码我对你的了解更深了。” 他抓住赛娜的手坚定而有力度：“没有她就没有你，也就没有我们。你现在是我们打败破败之王最大的希望，去完成你最想做的事情吧。” 令赛娜意外的是，本以为会难以接受的卢锡安，却选择了成全。 赛娜长吁一口气，露出微笑：“谢谢。” 她转过身来面对众人，痛苦的过往已经无法再让释然的她记挂。 “你们要去秘库的话，我可以当回向导。我在锤石的灯笼里待过一段时间，透过灯笼，我得以看见他许多秘密。” “哈哈，又有两个专门对付亡灵的哨兵朋友加入。”布隆开心的叉着腰，小胡子在他肩头上附和着。 “别高兴得太早，锤石已经注意到了我们，他回去以后肯定会着手给我们准备各种惊喜。”泽尔说。 通过两位哨兵提供的情报，他知道锤石管控着许多匪夷所思的黑暗圣物，如果他用那些东西来对付他们，情况绝对会非常棘手。 “当务之急是尽快前往要塞，我们早点过去，他就少点准备时间。” 第二百一十章 地牢 泽尔沿着扭曲丛林一直往东边走，看见越来越多的残垣断壁悬浮在空中。 岩石剐蹭，熟悉的石犬雕像再一次出现，而随着雕像一起出现的，还有许许多多雾行者。 它们全身黝黑、身体瘦长、形态佝偻、双腿弯曲，一对利爪却尖锐修长，空洞和双眼和嘴巴构成可憎的面孔，从体内发出鬼气森森的幽光。 雾行者从峭壁两端爬上来，密密麻麻地占据通往台阶的狭窄通道，拥挤程度比晚高峰的地铁还要丧心病狂，有的已经爬到了其它雾行者的头顶开始堆高，甚至跳到了浮空的石头上，朝着一行人不停嘶吼。 魄罗们朝着亡灵呲牙……哦没有牙，它们本能的对这些雾行者感到厌恶，摆出自己最可怕的姿态。 但萌萌的外表不管怎么凸造型都没有任何杀伤力，但好在有凶煞加成，这些雾行者倒是不敢直接靠过来。 泽尔发现魄罗们正在持续的将雾行者的恐惧转化为魄罗能量，而且效率还不错，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抵得上咖啡厅半天的营业额了。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冒出来，如果把魄罗比作牧羊犬，这些雾行者就是羊，那么让魄罗牧亡灵收集能量是否可行呢？ 似乎是可以的，但需要一个靠谱的牧羊人看着，以防那些可以免疫凶煞光环的强大亡灵伤害到魄罗。 这么一想，他把目光转到薇古丝身上。 薇古丝长期住在暗影岛上，能力也和黑雾相性很高，遇到危险还能通过传送门逃回班德尔城，是当牧羊人的不二人选…… 感觉到泽尔灼灼目光的注视，薇古丝恶心的撇撇嘴，举起手用长长的袖子挡住脸。 泽尔发现她的袖子长期在地面上拖着却并不脏，正常拿着个拖把在咖啡厅里拖一圈都能看到最下面黑掉了，而她这是在遍地尘土的野外。 显然黑色的布料并不足以说明原因，如果不是什么除尘的魔法，那就是……仔细一看，原来是黑影在托着薇古丝的衣袖。 原来，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雾行者继续堆叠，聚成了小山。 卢锡安看着这些亡灵，目光却穿过它们落在之后的大门前。 风中带着寒意，一股温暖的回忆却涌上心头。 通过这条小道，就到了他曾经和锤石决战的地方。 他把断裂的圣石插进灯笼，将赛娜释放出来，合力击退了锤石。 之后，赛娜修复了圣石手枪，也修复了他们感情。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走向前。 当雾行者堆到一个无法再增加的高度时，终于如浪头般轰然朝着他们塌下来。 竟然是用这种方法突破凶煞光环吗？ “交给我们就行。” 卢锡安拔出双枪，圣光的子弹电射而出组成弹幕，送去灼热的洗礼，在亡灵中撕开一条通道。 侧面的雾行者突破到跟前，跳上了卢锡安的后背。他转身将子弹喂进它嘴里，同时化为一道冷酷的光影向突进了一端距离，占据了岩石的高点疯狂射击。 在他身后，赛娜从黑雾中抓出了圣石火炮，将这些雾行者消散化成的黑雾吸引体内，再灌注进火炮中。 她瞄准了卢锡安，以及他身前的亡灵军团。火炮展开，将黑雾震荡射出。 冲击波穿过卢锡安的身体，却在他身上形成了圣光的护盾，挡下了冰冷的利爪，同时将前方亡灵一一净除。 在锤石灯笼里的那段时间，让她的灵魂发生了怪异的变化。 光与影的完美融合，让她变成了更为致命的武器。 小心翼翼地走过小径，踏上石阶，从石雕中间经过，便来到了暗影地库的大门前。 阴森的大门挡在他们面前，门前的平台由两根粗大的铁链拴着，让人默默想到锤石身上的铁链。 “这就是锤石的强大堡垒？哈！布隆在弗雷尔卓德见到过更大的！” 布隆兴奋的开口，仿佛那座堡垒是他家一样自豪。 丽桑卓可不会把你当自己人，你的民族自豪感也太强了吧……泽尔摇摇头听见阿狸蹙眉道：“这里的黑雾十分不安，充满了愤怒。” 派克：“我们……更愤怒。” “没错，没有哪个强大灵魂能挡在我和普朗克之间，哪怕是这个锤石也不行。我会让它知道比尔吉沃特是不好惹的。”莎拉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随口说了一句：“我打赌，这道门也上锁了。” 她的话让布隆生出了试探的想法，他上前推了推，结果纹丝不动。 因为这是一道厚重的升降石门，推是肯定推不动的，也没法直接用蛮力让它降下来。 在门前的石台倒是有个显眼的钥匙孔，但是他们也没有钥匙。她又望了望，淡淡道：“这附近也没有下水道入口。” “……”派克默不作声的走到门前，门上没有魔法结界，所以他直接化成海水从缝隙里钻了进去。 “叽叽！”在他之后，小黑也主动穿了过去。它这一叫，魄罗们全都跟了上去。 小小的身体虚化穿过石门，没入其中不见踪迹……只有大胡子直接撞到了大门上，被弹回来坐在地上怀疑人生。 泽尔打开魄罗宝典，立刻听到了怒吼声。 派克已经和狱卒打了起来，高大的狱卒身穿破旧的法衣，笼罩在恶心的绿光下。 手持巨大的长柄战斧收割心念，杀气腾腾的刀锋上迸出惨绿的火焰。 巨斧横扫，派克展现出一名溺死者不该有的敏捷。 他散成水汽，又在狱卒的头顶重新凝结，将剃钩插进颈窝。 但隐藏在法衣之下的却是一副空空如也的骷髅架子，连一丝皮肉都没有残留，派克的剃钩只是锯掉了一些骨屑，就被一只利爪揪住脑袋狠狠摔在了地上。 如此不堪，他还是喜欢捅穿血肉的感觉。 巨斧当头劈下，就像一刀把鳗鱼剁成剁成两截，监牢里的犯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他化为一潭死水，从燃烧的斧锋下溜走。 泽尔看着这一幕，让魄罗们一拥而上。 小黑发动劫掠，把狱卒的幽灵特性抢过来，给泽尔转化成一枚幸运硬币。 漂浮在半空的狱卒立刻掉下来，被魄罗们一顿胖揍。 好歹也是白嫖了一些零费buff，魄罗们就算力量再弱也不输于正常人了，再加上人多势众和无视防御的碾压，很快就把这幅骨头架子拆没了。 狱卒想要反击也不可能，因为失去幽灵特性的他根本碰不到具有幽灵特性的魄罗。 派克看着小黑在骨灰里一阵扒拉，找出一枚古朴的钥匙，歪着舌头卷起来高高兴兴的带出去了。 没一会儿大门就沉到了地底，一行人或皱眉或捂鼻走了进来。 踏上台阶，看见地上的骨灰，莎拉对派克调侃道：“你已经帮我们把麻烦解决了？噢，你真贴心。” “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你加入名单，莎拉·厄运。”派克觉得这话有些刺耳。 “你尽管加吧，反正那不是我的真名。”莎拉撇嘴一笑，来到暗影岛之后她发现自己胆子越来越大了，连亡灵都开始不放在眼里。 泽尔拿到钥匙来到囚笼前，幻影的锁链形成了一面雾墙，将一个灵魂囚禁在其中，旁边一具尸体已经干枯成木乃伊的形态，一看就是锤石的手笔。 这地方，就连蛆虫也不愿来。 看见泽尔接近，那个灵魂立刻哭嚎起来。 “你为什么要留我在这日渐憔悴。放了我。放了我，让这一切结束。”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他问。但那个灵魂没有回答，只是自说自话：“解救我……让我脱离现实，前往精神领域。” “瓦斯塔亚人？”阿狸耳朵抖了抖，随即来到囚犯面前，身上散发着花香。 囚犯灵魂的形态带着野兽的特征，但可惜的是并不是和她一样长着九条尾巴。 她试着和灵魂交流了几句，但得到的却是几句重复的答案。 “他的灵魂无比孱弱，记忆也残缺不全，怕是忘了很多东西……放了他吧。” 泽尔点点头，将狱卒的钥匙插进锁孔，幻影的锁链和雾门渐渐淡去。 “你应该离开这地方，别留在这里窒息。”囚犯对着阿狸说了一句，顿时飘出了地牢。 “他说的没错。”亚索附和道：“这里的精神领域病了，对你们瓦斯塔亚很不好。” “有什么区别吗？”布隆问。 “在艾欧尼亚，精神领域的感觉仿佛干净的泥土和新鲜的雨水。这里的精神领域，感觉就好像在齐颈深的霉菌、烂泥和粘液中行走一般，让人窒息。” “这么说来，弗雷尔卓德的精神领域一定全是冰雪，绝对能让你精神一震！” 阿狸闻言苦笑：“人类可以靠着食物在这种环境下活下去，但我们瓦斯塔亚对狂野魔法的需求却丝毫不亚于空气，我们在这里得不到任何补充，就会一点一点衰弱下去，宛若窒息。” “那你要怎么办？布隆也体会过埋在雪中的感觉，仿佛胸膛上压了重物，确实很不舒服。” 第二百一十一章 布隆最黑暗的念头 “我的魔力足够坚持很久了，实在不行的话……” 阿狸目光扫过众人，无论是甜美的还是痛苦的记忆，都可以作为她的食料，填补灵魂中的亏空。 但她不能那样做，她来这里是为了解开自己身上的秘密，是解读……而不是释放自己的天性。 “实在不行的话就又悄悄离开？”亚索抢答道。 “……”阿狸没有回答，默默的看着前方。 气氛有些沉闷，泽尔拿着钥匙走向下一间牢房。 “好了，暂时不用担心这些。等阿狸找出瓦萨尼一族的秘密，说不定问题也迎刃而解了。” 他打开下一间牢房，没想到里面的灵魂直接朝他扑了过来。 “……我需要力量，不如就拿你的好了！” 泽尔下意识的拿起天顶之刃一挡，那灵魂就如同飞蛾扑火般灰飞烟灭了。 他尴尬的笑了笑：“这些灵魂可能已经被锤石折磨得失去理智了，见到人就攻击。” “谁说的，就不能他们本来就是坏的吗？锤石又不是只会折磨好人。”萝伊朝他瞪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让他当心一些。 “那我小心一点。”地牢很大，几乎每间牢房里都关押着灵魂。泽尔打算全部问个遍，多多少少能问出点东西。 他们继续向深处探索，地牢的守卫明显比外面的雾行者强了不少，就连凶煞特性不一定能起作用了。 不过有这么多英雄在，也不需要魄罗去动手，到目前为止都是一路平推过去。 直到他们遇到一个奇怪的亡灵，迄今为止第一个看到他们却没有发动攻击的亡灵。 他身穿一条残破的黑裙，撕裂的裙角就像触手一般在地上拖行，双手戴着枷锁，脑袋被笨重的头盔锁住，看起来就像是戴罪之人。 “你是谁？”布隆问。 “嗯……”亡灵沉思着：“没有名字，我不记得了。” “你和锤石是什么关系？” “我是个守望者，锤石让我不得安宁……他从我这里拿走很多东西，我一直在和他斗争，所以他利用我的愤怒。” “所以你被拿走了什么？” 亡灵再次陷入沉思，但最后的结果也只是一句“不记得了”。 “你走吧，离开这里。” 泽尔帮他打开了枷锁，但对方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爪子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感觉如同将手伸进了雪水。 黄金头盔下传来抽气的声音，似乎是本能的反应。 “你手上的钥匙……是心之匙。” “什么心之匙？” “一把能够打开任何上锁物品的钥匙。”赛娜若有所思的回答。 这么厉害？难怪能打开要塞大门和那么多牢房。 还没等他高兴起来，就听见赛娜补充道：“但是它需要每隔三十九小时在对应的锁里转一圈，否则它就会自己打开距离最近的一把锁，或是心脏。” “是的，小心这把钥匙，死在它手下的守望者不止一个。”亡灵说着松开了手，泽尔才感觉好受一些。 他们直接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他揉着手腕，现在只感觉小黑带回来的东西无比棘手。 这万能钥匙，别看它现在安安静静躺在他手里。 如果时间一到，就会立刻捅进他的心脏。 得马上处理掉。 “那你知道心之锁在哪吗？”泽尔问那守望者。他回答：“在古物大厅里，千万别去……那里混乱不堪，很危险。” 萝伊骂道：“贪心。有心之锁又怎样，你知道上一次解锁是多久前吗？” “……”见泽尔冷汗涔涔完全答不上来，萝伊没好气的说：“这钥匙对我们有用，不过还是让合适的人来拿吧。你要是想拿，得在手上挂个锁头。” “交给我吧，我已经不再受到血肉之躯的限制，这钥匙伤不到我。”赛娜说。 派克：“我也可以……” 仔细回想，派克进入小队以后似乎一直在负责开门的任务，挺屈才的。 泽尔最后还是把钥匙交到了赛娜手里，毕竟心之匙的特性就是她说出来的，这足以证明她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了解这里，交给她是最安全的。 希望派克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就把他写进名单里。 “可惜了，不定时在对应的锁里转一下，这万能钥匙就要失效了。” 他才咕哝一声，就被萝伊举拳威胁：“快给我忘掉那破东西！” 从守望者那里得知锤石并不在这一层，一行人就直接通过楼梯前往下一层了，连所谓的古物大厅都没有探索。 事实证明让赛娜当向导是对的，在她的警示下，他们避开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黑暗圣物。 例如吞吃之书和无名之书，前者会像碎纸机一样吃掉任何附近的文字资料，要是不小心给它跑进图书馆那简直就是灾难；后者则会低声说出你最黑暗的念头，阿狸和亚索听到后连忙皱着眉头离开了，泽尔也唯恐避之不及，生怕给萝伊听到什么闹分手。 唯独布隆天不怕地不怕上去试了下，内心纯洁的他最黑暗的念头居然是把吞吃之书和无名之书放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或许对无名之书来说，这念头确实很黑暗。 锤石的地牢的前身本就是为了收容那些危险的魔法器物，因此里面放的基本都是高危物品，如果赛娜没有准确说出该物品的作用，他们是绝不会是手贱的。 除非小黑有所发现。 “叽！” 在经过一间密室的时候，小黑的宝藏直觉突然起了反应，跳下来不停扒门，指甲摩擦门板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泽尔几乎可以确定里面藏着好东西，因为在面对危险物品时，小黑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它不会让他踩陷阱的。 泽尔让赛娜过来开门，门刚开小黑就立即从缝里钻进去，溜到一台书柜前。 “叽！” 它蹦起来一头撞破玻璃，从里面拖出一本书，翻开封皮，把粉嫩的爪子按在夹层中的几页纸上，结结实实的拍了拍。 “这是……” 泽尔拿起纸页，只感觉上面的印记很眼熟——一张怒吼的人脸，额头上燃烧着鬼火。 还没等他记起，黑影忽然从他手中抢过书页，放到薇古丝面前让她端详。 “这上面有班德尔城的魔法。” 第二百一十二章 遗失的章节 薇古丝把书页反复翻看，最终确认道：“我记得这是门扉魔典的其中几页……对应暗影岛的几个传送门全在这了。” “你也知道门扉魔典？” 对上泽尔大惊小怪的眼神，薇古丝翻了个白眼。 “这有什么稀奇的，每个约德尔童子军都会从提莫斥候那里接到收集任务，去世界各地寻找某几样物品……用于装饰建筑，或者制作某种食物。然后就可以找诺拉女巫借用魔典快速传送，不然等班德尔神木开门实在太慢了。” “当然，不能让她发现你因为贪玩而忘了按时归还魔典，不然你的资历就会被打上不好的标签。” 听薇古丝的说法，她好像也当过童子军借用门扉魔典在世界各地穿梭旅游。 神木是班德尔城连接符文之地的通路，十分微妙，只有在特定的时刻，通往某地的某条通道才会打开。 约德尔人为了使用这些神奇密道，可以等待数日，直到东方的星辰与特定的石拱门排成一列；或者烦躁地在沼泽百合丛中翻检，在淤泥中寻找银白色的花朵。 但诺拉手里的门扉魔典却可以无视这些限制，带她立刻穿梭到书页中所描绘的地方。 负责人不能让这些童子军独自在外冒险太久，所以允许他们借用魔典缩短任务流程，也方便在遇到危险时逃跑。 “看你提起诺拉不太高兴的样子，我猜你没有好好完成你的任务。” “谁说的，我只是嫌弃诺拉，她比她的猫还要烦人。”薇古丝眯着眼睛看向他：“你又是怎么知道门扉魔典的？” 薇古丝虽然嘴上说着讨厌班德尔城，讨厌约德尔人，可实际上还是会维护自己的家乡，保管家乡的秘密。 如果她真的讨厌那里，想要毁掉美好的事物，那她早就带着黑雾入侵班德尔城和其他约德尔人对着干了。虽然不可能干得过。 蚀魂夜是入侵过班德尔城的，但被约德尔人联手击退了。薇古丝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黑雾，她对这种丑恶的颓废气息颇感兴趣，尾随着来到了暗影岛，便立刻喜欢上了这里。 “啊，我从黑默丁格教授那里听到的。”泽尔忽然发现自己只跟这一个约德尔人有过交际。 “他和你关系很好吗？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呃，算了，你别回答，我没兴趣知道。”薇古丝咕哝着再次看向书页：“为什么这些章节会在遗失在这里呢？” “可能是诺拉用它传送到了暗影岛随后陷入危险来不及逃跑，为了防止其他约德尔人跟她一样，于是就把这几页全都撕掉了。” “嗯。这倒是符合她的做风，诺拉一直在收集各种奇怪的物品，缺口的茶杯、彩玻璃的碎片，还有绣着好玩图案的织物……嗯，无聊死了。” “遗失的章节在这里出现，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诺拉是被锤石抓到了吗？”这么明显的线索摆在眼前，看着薇古丝依旧什么都没有表示，泽尔哭笑不得：“说不定她就在哪间牢房里等着你去救她呢。” “担心，为什么要担心，约德尔人又不会死。我们都只是一坨又一坨随机出现的魔法团。我们是谁，我们做什么，有什么样的家人——这些都不是我们自己决定的。我们只是在随波逐流，就和枯死的落叶一样，什么都控制不了。生命的全部意义就是死亡，而我们连死亡都做不到，所以我们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 这清奇的脑回路给泽尔整懵了，一时语塞。 薇古丝感觉他陷入的疑云的漩涡，正想继续说下去，就听他说：“可是锤石从来都不会把人折磨致死……” “所以不死的约德尔人是最好的实验对象。”萝伊附和道。 “叽！”魄罗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 “喔，糟了。”薇古丝陷入了沉默，黑影直接不淡定了，慌张地抱着脑袋一副接受不了的样子，指着门口要去找诺拉。但它的腿长在薇古丝的身上，去不去还是得是薇古丝说了算。 “啊随便吧，真拿你没办法。”黑影拉长身形在薇古丝头顶弯腰低头，看着那张颠倒的脸上可怜的央求的眼神，薇古丝开始挪动她的双腿向外走去。 泽尔的猜测是正确的，一番寻找之后，他们果然在牢房里找到了诺拉。 当他们找到她时，这个光脚的约德尔人正蹲在牢房角落，双眼失去神采，就跟薇古丝差不多，但这在其他约德尔人身上是很不正常的。 “活人？”直到他们全都围在了牢房前，诺拉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他们。 “不全是。”赛娜用心之锁打开了牢房：“出来吧，你得救了。” “呃，谢谢。”憔悴的诺拉在人群看见两个亡灵，不过目前看来对她态度友善。 就这样被救出来了？从锤石无尽的折磨中解脱？ 她有些迷茫，直到她发现一个比其他人矮了一截的约德尔人。 “薇古丝！你是来救我的吗？”她立刻冲上来抱着她，两个大脑袋挤在一起。 还有什么比一个大大的拥抱还能说明问题的呢？ “呃……”薇古丝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你居然记得我。” “当然记得，每一个约德尔人我都记得。咦？你的影子怎么回事？它怎么在向我打招呼……噢你好，差点忘了说。” “你怎么在这里？锤石对你做什么了？” 说到这个，诺拉的嘴唇开始颤抖，止不住的啜泣，钻石般闪亮的泪珠从她眼角接连滚落。 “太残酷了，实在是……太残酷了！他竟然抢走了我的袜子，我最喜欢的袜子！！！” 诺拉喜欢把东西塞进袜子里，就像圣诞老人一样。 “看来她没什么事情。”薇古丝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吐槽——真是愚蠢的约德尔人。 “诺拉，你需不需要回去一趟？你的身体状况……”泽尔问。 诺拉摇摇头，强打起精神：“我还好，就是我的老鼠管家们，还有月蛾，还有悠米……不知道悠米会不会把鱼缸里的彩虹鱼吃掉，她一直都想那样做。天呐，我不在的话家里会乱套的！” “悠米？是布隆认识的那个悠米吗？”布隆忽然问道。 诺拉迟疑了一阵，试探性的朝着面前这个拿着盾牌的壮汉喊了声：“喵~？” 第二百一十三章 诺拉的折纸 布隆立即会意，发出爽朗笑声：“没错，悠米是只可爱的小猫咪，也是布隆见过唯一一只会说话的小猫咪，她身边还带着一本会飞的书，太厉害了！” “在布隆还不认识伙计的时候，悠米在布隆的肩膀上休息过一段时间，帮他在冰雹和暴风中抵御愤怒的雪精怪，他则给她带来新鲜的鱼。” “书？魔典也跟悠米在一起！它们去弗雷尔卓德干什么，找我吗？” “应该是的，悠米说她来找她的主人。” “天呐，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诺拉焦急的光着脚原地转圈，但很快就发觉焦急并没有任何作用。 “魔典不在身边，最近一个传送门也要几天后才开启，我还得被困在这里几天，这是个可怕的坏消息……对了，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走吗？” 诺拉不敢一个人待在锤石的地牢，连忙寻求起帮助。 “我们来击垮黑暗力量，粉碎锤石的阴谋，然后找到福光水回家治病救人，让故事在弗雷尔卓德的土地上传颂！”布隆无比自豪的回答，肩上的小胡子发出哼哼。 “哇！梦寐以求的完美展开！”她站到布隆面前，欣喜若狂的张开双臂：“举着大门的牧羊人，能帮我找找我的色卡纸吗？没有它们我就没有安全感，有了这些色卡纸，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帮助。它们应该就在附近。” “没问题，包在布隆身上！” 布隆信誓旦旦的接下任务，和魄罗们一起找到了几张各种颜色的卡纸交给诺拉。 莎拉看着这一幕，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我们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看一个约德尔人折纸？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真是疯了。” “耐心点，莎拉，约德尔人的魔法很是神奇，我在其中看见了无限的可能性。”阿狸琥珀色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诺拉。 只见她将一张蓝色卡纸对折，然后沿着折痕掖下边角，迅速的折出一只纸飞机。 诺拉举起纸飞机，鼓着腮帮子正想对着腮帮子吹口气，注意到一边沉默不语的亚索，顿时眼睛一亮。 “剑士先生，能不能帮我吹一下飞机！” “为什么？”亚索显得有些冷漠，生怕被诺拉的幼稚传染似的。 “我小时候折纸飞机也会对着飞机头哈气，据说这样能飞得更远。”泽尔说完一句，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这令他有些尴尬和恼怒：“怎么？你们都没有童年的吗？” 萝伊诚恳地摇摇头：“我的情况你知道的。” “布隆小时候可没有这些色卡纸，呃……现在也没有。”布隆叹了口气。 “童年……奢侈品。我很小就跟在母亲身边学制枪了，纸折的船，被水下的东西一下就打翻了，唯有枪才能令我安心。” “别担心，都会有的！”诺拉信誓旦旦的说着，再次向亚索发出请求。 后者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便拔剑朝着纸飞机挥出一股魔法之风。他可不会用嘴巴对着纸飞机哈气，那样有损武士名节……而且还会被人知道他偷偷喝了酒的事情。 风吹过飞机，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纸飞机飞了起来，迎风见涨，迅速从一掌大变成一米多长！ 诺拉拉着薇古丝开心的跳上飞机，轻盈的飞机居然能够承载两个约德尔人的重量，并且稳稳停留在空中，仿佛有一股强大的上升气流托着！ 黑影坐在飞机上好奇的往下张望，它实在想象不到自己居然也有双脚离地的一天。 “这……有什么用吗？”莎拉很不理解在地牢里坐飞机是怎么想的，有天花板限制高度，又能飞到那里去。 “有什么用……女巫本来就是要在天上飞才对啊，总不能光着脚到处跑吧？” 诺拉只是纠结了一阵子，很快就把这些问题抛到脑后，笑嘻嘻的说：“别急，还剩几张卡纸，我还能折点东西出来，它们会派上用场的！” 她看向旁边咬着指头的格温：“娃娃小姐，剪刀借我一下。” “你看得出来我是娃娃变的？”格温把剪刀交了出去。她也能坐在剪刀上飞行，但是那样战斗力就大打折扣了。剪刀是她的主力，针线只是辅助手段。 “当然，没什么能瞒过女巫的眼睛。” 紧接着诺拉又开始折起纸来，魄罗们将她成团围住，挤挤挨挨的观看她的表演。 泽尔一想到这一幕是在恶毒的地牢里发生的，就感觉非常违和，就好像在敌人的老巢里过家家一样，也太不把敌人放在眼里了。 他举着天顶之刃照亮四周，等待诺拉的时候防备亡灵的袭击。 “蒋蒋——粉红女郎！给你的。” 诺拉把剪刀还给格温，将折好的一对粉红色双枪交给莎拉，后者刚想说胡闹，这种东西能有什么用？结果一上手就立刻真香了。 折纸枪握在手里轻盈没什么实感，甚至连扳机都没有，但莎拉只是模仿着后坐力随意做了一个动作，折纸枪就biu的一下射出了粉不拉叽的魔法子弹，威力似乎还不错，能和卢锡安的圣石双枪叫板了。 她看懵了，下意识又试了一下，发现自己每次抖动手腕都能射出一枚子弹。 “我折的枪不用装弹还是无限子弹，厉害吧！”诺拉自豪的说。 厄运小姐面露喜色，不用装弹的枪，而且还是无限子弹，如果她抖得够快，那岂不是……她快速抖动双手，接连散射而出的魔法子弹因为射速较慢，弹道轨迹竟然连成了一片炫酷的扇形弹幕。 颜色越粉，打人越狠。 “我爱死这玩意儿了！”她狂笑着将子弹倾泻出去，诺拉在身后急忙大喊：“别这样，上面的魔法是有限的，你这样很快就会耗尽的！” “原来并不是真的无限子弹。”莎拉立即收手，脸上的失落转瞬即逝：“不过已经够我把普朗克那家伙收拾了。” “还有你，牧羊人。”诺拉把一只折纸牛交给布隆。 这东西其实就和泽尔之前召唤过的神速卷轴一样，会附身在目标身上提供属性。 说起来，神速卷轴好像就是诺拉家的东西，附身体系的卡牌都跟她有关。 “啊哈！布隆感觉能够一拳砸碎冰山！下一道门请一定要让布隆来！”听布隆的说法，折纸牛应该加的是力量方面的属性，说不定还带有碾压。 诺拉一共把找来的卡纸折了四样东西，这第四样就是给亚索的折纸龙了。 它盘踞在亚索的剑鞘上，神气十足。 泽尔对照了魄罗宝典，发现这还是一张五费史诗卡！能够赋予目标双重攻击的特性。 虽然不知道具体效果怎样，但肯定不会弱，接下来要是发生战斗就要看亚索表演了，泽尔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给他发把天顶之刃开启双剑华斩！ “风的力量……” 亚索很喜欢这条盘踞在自己剑上的折纸龙，它的形象并不是元素巨龙那种长着翅膀的大蜥蜴，而是无翼腾飞身材修长的东方蛟龙。 在艾欧尼亚的传说中，有一条在风中诞生的苍穹腾蛟。它是风的报复，在战争中轻易荡平了诺克萨斯的一支军队。 风，是亚索最信任的盟友。 显然诺拉是研究过的，这折纸龙的原型正是艾欧尼亚的苍天龙，才让他倍感亲近。 “这上面的魔法只能维持一两天，过了时间就会变成普通的折纸，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诺拉说。 “所以是谁耽搁了我们。”薇古丝一脸嫌弃的说道，早知道就打完锤石再来救她好了。 诺拉也不放在心中，她是典型的约德尔乐天派，不好的记忆转眼就忘了。 “好了，卡纸都用光了，接下来就要看你们的了。”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开始光明正大的摸鱼，坐在飞机上用剪下来的碎纸片给魄罗折纸蝴蝶。 泽尔看着诺拉。 能够随手将折纸变成有魔力的妖精，如此神奇的能力，难怪可以成为悠米的主人。 都是约德尔人里的女巫，也不知道跟露露比起来怎么样？ 过了这段小插曲，一行人继续前进。 看到一扇大门堵住了去路，布隆兴冲冲的大步向前。 “这次让布隆来开门！” “等等！” 阿狸叫住了他，布隆顿住脚步，疑惑的挠挠头：“怎么了？” “这道门……上面的印记对我的太阳石有反应。这些印记是瓦萨尼的工艺吗？”阿狸从身上拿出了太阳石，一股记忆忽然涌入脑海。 她照着记忆中的画面做了一遍，将太阳石的能量引导进大门上的印记。 “从我出生时，我就一直带着这些石头，它们是我与过去的唯一联系。它们看起来像……” 话音未落，印记亮起，同时门上的魔法屏障也解除了。 “一把钥匙，在寻找一把锁。它们不只是宝物……是容器！记忆的容器。里面残存的能量不多了，但是打开这道门还是绰绰有余。”她继续说着，看着大门在眼前下沉到底。 “看来，这并非巧合。”俄洛伊向前一步越过布隆。 “我的祖先，瓦萨尼族……他们似乎和福光岛的秘库息息相关，虽然我至今尚未理解。” “过去的钥匙可以洞悉你的未来，让我们看看命运的安排吧，瓦斯塔亚人。” 阿狸点点头，随即朝着黑暗笼罩的秘库走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王牌飞行员诺拉 浓郁的黑雾充斥着秘库，从中传出邪恶的不祥气息。 阿狸的脚步立刻顿住，她本能的感觉到恐惧和不安。 “叽……” 恐惧蔓延，众人面沉如水，就连魄罗们连也害怕起来，躲在脚边瑟瑟发抖，把脑袋埋在爪子里不敢往前看。 泽尔来到与阿狸身旁，高举天顶之刃让它的光芒向前延伸，但即使是烈日也穿透不过这粘稠的黑雾。 “看不清……”萝伊摇摇头，黑雾具有魔力，她的义眼也看不见其中隐藏的东西。 “这里面绝对潜藏着强大的黑雾生物，小心些……” 在黑雾的深处，泽尔有一种无比心悸的感觉……这感觉他从四月的身上体会过。 没错，就是凶煞特性产生的影响。 特性是依附于生物存在的，是生物的能力体现，所以这里面一定潜藏着可怕的黑雾生物，不断的将恐惧的气息散布出来。 “我们不是有光明哨兵吗？来点光啊。” 莎拉开着玩笑，不知是想活跃气氛，还是没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这里面就她一个人不会魔法，对于黑暗力量的感知理所当然的弱一些。 “凿除闲质，独留圣石。” 卢锡安默念颂词，举起圣石手枪，向前发射一枚圣诚烈弹。 关于阴影，只要光亮足够，它们就会散去。 光弹在黑雾中炸开，犹如信号弹炸开，照出黑雾中的东西。 但光芒消失得太快，甚至连那里面的东西都未曾看清。 他只看到一只受到光亮刺激的狭长眼睛缓缓张开，绽放出幽绿的光芒，随即被层层暗雾吞噬。 地面开始颤抖，仿佛有什么庞然巨兽苏醒了，沉重的喘息在秘库中回荡。 “我们好像惹到了不该惹的家伙……”诺拉让纸飞机降低高度，让自己不再那么显眼。 “不用好像，就是这样。”薇古丝毫无诚意地喊道：“好耶——感受绝望吧。” hasaki！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恐怖气息，亚索拔剑吹出一道烈风，将浓稠如墨的黑雾吹开。 巨蛇的头颅从黑暗中显现，外露的毒牙比布隆的盾牌都要巨大，血盆大口轻松就能将他们所有人扫入腹中。 它口中充斥着幽咽的绿光，嘴角散发着挥着不去的浓雾。阴森狭长的眼眶对着众人，里面虽然空无一物，但却让人感觉到智力的凝视。 如果只是这样，他们或许不会那么惶恐。 亚索吹开的黑雾只是一小部分，而巨蛇的头颅也只是其本体的冰山一角。 只见巨蛇的头颅抬高，周边的黑雾也像退潮般迅速清空。 目光跟随着巨蛇的头颅，视线豁然拉远，黑雾中的东西终于露出它的面容。 仅仅一瞥，众人的心便沉到了冥河彼岸，像被无数冰冷的手拖进河底。 一颗接一颗的巨蛇头颅出现了……巨大的怪物盘踞在秘库中间，它是生命与死亡的结合体，植物的外表被非自然的诅咒扭曲成神话中的动物形态。九颗蛇一样的头颅如同扇子般绽开，张口抽吸着黑雾，头颅弯曲地探到秘库的穹顶，完全伸展的长度可达上百米！ 就算是深海泰坦来了，在它面前也如孩童般娇小。 “难以相信，这么大的怪物……布隆正在见证神话！” 在布隆看来，即使是高耸的祸麟也不能和眼前的九头大蛇相比，也只能神话传说中的半神们能够与之抗衡了。 “这怪物，我从它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它好像是由茂凯的根须和藤蔓演变而来的，它们吸收了大量被黑雾污染的福光水，被诅咒扭曲成了这副模样，强大而可怖。” 阿狸举着灵魄法球，九头蛇的下半身虽然被笼罩在黑雾中，但若隐若现的地窟说明了它是从地里“长”出来的，藤甲质感的鳞片也与她的说法不谋而合。 “茂凯？茂凯在这家伙的面前就像树苗一样渺小！”莎拉咬紧银牙，她这辈子见过那么多海怪，在这东西面前全部变成了小鱼小虾。 侵袭九头藤俯瞰着众人，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们宛如沉入水银池中，动作凝滞呼吸不畅。 “这不一样……茂凯无时无刻都在对抗诅咒，它不愿被黑雾腐化，但没了生命之泉的滋养，它在对抗中损耗的力量得不到补充，所以越来越弱。但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断尝试用体内贮存的福光水在暗影岛孕育生命。” 茂凯不休不眠地试图在暗影岛孕育生命，而黑雾一边吞噬生命，一边造就堕落的生物，其中蕴含的讽刺同样残酷。 但是它不能放弃抵抗……仅仅是一段腐化的根须就演化出这样的庞然巨物。如果是茂凯被黑雾腐化，又会变成怎样可怕的存在？不敢想象。 “为了茂凯，我们必须净化它的根须。”阿狸举起了法球，遥望着头顶的巨蛇，目光坚决。 “你疯了！” 这绝对不是他们能对付，就算锤石是这间地牢的主人，它也不敢面对门后的东西。 她怀疑只有蛇母才能收拾这家伙，聪明的人就得赶紧跑路才行。 可没想到蛇母的祭祀跟她持完全不同的看法。 “阿狸说得对，茂凯已经成为了黑暗围困下的唯一绿洲，而如今这片绿洲也屈服在即……我们不能让茂凯的努力白白浪费。”俄洛伊说。 “你们——”莎拉还想说什么，忽然间被阿狸捏住了下巴。后者深深地望着她的双眼，静静说道：“莎拉，这里藏着我族人的秘密，我千百年寻找的答案，算是为了我……好么？” 有那么一瞬间，就像是反光在作怪，莎拉本来的瞳孔变成了黄金琥珀的色调，就和她面前的阿狸一模一样，眼神迷离。 “你这勾人的狐狸精，真拿你没办法。”莎拉宠溺的回答，刚刚抓住阿狸的手臂捏了捏，眼角余光就看到硕大的嘴巴在视野中迅速扩大。 “危险！”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巨蛇扑咬下来的瞬间，阿狸斗篷下伸出一条尾巴裹住了莎拉的腰肢，如同灵狐般带着她跳向一边。 轰！ 视野飞快地转换，强烈的风压和充斥双耳的巨响让莎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她看到巨蛇的头颅像一堵城墙横在他们之间，地面被它犁出一条鸿沟，而刚才和她说话的俄洛伊一条搁浅的鱼一样躺在破碎的地面上喘着粗气，身上被碎石擦出许多伤痕，血流如注。 危机感再次逼近，又一颗脑袋扑咬下来，莎拉被阿狸裹着再次跳开。死鱼般的俄洛伊在求生本能的作用下忽然爬起来，但在翻滚的过程中被巨蛇撞击地面的冲击再次震飞。 黑雾翻涌碎石翻飞，阿狸把莎拉带到秘库大门处，随即又返身进去搭救。 留在原地的莎拉心有余悸，如果刚才没能躲开的话……她这会儿可能已经连渣都不剩了。 “救命！诺拉最怕蛇了！”诺拉在头顶哭喊尖叫着，声音混杂在一声声巨蛇的嘶吼中。 可能是觉得她飞来飞去太讨厌了，九头藤对她发起了连番攻击。 她操控着纸飞机躲开巨蛇的扑咬，但随即又飞进了另一张血盆大口里，七拐八扭，接连好几次从蛇口中险死还生。 看似慌不择路，实则稳如老狗，又一个班德尔城的王牌飞行员。 坐在后面的薇古丝蚌埠住了，终于维持不住面无表情的样子。 “放我下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让我发育一下！ 有诺拉吸引火力，其他人相对安全多了，纷纷向着出口转移。 俄洛伊释放治愈之雾，身处雾中，伤口缓缓愈合。 泽尔抱着魄罗跑出灾难现场，注意到布隆不在，回头一看发现鲜血淋漓的他竟然凑到了巨蛇的脑袋边，一拳拳的砸在上面，强大的力量让巨蛇体内的光芒都忽明忽暗。 “快退出来！不要在里面打！” 他发出警告，但布隆却喊道：“别管布隆，先救魄罗！” 派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巨蛇的头顶，也许是趁着巨蛇扑咬过来的时候搭上了便车。 他用剃钩费力的剥开鳞片，虽然不痛不痒，但还是引得大蛇分出几颗脑袋去对付他。 派克鱼叉钉在巨蛇的鳞片间，在那些脑袋撞过来之前纵身一跃，借着钩锁在其间上下翻飞，玩得比蜘蛛侠都要极限。 趁着巨蛇抬头的间隙，布隆把他的盾牌从它身下拽出来。 看着盾牌完好无损，布隆顿时松了一口气，抬着盾牌往出口跑。 “救命！我撑不住啦！” 伴随着诺拉驾驶着纸飞机咻的一下在他头顶超车飞出秘库，布隆便再次成为了九头蛇攻击的主要目标。 看见它弓起蛇头蓄势待发，赛娜立刻将手中的火炮拆分展开。 陨落哨兵的圣石悬浮在她身前，形成了一座光与影的神圣阵列，随即迸发出一道宽阔的光束，朝着大门轰去。 巨蛇的嘴巴张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朝着布隆扑咬而来。光束穿透了布隆的身体，在他体表形成了光盾，而后又射入蛇口中将其贯穿。 疼痛令它收缩嘴巴，布隆本该被他一口咬住，这一缩嘴却让外露的獠牙撞在布隆的盾牌上，将他直接撞飞出秘库，在对门的墙壁上砸出龟裂的凹痕。 布隆吐出一大口鲜血，疼得一抽一抽的，肺部发出如同漏气风箱般的呼吸声，吓得泽尔连忙跑过去兑换了一点生命之泉让他带着血赶紧咽下。 “谢谢伙计……要没有这个……布隆可能要死了。”生命之泉生效，布隆感觉好了点，噙着血的嘴唇一开一合。泽尔看着他一言难尽：“你应该感谢赛娜，没有她你就被吃掉了。” 俄洛伊用愈疗之雾帮助布隆继续恢复，泽尔则回头看向秘库中的九头藤，它的身体被固定在地下无法移动，脑袋虽多但是伸不了太远，只要能跑到外面它就攻击不到。 但直觉告诉泽尔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否则他让卢锡安赛娜和莎拉在门口开枪不停射击就能逃课了。boss的血条虽然厚，但打不还手通关那是迟早的事情嘛？ 先不说这种级别的怪物能控制黑雾是基本操作，九头藤都能长出九个脑袋了，难道它这都想不出办法解决自己最大弱点吗？难道茂凯就这一条根须吗？ 果然，看着退到秘库外的几人，九颗脑袋齐齐仰天发出嘶吼，层层叠叠的声浪在秘库中不断回荡，令所有人痛苦的捂住耳朵。 它的声音唤醒了众多黑雾生物，长着许多眼睛形状如蛇的巨型食人藤、生长着树皮外壳的尖刺蛤蟆、以及形状如虾但节肢都变成了人手的深海甲虫，纷纷从九头蛇身下的沼泽里苏醒。 茂凯创造了许多植物生命，被腐化的不止有九头藤，它们一出现就是成群结队。 这些丑陋的怪物扭动着怪异的形体，光看着就感觉生理不适，理智像一团被抛进黑夜的线轴，被迅速抽丝剥茧。 腐化的树怪密密麻麻的涌过来，就算是蚀魂夜也不曾有过这种大场面。 “炼金科技？”泽尔使用空白卡牌将冯·易普制作的机甲召唤出来，萝伊诧异地说了句，看着他把魄罗们塞进驾驶舱。 “这些鬼东西太多了，魄罗待在里面安全些。” 眼前这种情况，泽尔不可能再让魄罗们出来对付敌人。 不说那条站着不动都能给它们打半年的九头蛇，就连面前这些数都数不清的炮灰，每一只的强度都不输于贴着buff的魄罗。魄罗的凶煞光环吓不住它们，反而被它们吓住，连战意都没有还打个屁啊。 所以泽尔最优先考虑的就是保护魄罗，让它们躲进机甲里先熟悉操作，再去考虑对敌的事情。 一声声怪叫传来，别看那些树怪是从茂凯的根须中诞生出来的生命，但它们的动作一点都不僵硬，有如雾灵般迅捷，如同黑色的浪潮般涌来。 一头食人藤抽打着躯体弹射而起，嘴巴张开夸张的角度朝着赛娜扑过来。她平举火炮，炮管中射出一道光影相生之芒洞穿了食人藤。 光芒在她身前形成了一面护盾，挡下了食人藤的啃咬。受伤的它倒在地上抽搐着，另一头低吼的树怪立刻跳上来，对准伤口大口吸食它的黑暗力量，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棘手！ 这些东西需要彻底净化，否则就会成为其他敌人的养料，最终养蛊般的造就出又一只无力抵抗的巨兽。 无光不生影，曾生方知死。 赛娜再次将手中的火炮拆分组成神圣阵列，释放出暗影燎原。 首当其冲的树怪在光束中被蒸发，随着白光消融。 光束向前，在黑潮中撕开一条笔直的通道，那些半身处在光束中的怪物，也被硬生生的撕裂开。 秘库中传出大蛇愤怒的嘶吼，下一刻就出现更多树怪填补空缺，疯狂涌出大门。 众人不再留手，全力输出。 俄洛伊令地上长出许多娜迦卡波洛丝的灵体触手，猛击周围的树怪；卢锡安将双枪发挥到极致，枪口射出的电光照亮了地牢；阿狸不再隐藏在斗篷下，展现九尾的姿态将法球反复打出。 薇古丝在地面召唤厚实的黑影，将树怪炸得四分五裂。格温释放圣洁的雾霭，将陷入其中停滞的敌人一一剪除。 “叽叽！” 魄罗们似乎研究出了机甲该怎么使用，泽尔看到机甲举起了左手，肉球形状的猫掌弹出了锋利的钩爪。 这台机甲本来就是给猫特意设计的，操作系统特意简化过，只要魄罗们分工明确也可以顺利启动。 不过魄罗们没有事先熟悉过操作，指望它们操作起来还是算了，只要安全就好。 泽尔看向战场，这支小队中，有三个人的表现非常抢眼。 在折纸的加持下，莎拉的子弹就跟撒豆一样，一个人就在战场中心形成了枪林弹雨。这也是泽尔不让萝伊上前而是在后面开枪的原因，生怕她一不小心就被这个疯女人无伤了。 布隆抛弃了防守，将盾牌当成核弹高高抛起，跃上半空轮一圈狠狠砸向怪堆，撞击发出的寒潮将它们冻结在原地，随即被接踵而来的灼烈子弹统统粉碎。 而亚索更是离谱，有折纸龙为他积攒剑意凝聚风暴，他所挥出的每一剑都是旋风烈斩，龙卷风一道又一道的冲进秘库，似乎仅凭一人之力就能守下大门。 但泽尔清楚，这只是暂时的优势，就算把这些炮灰都杀光了，他们最后还是要面对九头藤。 然而这些人里，又有谁能正面对抗身形庞大的九头藤？总不能指望这几个adc卡射程把boss刮痧至死吧？ 思路清晰，泽尔一下子就打定了主意。 他们也需要大爹！足以正面抗衡九头藤的大爹！ 泽尔有两种选择，要么找个目标给他加一堆buff养爹，要么就直接召唤一个大爹。 他首先想到了派克，如果把派克强化到可以一刀砍掉九头藤脑袋的程度，那他便可以用连斩迅速的砍掉其它所有脑袋。 可体型的差距摆在那里，派克的匕首连扎都扎不透九头藤的鳞片，更别说砍头了。 所以光属性强是不够的，体型还得大到能破防才行。 算上幸运硬币，泽尔一共剩下四颗法力水晶。考虑到黑雾的侵蚀，他最好是选择暗影岛的本土生物进行召唤。 而在暗影岛区域四费区间能够称得上大爹的，一共就两只。 【远古鳄怪】（稀有单位） 召唤时需要献祭两个友军单位。 【卡玛维亚巨龙】（稀有单位） 召唤时会攻击一个友军单位，击杀单位时会汲取生命。特性：凶煞。血怒。 血怒：击杀单位时会吸收能量增强属性。 这两个召唤物召唤都需要献祭，这对泽尔来说很容易达成，一个恼人幽魂和一个腐蚀桶的事情。 单看属性，远古鳄怪的初始属性几乎是卡玛维亚巨龙的两倍，但是后者的血怒特性却可以让它越战越强。只要杀得够多，最后属性碾压九头藤也不是不可能。 看着一地的树怪，泽尔毫不犹豫的选择召唤巨龙。 “我要放大招了！你们都杀慢点，放些树怪过来让我发育一下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卡玛维亚巨龙 随着泽尔完成召唤，漆黑如墨的雾气忽然在空地上炸开，形成了黑色的风暴。 “啊哦——” 诺拉猝不及防地冲进黑雾中，宛如撞到了铜墙铁壁，和身后的薇古丝纷纷坠机。 她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看见眼前的事物，顿时惊呆了。 一只奇怪的巨龙伫立在自己面前，它远比诺拉见过的任何元素巨龙都要大，颈部修长宛如蛇，层层的鳞甲布满了空洞，被阴森的墨绿色光芒所充斥，看不见骨架的存在。 它的后腿被黑雾扭曲成另外两条尾巴，化为了噩梦般的存在。伸展双翼，翼展长达上百米！翼膜的末端渐变成了滚滚黑雾，可想而知这个怪物一旦飞上天空，就会遮天蔽日地将天空染成黑色。 “天呐，是谁把这个大家伙放在这里的？” 诺拉呆坐在原地发出惊叹，然后就被薇古丝用影子拖开了，回过神来的她急忙大喊：“飞机！我的纸飞机！” 薇古丝一听翻了个白眼，开始小跑起来加速逃离。 她受够那只愚蠢的纸飞机了，让她保持不了的沉闷的心境，她不喜欢激动紧张情绪高涨的感觉！ 轰！大地震颤！ 身后的黑色巨龙一头攒在地面上，砸出了龟裂的大坑，位于其中的幽魂魂飞魄散，化为黑雾被巨龙身上无数空洞所争抢吸收。随即从其中迸溅出黑色的闪电火花，在瞬间游遍全身。 “又一头黑雾怪兽！” 众人从巨龙降临的震撼中惊醒，不明情况的锡安等人调转枪口对准巨龙，泽尔见状连忙阻止。 “别开枪！这巨龙是我召唤的，它听我的命令！” “你说……它听你的？” 仿佛是为了证明泽尔所言非虚，巨龙昂起头颅发出一声的长啸，身上插满长矛和刀剑在震撼中簌簌落下。吼叫声回荡在地库中，仿佛吹响了战争号角，生锈衰败的刀剑将此地变为了失落的古战场。 所有人的脑海中不禁闪过这样一副情景——萧瑟的战场上，巨龙与卡玛维亚军团不休不眠地鏖战数日，身上插满了无数枪矛刀剑，在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后堪堪倒下。 士兵挖它的心，取它的血，只是王城中失去理智的国王为了挽救濒死王后所尝试的其中一种办法。 它在不甘中死去，尸体被随后而来的黑雾复活，再次翱翔在染黑的天空中。在数百年的复仇中，逐渐被诅咒扭曲了原本的模样，成为了士兵最可怕的噩梦。 黑雾痉挛般的滚动，隔着一扇门，位于秘库中的九头藤也同样仰天长啸，层层叠叠的声浪甚至盖过了巨龙的咆哮。 巨龙双眼中幽光闪烁，被泽尔叫住，在原地按兵不动。 “胡母在下！你不是魄罗牧者吗？为什么连亡灵都能召唤！”莎拉随手一枪把一只在残骸尸堆里匍匐爬行的深海甲虫击碎。 打不过魄罗她已经很郁闷了，结果告诉她那只是泽尔随手而为。 现在泽尔都直接召唤巨龙了，而俄洛伊这个虔诚的祭司却连娜迦卡波洛丝的子嗣都召唤不出来。 她不是在嫉妒泽尔，也不是在嫌弃俄洛伊，只是想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 看着巨龙，俄洛伊神色凝重：“没想到你居然和亡者有染，看来你也需要试炼了。” “俄洛伊，你的试炼就是在虾扯蛋。泽尔，我们别听她的。” 吐槽归吐槽，大腿要抱好。谁敢说泽尔的不是，莎拉第一个站出来反驳。 之前是她看走眼，以为泽尔就会给魄罗贴贴buff，不太靠谱。现在看他左手巨龙右手圣剑，才发现他是这些人里最厉害的那个。 可惜的是，人家已经有对象了。 “布隆的老家有一种黑冰，被黑暗力量污染失去了臻冰的特性，但却承载着极其深厚久远的历史。” “大个子，你想说什么？” “力量的好坏不应该取决其本身，而是由使用它的人决定。”对待魄罗那么友好的泽尔，布隆不觉得他会是什么坏家伙。 泽尔没觉得有什么，他们虽然因为同一个目标汇聚在一起，但立场不同，所持看法也不同，出现分歧很正常。 反而是阿狸有所感悟，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的巨龙似乎不足以击败大蛇。” “只是暂时的，它可以通过杀死并吸收这些树怪体内的黑雾变强，所以我让你们把树怪放出来。” “可这样会导致局面变得很难处理，一旦树怪穿过大门，我们的防守压力会骤增。” “如果你还能找出击败大蛇的其它办法，我不介意按你的意思来。” “……” 阿狸最终还是按照泽尔说的来做，她对秘库中的东西势在必得。而且想要净化茂凯的根须，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在泽尔的命令下，巨龙腾飞而起，修长的脖颈节节发亮，对准大门喷吐灼热的龙息。 龙息是巨龙的标配技能，及时化作死灵也不会遗忘。森森鬼火将这些树皮和藤蔓化成的怪物点燃，它们在地狱烈焰下迅速化为焦炭，蜷缩干裂最后爆开。 一缕缕黑雾从火炬中钻出来，被巨龙镂空的脖颈所吸收，黑色的火焰不停在从空洞中涌出，每一次火光的跃动都是巨龙在变强的证明。 它继续将龙息喷洒在秘库中，效果非常不错。这些树怪行动敏捷不输动物，但终究还带着植物的部分特性，一沾火焰便席卷全身，宛如薪柴般燃烧殆尽。 但如果只靠巨龙就想守住大门，还是太小看这些树怪了。 单一的攻击手段很容易找到破解的办法，九头藤长啸一声，那些树怪不再傻乎乎地往火海里钻。 尖刺蛤蟆仗着厚实表皮强行闯出火海，将藏在腹中的深海甲虫吐出来。它们带着火焰冲向众人，在燃尽之前将一身尖刺尽数发射出来，让这些人吃遍苦头。 格温不得不从火线上退回来，大量的尖刺让她开始吃不消了，即使身处圣霭之中也被伤到，连衣裙都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深海甲虫遍地乱爬，每一只都有棺材那么大。它们看见活物就弹跳着往上面抱，用四只苍白的人手将你扒皮抽筋。 一只只树皮吼怪从天而降，它们被食人藤吃进嘴里，随后摆动身躯像炮弹一样甩出。 它们落在了巨龙身上，像虱子般挂在巨龙脖颈上的空洞边缘吸食着诅咒本源，将它在杀戮中吸收的能量再次夺回。 巨龙发出怒吼，翻滚扑腾飞上半空，撞到天花板随即轰然坠落，双翼掀起大片黑雾。 这里的地形并不适合它发挥，它的后腿被黑雾扭曲成尾巴，如果不飞起来沉重的身体就只能靠着两只翼足在地面上拖行。 地牢虽然空间虽大，但终究还是限制了飞行的高度。 而在秘库的中心，九头藤已经放弃了攻击油滑的派克，转而去撕咬其中一颗脑袋的根部，这让派克隐隐感觉到不妙。 这是在自相残杀？ 第二百一十七章 血怒 派克看见它们将那颗脑袋连同半截蛇身硬生生撕扯下来，蛇头发出痛苦的嘶吼，断裂处的根须流淌着黑油般的物质。 接着剩下的脑袋调转目标将中间那颗蛇头咬断，因为断裂处距离大脑太近，这颗蛇头直接死掉，沉在沼泽中一动不动。 再然后，大蛇们叼着无头的蛇身，将其和被连根拔起的大蛇的七寸拼接在一起，断裂的根须被黑血润滑，互相缠绕着抓紧彼此重新融合，膨胀着形成了树瘤般的东西。 新的大蛇诞生了，它的身体比其它的大蛇都要长，甚至因为过于沉重只能趴在地上。 派克如同死水般沉静的脑海掀起了惊涛骇浪，九头藤居然用植物嫁接的方式来让自己变长，为的就是将脑袋探到秘库之外。 果不其然，它将死掉的蛇头吞噬后蜿蜒蛇行朝着大门靠近，瞄准了毫无防备的巨龙闪电般出击。 大蛇咬住巨龙的脖子往回拖，后者用双足扒住大门抵抗强大的拉力。 两只巨兽的角力让整间地牢颤抖不已，仿佛身处地震的中心，不断有碎石从上方砸下来。 泽尔心急如焚，巨龙的脖子被咬住无法将龙息直接喷到大蛇身上，他让它喷吐火焰让自己沐浴在烈火中，但大蛇随即从口中吐出大量黑雾熄灭了火焰，同时也把整间地牢染得伸手不见五指。 没了龙息的持续压制，防线全面崩溃，英雄们各自为战。 圣膏的光罩只能隔绝黑雾，对这些怪物没什么用，它们肆无忌惮的冲上来，泽尔不仅要躲避乱飞的木刺，还得时刻注意黑雾中突然骑脸的吼怪和甲虫，以及更加阴险的蛇形雾灵。 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路，精神高度集中，泽尔独自解决了两只甲虫后深感疲惫。 但现在远不是休息的时候，巨龙痛苦的嘶吼不断传来，他高举圣剑用光亮驱散黑雾想查看状况，不曾想却引来了许多匍匐的甲虫。 四只强壮的人手撑起虾一般的身躯，尾部的甲壳在地上拖行发出刺耳的剐蹭声。 机甲忽然从身后杀出来，一只甲虫趴在驾驶舱上锤打着玻璃，吓得魄罗们在驾驶舱里乱窜，把各种乱七八糟的按钮都踩了个遍。 机甲背后的喷气装置忽然打开，高高跃起砸进了甲虫堆，触地瞬间释放电能冲击，把甲虫都电翻了。随后猫爪肉垫打开盖子，从手心里伸出一个黑洞洞的管子，肆意喷吐着炼金火焰转着圈烧，没一会儿就把这些虫子烤干了。 这玩意儿这么猛？撒把米在按钮上让鸡啄一遍都能乱杀！ 不止是泽尔在这么想，魄罗们也发现了机甲的厉害，好奇的逐个尝试各种按钮的作用。 机甲在魄罗们的控制下又是跑又是跳，不是喷火就是放电，或是射出钩锁忘了收回，就好像身体里好几股意识在打架。 泽尔看着头疼，明智的拉开距离打开宝典对它们说：“你们全给我听小红的，它让你们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其它魄罗玩心太重，所以泽尔选择了让较为成熟稳重的小红来当这个指挥官。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非常正确，小红很快就掌握了诀窍，它认真的指挥着其它魄罗，有模有样的操控着机甲。 泽尔跟着机甲杀回黑雾里，巨龙和大蛇还在僵持，但很快就要分出胜负了。 巨龙还没有成长到足以抗衡大蛇的程度，它在地上扒出深深的刻痕，被大蛇一点点的拖进秘库，拖进九头藤的巢穴。 “你有什么办法没有？”泽尔遇到了正在射击食人藤的卢锡安，忙问他有什么东西可以派上用场。 卢锡安从腰间掏出两颗圆圆的东西：“古法制作的银手雷，对亡灵杀伤力极大，我本来是准备留给锤石的。” “只要我们能战胜九头藤，还怕对付不了一个锤石吗？” 泽尔拿过手雷，开始寻找派克，打算让他带着手雷进入大蛇的口中，以确保最大程度的杀伤。 但这大雾茫茫，也不知上哪去找。 感受到了泽尔焦急的心情，四月从机甲驾驶舱里穿了出来，把爪子搭在银手雷上。 “你想帮忙？那可是要进入大蛇嘴里啊。” “叽叽！”四月拍了拍肚子，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泽尔没得选择，再不阻止大蛇就要把巨龙搭进去了，只能把爆破任务交给四月。 “一定要安全回来！” 四月信誓旦旦的点头，从泽尔手中接过手雷。黑雾中飘出一只雾灵将四月抱起，带着它飞入大蛇口中。 它们在体内涌动的黑雾里穿行，其中潜藏着许许多多的蛇形雾灵。四月努力隐藏着气息，从它们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飞过，最后顺利的抵达了节瘤区域。 四月发现派克也在这里，正拿着匕首切割缠绕的根须，但是效果很差。 它立即把特制的银手雷交到派克手里，哼叽几声，仿佛在说“用这个，这个好使”。 派克接过手雷，放在手心掂了掂，对着四月点点头：“交给我吧。” 看着他将手雷埋进根须之中，四月开开心心的回去找泽尔交差了。(?>? 一团耀眼的火光随着安妮的大喊从玩具熊的身上迸射而出，在陡然席卷开来的火焰风暴中，一只巨大的野兽凭空出现，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能看清轮廓剪影。

随着一阵原始狂怒的吼叫，迎面撞来的石柱被提伯斯用粗壮的躯干撞碎，燃烧着的碎石四处飞溅，安妮在熔岩护盾的保护下分毫无伤。

提伯斯，就是她最坚强的壁垒。

瑞贝卡双手交叉，飞来的碎石便停在空中，像磁铁一般互相靠近组合成了一面盾牌，挡下了随后而来的火焰波纹。

随后她放下双手，燃烧的石盾再次分散开来，悬浮于她的身边，每一块都是蓄势待发的炮弹。

“吼！”提伯斯发出了怒吼，虽然它的嘴巴被一缕缕类似针脚般粗壮的肌腱缝了起来，但是发出的可怕吼声依然低沉的撞在训练场上每一个角落。就连训练场另一边高空石梁上两个近身搏斗的学生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战斗，扭头看向这只从未见过的火焰巨兽。

被那双火焰旋涡般的眼睛注视，地狱般的热量扑面而来，瑞贝卡反而爽朗大笑起来。

“这才对劲嘛。”

瑞贝卡一挥手，悬浮在她身边的碎石纷纷发射出去，打在熔岩护盾上溅射一缕缕液态的火焰。而提伯斯只是用手臂横在面前就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随后伸手抓向石台上的瑞贝卡。

在提伯斯巨大的熊掌之下，比安妮大不了的瑞贝卡也如玩具士兵那般不堪一击，但在火焰的怒爪即将扫到她的时候，距离却生生的拉远。

提伯斯忽然发出一声哀嚎，它脚下的大地裂开了，楼梯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嘴巴，把提伯斯半截身体都吞吃了进去。它所来得及做的，就把巨口闭合之前把安妮送上去，防止她像自己一样困在岩石里。

“提伯斯！”回过神来的安妮傻傻的朝提伯斯递出手，就好像它还是玩具熊一样，可以被她抓在手中。

在瑞贝卡的操控下，四周的石柱接连崩断，成群的巨石如阵般悬浮在瑞贝卡的上空，调转方向将尖锐的一方面向半身入土的提伯斯。

安妮意识到自己必须阻止她，否则提伯斯再也没法陪她走下去了。

她朝着瑞贝卡丢出一团火球，但被她脚下突然升起的砖石给挡下了。瑞贝卡把石台的一角拆散再重组，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堵墙，消失在安妮的视野中，而头上悬浮的石柱则继续调整着方位，随时可能砸下来。

远处观景台上的芬恩屏息注视着这一切，瑞贝卡是他近几年来见过天赋最强的学生，她迟早要在战场上大放光彩的。至于安妮……只能说她年纪还太小了，成长空间很大，还需要时间去发掘能力。

“瑞贝卡的能力太强大，安妮似乎止步于此了。”

芬恩对特尔丝校长说这个，是想让她中断这场战斗，作为半个老师，他其实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甚至弄出人命的地步。他看得出来，那只火焰熊对安妮来说很重要，若是让瑞贝卡就这么砸下去，事情将会变得难以收拾。

“不，安妮还远远未到达她的极限。这是一场测试，让我们看看她的极限能到哪里。”

特尔丝将双手按在扶手上，镜片下的双眼里充满了狂热。

“火焰！”

安妮愤怒的朝着石墙丢着火球，但是无济于事，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

“安妮……”

这声音在呼唤她。

“闭上眼睛。”

安妮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这声音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她一直认为这是提伯斯在和她说话。

“火。”

火？

顺着提示，安妮发现自己在闭上眼睛之后，在周身之外感觉到了另一处火焰的存在。她不再迟疑，将自己的精神力扩散出去，与那团火焰取得了连接。

石台之上，瑞贝卡身后的火盆窜动了一下，熊熊燃烧的火苗之间忽然出现两个黑洞。它们一动不动，如寂夜般漆黑，任凭周围的火苗炽热激烈。

瑞贝卡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双眼睛给被盯上了，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上方的石柱上，同时操控四根数吨重的石柱对她来说并非易事，一个不小心就会砸到自己。

就在她准备松手的前一刻，火盆中火焰形成了一张面孔，喷出炽热的火柱将她从石台上打飞下去。失去了控制的巨石轰然落下，巨大的撞击摧毁了石台，滚落的碎石将双方都要掩埋起来。

燃烧的废墟之中，挣脱了束缚的提伯斯从石堆里爬了出来，如同一头从地狱归来浑身浴火的恶魔。它并没有立即将安妮从废墟扒出来，而是如同扒开外衣一般将自己腹部的肌腱撕裂开膛破肚，仰天怒吼着将体内的恶魔释放了出来。

汹涌的火焰从提伯斯的肚子里涌出，径直冲上了高空，形成了炽烈的风暴，明亮得如同刺眼的太阳。

漫天火星飞舞，训练场的温度陡然提升了十多度，让人感觉酷热难当，就好被架在火上炙烤一样。特尔丝校长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在热风中狂舞，很快便变得凌乱不堪，但她的嘴角却多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疏散全体师生，我们离开训练场。”她对身旁的芬恩说道。

训练场中心的火焰风暴将这里变为了一处人间熔炉，所有在场观战的师生纷纷逃离，很快场中就只剩下了安妮和瑞贝卡。

一声震天撼地的怒吼从风暴中心传出，火焰聚合着形成了一只怪异的庞然大物。

它通体由火焰构成，脑袋如同鲸鱼一般，头顶双角，脸上唯独只剩下一张开裂到鳃的巨口，里面流淌着白热的炙焰。在它的身侧，则长出了六只粗壮的手臂与无数条触手，每一只爪子的中心都有一张咧开的嘴巴，这些爪子和触手或扒或卷在巨大的立柱上，恐怖的热量立刻融化了岩石，岩浆的热流一刻不停的流淌下来。

这便是火之恶魔泰柏克的真实形态！

第四百二十二章 封印法阵 符文之地的恶魔可分为远古十恶和其他恶魔。

远古十恶诞生于最纯粹的情绪，类如恐惧与欢乐……它们早在人类出现以前就已经存在符文之地上，与最早的智慧生灵一起降临。它们的强大超出认知，甚至足以向天界发起进攻。

而次一等的便是这些普通恶魔了，它们诞生于怀疑、痛苦、上瘾这些衍生情绪中。实力虽然不足以影响外界，但也足够在符文大地上横行了。

这类恶魔中还有一些较为特殊的存在，身为元素恶魔的泰柏克有着比同类更为强大的力量，但过于可怕的外表也使得它们更容易引起人类的恐惧，想要捕获食物相对难一些。

“烧光一切！”

时隔多年，再次降临的泰柏克向着前方嘶吼，将怒火洒满了训练场所有角落。

现在的它满心憎恶，曾经它被装进了一个小瓶，封上了盖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它与世隔绝，无人问津，逐渐在孤独中皱缩、绝望。它的灵魂渐渐衰弱、它的光芒渐渐暗澹、它的怒吼变成恸哭。

而现在，重回人世它要让它沦落于此的那些人全部付出代价！

粗大的爪子用力握紧，场上的柱子接连崩断倒塌，雄伟的训练场顿时被夷为平地。

在恶魔下方的废墟之中，一个洞口悄然打开。刚刚从昏厥中苏醒的丽贝卡灰头土脸的从洞口中爬起来，她头上流着鲜血，正庆幸着自己防护做得好，才能在刚才石柱砸下中活下来，忽然便感觉自己彷佛置身于炼狱中，浑身热得冒火。

紧接着抬头一看，便看到巨大的火焰怪物漂浮在自己头顶，遮天蔽日的笼罩了天空。

原来这才是安妮的真正实力……丽贝卡震惊得合不拢嘴，勐烈的火雨从天空中泼洒而下，就像是巨兽淌落的口水。生怕自己被注意到的她再次钻回废墟中，悄悄的挪动着砾石将自己掩埋起来。

泰柏克心中充满了毁灭的欲念，它狂暴的将周身的一切建筑毁灭殆尽，随后让炽烈的目光投向训练场门外。

那里聚集着一堆人，无知的人，胆敢注视跳动的火焰。

它朝着大门匍匐而去，当它想用粗壮的手臂将石铸的门框撕碎的时候，一道由无数咒文组成的屏障却忽然出现在眼前，将它的爪子给弹了回来。

泰柏克发出嘶吼，它立刻便认出了这是属于那群将它封印的巫师的法师。

它举起四只爪子，疾风骤雨的攻势击打着屏障。墨绿色的咒文闪烁着，但并没有就此溃散。泰柏克张开嘴巴喷出了邪恶的火焰，火柱来势汹汹，但依然没能破除这上古的法阵。这法阵禁锢着它，无论它转头将火焰喷往何处，都无法突破训练场的范围，犹如一头困兽在牢笼里发狂。

热浪逼人，芬恩却擦了一把冷汗。

他从未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古代的恶魔，幸好雷文布鲁学院及时吸取了姐妹学院的教训，由苍白女士亲自率领巫师团，在安妮来到这里的前不久于训练场中设下了防御法阵，以预防天赋强大的学生暴走失控。

实际上这个法阵是为了瑞贝卡设下的，学院方面认为瑞贝卡有潜力达到那个人的程度，一个能控制钢铁，一个能控制岩石。特尔丝校长坚持着对瑞贝卡的教育，防止她变得向另外一个人那样桀骜不训，但同时也不得不考虑她失控带来的后果，因此向组织申请布下法阵。但谁也没想到，激活法阵的却是才刚到学院不久的安妮。

忽然，他注意到训练场的大门内，那只恶魔俯下了脑袋。

熊熊燃烧的烈火中，出现了两个黑洞。恶魔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们，随即芬恩也感觉到自己心中燃起了一团火，恶魔的低语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烧吧，烧吧。”

在那双黑洞的眼睛中，他彷佛看到了一些笑意。

“回家吧，回家吧。”

他看到火焰中的人影对着他招手，学生们在温暖的呼唤声中排成队列，向着燃烧的大门中踏去。

忽然，芬恩感觉到脸上传来一丝灼痛，彷佛被烫伤了一般，在扭曲的火光中，他看见燃烧的大门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嘴巴，里面流淌着白热的火焰，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铁铸法杖上的绿色铭文忽然亮起，一道翠绿的光芒辐射开，让芬恩感觉到了一股刀割的疼痛，同时也变得头脑清晰了起来。

“别过去！那恶魔在蛊惑你们！”

芬恩下意识地喊出声，但没有人理会他，这些师生们的心智已经被恶魔的低语侵蚀了。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踏入火焰中，气冲冲的跟上队伍，抡起法杖用铁铸的杖头一个个敲醒沉睡的心灵。

此举也是让师生们清醒了过来，蛊惑失败的泰柏克怒不可遏，朝着大门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它咆孝着一头撞在了大门上，强大的冲击力竟然将咒文的阵列扭曲，半个脑袋从门里钻了出来，差一点突破了屏障。

屏障在吃住冲力之后开始发光收缩，泰柏克不甘心的用出所有的手臂紧紧的扒着门框，就像是一只想要突破卵膜的蝌蚪，但最终还是因为力量恢复得不够多被法阵镇压了回去。

泰柏克知道继续下去只会浪费力量，心有不甘的发出最后一声怒吼，随后化为火焰重新注入提伯斯的体内。

训练场里的风暴停息了下来，安妮最喜欢的小熊就躺在燃烧的废墟上，偶尔从针脚处漏出一缕火焰。

……

皮尔特沃夫港，泽尔还不知道雷文布鲁学院发生了什么。他刚把妮蔻送上了船，目送着船只远离港口朝着不朽堡垒驶去。

在妮蔻的身上，泽尔看到了显而易见的善良品质，所以除了萝尹她们买来的一大堆东西以外，泽尔还把一只魄罗交给了妮蔻。

他希望魄罗跟着妮蔻能够有所成长，帮助她结交更多朋友，最终创造出她理想中的乌托邦。当然，也希望妮蔻的到来能给那些问题儿童带去一些改变。

第四百二十三章 新同学 经过了长达两天的救火抢修，雷文布鲁学院训练场的火势才被扑灭，但要让它恢复原本的模样，就算派来诺克萨斯最顶尖的石匠团队也需要至少数周的时间。

学院已经正常上课了，但是安妮却没有到教室来。丹尼把手放在书桌上，撑着下巴望着窗外想着前两天发生的事情，连老师在讲什么都不知道。

安妮是坏孩子吗？丹尼不太清楚。

从他的角度来看，安妮对他还是很不错的，起码从来没有欺负她，虽然现在也没人欺负他了。只不过那一天的恶魔，大家都看得真真切切的。

“维洛老师，能否暂停一下讲课，我有件事要跟同学们说一下。”

“当然。”

丹尼出神之际，特尔丝校长来到了教室门外。一番简单的交谈之后，维洛老师暂时从讲台上退下来，让特尔丝校长站了上去。

她优雅地拍了拍手，将学生的注意力吸引过去，随后说道：“同学们，今天我们又有一位新同学加入了我们。”

“新同学？明明安妮才刚来不久。”

“啊！不会又来一个天才吧？安妮都已经这么厉害了。”

“芬恩大叔真努力啊，又给学校招生了。”

“新同学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教室里议论纷纷，因为都是新生，所以学生们自然而然的就拿安妮来比较。丹尼这会儿反而认真听了起来，他听得出来，大部分学生都不怎么喜欢安妮。

有些人是看不惯安妮的做派，凭什么她可以带着玩具熊上课，就因为她年纪小吗？而且还在课上我行我素的跟玩具熊讲话，完全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也不关心是否影响了其他学生上课。

另外一些比较耿直的则不喜欢她的目无纪法，就连班里公认的刺头都不敢当面顶撞老师，而安妮却会因为老师讲课无聊而点燃他的衣角，实在太不像样了。

在丹尼看来，这些还算正常，因为在安妮身上确实存在着许多无法忽视的问题。但前两天的事情让这些声音小了很多，丹尼感觉他们是因为害怕才开始选择了容忍，可是这种同学关系并不健康。

学院里的学生来自世界各地，差异性难免会有，大家应该互相包容而不是互相抵制。丹尼觉得只要大家能够好好相处，走在一起能有话聊，自己就算被欺负一下就没关系啦。

“这位新同学来自艾欧尼亚，受到尹莉丝夫人委托来到我们学院上学。”特尔丝校长解释着。

听到尹莉丝这个名字，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的希尔德一个哆嗦。

完了完了，这人该不会是尹莉丝专门派来监视他的吧？他已经知道安妮是不该惹的人，最近也收敛很多，不要这样子吧……

本来还想给个下马威的他瞬间放弃了对新同学的任何想法，将其标记为不能招惹的对象。除了最高规格的戒备以外，必要时还需要讨好一下。

而丹尼则是有些意外，竟然是除了自己以外的第二个艾欧尼亚人。以前的他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森林里，但现在他知道诺克萨斯正在对艾欧尼亚实行侵略，两个地方的人互相仇视，而他的存在也因此变得尴尬。

不知道等他以后有机会回到艾欧尼亚，那里的人是怎么看待一个在诺克萨斯受过教育的瓦斯塔亚？

“来，妮蔻，进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在大家充满期待的注视下，妮蔻从门外跑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一脸兴奋的和大家们打起了招呼。

“大家好，我是妮蔻，很高兴认识你们~”

“让我们鼓掌欢迎妮蔻的到来。”

整个教室雅雀无声，还在特尔丝校长的率领下，大家才想起起要欢迎新同学。

之所以大家会出现这样的反应，主要还是妮蔻的形象有些让人出乎意料，或者说大跌眼镜。

一般来说，新来的学生无论是男是女、年纪或大或小、还是高矮胖瘦，都不会引起太大的惊讶。因为他们至少还是纯粹的人类，但妮蔻一看就能看出来和人类相去甚远。

因为她是四脚并用跑进来的！

一眼看到一个四肢着地还拖着长长大尾巴的家伙跑进来，是个正常人都会被吓一跳吧！

而且妮蔻后续的举动也不太正常，她穿得清凉一些，大片天生自带花纹的皮肤露在外面，看起来就像纹身的光膀大姐。

同样的部位丹尼还用袖套护膝什么的遮住了野兽特征，不看脚的话就比较正常。除此之外，妮蔻的血统似乎更为纯粹一些，她的野兽特征比丹尼明显要多。

妮蔻琥珀色的眼仁非常大，脸上的鳞片看起来像是雀斑，蓝色的长出鲜花的头发非常扎眼。除了外貌以外，她的体态也也有问题，不仅腿站不直还驼背，以人类的审美来看确实不太美观。

说起话来口音也是怪怪的，而且和丹尼一样有些大舌头，就给人一种这姑娘很憨的感觉，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此之前很少与人接触的雾尾族小孩确实比较憨，丹尼也是适应了很久才有所改变。

不过她头顶上那个毛茸茸的白色小生物倒还挺可爱的，继带着玩具熊来上学的安妮，又来了个带着宠物上学的妮蔻，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丹尼，这家伙和你是一路货……和你是一伙的？”

看到妮蔻的第一时间，就有人转过来看丹尼，而其中希尔德更是狂笑着问丹尼，但话说到一半想起了什么又生生憋回去改口。

丹尼并没有理会他，因为看到妮蔻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傻住了。

天啊，他没有看错吧，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同族的妮蔻！

特尔丝校长把同学们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看到妮蔻正在开心的朝着教室后方愣住的丹尼不停招手，她用手推了推镜框，让那双思考的眼睛隐藏在镜片之后。

“妮蔻和丹尼好像在之前就认识了，这样吧，妮蔻你过去坐到丹尼旁边。但是有什么话要留到下课再讲，不能给上课的老师带来困扰知道了吗？”

“好耶！”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一起养魄罗 “妮蔻，你和丹尼真的是同族吗？”

“是啊是啊。”

“原来丹尼说的都是真的，他说几百岁了，我一直以为他在吹牛。”

“妮蔻也有好几百岁了喔~”

“你的宠物好可爱啊，在哪买的。”

“不是买的，是别人送的。”

“你们的尾巴上厕所时不麻烦吗？”

“妮蔻其实也很好奇，没有尾巴的人不会感觉到孤独吗？”

“拜托，问题已经多到我反胃了，但是来点起司面包的胃口还是有的。”

“你喜欢吃起司面包啊，我带你去食堂吃吧！”

令人意外的是，妮蔻虽然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但后续的表现却很招人喜欢。

课堂上的她不懂就问，和老师的对话把大伙儿都逗笑了。下课后也是很积极的回答大家热情的体温，有她在的场合气氛就好很多。

相比自己，丹尼觉得自己就没有她这么社牛。当初他来的时候也受到了类似的待遇，大家们围上来问东问西，可是他却因为过于腼腆显得有些疏远，以至于后面就很少有人主动找他说话了。

他有些嫉妒妮蔻了，但仔细想想妮蔻并没有什么错，是他自己当初没有好好把握住机会。

看着妮蔻和别人一起离开了教室，丹尼想了一下决定跟了上去，明明他也是雾尾一族，给同族的新同学介绍学校这种事理应由他来做。

……

学生宿舍里，安妮独自坐在床上的角落，她的手上缠着绷带，下巴放在蜷起的膝盖上，一双眼睛无精打采的看着脚边破旧的玩具熊。

“提伯斯，他们都说你是恶魔，那是真的吗？”

那一天她被埋在了废墟中，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听别人似乎是很糟糕的事情，而变成了废墟的训练场也说明别人没有骗她。

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好朋友竟然是个恶魔，安妮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害怕恶魔吗？”脑海中忽然出现了那个声音，安妮有些惊讶的抬起头，因为这个声音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回应自己的呼唤。

“安妮应该害怕吗？”安妮看着提伯斯，小熊一动不动，但那个声音却很清晰。

“提伯斯不会伤害安妮。”它说。

“那别人呢？”

“烧光……”

“他们又没欺负你，不能只烧掉那些挡路的人吗？”安妮问。他们说的恶魔要害人果然是真的。

泰柏克沉默了，它的确很喜欢安妮这个天赋极高的小孩，但说白了它其实是在利用她。

它想要的一直都是复仇，只有提伯斯才是才是保护安妮的那个。虽然两者都是它，但却有本质上的不同，而这件事安妮还不清楚，它开始考虑要不要继续维持这个人设。

过了一会儿，它才继续说道：“安妮，别听他们的。他们在骗你，最后一定会合伙对付我们。”

“真的么……”

话音还未落下，安妮听到了宿舍门被敲响，紧接着丹尼的声音传来。

“安妮，我可以进来吗？”

脑海里的声音忽然消失了，安妮喊了两声提伯斯，见玩偶熊没反应便把它抱起来，光着脚走过去开门。

一开门，她就看见丹尼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色，非常兴奋的跟她说：“安妮安妮，今天班里来了一个新同学，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道。”安妮很耿直的回答，她一整天在宿舍里，能知道个鬼。

也亏安妮还小，没想那么多，不然要是换个年纪大点儿的女生是不会喜欢这种话的，看丹尼遇到新同学这么高兴多半会觉得他喜新厌旧了。

“你好，我是丹尼，我是大笨蛋~”

话音落下，门外进来一个学生，他做着滑稽的鬼脸，故意用一种很憨很傻的声音跟房间里打招呼。安妮看得呆住了，因为这个人长得和丹尼一模一样，比双胞胎还像彼此。

“妮蔻，别闹啦。”所有被变的人看到自己是都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即使是身为雾尾族的丹尼也不例外。

妮蔻开完玩笑便变了回来，同样的戏法安妮已经在丹尼身上见过，所以并不觉得惊讶。

“这是妮蔻。”丹尼拉着妮蔻介绍道：“妮蔻是我的同族，真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里相遇，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

“恭喜你找到了你的族人。”丹尼听出安妮话里的落寞，愣了一下，心思敏感的随即收起笑脸：“别难过安妮，你也会很快找到妈妈的。”

“你好呀安妮……”主动和安妮握手的妮蔻发现安妮此时的心情不佳。“咦，你的烁玛是怀疑的黄色，你心里是有什么困扰吗？”

“烁玛？”

“就是灵魂的意思，我们雾尾族要接触别人的烁玛才能变身。”

“我在想……”安妮看着手里的玩具熊，她其实在想的是提伯斯在承认它是恶魔之后，自己要不要继续相信它，她希望有个人来告诉她答桉，但是……“算了，跟你们说了也不明白。”

“叽叽！”安妮的眼里突然出现一只魄罗的身影，它被妮蔻用尾巴卷在半空，肉都都的脸颊被揉捏着，可爱极了。

看着魄罗，安妮感觉自己的坏心情一下被治愈了，阴郁的天空也随之放晴。

“你怎么也有魄罗啊。”安妮没能忍住诱惑，伸手戳了戳魄罗露出来的舌头。

“一个好心的叔叔给妮蔻的，叽咕。叽咕。魄罗在叫！”妮蔻把圆滚滚的魄罗放到头上顶着，两眼翻白玩头顶上看，努力维持着平衡不让它掉下来，那样子实在太憨了。

如果泽尔听到妮蔻不仅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把自己叫成了叔叔，估计要泪洒当场。

“会是大叔吗？可是看起来和大叔的那只不太像呢。”安妮疑惑着，听到妮蔻问她：“老师说里今天没去上课，为什么妮？一个人在这里多孤单啊。”

“没什么，就是不想去而已。”

“可是大家都在等你啊。”丹尼撒了个谎，其实只有他是希望安妮来上课的，别人的态度他并不清楚。

“……”安妮没有说什么，她其实是害怕听到那些议论声才躲在宿舍里的。说她的提伯斯是恶魔，她难免会在意。

“不喜欢这个话题就不说惹。”看着憨憨的妮蔻忽然露出了机灵的笑：“安妮，你也喜欢魄罗吧。”

“嗯。”安妮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那我们一起养它怎么样？”妮蔻问。

“真的吗？”安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可是我们明明才刚认识不久，你就把魄罗分享给我。”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同学吗？好同学就要相互分享嘛。来，说话算数拉钩钩哟~拉了钩钩你就是妮蔻~”

第四百二十五章 小手不是很干净 这天早上，格雷福斯去了一趟海鲜市场买回来了一些鱼丸和大虾，准备给自己和幸运搞顿早餐。

他们这会儿住在大杂院里，相当于贫民窟一样的地方，里面聚集着一些贫穷的水手和码头工人，也就是派克这种人生前住的地方。

不过相对于其他人原住民来说，格雷福斯和崔斯特在这里可谓是上流人士了。他们不用工作（没单子的时候），天天在院里逗个魄罗，还给它穿小衣服，吃的食材也不差，时不时就龙虾迅捷蟹磕个椰子，做饭的香气都飘到隔壁去了，好不快哉。

格雷福斯装了一锅水放在灶台上烧着，把买来的虾倒进去烫熟以后捞出来，拿了个水盆坐在地上就开始剥，而幸运在听到动静后马上围了过来。

看到它咬着长长的胡须把掰下来的虾头甩来甩去，格雷福斯叼着雪茄的嘴巴翘起，哼笑一声。

“喂喂喂，玩可以玩，虾头你可不能吃。”

魄罗会吃坏肚子，格雷福斯确信。

之前他有次没注意，喝多了给幸运炫了一些馊了的尤鱼，结果它当天晚上就闹起了肚子。

不过魄罗闹肚子并不会拉稀，它们实在忍不了就会找了个地方把东西吐出来，吐完就好了。

也是这件事的发生，让这两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糙汉子开始注意起了食品卫生，虽然他们大多数情况是下馆子吃，但偶尔自己买菜做饭的时候会尽量去挑选新鲜优质的食材了。

虾剥完了，格雷福斯把剥好的虾分几条出来，然后在桉板上剁成小块，对着魄罗呵道。

“去，幸运，把你的盆叼过来。”

幸运很机灵的照做了，然后格雷福斯开始往盆里倒入虾块鱼丸，还有作为主食的狗粮，最后倒入鲜牛奶浸泡之。

虽然格雷福斯没有自己尝过，这个搭配的味道说不上好，但肯定也不差。他满意的挑挑眉，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后又在食盆旁边放了一条叠成三角形的餐巾纸。

“这就叫他娘的优雅，幸运，你自己吃完拿纸擦擦嘴，最好把盆也拿去洗了。嗯，可以吃了。”

格雷福斯吐掉了雪茄，开始给自己煮面条。他的早餐是海鲜烩面，崔斯特则一般不吃早餐。那个死鬼昨晚不睡觉拿着扑克牌在搞什么通灵，早餐不吃也不知道早起晨练，难怪那么瘦。

在格雷福斯吃面条的时候，已经解决完自己那份的幸运又靠过来了，格雷福斯习惯性的拍拍它的后背，然后捡起吐出来的纸团边吃边看大家在聊什么。

进群先签到，格雷福斯发了一句“玩不到符文传说身上就像有蚂蚁在爬”，然后翻起了聊天记录下饭。

他直接定位到首条消息慢慢往下看，忽然注意到泽尔在他出去买菜做饭的这段时间发了一条重磅消息。

魄罗牧者：第一批共十个棋盘出厂了，我和阿狸各自预定了一个，剩下八个要的报名申请，免费的，我给你们传送过去。

此话一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踊跃报名。格雷福斯看到了好多人，有厄运小妞、有卢锡安、还有一些他现实中不认识的，比如长弓、在劫难逃几位，全都参与了申请。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格雷福斯把还没吃几口的面条放下，他不能接受自己不是第一批玩到游戏的玩家。

他仔细数了一下，申报成功的有七个人，还剩下最后一个棋盘。他瞪大了眼睛，如果不现在拿下这个棋盘的话，就只能等下一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的棋盘了。

格雷福斯必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连忙找上了泽尔。

幸运：牧者！是不是还剩下最后一个棋盘？我要了！

魄罗牧者：的确还剩一个，不过为了让尽可能多的人玩到游戏，这个棋盘我不能给你。

幸运：为啥啊？？！我和崔斯特算两个人呢！

魄罗牧者：我知道，可数量有限实在没办法做到人手一个。你们想玩的话就去找莎拉吧，反正大家都住在一个城里，就当散散步串串门了。

泽尔的想法尽可能的把棋盘投放到更多的区域，让更多的玩家可以玩到。像皮尔特沃夫或者比尔吉沃特这种地方小但是玩家又密集的地方，投放多个棋盘实在有些浪费。

不如就给他们一个棋盘，让群友们线下对战，这样还能互相联络感情，巩固一下这个魄罗联盟。

从泽尔那里收到两套图鉴，格雷福斯是懵逼的。但人家不给他也没什么办法，想了想索性不吃了，进屋去把崔斯特给拽下床。

一小时后，哥俩出现在厄运庄园的门口，让守门的打手进去通报一声。虽然他们和厄运小姐有过节，但为了玩到符文传说，哥俩只能硬着头皮过来了。

“崔子，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这屋近看可真够大的。”格雷福斯望着无比气派的庄园，双眼中的羡慕毫不掩饰。

他和崔斯特就算拼命干几单大的把钱攒下来不花，都买不起这样的庄园，而厄运小姐只要带着人把原来的庄园主从阳台上丢下来，偌大一个庄园就是她的了。

崔斯特倒是没有他表现那么惊讶，他一手把着幸运，另一手转着牌，忙得不行。“我之前来过一次，受雇主之托在里面拿了点东西。”

“小手不是很干净啊……”

“你可没资格说我。”崔斯特想起他们上次去找深渊王冠的事情，格雷福斯这家伙连海巫婆的金币都敢顺走，也不怕上面有什么诅咒或者巫术，海巫婆会因此定位到他的位置。好在这家伙贪是贪了点，但不算太笨，在当晚就把顺来的金币花出去了。

“是啥时候来着，我怎么都不知道。”

“那时候你还在牢底坐穿，这庄园也还不是厄运小姐的。”

“别跟我提坐牢的事情。”格雷福斯脾气当场就上来了，双眼瞪着崔斯特，要不是看在幸运的面子上非得找个船桨往他脸上呼。

然而崔斯特根本不带怕的，他翘起一边眉毛反问道：“不是你先问的？”

“你……算了。”格雷福斯不想再说起这件事，他转头继续看向庄园大门，瞪着门卫出来告诉他们消息。

第四百二十六章 过大年 格雷福斯看庄园里过了半天也没人出来接他们，心里开始滴咕了起来。

“哎，崔子，你说厄运小妞这么就不出来，不会是在组织人手把我们抓起来吧？”

“都是一个群里的，应该不会。”崔斯特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转牌去了。“不用担心就算会，我也已经准备好了蓝牌。”

“你跑了那我咋办？”跟崔斯特搭档了这么久，就算崔斯特从来没有解释过每张牌的作用，格雷福斯也知道蓝色的牌是传送用的，而且没法传送别人。

“我跑了就可以联络牧者让厄运小姐把你放了。”崔斯特理所当然的答道。

格雷福斯的拳头攥紧了，不过没等他动手，庄园里走出来一个人。他皮肤黝黑，相貌平平，唯一令人注意就是他耳边戴着一块金耳环，看起来值点儿钱。

“老哥，又见面了。”崔斯特向对方招呼，语气有些尴尬。

他们认识这个人——雷文，莎拉的大副。

上次他们潜入海巫婆的巢穴时雷文也在，他被海巫婆绑了起来，用破布塞进了嘴巴，好像也是去找深渊王冠的，但被海巫婆留住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有些尴尬了。

崔斯特和格雷福斯抢完王冠就跑，而海巫婆为了抓住他俩召唤了深海的章鱼，引得海水倒灌。洞穴被淹，雷文被绑着那儿也去不了，虽然最后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哥俩见死不救的事情肯定被记住了。

之后，海巫婆找到了莎拉，把雷文还给她，要求莎拉把崔斯特和格雷福斯抓给她。莎拉照做了，她设计抓住两人并且关了起来，不过在海巫婆来收人的时候，她又把一张红牌从箱子缝隙里塞回给崔斯特，一声爆炸之后两人从海巫婆手里逃离，这才没有成为深海怪兽的祭品。

就是有这么一番恩怨在里面，再加上之前普朗克那档子事，搞得两人现在对莎拉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生怕又被这女人坑了。但要说报仇的话这俩人其实没什么想法，如果不是莎拉一手促成，格雷福斯和崔斯特可能现在都还没和好。

“跟我来，厄运船长在楼上等你们。”

雷文面无表情过来领路，看不出他内心在想什么。两人一路跟着他来到了会客厅，厄运庄园的上层是一整艘船改造的，而会客厅则是船长室改造的，十分的宽敞。而莎拉就坐在她的宝座上，双手交叉看着从台阶上刚走上来的几人。

“崔子，你看那里。”格雷福斯用手肘捅了捅崔斯特，怕他把帽檐压得太低看不到路。崔斯特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在莎拉面前的桌子上，崭新的棋盘就放在那里。

崔斯特呼吸的频率加快了，自从泽尔收回棋盘之后他就颓废了许多，去赌场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没有赌博的欲望，就像中毒了一样萎靡不振。

事实上，崔斯特很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是的，他中毒了，中了一种叫做上瘾的毒。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赌桌上输给别人了，而在接触到符文传说之后，名为胜负欲的东西再一次在体内被激活。而现在他的口味已经被泽尔养刁，再回来玩那些没有悬念的游戏，只会感觉枯燥乏味。

这种毒，只有酣畅淋漓的来上几局才能解。而且这么多天过去了，泽尔应该进行了一些版本更新，一想到能玩到新版本崔斯特就兴奋不已。

不过即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过去把个人图鉴插进去启动棋盘，崔斯特还是得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环视一圈对莎拉的住所做出了评价：“这宅子比我以前来的时候好看了不少，看来厄运船长还挺会装修的。”

“可不是嘛？这地方缺少一点阴柔的点缀，我想上任主人不会介意的。”莎拉饶有兴致的顺着话头说下去，这俩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在她看来实在好笑，就好像偷吃大米的老鼠，明知道有风险却还是要去。

“那当然，您都已经把他打成筛子了，谁又会介意呢？”格雷福斯开了个自认为很幽默的玩笑，但接着就被崔斯特用手肘捅了回去。

“托比厄斯·菲利克斯，格雷福斯·马尔科姆，你俩是来打牌的，还是来批评我装修品味的？”厄运小姐双手分开，这个动作在传递一个危险的信号——她准备好拔枪了。如果不好好回答，就准备吃子弹吧。

“当然是来打牌了。”崔斯特赔笑道。

“那就好。”莎拉点点头：“事情我已经听牧者说了，你俩似乎有过内测的经验，正好来教教我怎么玩这个东西。”

莎拉让手下搬来椅子倒上啤酒，哥俩对视一眼，都没想到会受到如此优待。看莎拉如此重视的样子，便决定陪她好好玩一玩。

崔斯特先是在卡槽里插上图鉴将棋盘启动，一进去他就收到了提示，说是要编辑卡组之后才能进行对战。

“卡组构筑功能已经开放了？”崔斯特按照提示点进了图鉴，发现这版本不仅开放了新地区，而且每个地区都增加了新英雄以及对应的卡牌，让组卡有了更多的选择。

他兴奋极了，这就像是小时候只有逢年过节时，他们大河游民一族才被允许上岸交易商品的感觉。那种孩子馋了许久，终于能够上岸吃烤肉的满足感……过大年的感觉！

泽尔这人能处，有意见他是真听！

“崔子，这里面有你诶，还有厄运……船长。”格雷福斯瞪着眼睛说，要不是怕自己教不好惹莎拉发火，他才不会把位置让给崔斯特。

“稍等一下，容我先研究一下这些新卡，你也可以先看一下。”崔斯特对着莎拉说道。

“我已经看过了，不过还缺少一些实战，就用牧者给我预设的卡组好了。”莎拉抱着双臂，眼神冷峻：“呵，我也是理解卢锡安那时候为什么生气了，这预设卡组居然把我和普朗克组在一起。你帮我看看卡组是这样组比较厉害，还是牧者故意这么安排的。”

第四百二十七章 卡牌大师 崔斯特在浏览过一遍新卡之后，开始围绕着卡牌大师这种英雄卡构筑属于自己的卡组。莎拉也不催，就看着他在对面一张张的拖动着卡牌。

卡牌大师是一张有着强大功能性的牌，灵活多变，红牌对敌方全体造成伤害，蓝牌抽牌并回复法术法力，而黄牌则是造成伤害的同时眩晕对方最强单位使其无法攻击。

但是一张卡在获得强大功能性的同时，势必就要在其他地方给予限制，究极拉胯的身材就是这张卡的短板，四费二攻二血的身材可能连个一费小怪都打不过，进攻多半白给，因此在下场之后只能基本待在备战席，而且还随时可能被秘术射击这种法术解掉。

这一点也被格雷福斯抓住狠狠嘲笑了一番，崔斯特法子多但一点也不爷们的特点在游戏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对此，崔斯特倒是没有生气，这个评价是中肯的。他就是摆，而且是有自知之明的摆，承认自己身体瘦弱又没什么，别人的看法为什么要在乎？不，还是要在乎，这个卡牌大师的称呼看着就很舒服。

卡牌大师升级需要他在场累积抽牌九张，这个条件一看就很难，但升级之后的效果却是非常强大的。升级后的卡牌大师，每当己方打出一张牌，就会按照蓝红黄的顺序发动效果，每回合最多发动三次，无论是控场还是补充资源都很强。

崔斯特的构筑的思路就是在保护卡牌大师战场的情况下让他尽快升级，等他构筑完卡组，自信满满的开始对局，然后便迎来了惨不忍睹的三连跪。

“哦幼，看来我这预设卡组还挺强的。”莎拉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玩就把玩牌一直很有一手的崔斯特给爆杀了，几乎是毫无悬念的碾压。

反观另一边，崔斯特扶额抬头，眉毛深深皱起，极力思考着自己的构筑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三局下来，他的卡牌大师一次都没升级过，每次都在五六回合就被莎拉给抢血抢死了，就算四回合准时下卡牌大师也无法挽救局势。

崔斯特是有认真在打牌的，他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为了让卡牌大师快速升级，他在卡组里塞进了许多抽牌的随从和法术。抽牌特效是要占模的，相比同样费用的随从，自带抽牌的随从身材往往更差，会在场面交换中陷入劣势。

而莎拉的卡组为烧血套，就是用尽各种手段攻击主堡的卡组，深深体现了这是个推塔游戏这一点。烧血套一般会带许多优质的低费随从，什么后期疲软他根本不管，只要在对面强势期到来之前打爆对面主堡就完了。

因此在一开始的场面交换中，只有寥寥一两个老弱病残的崔斯特自然抵挡不了莎拉人多势众又穷凶极恶的攻势，导致自己被狠狠血入。

特别是在英雄的对比上，厄运船长是三费三三的标准身材，效果是己方进攻时会发射一轮弹幕，对战斗中的敌军和主堡造成一点伤害。

按理说厄运船长和卡牌大师一样都是板凳牌，也就是占着备战席不进攻只要触发特效就好的单位。但由于崔斯特这边的单位威胁太低了，因此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进攻，用高跟鞋狠狠的踹烂水晶主堡。

当她进攻时，发动的弹幕又会对崔斯特的防线造成进一步伤害，防守就要被白嫖，不防血又掉得飞快。

卡组的劣势被无限放大，根本没有胜算可言，连跪是必然的。

总结一下，就是崔斯特抽牌抽爽了，但花费法力抽一堆牌在手上打不出去，下场的随从身材普遍很烂。而莎拉则是将每一点法力都花刀刃上，全力进攻。

别人推塔我发育，也难怪会被打穿了。

对此，崔斯特选择提高低费随从的质量来度过艰难的前期，把牌局拖进后期。

卡牌大师要在场时抽牌才算进任务进度，所以在没下卡牌大师之前抽牌意义不大，不如多下几个随从和对面交换场面。

也不用针对卡牌大师加入保护牌了，因为玩烧血快攻的眼里只有水晶，谁关心他备战席上那个连挡都不敢挡的英雄啊，把法术交给他都是对烧血套的不自信。而且比港区域也没有什么保护牌，如果为了保护混合德玛西亚或者艾欧尼亚，就不能选择抽牌法术很多的皮城祖安了。

格雷福斯就在一旁认认真真的看着，连雪茄也不抽了。他可以感觉到崔斯特的构筑变得更加合理了，但是具体又说不上哪里变好了，在游戏理解这方面上只能自愧不如。

崔斯特用新卡组再次和莎拉打了几局，情况好转了一些，但无非也就是晚一两个回合死罢了。

他虽然在前期拖住了莎拉的攻势，但是烧血套会中期转变打发，转而用伤害法术越过防线直接打击主堡，那个什么诺克萨斯断头台，直接把他主堡砸了五分之一血。而他的卡组没有任何回血手段，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堡被摧毁。

“有点长进了，至少能多撑两回合。”格雷福斯拍拍崔斯特的肩头，他是看着崔斯特手牌的，知道他已经做到最好了。

“差远了。”崔斯特叹气道，泽尔预设的卡组又简单又强，他明明已经看穿了对方的套路，可还是看不见任何胜利的希望。他在提前偷跑的情况下要是一把没赢，实在愧对卡牌大师这个称号。

最重要的是，他一次都没有活到卡牌大师升级！

他已经发现了，主打资源的卡组在面对快攻时天生劣势，想赢的话最好换一个卡组。但是他又不想就这么放弃，于是再次打开图鉴对卡组进行调整。

崔斯特注意到图鉴里有个功能被自己忽视了，按下显示未拥有卡牌之后，他发现卡牌的总数多了一倍有余。

哥俩瞪大眼睛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里看到的了震惊。崔斯特快速浏览这些之前没显示的卡牌，眼底在发光。

“原来我刚才一直都在用基础牌，难怪打得那么吃力！”

找到了更好替代品的崔斯特自然是要优化自己的卡组，他试着把这些卡牌拖进自己的卡组，但被提示未拥有无法使用。

“我要怎么才能拥有这些卡牌？”崔斯特问。

“好像需要精粹去合成。”莎拉依稀记得泽尔对自己说过这件事。

“我好像也没有精粹……”

“那咋办？”格雷福斯和两人瞪小眼，最后莎拉耸耸肩：“还是去问一下牧者吧。”

第四百二十八章 赢一把爽一天 “卡牌可以通过开罐子获得，除此之外罐子也会开出一些精粹，用于合卡。”棋盘发出去不久后，泽尔的私信已经被扣爆了，一堆人同时找他问问题。

他一个个回复过去。你先别急，急也没用。

“那这罐子又要上哪搞？”格雷福斯问。

“当然是在我这儿买了。”

“怎么搞得这么麻烦，你直接把钱从我兜里拿走算了。”格雷福斯受不了这么多弯弯绕绕的门道，直接买卡结果不是一样吗？非得整得跟打结的渔网一样麻烦。

泽尔听了直摇头：“我看你们是完全不懂哦，开罐子本身就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是集换式卡牌不可或缺的一环。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先买几罐试试，只要一次你就会爱上这种感觉。”

格雷福斯被泽尔说得心动了，“一罐多少钱啊？”

“不多，也就一枚金海一罐，你们用海妖币的自己算一下汇率，差不多就行了。”

“这还不多？这是明抢吧！”格雷福斯眼睛都要瞪掉了，一金海能给他的命运塞上满满一弹仓的子弹！就用来买几张不确定的卡？真当别人冤大头啊！

“真不多。”泽尔摇摇头：“别看棋盘是免费提供给你们的，但里面的海克斯水晶和记忆水晶哪一个是便宜的？海克斯水晶的价钱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一罐一金我都不一定能回本。如果不想氪金的话你就去做每日任务，连做一周就可以开宝箱了。”

格雷福斯是知道跟海克斯沾边的东西都巨贵无比，一把海克斯卡宾枪上千金也不一定能拿下来。

然后他就去看所谓的每日任务，基本是要他用什么什么卡去赢得胜利。先不说他有没有这张卡，他本来就不一定每天都能来莎拉这里玩，而且任务要胜利才算进度，拿着垃圾卡组的他又根本赢不了。

不做任务存靠肝吧，效率又很慢，一周没玩几把的情况下宝箱根本升不了几级。除非他跟莎拉说好了，诚信互投，靠着首胜升级宝箱薅泽尔的羊毛，但莎拉有必要跟他那么做吗？身为女帝的她根本不缺钱，想要什么直接氪金拉满，还搁这跟他浪费时间呢。

思来想去，格雷福斯觉得还是氪金好了，能省好多功夫。没钱的话就去接个活，只要来个大单子他们就可以一次性拉满了。

“那就先来五罐试试水。”

“行，把钱和你的图鉴一起交给我。”

格雷福斯从兜里、外套口袋和领口夹层等位置找了半天，终于凑够了钱，崔斯特看完直摇头：“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就不能爽利点吗，掏个钱都掏半天。”

“我说崔子，你知道我们多久没有开工了吗？要不是你我至于这样？”

格雷福斯立刻反驳了回去，崔斯特花钱大手大脚，对自己的经济实力完全没有逼数。他总是把钱花完才想起要去找活，而单子不是想找就有的，这段期间就靠着格雷福斯存下的一点金币拮据度日。

泽尔收钱办事，但是修改记忆水晶这种事情只有阿狸能够做到，好在他事先就找阿狸做了个专门的仪器，只需要简单的操作就让格雷福斯的图鉴多出五个典藏罐。效率之快，让格雷福斯怀疑自己的钱是不是被泽尔给骗了。

再次点开图鉴，格雷福斯发现里面真的多了五个典藏罐。崔斯特屏气凝神，就连莎拉也微微侧目，都很好奇罐子里面有什么。

格雷福斯点击典藏罐，随着碎裂的动画过后，图鉴里多出了三张普通稀有度和一张蓝色稀有度卡，外加几十点精粹。

标准的蓝天白云。

沉默着再开了两包，依然是这个结果。

“手气不行啊，要不换个人开吧。”泽尔建议道。

“我来。”崔斯特自告奋勇，作为被幸运女神青睐的男人，他对于运气这种事充满了自信。

最后两包被崔斯特开启，但结果也没好到哪里去，无非就是蓝色的卡牌多一些。

“哈哈哈！你的手气还不是跟我一样臭！”格雷福斯拍桌大笑，看崔斯特吃瘪比他自己开了橙卡还开心。

“再来三罐，一定出货！”崔斯特咬牙道，泽尔的游戏好像不归幸运女神管，不然他今天也不会一次都没赢了。

哪知格雷福斯摇摇头，“不行，剩下的钱还要留着吃饭呢，我可不想半夜开船出去夜钓，鬼知道会不会被血港鬼影拖下水。”

“上哪搞钱好呢……”

看着崔斯特陷入沉思，莎拉妩媚一笑，顺水推舟道：“两位，我这里正好有个活计，只要你们愿意接，我就先把定金预付给你们。”

“那就这么说定了！”崔斯特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从莎拉那拿到一笔数目不小的定金后，他一口气买了几十罐，准备开个爽。

不过在开之前，他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让幸运来帮他开罐，结果魄罗一出手就是开门红，第一罐就给他开出史诗卡牌狂鲨炮，效果是可以对敌方进行六轮炮击，可以有效的终结比赛，补强他的卡组。

后续幸运又接连开出了泰坦和佛耶戈等英雄卡，看着这些强大的英雄都能为他所用，崔斯特别提心里有多爽了。

符文传说因为英雄卡最多只能带六张的缘故，所以一个卡组造价注定不会太高。而史诗卡一般主打功能性，是给卡组锦上添花的，所以占比也很少，一般卡组大概需要两万多的精粹就够了。这几十罐下去，都够崔斯特组好几个卡组了。

相比炉石，泽尔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土豪战，这个卡组大部分都是橙卡，金光闪闪豪气冲天，造价高昂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补全了卡组之后，崔斯特再次与莎拉展开了对决。虽然还是没赢，但是他这次终于看到了卡牌大师的升级动画。

泽尔没有骗他！真的把他的花切动作做成了升级动画，演出效果好极了！

“这有什么，等以后除了飞升电影套，你就知道什么叫作‘当我飞升的时候，输赢已经不重要了’。”

泽尔习惯性的又开始泄漏后续更新内容了，把哥俩勾得心里痒痒的。

看到了升级动画的崔斯特总算如愿以偿，不再把卡牌大师当作核心，只是挂在卡组里当一张对策卡。

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工具人是c不了的，转变思路之后的他终于赢下了莎拉，用抽到的狂鲨炮轰烂了莎拉的水晶，在同一时刻激动得挥了挥拳头。

符文传说是比较看重竞技性的卡牌游戏，所以通过自行构筑卡组战胜对手时，所获得的成就感会非常巨大，这下真的是赢一把爽一天了。

不过打赢了泽尔的预组卡组并不代表崔斯特的游戏理解就超过了泽尔，泽尔亲自下场说不定会比莎拉处理得更好。而且他的卡组还是多次调试专门针对烧血套构筑的，如果能联网的话，放到大环境里面对别的卡组可能依旧会输得很惨。

两人沉浸在喜悦中，忽然注意到对面的莎拉十指交叉，手肘抵在桌上，似乎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意思。

只见她迷人一笑，用哄小孩般的语气对着面前这俩个大了她将近一辈的大叔说道：“好了两位，既然定金已经拿了，游戏也已经玩了，那我要交给你们的活计可要记得完成。”

第四百二十九章 阿比盖尔的遗产 这段时间以来，莎拉过得稍微有些不顺。

比尔吉沃特的乱臣贼子就像剃刀鳗一样杀之不尽，砍掉一头很快又会出现一头，一个不留神咬住你不送口，非要从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不可。

为了管理好比尔吉沃特，调度好各个帮派或船长之间的关系。预约会客，外交谈判……莎拉试过了所有“温柔”的办法，但对方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敷衍了事，阳奉阴违。

逼得莎拉不得不再次使用枪杆子外交，就像海盗之王普朗克曾经做的那样，把不顺从他的全都杀了。莎拉至今都记得那些违抗普朗克的人，都被割下脑袋吊在桅杆上，风一吹，那些脑袋就一撞一撞的……用暴力团结各个帮派，最后也会变成这样子吗？

莎拉知道自己正在逐渐变成她讨厌的模样，变成第二个普朗克，但她还是和普朗克有本质上的不同的。她虽然强大，但并不残忍，她是女帝，不是暴君。

不听话的手下杀掉是没错，不过一个没有追随者的统治者也不太像样。因此莎拉决定再陪他们玩玩，希望这些帮派能在全军覆没之前，改变他们的主意，别再和自己的命过不去了。

前不久，莎拉翻找母亲的遗物时，找到了阿比盖尔·福琼留下的宝藏。

阿比盖尔是这世界最顶级的枪械师，她留给莎拉的宝藏，是一张强力枪械的蓝图。只要能找出图中的强力枪械，那么莎拉的“枪杆子外交”就能升级一下，在面对威力足以击沉战舰的可怕双枪时，相信没有哪个傻帽敢再违逆她。

虽然蓝图上要求的材料听都没听说过，但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莎拉还是试着去寻找了。

这对双枪最为关键的三部分分别是定制扳机组件的设计方桉、配得上阿比盖尔手艺的火药以及足以承受强烈爆炸的枪管。

其中定制扳机组件的设计图在蓝图里自带了，枪管部分则废了点功夫，莎拉曾经想过用坚硬的臻冰来做枪管，以抵消爆燃的冲击和滚烫，但这样做势必会让枪械变得无法触碰。

在去到暗影秘库见到那么多宝物之后，莎拉就让阿狸帮她留意合适的材料，最终找到了一种质地坚硬的火山岩，用来做枪管非常合适。

最后就轮到这能赋予枪械巨大威力的火药了，莎拉也是到了最近才发现，她要找的火药就在比尔吉沃特。

这种火药一种特殊的矿物，它们的外表类似宝石，但属性极不稳定，能够快速排出能量，在瞬间产生的推理比黑火药燃烧还要强烈上百倍。一颗小得不起眼的宝石，就能让比尔吉沃特所有船长引以为傲的三十磅加农炮炸膛，如果是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其威力足以将一艘战舰翻个底朝天。

莎拉从黑市里搞来一点样品找阿狸问了问，巧的是这东西在艾欧尼亚并不是那么的神秘。这是一种名为火焰石的黑色水晶，只需要一些外部压力就能让水晶活化，产生极其震撼的爆炸效果。当初偷袭斐洛岛时，艾欧尼亚人就是用这种矿石引爆了诺克萨斯的一艘战舰，把要塞的兵力吸引过去，成功潜入进要塞中唤醒梦幻城中沉睡的辛德拉。

但辛德拉之后的举动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她杀死了唤醒她的艾欧尼亚人，摧毁了诺克萨斯的要塞和当时港口里的大部分战舰，带着整座山头消失在了北方。而留下的满地废墟，则成为了诺克萨斯即将来临的第二次入侵的导火索。

……

厄运船长的指引让格雷福斯和崔斯特来到了比尔吉沃特的一处货运仓库，他们要在放满炸药的仓库里找到莎拉点名要的东西，虽然危险但给的钱多。

仓库门口有守卫巡逻，他们拿着皮尔特沃夫来的高精度枪械，一看就知道雇佣他们的老板非常富有。哥俩不敢与之正对面对抗，无论是格雷福斯的霰弹枪或者是崔斯特的魔法卡牌，在射程上都比不过对方的步枪。

观察了一下环境，两人觉得从正面进入仓库不太现实，便想办法熘到了天台上。靠着崔斯特蓝牌先行进入仓库中从里面打开天窗，格雷福斯钻了进去。

格雷福斯的身材实在是太壮硕了，大概有两个崔斯特那么粗，差点钻不过天窗，以一个非常滑稽的姿势落地以后，他直接趴在地上压低了呼吸，希望木地板的撞击声没有传出太远。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被发现之后他们才环顾起四周，检查仓库内部的环境。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格雷福斯一个个掀开周围的盖子，发现桶里全部用防水袋装着死沉死沉的东西，用匕首将袋子隔开口子，黑色的粉末就从中流了出来。

“这里全是这种优质的黑火药和干包炸弹，看来我们今晚要和一位富有的军火商作对了。”格雷福斯啧啧出声，肩头上的幸运则是收起了舌头，空气中的硫磺味让它感觉舌头发苦。

“这间仓库的主人是一名来自皮尔特沃夫的军火商，它主要被用于向横跨各个地区恐怖分子运输大量烈性炸药——除了火药还有海克斯炸弹，之前普朗克的火药也是从这儿搞来的。”

崔斯特蹲在旁边，一边用手指翻动卡牌，一边答道。随着卡牌每转一圈，它的颜色也从蓝色转变到红色，再到金色。

“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因为乱抬炸弹价格，仓库主人的一位亲戚惨遭谋杀，不仅被剥了皮，还被做成标本放在了码头旁的恐怖屋里。所以这段时间他加固了仓库的防御，守卫比平时多了两倍，如果你不想我出席你的葬礼，最好自己放机灵点。”

“等等，不应该是你变成葬礼上的肖像画才对吗？”

“我可没那么容易死，待会我还要回去打牌呢。”说完，崔斯特手里的卡牌停在了蓝色，他想走随时都能走。

对此，格雷福斯羡慕得牙痒痒，只能自我安慰。

“嘿，爷的命可硬着呢，绝不可能死在你前头。”

第四百三十章 崔斯特的手指 二楼没找到货，俩人便想办法绕过守卫熘到一楼。还没下楼梯，崔斯特就看见了离楼梯口不远处有一间房。

那是整间一楼里唯一的独立房间，如果这仓库里要藏着什么东西，崔斯特觉得那东西一定会藏在屋里。

下了楼梯，崔斯特立刻蹲在一个板条箱的后面。格雷福斯也跟着找了一个箱子躲着，但这家伙的身材实在太壮硕了，两倍大的箱子都不一定能挡得住他，斗篷的一角和镫亮的枪口就这么露了出来。

左边有几个拎着手弩的人影，看来他们也知道在满是炸药的仓库里拿着枪械是多么疯狂的一件事。他们正敞着嗓门聊天，动静大得跟骂街一样，崔斯特寻思自己就算挂着铃铛走过去他们也不一定发现，但如果其中有一人的往他这片瞟了一眼……

崔斯特把幸运放下了地面，对着它比了几个手势，聪明的幸运立刻会意，从几个箱子之间走过，熘到反方向弄出了一些动静。

“你们听到了吗？什么逼动静啊？！”

“听着像是码头硕鼠，还是有一整只手臂大的那种。过去看看吧，免得它把黑火药撒得满地都是。”

守卫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了，崔斯特和格雷福斯便抓住幸运创造的机会，在守卫全部背对的同时熘进了房间。

这种配合已经不是第一次打出来的，每当崔斯特被盯着紧紧的时候，他就会让幸运帮他分担一些视线，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进行计划，屡试不爽。如果要说在他们的团队里加入第三人，那绝对非幸运莫属。

一进房间，格雷福斯便看到了一个舒舒服服躺在椅子上的男人。他睡眼惺忪的看着闯进来俩人，似乎刚刚被他们搞出的动静弄醒，大脑一时还没搞清楚状况。

“嘿，哥们，我们进来拿点东西就走，你继续睡，不打扰了。”格雷福斯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朝着男人慢慢走过去，想要在他发出声音之前捂住他的嘴巴。

但男人的大脑重新连接得很快，还没等格雷福斯靠近就已经张大了嘴巴。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崔斯特就极其娴熟的甩出一张黄牌，迎面打在男人的脸上。

只见他两眼翻白，失去意识直接晕倒在椅子上，连嘴巴都忘了合上。

“呼~”格雷福斯喘了口气，有些埋怨的看向崔斯特：“我说崔子，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搞得那么惊险。”

“是你这个大块头挡住了我的道，就该让我先进来的。”崔斯特表面镇定，内心也很镇定。这只是小场面罢了，聪明的他早在进来的时候就想到了房间里会有人的情况。

不过崔斯特也不是没有慌张的时候，每当他陷入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就容易切错牌，或是忘了自己手里的牌是什么颜色。

“叽！”

幸运穿门进来了，它成功的戏耍了外面的守卫，跟崔斯特他们在屋里汇合。

“干得漂亮。”崔斯特蹲下来帮它拍掉了身上的火药粉末，然后一起在屋里翻找着东西。

几分钟过去了，两人翻遍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把所有的抽屉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莎拉说的那种东西，这让他们陷入深深的怀疑中。

“崔子，你说会不会是那小娘们耍我们的啊？这世界上哪有比黑火药还要烈上百倍的爆炸物。”格雷福斯一筹莫展，甚至想要点跟雪茄消消火气，但在炸弹仓库里使用明火绝对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如果那东西真如她所说的那样不稳定，那一定是用比贮存黑火药更为安全的手段保存了起来。不能受到碰撞、稳定的容器……”崔斯特喃喃自语，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逐个排除那些不能存放神秘矿石的角落。

首先可以被搬动的桌椅和箱子就要第一个被排除，一个不留神，磕磕碰碰就会引发剧烈的爆炸；其次是房梁盯上，仓库里时不时会出现熘进码头硕鼠之类的生物，如果矿石放在上面在老鼠推下来，那效果不亚于一颗导弹从天而降。

可不放在这两处，又能放在哪里呢？

“叽叽！”

就在崔斯特的思路陷入死角的时候，幸运发出了有所发现的声音。

它就在那被黄牌晕倒的男人脚边，被办公桌桌角脚压着的地方，发现了一块有些异样的地砖。

看着地砖，崔斯特忽然意识到，明明整间仓库都是用的木地板，然而唯独这间房的地面铺上了瓷砖。他仔细蹲下来查看，发现幸运趴着的那块瓷砖缝隙明显要粗一些。

“这块砖有被搬动的痕迹！”崔斯特思路一下子就被打开了，“格雷福斯，你把这桌子挪开，注意别发出动静，我们要找的东西估计就在下面！”

“不愧是你，连这也能发现。”终于可以离开这要命的地方了，格雷福斯也是不敢怠慢。

“是幸运的功劳，没有它我可能还得再找好一阵子。”崔斯特脱下了手套，砖缝很小，戴着手套手指就没法插进缝隙里拿起砖板。

格雷福斯小心翼翼的挪开桌角，崔斯特随即将指甲插进了砖缝里，却没想到砖板的边缘过于锐利，把他娇嫩的手指头给划破皮了，当场就渗出了血珠。

场面很无语，要是换一个男人来绝对不会出现手指被划破的情况，但崔斯特刚好是那个例外。他从来不干重活，一双手保养得比女人的都要细腻，皮肤自然比较娇嫩脆弱。

崔斯特没有当回事，这点伤口让他回去给莎拉抱工伤他都觉得丢人，说不动还等他们回到厄运庄园就已经痊愈了。虽然他的双手娇滴滴的，但他的内心并不柔弱。

把砖板挪开之后，一块皮革出现在崔斯特眼前。他将皮革掀开，立即看见一堆用蜡封紧紧裹住的黑色水晶。

崔斯特拿起其中一块在眼前轻轻晃动，随后便看到一道橙色的火光从水晶中心一闪而过，如同被扇动的余尽。

“找到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木门便被人暴力破开，木屑四飞。

一个身形比格雷福斯还要壮硕，但是顶着一颗鲨鱼脑袋的人，赫然站在门口堵住了两人唯一的退路。她布满尖牙的嘴巴上下咬合，吐出嘶哑的音节。

“血的味道……”

第四百三十一章 狂鲨 鲨鱼对海水中的血腥味非常敏感，能够闻到一公里以外的血液，这些长着鲨鱼脑袋的亚人也有着嗜血的天性。

崔斯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不小心弄出的伤口而行踪败露，给一个长着鲨鱼脑袋看着就不太灵光的人当场逮住。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守卫在源源不断的涌进仓库，找办法脱身才是当务之急。

只是，不知为何，崔斯特感觉这个堵门的鲨鱼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猩红的眼睛充斥着仇恨的怒火。

见到素未谋面的窃贼用得着这么生气吗？偷的是你老板的东西又不是你的东西。还是说他们以前在哪儿有过过节？

“你瞅啥？”格雷福斯拔出命运将粗壮的炮口对准门口，那鲨鱼人的眼神看得他老不自在，那目光好似在他的脸上切割，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原来…是…你们！

！”鲨鱼人的嘴里传来了咬牙切齿的低吼，利爪深深扒进了门框里，脸上光滑的皮肤都因为用力而出现皱褶。

“你谁啊，别挡道，否则我一枪嘣了你。”格雷福斯知道这是遇到仇人了，但又想不起是哪位，他们哥俩惹过的人得有半个比尔吉沃特那么多了。

“是你们……毁了……冥渊号！”鲨鱼人似乎没有看到格雷福斯的枪管，朝着两人步步紧逼，粗壮的爪子把门框整个都扒了下来。

砰！

一声枪响，鲨鱼人身上冒着硝烟，直挺挺的仰面倒下，胸口一阵血肉模湖。

“出门没带脑子吧，老子手里这么大一杆枪当看不见。”格雷福斯感觉遇到了傻逼，晦气的朝着地面吐了一口，然后掏出一根雪茄边点火边看向一旁的崔斯特。他小心的将东西收好，放进外套内层口袋里，垂下右手从袖子里甩出一张牌夹在指缝间。

“准备好杀出重围了吗？崔子。”

“我其实可以跳过这个过程。”崔斯特左手抱起幸运，右手亮出了一张蓝牌。格雷福斯正想说什么，不过崔斯特先一步打断道：“不过还是算了，我知道你没我不行。你是硬汉你先上，我在后面掩护你。”

“这还差不多。”格雷福斯都囔了一声，随即把雪茄咬在嘴边，露出一个充满自信的悍匪笑容，彷佛重拾那日快乐时光。

他一个箭步冲出房间，左右开弓确认敌人分布，手里的巨型霰弹枪怒号着喷出子弹，周围的木板应声碎裂。

格雷福斯的鲁莽举动让仓库下起了枪林弹雨，本来守卫还忌惮纷飞的子弹一个不小心引爆了炸药，但在面对格雷福斯这样的莽汉，不抢在他引爆炸药之前把他的脑袋打爆，反而更容易被他害死。

“崔子，人太多了！”格雷福斯躲在箱子后朝着房间里崔斯特喊着，情况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引发了枪战，下一秒就被凶勐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

枪林弹雨朝他周围倾泻，将他的掩体打掉一大块，也在一旁的货箱上开了许多小洞——许多货箱露出了显眼的图桉，像一个皱眉的卡通小人马上要被炸得四分五裂。

在如此凶勐的火力下，别说杀出重围了，就连对面十几米远的楼梯都不一定有命跑过去。

崔斯特蹲在房间里没有轻举妄动，脑海里想着办法，手里则是习惯性转着牌，蓝红金三色无限循环。而他手里的幸运，则是被震撼的枪声给震得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个不停。

“你这混蛋，不是说好要掩护我吗？为什么一点忙都帮不上？我甚至开不了枪！”格雷福斯大声喊道，他每次换完弹就探出身子开两枪，手指按在板机上快要抽筋了。不过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只要能回敬对方子弹，他甚至不介意被子弹击中。

“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快想出办法了！”崔斯特敷衍道，其实他现在还处于新建文件夹阶段，脑子里一点想法都没有。

他其实也很着急，自己想逃的话只需要一张蓝牌就传送出去了，但又不能把格雷福斯丢在这里。自己去找莎拉搬救兵的话，又怕等救兵赶到的时候格雷福斯尸体都凉了，而且莎拉派不派人都不一定呢。

就在这时，崔斯特听到身后隐约传来些许动静，在震耳欲聋的的枪声之下非常细微，但还是被他注意到了。

往后看去，他发现那个鲨鱼人一手捂住脑袋，正在缓缓的从地面坐起来。虽然胸口给格雷福斯干了一枪，但它皮糙肉厚，看着血肉模湖实际上并没有受到致命伤。

崔斯特本来想一张黄牌晕住他，但忽然灵机一动，自己为什么不利用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家伙来送格雷福斯一程呢？

他的双眼闪过一丝狡黠，微笑着问鲨鱼人：“感觉怎么样？”

这一问让鲨鱼人火冒三丈，伸出爪子想要攥住崔斯特的脖子却被他躲开，只能朝着他吼道：“你还敢问我怎么样，我恨不得活活咬掉你的脑袋，痛饮你的鲜血！”

“刚才你说了冥渊号，所以你当时在船上是吗？”崔斯特的笑容越来越欠揍，他大概知道这鲨鱼人为什么这么恨他了。

那一次他和格雷福斯大闹仓库，被普朗克抓到冥渊号上，用锁链和死神之女栓在一起沉进海里，接着冥渊号就被莎拉轰沉了，将普朗克连同铁钩帮一网打尽。

这个鲨鱼人，应该是冥渊号上的一名船员，很有可能还是普朗克的忠诚狗腿，才会对此表现得如此气愤。至于崔斯特和格雷福斯为什么认不出这家伙，则是因为在他们看来鲨鱼人全都长一个样，给你几个光熘熘的鲨鱼头你能认出来谁是谁吗？

实际上，崔斯特猜想已经和实情非常接近了。

鲨鱼人名叫狂鲨，是冥渊号上的一名炮手，普朗克手下的得力干将。普朗克处刑崔斯特和格雷福斯的时候他就在场了，甚至死神之女在被废弃之前一直都是他在使用。

可是就连普朗克也没有想到，这对内讧的哥俩是厄运小姐设下的诱饵，为的是将他们聚集到一起好一网打尽。

因为天生就皮糙肉厚和熟悉水性，狂鲨挺过了那突如其来的焰浪之潮。随后为了躲避接踵而至的猎杀狂潮，他不得不躲到鱼龙混杂的泥镇里，与蛇鼠为伴，吃着烂肉苟活度日。

后来经人介绍，狂鲨来到这家还有点背景的仓库当守卫，却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碰上这两个灾星，他当场就狂暴了。

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害已经砸了他一次饭碗，现在还想再砸一次，本就生性嗜血的狂鲨，又怎么会让他们好过呢？

今天，他们之中必须有人死在这里！

第四百三十二章 难道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原来你是普朗克的人啊，啧啧。”

崔斯特微笑着看着狂鲨，下一秒就把匕首插进了他的脚板，深深刺穿。

他的计划是继续积累狂鲨的火气，使其陷入毫无理智可言的疯狂。但他本身并不善于周旋，如果要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面对一个愤怒的彪形大汉，身手不够灵活的他肯定不出几招就会被撕碎。

因此崔斯特先废了狂鲨的脚，让他追不上自己才能继续下一步计划。

狂鲨发出了痛苦的吼叫，朝着崔斯特勐挥了几下爪子，但都打在了空气上。

原本蹲在他跟前的崔斯特在刺出匕首之后就撒手退开了，现在匕首还插在他的脚掌上，让他没法随意走动。

“我要生吃了你！”

“好，你最好别放走我，不然我一定跟厄运船长说这里还有普朗克的狗腿。”

“死啊啊啊！

！”

愤怒的狂鲨寻找着任何可以抓到的东西，一块浮动的瓷砖被他抓在手中，狠狠地朝着崔斯特掷了过去。力道之大，以至于瓷砖在丢出去的瞬间就碎裂成了数截。

崔斯特找不到掩体，只能抱头蹲下，任由碎裂的瓷砖朝他飞来。好在幸运女神卷顾了他，只是让他的帽子被打飞，撕开了一道豁口。

崔斯特惊魂未定的抱着幸运，还没等松口气就看见狂鲨直接把椅子上那个被他黄牌晕住的家伙举了起来。崔斯特为这家伙感到深深悲哀，他这一躲，那人顿时被狂鲨丢了出去，撞到了格雷福斯身上。

“崔斯特，你个老小子搞什么鸡毛——”格雷福斯顿时破口大骂，他差点就被这么撞出了掩体，还好他膀大腰圆底盘粗，这才守住了阵地。

回头一看，发现撞自己的人居然不是崔斯特，说了一半的话顿时噎在嘴里。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乱响，这人露在外面的半截身体就变成了马蜂窝。

狂鲨已经失去理智了，崔斯特的计划完成了一半。

他看到对方紧接着又抓起椅子，连忙横起手臂护住脑袋。这一下他没能躲过去，被直接砸到在地，痛得他眼泪都溢出来了。但不管怎么说，也总比身上的幸运或者炸药被砸到好得多。

狂鲨拖着伤脚踉跄的朝着崔斯特走去，胸口不停的淌着血，宛如地狱的恶鬼。

“崔子！”格雷福斯想要回去帮忙，但被火力压得抬不起头。在不射空手里的子弹时，这些守卫是不会围上来的，他们也怕格雷福斯手里的大枪。

好不容易等他找到了空档冒死冲回来，崔斯特身体却卷起一阵狂风，随着一声笑声消失在了原地。

“杀千刀的崔斯特，你又把老子卖了！”格雷福斯当场怒吼，但崔斯特的声音却从后方传来。

“别叫了，我不是在这儿吗？”崔斯特先一步来到了楼梯上，只要到二楼就不会被楼下的枪手射到了。这次传送的距离很短，产生的后遗症还是让他有些头晕。与之相比，他手里的幸运却显得很是兴奋。

虽然崔斯特没跑，但格雷福斯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壮硕的狂鲨已经来到他面前，凶狠的眼神怒视着他。

“来啊！你这个狗杂碎！”格雷福斯试着朝他开了一枪，但传出的空仓声却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糟了，还没换弹！

狂鲨当然不会给他换弹的机会，双手掐住格雷福斯的脖子，竟然将这个能够和十几个人对射的勐汉举了起来。

格雷福斯发出咽气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就像要碎了一样，喘不上来气。无论崔斯特在准备什么计划，这个计划都糟糕透了。

“你就陪格雷福斯慢慢玩吧，我可先走了哦。”崔斯特的声音轻描澹写，彷佛格雷福斯的死跟他没有一点儿关系。格雷福斯顿时瞪大了双眼，巴不得把身子扭过去给崔斯特来上一枪。

“一个也别想逃！”

狂鲨不愿让崔斯特就这么跑掉，手头唯一能丢的东西就是格雷福斯，于是想也没想就把他丢了过去。

格雷福斯不受控制的砸穿了楼梯，半身陷进了坍塌的木板里。他忍痛睁开眼睛，看到近在迟尺的崔斯特，不知从哪涌出了用不完的力气，立即揪住了他的脖子质问。

“你这家伙，我就不该相信你！”

“你仔细看看这是哪？”崔斯特皱眉道。

格雷福斯忽然意识他们本来就是想通过楼梯去到二楼逃出生天的，本来他根本没法穿越枪林弹雨来到这里，但是狂鲨把他直接丢了过来。

他松开了双手诧异问道：“难道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不，我哪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弄死你纯属你命大。”

崔斯特无情的驳回了格雷福斯的期望，随即拉正了领口，朝着格雷福斯伸出一只手。后者不假思索的抓住了那只手，然后在崔斯特的帮助下把下半身从台阶上扒出来。

“你咋还是这么沉？”崔斯特哀怨道。

“你咋还是这么瘦？”格雷福斯顶了回去。

崔斯特撇撇嘴，不再和格雷福斯争辩。他不可能锻炼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反正上半辈子还不是这样过来了。

那些卫兵很快就会追上来，只有傻子才会留在原地。两人迅速爬到二楼，然后格雷福斯换好子弹，回头一枪摧毁楼梯，随即松了口气，脱下斗篷检查自己的伤势。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他们一时半会上来，但我们也被困在了二楼。”格雷福斯直接把酒精倒在伤口上，那刺骨的疼痛都没让他的声音变形。

崔斯特爬出天窗，湿润的海风拂动他的长发，深沉的大海就在他眼里浮现。

“你可以现在跳水游走，我得缓一缓，才能再次使用蓝牌。”这间炸药仓库位于一艘船上，只要跳下去从天台上跳下去就能任意遨游。虽然离港口有些远，但崔斯特觉得以格雷福斯的体力游回去应该不难。

“我才不呢，在海里我怎么可能游得过那个鲨鱼头。”

格雷福斯连连摆手，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有人会想比尔吉沃特的海里游泳。这片海域充斥着海怪和大量的食人鱼类，没有任何防护就下水等于把半条命交代出去，崔斯特这馊主意纯坑人。

“那这样吧。”崔斯特把一张蓝牌甩到格雷福斯怀里，“大傻个，也不知道以你的智力能不能用得来这东西。试试吧，如果不行，就把这里炸了，找艘小船自己划回去。”

第四百三十三章 火烧屁股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晓得怎么用，这主意也忒不靠谱了。”

格雷福斯捏起蓝牌，皱着眉头观察着卡牌中心的眼睛图桉。

他不是没试过偷崔斯特的卡牌去玩，同一张红牌，他丢出去毛事没有，而崔斯特轻轻一甩，整个灶台连同烟囱都被炸塌了，比什么火药桶都好使。

同样的魔法卡牌在他手里等于废纸，而且用于传送的蓝牌在使用难度上显然远高于一丢就爆的红牌，格雷福斯甚至不知道自己改如何定位传送地点。崔斯特给他的选择是没有选择，他只能把这个运仓炸翻天，然后趁乱找一条小船逃生。

“蛇母在下，为什么我们每次行动最后都要以一场震撼的大爆炸收场？”格雷福斯吐槽着。

讽刺的是，恰恰又是这些事情给他们这个犯罪团伙吸引来了足够的关注度，让他们得以跻身最受欢迎的佣兵团伙之列。

“还是试试吧，你不一定有时间搭上救生船。”崔斯特站在天台上往下望，已经有人拿来了梯子往上爬，见他一露头就朝着他开枪，他甚至能感觉到子弹推开的气流打在了脸上。

“好吧好吧，有什么咒语吗？还是我要先像你一样花里胡哨的切牌才行？”格雷福斯无奈道。

“没有，你只需要向幸运女神祈祷，然后放开思绪想着自己要去的地方就行了。记得别太远，传送的距离是有限制的。”

格雷福斯照着崔斯特说的闭上了眼睛，开始想象传送的目的地。莎拉的厄运庄园太远了，他想的是附近几百米远的一处礁石堆，他们可以将那里作为跳板，在第二次传送时直接上岸。

礁石上密密麻麻的藤壶，藏在石缝里的令人讨厌的螃蟹，他把每一个细节想象得一清二楚，忽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电流经过，让他每个毛孔都在打颤。

轰！

一声巨响在离他很近的方向传来，脸上甚至被什么东西打到了，格雷福斯被吓了一跳，他可没见过传送成功还会爆炸的情况。

睁开眼睛，格雷福斯发现自己还在仓库的天台上，但是脚边的天花板被炸穿了一个洞，天窗的木框支离挂在天花板上，随着海浪不断摇摆。

顺着洞口往下望，狂鲨那张凶狠的脸赫然占据了视线，而在他的手中，抱着一门青铜火炮，黑洞洞还冒着烟的炮口就对着他。

“妈的，差点就把老子炸上天了！”格雷福斯迅速趴下，同时再次举起命运，顺着洞口狠狠的回敬两枪。

这狂鲨简直是疯子，带着真枪实弹来做火药生意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大炮都敢拿出来，这是拼着同归于尽也不想让他们活着离开啊。

“崔斯特，赶紧用你的黄牌把他定住，他疯了！”格雷福斯大声嚷嚷，刚才那一炮轰得他耳鸣，只有扯着嗓子用力喊才能确保自己的声音不被枪声盖过。但叫了半天，崔斯特一点反应没有，转头一看，他正在跟敌人周旋，好几条梯子搭在天台的边缘，搞得就像攻城一样。

“你行不行的啊？”格雷福斯问。

“管好你自己。”崔斯特回道，他甩出一张黄牌，将一个试图顺着梯子爬上来的守卫击倒，随后走到天台边缘把梯子踢进海里。他常年不锻炼的彼端暴露了出来，在踢梯子的时候脚下不稳差点滑下去，往后一跌才逃过一劫，趴在屋顶上气喘吁吁。

“逊爆了，还得看我。”

身为大河游民，即一生部分时间都活在海上的牧民，崔斯特居然不会游泳，真是让格雷福斯开了眼。他从身上掏出一个烟雾弹，刚摆出投掷的动作，崔斯特的双眼就瞪得大大的，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你在干什么？！”在他的脑海中，他看到他们两人和杀手码头的一大半一起被炸得粉碎——至少格雷福斯被炸碎了，那样的话顶多有些不方便罢了。

“我要把这群杂碎全部炸飞！”格雷福斯咬牙道，他这烟雾弹里包含这让人刺痛、恶臭难耐、致使失明的各种高度可燃成分，一旦扒开插销就会释放大量可燃气体，把这东西丢进火药贮藏室里，再来上一点火星，就可以把整艘船炸上天。

然后接下去，就是赌谁的命比较大了。

格雷福斯无视了崔斯特的警告，把烟雾弹丢进里仓库中，浓烈的白烟顿时扩散开来，蜇得人睁不开眼睛，泪流个不停。

“别开枪！”烟雾里有人发出喊叫，不知道是害怕烟雾被点燃，还是怕看不见的情况下开枪误伤友军，亦或者两者都有，仓库里的枪声立刻停了下来。

格雷福斯叼着一根新的雪茄，本来想吸一口再丢下去的，但既然对方停手了也就没有点燃的必要。

看着格雷福斯以这种离谱的办法完成了让对方停火的目的，崔斯特也没什么好指责的了，他手里的牌因为紧张已经切成了红色，比格雷福斯好不到哪去。

“看来还是我比较牛，一个烟雾弹就把他们吓得不敢动弹了。”格雷福斯嘿嘿笑了声，整个人放松的躺在屋顶上。迫不及待想和崔斯特吹逼的心情，让他忘了下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狂鲨没有解决。

狂鲨不顾劝阻点燃了引线，还没等炮膛中的炮弹射出去，身旁的火药箱就炸了。

第一次爆炸撼动了整艘船的结构，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在卧在屋顶上差点被直接甩进了海里。对上了崔斯特那惊怒的目光，格雷福斯忙解释自己什么都没做。

又一声爆炸从下方传来，烈度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时不时的爆炸让仓库化为火海，整艘船都开始燃烧了起来。许多枪手都被严重烧伤，烧焦的毛发蜷曲贴着皮肤，纷纷跳进了海里。

火焰顺着房梁往上烧，屋顶很快变得滚烫，两人不得不重新站起来，不停的换脚站立，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火烧屁股啦，我说崔子，不行我们就跳海吧，他们应该够食人鱼吃一阵子了。”格雷福斯劝道。

“不，我死也不下水！”崔斯特气得连连摇头：“我先传送走了，你搞出来的事情，自己想办法脱身。”

说完，他抽出一张蓝牌，随着一阵狂风消失在了原地。

第四百三十四章 陨落之后 格雷福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崔斯特真的将他抛弃在这艘燃烧的货船上。

叫了两声没有得到响应后，只好来到天台边准备跳海。

“好姑娘，没时间给你穿衣服了，等上了岸我一定好好把你保养。”格雷福斯先是对着命运自言自语，他在紧张的时间总是忍不住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心理压力。

没有给命运裹上防水布就带着她下水，格雷福斯感觉自己在暴殄天物，但这次实在没办法了。

“准备好了吗？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游泳，但是我们可以抓住那些漂浮的木梯子。”格雷福斯又对着幸运说道。崔斯特先走一步也就算了，竟然忘了将幸运也带上，让它跟着他一起泡海水。

“叽！”幸运忽然在他手心里掉了个头，钻进他怀里取出崔斯特先前给的那张蓝牌。

蓝牌被它叼在嘴里，中间的眼睛图桉发出了光亮。格雷福斯看到无数影响开始在眼前浮现，巨大的压迫感也随之而来，几乎要把他摁倒在地。

这是在传送吗？

他震惊不已，幸运居然发动了崔斯特蓝牌上的魔法！

随着一阵躁动顶到心口，格雷福斯的眼前的画面开始撕裂，身形也跟着剧烈晃动。狂乱的光影闪得他眼瞎，不由得闭紧了眼睛，紧接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过后，再次睁开眼睛的他发现自己来到一处露出海面的礁石上。

“难以置信，你真的做到了？”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格雷福斯差点双管齐射，然后他意识到这是崔斯特，抬起头对上他惊疑的目光。他不喜欢崔斯特现在的眼睛，就好像在看另一个人似的。

“你怎么可以擅自假定我就一定用不来几张破纸牌呢？”格雷福斯气得牙痒痒，崔斯特任的瞧不起人。传送的后遗症开始显现，格雷福斯感觉撕裂般的头痛，脑袋里就像塞进了一只章鱼，顿时懒得跟他争了。

“你怎么也在这里？”他问。

“看来这次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崔斯特说。

“谁跟你想到一块去了，真是晦气。”格雷福斯朝着海面想啐一口唾沫，但随着强烈的眩晕感，这口唾沫很快就发展成了来势汹汹的呕吐。

他本来还想夸崔斯特蓝牌关键时刻还莽（莽=蛮，比尔吉沃特口语习惯）好用的，但现在他只想差评差评差评。

“真恶心，几天没洗澡还吐，你把幸运都熏晕过去了……”崔斯特忍着恶心从格雷福斯手里抱回了幸运。他没有夸张，小家伙真的完全晕过去了，一双眼睛变成了x的形状，舌头挂在嘴边收不进去。

它并不是被熏晕的，而是在那之前，因为传送带来空间感错乱而眩晕。

蹲着呕了有一会儿，格雷福斯感觉好多了。

“厄运小妞要的东西还在吗？”

“当然了。”崔斯特从大衣里拿出那块包裹着黑水晶的皮革，“有了它就能让厄运船长支付我们一大笔钱，我怎么怎么会把它弄丢。”

“拿到钱你要去干什么？”

“先去买顶帽子，我的帽子落在船上了。”崔斯特回过头，看着几百米外海面上燃烧的船只，船舱内部还不时传来爆炸，火焰节节攀升。

“然后呢。”

“我会去修个面，然后攒钱找牧者预定下个棋盘，不然一直往厄运庄园跑也不是事。跟那个女人走得太近的话，迟早被别的帮派给盯上。”

“不去喝一杯吗？”

“你不刚吐了吗？”崔斯特诧异的看向格雷福斯。

“多大点事儿。”格雷福斯满不在乎的说道，每次他们干完一单总是要去喝一通的。

“那走呗。”

……

在崔斯特和格雷福斯离开不久之，阴云便笼罩了这片海域，带来了强烈的暴风雨。暴雨浇灌下，船只的火势迅速减弱，到最后完全熄灭，冒着呛人的黑烟。

昏暗的天空，一道闪电撕裂的天穹，让海面也为之一亮，让大海尽头的一道漆黑船影显现出来。

它在暴风雨中乘风破浪，向着船骸处行驶而来。举着破烂不堪的风帆，速度却比鼓足了帆的破浪船还要快。浑身黑气缭绕，看起来阴森无比，如同幽灵般若隐若现。

幽灵船来到了焦黑的船骸旁，雨水打湿了腐朽的甲板，坑坑洼洼的甲板上空无一人。没有抛锚，船只竟然稳稳的停在了海面上，波涛起伏它却巍然不动。

一道壮硕的人影出现在幽灵船的甲板上，他闲庭信步的踏上了焦黑的船骸，在残破的仓库中走动，似乎寻找着什么。

从一地残骸中经过，他走进了已经毁废的火药贮藏室，看着已经化为焦痕的火药，勐然攥紧了拳头。此时不难看到，他其中的一只手，赫然是透明的，呈现出鬼魂般的形态。

这船上的火药原本是要运给他的，所以才会出现在这么一片偏僻的海域。但现在，却被人截胡，把一仓库的火药全给祸害了！

男人气愤的甩手离开支离破碎的仓库，但在回去的路上，他听见了十分微弱的喘息声。

他沿着喘息声找到了船上唯一的幸存者，奄奄一息的狂鲨被压在坍塌的木板上，无意识的呻吟着。

“狂鲨？”男人嘴里发出诧异的声音，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认识的人。他蹲了下来，轻而易举的单手挪开了数百斤的重物，将被压在其中狂鲨翻了出来。

鲨鱼人的身体严重烧伤，皮肤翻卷，胸口上的大面积伤痕还被雨水浸泡，就算在这里活下来最后也难逃感染。没有任何征兆，男人将鬼手整只插入了它的胸膛。

“啊啊啊啊！”

狂鲨发出了回光返照的痛喊，它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爪子握在手中，像挤压海葵的水分那样用力捏爆了。

随着心跳的消失，狂鲨的挣扎彻底以失败告终。

诡异的是，他死了，尸体中却浮现出一道高大的透明鬼影，与死去的狂鲨一模一样。

“告诉我，这一切是谁动的手。”男人用命令的口吻质问道。

“崔斯特…格雷福斯……”重生之后的狂鲨眼神依旧凶残嗜血，但是失去了作为生命存在的灵光。他似乎还不习惯自己现在的形态，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有鱼刺卡在喉咙。

“又是他们！”

男人勐然站起身，就像是一尊从深渊中庞然升起的巨像，一张脸因为狂怒而变成可怕的猩红色。他看向狂鲨的鬼魂，鬼手紧紧攥着，唇边胡须抖动。

“重来一次，这次我们绝能放过任何与我们作对的人。崔斯特、格雷福斯……还有厄运小姐。”

第四百三十五章 给你看个大宝贝 一大早的，泽尔就陷在了咖啡厅的沙发上闭着眼睛，要不是他的手指正在摩挲着手里的催化神石，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昏迷了一样。

说起来他们这个制作组也就三个人，娑娜和他负责美术与数值，阿狸是游戏部门的，而棋盘图鉴的生产和水晶的研磨则外包了出去。

在最初的框架搭建完成后，阿狸的工作就轻松了许多，只需要将泽尔递交的原画和数值转化为记忆流加入游戏中再测试即可。但是繁重的画稿却只能由泽尔和娑娜俩人分担，萝尹想帮忙都没办法。

而前段时间为了尽快放出新版本，他更是熬夜赶工绘制原画。娑娜本来就只是帮忙的，为了不让娑娜因为这些分外之事影响工作和演出，泽尔还把催化神石借给了她，结果自己就被繁重的工作掏空了精力，变得如此萎靡不振，不得不找娑娜要回催化神石恢复元气

不过昨晚他想开了，他做这个又不图钱，干嘛非逼着自己赶进度呢？是有什么竞品在后面追赶他吗？

所以，他决定从今天开始摆烂。

不，也不能说是摆烂，是放缓到正常的更新速度，毕竟只有充足的休息才能保证优质的内容嘛。

“喝杯牛奶吗？”萝尹端了杯牛奶在泽尔身旁轻轻坐下，温暖的杯壁就抵在他的手背上，传递着令人安心的热量。

泽尔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她，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忍不住眯眼笑了起来。

“谢谢，只要一个吻就够了。”

果不其然，萝尹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擅作主张的把杯子塞进他手里。

“快喝吧，我已经帮你尝过了，温度正好。”说完她就在旁边坐下来，等着泽尔喝掉牛奶。

泽尔当然没有拒绝这份心意，看到他一大早就困到眼睛都睁不开时，格温和娑娜都是问他要不要来杯咖啡提提神，只有萝尹是问都没问给他端了杯牛奶过来。朋友和情侣之间的差别，或许就体现在这种不经意的细节上。

喝完之后，泽尔注意到萝尹正拿着催化神石放在鼻子下闻。他很诧异，为什么萝尹要做出这种奇怪的举动，去闻一块石头的味道。但紧接着他想起这块石头前面被娑娜携带了好几天，说不定上面可能还残留着另一个女人的香味。

注意到泽尔正在看自己，萝尹也是把杯子从他手里拿走，然后把催化神石塞回去，用另外的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喝完了，就去楼上睡一觉吧，有事我再叫你。”

“不了，待会儿尹泽瑞尔可能要过来。”泽尔答道，让萝尹不用担心他。

和萝尹的小心思同样的，泽尔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自从上次以奇怪的方式和尹泽瑞尔首次见面后，这家伙就时不时的往泽尔店里跑，找他打牌，似乎真的把泽尔当成朋友了。

泽尔虽然不介意多一个朋友，但是尹泽瑞尔这穷小子每次来都是白嫖，撸着他家的魄罗，却一杯饮料也不点，就等着泽尔请客，实在有些不懂事。而泽尔还不能把尹泽瑞尔交给别人去应付，就因为他长着黄毛，一些防备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今天，他没等到尹泽瑞尔，却先等到了莎拉的私信。

“给我看个大宝贝？什么大宝贝？”

看着莎拉发来的消息，泽尔露出了似是而非的表情。虽然知道这女人多半故意用的误导性词汇，但是他承认，这个女人成功的勾起了他的兴趣。

他当即转移视角，随即看见莎拉正靠在她家那宽敞的阳台上，背对着镜头手里鼓捣着什么东西。

“莎拉，你打算给我看什么？”

听见声音的莎拉随即停下动作，嘴角含笑的转过来看着魄罗的方向，将双手上的东西展示出来。

那是一对造型相当别致的手枪……不，应该说是手炮才对。它通体呈现紫红色，握柄到枪管的连接处有着许多牙齿装的凸起，看起来就如同握把死死咬住了枪管。粗壮的枪身比莎拉的手臂还要粗，当她把枪口对准过来时，泽尔可以看到枪身居然是四根枪管为一组的，十分夸张。

“还真是大宝贝呵……”

泽尔啧啧出声，光是这造型，放在游戏里起码也是传奇级别的武器。

“你看怎么样？除了雷文和制造它的工匠以外，你可是第一个见到她们的男人。”莎拉把手指插进扳机眼里一圈圈的转了起来，发出清脆的结构声。

“很高兴这种事情你会第一个想到我。”泽尔自动忽略了莎拉话里的特殊含义：“在我看来这对枪挺花里胡哨的，配色也很死亡，不过这点我很喜欢。别的嘛，感觉有些废手，你这枪粗得都可以直接拿去敲人了，更别要说后坐力……”

他承认他心动了，毕竟造型酱紫炫酷吸睛的武器，谁不爱呢？但是他还是有些不能理解这超前的技艺，毕竟这里不是游戏，一味追求拉风炫酷而脱离了实际，在现实里凡事要讲究基本法的。

莎拉的这对枪，一把手枪竟然比格雷福斯的双管霰弹枪还要多两个洞，让一个女人拿着真不怕后坐力把自己手腕震断吗？换了男人来一样遭不住，真不知道设计这对枪的人是怎么想的。

而且手枪设计得这么沉重，使用起来绝对很便秘。也许莎拉早已习惯了使用大口径手枪，但从原本的双枪突然换成这么一对夸张的家伙，他觉得这步子还是迈得太大了。

“你们这些臭男人懂什么？这是阿比盖尔的伟大遗产，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莎拉对母亲的作品充满了迷之自信，一点余地也不留的驳回了泽尔的评价。

泽尔无语了，莎拉特意找他来评价，结果他稍微质疑了两句，就把她给惹毛了。

他本来还想要反驳什么，但觉得自己的这些结论也是臆想得来，坚持下去也不一定是对的。或许莎拉天赋异禀呢？又或者她和她母亲的遗物之间会产生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呢？

于是便改口道：“我建议还是实战一下，只要试一下，有什么问题就全都知道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与海兽拔河 说走就走，莎拉当即叫上大副雷文和几个手下，来到港口找狩猎舰队借了一艘猎海船便出海了。除此之外，她还邀请了格雷福斯和崔斯特前来参观。如果没有他们把火药带回，这对枪也发挥不出它应有的威力。

帆船向东驶出了比尔吉沃特港，稍稍绕了个弧线，避开一处处崎区的暗礁、凶险的浅滩和突出水面的船只残骸，来到了一处名叫锯齿海峡的地方。

这里遍布锋利的礁石，如同锯齿帮突出海面，过往的船只很容易在此处触礁，因此被称为沉船墓地。但事实上，比尔吉沃特周边被称为沉船墓地的地方可不少，莎拉之所以要来这里，是因为在此处比较容易找到大型海兽。

猎海船，顾名思义，就是海上的狩猎船，专门狩猎海兽的船只。莎拉这次来，是来狩猎的，只不过她的狩猎工具不是鱼叉枪，而是手上这对崭新的手炮。

“崔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厄运小妞居然邀请我们俩个出来猎海，真稀奇。”格雷福斯站在甲板上，看着船艏处迎风眺望大海的莎拉的背影，回头跟崔斯特说道。

“我不知道，但我感觉我们现在就像古代的大官。那些古代国王在自己领地上狩猎的时候，往往会带上许多亲信和官员。”崔斯特一手按住帽子，另一手无比娴熟的转动着卡牌，卡牌每转一圈就变一个颜色，花里胡哨的把周围的船员都给看呆了。

这个装逼犯。

看不惯崔斯特这幅模样的格雷福斯往海里吐了一口唾沫，崔斯特从上船那一刻就开始显摆他那新买的帽子，故作优雅的姿态让他显得无比油腻。

格雷福斯现在巴不得来一股海风刮走崔斯特的帽子，男人就该晒黑一点，天天戴着顶帽子像什么样，娘们唧唧的。当初他就不该允许他花那么多钱买一顶看着心烦的帽子，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格雷福斯唯一想到帽子能派上用场的地方，就只有发生海难时能给幸运当救生圈这一个作用。

“你是这飘了？帮她做了一单就以为她真的会把你当自己人看啊。是不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以为她会喜欢你这种品味糟糕的男人？”

“打扰一下，我可没你说得那么不堪。”崔斯特抗议道。“无论是尺寸、体型、装扮或是身材，没人能拒绝托比厄斯·菲力克斯的魅力。在这广袤、容易受骗的大陆上，我可是哄骗过上百个，不，上千个纯情旅人呢！”

对于自己男女通吃的斐然战绩，崔斯特沾沾自喜。

“但你骗不了我。”格雷福斯笑道，但笑得有些过于用力。“崔斯特，你卜算过今天的运势没有，我感觉这事有点邪门。”

“是有点，容我算算。”崔斯特答道。海面平静得有些可怕，风平浪静的假象之下往往暗流涌动。

他来到一个木桶前，把手里的扑克牌洗了一遍后凭感觉抽出其中三张，随后把这三张卡牌正面朝下摆在桶盖上。接着他依次翻开三张卡牌，开出的结果令他皱起眉头。

“咋啦？”

“有东西来了。”

“什么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

话音未落，两人就听见船头的莎拉发出一声高喊，让全体鱼叉手做好准备。崔斯特随即将牌拿回手中洗牌，然后和格雷福斯随着这些就位的鱼叉手走到甲板前头，探出头往海面上观望。

不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一道波纹，一只斧鳍巨兽将包裹着骨甲的脑袋探出海面呼吸，搅浑了平静的海面。

“发射！”莎拉一声令下，鱼叉手们纷纷瞄准斧鳍巨兽，按下了鱼叉枪的扳机。

接连的破空声中，数跟鱼叉划破天空，要么砸在巨兽的骨架上被弹开，要么就直接扎进海里落空，只有其中一根刚好刺穿了它的背鳍。

斧鳍巨兽发出一声哀嚎，开始调头下潜试图逃往深海。但那名鱼叉手早在射中目标的一瞬间，就将鱼叉末端连着的绳索系在了船上的铁钩里。其他鱼叉手也连忙更换鱼叉射出第二枪，用数条粗壮结实的绳索将猎海船与海兽紧紧的连接起来。

在绳索的牵制之下，斧鳍巨兽的下潜受到了猎海船浮力的限制，它巨大的力量让船身像跷跷板一样急剧倾斜，靠近船头部分的海水没过了船只最高水平的吃水线。但一艘完好的船能产生的浮力是很强的，没能拉断绳索的斧鳍巨兽只能拖着船只快速前进。

接下来的流程格雷福斯很清楚，只要等斧鳍巨兽的体力耗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把它杀了拖回港口了。不过既然莎拉是来试枪的，那应该不会让他们等那么久。

“你说的东西是指这只胖头鱼吗？”格雷福斯接上方才被打断的话题，却见崔斯特迟疑的摇摇头，半天也给不出一个解释。

“不好！船长，它正在把我们带向礁石带去！”大副雷文忽然发出警告，莎拉眯着眼睛看着海面以下的黑影，随即做出了判断。

“你们一起用力拽动绳索，试着把它拽得近一点，剩下的我会解决。如果不行，那就在船被带进礁石带之前把绳索切断。”

在大副雷文的率领下，鱼叉手和水手船工齐齐上阵，在甲板上与斧鳍巨兽开启了拔河。但只要稍微学过物理的人就知道，在一艘被拖动的船上和拖动船只的海怪拔河，基本等同于白费力气。

他们施加给海兽的力，并不取决于他们有多大的力气，而是船只航行时受到的阻力。想要让拔河成立，就得先想办法让船固定在原地才行。

泽尔没有那么大能耐让猎海船稳稳停在海上，但他可以让海上刮风，鼓动风帆向后行驶。

二费法术钢铁之风，其实就是亚索御风术里的招式之一，当初他们靠近暗影岛后半段死气沉沉没有风的时候，亚索就是用这一招让美人号重新动起来的。

狂风从前方席卷而来，鼓动着风帆向后推动船只，拉扯着斧鳍巨兽的绳索一下子绷得紧紧的。船只一下子顿住了，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它前进的速度慢了许多，拔河的水手们也都纷纷使得上劲了。

“多亏你在，谢了。”莎拉按住帽子防止被吹飞，一头猩红长发在风中猎猎作响。她谢过泽尔，随后继续对着船员下令。

“都给我卖力点儿，这头海兽的收益我分文不要，只要我能猎到就给你们全部拿去分了。”

“还有这种好事？”格雷福斯一听，也不纠结崔斯特的占卜结果了，当场加入水手们，一起卖力的和斧鳍巨兽拔起河来。

第四百三十七章 趁子弹不注意 格雷福斯的加入并没有让情况好转，虽然泽尔用法术逆风鼓足了猎海船的风帆，但还是被斧鳍巨兽的巨大力量拖动着慢慢前行。

这个汉子有些急了，一头海兽动辄就能卖出上千金海妖，就算几十个人摊下来也能分到不少。看着这个移动金库始终不受控制，格雷福斯忍不住朝着崔斯特喊了声。

“崔子，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快来帮忙！”

整艘船上，除了莎拉以外就只剩下崔斯特没有加入拔河，连魄罗都贡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崔斯特这懒散的家伙连魄罗都不如。

“我又没什么力气，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难不成这么远你让我用黄牌把它晕住吗？”

崔斯特耸耸肩当格雷福斯的话当耳旁风，摆烂到底。

他知道格雷福斯只是想找个借口把他拖下水了，他在比尔吉沃特混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过有哪个船队的大力士们可以在狩猎海兽的一开始就把它摁死的，都是要把它耗到精疲力竭才能掌握主动权。

团结再多人的力量，也休想对抗自然的伟力。

“这队伍不太行啊。”泽尔观察了一会，感觉如果不触礁的话，斧鳍巨兽能把猎海船在海上拖动个三天三夜。

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与之抗衡，而自己吹得风也很快就要结束了，过会他还要出去给萝尹她们买午饭，可没时间狐闹，必须要让他们中的一人成为发力点了。

船员们排成数列，泽尔的目光依次从格雷福斯、崔斯特和莎拉身上略过，最后给末尾处不明情况就叼着绳索学着别人往后拽的幸运加上了双份的愤怒合剂。

之所以没给莎拉加是因为她要试枪，如果她因为泽尔给的力量增益而吃住了后坐力，那这次试枪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至于另外两个人，把法术给到他们身上又享受不到牧者之证的加成，平白多浪费了的两点法力，不值当。

在愤怒合剂的增幅下，幸运的双眼变得如同兔子般赤红，四只小腿乱蹬之下，甲板顿时发出了难以承受的呻吟。

勐然暴涨的力量作用在绳索上，这些船员水手都愣住了，全都感觉到一股巨力在拖着它们往后退，那前方挣扎的斧鳍巨兽，和船身的距离也在一点点的缩小。

“加油啊！幸运！”没法上手帮忙的泽尔只能隔着宝典小声的喊一句。

看着斧鳍巨兽一点点被拉近，莎拉连绳索也不带，直接翻身踏上了船艏像，拿着那对手枪瞄准了斧鳍巨兽的脑袋。

她顶着狂风，脚下即是悬空的海面，站在摇晃的船艏上和高空走钢丝的难度差不了多少，可以说是艺高人胆大。

海兽很快便被拖进了射击范围，随着莎拉扣下扳机，一声轰鸣过后，枪口喷出火焰，斧鳍巨兽头上厚厚的骨架被掀开了一个大洞，涌出的鲜血顿时染红海面。

与此同时，绳索上传来的拉力一送，这些船员们全部一屁股栽在甲板上。不过他们中并没有人抱怨，全都激动着击掌高喊，庆祝这笔飞来横财。

“干得好啊！我们成功制服了这头胖头鱼，给你挣到了的伙食费！”格雷福斯回头朝幸运传递着好消息，结果它听完一兴奋，顿时撒开腿一头攒到格雷福斯的怀里。

格雷福斯没有发现幸运已经被强化了，还傻傻的张开双手去迎接，猝不及防之下感觉胸口就像被迎面驶来的马车给撞到，才刚站起来整个人就噗通一声向后栽倒在甲板上。

那短暂又漫长的一瞬间，他彷佛灵魂出窍了一般，看到了天堂的模样。紧接着又被剧痛拉回现实，连忙起身摸摸胸口检查肋骨错位没有。

幸好他是硬骨头，能硬抗子弹的真男人，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他挂彩。

见崔斯特在一边偷笑，他忍痛斥道：“你笑个屁，要是换成你当场就下去见蛇母了。”

“如果芭茹人在船上，肯定会一脸厉色的指责你说错了，然后告诉你蛇母不在海里，而是无处不在。”崔斯特憋住笑，不住摇头。“所以说，幸运的伙食费是它自己挣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格雷福斯不服，一个什么都不做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谁说的？我也出了力好吧，待会分到钱，我和幸运一九开，你！分！毫！没！有！”

崔斯特不屑一顾的摇摇头，说是这样说，待会这些钱就会被格雷福斯以保管的名义全部拿走了。

另一边，泽尔惊讶于手枪的威力。

能够一枪击穿斧鳍巨兽硬度堪比钢铁的骨甲，真要击穿一艘战舰也只是多开几枪的问题。很难想象设计出这对双枪的阿比盖尔只是一介凡人，有这种技艺，难怪整个八海的海盗船长都以拥有她的作品为荣。

见莎拉从船艏像上跳回甲板，泽尔问道：“你的手？”

莎拉随即举起手枪，绕着手指灵巧的转了一圈，反问道：“你看我的手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怎么会？明明那么大的威力，后坐力不得上天？”

莎拉嗤笑着打断道：“你觉得我们母女会忽略这么明显的问题吗？”

“其实关键就在于这些子弹之中。”她打开弹仓，取出其中的特制子弹，轻轻捏在手指间。“我在这些子弹里加入了火焰石，火焰石的特性是受到撞击后会将内部蕴含的能量在极短时间内排出。它释放能量的速度虽然快，却并非一触即发。换句话说，我趁着子弹没注意把它射出去，等到它命中目标也差不多该反应过来了。”

“子弹击中目标才爆炸……所以说，你射出去的其实不是子弹，而是微型炸弹？”

“可以这么理解。”莎拉点点头：“这些都是我在设计图是‘读’出来的。”

阿比盖尔在设计这对枪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使用者会使用哪种火药来击发子弹，枪的一切参数都在正常范围内。是莎拉后期测试完火焰石的特性后，为其配备了专门的爆破子弹。她不说，让泽尔误以为枪械本身的威力就足以击穿骨板。

实际上枪械本身只起到了击发和激活子弹的作用，直到击中目标之前和普通的枪械没有太大区别，枪械对于目标的杀伤力大部分来源于后续子弹的爆燃，这是由火焰石的特性决定的，因此莎拉的手腕才没有承受太多的后坐力。

泽尔释放的狂风渐渐停息，莎拉狂舞的头发也落下来披在双肩上。

她仰望着广阔的海天，阿比盖尔的面容在眼前浮现。

这一次出海试验可以说是圆满落幕，同时，她感觉到有种不可言说的默契透过双枪的握柄传递到手心，就彷佛已逝去的故人挽住了她的手。

“母亲，你看到了吗？我完成了你的遗愿……我们做到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女王议会、鬼船 等莎拉缅怀完生母，泽尔问她：“你好像还没给你的枪起名字吧，打算起什么名字？”

“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莎拉把双枪别在腰间，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思索。

“震击与震慑，又或者猩红与愤怒。”

泽尔随便想了两个名字，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总是想到厄运小姐的经典台词——我有两把枪，一把叫射，一把叫啊~

然后不经意间就被带歪了。

“我还以为你只会以颜色来命名呢，就像你给魄罗的起的名字，红蓝黄绿黑。”莎拉可以想象另一头的泽尔在对自己竖白眼的样子，笑着答道：“如果我还在当赏金猎人，就会接受你的提议，但我现在已经是比尔吉沃特的女帝了，这样的名字少了些霸气。”

“那不然叫什么？伟大的遗产？”泽尔脱口而出。

“大可不必把母亲的死整日挂在嘴边，我制作出这对枪，是为了震慑那些宵小之辈，团结整个比尔吉沃特，我会用这把枪告诉他们，我莎拉·福琼的决心！”

“所以你已经有主意了？”

“嗯。”莎拉坚定的点头道：“从现在开始，我把这对枪叫做女王议会。”

话音刚落，天色忽然暗了。海面上就好像要反驳莎拉似的，刮起一股阴风。

莎拉的表情顿时一变，皱起眉头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向了茫茫大海中的某个位置，突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乌云笼罩的海面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旋涡，漆黑如墨的雾气在水中升起，于旋涡上方盘旋着形成了回旋的触须。雾气里浮动着依稀可辨的影子，利爪和巨口一闪而过，不时传出鬼魂的尖叫声。

“黑雾？什么鬼？这里可是比尔吉沃特！”

风中带着寒意，以及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对此再熟悉不过的莎拉当即拔出了双枪，准备接战。

“崔子，你刚才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是指蚀魂夜吗？”格雷福斯和崔斯特同样一脸复杂的望着不远处的洋面，会在这里遭遇黑雾他们是万万没想到的。

“这不可能是蚀魂夜，蚀魂夜已经被我们抑制了！”泽尔当即反驳道。

黑雾的源头佛耶戈已经跟他协定好老老实实待在暗影岛，这会儿黑雾只要出现在暗影岛之外的任何地方都是不正常，就算是它之前经常光顾的比尔吉沃特的也不例外。

“可你要怎么解释这些黑雾，我总不能看错吧？”格雷福斯虽然每次蚀魂夜都会想办法伙同崔斯特润到外地，但毕竟是水生水长的比尔吉沃特人，对黑雾的认知已经刻在了骨子里，不可能看错。

“说不定是那个卡玛维亚的幽灵王子反悔了。”莎拉咬牙道。“我就知道他不会老实听话。”

黑雾，仍然觊觎着她的城，她真是受够了这些。

“不，我刚才已经找过佛耶戈了，他现在就待在暗影岛上和来卓斯打着牌，这些黑雾不可能是他搞的鬼。”

“来卓斯是谁？”除了泽尔以外，其他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来卓斯是……尼玛！现在不是问这个时候，这些黑雾不受佛耶戈控制，他短时间内也没法跨过整个大洋来阻止事情发生，要战要逃，赶快做好准备！”

泽尔话还没说完，黑雾的触须就从附近的水面升起，顺着斧鳍巨兽的脑洞钻进了它的大脑中。短短几个呼吸间，死去的巨兽就活了过来，睁开翻着幽光的双眼，重新摆动的庞大的身躯，拖着猎海船向旋涡所在的方向游去。

“黑雾想要吞噬我们，决不能让它得逞。”大副雷文第一时间扑到绳索上，拿出短刀来回切割粗壮的绳索。惊慌失措的成员们看见了他的举动，纷纷跟着效彷起来。

黑雾随即沿着绳索迅速攀升，袭击了甲板上的船员，他们感觉双手冰冷，颤颤巍巍的握不住刀。

“看来它不想让我们走啊。”格雷福斯点起一根雪茄，然后开始检查命运是否装弹上膛。

这片偏僻的海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崔斯特的蓝牌都找不到落脚点，看来战斗在所难免了。

“所有人去拿武器然后到甲板上集合，准备接战！”

莎拉发下命令，让因为恐惧而慌张失措的船员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艘猎海船上只有雷文和另外几人是她带上来的，其他的诸如鱼叉手水手之类全是她从狩猎舰队的老大那借来的人手，在对付黑雾一事是可不能那么的有经验。

接着她转身向下跳到主甲板上，向后甲板的舵轮跑去。或许泽尔有办法让船移动，但是她已经决定要跟过去，看看是什么东西敢在她的地方上惹事。

随着猎海船逐渐向旋涡靠近，从旋涡中蔓延出的黑雾开始翻滚着越过了船栏杆，随之而来的还有亡灵的嚎哭和尖叫。

当来到旋涡边缘时，黑雾立即从斧鳍巨兽的脑子里抽出触须。海兽再次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而旋涡之下则浮现出一个庞然的阴影。

那个阴影迅速上浮，很快便突破了海面。旋涡像是被炸开了花，冰冷的海水瓢泼洒下打湿甲板，一辆漆黑的船影轰然浮现在众人眼前。

腐朽的桅杆上裹着残破的死气沉沉的黑帆，硕大无朋，彷佛海兽隆起的嵴背。海水冲刷着船身，上面附着了一层冲刷不掉的、黑色、油腻的物质。黑水从船身各处的裂口中一股股喷涌而出，像是垂死巨兽流血的伤口，船身深处龙骨发出弯折的声音，宛如痛苦的呻吟。

“这怎么可能……”

看见这一艘船的瞬间，莎拉紧紧握住了双枪的握柄，崔斯特转牌的手僵住了，格雷福斯嘴里的雪茄也掉了下来，泡在水洼里熄灭了。

他们三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深刻的认识着眼前的这艘船。或者也可以这么说，整个比尔吉沃特，没有人不知道这艘船和她的主人是谁。

虽然完全变了模样，如同从海底墓地里爬出的尸鬼，但是没有人会不记得，眼前的这艘鬼船，就是曾经他们亲眼见证过沉没的……冥渊号！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一枪射中心巴 冥渊号，普朗克的座驾，在比尔吉沃特没人会不认得。 曾经她被莎拉的塞壬号在港口里轰沉了，崔斯特和格雷福斯都是那场焰浪之潮的亲历者。而现在，它从白骨累累的海底乱葬岗，以另外一种姿态归来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崔斯特挪开伞，露出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睛。刚才为了躲避炸开的浪花，他撑开了自己带来用于避雨的伞。 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泽尔看着面前的幽灵船，想起了他们在暗影岛的最后一战。“普朗克趁着我们和佛耶戈决战的时候跑了，但那时破败王者之剑已经不在他手上……现在这股暗影之力，又是谁给他的？” 是逃走的锤石吗？可是普朗克已经被他给利用了一次，还会选择和那个狡诈的亡灵合作？ “管那么多干嘛，普朗克自己送上门来，省得我再去满世界的找他。”莎拉怒视着漩涡中心的幽灵船，双手紧紧握住了双枪握柄，上膛拉栓一气呵成。 崭新的武器往往需要血祭，而今天，她就要拿普朗克来祭她的枪！ 弥漫的黑雾笼罩了整个漩涡，也将猎海船关进了这片凶险的海域中。幽灵船腐朽的甲板不停涌出油质的黑水，接连有黑雾缭绕鬼影从黑水中浮上来，甲板就如同水面般任由躯体随意穿梭，完全扭曲了正常的认知。 他们身躯残破，身份布满浮肿的伤害，裸露在空气中的枯骨挂着腐朽的血肉，被鱼群啄食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皮肉，五官不全。 即使是这样，莎拉也依旧认得出来，这些全是普朗克的船员。 当时随着冥渊号一起被炸沉到海里的，以及后续被她追杀的铁钩帮船员，还有那些至今也不知所踪的。他们并不在同一时间葬身大海，但却一齐出现在这艘幽灵船上，显然有人特意为他们收尸了。 即使已经杀了一次，都解决不了问题吗？ 鬼影中一个魁梧的影子，比其他人都高一头，那个凶煞的鲨鱼头颅尤其醒目。 “狂鲨？他不是应该被炸死了吗？” 格雷福斯惊讶的看着狂鲨，这家伙复活之后变得更猛了，黑雾在他的脸上形成了活的刺青，身后背上了大大小小好几管加农炮，炮口冒着黑雾，将火炮染成了阴森诡异的惨绿。 没有人会怀疑那些火炮是虚张声势吓唬人的，因为名为肖狗的约德尔人水手就站在狂鲨的一只手臂上。死去的他依然保持着那标志的莫西干背头，外加一撇八字胡，龇牙咧嘴的露出一口黄牙，手里就举着用于点燃火炮的袖珍火炬，但上面燃烧的却是阴森的鬼火。 肖狗和狂鲨是一对搭档，曾经他们在冥渊号上，就是作为人形炮台存在的。但现在看到这对夺命搭档就像自己和崔斯特那样重新组合在一起，格雷福斯心里却没有任何感慨的想法，只感觉到恐惧。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格雷福斯看见狂鲨高大的身体直接往前一趴，摧毁了冥渊号船身的围栏，将背上七八门恐怖的火炮对准了他们所在的猎海船。 肖狗狂笑着用火炬点燃了火炮，接连的炮响撼动着天空。在一场震耳欲聋的爆炸过来，世界只剩下了火焰和滚雷。 这一瞬间，所有人瞬间回想起了自己为何要恐惧冥渊号。 在堪比一整支舰队的火力轰炸下，猎海船瞬间支离破碎。加农炮直接穿透了船体，一路打穿最下层，连龙骨都打碎了，海水顺着千疮百孔疯狂倒灌进来。 莎拉什么都听不见了，准确地说是听不清。她的耳畔只有高声调的嘶鸣、令人发疯的尖叫和被闷住的支吾，明明应该近在咫尺，却感觉模糊而遥远。 她翻身侧躺，感觉到有血正在顺着胳膊往下淌，疼得咧开嘴。转头一看，甲板被打穿了好几个大洞，除了在炮击来临前就找好掩护的大副雷文和格雷福斯以外，其他的男男女女全都躺在一片狼藉的血泊中，有的不省人事，有的身上插着木刺痛苦声音，还有的直接变成了七零八落的肉块。 炮击在还持续，船身在剧烈摇摆中逐渐下沉，莎拉双手撑地逐渐爬起来，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 “莎拉？你没事吧？” “我……还好……” 见莎拉总算对自己的呼喊有所回应，泽尔暂且松了口气。他有那种可以让莎拉免于一死的法术，却没有办法为猎海船挡下凶猛的弹幕。 “船长，你还好吗？在跟谁说话？”雷文在被海水与血水打湿的甲板上滑过来，帮忙扶起了莎拉。 她把脑子里晕眩感甩掉，皱眉答道：“没什么。雷文，船上有鱼叉枪，去把那只大鲨鱼给打下来。” 猎海船说到底也就是一艘渔船，只不过捕捞的对象从小鱼小虾换成了海兽而已。船上也许会配备火炮，但一般来说，而且现在再拉出来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唯一的反击手段，就是甲板上散落的这些用于狩猎海兽的鱼叉枪。 雷文让还活着的人抄起鱼叉枪反击，但是这些鱼叉手在惊恐中早已丧失了准头，鱼叉扎在幽灵船的船身上，一点卵用都没有。他的鱼叉瞄准了还在对着猎海船狂轰滥炸的狂鲨，但是被旁边另一只亡灵用身体拦截下来。 那幽灵在吃住了一根鱼叉之后，不仅没死，还让别的亡灵拔下来给它当武器，仿佛在嘲讽他们这些活人的无能。 雷文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转头就看见莎拉手上端着女王议会，朝着亡灵最密集的地方扣动了扳机。 这一枪，直接射中了他的心巴。 幽灵船的甲板被爆炸掀开了个大洞，亡灵们发出惨烈的尖叫，身体瞬间四分五裂。要么顺着往弯折的甲板滑下去，要么直接被掀到空中落到海里。 雷文就亲眼看到一个亡灵的脑袋被炸上了天，抛物线飞行的时候还在哇哇乱叫，最后噗通一声落进海里，彻底没声了。 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一把手炮的威力。 第四百四十章 总不会比格雷福斯还笨吧？ 第一枪成功打断了幽灵鲨的连续炮击，现在甲板上已经看不见它的影子。 莎拉再次朝着幽灵船开了两枪，一枪打断主桅杆，残破的船帆颤抖着，腐朽的中桅和后桅都如同小树杈一般折断，散落到甲板上，十几个人被砸中；第二枪在船侧舷上崩出一个大口子，竟让其剧烈的摇摆了起来，又接连把几名船员给甩出去。 格雷福斯看得羡慕不已，他的命运要贴脸才能打破船舷，但现在隔着十几米就只能干瞪眼，无论是杀伤力或是射程都远远不如莎拉的女王议会。 幽灵船被莎拉打穿了，海水开始灌进船舱里，但是她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开始下沉。与此同时，先前被她击落进海里的亡灵纷纷开始露头，竟然沿着船舷从海里爬上来，想要登舰！ 这些都还不是眼下最严重的问题，最重要的他们的船仍在不停进水，再过几分钟就要沉没了。 “坚持住，莎拉，我已经告诉俄洛伊这里发生的事情，让她带着芭茹人来救你们了。” “我是坚持得住，但是船不行。”莎拉发泄似的朝着幽灵船接连开枪，但就算她把船打烂了也于事无补。 一只铁钩突然从船舷伸出来挂上了甲板，把躲在尸体下装死的崔斯特吓得一下子跳起来，格雷福斯迅速走上前对着那个手腕以下换成钩子的亡灵补了一枪，把他七零八碎的打进了海里。 “在俄洛伊赶过来之前，我们怕是要被这群亡灵先撕碎了！”格雷福斯补充道。 “……”泽尔试着像上次操控恐惧号那样操控冥渊号，但是这艘幽灵船和它的船员并不是绑定在一起，没法全部控制住。在这一点上，普朗克吸取了前车之鉴，没有再给他这种机会。 猎海船要沉了，是不是要召唤出一条船给莎拉他们？这个想法马上又被泽尔否决了。 最便宜的一艘船也七费，得先用魄罗劫掠一块硬币泽尔才能召唤出来。而且就算召唤出来了，这仅剩的几个船员也不一定能够驾驭它，就算驾驭得了也没有资本在海上跟不会沉的幽灵船对抗，还要白白浪费泽尔一张史诗万用牌。 把那些不实用的办法剔除之后，泽尔发现只有逃命和战死这两个选项。 他可以召唤巨龙带走几人或者召唤海怪从下方拖住沉没的猎海船，但这样就没法对幽灵船进行反击了。相反的，如果让海怪或者巨龙去攻击幽灵船，猎海船就会一直沉下去，船上的人会被亡灵拖进海底溺毙。 为什么不让巨龙载着他们飞天而让海怪去攻击幽灵船？泽尔也想啊，但是法力不够没法全都要啊！ “还是跑吧，我可以把你们带回岸上，就是过程可能会有点刺激。”泽尔最后还是选择了帮莎拉他们先保住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次他们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开出来的猎海船在面对幽灵船时毫无还手之力。只要这次跑掉了，完全可以等下次开着更好的船来干普朗克。 况且跟幽灵船战斗下去不一定就能讨到好处，这些亡灵能不能杀死、杀死之后还会不会复活他们都不知道，更何况普朗克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战下去胜负还未可知。 “肯定啊，不跑等什么呢？这得深海泰坦或者蛇母亲自来了才能把普朗克给收走。” 格雷福斯附和道，他又不是光明哨兵，凭啥跟这些亡灵杠上啊？等什么时候黑雾侵袭全世界，让他和崔斯特没活可接，他就去干这些亡灵。 “深海泰坦是指望不上了。比尔吉沃特人都知道，普朗克曾经和俄洛伊有一腿，他信蛇母，对什一税从不吝啬，往海里洒下的钱都能买下一整支舰队了。” 雷文接上话题，几个臭男人杵在一块儿，就容易臭显摆起来。对于比尔吉沃特的了解这块，他们几个人可以侃上一整天。 “到底谁是敌人谁是友军你们搞没搞清楚，都这种时候了还让我听见你们在吹他，再说一句我就把你们丢到对面船上去。” 莎拉手枪都打冒烟，听见这几个一点忙也帮不上的臭男人在旁边，当场破口大骂。 不过她骂完之后，却开始重复起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紧接着如同醍醐灌顶般，一改怒容露出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微笑。 “兄弟们，我想我找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雷文问道，他还不知道有个魄罗牧者可以兜底，以为陷入了绝境。 莎拉抽出佩剑把一个爬上甲板的亡灵砍翻，然后把剑尖朝向不远处的幽灵船。 “我们到幽灵船干他妈的普朗克，这样就不用管什么船沉不沉的了！” 雷文张大了嘴巴，被莎拉的想法惊得说出话，最后低着头喃喃道：“船长，你一定是疯了……” “这可真他妈的疯狂，不过怎么也比被亡灵拖下水好多了。”格雷福斯倒是感觉有点意思，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比起直接溺死，他更愿意打爆几个亡灵的狗头再死掉。 “崔子，你怎么说？” 崔斯特耸耸肩。“我还能怎么说，让我下水我宁愿去幽灵船上赌一赌。” “那就这样吧，我会协助你们的。”见众人都同意莎拉放手一搏的计划，泽尔只好无条件支持他们了。 “屁，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刚才我都看到你差点被一个亡灵小兵吓尿了！”格雷福斯这话并不是对泽尔说的，而是他发现崔斯特刚才装了逼竟然没人发现，不等让他如意的格雷福斯马上就跳出来戳穿他。 “别吵吵。”莎拉拦住了就要吵起来的两人，“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到冥渊号上去，你们谁有办法？” “崔斯特的蓝牌可以将我们传送到幽灵船上。” 格雷福斯说完，其他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崔斯特身上，对此后者补充道：“我可以给你们发牌，但是上面的魔法只对使用者生效，需要你们自己发动才行。” “不行，你的牌别人根本用不了。”莎拉摇摇头，她为了从海巫婆手里要回雷文把崔斯特抓起来那次，就小小的研究了一下从崔斯特手里收缴上来的一整副扑克，结果发现他的魔法卡牌只有他自己能用。 “是么？那为什么格雷福斯这个傻货都能发动？你们总不会比他还笨吧？” 崔斯特这话说得欠揍，格雷福斯直接把枪口对准了他，而莎拉现在没心思计较这些，她凛然的目光看向格雷福斯，仿佛在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格雷福斯见状，只好挠挠头尴尬的解释：“崔斯特的牌别人确实用不来，上次我能从仓库里传送出来，是因为有幸运帮我发动。” “叽？” 听到有人找它，幸运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冒出头，歪着脑袋疑惑的叫了一声。 第四百四十一章 快救一下啊 “幸运，过来。” 崔斯特朝着幸运招手，却不曾想一只浮肿的手臂突然冲破了甲板，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往下拽。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停跺脚大叫， 格雷福斯站在旁边看戏，崔斯特脸上恐慌的表情对于他实在是太好笑了。纵使他那么爱臭美，在那个瞬间，全部潇洒淡定全都被扔下船了。 “快救一下啊！”崔斯特恼怒的责骂格雷福斯，他感觉到脚踝上的手指在逐渐缩进。 “你要我怎么救，一枪把你腿打烂吗？” 格雷福斯表示无能为力，最后还是旁边的雷文抽出一把刀，将那只鬼手就从手腕处砍断，断口漏着黏糊糊的黑水。 “亡灵都爬上甲板了，抓紧时间，别磨磨唧唧的。” 莎拉和雷文随即拿着刀前去迎战亡灵，给崔斯特争取时间。但崔斯特此时却在纠结脚上的鬼手，它在断了之后仍旧不依不饶的握在他腿上，而且还在不停的施加压力。 想弄掉吧，他又不敢动手。不弄掉吧，又恶心得不行。 “格雷福斯，你看能不能……”崔斯特一脸苦涩的看向格雷福斯，哪知他砰的一声把一只迎面冲过来的亡灵打烂，然后装作听不清那样，把手围在耳朵后。 “你刚才说啥来着？” “没事，你忙吧。” 求人不如求己，崔斯特弄了半天，终于把亡灵的断手从脚上弄下来。 格雷福斯的巨型霰弹枪将围栏一把轰烂，近在咫尺的枪响震得崔斯特发根颤抖，他的手颤抖不已，袖子里卡牌抖了半天都没抖出来。抽空看了一眼甲板，亡灵正不断从船舷和甲板等地方爬上来，它们的利爪穿透了木板，碎片四处横飞。 一个男人抵着舱门背水一战，却没想到有只手会穿透门板抓住他的后心，绝望大叫着被扯进了弥漫黑雾的船舱里，紧接着没了声音。另一个人伸出手去拉他，结果整条手臂被扯了下来，接着浑身冰冷的掉下去。 甲板上可容他们站立的地方越来越少，亡灵们就像破土而出那样从下而上把地板钻爆，除了他们几个还有能力还手的，甲板上已经没有其他活人了。几个水手狂乱地扑腾着，也被船体下沉的吸力拉到了海面下。 “快……快啊！” 崔斯特终于取出了足够数量的蓝牌，正好幸运也来到了他脚边，不用他冒着危险去寻找。 他把幸运捧起来，然后指着不远处鬼影森森的幽灵船说道：“幸运，你得把其他所有人都送到那边去，能做到吗？” 幸运一听，顿时惊恐的摇摇头，趴在掌心上用两只前爪捂住了眼睛，显然它也知道去幽灵船上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崔斯特扶额，看来宠物太聪明了也不全是好处。 “过去的话还能赌一赌，不去的话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他又说了句，结果幸运还是埋着头当听不见。崔斯特很无奈，他总不能自己一个人传送过去吧，没有别人跟着他独自过去可能活不过十秒。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天上掉下了一块馅饼……噢不，是一块红色的魄罗佳肴，散发着一股香辣味，让人闻了就感觉食欲大开。 这气味同样吸引了幸运，它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崔斯特手上的食物，眼睛都变成了魄罗佳肴的形状。 崔斯特有些纳闷，平时他在外面买的小吃咋没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呢？鼻子凑过去嗅一嗅，难道幸运喜欢吃辣的？ 他移开佳肴防止被幸运伸出来的舌头舔到，对它说：“你发动这几张蓝牌上的魔法把我们传送过去，这块饼干就是你的了。” 幸运不假思索的点头，屁股扭啊扭的，仿佛快要长出小尾巴一样。 莎拉一脚蹬在一门火炮上，把它踢过去撞倒一只追着她不放的亡灵，然后沿着倾斜的甲板回到崔斯特的身边。等所有人重新聚集，崔斯特开始说起传送魔法的使用要领。 “放空思绪，想象你要去的地方，不要抗拒……” 话还没说完，亡灵们嘶吼着一拥而上，幸运小手一拍直接发动蓝牌。狂风卷过，四人全部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几张缓缓飘落的卡牌，最后被不断上涨的水位给冲刷走。 再次睁开眼睛时，莎拉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幽灵船的甲板上。 甲板上浮着一层粘稠的黑水，即使穿着靴子踩上去也会感觉到脚底浸泡在潮湿冰冷中。在最初的眩晕感过后，开始感觉到一股阴森的寒意贴着皮肤游走，手脚忍不住颤抖起来，仿佛无形的水汽正在不断吸收体内的热量。 “你还好吗？雷文。”莎拉吐出的气开始化霜。 “我想吐……” 雷文对传送的后遗症反应很大，莎拉用力帮他拍了拍后背，随即看到崔斯特在甲板另一边不停发出嫌弃恶心的声音，哪里都是这种会让人想起海兽油脂的黑水，他一双脚都不知该往哪放了。 莎拉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传送之后他们会被分开，是因为脑子里想的落点不一样吗？很快她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因为船上的亡灵已经注意到了他们，拖着弯刀和鱼叉朝着他们围过来。 接下来又是一场苦战，莎拉在猎海船上不用女王议会是爆炸会加速下沉，在幽灵船上则没有那么多的顾虑，看到的一切能拆就拆。 她开枪将眼前的亡灵炸开花，翻过自己之前打断的桅杆准备和格雷福斯他们会合，去没想到格雷福斯一枪把自己打进船舱里去了。 一切是那么突然，看着甲板突然坍塌，两个汉子凭空消失在眼前，莎拉产生了一种预感，心想接下来应该就轮到重头戏登场了吧？ 她没有随着崔斯特他们进入情况不明的船舱里，而是和雷文继续留在甲板上，背对背面对着不知从哪冒出来且数量仍在逐渐变多的亡灵们。 这些亡灵只是将他们围住，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举动。诡异的举动验证了她的想法，看来是真的想要把他们这盘菜，留给真正有资格的那个人动手。 第四百四十二章 黑潮灾厄 果不其然，在那两个人掉进船舱没多久后，船长室的大门就被一把摔开，从中走出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高大伟岸的身材以至于要低着头才能通过门框。 亡灵们纷纷让路，男人走到了莎拉的面前，展示着自己半透明的鬼手，尖利的爪子紧紧握成一团，昭示了他心中的愤怒。 这个男人就是普朗克，冥渊号的主人。 莎拉最后一次见普朗克时，他狼狈不堪伤痕累累，身上的义肢也不翼而飞。但现在他宛如获得了新生一般，用灵活而充满力量的鬼手续上了断臂，在脑袋后扎起小辫子，肌肉也不再因为中年发福而松松垮垮的，强壮而结实如同回到了海上霸主的那段巅峰时期。 她直接把枪口对准了普朗克的脑袋，吐出嘴里因为剧烈运动产生的咸沫，开口讥讽道。 “普朗克，你这是又把灵魂出卖给哪个恶魔了，还是在模仿那个卡玛维亚的王子，以为不穿衣服就能当上亡灵君主？” “莎拉·福琼，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当时没往你的脑袋上多补两枪，把你扼杀在岛上。你不会得意太久的，我马上就会亲手把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普朗克握紧了拳头，周身的黑雾变成实质的触须，缠绕着他鬼怪般的手臂。 这一次他并没有借助谁的力量，曾经佛耶戈的反噬和锤石的背叛让他吃尽了苦头，在逃离莎拉他们的掌控后拖着残破的身躯在暗影岛上独自求生。 就在普朗克被亡灵追猎一度濒死之际，他的身体竟然擅自吸收了一只亡灵，从体内涌现出了一股力量。 普朗克很快就发现原因，因为他曾经用锤石给的方法占据了破败王者之间一段时间，吸收着其中属于佛耶戈的力量，在潜移默化之中，他的身体已经被破败王者之剑改造了诅咒的容器。 虽然能力远不如佛耶戈，但这个能力却是他在茫茫恶水的暗影岛活下来的根本。后面的时间里，他疯狂的吸收着亡灵，将掠夺来的诅咒之力修复断臂，幻化出这只鬼手。 而现在，他带着诅咒之力卷浪重来，将曾经陪他南征北战的座驾从海底墓地中复活起来，还有那些骁勇善战的船员……他们将再次开创一个新的海上神话。 “你确定你现在这个鬼样子他们会认你当老大？” 莎拉的话让普朗克发出一声冷笑，现在的他还需要别人认可吗？ “他们不同意，我就换一批人。” “那得先问问我手里的枪同不同意了。”莎拉扣下了一对扳机，猛烈的爆炸顿时吞没了普朗克，热流冲散寒意扑面而来，而莎拉却死死的睁着眼睛，看着普朗克所在的方向。 火焰渐渐散去，普朗克高大的身影再次呈现在眼前，他的周身出现一层黑雾形成的黯色光圈，将爆燃的火焰隔绝在外，让自己免受伤害。 他一边笑着，一边举起了手。 几只亡灵的手臂悄无声息的从遍布甲板的黑水中伸出来，抓住他们的脚踝。莎拉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双腿像陷入泥沼般不断下沉，肉眼看上去其深度已经超过了甲板的水平位置，而且还在不断下沉。 船身忽然剧烈摇动起来，莎拉还以为普朗克要做什么大动作，可转头一看他也是一副茫然四顾的样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幽灵船周围的漩涡突然炸开了花，一条巨大的灵体触手突破海面拍在甲板上，一瞬间就碾死了几只没躲开的亡灵船员。看到灵体触手的第一时间普朗克就想到能够使用娜迦卡波洛丝之力的海兽祭祀，还以为是她过来阻止他了。 但他后续并没有从这条灵体触手上感觉到丝毫圣洁的运动，而是感受到和他的鬼手同出本源的静滞诅咒之力。紧接着又有数条触手突破海面攀上了幽灵船，他们摧倒了桅杆，荡平了甲板，将整艘幽灵船举上半空。 普朗克终于看清了那触手的主人，一只被破败之咒驱使的巨型章鱼，戴着黑铁的头盔，通体呈现出半透明的惨绿色。它搅乱的漩涡的运动轨迹，把周围的海面染成了黑色。 就像莎拉惊讶于为何会有幽灵船出现在比尔吉沃特，普朗克也在惊讶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只巨型章鱼的亡灵跟他作对。不过既然是亡灵，那他就不客气了。 他伸出鬼手对准章鱼的脑袋，庞大的诅咒之力如同虹吸般被他生生抽出来，可是这股诅咒之力还未化入他的体内时，便忽然消散一空。 庞大的巨型章鱼如同梦幻泡影般眨眼间消失不见，幽灵船一下子摔回海面上，普朗克未曾感觉到任何的能量，顿时愤怒的握紧了拳头。转头一看，莎拉他们已经扒着被章鱼折断的桅杆爬出了黑水沼泽，枪口已经瞄准了他。 再次和普朗克对上眼神，莎拉针锋相对毫不避让。她果断扣下了扳机，普朗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枪轰下了船，随着破碎燃烧的木料掉进了漩涡中。 “他死了吗？”雷文看着一片狼藉的甲板，惊疑未定的问道。 莎拉吐出一口冰冷的气体，喘息声被强烈收缩的肺部放大了好几倍。 “不，雷文。必须要亲眼看见他的尸体，我才会相信他死了。” 说罢，她给手枪装进子弹，瞄准了周边鬼影绰绰的黑雾，仿佛着随时可能破影而出的亡灵。 …… 方才出现的巨型亡灵章鱼跟娜迦卡波洛丝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诅咒之力透明化的触手和俄洛伊的灵体触手很像罢了。 这其实是泽尔召唤出来帮助莎拉的黑潮灾厄，实力强大但却属于瞬息单位，其核心能量禁不起普朗克的掠夺，直接消散令普朗克讨不到任何好处。 在莎拉与普朗克交战的同时，崔斯特也遇到了他们的老对手。 从潮湿的地板上抬起头，崔斯特感觉全身的关节都在痛，如同散架了一般。 一股啃食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传进耳朵，崔斯特注意到了面前的幸运。它正背对着他站在一块漂浮的木板上，专心的啃着从天生掉下来的佳肴，一边吃一边嘶哈嘶哈的喘着气。 虽然这块佳肴本来就是留给它的，可有了吃的忘了主人，连主人摔在地上看都不看一眼，那也太伤人了吧！ 管教不周，管教不周。 崔斯特叹了口气，正想爬起身把幸运抱起来，忽然注意到眼前的黑暗中，浮现出一个阴魂不散的鲨鱼脑袋。 第四百四十三章 超辣佳肴！ 随着狂鲨一起出现的，还有许许多多原本隐藏在暗中的船员。 崔斯特认得其中一些人，那几个肌肉暴突的，就是当初冥渊号还没沉的时候钳住他们胳膊的海盗；那个满脸麻子的，还把格雷福斯揍得鼻青脸肿，眼睛都对不上焦了。 狂鲨和其他亡灵海盗一起上来把崔斯特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虽然身体残破但是骨架不小，一堆高个壮汉围住一个小咔乐咪，颇有一种满头大汉的既视感。 “这是一起算旧账来了吗？” 崔斯特苦笑连连，不留痕迹的抱起幸运，连忙伸出脚踢了踢旁边还昏迷不醒的格雷福斯。 刚才他们掉下来的时候，是格雷福斯先着地给崔斯特垫了一下。崔斯特虽然很感谢格雷福斯，但还是希望格雷福斯能赶紧站起来，不然他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么多死人！ 格雷福斯一点反应都没有，崔斯特都没时间摸人中看看他是不是嗝屁了，蓝牌也因为传送后遗症短时间内无法使用，这下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崔斯特，我看你这次还能逃到哪儿去。” 狂鲨不断逼近，他的体格看起来比之前还大了一些，如同巨人般充满了压迫感。 崔斯特从袖子里夹出一张黄牌甩出去，正中狂鲨面门，但是他并没有因为冲击摔倒或是倒飞出去。而是小退半步，用力晃了晃脑袋就解除了影响。 狂鲨发出怒吼，加速上前一把抓住了崔斯特，双手掐住他的上半身，轻而易举的将他举到半空。双手被巨力钳住，崔斯特根本没法抽牌，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崔斯特几欲作呕的歪过头无法直视。 他应该是要死在这了，可惜莎拉付的那笔佣金，还没开始花呢。 阴影笼罩而下，布满尖牙利齿的嘴巴张开到一个足以一口咬掉他脑袋的弧度。就在这时，崔斯特听到了一声小小声但狂野而愤怒的尖叫。 “(◣д◢)叽！” 幸运从背后窜上崔斯特肩头，张嘴朝着狂鲨的嘴巴喷出一股火焰。这股火焰并非寻常火焰，而是带着一股足以摧毁味蕾的辛辣，辣到灵魂深处，连失去了知觉的亡灵都无法忍受。 狂鲨咳嗽连连的放开了崔斯特，整个口腔到喉咙都感觉到了灼痛和地狱般的辛辣，鲨鱼头像是被红焖了一样变得通红。 死里逃生的崔斯特感动极了，因为空气中弥漫的奇异辣味而泪流满面。原来幸运刚才那么拼命的吃饼干，是为了救他们！为了他们，它居然做出牺牲去吃那么辣的东西……它真的，我哭死！ 对此，幸运表示很疑惑，甚至还想再来一块。泽尔给的超辣佳肴虽然辣，但是真的好吃啊！它张开嘴想要大叫，结果又是一股火焰从嘴里喷出来……实在是太酷辣！ 趁着鲨鱼人自乱阵脚之际，崔斯特抱着幸运蹲下，捏捏它的肚子让它对着昏迷不醒的格雷福斯喷了一口火焰。 “烧！好烧啊！” 效果立竿见影，格雷福斯直接弹射起身，胡子末端烧焦，嘴唇也有点向着香肠嘴发展的迹象。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崔斯特只是需要一个能抗能打的工具人罢了，破没破相他才不管呢……好吧，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在意的。 “格雷福斯，快拿起你的枪，我们杀出一条血路！”崔斯特一边焦急的大喊，一边抱着被辣的不断喷火的幸运，朝着周围的亡灵喷射火焰。 拿起巨型霰弹枪的一瞬间，格雷福斯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他朝着狂鲨开枪，但爆裂的铅弹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只在幽魂般的皮肤上留下一层涟漪。 “妈的！”格雷福斯刚想爆粗口，一股力量就从幸运身上转移进身体里。随即他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化，脚步轻盈了许多，就连手中的巨型霰弹枪也同样虚化。 反观身前的狂鲨，在他眼里却变得充满了实感，仿佛可以被命中了。 他试着朝着狂鲨再开一枪，狂鲨被辣素蛰得睁不开眼，直接被这一枪崩得倒飞出去，撞烂了一根柱子。 崔斯特甩出一张红牌，爆炸把亡灵的包围圈掀开一个豁口，两人立刻朝着出口跑去，即使他们并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出口。格雷福斯把两边试图靠近的亡灵都给崩飞，接连开枪把他的虎口都给震麻了。 绕了一圈，俩人终于找到出口。格雷福斯让崔斯特先走自己负责断后，被泽尔加持了幽灵疾步的他自信自己很快就能追上来。却没想到一转头，崔斯特就被抓住了。 崔斯特还没把舱门打开，一双粗壮的手臂就如若无物般的穿过门板，把他举起来。 又是那阴魂不散的狂鲨！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到出口守株待兔，把崔斯特举过头顶用力揉捏，后者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爪子已经穿过衣物刺进肉里。 幸运朝着狂鲨喷火，却被他肩上突然跳出来的肖狗一把打飞，得意的嘎嘎怪笑。格雷福斯怕一枪把崔斯特的人头钱也收下来，没敢开枪就抄起巨型霰弹枪砸过去，但被狂鲨一手握住了枪管。 “这是我的，你个阴魂不散的鱼头——” 他咆哮着开了两枪，枪口被拗开，打破了头顶的天花板，一点也没挨着狂鲨，然后就被狂鲨一脚踢飞了。 格雷福斯被缴了武器，还被踹进了亡灵堆里，倒霉催的他都想放弃了。但现实里不总是只有坏消息，他听到狂鲨发出怒吼，起身一看原来是崔斯特发动了事先抓在手里的蓝牌传送走了。 这机智的家伙，崔斯特逃跑一直很有一手，格雷福斯从没见过他被逼入绝境。 他忽然改变了注意，觉得自己不能死在崔斯特前头。硬抗着冰冷的爪子揍翻了几只挡路的亡灵，他闯出包围圈再次来到狂鲨面前。 格雷福斯身上没有蓝牌，鲨鱼头挡住了唯一的出口，想要出去就只能先干掉狂鲨。但是现在他的枪被狂鲨缴走了，还有个名叫肖狗的莫西干发现约德尔人站在狂鲨肩上拿着一把手枪瞄准他，赤手空拳的他要怎么才能战胜愤怒的对手？ 就在这时，格雷福斯注意到地板上的四张卡牌，背面朝上随着水流漂浮着，撞上了他的靴子。 第四百四十四章 炸死你个鲨币！ 格雷福斯都不用去看卡牌背上的图案，在这种地方出现扑克牌，想都不用想，除了崔斯特还能是哪个留下来的？ 他不假思索的捡起来，翻开一看，顿时喜出望外。 哈哈哈哈！全他妈的是红牌！老子炸死你个鲨币！ “娘屁的，给老子尝尝这个！” 格雷福斯当然没有忘记自己发动不了崔斯特的魔法，所以他丢出的是一个拔了销的烟雾弹，不断喷射的烈性气体挡在两人之间，趁着狂鲨的眼睛被表演遮蔽，格雷福斯迅速的捞起前面被打飞的幸运，让它发动手中的四张红牌。 被幸运舔了一口后，四张牌冒出红光，不怕死的格雷福斯一股脑的把它们全扔了出去，每一张都拖着巫术火焰的轨迹，配合着烟雾弹的爆燃气体，一下子就把狂鲨炸上了天，飞出了甲板再也不见。 泽尔不知道格雷福斯是真不怕死还是脑子抽风根本没想那么多，连自己都还没跑出爆炸范围就进行引爆。 格雷福斯这样做让他自己和幸运都陷入了危险中，为了防止幸运被爆炸所伤，泽尔只好给幸运贴了个光盾，顺便也庇佑了格雷福斯。 当剧烈爆炸过后，格雷福斯发现自己没有因此受伤，连忙抄起有些烫手的命运，把她夹在咯吱窝下顺着焦黑冒火两步一塌的楼梯跑上去。 …… 佩剑从胸口穿出，流淌着黑色的液体，不知是血还是水，落到甲板上与黑水汇聚在一起，映出莎拉坚毅的侧脸。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波的围攻，莎拉带出来的子弹都打空了，只能操起佩剑跟这些亡灵奋战到底。普朗克那家伙从被击落那一刻起就躲了起来，在暗中不断复活亡灵消耗着他们的体力， 一只鬼影从黑水中悄然浮现，趁雷文不备抓伤了他的后腿。雷文痛苦的大吼，立刻半跪下来，他旋身刺出匕首，全力捅穿亡灵的胸口，将它彻底驱散。 做完这一切后，他的匕首脱手落地，脸上的血色迅速消退，已经无力再支撑下去。 “别死在这儿，雷文，我不允许你跳槽到普朗克的手下当亡灵！” 莎拉用尽全身的力气，佩剑切断亡灵的臂膀，清除障碍赶到雷文身边。她双腿都已经站不直了，雷文气若游丝的回应，“亡灵取不走我的命，我已经证明数次了。” 盘旋的黑雾滚动翻涌，大团沸腾的雾气之中全是尖牙利爪和亟待杀戮的眼睛。莎拉已经打出经验了，知道这是下一波进攻来袭的预兆。 她听见滚滚的车轮声，在船上唯一能发出车轮声的，只有那些沉重的青铜火炮。莎拉随即往侧舷的方向看去，她看到甲板上的青铜火炮，受到破败之咒影响，从原本平凡的死物变成了鬼头大炮，调转炮口对准了他们俩。 鬼头炮喷吐着黑色的火焰，莎拉看了眼雷文的伤势，立即扯下桅杆上的破帆布，浸满黑水朝着鬼头炮丢过去。破布暂时堵住了炮口，莎拉抓紧时间拖着雷文来到倒塌的桅杆后，以为能靠着桅杆挡住火焰，却没想到那鬼头炮在烧掉帆布之后，竟是车轮滚滚的朝着她们碾过来。 莎拉手里只剩下了刀，根本没法阻挡来势汹汹的鬼头。就在这时，她注意到甲板上盘着的生锈铁链，末端连接着的船锚就距离船舷非常近的地方。 她果断冲了出去，迎着喷火的鬼头炮一个滑铲来到它的侧后方，并且迅速把黑火点燃的大衣脱掉，随后抱起盘成堆的铁链，朝着鬼头炮砸过去。 莎拉似乎用些用力过猛了，成团的铁链并没有没有砸到鬼头炮，而是越过它的头顶落在它身后散开。它不受任何影响，再次调头朝着莎拉撞过来。 但其实，莎拉本来就是这样设计的，见铁链成功散开围住鬼头炮，她立即蹲下来搬动船锚，用尽全身力气才把沉重的船锚给推出甲板歪。 哗啦啦。 船锚光速沉海，铁链被不断抽走，所形成的圆圈也在迅速缩小。鬼头炮的车轮可没办法原地起跳，被铁链一起带出甲板，沉进海里。 精疲力竭的莎拉本以为能稍微喘口气，却没想到一转身，就看见普朗克单手扼住了雷文的喉咙，将她的副官举离了地面。 黑雾的触须在空中合流，连接着普朗克的鬼手，让他显得异常高大。只要轻轻一扼，雷文的脖子就会发出脆响，一命呜呼。 “懦夫，终于肯现身了么！” 莎拉举起女王议会，普朗克并不知道她已经打空了身上所有的弹药，她希望能够唬住他。 普朗克转头看过来，显然是无法忽视她手中威力强大的枪械。看到雷文因为诅咒之力而昏迷，普朗克将他随手丢掉，随后鬼手一挥，形成一圈光轮护住自己。 他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也不会想到，莎拉就算枪里有子弹也不会开枪。雷文对莎拉来说是不可替代的老大哥，她是绝不可能开枪杀了他的。 普朗克动了动鬼手，莎拉听到身后的破浪声，转头一看，先前被她沉入海里的船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甩到半空，朝着她轰然砸下。她翻滚躲避，沉重的船锚砸中甲板，尖刃击穿了木料，破开了一个大洞。 一击不中，普朗克面无表情的操控着船锚下沉，毫不在意自己的冥渊号已经被破坏得千疮百孔。 船锚在海面下铆足了力气，再次被甩上半空朝着莎拉砸过来。但这一次，船锚上却凭空多出了一道鬼影，在船锚飞至最高点的时候一跃而下。他浑身冒着阴森的死气，看起来就像是和普朗克疑惑的，但是他攻击的目标却不是莎拉，而是站在桅杆边的普朗克！ “派克！” 莎拉躲开船锚激动的叫出鬼影的名字，但是后者并没有理睬莎拉，双眼血红，双手握着剃钩刺向普朗克的胸口。 一刀下去，连皮带骨，能把心脏也钩出来！ 派克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不管普朗克变成了什么，只要还在名单上，他就会遭到血港鬼影永世的追杀。 第四百四十五章 流沙陷阱 剃钩无视了黯色的光轮，普朗克皱起眉头，举起鬼手挡住了派克这一刀，但也手臂也被挂上一道口子。 黑雾从伤口涌出来，触须合围呈绞杀之势将派克逼退，但后者随即旋身前跃，在周身卷起一股盐粒的水流。 普朗克向后仰倒，甲板上的黑水支撑他不倒，从下方抬腿踹中了派克身体，让他这一扑飞跃了甲板直接掉进海里。 随后他站起身，捏紧了拳头用力让伤口互相贴近愈合，止住了力量的流逝。 破浪声再度袭来，派克将剃钩钉在船舷上，拉着自己飞上了甲板，化为一股无法捕抓的水汽，神出鬼没的绕着普朗克蜿蜒蛇行，最后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发起进攻。 两人扭打在一起随即又分开，派克猛攻上来，剃钩直取咽喉，普朗克抽出一把比尔吉沃特弯刀劈开剃钩，握柄处的海蛇突然活过来，一口咬住了派克的手腕。 后者视若无睹，反手切断了海蛇，眼中的猩红不曾动摇。普朗克又拔枪射向它的脑袋，却发现子弹对他没有一点作用，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 这人也是亡灵吗？ 普朗克在派克的剃钩刺中自己前握住了他的手臂，尝试着吸收他的力量，但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的诅咒之力，反而有一股声音顺势钻进了他的脑袋，占据了他的身体。 两人一时僵持在原地，谁也动弹不得。 派克双眼里的猩红在闪烁，而普朗克的脑袋里则回荡着深海的声音，急不可耐地想要复仇和惩罚世人，用像他这种人的尸体，把最深的海沟填满。 “不管是烈火还是深海，都取不走我的命！” 普朗克发出怒吼，独自抗衡着如同海啸般压下来的意志之力。他感觉自己就像陷入了一个漩涡，由无数巨大鱼类搅动的巨型漩涡，水流产生的强大吸力正不停的把他往海面以下扯。 莎拉趁着他被派克影响的这段时间，给一门火炮装上了炮弹，将炮口瞄准了普朗克赤裸的胸膛。 这一炮本该命中的，但他周围的那圈光轮却让炮弹发生了偏移。普朗克注意到了莎拉，他虽然还不能移动，但让冥渊号杀了莎拉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许多只亡灵的爪子从黑水中伸出来，抓住莎拉的脚踝往下拖，似乎要让她感受溺亡的滋味。挣扎之际，格雷福斯撞破了舱门从船舱内闯了进来，愣愣的看见眼前这一幕。 “崔子呢？他没在甲板上吗？” 没人回答他，泽尔看他把幸运带上来，有了施法的媒介，立即朝着普朗克释放了流沙陷阱。 普朗克的脚下突然变成流动的沙沼，带着他往下陷，这些流沙可以吞噬魔力，因此普朗克立即失去了对幽灵船的控制，身上的光轮也被无效化。 莎拉不会放过任何能够重创普朗克的机会，她从火药箱里抱出一枚炮弹给火炮上膛，再度瞄准了普朗克。 这一次，炮弹的飞行路径上没有任何阻碍，结结实实的撞到普朗克身上，从甲板一路打穿到最底层的龙骨。 莎拉赶紧跑过去查看雷文的伤势，看到他一息尚存，顿时松了口气。 只要雷文没死，一切就不算太糟。破败之咒不可断绝，她知道普朗克没有那么容易死掉，除非俄洛伊能过来切断他和诅咒之间的联系。 “应该结束了吧？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麻烦你了，泽尔。”莎拉问。 “应该吧。”泽尔说道。他希望是结束了，他的法力已经好久没有用光过了。 幽灵船忽然旋转了起来，和下方的漩涡同步，开始往海里沉。莎拉知道这是普朗克搞的鬼，但已经没有余力找他算账了。 “鱼叉借我用一下。”莎拉从一动不动的派克手里拿过剃钩，也不管他同没同意。随后往海里一丢，叉起猎海船的船骸，一块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拖到了甲板上来。 她把雷文拖到了木板上放着，用绳索绕了几圈把他绑在上面。当幽灵船沉入水下的时候，这块木板就能够载着昏迷不醒的雷文漂浮在海面上，省得她没力气了还要拖着另一个人游泳。 抬起头，忽然看到崔斯特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一脸煞白的盯着越来越近的海面。 “他怎么了？”莎拉问格雷福斯。 “崔子他不会游泳，很好笑吧？身为大河游民居然不会游泳。”格雷福斯优哉游哉的点起一根雪茄，想到待会崔斯特求着自己把把他带到岸上去的情景就想啸。 “那确实，我也没听过鱼会溺水的。” 莎拉没心情笑，因为派克从她手里抢回了剃钩，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一眨不眨，令人心底发毛。 “……派克？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们可是曾经并肩战斗过的战友啊。”她试着解释，但派克一声不吭的，格外渗人。 最后，派克移开了视线，抓着剃钩一头扎进海里，从惊魂未定的莎拉眼前消失，这事才算完。 “他怎么回事？”莎拉发现自己居然在冒冷汗，即使跟普朗克战斗的时候也没这样。 “估计和破败之咒有关，佛耶戈停手之后，俄洛伊在他脑海里植入的声音应该也失效了，他现在又变回了血港鬼影，你们要小心点。” 泽尔的解释让莎拉一阵后怕，自己刚才居然从失去理智的派克手里拿走了鱼叉，命可真大啊。 幽灵船彻底沉入海面，几人没有了落脚点，在海面上游水。 游泳的过程并没有格雷福斯预想的那么好笑。崔斯特比看起来的要沉，可能是他一身衣服吸饱了水的原因，再加上他还在拼命的坐着无意义的动作，导致格雷福斯费了老大劲才把他的脑袋稳在水面上，哪还有心情笑话他。 “我说你能不能别动，把我害死了你也别想活！” “咕噜咕噜。” 崔斯特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声音，格雷福斯摇摇头，看向前方的厄运船长。 莎拉如同一条矫健的海豚，推着木板上的雷文往最近的礁石上游去，看样子挺轻松的，连幸运都跳槽到她那边去了。那为什么他就非得跟崔斯特这个大怨种待在一块，拼了命的救他？ 服了。 格雷福斯忍住一肘子敲晕崔斯特的冲动，然后抓住飘到跟前的一截木板，当成船桨划起来，努力跟上。 第四百四十六章 雨、林 在唤潮者洪亮的号角声中，俄洛伊开着船来到事发的海峡援助几人。只不过当她赶到的时候，一整艘猎海船的人就只剩下莎拉他们四个，全都困在一处突出海面的礁石上等着，接受海浪的冲刷。 而普朗克随着他的座驾，早已经沉入了漩涡之中，海面上风平浪静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只有派克为了追杀普朗克而跟随着消失的幽灵船一起消失了。 这一次的经历让莎拉知道比尔吉沃特的风平浪静只是一片假象，就算没了蚀魂夜，自己管辖的这片海域上也会有艘幽灵船，伺机推翻她的统治。 不过往好处想，当外部出现了敌人往往会利于内部的团结。如果普朗克并不是只针对她一个人，那么很快她就能看到那些两面三刀的势力老大迫于幽灵船的威胁来求她想法子了。而不是像之前一样知道蚀魂夜要来就大难临头各自飞，等灾难过去之后又像蝗虫一般赶回来。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和她貌合神离的俄洛伊，这位海兽祭司必须站在死灵的对立面，因此她必须和莎拉合作，而她的资源和人脉也能为莎拉所用。 …… 催化神石的效果非常明显，只用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时，泽尔整个人就都精神焕发了。 洗漱完的他来到阳台收起要穿的衣服，顺便往楼下瞧了一眼，正好看见俏生生站在公寓门前的萝伊，手里还提着装着他们待会要一起在路上吃的早晨。 泽尔心情愉悦，动作也跟着加快起来，不过当他把衣服收进衣柜里的时候，看到那套挂在角落里的礼服，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忘了某件事没做。 回顾一下这几天，他招待了一下远道而来的亚索、帮助妮蔻办理入学手续、接受乐芙兰的任务和伊泽瑞尔接触并取得魔药……即使他在治安优秀的皮尔特沃夫生活，工作上的压力几乎没有，也并没有感觉很轻松。 加上这段时间一有空基本都在肝原画，泽尔竟是忘记自亚索那次不辞而别之后，自己也没有去找过他说说这件事 亚索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像布隆那样会主动找泽尔闲聊。而他去恕瑞玛的路上刚好又要经过危机四伏的茂密雨林，好几天没看到他在群里吭声，泽尔忽然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泽尔压下心中的担忧，等到和萝伊来到咖啡厅后再打开宝典查看亚索的情况。 视角一转，眼前出现了一片笼罩在迷雾中的雨林，还下着瓢泼大雨。 原始丛林的树木个头高大，茂密的枝叶在上空彼此联结，交汇形成愈发深厚的树冠华盖，遮天蔽日，只留下依稀可见的幽光。 雨水先是落在华盖上，在树叶的凹槽里汇聚成无数小小的水洼，直到压得枝叶抬不起头，便形成一连串的水帘落下来，每一滴都有黄豆大小，落地后部分散成了水雾，泽尔隔着屏幕都感觉眼睛好像被打湿了。 在这种环境下，无处可躲的亚索自然是被淋成了落汤鸡，连发辫都耷拉下来。而小枫则站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头上顶着一片芭蕉叶，虽然很尽力的在躲雨了，但身上的毛发还是不免被落地炸开的水珠打湿了一片，眉毛挤在一块显得不怎么高兴。 “需要我借你一把伞吗？” 听到声音，亚索微微抬起头，又摇摇头叹道。“雨伞在这种地方撑不开，而且，我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好几天都没干过了。” 很久都未曾有人涉足的雨林，高层的树木、中层的芭蕉、底层的苔藓，放眼望去全是翠绿欲滴的颜色，所有的生存空间都已经被这些植物占得满满当当，撑不出一把伞的空间。雨一下就是好几天，地上全是泥泞，每一步都会陷进自己的脚印里，然后从冒泡的浑浊水坑中浮出扭动的蚯蚓或是马陆。 “为什么你不把周围的植被清理一下？这样蹲着怪难受的。” 泽尔看到亚索以一个非常难受的姿势蹲在树下，明明手上就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刀，却不肯把压得自己抬不起头的矮树枝砍断。 亚索面露难色，过了得有一分钟才对泽尔说道：“雨林里的原住民告诉我，这里的一切不要去动，否则就将有去无回。” “你都照做了？” “从进入雨林的一开始，我就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似乎无处不在，同时又并不存在。我捕抓不到任何风声，只好照着他们说的去做，一路走过来不曾伤过这里的一草一木。” 亚索说得有些邪乎，但也不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片雨林是婕拉的地盘，她和茂凯一样是天生地长的自然之灵，但她却是诞生于符文战争期间，因此对人类抱有敌意，喜欢将误入雨林的人类杀死当做养料滋养花草树木。 泽尔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担心亚索在这里遇到危险。就算他的个人实力再强，但只要他飞不出这里，就没法与整个雨林为敌。 不过现在看来还好，亚索遇到了贵人指点，避开了最可怕的禁忌。 “唉当时你要是别走得太急，让我送你去坐船就没那么多事了。”泽尔叹着气，接着又问：“对了，你刚才说的原住民是些什么人？” “他们称自己的国家为以绪塔尔，待外人十分热情。一位村老见我来自艾欧尼亚，便诚邀我这个异邦人去他们的都城以绪奥肯交流文化。” “这怎么和我认知中的以绪塔尔完全不一样……” 泽尔在听完亚索的回答后沉默了。 他所认识的以绪塔尔，是一个将自己关在护国大阵中与世隔绝的雨林小国。他们独善其身的策略从结果看是成功的，虽然几千年来没有得到任何显著的发展，但却让其成为了恕瑞玛大陆上唯一经历了虚空之战、暗裔战争、符文战争之后还能存续下来的国家。 按理说，以绪塔尔人也应该延续这个避世策略，继续躲在雨林中概不见外才对。本该冷漠旁观到底，为什么亚索一去就一反常态受到了热情接待呢？ 怪。实在太怪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泽尔不知道的事情 似乎察觉到泽尔的疑惑，亚索继续解释道：“除了我以外，我还见到了另一些外邦人，有来自诺克萨斯的，有皮尔特沃夫的，也有比尔吉沃特的……他们几乎全是投机者，都觉得这个国家处处充满了商机，不过以绪塔尔人还是愿意试着和他们打交道。” 亚索见到的以绪塔尔人身上有种主动与外界接触的倾向，正常人看见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浪人一般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会凑上去跟他说话，但以绪塔尔人却不同……虽然亚索感觉他们并不是乐在其中，甚至有些被迫的感觉，但起码表现出来的很热情。 “啊？还有其他人么……” 泽尔愣住了，亚索是经过雨林才碰巧遇见以绪塔尔的，其他人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能也是碰巧路过吧。 当一个人遇到了与自己认知不符的事情，就会陷入深深的怀疑。泽尔在自己脑子里找了半天，想要找出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现象的发生。 跟以绪塔尔有关的事情实在太少了，以至于最后他只想到了某件事。 皮尔特沃夫先前派出了一支挖矿队开发雨林，而就在他们开着伐木机清理场地的时候，一个土著跑出来想要阻止他们砍树，他完全不知道伐木机的危险，直接冲上去用肉身拦截，然后就被像木头一样给伐了…… 挖矿队想要把遗体送回去说明原因，但因为完全找不到土著的聚居地，只好按照原计划继续采矿。可没过多久，伐木机就被偷走了，采矿队四处搜寻找到了土著的村落，发现了被摧毁的伐木机。在愤怒之下推平了村落，并且爆发了流血冲突。 本以为赶走了土著挖掘就能顺利进行，结果没过多久后东窗事发，有人突袭了挖掘场，杀死了几乎所有矿工，只留下一个活口回去通风报信，说他们以绪塔尔将会惩罚任何侵犯他们土地的外邦人。 之后的事情泽尔就不知道了，不过既然皮尔特沃夫是参与方，他完全可以问萝伊这个土生土长的皮尔特沃夫人。 泽尔让亚索稍等一下，然后在萝伊投喂魄罗的时候找她了解了一下后续。 “诶……你不知道吗？以绪塔尔最近开始对外开放了。” “啊，还有这种事？” “奇怪，你天天看报纸怎么会不知道。不过从我们所认知的无人雨林里突然冒出一个历史悠久的古国，的确很惊人。” 萝伊把后续发展告诉了泽尔，泽尔在穿越过来的时候这事的热度已经过去了，讨论的人少了很多，所以这会儿就他一个人火星了。 以绪塔尔屠杀矿工一事令皮尔特沃夫高层震怒，议会将其视为宣战，派出了新的矿工由武装士兵护送。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一战不可避免了的时候，以绪塔尔一方却派出使者请求和解，还说他们已经把袭击者关押了起来，重新审视自己的态度，准备在之后对外开放，欢迎各方势力与之进行友善的往来。 这个态度转变让皮城方面措手不及，不过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上皮城这边也是希望和平发展的，便开始试着和对方接触。 这个转折即使在萝伊看来都很不自然，而泽尔更是觉得生硬无比。 以绪塔尔人认为与异邦人进行接触将会带来憎恨、战争和疾病，毁掉这个王朝几百年来所守护的东西。与皮尔特沃夫的首次接触就爆发了流血冲突，这更是印证了他们的固有印象，可是接下来他们又怎么会一反常态去主动与被他们视为灾难的外人接触呢？这其中到底发生了怎样的转折？ 泽尔百思不得其解，就感觉非常莫名其妙。 “亚索，你没有答应他们去都城吧。” 亚索摇摇头：“感觉不太对劲我就没去，不过他们还是告诉了我一些关于如何在雨林中生存的知识。以绪塔尔人会用一种公式化的魔法，移动挡路的植被便于行走，像是织木匠的手段。我不会，就只能用这种蠢办法穿过雨林了。” “不，你一点也不蠢，以绪塔尔有古怪，还是避着点好。” 泽尔感觉一定是他们的皇室下了什么重大抉择，才让以绪塔尔的对外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这些吃瓜群众还是不要过去第一时间去凑热闹为好，等以绪塔尔开放一段时间，有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就都知道了。 冰冷的雨水正在不断吸收身体的热量，亚索觉得再休息下去也状态也不会变好，就带着小枫继续赶路。 他在雨中艰难前行，还被路上锋利的荆条枝叶刮得满身伤口。泽尔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摇摇头，去了不远处的市场买了一件质量很好的黄色雨衣给亚索，既能遮雨还能防刮。 小枫自然也得到了属于它的那份雨衣，是泽尔让格温从亚索雨衣底部剪下一角缝制成的。雨衣会把肚皮也一起裹住，因此小枫的毛发就不会被溅开的水滴打湿了，比芭蕉叶方便太多。 此外，同样的材质和颜色还让他们看起来十分默契搭配，走在郁郁葱葱的密林里就像一根刚刚解冻表皮上布满水珠的大香蕉。 “对了亚索，你去恕瑞玛是要找你的徒弟是吧？需要我帮你先联系一下她吗？” 泽尔还没有培育出诺克萨斯地区的特殊魄罗，但不影响他往其他区域投放魄罗。 因为他放到诺克萨斯的魄罗都是外面带出去的，例如从暗影岛回不朽堡垒的伊莉丝、路过皮尔特沃夫前往雷文布鲁的妮蔻……泽尔都是靠着别人把魄罗“偷渡”过去，因此投放功能并没有锁定诺克萨斯。 “只需把她的位置告诉我就行了。” 亚索不想麻烦塔莉垭特意过来接他，他只是一个过客，像风一样吹进她的生活，了无痕迹的离开。而且塔莉垭有家人有朋友要照顾，他不想占用对方太多时间。 “好吧，那你尽快走出这片雨林，过了雨林就到恕瑞玛沙漠了，到时候需要什么再找我。” 第四百四十八章 荒城 “有谁想出去玩的？” 听到“出去玩”三个字，小黄果断放弃了干饭跳到桌上，撅着屁股朝着泽尔叽叽叫着。 “密码正确。”泽尔吐槽了一下，把小黄抓起来捏捏脸颊，其他还在干饭与出去玩之间犹豫的魄罗已经失去了机会。 “那就决定是你了，接下来我们要去一个很热的地方，你先去喝点水吧。” 不用泽尔说第二遍，一心想出去玩的小黄为了出去玩会执行任何命令，当即回去炫了满满一盆水，虽然因为过于着急有不少水都被它上下翻飞的舌头溅到了地上。 等它跑回来的时候，泽尔已经开启了传送门，小黄速度很快，甚至连传送门通往什么地方都没看就像一道闪电般一头扎进去。 …… 将魄罗投放给塔莉垭并不是泽尔一时兴起的想法，他在决定这样做之前就已经考虑过其他人选。 说起恕瑞玛怎么能不想到飞升者，不过目前的四个飞升者都不太适合饲养魄罗。泽拉斯和雷克顿不必多说，一个坏一个疯，魄罗过去可就不是被欺负那么简单了；剩下内瑟斯和阿兹尔估计都很忙，一个在找办法让疯狂的雷克顿会回复理智，另一个则在召集人马试图重建飞升帝国； 非人型的英雄还有龙龟和阿木木和斯卡纳，但只有阿木木需要一个小伙伴来帮他驱散孤独，可是他身上带有诅咒，所有与他发生接触的人类都会快速的枯萎凋零、皱缩干瘪，生命力一瞬间就被吞噬一空。泽尔不知道这诅咒对魄罗会不会生效，也不敢尝试。 剩下的几个人类英雄里，光明哨兵阿克尚是个侠客，希维尔是个佣兵还被泽拉斯追杀，都不怎么适合饲养魄罗。一个个筛选下来，也就只有塔莉垭适合投放了。泽尔准备这次先让小黄过去探探路，等考察结束就给塔莉垭一个拥有魄罗的机会。 其实还有一个卡莎可选，她很小就被虚空掳进了地下，长久以来一直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求生，不仅要承受人们的误解，还要独自与虚空怪物们对抗。 这样的人想必是强大而孤独的，如果有魄罗的陪伴一定能给她的生活带来许多色彩。但泽尔不能把魄罗扔到一个危机四伏的环境，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所以只能抱歉了。 小黄在穿过传送门后，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愣住了。一阵夹杂着黄沙的风吹过，一动不动的它宛如一尊雕塑。 它来到的是地方，是一座荒废的城市。安静无比，只有风声和吹过后的无边寂寥。 小黄所站的地方，应该是河流干涸后暴露出来的河床，因为由砖石垒砌的建筑都分布在两侧，没有一间是座落在河床上的。而在原本是坡岸的地方，还设置有专门有宽大的台阶，方便妇女蹲在河边洗衣服。 但河床暴露出来之后，河底吸满水分的河沙泥巴并没有因为暴晒脱水而裂开，形成龟裂的形状。而是平整无比，看起来就像是在砖窑里烧过的陶土。 从小黄的脚下开始，到河床越靠中心的地方，对面的质感就越像琉璃。一些石雕塑的碎片半埋在河床里，少了指头的手臂、磕掉了脚后跟的腿、还有许多张面孔。 那些脸上的表情都恐怖诡异，个个龇牙咧嘴，痛苦扭曲。泽尔不知道这些石雕为什么要被雕出来，但他却能理解它们为什么会被丢弃到河底。 而到了湖的中心，是一个被填平的巨坑，面积足够半个球场那么大，似乎是为了防止某些可怕的怪物跑出来。 泽尔让小黄转身看向背面，一面巨大的石壁赫然出现在眼前。这是一座依着石壁建造的城市，有书库有花园，还有清澈的水，因此吸引了许多人在这里生活。虽然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但还是能通过那些未完全被黄沙掩盖的痕迹能够看出来这些。 两岸的城市之间，垂直的崖壁就像一整块巨大的石料，赭红色的石崖被风沙侵蚀后，如同层层刀刃齿列其上。一座巨大的神像摩崖而刻，其颈部离地面起码有三百码高，堪称顶天立地般的宏伟。 但令人痛心的是，石像的面孔上一道深深的旧伤，就像一道巨大的刀痕将神像颈部以上全部抹去，令这位女神的面容成为了迷。而躯干部分则因为最近的坍塌变得残缺不全，只剩裙摆的下端和两侧各握着弯刀的手臂。 神像坍塌的碎石洒满河床，泽尔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填补巨坑所用的石料，就是神像本身的碎块。他一时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神像坍塌后的随便没有在脚下堆积，而是转移到了起码百米远的湖中心。平整的河床不像是有巨石滚动碾压过的样子，那边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神像是最近才被人为弄塌的，那人还用了魔法从空中转移石块，直接飞跃河面填满巨坑。 而他们来这里要找的人，刚好能够做到这种事。 “喂！” 突如其来的喊声，在荒废无人的河道上显得十分刺耳。 小黄向左岸看去，注意到一堵砖墙后面探出了一个披着头巾的脑袋。 “别站在河床上，那里很危险！”见远处的白色小生物动了动，那人又继续喊话。 泽尔看了眼对方的面孔，顿时一喜。 这个喊话的少女就是他们要找的塔莉垭，她的出现省得他们还得费一番功夫去寻找，泽尔便让小黄过去找她。 本以为小动物就算听不懂自己说什么也会被吓走，但没想到它竟是笔直的朝着自己跑了过来，速度不比捕食老鼠的野猫慢多少。塔莉垭下意识捏紧拳头，几块碎石从脚边浮上来，不知是在防备着眼前跑来的未知生物，还是在防备自己刚才所说的看不见的威胁。 等到小黄完全绕过砖墙，来到跟前哈着气耷歪着舌头看着她，塔莉垭看着眼前这个像是缩小版山羊但却充满灵性的小动物，一时放下了戒备。 随着她一口气吐出来，那些浮空的石块也同悬着的心一块落下。 “吓死我了，你知道你刚才站的地方多危险吗？还好你脚步轻，地下的怪物没有感觉到你。” “叽？”小黄歪着头，疑惑的样子很通人性。 塔莉垭看它可爱，就忍不住伸手去摸它的脑袋。不过小黄的舌头抢在脑袋被摸之前舔了一口女孩的手心，顿时面露苦色，甩着头不停呸呸呸的吐着口水。 “抱歉抱歉，我手上很脏，全是沙尘……”塔莉垭不好意思的扯下袖子擦了擦手，终究是没有摸出去。 －－－－－－题外话－－－－－－ 明天后天要去当伴郎吃席，就在这里提前请假了。放心，一定连你们的那份一起吃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塔莉垭和卡莎 塔莉垭转身去拿自己的水囊，想给小黄洗洗舌头，不过当她摘下水囊的时候，却听见了一个声音。 “不用麻烦了，塔莉垭，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惊喜没有感觉到，惊吓倒是给到了，塔莉垭慌乱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想要找出说话的人。后面顺着话细想下去，才慢慢看向小黄。 “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她看到小黄已经吐干了沙子，轮流举起腿来甩掉夹在肉垫缝隙里的沙砾，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让塔莉垭感觉自己可能是幻听了。 “也是……这座城市已经荒废了，哪里还有什么活人。”塔莉垭摸摸自己的额头，有些摸不准到底烫不烫：“我可能是暴晒太久中暑了，都出现了幻听，该在水喝完之前离开这里。” “你没有听错，不过魄罗没有说话，跟你说话的是我，魄罗牧者。” 塔莉垭这次听清楚了，那声音是在她脑海里直接响起的，而且伴随着声音响起，她得脑海还多出了一份认知。她忽然就知道魄罗指的是自己刚刚遇到的白色小生物，而跟她说话的人就是所谓的魄罗牧者。 “你认识我？”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你还记得你有个师傅吧？在艾欧尼亚……” “是亚索师傅在说话？”塔莉垭一下子站了起来，又下意识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不，我不是亚索，我是他朋友。不过真正的亚索已经在向恕瑞玛赶来了，我先过来给你说一声。”泽尔斟酌了一下语言，想起亚索不想麻烦别人，便把他的目的淡化：“他游历的下一站是恕瑞玛，顺便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声音不是亚索，不过听到亚索要来也是差不多的。塔莉垭很开心：“谢谢你牧者，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予你水与阴凉。” “也予你水与阴凉。” 塔莉垭内心充满了期待，现在她可以自豪的跟亚索说，她没有辜负他的教导，已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女孩了。 只不过当她的目光飘到石崖上的无面神像时，脸上的喜悦转瞬而逝。 “怎么了？”泽尔看出了她脸上的担忧，似乎眼下有什么事情比亚索要来都重要。 “我有个……朋友，她去向不明，我一直在这里等她回来。” “你可以告诉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会试着帮你解决。” 以“我有个朋友”开头的话一般默认是讲述者有什么难言之隐创造了一个虚拟人物代替自己，但塔莉垭接下来的话却对不太上，据泽尔所知，她的朋友还挺多的。 而且，泽尔在来时就注意到了这座荒城的种种异象，推断出塔莉垭也参与了其中。听她说她的朋友也在这里遭遇了不幸，显然对于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她是知道的。 “那我说了哦，事情是这样……”塔莉垭抵着墙坐了下来，她抱起小黄，脖子上的围巾抵着边缘的石子自己立了起来，防止风沙趁着她说话钻进嘴里去。 大概一个月以前，塔莉垭在寻找家人的路上遇到了一群迁徙的难民，这三十多人不是老人就是小孩，没有多少抗风险的能力，善良的塔莉垭便准备护送着他们穿过凶险的可哈丽塞前往佐兰寻求庇护。 “佐兰，在可哈丽塞的另一端，已经在魔法的保护下存续了千年。据说那里是一片乐土，有书库，有花园，还有清澈的水，看到多远就流到多远。每个人都是安全的，什么都不用怕。”塔莉垭所说的在泽尔看来只是最基础的东西，但对于沙漠人氏来说，干净充足的水源比什么都有吸引力，因此每个人都坚定不移的朝着佐兰走去。 塔莉垭没想到他们刚抵达可哈丽塞就遭遇了沙暴和地陷，所幸没有人掉下去。但在陷落的大洞里，她注意到了一个与虚空怪物战斗的存在，出于好心便运用了能力在洞壁上制造石凸帮助对方脱离危险。 塔莉垭一开始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便在对方爬上来的一瞬间控制了她，不过透过对方身上的裂口，她注意到虚空外壳的里面和她一样是个女孩。 两人就这样结识了，女孩的名字叫卡莎，是人类。很早之前就掉到了地下，为了适应地下的环境进化出一身虫甲。 塔莉垭把卡莎带到了营地，为了她一些食物让她养伤。当她说起他们要穿过可哈丽塞前往佐兰时，卡莎直言不讳道，佐兰的传说可能是假的，但可哈丽塞的怪物绝对是真的，因为她就在这里日日夜夜与怪物们战斗，她不觉得毗邻怪物巢穴的佐兰会是什么庇护所。 营地里的人不信卡莎说的话，坚信庇护所是真实存在的，不顾危险执意要穿越可哈丽塞。塔莉垭也决定要继续护送他们，卡莎没说什么，只是回到地下给他们开路，因为她本来就在这里狩猎，帮他们探明危险也只是顺便。 危险果然发生了，虚空怪物在地下活动引发了地陷，有两个小孩掉了下去，是卡莎把他们救了上来。她证明了这条路是行不通的，才让这群人改变了主意，放弃佐兰改而寻找新的庇护所。 能把这么多生命挽救回来卡莎还是欣慰的，她也让塔莉垭明白了这片沙漠是多么的残酷。随后她们一拍即合，决定前往佐兰看看印证传说的真实性。 就在几天前，她们来到了佐兰，也就是塔莉垭现在所处的地方。 “当我们来到佐兰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城了。喷泉没有干涸，花园没有枯萎，但就是找不到任何一个活人，在某一个时刻似乎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把这里的人全都给带走了。” 塔莉垭流露出悲伤的表情，却没有流泪。在沙漠里，每一滴水都弥足珍贵。 “卡莎说虚空生物袭击了这里，把那些石匠全部吃掉了。他们聚集在这里，原本是要修复飞升者佐兰妮的无面神像的，却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 泽尔让小黄看向摩崖而刻的残破神像，看来飞升者佐兰妮并没能守护好这座城市，以为天神战士的荣光能够庇护自己的人们真是太傻了。 第四百五十章 淡紫之海 塔莉垭的遭遇还没有讲完，她和卡莎来到佐兰不久后就遭遇了虚空怪物的袭击。她们顺着河床一路走过来，并不知道自己就站在虚空生物的头上。 被惊动的艾克塞从河床里钻出来，塔莉垭她们展开了遭遇战，然后它们的女王雷克塞也出来了，在地上挖出一个大洞，从中一越而出，庞大的身躯挡住了恕瑞玛的烈日。 卡莎觉得对付虚空生物是自己的职责，塔莉垭不应该被牵扯进来，卡莎要让她回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便主动当起诱饵把雷克塞往地下深处引。塔莉垭唯一能做的就是操控着神像砸下来，把地洞出口彻底堵死，防止艾克塞们继续涌出来。 这件事已经过去有几天了，现在卡莎生死未卜，塔莉垭非常担心。 “牧者，你既然能茫茫沙海中联系到我，那你也一定能联系到卡莎吧？”塔莉垭双手捧起：“能不能请你帮忙找一下她？只要知道她还好我就放心了。” “……” 泽尔被塔莉垭问沉默了，他的确能。但他之所以没找卡莎，就是觉得她那边太危险了，不想魄罗去到她身边冒险。不过看着塔莉垭希冀的表情，他还是没有拒绝她的恳求。 “好吧，我让魄罗过去看看她的情况，这里除了地下的怪物什么都没有了，你也赶快离开这里。” 只是过去看一眼卡莎的状态，泽尔觉得应该不会出大问题。他说完随即打开了传送门，让小黄钻过去。 传送门的另一边是一片起伏的沙丘，视野尽头看不见任何的建筑，看样子已经离开佐兰很远了。只要不是在地下就还好，既然落点是在地上，那泽尔可以确定卡莎多半已经脱离了危险。 他开始让小黄在附近寻找起来，最后在一片沙丘上，发现了半埋在沙子里的卡莎。 感觉到有生物靠近，卡莎的虫甲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刺痛警告。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身上的沙砾顿时顺着光滑的甲壳滑下来，露出她骇人的模样。 她的这幅样子让原本朝着她奔跑而去的小黄一下子刹住了车，站在原地迟疑不前。与那双紫色的瞳孔对视，它可以感觉到两份悸动的情绪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是卡莎内心的疑惑，还有怪物想要吞噬它的饥饿感。 “搞什么鬼？离我远点！” 卡莎抓起了一把沙子扬了扬，想要把面前的未知生物吓退，但是她本身就比手上的这把沙子吓人得多，以至于让泽尔觉得她的这个动作甚至有些可爱。 “叽！” 小黄也通过读心知道卡莎的举动并不是在害怕它，而是不想因为它离得太近而受到她的伤害，所以它既没有离开也没有靠近，保持一个微妙的距离。 “真奇怪，就连没脑子的沙虫都知道躲着我，你怎么会不怕我……”卡莎松开手，手里的沙子一泻而尽。这时泽尔注意到她的胸口上有一道穿刺型的伤口，里面苍白的血肉都露了出来，脑袋上原本覆盖闭合的肤甲也被外力掰坏了，所以他才能直接看到她的脸庞。 “卡莎。” “谁？！！”听到声音的一刹那，原本脸色有所缓和的卡莎瞬间戒备起来，双手发出危险的亮光。 “卡莎，别紧张，我不是敌人。”卡莎的反应在泽尔的意料之中，他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塔莉垭让我来确认你的安危，如果她知道你已经脱离了危险一定会很高兴的。” “塔莉垭……”卡莎稍许迟疑，但没有放松警惕。“那你又是谁？” 泽尔刚想回答卡莎，却注意到小黄追着一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蝴蝶跑到卡莎后边去了。 那只蝴蝶长着淡紫色的翅膀，微微散发着光亮，看起来漂亮极了。小黄的注意力全在蝴蝶上，追着它跑出了好几米，越过一个小沙丘往下滑，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就是一条陡然下陷的笔直隧道，长着嘴巴朝着蝴蝶奋力一跃—— “小心！”霎时间，泽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警告。 卡莎顺着他的声音往后看，瞳孔顿时缩小。她动了起来，在一瞬间化为了一道紫色的掠影，出现在隧道的边缘，锋利的爪子以一种轻柔的方式拖住了小黄，就像握着一朵云。 “那不是蝴蝶，那是她的一部分……”卡莎略微喘着气说道，小黄的目光追随着蝴蝶，终于看到了身下的垂直隧道，以及隧道尽头里的可怕事物。 中空的地下世界里，一座城市的轮廓在远处微微泛光，城池里看不到任何已知生命的迹象。破碎扭曲的建筑上面覆盖着虚空物质的脉络，变得如同珊瑚群一般织成了淡紫之海的海床，全是颠倒的恕瑞玛风格建筑，无边无际。虚空鮣鱼成群穿行，蜿蜒扭曲的街道上窜过形貌黑暗的生物，新生的怪物在进进出出，建设着即将孳生天下的家园。 ——这是世界的癌症。 即使隔着屏幕，泽尔仍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感觉现实在炫目的光景里像风车一样旋转。 “你已经见过卑尔维斯了？” 卡莎从泽尔的吸气声里感受到了震撼与恐惧，正如她此时此刻对于这个名字的感受。这个人不是她的敌人，她的敌人只有虚空。 “嗯，侥幸从她手里捡回了一条命。”再次放松下来，卡莎感觉到了胸口处的阵痛，刚才的动作让她胸前被卑尔维斯翅膀尖端捅出伤口开裂了。 泽尔看她因为难受而扭曲的五官，忽然明白为什么一开始见到卡莎时，她一动不动的躺在沙丘上。 “你需要进食，你的肤甲需要营养才能修复伤口。” 卡莎一脸狐疑的说：“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 “还好吧，最起码我从不觉得你是怪物。”泽尔轻叹：“谢谢你救了我的魄罗，卡莎。” 这如同老朋友般的语气让卡莎略微失神，她怀疑自己不应该和塔莉垭待那么久。她大半个人生都是独自度过的，差点以为这声音是她妄想出来的另一个人格，用于慰藉自己和塔莉垭相处之后产生的孤独感。 卡莎用力摇了摇头，“那你对卑尔维斯又了解多少？” “让你失望了。关于她，我所知的也只是与你一般多。” －－－－－－题外话－－－－－－ 伴郎有红包收吗？v我50疯狂星期四 第四百五十一章 无可匹敌的饭量 卡莎放纵的沉浸在泽尔带来的食物中，一口撕开半只鸡腿狼吞虎咽下肚，肤甲也随之发出了一阵满足的呼噜声。 “吃慢点，多嚼几下，没人和你抢。” 在泽尔的提醒下，卡莎稍微放慢了速度，干涸已久的味蕾在油水的滋润下再次品尝到了肥美的肉香。这个味道勾起了回忆，曾经和父母一起的生活，父亲在明火上做饭，母亲用研杵捣碎香料……然后是眼泪般的苦涩。 她已经有十年没有正常的吃过东西了，以至于先前第一次吃塔莉垭递给她的肉串时，还以为忘了咀嚼而差点被噎住。地下的生活没有任何食物，她所有的能量都靠身上的虚空肤甲提供……嗯，靠肤甲去吸收那些可憎怪物的核心。 不过现在就不要去想那些恶心的画面了，卡莎的食欲空前高涨。 因为泽尔带给她的食物可不仅仅只有鸡腿，有香喷喷的米饭、表皮烤得焦脆的肘子、切得整整齐齐码放好的肉片，淋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酱汁，还有切好的……她最喜欢的桃子！ 那些新奇的面包糕点则是另一种体验，虽然营养不如鱼呀肉呀，但松软的口感和甜蜜的香味却给她的内心带来了极大的满足。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卡莎叫不出名字的食物，全是那个男人给她送过来的，份量多得简直要把她淹没……这种被美味包围的幸福卡莎还是第一次体验到，真想一直都可以吃到这些东西，她绝对不会嫌腻的！ 泽尔没有打搅卡莎，让她安安静静的吃东西，就当是观看吃播了。 不过卡莎在吃完鸡腿肘子、两碗米饭三颗桃子和一些面包之后，拍了拍手道：“我不吃了。” “吃饱了这是？”泽尔明明看她吃得正香，忽然一句不吃了给他愣住。 “我吃下的食物已经足够伤口恢复了。”卡莎神色挣扎的看向野餐垫上那堆远还没有消灭的食物，她说这话的时候肤甲正在不断的发出骚动。 伤口的边缘长出密密麻麻的黑紫色肉芽，极力伸展着向彼此靠近，想要织成一面密不透风的网将伤口遮盖。而肤甲在修复伤口的同时，也在向着卡莎发送着贪婪的讯号。 不够！不够！还远远不够！索取更多！ 卡莎用自己的意志对抗着无尽的饥饿，一味听从肤甲的本能是堕落的表现，她不能像虚空生物那样永不饕足。 “可是还有好多东西没吃完呢，浪费粮食是不对的。” “那就留给塔莉垭吧。”她说。 泽尔噗呲笑出声：“这些食物都是我到附近的市场买的，也有一些是从自己店里拿的。放心吧，食物很充足，不会因为你多吃了一些就有人没得吃。塔莉垭那边，我也肯定不会让她挨饿的。” “吃吧，不吃的话这些东西在暴晒下很快就会腐烂的。” 见卡莎眉眼间仍有些犹豫，泽尔又劝了句，终于让她放下顾虑吃了起来。 彻底敞开了胃的卡莎让泽尔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暴风吸入，在她风卷残云般的攻势下，野餐垫上的食物不到半小时就给她消灭完了。 没有技巧可言，摸到什么就吃什么。 无可匹敌的饭量！ “你的胃口比我想象的还大。”泽尔感慨道，简直就是无底洞，转换一下体型的话，连小蓝都比不过她。 “是吗……我这样不正常？”卡莎拿着泽尔给的奶茶，为了让冰凉丝滑的触感在唇齿间多停留一会儿，她刻意放慢了吮吸的速度。 “可不嘛，你刚才吃的这些足够我和老板娘整整吃上两三天了。” 卡莎头一次感到了羞耻，脸上的灰尘也盖不住那一抹红晕。 泽尔的话让她对正常人的食量有了个具体的概念，她很久没有像正常人那样生活，被漫长的孤独颠覆了常识。之前和塔莉垭相处的那段时间也是，因为食物紧张所以大家都拴着胃，从没有一次像刚才那样敞开了吃。 “不过考虑到你吃下去的东西最后都被肤甲转化成养分，无论吃多少都不会感觉饱，所以吃得再多都是正常的。” 对方一副很了解自己的语气让卡莎感觉怪怪的。 理解……不同于塔莉垭的信任，但一样让她感觉到些许欣慰。 不过一个人的例外也能叫正常吗？卡莎感觉对方在迁就自己。 肤甲和卡莎是共生关系，自从它附着在体表之后卡莎一直靠着它获取能量，直到共同进化成今天这个样子。卡莎一直以为能量的转移是单方面的，肤甲吸收能量然后转移给她，提供她生长发育所需的营养，直到近来她开始张嘴吃东西，发现自己这个能量转移的途径是可逆的，由她吃下并消化的食物产生的能量也会供给肤甲。 正常来说，一个人再能吃胃口也是有限的，如果没有肤甲的话，卡莎估计自己的胃口也就比跟塔莉垭大不了多少。卡莎目测，塔莉垭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甚至比自己还大一点点，所以以她为参照。 而算上肤甲的话，谁都没法和她比。虚空生物的胃口无限大，所以不管卡莎的胃口如何，平均一下依然是无限大。 这么一想，卡莎还觉得是肤甲抢走了自己的食物，本来自己可以分成好几顿吃呢，而不是一吃进肚子就被肤甲抢走了。 当然，虚空肤甲要走这些能量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它精确的调度着这个共生体的能量分配，满足了宿主活动最基本的需求后，多余的能量一丝不剩被它储存起来，在必要时化为武器供宿主驱使。 “要是还想吃的话可以跟我说。” “不用，已经够了。”卡莎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道：“我要怎么找你？” 听到泽尔的轻笑，她又连忙解释：“这…这绝不是反悔的意思，我只是对于如何联系你这件事的本身比较好奇而已。” “哦？”泽尔也不说破：“卡莎，我会给一只魄罗让你养，你可以通过魄罗联系我。” “给我养魄罗？！”卡莎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的反驳：“你在开什么玩笑？！” 第四百五十二章 卡莎的顾虑 话说出口，卡莎觉得自己过于激动了。她调整情绪，叹了口气问道：“我要找你和养魄罗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你没发现吗？我现在正在以魄罗为媒介跟你说话，所以你才会看到它出现在这里。” “是这样么……”卡莎的目光一直跟随在小黄身上，这茫茫沙漠不看魄罗也没别的好看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解释得通为什么对方不直接跟她对话了。 “是的，我是魄罗牧者，魄罗就相当于我的使者。你可以通过魄罗联系我，也可以联系其他拥有魄罗的人……例如塔莉垭，还有其他许多人，说不定他们之中就有人能够为你提供帮助。怎么样？要试着收养一只魄罗吗？有了它你就再也不会孤身一人了。” “……”卡莎被他说得有些心动了。长久以来，虚空肤甲是她唯一的陪伴，可是它不会陪她说话，也无法给她带来任何乐趣，只会用切肤的触感不断提醒她，该狩猎了。 她希望有什么东西加入，来改变她一成不变的生活。不过……现实由不得她任性。 “还是算了吧，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卡莎把正在不断对着肤甲发出试探的小黄给推开，她的活体盔甲仍在因为饥饿而颤抖，随时想要吞噬旁边靠得太近的活物。 卡莎根本不认为自己具备养宠物的条件，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更别说什么养宠物了。 她与虚空生物并非简单的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她狩猎它们，但只要有丝毫差错，该死的就是她了。 与虚空的很多场战斗她都是在死里逃生，竭尽全力才取得一线生机，这也是为什么她经常受伤的原因。 如果带上一只宠物，她都不敢想象在那些连她都得全神贯注才能活下来的战斗里，没有受到她保护的魄罗会被虚空生物怎样…… 卡莎也不是没有养过宠物，在她小时候，家里曾经养过一些羊。 也许那些应急食品不能被叫作宠物，但每天一把草一盆水的喂久了，终究会喂出感情的。看着它们被宰杀剥皮，她会感觉到难过，忍不住掉珍珠……虽然事后她吃得比谁都香。正是基于这份感情，所以在那些陌生人要把村里的羊拿去献祭时，卡莎才会做出割断绳索放它们跑的举动。 而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的，如果自己没能照顾好魄罗让它死于虚空生物手里，这不就和那些被献祭给虚空的羊群差不多吗？明知自己没有能力却执意要养，害死宠物后随之而来的罪恶感会让她崩溃的。 “别急着拒绝，先听听我的看法。” “……”卡莎沉默着蜷起双脚，伸出双手紧紧揽住，她觉得听一听应该是没关系的。 她喜欢吃东西，也喜欢听人说话。塔莉垭带她回营地的那晚，她就听那些人讲了一整晚的故事。 一些老人说起了那些太阳赐福的飞升战士，另一些人讲述了末代皇帝阿兹尔的故事，还有他死后接踵而至的乱世，但现在他又复活了。一个年级比她小一些的女孩说起了被黑暗侵染的飞升者，如何堕入疯狂与邪恶。没有一个故事听着像是真的，但卡莎始终认真地听着。 “卡莎，既然你已经见过卑尔维斯了，那你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还有意义吗？” “意义……” 这句话一下子把卡莎拉进了淡紫之海里，卑尔维斯恐怖的形象无比真实的浮现在眼前。 庞大的身躯占据了她整个视野，寒光闪闪的尖牙，四颗掠食者的眼睛俯视着她。在这张狰狞可怖的面孔之上，还有另外一张面孔，卷须和眼柄移换位置，重构成一个几块形状拼合成的椭圆球体——形似人类的头颅。 那颗头颅的嘴巴微动，众多重叠的声音齐齐说道：“你的世界必将终结，由我终结！” 卡莎用力的摇摇头，努力的把那幅恐怖景象甩出脑海，朝着天空大喊道：“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不被虚空吞噬，如果这都没有意义，那还有什么有意义？！” “嗯，很好。”泽尔发出一副了然于胸般的声音：“那你现在目标明确了吗？” 卡莎本应该脱口而出的说出她要阻止卑尔维斯，但是话到嘴边，她却迟疑了。 卑尔维斯的实力她已经见识过了，根本不是她所能战胜的存在。 自从虚空降临这个世界，千百年来它吞噬的所有人，他们所有的记忆、情感和体验共同孕育了她。卑尔维斯的脑海中容有百万年来被精心保存的一切知识，给予了她近乎全知的意识。卡莎在她这个有着恐怖智慧的虚空生物面前毫无胜算可言。 要阻止卑尔维斯这种蠢话，她根本说不出口。 而只要女皇不死，虚空生物就会不断的吞噬这个世界，先是卡莎的故乡，再到卑尔维斯城，然后是佐兰……她猎杀虚空生物的行为不再有意义，就算她救下了一些人让他们多活几年，但到头来他们所依存的世界还是要被虚空所吞噬。 虽然卑尔维斯觉得她有潜力，宽限了她一些时日让她选择追随或者反抗。卡莎当然坚定的选择了后者，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杀死卑尔维斯，所以泽尔才会看到她像个死人躺在隧道口旁边的沙丘上，因为在见识到自己的敌人后她失去了战斗的动力。 卑尔维斯正是知道卡莎对自己没有威胁，才会慷慨的放过无关紧要的她，认为卡莎终会迫于现实向她低头臣服。 “是不是感觉很无力？”泽尔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卡莎觉得烦躁，攥起一把沙子，却不知道该往哪丢。 “其实没关系的，这本来就不该由你独自承受。”泽尔安慰道。 “你已经从卑尔维斯口中得知了你父亲仍然活着的消息，并且和你一样抗衡着虚空。你也见过了塔莉垭这样的人，她们绝不会任由虚空吞噬自己的家园。还有那些天神战士，如果没有他们的奋战，世界早在千百年前就毁灭了。如果虚空的大潮再次升起，他们也必然会拼尽一切去阻止。” “继续说！”卡莎把手插进滚烫的沙子里，沙子仿佛形成某个身影的轮廓。 直到刚刚，她一直以为那些老人口中的往日荣光只是传说而已。 现在，泽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不断汇聚的星星点点一样，汇聚成希望的星光，指引着她的前路。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一切的开端 阳光暴晒，烫脚的沙砾让小黄都钻进了野餐垫下面，而坐在沙丘上的卡莎却丝毫不觉得热。 “既然继续猎杀那些低级无脑的虚空生物已经没有多大意义，那你大可把目光放远一些，不要局限于地下，试着把主战场转移到地表上来。这世界上还有更多像塔莉垭那样的人，你得去找到他们，让他们成为你对抗虚空的助力，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战胜卑尔维斯，而我可以帮你找到他们。” “可地上的人们怎么办？”卡莎皱起了眉头：“要是等虚空生物突破了地表，那就太晚了。” 虚空生物的袭击往往是自下而上的，它们在地底挖出杂乱无章的隧道，随意的程度与物质被解构时相类。突然的转角、戛然而止的死路、重叠往复的螺旋……每一条隧道似乎都只是为了“吃掉这个世界”。 但倘若它们挖出的地道离地面足够近，感知到了地表生命的颤动，它们便会集中往上挖掘，突破地表吞噬所见到的一切活物。 如今的恕瑞玛已经没有哪一处土地是安全的。看似平静的村庄下面，可能就栖息着一大窝虚空生物。双方都未曾察觉到彼此的存在，可如果有哪天其中一方越界了，那村庄就必将在毫无预兆的袭击中覆灭。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确定性，卡莎才不能够对其置之不理。她必须在虚空生物游荡途中就将它们消灭，不能等到事情发生。 “如果你一直在地下的话，又怎么找到别人呢？卡莎，你要做出取舍才行。” “我这个样子会吓到他们的。”卡莎摇摇头：“像塔莉垭那样善良的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把我当成怪物！” “有能力参与进来的人也是少数。恐惧不是因为你的外表，而是源于弱小，真正强大的人又何必怕你？” 其实，饶了一大圈，泽尔的最终目的不过是想让卡莎离开危险的地下，这样他便能够放心的把魄罗交给她了。 不过他可没有忽悠卡莎，女皇现身，继续待在地下猎杀低级怪物已经于事无补，除非她能在短短几年内进化到虚空女皇那种程度，否则这么做就没有意义。 但这可能吗？卑尔维斯可是虚空降临以来所吞噬事物孕育的意志化身，是站在进化金字塔最高点的存在，卡莎仅凭自己全无可能追赶上至高无上的女皇。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进化概率上，倒不如来到地表寻找办法，起码在这件事上泽尔还能帮她出出主意。 “那就试试吧，反正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卡莎思索再三，也觉得躺在沙丘上不知所措，不如按泽尔说的那样出去走走试试。 “好，你准备从哪一步开始？先去找你的父亲，还是塔莉垭？” 泽尔给的选项卡莎都没有选，她问道：“我想知道监视者在哪？” “你不会真的要听卑尔维斯的话去打监视者吧？”泽尔诧异道。 “我只是想了解更多关于虚空的情报。”卡莎摇摇头道。 “监视者离你所在的恕瑞玛很远，它们在弗雷尔卓德，一片终年冰雪的大陆上，被封印在世界上最深的伤口里。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雪，不过你可以把它们想成白色的沙砾。” 白色的沙砾……卡莎花了几秒钟去想那是什么样的东西，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抛出脑海。 “被封印了？是人为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是否能够消灭它们！”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当初的人们就是因为消灭不了监视者才选择将其封印。你要知道监视者是虚无概念的实体化身，本身就代表着虚无，又要怎么消灭呢？” “不，既然卑尔维斯让我去杀它，那就证明它一定存在着某种弱点！”卡莎决绝道。 卑尔维斯跟她说了许多，她某些极端蛮横自信的态度令卡莎印象深刻——卑尔维斯认为虚空最终的胜利是不可动摇的绝对事实，不需要任何谎言、矫饰或者疑问。 所以卡莎觉得这样的存在不会撒谎，也不屑于撒谎。 “也许吧。”泽尔没有再反驳，他也希望监视者存在弱点，不然那可就太绝望了。 “你说我们能不能把它放出来，让它和卑尔维斯互相……” “扯头发？”泽尔斟酌道：“然后你打算趁着它们两败俱伤的时候，上去终结了它们？” “嗯。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不同种类的虚空生物居然会狩猎彼此，就像卑尔维斯担心自己被监视者消灭，想在在那之前先剿灭监视者……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从内部瓦解它们。” 卡莎是清楚卑尔维斯和监视者之间的矛盾的，它们虽然都从虚空里诞生，但理念却不相同，也不存在妥协。 早在第一颗星星在遥远太空中亮起之前，虚空就已经在了。 完美，独一，寂静。 然后，出现了一个声音。 生命的悸动像低语般穿过帷幕彼端，将虚空浸染、影响、改造与破坏。无论后者如何挣扎，都失去了原本一体的协调性，无法再回到当初的状态。 也就是说，虚空原本是无意识的，不必忍受冰冷与孤寂。但在现世的影响之下，它们诞生了意识，从此就要开始忍受漫长无边的冰冷孤寂，因而存在本身产生了无法言喻的恨意。 这些从虚空中诞生的意识体便是监视者们，它们曾试图入侵并摧毁现世的存在，却反而遭其玷污。从此渴望受到崇拜，渴望开悟……却在一夕之间，惨遭背叛。被迫彻底改变，最终受到扬弃。因此，它一旦脱困，就将毫不犹豫地将一切现实送葬。 而卑尔维斯作为后来者，因为吞噬了太多人类，全盘接收了他们的记忆和思维……所以受到现世的影响更深，思考方式也更接近人类。 她认为监视者的蜕变并不完整，真正的蜕变是从无到有然后取而代之。她想要毁灭世界再创造世界，将现实改造成她认可的样子，由无数虚空生物开启新的时代。 监视者的使命是毁灭一切，让万物沉寂，卑尔维斯的存在对它们来说是一种侮辱，必须和其他所有存在一起抹杀。而卑尔维斯也得先翻过监视者这座大山，阻止它将世界与自己彻底毁灭，才能在此基础开创全新的虚空纪元。 因此，这两者间必有一战！ 第四百五十四章 风向不对 听完卡莎的想法，泽尔只能苍白的笑笑。 “嗯……很理想的想法。不过卑尔维斯应该跟你说了吧，如果虚空监视者逃出监牢，那么时间就会走至终点，万物归于尽头。而且它们一个在天南一个在地北，还没等它们打起来，整个世界已经离崩溃不远了。” “……监视者真的那么强大吗？” 卡莎缩了缩脖子，她记得卑尔维斯的确说过这些话，也知道卑尔维斯十分忌惮它们，但这些描述太空泛了，她根本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存在。 “你等一下。” “哦。” 泽尔暂时中断了通讯，转身去拿画笔。最近他有空闲就会画画，所以就想着用更有表现力的画面去取代苍白的语言。 几分钟之后，卡莎收到了一张画。画面的中心是一个人影，走在满是裂缝的透明大地上。 她并不知道那是透明的大地就是冰层，还以为是什么屏障就要裂开了。而在屏障的底部透出朦胧的光晕，环形的、中间还有一道竖线……卡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人物画得很具体，而光线却故意模糊……直到她把画举起来，对准恕瑞玛的烈日，让光线透过画面才赫然发现，那一圈朦胧的光晕竟是某颗巨大独眼的瞳孔在凝视人影。那颗瞳孔如同深渊一般深邃，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似乎只要地面开裂，画面中的人影就会无止境的坠落下去，永远的消失在时空中。 “……”如果不是嗓子里发出了声音，泽尔还以为卡莎整个人静止住了。 卑尔维斯能够在短时间内让体型膨胀上百倍，每一颗寒光闪闪的尖牙都比一个成年人还要大，但即使是那个体型的她，也绝对比不过眼前这颗庞然的独眼。她看到的监视者是某种更加原始的东西，虽然没有卑尔维斯那样的智慧，但所具有的力量绝对比她要强上百倍不止。 卡莎在一瞬间明白了，卑尔维斯让她去剿灭监视者，说好听点就是以小博大去赌那一丝丝的概率，说难听点其实和让她去送死没什么区别。 而泽尔接下来说的，更加让卡莎绝望。 “这还只是它们之中体型最小的那只，仅仅只露出冰面的部分就已经如此庞大，算上隐藏在冰底下的部分，大概得有山脉那般巨大。它们强大到足以从另外一个世界突入凡间，目前的卑尔维斯无法战胜它，所以才会让你去尝试。” “至于它们对世界的危害……你可以把世界想象成一个人，而监视者就是位于大动脉上的伤口，卑尔维斯则是体内的癌症。大动脉一旦破裂，人就会很短时间内死亡，而癌症虽然最后难逃一死，但在死前起码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话说到这里，卡莎已经明白监视者是怎样可怕的存在，也意识到了自己渔翁得利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 不远处的隧道就连接这卑尔维斯的巢穴，想到这里，卡莎将画纸揉成团紧紧握在手中。随后掌心涌出了紫色的火焰，在火焰覆盖下，那张纸竟然没有燃烧，而且以溶解的形式，化为了几滴焦黑的液体落入黄沙之中。 随后，卡莎注意到野餐垫一直在抖个不停，掀开来看，才发现是小黄抱着脑袋在里面瑟瑟发抖。 小小魄罗哪里听得了这些，也不知道是被他们刚才谈话的内容吓到了，还是在害怕她手里的火焰。 卡莎把它抱起来，靠在了自己身上唯一没有肤甲覆盖的地方，她的脸颊上。 “我暂时不打算回到地下了。”她说：“我会先去找塔莉垭汇合，地下弯弯绕绕的，自我们分别之后应该我和她没有走出太远。” 卡莎会避免再次进入卑尔维斯的活体地狱，之所以要去找塔莉垭是因为那是她唯一认识的人，她准备过去问问她的看法。 “你可以先往佐兰的方向移动，等我把你们的专属魄罗安排下来，你和塔莉垭就可以互相联系了。” 泽尔把小黄召回，最开始陪伴他们的五小只他是绝对不会送出去的，分给卡莎塔莉垭的魄罗另有选择。 见传送门已经打开，小黄即将回去泽尔身边，卡莎连忙问道：“还没完，你知道我的父亲在哪吗？” “你要去找他？” 她正要回答，忽然想起自己被卑尔维斯判决了期限的生命，踌躇之下摇了摇头：“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让他回到安全的地方等我罢。” 卡莎脑海中关于父亲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她只知道他曾经是个沙漠导游，为了一家人的生计没法经常陪在她身边。不过她曾接触过一对父女，那位父亲为了从他所认为的“怪物”手中救回自己的女儿，居然敢大着胆子朝她靠近。 她认为自己的父亲应该也是这么一个伟大而平凡的人，如果知道女儿正在做的事情，绝对会不顾一切的参与进来。但这场暗流涌动的战争，显然不是一个凡人能够参与的。 “嗯，我会让他离开地底的。”泽尔答应了，他也觉得应该通知卡萨丁，免得他徒劳的继续在地下杀怪物遭遇不测。 传送门关闭，小黄回去了，泽尔也没了声音。 卡莎从沙丘上站起来，从食物上获得的营养让她原本被掰开的头盔恢复了原本的形状，覆盖了整张脸。胸口处的伤口还没愈合，还要等一晚上才能完全修复，不过卡莎不准备等到天黑阴凉时再行动了。 她既不需要休息，肤甲也能为她遮挡强烈的日晒。时间有限，她没有理由再拖下去。 …… 下班后，萝伊换下了工作服，看到泽尔又拉了两个姑娘进群，随即翘着二郎腿坐到他身边，右手搭在桌上双指轮流敲击着桌面，发出类似倒计时般的声响。 “我亲爱的店长，你这是又上哪去接济了两个姑娘啊。” 萝伊一早就瞅泽尔不对劲了，先是去市场买了一堆东西，又从艾希那里要来了两只魄罗，一整天过去了笔没怎么动过，净在那聊天。 泽尔一看风向不对，立刻板起一张脸，故作高深道：“我亲爱的老板娘，关于这个世界的某些真相，我想是时候和你说明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塔莉垭的谢礼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萝伊眯眼笑着，对泽尔转移话题的拙劣手段了然于心。她就让他说好了，如果他什么都说出来，那她就把桌上的纸塞到他嘴里去。 不过随着泽尔的叙述，萝伊的脸色渐渐凝重。 他说起了虚空对世界的威胁，它吞噬着物质领域的一切，把吃进去的东西转化成物质的暗面，创造出永不饕足的虚空生物。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萝伊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泽尔所说的生物严重亵渎了自然科学。 只用了几千年就超越了生命在亿万年间的进化，不用呼吸、吃东西就变强、不吃东西也不会死，萝伊深深的迷惑，这些生物的日常行动是不用消耗能量的吗？它们的存在，几乎违反了所有现世已知的自然规律！ “我们见过差不多的东西，你应该记得的。” “有吗？”萝伊将信将疑的看着泽尔，她本人对此完全没有印象，但又感觉泽尔不太可能编织那么大一个谎言来整蛊她。 “有啊，还记得我们去比尔吉沃特的时候住的男爵旅馆吗？那门口的装饰物……”泽尔在纸上写写画画，努力的帮她回忆着。 在他的提示下，萝伊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你是说旅店门口那张海怪之口？可我记得那是噬魂海虫的上下颚，海虫不是我们现实就有的生物吗？” “噬魂海虫是现实就有的生物，但是男爵旅店的这只有所不同。它是被虚空感染过的，更强壮也更狂暴，被称为纳什男爵，所以从它身上剥下的战利品才有资格被安在比尔吉沃特最大的旅店门前。” “如果你还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卡莎，也就是新进群的两个姑娘之一，她会告诉你虚空生物有多可怕。” 萝伊摇摇头：“我不是不信你，可你不是说它们都在沙漠里吗？那又怎么跑到海里去的……都怪你，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海洋是共通的，我现在开始担心我们的食物来源是否安全了。” 泽尔整个人大无语，这咋还能怪他的，难道他不说这些东西就不存在吗？女人的逻辑真是不可理喻。 “恕瑞玛沙漠的地底早已被这些东西挖空，它们早晚会向外继续蔓延的。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海里，我只能这么解释。”泽尔叹了口气，缓缓吐出几个词：“适应，然后进化。” 进化，多么具有魅力的一次词。倘若出现在敌人的身上，却会令人感觉毛骨悚然。 这个世界原来是那么的不安全，既然连海洋里都出现了虚空生物，那么其它地方会不会也有它们的痕迹呢？ 顺着这个问题思考下去，萝伊忽然想起一份放在家族资料库里，关于祖安矿坑的秘密文件。 “怎么了？”看着萝伊忽然站起来，泽尔还以为自己吓到她了。 “你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我得回去确认一下，今晚就不一起走了。” “真的不用我送你吗？” “不用。”萝伊拿起包包快步走向楼梯。 “好吧，有情况你就联系我。”泽尔送她到咖啡厅门口，他从没见萝伊这样匆忙，连魄罗的晚饭都没准备好就离开了。 他决定等萝伊到家再看看她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会那么慌张。 打开群聊，他看到新来的塔莉垭和大家聊得很欢。 小麻雀：艾欧尼亚人都很热情，我第一次见到雪就是在艾欧尼亚，老板娘看我衣着单薄就送了我一件衣褂，到现在我都还披着呢。 布隆：雪还是得看我们弗雷尔卓德的，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的，能把人整个埋住！但只要你过来，我们会让你体验到什么叫做足以融化冰雪的热情！ 小麻雀：是吗。弗雷尔卓德我也去过了，但是那次去得匆忙，就只是短暂的路过一下。下次有机会我再带着卡莎去，她好像对那里挺好奇的。 听风指引：是啊，令人冻弹不得的热情…… 亚索的话让泽尔想起了布隆那足以夹死人的拥抱，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对亚索的话深有同感，还真是令人冻弹不得的热情…… “看样子塔莉垭应该和卡莎联系上了。” 他有些好奇塔莉垭是怎么一边赶路一边水群的，难道她还没离开佐兰？视角一转，他看到塔莉垭踏着一块浮石在沙面上滑翔，浮石很稳，因此她的双手可以平稳而顺畅的打字。 才刚刚把纸团拿到手就已经领悟到正确的玩法，此子将来必定又是一个大水怪！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玩的。” “呀！”塔莉垭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连忙勒住脚下的岩石，一个急停，险些让她踉跄摔倒。身上的魄罗也差点被甩出去，还好它抓紧了塔莉垭的围巾。 泽尔摇摇头。看吧，这就是开车玩手机的后果。 “吓到你了么？” 塔莉垭本来还想把石头摁进沙海中藏起来，意识到这声音不是别人后，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没有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才对。” “赶路的时候还是少玩，不太安全。”泽尔又说。 “我会注意的！”塔莉垭收起纸团，如麻雀啄食般连连点头，接着又说道：“那个……谢谢你，牧者。我已经和卡莎联系上了，知道她没事我就放心了。” 进群之后，塔莉垭说了不少话，而卡莎一句话也没说。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不会打字。 她本来就生活在穷山沟里，赶集的地方都没得，想要买什么东西都得靠游牧民族经过做交易才有，这种地方又怎么会有学堂。 然后她又早早的被虚空掳进地底，没受过文化教育加上手指被肤甲覆盖，打字对她来说有些困难，所以只能用语音交流。但是看到群里这么多人，即使是简单的一句问好她也觉得有些胆怯说不出口，索性就不说话了。 “对了，我有份礼物要感谢你。”塔莉垭忽然说道。 只见她向前伸出双手，脚下的岩石便从边缘裂出几块碎石，漂浮在她身边组成一圈圆环。随后她快速地将双手握拳与身前交叉，那些碎石就像受到了吸引一样，自发的飞到她的手腕处贴紧袖子，形成了独特的岩石护腕。 第四百五十六章 浮石板 “有点意思。” 塔莉垭的能力是操控岩石，她出身于织匠部落，受到族人的影响，她喜欢将岩石编织成具有美感的作品，而不是简单粗暴的操控岩石去丢去砸，跟峡谷里的还是很不一样的。 因此，泽尔在看到她的小把戏后，仍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嘿嘿献丑了，我把这岩石护腕叫做砥砺石，我是无聊时鼓捣出来的用法，即使离开了我的控制也能继续维持，戴在手上十分方便，而且还可以阻挡刀剑的攻击。你把手伸过来，我把砥砺石转移到你手上。”塔莉垭声情并茂的讲述着砥砺石的功用，她说自己在之前已经给人戴过这个了，作为防具效果很好。 “这倒不必了，我这里很安全，走在大街上不会有人砍我的。” 砥砺石的法术泽尔的魄罗宝典里就有收录，他是真不需要戴这玩意防身，也就练练臂力的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这样么……”好心被拒绝，塔莉垭有些失落，不过她还是微笑着回答：“那就等我到城里买到了针线再给织条围巾送你吧。” “不用麻烦了，我什么都不缺的。” “这可不行，我们织匠部落一旦接受了恩惠就一定要回礼的。”塔莉垭正色道。 “那就这样吧，如果你一定要回礼的话，可以搞一个石板给我，我对你脚下的石板还是挺感兴趣的。” “你说这个？”被塔莉垭一踩，石板立刻载着她浮起来。得到泽尔的答复后，她露出稍许为难的神色：“可是它只是一块普通的岩石，得在我的控制下才能动起来，你要过去也没用的。” “那如果换成小一点的呢？能不能让它一直浮着？” 塔莉垭摇摇头：“再小的话人就踩不上去了啊。” “咳咳，实不相瞒，我要来不是自己踩的，而是给魄罗玩的。” 塔莉垭看了一眼魄罗，愣了一下，随即感觉这样做会非常有意思。 “你等我试试看！” 浮石是塔莉垭从滑沙板改进过来的东西，沙漠上有一群被称为石蜢的人，它们用绳索套住斯卡拉什或者骆驼之类的生物，然后靠着绳索的牵引力就能在踩着滑沙板在沙海上滑行，如同冲浪一般，速度飞快。 而塔莉垭只是稍作改变，用魔法抵消重力让石头浮起来以减少摩擦，然后再给它一个向前的力，即使不用特定的滑沙板随便在路边找块岩石都能滑起来。如果浮得足够高，还能脱离沙面滑行，这样的话地底的生物就无法靠地听感知她的位置，所以塔莉垭才敢在雷克塞的地盘里边滑行边水群。 至于怎么让浮石在离开自己之后还能浮起来，她想起了自己在砥砺石上运用的魔法……改变石头的属性让它们互相之间产生强大的吸引力，如同磁石一般紧紧贴合在一起。 同样的，她也可以改变石板的属性，让它对大地产生斥力以抵消重力浮在一个固定高度。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稳定重心，让石板不站人的那面一直朝下就行了。 一块小板子用不了塔莉垭多少功夫，在她的操控下，岩石如同流体一般，通过不断挤压拉伸变形被塑形成了滑板的模样。石板下方没有轮子，而是鲨鱼鳍般的凸起，放下之后会自动悬浮在地面上，原理与磁悬浮类似。 这让泽尔想到里同样可以操控岩石的丽贝卡，身为妮蔻安妮她们的班长，她就没有塔莉垭这样细腻的操控力，对能力的运用仅限于用石头砸，如果砸不死，就换更大的砸。 塔莉垭把自己的魄罗放到了浮石板上，随着它在上面移动，重心倾斜，浮石板也随之前进后退。 看到这里，泽尔差点大叫出声：“这特么不就是平衡车嘛！” 看得出来塔莉垭的魄罗不太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滑板，在上面咕蛹了两下看高度不高就跳了下来，粘人精一般回到塔莉垭身上紧紧贴住。 “成功了！”塔莉垭兴奋的挥起拳头。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谢谢啦。”泽尔收过石板，小黄来了恕瑞玛一趟之后被晒得无精打采的，连点心都不想吃了。 为了让它振作起来，泽尔便想到了这个主意。以泽尔对它的了解，它肯定会喜欢这个新玩具的。 之后泽尔就让塔莉垭趁着天黑凉快继续赶路了，他还得接手萝伊没完成的工作，给魄罗们准备晚餐。 好不容易忙完了，泽尔才有空坐下吃晚餐。趁着这功夫，他把小红投放到萝伊那边，看看她那边怎么样了。 一过去，泽尔就看到了相当香艳的场景。 热气蒸腾的浴室里，萝伊正躺在浴缸中闭目养神。朦胧的水雾模糊了镜面，一层浮沫将浸入水中的轮廓遮盖，让露出水面的肌肤更显光滑诱人。 水雾朦胧，泽尔看到了萝伊伸出水面抵在浴缸边缘的双脚，葱白的脚趾头让人很有吮吸的欲望。也看清了因为双臂枕在脑袋后面而露出的玉腋，如同让人很想舔上一口。唯独没看清她微蹙不展的眉头，似乎被什么所困扰着。 落在洗手池边上的小红可没想那么多，看着老母亲就在眼前，兴奋的屈着身体想要表演一次高台跳水，满分落进萝伊的怀抱里。 “咳咳！”泽尔可不想它湿了一身还得给它洗澡吹干，就出声提醒了一下。 萝伊瞬间睁开眼睛，看到小红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家浴室的洗手台上，正准备朝着自己扑过来。 “别！”她根本没时间去阻止小红，不过由于浴室里的水汽太重，小红脚下的台面早已湿了一片，导致它在起跳的脚滑了一下，还没起飞就坠机了。 “叽！”小红结结实实的摔在地砖上，发出的声音令两人都默契的缩起脖子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让它受到的伤变轻一点。 萝伊连忙把上半身探出浴缸，伸手把小红捡了起来，好声好气的哄着。“好了好了，不疼的不疼的……” “叽叽！”小红用脑袋热情的蹭着萝伊的掌心，魄罗皮实倒是没怎么受伤，不过她可不想就这么算了。 “泽尔，你想干嘛？这次的恶作剧实在太过分了！”说这话的时候，她另一只手紧紧的挡在胸前。 第四百五十七章 误会解除 萝伊先入为主的把这当成了恶作剧，没想到泽尔为了调戏自己，居然趁着自己泡澡的时候让魄罗跳进浴缸来。 臭男人就不能克制一下自己的欲望吗？即便作为男朋友而言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听到萝伊的质问，泽尔一下子也恼了。 “明明是它要跳的，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不把它带过来会发生这种事吗？” “谁知道你在泡澡啊，我这不是看你走得匆忙关心你才让小红来看看吗？合着把贴心小棉袄给你送到家还是我错了。” “那我不匆忙你就不看我了是吗？” 萝伊的逻辑多少有些强词夺理了，泽尔一时语塞答不上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话锋一转，开始阴阳怪气道：“啊对对对！我不来还不知道，原来你所谓的急事就是回来泡澡啊，真会享受。” “我……”萝伊气得用手臂砸在水里，溅起一捧飞沫与水花，随后整个人沉进浴缸里，只留下脑袋在水面上，脸上的红晕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羞涩。 看着老父亲老母亲这样争吵，最难受的还是夹在中间的魄罗。 “t^t”小红不停嘤嘤着，怪自己笨手笨脚的。它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子，因为自己一个无心之举让感情很好的两人第一次吵起来。 泽尔看自己把萝伊说得闭口不言，并没有感觉心情就变得舒畅了，依然怪难受的。平时萝伊在店里兢兢业业的工作，偶尔一次早退他这个天天摸鱼的店长也没资格说人家，为了维持咖啡厅的运转她付出的努力远比自己多，要理解对方的辛苦才是。 “罢了罢了，这次是我不对，看你不方便就应该马上把魄罗收回来的。” 见泽尔开启了传送门要把小红带回去，萝伊出声制止。 “我不生气了。跟这事没关系，是我错怪你了，以为你想……” “想什么……” “想要……” “想要什么？说清楚。” 萝伊顿时恼羞成怒：“你可给我闭嘴吧！” 她舀起一捧水撒过去，泽尔连忙关闭传送门，躲开了洗澡水攻击。 “你不是说你不生气了吗？” 萝伊咬牙切齿：“我现在是不生气了，不过你要是再问下去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那就……误会解除？” “滚啊！” 泽尔最后还是退出了浴室，这并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地方，除非他本人也在里面。但既然两个人都进了浴室，那还聊什么天。 等她出浴之后回到房间，两人才继续之前的话题。 萝伊坐在梳妆台前用毛巾将因为湿润而黏在一起的头发搓开：“我急着回来，是因为你说的事情让我想起了我在家族资料库里看到的某份无名文件。” 萝伊说的那份文件在一开始并没有被秘密收录起来，被她在偶然间看见了。文件的内容大概说的是一批由某位炼金男爵雇佣的矿工队，在下矿勘探的时候发现一块奇异的岩石。 这块岩石呈现茶褐色，不同于其它冰冷的岩石，表面粗糙而温暖，不像是祖安这种高温高压的地层会形成的岩石，更像是从恕瑞玛地下会会发现的东西。 奇怪的是，测金员和矿工领班都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昨天并没有看见这东西，才过了一晚它就突然这样了。 石头的奇异性质引起了菲罗斯家族密探的兴趣，便买下了这块石头带回家族实验室研究。 一开始，科学家们以为是石头的某种成分暴露在空气中发生氧化导致了变色，可随着研究进行，这个猜测很快就被推翻了，直到当他们将石头切开。 难以置信！随着锯子切开石头，一种类似血液的紫色液体居然从中喷洒了出来，紧接着里面的生物苏醒，发狂似的袭击了一名科学家，开膛破肚，场面血腥至极。 其他人员封闭实验室跑了出来寻求帮助，可在武装部队集结的短短几十分钟之内，实验室里被袭击的科学家已经完全消失了，被石头里的怪物一点不剩的吃掉，全部化为了养分。 后面的事情萝伊就不知道了，文件的最后以笔者的忏悔结束。他也是当时的实验人员之一，认为是自己的研究越界了，神在暴怒中降下了惩罚，才会诞生如此恐怖反常的怪物。 “现在想来，那东西或许便是虚空生物。都已经从恕瑞玛挖到祖安来了，有些担忧不是很正常吗？也不知道怪物最后有没有得到妥善处理。”萝伊叹道。 “呃，你没有去了解一下吗？” 萝伊摇头道：“我问了，但是没有得到确切答复。他们跟我说处理好了，让我放心，可具体如何又不说清楚。想来如此这么特别的实验对象，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研究的。” 就像以前的皮尔特沃夫一样，议会明面上禁止任何形式的魔法研究，为的是不让魔法毁掉这个受到滥用魔法荼毒的人们组建起来的城邦。但菲罗斯家族还是在暗中开启了对海克斯水晶的研究，并且在一个世纪以来从未间断过，根本无所谓禁忌。 “最好还是再去说一次，一定要禁止任何形式的动物乃至人体试验，虚空能量与生命的结合会产生无法预估的后果。如果遭遇了虚空生物……不要犹豫，直接攻击它的心脏，打别的部位没有任何效果。” 对于研究泽尔持中立态度，既不推崇也不反对。 如果研究对象只是一只低等虚灵而不是卡兹克这种进化潜力极高的特殊个体，凭借菲罗斯家族的实力还是能够将其控制住的，问题不大。随着研究的进行，或许还能找出虚空生物的弱点，然后制备出对应的武器，能拯救世界也说不定。 但他怕就怕在这群科学家作死，看虚空生物生命力顽强非想着把它们的能力转移人类身上，打着治病救人的幌子犯下了人理的禁忌，然后搞出什么异界版的生化危机——实验人员受到虚空能量的侵蚀产生各种恐怖的畸变，心智被吞噬并且无限放大觅食的欲望，这可不就是丧尸嘛！还是会疯狂进化的那种！ 第四百五十八章 再次汇合 第二天萝伊到咖啡厅上班，刚打开门就看见小黄踩在一块石板，满屋子的滑来滑去。石板悬浮在空中，通过倾斜重心改变方向，小黄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操控方式，驾驭着石板在桌椅之间来回穿梭，享受着其它魄罗羡慕的注视，无比快乐。 “这是什么？”她愣了一下，转头去问泽尔。 “新玩具。”后者把钥匙拔了出来，耸了耸肩说道。 萝伊的义眼微微泛起湛蓝的光芒，随即一言不发的走上去，站在小黄的必经之路上。小黄看见前面被人拦住，刚想来个华丽的漂移过弯，结果下一秒就被人拎着脖子揪起来，人车分离。 小黄在萝伊手中奋力挣扎，四条小短腿扑出残影，但是毫无作用。如果此时换个画风，就能看见萝伊的额头上已经毛出了青筋，血压都快爆了。 至于她如此生气的原因，泽尔可能看不太见，但是萝伊却看得清清楚楚的。 她的义眼清晰的看见，地面上全是黄色粉尘形成的轨迹，从小黄的浮石板上落下来的，随着它的滑行落满了整间咖啡厅。同样的，小黄的四只爪子已经黄得没法看了，随着它的扑腾还在洋洋洒洒的往下落灰，简直要命！ 他们家店说到底可是搞餐饮的，就这个卫生条件，怪不得萝伊这么生气。 “泽尔，把这破玩具没收了，然后给我把地板仔仔细细拖一遍！你看这屋子脏的！是想让客人喝一嘴灰尘吗？” 过一会儿就要营业了，萝伊没有闲工夫教育小黄，二话不说把它拎进洗手间快速冲洗一遍。小黄可怜巴巴的看着老父亲，结果后者看了直摇头。 快乐，一下子就没了！ 小家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真稀奇，店长居然主动干起清洁工作来了！” 格温进来看到泽尔弯着腰在拖地，发出了欣慰的感叹。 娑娜赞同的点点头，用手势比了下：“懂得心疼老板娘了。” “走，我们也去帮忙吧。” “帮谁？”娑娜疑惑的歪着脑袋。 “当然是去帮萝伊老师啦！店长才干多少活，帮他干什么。” …… 把事情弄完之后，泽尔才有空坐下来。想着卡莎塔莉垭不知道碰面没有，便打开了宝典把视角转移到她们那边。 有了宝典残页之后，两人通过语音互相报位置，双向奔赴之下，不过一晚上的时间便重新汇合了。 “早上好啊，你们俩。” “早上好，牧者先生，予你水与阴凉。” 踏在浮石上的塔莉垭风尘仆仆的回应泽尔的招呼，卡莎则在一旁淡淡的点头嗯了声。 泽尔注意到塔莉垭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似乎是缺水导致的，便问她要不要水是不是喝完了，要不要他弄点水过来。 卡莎随之看向了塔莉垭，有肤甲在她并不会缺水，但她从来没有忘记干渴是什么感觉。水是沙漠中的黄金，在恕瑞玛，因为干渴而死去的人可比被虚空夺走的人多多了。 “不用麻烦了，在忍一忍就到了河边了。”塔莉垭指着北边，有些疲惫的答道。 为了避开烈日的暴晒，恕瑞玛人往往选择昼伏夜出。塔莉垭踩着浮石赶了整整一晚上的路，长时间维持着魔法的运转对于精神的消耗是很大的，所以才会如此疲惫，绝不是水群水过头导致的。 只要在坚持一下，抵达河边喝到水，然后用魔法就地搭起一个石堡，就能躲进去美美一觉睡到天黑了。 卡莎对睡眠的需求很小，只要小憩一会儿就能恢复大部分的精力。她在心底感慨着人类在进化层面的落后，即便是拥有强大天赋的塔莉垭也和常人一样免不了要吃喝拉撒睡。 不过待会塔莉垭要是睡着了，她会自觉负起守夜的责任的……或许应该称谓守日才对？无所谓了。 泽尔见她俩没什么要帮忙的先撤退了，回去一画了一上午稿子，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又看过来。 塔莉垭蹲在河边，把双手伸进河中仔细搓洗一番，随后捧起一汪干净的河水放到嘴边喝了起来。河水清凉澄澈干净无比，不仅没有泥沙的苦涩，反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甘甜。塔莉垭才喝了一口，就感觉干得如同吞进玻璃碎的喉咙得到了充分的滋润，凉爽的温度开始带来抚慰，精神上的疲劳也缓解了许多。 “啊！感谢织母！终于活过来了！”她又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又多喝了几口，引得卡莎往她这边看。卡莎注意到河边有许多动物聚集着，其中有些互为天敌，但为了这一口水源，竟然神奇的没有打起来。 “你不怕河里的鳄鱼把你叼走吗？”卡莎问。 “这条河才重新流淌没多久，哪里会有什么鳄鱼。再说了，河水这么清澈，有没有鳄鱼还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塔莉垭全然不在乎，甚至让抱着魄罗贴近河面，让它们伸长舌头去河水，乐得咯咯直笑。随后她摘下水囊开始往里面装水，还对卡莎说：“卡莎，你真应该过来尝尝，这水真的很甜，要不是肚子装不下了，我还能再喝一斤！” “是么？”听到塔莉垭这么说，卡莎暂时放下了对周边生物的警惕，来到河边接过塔莉垭的水囊喝一口。 一口下去，眉毛皱起。 “这水……”卡莎记忆中的水是大雨过后大人们从山洞或深井里舀出来的沉积水，混着浑黄色的泥沙，无论过滤多少次都带着苦涩和颗粒感。但是这河里的水，干净得有些反常了。 “我第一次尝到这水也是和你一样的意外，从没喝过这么干净的水。”塔莉垭耸耸肩，撑着下巴说道：“还记得那晚上老人们讲的故事吗？古代的飞升皇帝从坟墓里升起，他一声令下，埋藏于黄沙中的太阳圆盘重见天日，雕像吐出来大股的水柱，绿洲之城波光粼粼……这些水就是从黎明绿洲流过来的。” “真厉害。”卡莎擦了擦嘴角的水滴，把水囊还给塔莉垭。她想象不出波光粼粼的样子，但是她觉得那场景一定很美。 “那你见过他们吗？天神战士，还有他们的城市……” 她还记得泽尔说过，她可以试着寻找这些飞升者，来帮她对抗虚空。 第四百五十九章 走路小心点 塔莉垭的目光顺着河水的上游看向远方。 “我曾目睹过天神战士之间的战斗，他们仅凭战斗的余波就能毁掉一座城。” 毁掉一座城……卡莎心想，卑尔维斯也能直接吞噬掉一座城，比毁灭更可怕的是，她还能够创造。光是她在淡紫之海里惊鸿一瞥看过的虚空生物种类，就比她这辈子见过的要多出上百倍了。 只是能毁灭一座城的话，不够。 “他们的脾气怎么样……好说话吗？”卡莎又问。 塔莉垭的脑海自动回想起了在维考拉大打出手的内瑟斯和泽拉斯，“都打起来了脾气算不上好吧……不过里面也有好人，我在街上不小心撞到了大学士内瑟斯，他还让我走路小心点呢。” “让你小心点……”卡莎脑海中出现一个场景，塔莉垭走路不好好看路左顾右盼不小心撞到了内瑟斯，把自己撞得一屁股摔在地上。然后内瑟斯非但没有扶起她跟她说没关系，还伸出一根又黑又粗的指头指着她威胁道：“你给我走路小心点！不然指不定没你好果汁吃！” 卡莎露出尴尬的表情，那也算是好人吗？ 然而实际上，塔莉垭认识的内瑟斯则是非常礼貌的伸手将她举起来，然后叮嘱她要好好看路，还提醒她恕瑞玛现在是个很危险的地方。 两人根本就没在一个频道上。 “至于刚才说的那个飞升皇帝阿兹尔，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讨厌他……或者说是害怕他吧。”塔莉垭低头叹气。 “怎么了？他不是一个好皇帝？” “作为一个皇帝他没什么问题，但帝国是通过剥削奴隶建立起来的。我担心他的崛起会使得包括我们织匠在内的所有部落重新变成皇帝的奴隶，从此失去自由。” “……” “而且，我还去过皇帝的都城，那座重生的城池看着辉煌闪耀，实际是却是沙地里凸起的一座空坟。城墙的砖块通过远古记忆的回响振动，告诉了我那里面曾经发生过多么可怕的事情——成千上万的声音被镌刻在石头内。他们的生命被生生斩断，烧焦的影子深印在岩石里，弥留之际的恐惧和痛苦在她的脑海里尖叫。” 回忆起那一幕，塔莉垭仍是一副痛苦万分的表情，似乎那远古的记忆还刺痛着她的掌心。“那座城……是一个巨大的阴谋。阿兹尔曾经对恕瑞玛的人民许下过承诺，然而代价却是他们的生命！” 卡莎静静没有回答，这时候一个声音从两人之间冒出来。 “塔莉垭，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阿兹尔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牧者？你什么时候来的……”卡莎问。每次泽尔出现，她的肤甲都丝毫不起感应。 “就在你们喝水的时候。”泽尔回答完对着塔莉垭说：“阿兹尔接下来会怎么复国我不清楚，但是他应该不会把你们部落收编为奴隶，他生前发布的最后一道诏令，就是废除奴隶制。” “难以置信，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流传下来？” “因为所有听到这道诏令的人，都被随后由泽拉斯引发的大爆炸消灭了。” “泽拉斯？” “嗯，是的，那场灾难是泽拉斯窃取飞升之力引发的，阿兹尔其实算是受害者。” 又是泽拉斯，在塔莉垭的心底泽拉斯已经彻彻底底的丧心病狂了，所以她也没问泽尔为什么泽拉斯要这么做，仿佛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事情。 “抱歉，牧者，先失陪了。阿兹尔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等以后见到再看吧，我倦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卡莎，等醒来我们再商量一下接下来上哪去。” “放心睡吧，我给你守着。” 塔莉垭微微一笑，翻转手腕，脚下的岩石顿时化为旋转的流体，跃到头顶形成石穹遮盖住了强烈的日光。转眼间，一个浑然一体的石堡就筑好了。 通过预留的入口，塔莉垭蹲下身子钻进石堡内，石穹底部的波纹摸起来像玻璃般光滑又温暖，她倒出一些清水洒在上面，水迹蒸发吸收热量，顿时感觉难耐的燥热缓解了许多。 塔莉垭解开围巾垫高当成枕头，美美的躺在里面。两只魄罗也受不了外面的酷热，跟着钻进来各占一边趴下休息。 …… 塔莉垭休息被卡莎粗暴的打断了，她几乎是被拖出荫凉的石堡的，一抬头便看见大漠天边血色的落日余晖。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这是塔莉垭的第一反应，她实在太疲倦了，这一觉睡得过于沉了，万万不该的。 “看！” 卡莎指着落日的方向，塔莉垭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定睛看去，发现一个人影站在夕阳余晖之下的地平线上。阳光落在人影身上，远远就反射着的金光，就好像镀上了一层闪烁的金边。 塔莉垭的呼吸忽然梗在了咽喉，虽然那个影子有点像人，但肯定比任何人类都更巨大。 人影向着河边靠近，走到沙丘的顶端时突然顿住。距离有些远，塔莉垭依旧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然后她就看到那轮廓改变了姿势，做出一个充满力感的动作。 “小心！”卡莎在一瞬间扑倒了塔莉垭，后者只感觉有什么巨物从自己的脑袋上方轰然擦过，几乎要把她的头皮给掀掉。 那东西打破了塔莉垭用魔法筑起的石堡，飞溅的碎石打在手背，皮肤上立刻出现了殷红的擦伤。烟尘散去，塔莉垭看着原本筑着石堡的地方，赫然多出了一把半截插进地里的弯月刀斧，大得不像人能拿得动的。 塔莉垭握紧拳头把脸从沙子里撑起来，背上的卡莎有些沉重。 “卡莎！你没事吧？” “我没事。”卡莎爬了起来，顺手将塔莉垭拉起。后者满脸感激的看着她，如果没有卡莎拉开并用身体挡下大部分飞溅的碎石，刚才那一下她可能就起不来了。 恐怖的威压弥漫过来，原本汇聚在河边饮水的动物感知到危险顿时作鸟兽散，魄罗跑过来躲到她们脚边。两人僵硬的扭过脖子看向西边，原本还在视野边缘的人影已经袭至跟前。 第四百六十章 疯狂天神 高大的人影挡住了夕阳的余晖，它像人一样直立行走，但除此以外再无半点像人的地方。 弯着腰驼着背，却比卡莎和塔莉垭加起来还要高，一条厚重的尾巴托在身后，暴躁的来回摆动着。 一身斑驳的铠甲，板结的泥垢盖住了黯淡的黄金和锈蚀的青铜，像是刚从坟墓里掘出的古董。 黄疸的双眼，赭绿色的皮肤上褶皱纵横。牙齿密麻如刀，牙缝之间淌着粘稠的血浆。 塔莉垭认识这个生物，许多神庙的墙壁上都存在着这个模样的壁雕，与鳄鱼对应的是豺狗模样的天神……雷克顿与内瑟斯，共同飞升的亲兄弟，一个是阿兹尔的先锋，另一个则是飞升帝国的大学士，他们的传奇早已遍及恕瑞玛每个角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雷克顿……”塔莉垭仰起头，惊疑不定的看着来人，不曾想到袭击自己的竟然是这么一尊大神。 那头巨兽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突然扭头望向她，鳄鱼样的口鼻低垂着，嗅探生肉的气味。 “告诉我……他。在。哪？” 鳄鱼天神张开嘴巴发出干燥嘶哑的声音，千万年的尖叫已经把喉咙喊破。 “谁？”塔莉垭和卡莎面面相觑，不知雷克顿所言何人。 “那个叛徒！”雷克顿怒吼道，脖颈处的肌束一阵抽搐。“我那个背信弃义的兄长！告诉我他在哪，否则有你苦头吃。” 神威浩荡如崇山压顶，塔莉垭被吼着得缩起了脖子，想到被摧毁的石堡，原来这就是神给她的下马威。她睁开眼睛，看到卡莎没有低头，在不可估量的力量面前丝毫不露怯色。 这给了她直面雷克顿的勇气。 “请回吧！你要找到的内瑟斯阁下不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问我也没用。” “莫念他的大名！”兄长的名讳让雷克顿退缩了一下，他发出警告，似乎只是听到这个发音就让他痛苦不已。迫于某种不可知的疯狂，他将手爪插进沙子里，附身把长吻靠近了塔莉垭。“我嗅到了，你身上有他的味道。荒漠的黄沙召唤了我，呢喃的风对我描述了他的到来。立刻告诉我他在哪，不然受死！” “我说了我不知道他在哪！” “小人儿，你一定知道些什么。”雷克顿说着，头颈处的肌肉抽搐：“那么多奸邪毒劣，谗言诡诈。我听到了，他都告诉我了。没人理睬，从来都没人理睬雷克顿，你们全都向着他，向着他……” 雷克顿的胡言乱语让塔莉垭暗暗心惊，不由得退后了两步。他似乎陷入疯狂中，被某种过去的阴霾笼罩着，见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塔莉垭和卡莎对视一眼，随即转身逃跑。 塔莉垭跳上浮石，和卡莎沿着河流往上游跑出了百米余，忽然听见身后爆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宛如滚滚而来的沙暴。她们立刻加快了速度，浮石拖出长长的尘嚣。 雷克顿拔出弯月刀斧，旋身一甩，尾巴扫出暴烈的沙尘。他把斧锋对准了两人逃离的方向，喉咙间回荡这低沉的声音。 “逃吧，逃吧，我会无穷尽的追杀你们，直到找到他为止！” …… 半小时后，血色天空暗了下来。 塔莉垭踩着浮石划过地面，迎面吹来的风仍有燥热的余温。在她身后，卡莎与她一起搭乘着浮石。柔软的沙面会限制卡莎的脚步，塔莉垭想着她单独载自己和多载一个卡莎消耗的魔力差不多，便将她捎上了。 “卡莎，雷克顿有追过来吗？” “没看到。”卡莎答道。她一直在看着后方，并没有看见雷克顿的身影，仿佛她们已经将他甩开了。 “那就好，刚才真是太吓人了。”塔莉垭话说一半，咽了一下喉咙：“吓得我口水都干了。” 现在回想起来，她仍有些心悸。 这次的遭遇实在太离奇了，死去的天神战士突然攻击我。 “天神战士都是这样的吗？”卡莎问。 她开始怀疑泽尔的话还能不能信了，雷克顿不由分说的攻击她们，只因为塔莉垭曾经和内瑟斯碰过面。如果其它的天神战士都是这么不讲道理，她觉得这样的神还是杀了吧。 “……”塔莉垭叹了口气，她没法给卡莎一个确切的答复。她停住石板，转头对着卡莎说道：“浮石在我们身后留下了轨迹，我担心雷克顿会顺着轨迹追过来，要不就在这里过河吧？” 卡莎点头，塔莉垭随即在河面上搭建出一道石桥，和卡莎一起走到河对面。 就在她们以为安全了的时候，身后突然卷起了沙暴。 卡莎带上头盔，视觉在瞬间切换，透过物质的不同色彩，她的目光穿透漫天沙尘看到了内部。 鳄鱼天神正在朝着她们快速逼近，除了握住弯月刀斧的那只手爪，其余三只粗壮的爪子轮番刨动，力量惊人，扬起了大量的沙尘宛如沙暴降临。 “是雷克顿！他追上来了！” “快跑！”塔莉垭的脚下的石桥顿时断裂，她拉着卡莎，在桥梁完全沉入河中之前，踩着一块浮石顺着桥面滑下，在势能转化的作用下滑出了比平时更快的速度。 “你们逃不掉的！” 身后传来一声咆哮，雷克顿将刀斧重重砸进地面，崩裂的岩石随着一阵沙瀑被冲上高空。紧接着他屈膝高高跃起，在空中迅速转身挥出手爪抡动长尾，将最大的几块滞空的碎岩接连拍向两人，同时落到了河的另一边。 卡莎在发现雷克顿的那一刻，双肩上鳞片层叠的荚囊就收缩绷紧，发出荧光开始预热。当巨石袭来之时，嵌在荚囊上面的晶体便挤出一排灼烈的电浆飞弹。 飞弹拐着弯撞上了岩石，在离她们很近的地方被引爆了，爆炸的余波震得塔莉垭一阵趔趄。卡莎没办法，雷克顿甩过来的石头速度太快，而她无论瞄准还是飞弹的飞行都需要时间，无法在远一点的距离引爆。 塔莉垭沟通着大地的元素伟力，操控几块巨岩从沙面下突起，用同样的手段回敬给后方追赶的鳄鱼天神。巨石隆隆滚向雷克顿，但下一刻就被巨斧从中劈开，丝毫没能阻挡他的脚步。 一瞬间，卡莎便做好了决定。 “塔莉垭！你专心控制石板，我来拦截他！ 第四百六十一章 被迫接战 浮石因为在沙丘上高速滑行而上下起伏，卡莎背对着塔莉垭，透过头盔观察着后方穷追不舍的鳄鱼天神。 像这样把后背交给别人，她还是第一次。 分工合作，共同致胜。 集中精神，虚空肤甲的视觉让卡莎看到了前所未知的世界，她能感知到自然之中不存在的色彩、相差和明暗，而她现在正用这种非常的视觉打量着雷克顿的体态，用猎手的目光搜寻弱点和要害。 找不到明显的弱点……雷克顿的身体非常强壮，而且被厚重的铠甲和坚硬的鳞片保护着，战斗技巧还更是不愧于天神战士的称号，她想要用电浆弹幕直接将其杀死几乎不可能。不过既然想要拦截他的追击，那就往腿部猛攻就行了。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只是瞄准和射击，交替重复。 卡莎往前一步站到了浮石板的末端边缘，防止荚囊喷射得高温电浆灼伤塔莉垭。荚囊伸出一连串盘旋的飞弹，从前方和侧面接连进攻雷克顿的双脚。 雷克顿高高跃起避开弹幕，艾卡西亚暴雨全数落在了沙地上，沙砾在高温作用下变成了琉璃，冒出物质溶解的黑烟。 卡莎判断好雷克顿的运动轨迹，再次射出一轮弹幕。在她的预判中，雷克顿庞大的身躯会先落地，而飞弹将在半秒之内随后而至，就算他反应过来也根本来不及做出调整的。 但是，她错了……大错特错。 只见雷克顿在半空用力甩动尾巴，看似庞大本质的身躯竟然展现出不输猫科动物般的灵巧，如同钻头一般高速旋转起来，提前了大约有半秒的时间加速落地。 这跟她挑战过的强大虚空生物完全不同，它们无脑而冒进，凭借着一身蛮力横行霸道。但这古代的天神战士则将力量与技巧融会贯通，展现出一股卡莎前所未见的姿态。 雷克顿犹如一道沙尘暴一般钻进沙地，爆出的沙幕挡下了随后而至的飞弹，仅有两三颗打在飞弹打在他的鳞甲上，似乎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还未等沙幕落下，雷克顿便已经从爆炸中疾冲而出，化为一道高速旋转的死亡沙暴，朝着两人逼近一大段距离。他将弯月刀斧重重朝下劈砍，竟然将大地劈出了一道裂痕！ 裂痕急速朝着浮石板所在的方向延伸，与此同时，雷克顿注入其中的力量也在不断喷发。在卡莎看来，就如同接连不断的地爆喷泉在朝着她们快速逼近。 “塔莉垭，快转弯！”卡莎发出警告。 塔莉垭来不及反应，刚把俯视侧向一边，蔓延的裂缝就已经追上了她们，紧接着从中爆出了一股冲击，携带着狂沙将浮石狠狠击飞。 浮石在冲击之下一瞬间崩裂了，两人跌进了沙丘上，沿着斜坡翻滚不止。 “起！” 塔莉垭召唤出一块岩突挡在自己身前，后背重重撞了上去，这才止住了翻滚的趋势。体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注意到自己身上多出皮肤被擦破流血，伤口还钻进了许多沙砾，急需找个地方消毒。 另一边，卡莎有肤甲的保护倒是没什么事，感知到危险的逼近，她从沙地上一跃而出。下一刻，沉重的斧锋便把她方才躺下的地面劈开，看架势似乎要把她劈成两半。 一击不中，雷克顿把弯月刀斧慢慢拖回身侧，黄疸的双眼打量着眼前摆出攻击姿态的人形怪物，闪烁着疯狂的意味。 “拥抱虚空的人类？你该死！！” 随后雷克顿发出狂怒咆哮，冲向卡莎。他抡起弯月刀斧，卡莎极限超载，以肉眼难以捕抓的速度闪出雷克顿的攻击范围，刀斧砍在空处上，带动的气流却将沙丘推动，仿佛无形的拳头落在了沙地上。 卡莎予以还击，如此近的距离下，飞弹大部分都打中了雷克顿的脚跟。雷克顿脚下一个趔趄，卡莎的双手幻化出一对晶体刀刃，以脚跟为轴，旋身劈开了他没有铠甲保护的肋间隙，油黑的血顿时流了出来 雷克顿再次出刀，但依然只砍在空处，卡莎早已抽身远离。 肤甲包裹中的她气喘吁吁，她擅长的是伏击追逐站，风筝大群的虚空生物，高效的屠戮，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与拥有智力与技巧的单个强敌近身缠斗。 她很难猜到敌人下一步动作是什么，所以近身战斗是她要极力避免的。 又一轮灼烈的飞弹，雷克顿用刀斧挡下攻击，随后拉开一段距离。 审视的目光再次落到自己身上，卡莎知道这位神正在重新正视面前的对手。 他刚才出手鲁莽，以为能轻取一条命，但卡莎是从虚空里活着走出来的强大战士，肤甲赋予了独此一家的特殊能力，并非他能随意揉捏的存在。 卡莎与不远处的塔莉垭对视一眼，立刻会意了彼此的意思，柔软的沙地里凸出了许许多多的方方正正的岩石。卡莎从这些坚硬的岩石上借力，强大的爆发力终于得到了成分的伸展，化为了一道紫色的掠影在雷克顿周身来回穿梭。 射击！射击！射击！ 卡莎在高速运动的途中，肩上的荚囊也在不停的朝着雷克顿射击，同时双手处的晶体温度升至最高，紫色的能量急剧涌出，喷出足以融化时间万物的猛烈火柱。 雷克顿发出痛苦的咆哮，那感觉就像千万个太阳的光芒将他焚烧。他选择一个方向跳了出去，但立刻就有一块巨大的岩突将他顶了回来。鳄鱼天神跌进沙砾中，在地上翻滚。飞弹在铠甲上留下焦黑的弹坑，紫色的火焰舔黑了他的皮肉。 他站了起来，猛地甩出尾巴，卡莎屈膝向后弹射，同时激射出一轮飞弹，从雷克顿的身上炸掉一块被焦黑遮盖了金色的护甲片。雷克顿没有后撤，而是硬顶着飞弹对着卡莎连番猛砍，后者反应迅速，借着塔莉垭的石阵左右弹跳辗转腾挪。 射击、踩踏、弹跳。射击、踩踏、弹跳。卡莎的节奏很好，虽然雷克顿的弯月刀斧虽然已经很近了，但始终摸不到她的边。 “只要继续保持下去，该死的疯神迟早会先——” 卡莎的眼睛瞬间瞪大，因为她踩碎了一块岩砖…… 第四百六十二章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卡莎虽然在地下和虚空不间断的战斗了十年有余，但比起来靠着征战闻名，光靠名字就能吓得敌军闻风丧胆的雷克顿来说，还是太年轻了。 无眼的麻可鲁，号称能与先祖之灵交流的流浪真言者，曾经讲述过关于这个神明的事迹，警示人们不加控制的进犯与强取有多危险。 但强取并不意味着鲁莽，雷克顿追着卡莎连番猛砍，虽然摸不到她的边角，但他每一次重击最后都会落在地面上，用足以推到一座神庙的力量把大地砍得伤痕交错。这些力量涌入大地，破坏着塔莉垭的魔法。 雷克顿便是这样，在卡莎始料未及的情况下，把塔莉垭原先制造出来的岩转结构震得脆弱不堪，等卡莎毫不犹豫的踩上去时，却一瞬间粉碎开来，让她无法借力弹跳出自己的攻击范围。 斧锋迎面劈来，卡莎只来得及双手交叉在身前，用紫色的能量在自己周身形成护盾，紧接着就被一刀打飞了出去。 卡莎重重砸进沙丘中，被炸开的沙幕掩埋住。仓促凝结出的能量护盾早在刀斧劈中的瞬间就破碎了，仅仅是轻微的擦边就让卡莎的一双小臂骨折，如果没有肤甲的保护可能直接就被劈断了。锐利的刀风透过小臂把头盔破开一道口子，一道伤口横在她的脸上，流出的血液转眼间被肤甲吸收。 “没有人能阻止我复仇，告诉我那个叛徒在哪！否则就死！” 雷克顿拖着刀斧朝着卡莎踉跄走去，而卡莎已经暂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眼见着卡莎就要被疯狂的雷克顿处决，伤痕累累的塔莉垭忍受着沙粒在伤口上滚动钻刺的痛苦，沟通大地的元素伟力制造出巨大的岩墙，如同突起的地牢般将雷克顿捕获。 岩墙轰然合并，一条缝隙都不留。里面随即传来雷克顿愤怒的咆哮，还有武器不断震击墙壁的闷响，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 沙粒从脸颊上落下，塔莉垭丝毫不敢懈怠。她展开双手，掌心旋转错开九十度，然后轰然贴紧。 巨大的地牢开始缩合，向内挤压变形，填充着里面的空间，大地轰隆震动，沙子从不断产生的地缝里喷发。 这样的超大型魔法即使由她这个被织母眷顾的人来施展都感到非常吃力，体内的魔力被快速抽空，但她没得选择。必须把雷克顿困死在里面，才能救下卡莎。 地牢继续向内坍缩，岩石软化成流体从方形变成碗型，填充着每一寸的空间。雷克顿的手脚被紧紧挤压，如同被砌进水泥中动弹不得，挣扎的声音渐渐小了许多，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大地也跟着静止了下来。 塔莉垭感觉脑袋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着，这是魔力透支的副作用，她从来没有一次把自己逼得这么紧过。缓了一下之后，她把半陷的身体从沙丘里撑起，然后脚步打滑踉跄不已的奔向卡莎倒下的位置。沙漠中吹来寒冷的夜风，太阳落下之后温度下降得很快，她瘦小的姿态左右摇摆，疼痛正在干扰着她的平衡感，让沙地里的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她终于走到了记忆中卡莎倒下的位置，两只魄罗跟在后面，不时的回头看着塔莉垭的制造的地牢，似乎在担忧凶残的鳄鱼天神会不会从里面跑出来。 塔莉垭的把擦伤的手伸进沙堆里刨了几下，一个模样惊悚的头盔露了出来。即便知道这是卡莎她还是屏住了呼吸，注意到头盔缝隙中对方的双眼正在凝视着自己，她连忙加快工作，不顾沙砾摩擦伤口的疼痛将她从沙堆里刨出来。 魄罗也帮忙刨开了埋在卡莎身上的沙子，塔莉垭朝着卡莎伸出双手，后者看似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拒绝她了的帮助。卡莎撤下头盔，一头干枯的紫色长发顿时洒落双肩。她闷哼一声，靠着强大的核心力量在柔软的沙地上自行坐起，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无力垂在两侧的手臂。 “你的手断了？”塔莉垭意识到卡莎为什么不把手搭给她了。 “这点伤……很快就……”卡莎猛然握紧了拳头，因为爆发的疼痛而说不出来话。肾上腺素急速飙升，她的心跳越来越快，额头冒出冷汗。 “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 这情况让塔莉垭手足无措，她在胡思乱想，是不是要弄几块岩石条条给卡莎作固定？可是石头的话会不会太沉了？ “没事的。”卡莎咬紧牙关摇摇头，她在用力让肌束收缩，把断裂的臂骨紧紧固定在一起，疼痛会让肤甲产生某种特殊物质，加快伤口的愈合。 卡莎的骨头还没完全愈合，塔莉垭制造的巨大“石蛋”却裂开了。 塔莉垭棕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一道裂缝，随后急剧夸大，很快便遍布石蛋的表面，接着整个崩塌，激起漫天的沙尘。 “我被关在帝王陵墓几千年，陪伴我的只有羞辱！而你行走在烈日下，却还想再把我关起来？！再一次丢进黑暗里？！！” 在沙尘中，那个充满压迫感的庞大轮廓再一次显现，即使看不清他的样子，塔莉垭也能想象得出他此时咧嘴狂笑的可怕模样。 冷风吹散沙尘，显露出天神疯狂的姿态，他咬牙切齿地发出嘶嘶声。 “你把我抛弃在黑暗中，兄弟，”他说。“你将为这次背叛付出生命！” “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你去找他别找我们啊！” 看着雷克顿拖着弯刀朝着她们逼近，塔莉垭快急死了，扯着嗓子朝着雷克顿大喊，但是对方的脚步不曾有丝毫的动摇，仿佛认定了内瑟斯会为了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麻雀而现身。 “织母啊，请救救我们吧！”她试图沟通大地，用浮石载着她们逃离雷克顿，但脚下的地面轻微震了震，就没有回应了。 “别，千万别……”她的魔法耗尽了，无论再怎么哀求，地面仍是无动于衷，只有雷克顿拖刀的磨砺声，越来越近。 塔莉垭一下子扑倒在地，把额头贴在沙子上，这不是在向雷克顿祈求开恩，让他手下留情，而是在向她们织匠部落一直信奉的向神明祈求。 “织母啊织母，如果你听得到的话，就请帮帮我们吧！” 塔莉垭诚恳的祈祷，她相信她的织母一定会眷顾她们的，不会让她们无辜的丧命在疯神的屠刀下。 “唉……”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一声叹息轻轻飘进塔莉垭的耳朵。 “两个傻姑娘，怎么就不知道找一下万能的魄罗牧者呢？要不是我刚好看到了，你们俩就在这里等死乜？”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进入二阶段 听到声音，塔莉垭的第一反应是，原来她们织匠部落一直信奉的织母是男的？咋可能？ 紧接着她就反应过来了，这是魄罗牧者！ 她和卡莎相视一眼，欣喜若狂，可是当看到卡莎眼里的疑惑时，她脸上的笑容又很快垮了下来。 对哦，她们都还不清楚泽尔的实力，高兴个什么劲呢。 就这样，她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一般，眨眼间历经了大起大落。 “我来拖住他，你们快逃。” 泽尔虽然才来，但看到塔莉垭和卡莎身上的伤势，又瞄了一眼附近只有雷克顿的存在，再通过魄罗对他的恐惧就把事情经过猜得七七八八了。 “麻烦你了。”塔莉垭扶着卡莎离开，雷克顿见状把上半身伏低，手爪抓地加速奔跑追赶。 一柄反曲弯刀当头劈下，雷克顿翻身滚到一片，打量着突然现身阻挡在他与目标之间的敌人，黄疸的双眼赫然瞪大。 “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我杀过你一次了！” 突然闯入的战士，是一位来自肉齿兽部落的瓦斯塔亚，块头硕大可以比肩雷克顿，狮子模样的脑袋如同一块巨石，浑身都是隆起的肌肉，即使平均身高三米以上的肉齿兽部族中都是巨人般的存在。他留着长长的鬃毛，每股辫子都装饰着钢索和护符，据说每一样都附有魔法。 这便是泽尔消耗五颗法力水晶，召唤出的【挑战天神的苏萨塞】。他选择苏萨塞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苏萨塞是曾有过正面击败雷克顿的记录，他的力量与技巧不输雷克顿，兵器和盔甲也足以和雷克顿抗衡。 现在他正站在雷克顿的面前，把反曲砍刀举过右肩，展开盾牌挡在身前，做出备战的姿态，肉食动物的金色瞳孔中充斥着一股弑神的战意。 雷克顿摇摇头，后退了一步，把身侧拖着的弯月刀斧抡起来，大笑起来。 “你觉得你能挡住我？我是飞升者，我是你们的神！” 苏萨塞没有说话，反而还用反曲弯刀在盾牌上拍了拍，似乎催促他快点进攻，根本没把他放眼里，这让雷克顿恼羞成怒。他记得自己杀过的苏萨塞是个话痨，虽然会用言语讥讽他，但也会保持最起码的尊敬，称他为曾经的战神，而现在对方的沉默只会让他感到羞辱。 “你阻止我复仇，你还霸占他制造出的废墟！”他咆哮着说，状若疯狂。“我要杀你一千遍也不够！” 雷克顿发出狂怒咆哮，冲向苏萨塞。他抡起弯月刀斧，注入与怒火等同的技巧，砍在苏萨塞的盾上，溅出几块碎裂的鳞片。苏萨塞则用冷静的回击浇灭了他的怒火，用他镶齿的盾牌撞到雷克顿的肩膀和脸上肉齿兽一族的高超狩猎技巧让他无往而不利，在雷克顿的肋间剜出一道伤口。 两尊庞然大物的战斗让夜晚的大漠无法平静，刀刃铿锵如同丧钟奏鸣。一开始他们打得平分秋色，怒火为雷克顿注入了力量，冷静则是苏萨塞的第二把刀。不过随着泽尔往苏萨塞身上加了愤怒合剂，局面就开始向一边倒去。 苏萨塞几乎挡下了雷克顿的所有攻击，而他的每一次反击都会在雷克顿身上留下伤口。 雷克顿气急败坏的张嘴咬向苏萨塞的肩膀，却被他用镶齿的盾牌撞在脸上，打掉了几颗牙齿；他甩出尾巴，苏萨塞弯腰躲开，乘胜追击，反曲弯刀砍在大腿上，鲜血顺着腿流下来。 打到后面，苏萨塞的盾碎裂了，雷克顿的铠甲只剩下凌乱的黄金条索垂在身上。雷克顿迈起沉重的步伐直撞过来，他的远古刀锋深深割开了苏萨塞的脸颊，后者双手合力猛击，打断了雷克顿几根肋骨。雷克顿妄图反击，但是被苏萨塞一刀砍断手腕，只剩下筋膜相连。 “救命！”雷克顿吼道，“哥哥！他太强了！我必须赢！” 鳄鱼天神体态摇晃，双眼浑浊，似乎在经历跑马灯，那些回忆断断续续的涌上来，无数次凯旋与战死的景象挥之不去。 随后他便被苏萨塞一刀砍开咽喉，然后把刀尖深深送入心脏，如同漫长的拥抱，从后背贯穿而出。 雷克顿的脑袋无力的搭在苏萨塞的肩上，黑色的血顺着刀往下流，落在地上发出嘶唦声，把细沙熔成琉璃。 泽尔没有欢呼，而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因为他知道苏萨塞并没有胜利，只是把雷克顿这只大boss打进了二阶段。现在他怒气攒够了，马上就要开大变身。 如他所料，翡翠色的微光开始在这位神的体内积累，炙热的光沿着分叉的脉络流过他的身躯。 泽尔让苏萨塞上去砍了一刀，但是刀锋被绿光弹开，雷克顿分毫无损。 沙土升到空中，环绕着雷克顿飞旋，他的身姿逐渐挺拔，展露真正的体态。遗忘已久的魔法在他身体中盈溢，来自太阳的力量强化了他的各个维度。 他的伤口愈合了，重构的皮肤看不到伤疤，散发着闪耀的活力。断手顺着筋膜扭转归位，一束束纤维重新接合，把骨头缝到一起。而原本伤痕累累的铠甲则在半空中流动，像光洁的蜜蜡一样焕然一新。黄疸色的双眼燃烧着新星的光芒，曾经因疯狂而浑浊的地方变得清澈。 这才是天神战士真正的姿态，现在的雷克顿俯视着面前如同小猫一样的瓦斯塔亚战士，他的体型在短短时间内拔高了十倍不止，任何传说中的描绘刻画都无法准确记录这位天神战士的真正力量与伟岸，连已经走出了数公里的卡莎她们都能在黑夜中遥望这尊如同太阳般发光的天神。 泽尔的形象在她们心中直接拔高了数倍，能把强大的神明拖住那么久，已经很厉害了。 泽尔直接让苏萨塞丢掉了武器。 一张五费卡能打过雷克顿的普通形态，并且把他拖住了这么久，逼出天神形态，还要啥自行车？只要卡莎和塔莉垭能跑掉就行了。 雷克顿伸出复原的手，把苏萨塞提到空中，就像一个人拽着后脖颈提起一只小畜生。 手腕轻轻一抖，只听得一声颈椎断裂的脆响，强大的瓦斯塔亚战士便化为了一具尸体。 随后这位神把目光对准卡莎她们逃离的方向，追猎……再次开始。 第四百六十四章 另辟蹊径的卡莎 “感觉怎么样了？” 走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上，卡莎不停的握紧拳头然后松开，逐渐适应着手臂传来的酸胀感。 “骨头接上了，只是还有点使不上劲。”卡莎说完，看着浑身擦伤的塔莉垭，皱着眉头道：“不用管我，你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处理下清洗下伤口，再这样下去沙子就要长进肉里了。” 塔莉垭若有所思的回头看去：“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在没确定之前我们还不能停下脚步，他说不定很快就会追上来。” 话音刚落，塔莉垭就听见一阵急切的警告，令她汗毛竖立。 “快跑，他追上来了！” “什么？”塔莉垭惊慌失措的带着魄罗往前跑动，几步之后她顿了下来，转头看着身后一动不动的卡莎。“卡莎，你怎么不跑？” 卡莎摇摇看着她：“我们能跑到哪里去？这附近的沙漠一览无余，一个能躲的地方都没有。而你的魔力又用完了，我们这样光靠双腿是跑不远了。” “那怎么办……” 塔莉垭面露沮丧，这种情况想要活下来，恐怕就只有把内瑟斯的位置告诉给雷克顿才可能吧？可是她又不知道内瑟斯去哪，而且刚才她们都对雷克顿动手了，就算把内瑟斯的消息告诉他，也无法保证他不会记仇杀了她们泄恨。 “冷静，别自乱阵脚。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雷克顿绝对进不来。” “什么地方？”这次连泽尔忍不住好奇道。 卡莎闭上眼睛合上头盔，在原地杵了那么几秒之后，从头盔里发出一阵非人的、犹如虫鸣般的声音。 “跟我来。” …… 狂风呼啸，沙暴突然席卷了这片区域。 卡莎带着塔莉垭一头钻进了沙暴的中心，铺天盖地的沙尘多少能挡住雷克顿追击的步伐……最起码也能遮挡他的视线，就是塔莉垭有些难受，本来就皮肤擦伤了，在穿过沙暴的时间还要遭受沙砾高速飞行的袭击，疼得她裹紧了围巾，用牙齿紧紧咬住。 “你说的地方就在这里？”塔莉垭见卡莎忽然停在了沙暴的中心，大喊着盖过呼啸的风声。 她四下张望，除了裹挟着沙砾的狂风以外，看不到任何可以容身的地方。 难道卡莎要她躲在沙暴的中心，跟着沙暴一起移动？可是这怎么可能，能引起沙暴的风速一般也就超过了三百米每秒，这速度就是让她的师傅过来都追不上。 “塔莉垭，你认真感受一下此处的地面。”卡莎的声音清楚的头盔里传出，因为肤甲的防护，她不需要像塔莉垭那样捂着脸说话，防止沙子吹进口鼻中。 “地面？” 塔莉垭蹲下来，将手插进沙子里，感受着岩石的搏动……她感受到了空洞，巨大的伤口…… 她们的脚下是一条深入地底的大裂谷，周围连接着数十条隧道。杂乱无章的分布，突然的转角、戛然而止的死路、重叠往复的螺旋，蚂蚁的巢穴构成都比这合理得多，就连塔莉垭也能一眼看出这绝对不是智慧生灵能挖出来的。 “我们这是要进到虚空里？”塔莉垭的声音里带着对未知的恐惧，即使她是沙漠的女儿，被大地织母眷顾的人，也不知晓地下发生的事情。 “不，只是进入那些怪物的巢穴，真正的虚空比这可怕得多。”卡莎答道：“塔莉垭，你把地表打开，我带你进入地下。” 泽尔也附和道：“这的确是个好主意，雷克顿被关在陵墓里那么久，他对黑暗封闭的地方有阴影，应该不会追下来。就算追下来，那些虚空生物也会拖住它的。” “可它们也会攻击我们。”塔莉垭仍有些迟疑。 “这个……卡莎是老手了，你下去以后听她指挥就行，我也会继续关注你们的。” 在两人的说服下，塔莉垭很快下定了决心。 泽尔先前争取的时间让塔莉垭恢复了一些力量，她站了起来，闭上眼睛开始在狂风中舞蹈。大地的能量流过她的躯体把她彻底吞没，她仿佛是一支旋转的线轴，牵起的却是脚下的土地。 地面伸出了一根根石柱，就像从一块绸布里挑出了许多跟线头，连成排连成圆，挡住了周围呼啸的沙暴。脚下的大地正在按照塔莉垭的构想改变形状，她仿佛一名裁缝，把线头抽到底让绸布露出一个缺口……大地以同样的方式被她改造着，原本中间的岩石向四周挤压，然后凸出地表形成一圈石柱的树林，这样一来石林中心一道通往地底的洞口便打开了。 塔莉垭的舞蹈戛然而止，动作虚浮对着卡莎说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卡莎点点头，二话不说将她抱起，两只魄罗跳到塔莉垭的身上紧紧扒着她的围巾，它们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虽然双臂的骨折才愈合不久使不上多少劲，但抱起一个体型比自己娇小一些的姑娘对卡莎来说并不难。侧身看准了下面的情形后，卡莎顺着不断陷落的流沙，双脚踩在入口的斜面上一路滑下去。 地下并不是昏暗无光的，一种虚灵依附在裂谷的岩壁上，身体光滑圆滚，身体两侧不停地扩张收缩，像是在呼吸。长长的下颚里长满了透明的细针状牙齿，凶恶地向外突，嘴里伸出一根类似舌头的器官，放出柔和的蓝光，就像人类挂在矿坑里的挂灯。 这个少见的虚灵种类被卡莎叫作荧灯，数以千计的荧灯被大地的异变惊动，它们朝着两人涌过来，同时张开嘴吐出舌头，发出蓝光的潮涌照亮了整个裂谷。这一幕让两只魄罗都看呆了，彼此对视着，仿佛在疑惑它们的舌头怎么不会发光捏？ 卡莎开始射击，令泽尔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在飞弹盘旋呼啸的时间里，那些虚灵像沙尘被吹散一般，位于落点附近的全部疏散开了，随后的爆炸并没能明显的削减它们的数量。不过卡莎正是利用它们的这种特性，一排弹幕在成群的荧灯群中打开一条铺满弹孔的路，抱着塔莉垭无比惊险刺激的穿过了怪物的包围圈。 “塔莉垭，踏板！” 卡莎一路滑到裂谷下方，再往前就是陡然下陷的悬崖。塔莉垭及时做出了回应，一块有弧度的岩突刚刚好在两人下滑的路径上。两人配合默契，卡莎加速踩住踏板用尽全力一蹬，带着塔莉垭飞跃裂谷跳进悬崖另一侧的某个隧道中。 在她们进入地底不久后，一道庞然的身影便穿过沙暴来到了地洞的所在。 鳄鱼天神贴着边缘，塔莉垭制造的石林都不及他腰高，被他的脚轻轻一碰就断了，沿着斜坡滚进地下。一对发光的眼睛向下俯视，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世界的尽头。 随后……是响彻大漠长夜的咆哮，让狂冽的沙暴都瑟缩了那么一阵。 “无论你躲到天涯还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的，叛徒！” 第四百六十五章 深入地底 深入地下以后，沙暴呼啸声渐渐从身后消失。 卡莎刻不容缓的带着塔莉垭往隧道深处走去，现阶段要担心的不再是那个追杀她们的疯狂天神，而是随时都可能冲出来将路堵死的虚灵。 前方是许多条岔道，她检视着对面的洞口，每个石洞都看不出有多深，不过她有自己独特的探测办法。 她活动了一下肩膀，荚囊里的晶体不断升温，挤出一发电浆飞弹，瞄准了一处洞口。飞弹大概飞行了六秒钟，撞在了转弯上，然后卡莎朝着别的洞口又发射了飞弹，多数都在一秒内撞上了墙。一番试探下来，她已经知道哪一条路是可以走的。 这就是她的办法，把飞弹当成声呐，每条路都试一遍，通过爆炸的回馈来判断，避免走进死路。 “地下好黑啊……”塔莉垭小声道。 在卡莎停止发射飞弹之后，唯一的光源便只剩下她荚囊散发的荧光。为了方便走路，卡莎还把荚囊对折收了起来，光亮就更弱了，而塔莉垭的肉眼无法像她那样看见黑暗里的东西，她在这下面近乎全盲。 “不要害怕，稳住呼吸。你的魔法会随着慌乱的气息和恐惧的眼泪发散到了空气中，虽然很微弱，但虚空的掠食者依然能够感受到，并且会像沙漠蝇发现了粪便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 卡莎不太会安慰人，她在这么说完后，塔莉垭变得更加慌张了。 如果只是表面上的情绪管理，她还能管得住，但要从心里完全剔除恐惧，一般人还真做不到，更何况她在未知的领域里魔力还所剩无几，一点儿自保的办法都没有，光想一想就觉得害怕。 “没事的，跟紧我就行了，如果有怪物我会说。”卡莎又说了声，塔莉垭点了点头，但卡莎看得出来这并没能解决问题。 “塔莉垭，你等等，我给你找个手电筒。”泽尔忽然说道。 “手电筒？” “就是像提灯一样，能发光的东西。” “……”卡莎可以感觉到，塔莉垭一听泽尔说有光源，整个人顿时镇定了许多，比自己的任何安慰都有效。 这真的是…… 塔莉垭从泽尔那边拿到了手电筒，稍微学习一下就知道怎么打开了。 手电打出的光柱照亮了前路，地面重新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塔莉垭再也不会幻想自己一不小心踩到了什么没见过的生物，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 “谢谢你！牧者，我又能看到了。”塔莉垭努力抑制住喜悦的情绪，压低声音说道：“真厉害啊，没有明火却能发出这么亮的光。” “没事，你喜欢就送给你了。”手电筒是公寓自带的，泽尔基本用不到，到时候随便在街上买一根放回来就行了，地摊货。他问卡莎：“这东西不会引来虚空生物吧？” 卡莎摇摇头，她不明白手电筒的发光原理，但她可以确定里面没有魔法，因此吸引不到虚空生物。 在确认那些荧灯没有追上后，卡莎终于让塔莉垭停下来休息。不过还没等塔莉垭坐下，她就抓住后者的肩膀说道：“塔莉垭，你的伤口就在这先清理一下吧。” 说着就扒开她的短衣，准备帮她清理伤口。 不仅塔莉垭往后缩了一下，连看见这一幕的泽尔都战术后仰了，忽然有一种橘里橘气的感觉，怕不是接下来要进入无法描述的展开。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塔莉垭婉拒道，她会些针线活，没少帮人缝合过伤口。擦伤虽然用不着缝合，但她自己处理得过来。 “你要怎么把钻进伤口里的沙子弄出来？”卡莎问。 “呃……我可以用针挑出来。” “用针？那样太慢了，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而且还有些你看不到的伤口，你的肘弯，还有后背，全都是……” “卡莎，你有什么方法可以快速般塔莉垭清理伤口吗？”见两人没法立即达成共识，泽尔又出来调解了，顺便给魄罗喂点东西。这俩人逃到现在身上都自己吃的东西都没有，更别说给魄罗准备食物了。 “通过肤甲我可以清楚的分辨血肉和沙砾，只要给我看塔莉垭的伤口，我就可以帮她把里面的沙子吸出来。”卡莎是个耿直的姑娘，并不会对自己的能力藏藏掖掖的，有什么就说什么，相反她还希望别人能够更加了解她，只有这样才会明白她其实是人类，不是怪物。 “塔莉垭，听到了吗？卡莎可以帮你把所有的沙子都吸出来，如果你自己用针挑，挑得慢不说，还容易残留一些血肉模糊看不清楚的沙子在里面。不仅会继续疼下去，还容易感染发炎延缓伤口愈合，最后留下不美观的伤疤，你也不喜欢好好的一块布上起了好多毛球吧？” “您说得对……”塔莉垭低着头，没有反驳。泽尔的比喻很形象，她是裁缝，她很清楚一块布要怎样的状态才是最完美的。 “那就这样吧，卡莎你先等等。我去取些消毒工具过来，塔莉垭没有你这么强的伤口自净自愈能力，消毒工作是必须做好的。” “嗯。” 泽尔从公寓自带的工具箱里找出医用酒精和碘伏，因为他租的是学工公寓，经常有学工在屋里做实验，一来二去就免不了会伤到自己，所以每间公寓里都有房东留下的急救工具。这些都是泽尔基本用不到的东西，拿出去造福别人好了，后面他自己再花点小钱给房东补回来就行。 “咳咳，你们清理伤口我就先回避了。塔莉垭，在地下你听卡莎的就好。”说完，他还多留下了一小瓶生命之泉，只要清理完伤口喝一点进去基本就痊愈了。 从泽尔那拿到东西后，卡莎帮塔莉垭褪下披褂和里面羊绒短衣，然后掌心悬在伤口往上一厘米的位置，开始用能量牵引着嵌入血肉中的沙砾，最后再用泽尔给的棉签涂满药液往伤口上一抹。 疼痛，刺激，伴随着一抹冰凉，然后是直冲头顶的酸爽。 整个过程当然不会轻松，因此地洞里不时就传出塔莉垭压抑的闷哼，让夜晚都燥热了起来。 好在，这俩姑娘都很单纯，她们只是在单纯的疗伤罢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下一步计划 事后，塔莉垭重新穿上衣服。 她把手电筒竖着照亮隧道的顶端，和卡莎面对面坐着吃着泽尔给的食物，都是一些开袋即食的方便食品。 考虑到沙漠里不好找到食物，泽尔就在回家路上顺路买回来了一些。后面他还会继续给这两个姑娘投食，直到她们找到聚居点或者有空去狩猎为止。 吃完东西，塔莉垭解开随身携带的水囊，喝了一口之后递给卡莎。不过卡莎没要，肤甲从食物中吸收的水分已经够了，宝贵的水源还是留给塔莉垭和魄罗好了。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塔莉垭问。 卡莎本想说自己是要找飞升者帮忙对抗虚空的，可是看到雷克顿这个样子，她又默默把话吃了回去。 谁知道下一个飞升者会不会像这样，想要把她们除之而后快。 卡莎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主意，塔莉垭继续说道：“地下肯定是不能继续待下去的，你说这里面除了怪物什么都没有，但我不能就这样去找我的家人了，雷克顿在追杀我，我不能把雷克顿引到他们身边。” 塔莉垭摇头叹气，她的寻亲之路坎坷无比，就没顺利过。 从艾欧尼亚学成绕到弗雷尔卓德再回到恕瑞玛，跟着商队走了一路来到维考拉，结果遇到把雷克顿和泽拉斯一股脑全释放出来的希维尔，她还是阿兹尔唯一的血脉后裔，被泽拉斯追杀。 塔莉垭只是出于善心帮重伤的希维尔缝了一下伤口，就被卷入接下来泽拉斯和内瑟斯的大战里，沾染上了后者的气息。后面听了佐兰的传说，和卡莎过去一探究竟，结果又被雷克塞埋伏被迫分开。 现在两个人团聚了，但是雷克顿却找上门来，追了她们一路。这倒霉催的，到底招谁惹谁了，真是越想越委屈。 “想要找到家人，你得先把雷克顿的事情解决了。”卡莎说：“要么带着他去找内瑟斯，要么想办法把他杀死。” “杀死天神……”塔莉垭噎了一下，挤出一声无力的叹息，“这是不可能的吧，起码对我们来说不可能。” “那就只剩下另一个选择了，可是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内瑟斯大学士去了哪里。那时候他输给了泽拉斯，我只来得及用石穹帮他抵挡几发奥术彗星就逃离了维考拉，否则我也得死在那里。” “噢，原来雷克顿是因为内瑟斯才追杀你们的，我还以为你俩干啥招惹他了呢。” “我们没事招惹他干嘛。” 塔莉垭抱起魄罗顺着毛摸了摸，这比羔羊还柔顺的手感舒服极了。压抑了太久，她也忍不住找点乐子。卡莎也有些想法，不过她知道自己被肤甲覆盖的手摸上去肯定会让魄罗感到不舒服。 “话说牧者，你有没有什么情报可以告诉我们的吗？” “终于知道来问我了吗？”泽尔感慨一声：“你们问对人了，我还真就知道内瑟斯在哪。” 塔莉垭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然后变成了一脸凝重。 “他怎么样了？” “内瑟斯在维考拉一战中惨败，伤筋动骨，现在他在……”泽尔翻出地图看了一眼：“……在你们西边的一座古代墓室里自我疗伤，陷入了沉睡。” “这……如果我们过去找他的话，会不会害了他？” 塔莉垭还是善良的，她不希望为了自己摆脱麻烦去害别人，虽然这本来跟她没关系。她现在担心的是，内瑟斯陷入沉睡，被她们暴露了位置之后在睡梦中直接被雷克顿杀死，一位忠诚的天神战士以这种方式陨落，实在令人唏嘘。 “雷克顿现在仍在附近游荡，如果你们不去的话，要么一直待在地下，要么就只能去黎明绿洲找阿兹尔碰碰运气了。” “那还是去吧，大不了上去再跟他打一架。”塔莉垭接受不了躲在地底一直靠泽尔接济的日子，对知之甚少的阿兹尔也心存畏惧，相比之下，和认识一场的内瑟斯相处会舒服许多。 “你们过去之后可以试着唤醒他，如果不行就撤，到时会我会帮你们盯紧雷克顿的动向，尽量避免让他发现内瑟斯的存在。”泽尔也觉得这件事应该还是得由内瑟斯来终结，少让无辜的人受牵连。 “都说完了吧？”卡莎忽然站了起来，不小心踢到了手电筒，肩后对折收起的荚囊也忽然展开。 “怎么了？卡莎。”塔莉垭缩了一下，以为是自己顾着和牧者说话没理她害她生气了。 “别说话，别动，那些东西来了。” 卡莎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她合上头盔，来到了隧道的转角，不发出任何声音，不做任何多余动作，探头望向洞口里的黑暗。 一群体型较小的艾克塞出现在她视野里，这是一种肢体纤细的二足怪兽，长了四只能张嘴的爪子，此刻正在相互小声鸣叫。它这个品种被她叫做“怪嚎”，因为们的嚎叫声能够穿透沙层，把其他艾克塞叫过来一起狩猎，是艾克塞里的侦察兵。 这一群艾克塞大概有几十只那么多，怪嚎只占了不到十分之一，其余的都是战斗力更强的艾克塞，无眼长角，利齿如梳，脊突如刺，被称为心脏的东西正在透过肋间的肉膜发出鼓动的紫光，看起来邪祟至极。 塔莉垭应该也认识这些怪物，因为她们在佐兰就是被这些艾克塞袭击的。 这群艾克塞只是在漫无目的的巡弋，碰巧来到了卡莎休息的地方。现在距离已经近到塔莉垭一动就会被会听到脚步，就算卡莎自己能够隐身，但为了塔莉垭，这一战免不了。 不过卡莎仍有先机可乘，它们并不知道她就躲在前往的拐角处。 卡莎瞄准了那几只怪嚎，为了防止它们的叫声引来更多艾克塞，必须优先解决。一轮弹幕射进了怪物堆中，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几只怪嚎在第一时间全部击毙。 剩下的就好办多了，艾克塞并没有远程攻击的手段，除了伏击以外就只会一股脑的冲过来，外壳也达不到雷克塞那样坚不可摧的程度，卡莎一番火力压制，就将它们尽数消灭，干净利落。 第四百六十七章 开箱开箱 当塔莉垭凑过来的时候，卡莎已经一个人解决了所有怪物。她正站在满地尸骸中，半蹲着用爪子拨弄着怪物残破的尸体，手上沾满了粘稠的腐蚀性体液。 “我的织母啊！这是在干什么？”塔莉垭一脸震惊。 “她在吸收能量。”泽尔认真的观看着，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虚空生物，这些东西身上怪异悚然的细节非常的反直觉，让他一直处于“看一眼，好怪哦，在看一眼”的状态。 只见卡莎从怪物的躯壳内翻找出一颗发光的核心，里面浓缩着紫色的虚空能量。当她把掌心对准核心，肤甲便产生了一股吸力，将核心能量一点不剩的吸收进体内。 “地下没有活物给我狩猎，虚空生物从不会留下活口，所以我只能狩猎它们，以它们的心脏为食。”卡莎朝着塔莉垭这边看了一眼，稍微解释了一下。“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像怪物？” “怎么会呢？”塔莉垭摇摇头，把粗糙的手放在胸前：“沙漠上存在着许多专门抢劫路过行人与商队的沙盗，他们在缺少食物的时候连人都吃，他们才是怪物。而你从没有故意伤害过任何人，比大多数人都像人类。” “嗯。”卡莎点点头，然后又靠向下一具尸体，不断的重复着刚才的流程。这些能量一点儿都不能浪费，她强一分，虚空就位因此弱一分。 即便这连杯水车薪都远远不够，放在宏观角度去看，她不过只是虚空的一只无关痛痒的寄生虫。 “卡莎，帮我把魄罗捡回来。”一个不留神，塔莉垭注意到有只魄罗靠近了尸体堆。那些虚空生物流出的体液都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能溶解岩石，塔莉垭万万不敢靠近，只能让卡莎帮她把魄罗救出来。 卡莎抓起魄罗交到塔莉垭手里，后者“恶狠狠”地警告它不能乱跑，但小家伙吐出舌头一副装傻的样子，真让人怀疑它到底听进去没有。 卡莎看了眼就继续吸收核心去了，不过当她把所有尸体都翻过一遍之后，感觉好像少了那么几颗核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电浆飞弹炸碎了。 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有时候电浆飞弹会摧毁怪物的能量核心，因此并不是说杀了多少怪物就能获得多少核心。 “我们该走了，地下气味发散不出去，很快就会有其它的虚空生物赶过来。”肤甲把手上的粘液都吸收了个干干净净，卡莎拍拍手，带着塔莉垭往隧道的另一端走去。 …… “唉……”公寓里泽尔合上了宝典叹着气。 他本以为卡莎回到地面就安全了，才把魄罗交给她寻求一个升级的契机，可没想到才刚上来没两天就又给逼回了地下。 之后的几天里他得不断纠正两人的方向，让她们在地下绕开雷克顿然后往西边走，前往内瑟斯沉睡的墓室，把这一桩事给了结了。 想起这一周的宝箱已经到了开启时间，泽尔又打开了魄罗宝典。 如他所料，宝箱集满了魄罗能量，再次升级为钻石宝箱。打开之后，数团光球发出的光球照亮了整间公寓。 【远古沙漏】（稀有法术） 【星迴百转】（稀有法术） 【飞星乱入】（史诗法术） 【模仿】（稀有法术） 【战痕族少女】（普通召唤物） 【阵亡骑兵】（稀有召唤物） 【史帝姆】（普通召唤物） 【普通万用牌*1】 【稀有万用牌*2】 【686点精粹】 【580点精粹】 【当前图鉴解锁进度8.1%】 【当前精粹总量5737，稀有万用牌*11，普通万用牌*8，史诗万用牌*1】 一张史诗牌，泽尔知道自己这次是保底了，不过他一点儿也不郁闷。史诗卡牌一般来说都有着很强的效果，别人努力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拥有一个大招，而他一周就有一个，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远古沙漏】 消耗两点法力，使自己进入时间凝滞状态，任何形式的攻击都无法伤害到自己。 “金身是吗……”泽尔直接跳过这张牌，生怕一不小心发动了，一回过神就到第二天了。 显而易见，金身只有一个用处，那便是拖延时间等队友救场，除此之外的任何场景都不太适合。现实里不打副本不打团的，用金身纯属对自己释放绯红之王。 不过呢，它还是有一些骚套路可以开发的。 比如在面对难以战胜的强敌时，泽尔可以绝大部分法力用去打伤害，只留下两点释放。等金身结束已经是第二天了，法力和冷却全部转好，又能打一波伤害然后金身拖时间等冷却。 如此循环下去，只要敌人不会压起身，就算对手是神明泽尔也能把对方活活耗死耗疯，这比奇异博士的名场面还要名场面，因为博士会感觉到自己每一次死亡的痛苦，而他使用金身后是不会感觉到时间流逝的，在泽尔看来就是这样的“我放个技能，叮一下，诶我又能放技能了。我再再叮，我又又又能放技能了！我再再再再叮——诶？人呢？怎么还跑了呢？是不是玩不起啊？来继续大战三百回合啊！” 【星迴百转】 消耗三点法术法力，制造一枚奥术彗星打击目标，可以任意改变方向一次。 卡图上一枚飞弹从传送门里钻出来，泽尔猜测所谓的转向应该是他可以制造一个传送门让飞弹从出其不意的角度钻出，威力相当于加强版的奥术射击，感觉会很好玩。 【飞星乱入】 消耗八点法术法力召唤一枚彗星，在延迟之后轰击无差别目标区域。（检测到在途的聚变打击！） “刚看完小的，就来了一个大的……” 泽尔都惊了，纯攻击的史诗卡还是第一次看到。都直接召唤陨石了，稍微想象一下就知道那威力绝对很可怕。如果卡莎她们遇到雷克顿那时泽尔有这张卡，说不定一发陨石就把雷克顿轰趴了。 不过他要是真召唤了陨石，天上的巨神又会怎么看呢？ 第四百六十八章 格温的梦娑娜弹奏 【模仿】 消耗一点法术法力，选择释放中的任何一个法术进行复制，复制来的法术打出需要消耗法力。 模仿这张卡，泽尔感觉是有说法的，但具体怎么用还得看临场时能复制到什么。 【战痕族少女】 消耗一点法力水晶，召唤战痕族少女，该单位每次负伤都会让战意更加高昂。 【阵亡骑兵】 消耗两点法力水晶，召唤复活的龙蜥骑兵。 龙蜥骑兵骑着的都是幼年龙蜥，因为成年龙蜥体型巨大而且暴躁难驯，一般会训练成攻城巨兽。不过这里召唤的龙蜥骑兵是用盐线手术和血魔法复活的，因此会更加悍不畏死的冲锋。 【史帝姆】 消耗六点法力水晶，召唤下等恶魔史帝姆。 下等恶魔史帝姆作为上等恶魔伊芙琳的仆从存在，追求着施虐和受虐的快感，与伊芙琳渴求的极致痛苦不谋而合。 他们的初次相遇既暴力又刺激，伊芙琳还记得当她鞭打他时，他露出的笑容洋溢着喜悦，而轮到他反击时，他也热情地回敬她。伊芙琳战胜史帝姆后，选择不杀这只下等恶魔，反而使他成为自己的部下，与之同享屠杀生灵的好滋味。 史帝姆的基本盘在比尔吉沃特，他的下半身犹如章鱼那样长着许多带着倒钩的触手，因此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将下半身泡在私人泳池里，露出水面上健硕的上半身举起一杯上世纪的红酒对那些闯进他豪宅发出热烈的邀约，无论男女在看到他肌肉上的纹身和双肩以及锁骨上的血色眼睛时都会被彻底迷住，毫无防备的走入水中与他一起嬉水直到“缠绵”至死。 束缚、调教、催眠、凌虐……这些全是他的拿手好戏。 “这名字……也不知道和塔姆谁的鞭比较疼。” 泽尔看向精粹商店，在见识过元素恶魔泰柏克的力量后，这些下等恶魔已经让他提不起兴趣了，除非是伊芙琳本人……至于远古十大恶魔，他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这周精粹商店推出的商品是一个泽尔完全没印象的怪东西。 【虚空能量炮】 售价：800精粹（1/1限购） 简介：在卑尔维斯城中发现的活体大炮，它会不断吞噬使用者的肉体与心智，但在心智被完全吞噬之前你仍可以使用它进行最后的疯狂。 泽尔本来还疑惑为什么虚空生物会进化成供人驱使的活体大炮，但在看到了简介的产地是卑尔维斯城之后，便觉得不是那么奇怪的事情了。 虚空女皇卑尔维斯的最终目的是取代人类创造新世界，因此她的许多造物就免不了模仿人类现有的作品原型，泽尔估计这活体大炮估计就是这么被她魔改而诞生的。 这东西虽然便宜，不过泽尔没有立即购买。 虚空能量炮会吞噬使用者，除了卡莎谁用都有风险，包括他自己也是。而活体大炮就代表着它需要进食，泽尔可不想买来用不上还得天天喂它，多渗人啊。 至于为什么不给卡莎使用，是因为卡莎的虚空肤甲已经进化得很完备了，突然给她装上一把能量炮，会不会鸟枪换大炮泽尔不知道，但重新适应肯定需要一段时间。 其实最关键的，这玩意买了它不能七天无条件退货啊！！！ 除此之外，泽尔还注意到平时只刷垃圾商品买了吃亏的其它栏位，这一次居然出了个有意思的东西——一张售价200精粹的藏宝图！ 看这东西便宜泽尔便买下了，200一抽当次赌狗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打开藏宝图，泽尔小心细致的比对着地图，最后发现藏宝图的标记落在了恕瑞玛沙漠的东南边，靠近南部雨林的某片荒漠里。 “这宝图我没法亲自去挖，是要让伊泽瑞尔帮我去把宝藏取回来吗？” 泽尔略一思索便放弃了这个打算，伊泽瑞尔虽然有丰富的探墓经验，但他这会儿还被黑色玫瑰盯着，让他去可能会坑到自己。就算不管这些，等他一来一回起码都一个月过去了，还不如直接委托附近的英雄来得快。 “离藏宝地最近的英雄，我看看……亚索刚好路过附近，他应该不会介意帮个忙。此外，附近还有另外一个英雄……正好我也要找他聊聊。” …… 第二天是魄罗咖啡厅固定的休息日，不过店长和员工们都在咖啡厅里到齐了。 格温缠着娑娜说她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在一座阴暗的森林里与黑雾战斗，一路剪剪剪然后撞见了一间魔法宅邸。 宅邸犹如灯塔照亮了周围，格温被它所吸引，走进了宅邸中。 她发现里面正在举行一场午夜狂欢派对，无论嘉宾来客、舞者乐团与指挥官，全都戴着白瓷面具，穿着与她身上差不多的梦幻般的蓝色礼服，所以即使格温没有邀请函也能完美融入其中。 随后格温发现白瓷宅邸里的所有人都是幽灵，不过这些幽灵却和黑雾中的幽灵有所不同，他们身上散发的喜悦和光芒能够轻易的协助格温剪开黑雾。 正好一位舞伴邀请格温进入舞池，她觉得如果自己能够帮助白瓷宅邸准备庆典，炒热气氛，那么这些幽灵散发出的喜悦光芒是不是会更加强盛呢？ 格温最后答应了邀请，与之一起进入舞池中翩翩起舞，她随着音乐转动身体，把气氛推向高点，成功的驱散了无处不在的黑雾。 看着格温沉浸在美梦中自顾自的跳起舞来，娑娜便通过她的描述想象着白瓷宅邸，为她即兴创作了一首华尔兹舞曲。 故事的最后，伴随着格温的梦醒戛然而止，白瓷宅邸的狂欢只持续到午夜一点就结束。不过格温还是无比开心的往娑娜脸上吧唧一口，感谢娑娜为她一人弹奏。 注意到萝伊在满眼羡慕的看着两人，泽尔便把胳膊绕过脖子搭在她另一边的肩膀，饶有兴致的调侃道。 “怎么？你也想来一口吗？” “去，别贫嘴。”萝伊剜了泽尔一眼，她只是在羡慕两人有着一段坚固的友情与美好的回忆，而她作为菲罗斯家族的子女，甚至没有一段完整的童年。 “别害羞，来嘛，啵~” 最后还是被人按着脑袋亲了脸颊一口，萝伊不得不用擒拿术勒着泽尔的脖子挽回了一些颜面。 听着女孩们的笑声，泽尔的求饶，魄罗起哄般围绕在身旁，萝伊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起来，手臂上的力气顿时一泄，饶了泽尔一命。 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些事情……其实她根本不用羡慕别人，该有的一切她现在都有了。 愿笑声充满在魄罗咖啡厅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