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双宝神医娘亲不好惹》 第一章 帮我报仇 兆悦二十七年，七月十五，夜。 京城西边的庄子里，十几个丫鬟小厮手持火把，簇拥着一名身着华服的女子。 “苏婉，你下毒谋害王爷。今日，本妃便替王爷杀了你这个毒妇！”苏芸涂着蔻丹的手，指着跪在地上，衣衫褴褛的女子，目光中满是怨恨。 苏婉抬头看向苏芸，冷笑一声：“你不过是一个侧妃罢了，还敢在我的面前自称本妃？” “说我给王爷下毒，我倒要问问：你用计陷害我，将我困在这里。我要如何做，才能给王爷下毒？” “要我看，给王爷下毒的人就是你！为的就是杀了我，好霸占贤王府正妃之位！” 苏芸被说得身子一怔，表情扭曲，恨不得将苏婉活剐了才甘心。她好不容易等到现在，只差一步，就能得到自己心爱已久的男子。 今夜一过，她便是名正言顺的贤王妃！ “来人，将她捆起来关进去，放火烧了这里。”苏芸睚眦欲裂，不再多听苏婉说一句话。 她要烧了这里，做出苏婉畏罪自裁的假象。这样一来，便是死无对证。哪怕战文轩醒过来，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苏婉挣扎着，可她一个弱女子，根本不可能挣脱小厮的束缚。越是挣扎，绑着她的绳子就越紧。 “嘭”的一声，门被关得严严实实。很快，她便嗅到了火油的味道。 苏婉心中绝望，她不想这么轻易死去，她要回去找战文轩，告诉他：不是她给他下的毒，也不是她推战文琳下的悬崖。 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苏芸，她是被陷害的！ 只可惜，她的嘴被堵上了，整个人给五花大绑的丢在地上，想叫都叫不出来。他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再也挣扎不动了。 外边火光四起，阵阵滚烫的灼浪席卷而来，将苏婉的最后一丝意识，焚成了灰烬。 苏芸坐在马车上，看着眼前熊熊的火光，心中痛快不已。她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终于可以成为所有女子的眼中，最羡慕的存在了！ …… 苏婉是被热醒的，滚滚浓烟呛得她难受不已，肺都要咳出来了。 睁开眼，便看见烧得掉下来的房梁。想站起来跑开，却发现自己被人绑成了毛毛虫。只能就地一滚，险险躲开。 脑中剧痛不已，苏婉紧咬牙关，仔细的看着周围的景物。 不远处已经被烧塌了一面墙，乱石瓦砾的旁边有一口井。苏婉来不及多想，扭着自己的身子往那里“狂奔”。 落进井里的那一刻，她的心才放了下来，暗道一声：“得救了——” 调整呼吸，让自己漂浮在水面上。忍着头疼，耳边回荡起诡异的声音：“帮我报仇！” “你是谁？”嘴里堵着的碎布被吐了出去，苏婉呢喃出声。 这里显然不是她住的地方，可是她又是什么时候被人运出来的？ 她忙完了公司里的事，回去公寓不久便听见了警铃声。她要离开公寓，可那该死的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转头看向墙上的显示屏，只一眼，她便认出了那个人。至于那人困住她的原因，想必是为了烧死她，好夺走她母亲留给她的手札…… 闭着眼睛，苏婉看到了脑海中的画面。 原主是兆悦国相府嫡女，从小就爱慕贤王战文轩。数次算计，终于成为了贤王妃。 可是她的庶妹苏芸，却在背后狠狠摆了她一道。用计陷害她，逼她离开战文轩。她不肯，苏芸便借用战文琳的事情，将她驱逐出府，关到了这里。 原主已经魂飞魄散，刚刚的那一句话，也是最后的一丝怨气所留下的。 井口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苏婉抬头看了一眼，除了火光什么都看不见。她还被捆着，若是不快些将绳子解开，恐怕在井里泡到大火熄灭，自己也没命了。 井边挂着一个铁块，兴许是被水汽侵蚀久了，上面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铁锈。 苏婉将手上的绳子按在上头摩擦，希望能解开自己的困境。好在老天保佑，天快亮的时候，大火渐渐熄灭，他身上的绳子也被磨断，被她挣脱开来。 浑身湿透的苏婉，如淹死鬼一般从井里爬了上来。站在井边看着眼前的废墟，低声自言自语道：“我会替你报仇的！” 空气中还有浓重的火油味，久久散不开去。苏婉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走去“寝屋”寻找没有被烧掉的首饰。 她得离开这里，不能让苏芸发现原主还“活着”！ …… 第二章 是时候回京了 五年后，江南一处大宅。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在湖边的凉亭里玩耍。二人坐在石凳上，手中各拿一支竹棒，拨弄罐子里的两只蛐蛐儿。 “小仙女，你快上啊！哥哥的大将军，不能打小仙女的！”身着粉色衣裙的小娃娃，小脸皱成了一个小包子。 说话的时候，手里的竹棒还在蛐蛐儿的身上，轻轻戳了戳。 “嘻嘻，妹妹的小仙女在大将军面前，吓得动都不敢动。”对面身着宝蓝色衣服的小娃娃，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道：“看，哥哥已经让大将军让着小仙女了，可是小仙女还是不动呀！” 苏婉刚刚从外边回来，便径直来到了花园里，寻两个孩子。 她在来到江南的路上便头晕目眩，什么都不想吃。好不容易到了这里，用身上最后一支金簪换了银子。 找大夫诊了脉才知道：原主已经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了！ 她本不想留下这两个孩子，但想想自己悲催的前世，最后还是心软了。 孩子无辜，经历了那么多事都没有离开她，便是和她有缘。留下他们，她对以后的生活，也能更有期待一些。 前世的她和原主长得一模一样，虽说孩子是原主的，但生下来后，肯定会像她的…… 凉亭里的兄妹两看见苏婉，也不管他们的大将军和小仙女了。从石凳上跳了下来，轮着小短腿就往苏婉的身边跑去。 “娘亲——娘亲——”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苏婉瞧着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小脸，心都要化了。 苏婉蹲下身来，将二人揽入怀中。对着他们的脑门上各亲了一口，笑问：“在家里乖不乖？” “我们都听娘亲的话，乖乖在家等娘亲的，一点都没有乱跑！” “娘亲不信，可以问他们——” 男孩儿的小手，往亭子里站着的几个丫鬟小厮指了过去。后者赶紧点头，为他们作证。 苏婉满意的点了点头，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一抬头便看见自己的得力助手阮玉，朝她这里走了过来。 “真是娘亲的乖宝宝，可是娘亲还有事情要做，你们再去玩一会好不好？” 小宝们乖乖的应下，而后小手牵住小手跑回凉亭，继续逗蛐蛐儿了。 阮玉跟着苏婉回去了书房，对着她行了一礼，道：“小姐，京城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启程！” 苏婉坐在圈椅上，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一想起两个孩子的病症，苏婉的就心疼得厉害。 五年前，她拼死生下了两个孩子，本以为她的幸福人生就此开始。哪怕没有帮原主报了仇，至少也帮她守住了孩子。 可是随着这两个孩子越长越大，他们的身子也开始显现出了异样。刚开始嗜睡一两日，可是后来嗜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而等他们醒过来之后，便又和别的孩子们一样，看着活蹦乱跳的。 不仅如此，从跟今年开春开始，苏婉还发现，这两个孩子在昏睡的时候，全身都泛着青紫，像是中毒了一般。 多番诊治过后，确实能证明这两个孩子中毒了。但到底是什么毒，她却没有查到。 苏婉前世的母亲，是出自有名的中医世家。留给她的手札上，也记录着各种各样的病症。在来到江南之后，苏婉便凭借着自己超强的记忆，将那本手札默写了下来。 可在发现两个孩子的嗜睡的症状时，却帮不了半点的忙。倒是这几年里，她用自己的医术救了不少人。 江湖传闻：不管是什么病症，只要经过神医绾轩之手，必然能药到病除。 可谁又知道，在别人口中的绾轩神医，却是个连自己一双儿女病症都治不好，只能勉强压下的母亲呢？ 万般无奈之下，苏婉只能让阮玉调动整个姬华阁，经过半年的时间，倒还真查到了一些线索。 “五年了，这一份安静悠然的日子，这么快就要结束了。”苏婉淡淡说道，转头看向窗外，正好能看见远处凉亭里的两个小身影。 “小姐不必忧心，既然姬华阁已经找到了线索，再加上小姐的医术，想来小少爷和小小姐，很快便会痊愈的。” 阮玉很早就跟在了苏婉身边，对她的事情知道不少。见她如此担忧两个孩子的情况，赶紧开口安慰。 苏婉将心中的那份担忧压了下去，目光坚定的看着阮玉：“你说的对，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线索，那么通知下去，我们明日便启程回京！” 第三章 故意刁难 次日一早，苏府门外停了不少马车，每一辆上面都装得满满当当。苏婉带着两个孩子上了马车，出发前往京城。 …… 因着路途遥远，苏婉又怕两个孩子的身体吃不消，只能一路走走停停。 一个月后，车队终于出现在锦城门口。进城之前，苏婉取出一方面纱带上，掩去了绝代风华。 身着宝蓝色衣服的苏晨，在旁边噘着小嘴，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妹妹，霸占了娘亲的怀抱，睡得天昏地暗。 可他是哥哥，不能和妹妹苏毓抢，只能忍着心中的委屈，喝茶吃点心的逗着自己的大将军。 京城乃天子脚下，自然一派繁荣的景象。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两旁还有摊贩的叫卖声。 奈何苏婉他们的车队阵仗太大，此刻又在城中，只能放慢速度缓慢通行，倒是吸引了不少百姓驻足围观。 贤王府的马车，正停在一家点心铺子前。 今日是贤王妃的忌日，苏芸为了在人前表现自己温婉贤淑的模样，每年的今日，都会拉着战文轩过来，买苏婉爱吃的点心前去祭拜。 五年前，战文轩中毒昏迷不醒，醒来之后就听到了苏婉自杀，葬身火海的消息。 他确实曾因为战文琳的事情恨过她，可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觉得不能接受。他了解苏婉的性子，绝对不相信，她会在他中毒的时候甘心赴死。 但现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选择相信。那具在大火中找到的，被烧焦的女尸，也被他按照贤王妃之礼，葬进了皇家陵园之中。 苏晨坐在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蛐蛐儿。结果一个走神，下手重了点，激得蛐蛐儿跳了出去。 “大将军——”苏晨只觉眼前有个影子一晃，再低头看向瓦罐，已经不见的大将军的踪影。奶声奶气的惊呼一声，赶紧四处找了起来。 大将军好似不想回去一样，蹦跶了两下，从窗子跳了出去。 苏晨也顾不得外边人多，直接撩开帘子就下了马车。苏婉被他吓了一跳，忙把苏毓给阮玉抱着，紧跟着出去了。 却见从街边的点心铺子里，走出来一个刻在脑海里的身影。 呵，回京的第一天就遇上了苏芸，真不知道是她们的缘分呢，还是那个女人阴魂不散？ 大将军蹦跶着，直直的往苏芸身上跳了过去。苏晨一边喊一边追，瞧见大将军跳到苏芸的身上不动了，赶紧喊道：“婶婶别动，别吓着大将军” 苏芸被吓得惊叫连连，惊动了马车里的战文轩。出来一看，却见是个小奶娃，要去捉一只大蛐蛐儿。 大将军紧紧地扒拉在苏芸的衣裙上，正好那处绣了一朵牡丹，配上这个大蛐蛐儿，还挺有置身自然的意境！ 周围伺候的丫鬟们，一个个心惊胆战的看着她，口中喊着“芸妃娘娘小心”等话。 苏婉听到这个称呼，眉尖微微一挑，心中“啧啧”两声，暗道：感情这五年里，苏芸还没有坐上正妃的位置啊！ 让人称她“芸妃”，不过是嫌弃侧妃的名头不好听罢了…… 战文轩已经从马车里出来，看着眼前的闹剧，耳中全是苏芸的尖叫声。眉头不悦的蹙起，低声喝道：“闭嘴！” 苏芸知道自己失态，不敢再叫。害怕的看了眼身上的蛐蛐儿，又往战文轩投去了求救的目光，眼中含泪的小声唤道：“王爷——” 战文轩不答话，目光却落在了苏晨的身上。 小家伙的这身打扮，已经越过了京城中的官宦人家，和皇子皇孙们的衣着有的一拼。 挽起了衣袖，露出一双白嫩的藕臂。手腕上带着一对刻着如意纹的小金镯，和脖子上戴的如意锁是一样的款式。 “婶婶不要动啊，大将军要是感觉到了危险，会咬人的！”苏晨奶声奶气的喊着“婶婶”，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的蛐蛐儿。 此刻，他已经抬起手，放轻脚步，做出要扑过去的样子。 苏芸一张脸清白交加，胸口剧烈起伏，显示了她此刻心中的怒意。 她才将将二十，正值青春年华。怎么到了这个臭小子的嘴里，就变成婶婶了？！ 第四章 谋害王妃 苏婉瞧自家儿子没事，便站在马车旁边看戏。她虽不是原主，但却有她的记忆在。 恰好，前世自己老爸给她找了个后妈，带着一个妹妹来他们家。她那个便宜妹妹和苏芸差不多，一天到晚装绿茶白莲，到处搬弄是非。与她的好妈妈一起算计夺取手札和公司，好几次都将她公司的事情搞得一团乱。 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收拾那个便宜妹妹，就来到了这里…… “两人”的仇怨加在一起，苏婉倒是想起了原主“消散”前的叮嘱。也罢，她现在这具身子是原主的，这份仇，为她报了也是应该的！ 五年不见，苏芸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装。这样的绿茶演技，恐怕将奥斯卡小金人颁给她，都嫌拉低了她的档次…… 苏芸很想将身上的蛐蛐儿拂开，再将面前的小屁孩教训一顿，叫他以后见着她就绕开走！奈何战文轩已经给了她警告，她若敢这样做，就绝对讨不了好。 眼看小屁孩苏晨就要扑向自己，苏芸心中一动，瞬间便有了一计。只等一会算好时机，装作是被这小屁孩给扑倒的，便可借机向他和其母亲发难。 苏晨根本不知道苏芸的心思，满眼都是他的大将军。轻轻的走了过去，肉嘟嘟的小手往牡丹上一拍，就将大将军捉住了。 与此同时，苏芸的身形一晃，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头上的簪钗步摇都跟着晃了晃。忍不住痛呼一声，泪眼汪汪的看着面前的苏晨。 苏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拿了瓦罐过去，将大将军收到了瓦罐里。 苏晨眨巴着眼睛，看着已经跌坐在地上的苏芸。赶紧在自己的衣服上擦干净小手，对苏芸伸了过去。 “婶婶对不起，是小宝的劲儿使大了，才害的婶婶摔跤，小宝扶婶婶起来好不好？” 围观的人都被苏晨的举动给惊到了，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娃娃，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要不是平时父母教的好，怎么可能会这么自然的说出来？ 而且小娃娃的穿着不俗，肯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 这样一比较，倒是比京城里的其他官家的纨绔孩子，好出去十万八千里了…… 苏芸没想到，苏晨根本没有一点做错了事的慌乱，反而应对的极为从容。冷冷的瞥了眼苏晨，让丫鬟们扶她起来。 整理好裙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道：“你可知刚才这不经意的一扑，已经犯了谋害王妃的罪名？” “不过本妃大度，念在你小小年纪，便不与你计较了。只需给本妃赔个不是，本妃便饶了你！” 战文轩在旁边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刚才苏芸的身边，围着不少丫鬟小厮。苏晨的小手拍到苏芸的时候，从他这个角度来看，倒也确实像他推了她一把。 这会儿听苏芸要苏晨赔个不是，便没有多管。毕竟是他的侧妃，哪怕自己再不喜欢，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晨儿，回来——”清亮的声音传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苏婉都被苏芸的话给气笑了，那一跤分明就是装出来的，却非要往她家晨儿身上泼脏水。真当她这个当娘的，罩不住自家的娃？ 苏晨转头看向苏婉，又对苏芸说了声对不起，便迈着小短腿跑去苏婉身边。 苏芸心中怒意翻涌，厉声喝道：“你给本妃站住，本妃让你走了吗？” 此时的苏晨已经跑到了苏婉的身边，苏婉将他抱在怀中站起身来，眼中带笑的看向苏芸：“我家晨儿还是个孩子，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怎的小手轻轻一拍，就将芸妃给拍倒了？” “再说了，我家晨儿也与你道了歉，难道你是耳朵不好，没有听到？” 围观的百姓们，全都听见了苏晨的话，这会儿都在帮他作证。却见苏芸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想到她是相府的千金，又是贤王的侧妃，一个个都闭上了嘴。 苏芸冷哼一声，怒斥道：“少在这里强词夺理，他小小年纪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长大之后还得了？” 第五章 求王爷做主 “你这个做母亲的不知怎么教孩子，本妃便来替你教教！” 苏婉淡定的将苏晨放在马车上，抬手轻抚他的脑袋，直接将苏芸无视了个彻底。 “你这大胆刁民，本妃在与你说话，你没听见吗？”苏芸气急败坏，恨不得过来抽苏婉一巴掌，给她个教训。 然而苏婉根本没有将苏芸的怒意放在心上，安抚好了苏晨，这才慢慢悠悠的转过头去。 “我若是刁民，那你是什么？” 苏婉收了脸上的笑意，目光紧盯苏芸的那张脸。声音也沉了下来，继续道：“要真的论起来，你不过一个妾罢了。以为吃穿用度好一点，就可以随便仗着贤王的势，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 同样的眼神，极度相似的话语，全都狠狠的砸在了苏芸的心上。 她的脸色白了一下，知道自己在口舌上赢不了苏婉，便急忙往战文轩那边过去。眼看着双手就要挽住他的胳膊，却被不动声色的躲开。 苏芸微微一愣，眼睛一眨，泪水便扑簌簌的掉了下来。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勾起了围观人群中，不少男子的同情心。 此时，人群中已有不少人对着苏婉指指点点，说她这样的女子太过强势，怪不得只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肯定是犯了七出中的善妒，被夫家厌弃，被扫地出门云云。 苏婉将这些话全都听在耳中，却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阮玉想要呵斥围观的众人，也被她给拦了下来。 苏芸心中得意，但面上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她想在战文轩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今日就必须要逼着他，为她做了这个主。 “王爷您看，这样的大胆刁民，非但不承认自己的错处，甚至在王爷您的面前，还口出狂言，更是罪加一等！” 苏芸继续咬了咬唇，“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他的身边，哭着说道：“王爷，那女子纵容孩子行凶，您可要为芸儿做主啊！” 战文轩没想到，今天难得出们一趟，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于苏芸，他本就不想过多理会，奈何现在被她这么一闹，便将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边是自己名义上的侧妃，在别人眼中，就是他战文轩的人。而另一边，则是为自己孩子出头的母亲。 偏偏两个女人对上，还要让他这个外人来“评”理，想想就觉得头疼…… 战文轩冷冷的瞥了一眼苏芸，吓得苏芸大气都不敢出。可是再看对面女子的眼神，脸上的冷意便收了不少。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苏婉。 犹记得当时她被禁足在寝院，二人对视时也如今日这般。苏婉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笑意，好似在告诉他——你奈何不了我！ 思绪回笼，战文轩错开目光，微侧了侧身，扬声道：“此事，本王方才也都看在眼中。在本王看来，确实是你的孩子，扑到了本王的侧妃。” “但要真说起来，此事也没有严重到要论罪处置的地步。看在你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黄口小儿的份上，本王不予追究了，帮你们快些你们走吧！” 因着他们就在点心铺子门口，本就是繁华的地段，围观的人也不少。战文轩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想息事宁人。 周围的百姓听到战文轩的话，都在夸赞他的大度，放了那娘三儿一条生路。 然而苏婉却没有带着苏晨上马车，而是吩咐了阮玉几句话，便淡定的看向了对面的二人…… 第六章 她做错事了 片刻后，只见阮玉带着人，从旁边的点心铺子里出来。 身后的小厮们，手中搬着椅子和方几。走在最后的丫鬟，手中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茶水和各种点心。 围观的众人面露不解也就罢了，苏芸则是满脸震惊。战文轩的脸色有些奇怪，明摆着没有弄明白——这位蒙着面的女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众人将桌椅和点心茶水摆放好，阮玉又对着后边的车队做了个手势，就见车夫们将马车停到了旁边的巷子里，将街道空了出来。 外边的动静不小，原在马车里睡觉的苏毓被嘈杂声吵醒。睁眼一看，发现自家娘亲和哥哥都不在，吓得瞌睡虫瞬间就跑走了。 自顾自的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出了马车。只见自家娘亲端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盏正在喝茶。 苏毓站在车辕上，软糯糯的喊了一声：“娘亲——”而后便张开双臂，笑着说道：“毓儿要抱抱。” 听到苏毓的声音，苏婉眼中满是温柔。亲自过去将她抱在怀中，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苏毓打了个哈欠，心满意足的窝在苏婉的怀中。看见对面还站着一位气质不凡，长得特别好看的叔叔，顿时就来了兴趣。 “娘亲，那位叔叔是谁啊，长得真好看！如果能给娘亲当夫君，那毓儿是不是还会有弟弟或者妹妹？” “还有那位婶婶是怎么回事，怎么像府中做错了事的下人一样，跪在地上呢？” 苏婉抬手在自家女儿的脸上捏了捏，瞥了一眼苏芸，说道：“毓儿说的对，只有犯了错的人才会跪在地上。” “毓儿刚才说的那位婶婶，便是贤王殿下的侧妃。方才她诬陷你哥哥扑到了她，这会儿正要请贤王殿下为她做主呢！” 苏婉说着，从手边的盘子里取了点心出来，送到苏毓的嘴边，让她先吃点东西。 苏毓点点头，接过点心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顺带着往旁边看了一眼，给苏晨使了个眼色。 苏晨对苏毓眨眨眼，让她边吃边看，权当是给他们兄妹二人解闷了。 这边母子三人气氛温馨，对面战文轩的目光，也落在了苏晨和苏毓的脸上。 不难看出，他很羡慕这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氛围。不仅如此，在见到苏毓的时候，便觉得这个小家伙，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苏芸被苏毓的话，气得脸色发白。几番忍耐都咽不下这口气，对苏毓斥责道：“既然知道在你面前的是贤王殿下，为何还不快行礼？” “闭嘴，本王没让你说话！”听苏芸语气不善，战文轩便知道——这个女人，又要给他搞事了。 到底是个小孩子，且这件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苏芸这样咄咄逼人，不是在丢他的脸？！ 况且围观的百姓们，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今天苏芸顶着贤王侧妃的头衔，给他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难保明日早朝上，不会有文臣拿这件事做文章。 苏芸被训斥了一顿，泪眼汪汪的看着战文轩。再转头看向两个小不点儿，差点气得咬碎一口银牙。 她已经入了贤王府快六年，也想有个孩子拴住战文轩的心。可是人家碰都没有碰她一下，叫她一个人要如何生？ “王爷——”苏芸委屈巴巴，像个被遗弃的小猫一般。 苏婉最不想看见白莲花装可怜，都浪费这么多时间了，赶紧提醒道：“贤王殿下，您若是再不给芸侧妃做主，恐怕人家都要委屈死了呢！” 第七章 错不在我们 苏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奈何战文轩刚才还训斥了她，让她这会儿脸面全无。恨不得直接命人，去宰了那娘三儿算了！ 可战文轩就站在这里，她不敢…… 战文轩实在应付不来女人之间的纠葛，尴尬的咳嗽两声，道：“本王让你们离开，你却不走。可是将本王的仁慈大度，当成是给你的纵容了？” 苏婉一听这话，忍不住嗤笑一声，扬声问道：“贤王殿下这话，说得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您说您大度，请问您哪里大度了？” 苏婉的目光落在战文轩的脸上，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不得不说，这人长得确实好看，随便往人群中一站，也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周身散发出来的皇子气度，也为他加分不少。放在二十一世纪，妥妥的豪门大少！ 只不过，战文轩处理事情的心，却有些失了平衡…… 战文轩眉头轻蹙，不明白苏婉的意思，问道：“何意？” 苏婉继续道：“贤王方才说，您也看到是我家晨儿，将芸侧妃给扑到的。那我倒要问问贤王了，您是将自己的眼珠子抠下来，杵在人群中间看到的吗？” “况且，我可以很负责的的告诉贤王：今日之事，错不在晨儿！” 这话着实不好听，周围的百姓们都被苏婉的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就怕战文轩一个生气，将他们这些人，全都拉下去关起来。 苏芸也在一旁幸灾乐祸，心道：王爷最讨厌不知礼数的人，这个女人言语上这般羞辱王爷，恐怕这条命是留不长了！ 苏婉那些毫不犹豫的质疑，全数进了战文轩的耳中。细想起来，刚才他站在车辕上，中间确实隔了不少百姓。 若说趁着有人当着，苏芸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些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晨收到了自家娘亲的颜色，也忍不住说道：“不知那位婶婶可还记得，晨儿当时就扑了个蛐蛐儿，怎的您就那么受不住力，好端端的就跌坐在了地上呢？” “若说晨儿练过武也就罢了，但是晨儿还不足五岁，没有到练武的时候呢——” 说着，苏晨面露委屈，眼巴巴的看着战文轩。好似再说：这位叔叔，你在给你的侧妃做主的时候，也顺带帮我做做主呗！ 就在苏晨说完这些，便听到人群里有几个妇人在说话。 “那小孩子说的也没错啊，他才多大，能有多少力气？又是个富养出来的小娃娃，平时多少下人伺候着？” “就我家那狗蛋，比这孩子要高出一个头，平时就防着他在外边野，也没有这等一下自己就推倒人的力气啊！” “是啊是啊，你们想想，那位侧妃哪一回出来，不是丫鬟小厮一大堆的？怎么那么多人，连个侧妃都扶不住？” “而且我刚才都看见了呢，贤王殿下也让她不要动。难道她不更应该站好了，免得那蛐蛐儿再跑走了？” …… 周围的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的很有道理。 当然，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被战文轩听了去。这样一想，倒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太武断了些。倒是刚才自己的那一句“仁慈”“大度”，这会儿显得就有些可笑了呢！ 战文轩压下心中的怒意，垂眸看向跪在自己脚边的苏芸，冷声问道：“本王再问你一边，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八章 本王替你做主 苏芸被这么一问，在心里将说话的妇人们，骂了千遍万遍。 咬着唇抬头看向战文轩，更咽的问：“王爷宁愿相信那些无知妇人，也不愿相信芸儿？” 战文轩面上露出了一丝丝厌恶的神色，狠狠闭了闭眼睛，再次“好脾气”的问了一遍。 苏芸见状，硬是打死也不承认，直接说道：“本王方才都亲眼瞧见了，为何还要问芸儿？芸儿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王爷若是不相信，只管问他们便是！”苏芸说着，指着身后跪了一大片的丫鬟小厮，赌气的说。 苏婉都被苏芸的话给气笑了，意味深长的说道：“芸侧妃这会儿还想让伺候你的人，也一起说假话，来蒙骗贤王吗？” “说每日在家相夫教子的妇人们无知，那么芸侧妃可是知道，一个不足五岁的孩子，手上能有多大的力道？” 苏婉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周围众多妇人们的赞同。 战文轩瞧着眼前的情形，心里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冷声道：“你要本王给你做主，本王便遂了你的意。” 不等苏芸再次开口，战文轩直接下令道：“来人，将侧妃带回王府，严加看管。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踏出府门一步！” 近侍柏琸立刻领命上前，一挥手就有两个侍卫过来，一边一个的架着苏芸就要离开。苏芸赶紧嚷嚷出声，想要 “等等——”苏婉看着对面的闹剧，听着苏芸心不甘情不愿的声音，连忙叫住了他们。 众人纷纷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不知道这位让贤王丢面子的“姑奶奶”，还有什么事情要指教。 “贤王既然能这样对待芸侧妃，心里便是已经明白，此事确实是芸侧妃故意挑起，冤枉了我家晨儿。” “既然是冤枉，那么芸侧妃先给家晨儿道一个歉，再回去贤王府吧——” 苏婉抱着苏毓，依然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饶是战文轩这个贤王，也忍不住多看了苏婉两眼，对她的家世背景，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战文轩看了苏芸一眼，不想让她在开口说话。偏偏更令人无奈的是，这个给自己招了一身麻烦的女人，还是自己的侧妃。 缓了缓心绪，战文轩只能替苏芸，向苏晨道了声：“抱歉。” 苏婉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苏晨。她的一双儿女，都是明白事理的。现在有人替苏芸道歉，至于要不要接受，就看小家伙自己的了。 苏晨从车辕上跳下来，站的笔直。对着战文轩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晨儿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道理。” “贤王殿下其实不必代替侧妃，向晨儿道歉的，因为您没有做错什么。” “但晨儿也知，贤王殿下此举是何意，那么今日，晨儿就接受了——” 说完，苏晨再次对战文轩拱了拱手，而后跑去了苏婉的身边，笑得甜甜的，说道：“娘亲，我们该回去了。” 苏婉点了点头，抱着苏毓起身就往马车走去。将兄妹两抱上车辕，才转身对战文轩福了福身，道：“多谢贤王为芸侧妃做主，还我儿一个清白！” 话落，苏婉也上了马车，撩起帘子便坐了进去。阮玉安排了刚才的丫鬟小厮，将桌椅什么的全都送回去点心铺子里。 周围百姓们见识到了这些，无不夸赞苏婉的为人处世。毕竟，一个府里的丫鬟小厮是什么样的，全都要看当家之人的意思。 第九章 新宅 苏婉让人置办的宅子位于城东，那里住着的全都是京城权贵，皇宫也是近在咫尺。 都说大隐隐于市，也不知道苏芸会不会想到，她这个早该五年前就死了的人，会有胆子“藏身”在这个地方？！ 马车停在门口，管家赶紧从台阶上下来，将苏晨和苏毓抱下马车，对他们娘儿三行了礼。 苏毓睡了一路，这会儿精力充沛得很，正兴致勃勃瞧着大门，脸上全是探究的表情。 “娘亲，毓儿和哥哥依旧就要住在这里了吗？”苏毓的小奶音传了过来。 苏婉摸着她的小脑袋，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是啊，以后这里便是我们的家。” “真的吗？”苏毓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眼里亮着星星，脸上满是欢喜。 等她左右看了看，又故意问道：“这座宅子比在江南的还要大，娘亲就不怕在里面走迷路了，找不到毓儿和晨哥哥了吗？” 苏婉和阮玉听到这话，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都笑出了声。心道这个小丫头，就是她们的开心果。脑子里想到的东西，总是那么的奇奇怪怪。 旁边的管家林眙，也开口接话道：“小小姐和小少爷都不用担心，这宅子虽大，但下人们都将宅子的布局给记熟了。若小小姐找不着路，只需随便找一个人，带着你们便是。” 林眙身材微胖，说话做事圆滑的很。前些年在江南与阮玉一样，都是苏婉的得力助手。 只是后来，姬华阁查到战文轩也有嗜睡症后，苏婉才将他安排来京城，让他暂时负责这里的生意，置办了这处宅子。 苏毓一听这话，立刻就想进去瞧瞧。苏婉也没有见过里面的景色，便将兄妹两带进了府中。 林眙立刻履行了他管家的职责，领着苏婉她们娘三儿和阮玉，在宅子里转悠。 七进七出的宅子本就很大，加上宅子后边还有一片树林和一座小山，平日里没有旁的人会去那里。这样一来，便让人产生一种“那树林和小山，也是这宅子的另一处花园”的错觉。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安逸静谧。住在这里，哪怕外边再吵，里面也听不到半分叨扰。 苏毓刚开始还挺精神的，只不过宅子太大，她的小短腿实在走不了多少路，没过多久就委屈巴巴的看着苏婉，要她抱着继续看院子。毕竟新鲜劲还没有过，总想看个明白。 林眙一一介绍着，时不时询问两个小家伙的意见。 苏毓只管看，并不发表任何的意见。而苏晨也不在乎院子怎么样，只管认真的记着路线。免得自家小妹真的在宅子里迷了路，找不到回去的路。 好在他们今天进城早，就算路途中遇到了苏芸“打岔”，也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参观完整个宅子，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美味佳肴端上桌，苏晨和苏毓乖乖坐好，等待苏婉动筷子。 “都饿了吧，赶紧吃吧！吃完就让你们的林伯伯，带你们回去院子里休息！”苏婉擦干净手上的水珠，给两个小家伙各夹了一个鸡腿，笑着说道。 苏毓确实饿了，看见鸡腿就两眼放光。苏晨则是将自己碗里的鸡腿，放到了苏毓的碗里，说：“妹妹刚才走了那么多路，该多吃一点！” 苏毓甜甜的说了声“谢谢哥哥”，也换了公筷，给苏晨重新夹了鸡腿，道：“哥哥也要多吃一点，哥哥走的路，比毓儿的还要多呢——” 第十章 放出风声 饭后，苏婉被两个小宝缠着，只能将他们先带回主院，哄着他们午睡。一直等到他们睡着，才腾出手来，在书房里见了林眙。 林眙恭敬的站在苏婉的面前，向她禀报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桌案上还放着不少账本，便是从他接管京城的各家铺面，到现在为止的所有账册。 苏婉知道林眙的为人，倒是不担心账面上有什么问题。她现在只关心战文轩的嗜睡症，是不是和两个小宝的一样。 若父子三人的症状都一样，那么她便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希望早日将小宝们的嗜睡症医治好。 “贤王殿下最近一次的嗜睡症，便是出现在在一个月前。一连睡了半个多月都不醒，宫里的太医照例去为贤王看诊，却依然什么都诊不出来。” “那位芸侧妃气不过，不仅将他们都给轰出了贤王府，还进了宫向德妃告状，导致太医院的院首冯明冯太医被革职。” 这些消息，便是姬华阁的人探回来的。 姬华阁里的人原本都是江湖人士，各个本事不凡。但苏婉知道，他们就算有这样的本事，也是过的刀尖舔血的生活。便砸了重金聘请，将他们收入了自己的麾下。 贤王府到底是亲王府，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进去的。普通人连府里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更别说探听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谁谁谁说了什么话…… 林眙来京城的时候，苏婉就给他安排了十几个人，且贤王府的周围也有她的铺子。将姬华阁的人安排在铺子里，时刻注意着贤王府里的一举一动，一点纰漏都没有。 “那位冯太医，现在在何处？” 苏婉早就领教过苏芸的性子，对她那种将所有过错，就归结于别人的行为，根本不屑一顾。倒是那位前太医院院首，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 林眙回道：“目前还在京城，只不过他们住在了一处别院。原先的冯府已经卖了，听说打算带着他们双腿残疾的儿子，回去老家住着……” 苏婉还挺好奇，冯明既然是太医，想必医术应该不低。可他的儿子怎么会变成残疾，又是什么原因导致？ 林眙只需要一眼，便知道苏婉在想些什么。便将早已经查到的线索，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苏婉听的认真，从林眙说话的字里行间，便能断定冯明儿子的腿还有没有救。 林眙将话说完，苏婉也想出了一个计策来。 既然冯明在太医院里那么长时间，那么对战文轩的嗜睡症，应该很了解。她要将人留在身边，便不能以现在这个身份去见他。 既然他的儿子腿脚还有救，那么她便利用这一点，将人留下便是！ “我要见见冯明，安排人去找找。无比不要惊动他，只需要放出消息，说绾轩神医近日便会来到京城，为有缘人看诊。” “小姐，这——”林眙一听这话，立刻就着急了起来。 苏婉疑惑的看向他，林眙想了想，最后心一横，继续说道：“这半年，宫里的德妃娘娘，也在为贤王四处求医问药，遍请天下名医。可到头来，也都找不出贤王的病因。” “眼下，就只剩下神医绾轩还没有请到了——” 林眙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说下去。苏婉也明白他的意思，怕她将这个消息放出去，惹来贤王府和德妃的注意。 毕竟他们娘儿三才刚到京城，现在若是出了岔子，那可怎么得了…… 第十一章 传言 这件事，苏婉是知道的。她就是神医绾轩，怎么可能不留意寻她的人？ 但苏婉却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对着林眙笑了笑，说道：“林叔，先前我说要回京，你也是这么说的——” 是啊，现在的苏婉和那个时候的她一样，满心里只有苏晨和苏毓这两个孩子。 林眙也是当过父亲的人，自然知道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一辈子平安无事，甘愿冒多大的风险。 只是六年前的他，终究没有能力护住他的家人。现在看到苏婉这般拼尽心力，他又能说什么？ 换位思考一下，若自己的孩子生了这种病，自己的选择也会和苏婉一样的吧！ “哎，小姐这一路舟车劳累了，这几日还是不要太累了。此事我会去办好，小姐放心便是。”林眙无奈的笑了笑，话落便退了出去。 苏婉放轻脚步回了房，侧卧在床榻上的躺椅上，看着两个小家伙熟睡的样子。 苏晨睡在外边，睡得直挺挺的。而苏毓的睡相却是四仰八叉的，胳膊和小短腿全部搁在了苏晨的身上。 苏晨睡得不沉，隔一段时间就醒过来看看。对于搁在自己身上的小胳膊小腿一概不管，只管将被苏毓踢开的小毯子拉过来，替她重新盖好。 这丫头体弱，最是容易生病。小小的一个风寒，要想痊愈都得花上半个月的时间。 而在那半个月里，他们的娘亲苏婉，更是每日每夜的守在榻前，睡都睡不好。所以为了自家娘亲不受这样的劳累，他这个做哥哥的就稍稍辛苦那么一点点吧！ …… 林眙的办事效率很高，午后苏婉才吩咐了下去，傍晚之时，京城的各大医馆里面，便听到神医绾轩，不日便要抵京的传言。 毕竟名声太大，这片大陆上至帝王贵胄，下到平民百姓，都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谁都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哪怕被绾轩医治过的人也不例外。 而唯一不是秘密的，便是这位绾轩神医，是个女子…… 苏婉很满意林眙的安排，气定神闲的坐在屋子里喝茶。阮玉在旁边伺候，向她汇报江南那边的情况。 两个小家伙也趴在旁边贵妃榻上逗蛐蛐儿，早就将她这个娘亲抛到脑后了。 仅仅两天的时间，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绾轩会来京城。消息顺利的传到了冯明的耳中，也传到了贤王府和宫里。 被罚跪了三天祠堂的苏芸，刚刚被人扶出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当即便自己的贴身丫鬟枫叶，叮嘱道：“你快些回去一趟相府，告诉父亲母亲，务必要找到神医绾轩。” “本妃这次惹怒了王爷，若没有神医绾轩的相助，恐怕王爷便再也不会搭理本妃了！” 她一直深爱战文轩，想成为他心尖上的人。奈何她花了五年的时间，都没有如愿。不仅如此，还让她越发的认识到一个事实——自己一个大活人，在战文轩的心里，居然比不上一个死人！ 试问，她苏芸从小便是被喷在手心里长大的，一向心高气傲的她，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个结果？ 所以不管如何，她都要抓住战文轩的心。而在这之前，便是要有接近他的机会！ 眼下若是能请到绾轩来为战文轩医治，便是最好不过的了，她必须抓住这次的机会…… 第十二章 卖可怜 “芸妃娘娘放心，夫人老爷知道神医绾轩要来京城，便早早的派了人，在通往京城的各个要道上拦截。” “这次又有德妃娘娘的帮助，保准能将神医请来贤王府。倒是您在这里跪了三日，又滴水粒米未进，奴婢还是先扶您回去休息吧！”枫叶看着苏芸苍白的脸，着急的说。 她是苏芸的贴身丫鬟，这会儿看见虚弱得，一阵风都能吹倒的主子，心里自然焦急万分。 毕竟她还想着，等以后苏芸成为真正的贤王妃，好将她也安排在战文轩的身边，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妾室也行。 “不——不回去休息——”苏芸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靠在了枫叶的身上。脚步虚浮，明显是饿出来的。可纵使自己半条命都快没有了，她却还想着要去见见战文轩。 她不相信，战文轩的心里能放得下苏婉，就能下得了这样的狠心，看见这样虚弱的她，还能铁石心肠？！ 一个深呼吸，苏芸硬撑着站直了身子，吩咐枫叶说道：“扶本妃去见王爷！” 枫叶心知自家主子的意思，便也不再劝她。只管顺着她的性子，扶着她往主院的书房走。 彼时，战文轩正在书房里听柏琸回话，说的正是绾轩要来京城的事。 柏琸站在战文轩身边，说道：“回禀主子，德妃娘娘已经派人，去调查神医绾轩的行踪了。让人过来传话，请主子放心。” “只是，属下发现相府那边也有动作。不知是德妃娘娘授意，还是芸妃娘娘早有安排——” 战文轩不喜欢苏芸，这一点贤王府上上下下全都知道。奈何德妃喜欢她，每次出宫来贤王府，都会拉着她说好一会儿的话。 更是在苏婉死后，说苏芸是她为战文轩看中的王妃。哪怕现在只是侧妃，但也必须要按照贤王正妃的规制伺候。 所以，现在全府上下都听苏芸的安排，俨然将她当成了王府的女主子…… 战文轩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些，他已经接受了嗜睡症无法医治的事实。所以哪怕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也无法让他的心里有半点波澜。 这些年来，早已经不知道请过多少名医过府，可在给自己诊脉之后，都说他的身子没有任何问题。 有的时候他也在想，是不是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身体看着还可以，就是平时睡着的时间，比平常人多一些。 没有办法和别的皇子王爷一样，为兆悦出一份力。只能当个闲散王爷，过完这无趣的一生。亏他的封号还是“贤”，恐怕得改成“闲”，才更加能衬托得出，他眼下的生活吧…… 苏芸在枫叶的搀扶下，终于来到了书房门口。外边的小厮看见来人，也想过去搀扶一把。却被枫叶的一个眼神，给瞪退了下去。 “王爷——芸儿知道错了——”苏芸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扬声说道。“王爷罚也罚了，气也该消了吧——” 枫叶也在一旁劝道：“娘娘别哭了，您的身子本就虚弱，若是再不回去休息，回头伤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若这消息只是被封在王府里头倒也罢了，万一传到德妃娘娘的耳中，娘娘肯定会出宫探望您的。到时候若得知是王爷罚的您，岂不是让王爷难做？” 第十三章 发威 自从战文轩的母妃难产而死，就和亲妹妹战文琳，被送到了德妃身边抚养。 他很感激德妃，对他们兄妹的养育之恩。还有自己的嗜睡症，这么多年也是德妃着人在外边求医问药。 所以战文轩在很多事情上面，都会尽量顺着德妃的心意。包括，自己的婚事！ 苏芸就是德妃安排给他的人，哪怕自己不喜欢，却还是让她进了门，给了一个侧妃的虚衔养着。 哪知道苏芸是个贪心不足的，尤其是在苏婉身死之后，就越发的折腾。不仅在他的面前说“自己在府里很孤单，想要一个孩子陪着”的话，还仗着有德妃撑腰，自诩是这贤王府未来的女主子。 这不就明摆着告诉他战文轩：我是你的母妃看好的人，哪怕现在只是侧妃，以后也一样会成为你的贤王妃！ 外边还在吵嚷，枫叶的话让战文轩的怒气，瞬间就窜了上来。看了一眼身边的柏琸，面色冰冷的往门口走去。 柏琸自然明白战文轩的意思，立即过去开了门，先他一步出去，厉声吩咐道：“来人，将丫鬟枫叶拿下！” 话落，不等那主仆二人咋呼完，暗处便出来了两个暗卫。手脚利落的将枫叶给拖到了一旁，押着跪在了地上。 苏芸顿时就傻眼了，她不明白，自己平时也让枫叶这么说的，怎么偏偏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王爷这是作甚——”没有了枫叶扶着，苏芸站都站不住，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的看着战文轩，眼中泪珠滚落下来。 她想用自己憔悴的模样，来博眼前男人的疼惜。只可惜这一招对战文轩来说，一点效果都没有。 “一个小小贱婢，胆子也如此之大，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威胁本王？！”战文轩根本不管苏芸，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目光直接落在了枫叶的脸上，厉声呵道。 枫叶不敢看战文轩，知道这位主子现在肯定动了杀心。毕竟她就算是苏芸身边的贴身丫鬟，说到底也就是一个丫鬟罢了。 堂堂贤王要杀一个丫鬟，那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奴婢——奴婢不敢——”枫叶低着头，但依然能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整个人头皮发麻，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哼，你不敢？本王看你平日在王府里，就没有个丫鬟的样子，是不是以为本王未曾再娶正妃，你家主子就能顺利的座上那个位置，你在这贤王府的地位，也能因此水涨船高？！” 说实话，枫叶确实这么想过。只要苏芸成了正妃，她便可以成为战文轩的房里人。若是讨得这位王爷的欢心，她便可以成为妾室，甚至侧妃也未尝不可。 可现在看来，自己的这条路已经被彻底堵死了…… “求王爷开恩啊，奴婢只是个低贱的婢女，不敢有这样的想法。”枫叶赶紧求饶，哪里还有刚才的气势。 挣扎着想要挣脱暗卫的束缚，给战文轩磕头认错。奈何暗卫都是武功高强的，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用。无奈之下，枫叶只好看向苏芸，投去求救的目光。 此时苏芸的脸色也不好看，枫叶是她的心腹，若是战文轩一怒之下，让人将其乱棍打死，她岂不就少了一个得力助手？！ “王爷——”苏芸想明白这些，赶紧对战文轩开口。 可是战文轩根本不想听苏芸说话，在她喊出“王爷”的时候，便冷冷的说道：“闭嘴！” 而后不等苏芸有所反应，命令道：“丫鬟枫叶目中无人，以下犯上，拖下去杖责五十。若她还有命活着，便送去侧妃的院子里。若熬不过去死了，便直接丢去乱葬岗，不必再来禀报本王了！” 第十四章 一个警告 枫叶被战文轩的话吓到了，顿时心里就凉了。脑子一片空白，只顾着手脚胡乱的挥舞，迫切的想要逃离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差一点就挣脱开来。 押着枫叶的暗卫微微蹙了蹙眉，手中加重了力道，将枫叶给抓得更加严实了一些，而后抬头看了一眼柏琸。 柏琸一直注意着那边，见状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下一秒，暗卫一个手刀劈在了枫叶的后颈上，只听一声闷哼，枫叶便如死猪一般趴在了地上。 战文轩这会儿心里的怒气还没有平息下去，见那两个暗卫只是将人打晕了过去，便没有了下一部动作，冷冷的扫了一眼，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本王刚才的话都听不明白了，是不是？！” 暗卫听到这话，不敢再有任何的迟疑。提溜着枫叶就闪身出了院子，找管家去请板子了。 至于已经傻眼了的苏芸，战文轩则是将她无视了个彻底。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直接转身进了书房。 好在这院子里还有其他下人，平时从苏芸这里也收了不少好处。这会儿趁着珠子不注意，偷偷去叫来了她院子里的丫鬟，将人给扶回去了。 长凳和板子都已经准备好，枫叶还晕着，但是在第一板子落下的时候，被硬生生的疼醒了。要不是有小厮将她死死的按着，恐怕早就从长凳上摔下去了。 又因着枫叶挨板子的地方，距离苏芸的院子不远。那这一声声的惨叫，直直的传进了苏芸的耳中，吓得她里打乱，冷不丁的打起了寒颤。 板子还在继续，枫叶喊叫的声音也越来越弱。腰臀处也渗出了血，将衣服都浸透了。五十板子挨完，人早已经昏死了过去。 站在一旁监督的柏琸，给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过去伸出手，在枫叶鼻子下边探了探，随后回道：“大人，她现在还活着，您看——要怎么处理——” 毕竟是芸侧妃的人，他们可不敢乱来。 “既然还活着，那就按照王爷的吩咐，将人送回去侧妃的面前便是！”柏琸开口说道。 战文轩特意让他过来盯着，就是怕这些下人会手下留情。苏芸都背着他做了些什么，他身为这里的主子，怎么可能一丁点都不知道？！ 若是放在平时，战文轩根本是理都不会理的。但他今天铁了心的，要好好收拾那个女人，就必须要让府里的下人都引起重视。 有了这个杀鸡儆猴的，想来这些下人们，以后在收苏芸的银子时，也会仔细掂量着点了。 柏琸将浑身是血的枫叶送到苏芸的面前，说道：“这丫鬟是个命大的，受了五十板子还留有一口气在。” “王爷让属下将人给侧妃您送回来，顺带还让属下给您传句话：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若再有下次，必当严惩！” “侧妃娘娘，听属下一句劝。您若好好的在王府里待着，不去王爷面前说三道四的，王爷肯定不会为难您的。但您若是一意孤行，惹得王爷不开心了，到时候吃苦遭罪的还是您自己。” 柏琸说完，对着苏芸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他言尽于此，若是苏芸依然不听劝，那么不用战文轩吩咐，他也会有所动作。 苏芸看着柏琸离去的背影，再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枫叶。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熏得她头疼，连忙让人将枫叶抬了下去，着人请了大夫过来给她医治。 自己则将屋子里伺候的人，全都遣了出去。关起门来，不知道一个人在里面做些什么。 第十五章 等 自从战文轩处置了枫叶，警告了苏芸，之后的几天，贤王府里倒是消停了不少。 战文轩按部就班的每日上下朝，也没有去问关于神医绾轩的情况。但柏琸却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另外安排了一批人，跳过了相府和德妃，细细的追查绾轩的下落。 而绾轩要寻找有缘人，替他医治的消息，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平息下去，反而这几日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 苏府内，苏婉正在书房里翻看账本，上面每一条都记录的清清楚楚，给她减轻了不少工作量。 毕竟这里不同前世，没有电脑可用。最多就用个算盘，一一核对之后，得出个纯手打的计算结果…… “娘亲——娘亲——您看毓儿给您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劳累了一天的苏婉，听到外边传来了苏毓的小奶音，闻言赶紧放下手里的账册，起身过去门口。 看见两个小奶团子迈着他们的小短腿，手里各举着一串糖葫芦，径直往她这边跑。 阮玉怕他们两跑得太急摔倒了，跟在后边出声提醒道：“小少爷和小小姐可慢点走，小姐就在书房里呢！” 可两个小奶团子哪里会听阮玉的话，尤其是这会儿看见站在书房门口的苏婉，别提有多高兴了。小短腿都快跑出残影了，就抱怨自己跑的还不够快。 “哎呦，我的两个小乖乖，今天去哪里玩啦？”苏婉蹲下身，一左一右的将苏毓和苏晨抱在怀中，笑着问道。 苏毓将他们今天去了的地方，事无巨细的告诉了苏婉。苏晨也听得认真，还时不时的插上两句话，刷一刷他这个哥哥的存在感。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管家林眙将晚膳安排好，才过来了书房，说道：“小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还请移步花厅用膳。” 苏婉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林叔，这就来。”话落，便一手牵着一个奶团子，慢慢悠悠的往花厅走去。 晚膳非常丰盛，大小菜式都快将整张桌子都摆满了。苏婉耐心的给两个孩子夹菜挑鱼刺的，等他们两都吃饱了，自己才匆匆的吃了几口，混饱了肚子。 饭后，苏婉陪着苏晨和苏毓一直到戌时末，才将两个孩子伺候的睡着了。 阮玉一直等在外边，见苏婉出来，给守夜的丫鬟小厮们使了个眼色，便跟着离开了。 “小姐，传言已经放出去这么些日子了，不知小姐下一步想要如何做？”阮玉进了苏婉的房间，伺候她洗漱休息。 想着这一次苏婉的举动，和以往不太一样，便问了一嘴。 苏婉回答得很简单，就一个字：“等！” 阮玉听后，什么话也没有了。苏婉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她既然让等着，那么就一定过她的用意。 而她要做的，便是照顾好苏晨和苏婉兄妹两。然后等待时机，为自己和家人报仇。 …… 贤王府，柏琸刚刚得到暗卫传来的消息，心中顿时一喜。连忙敲门进了书房，将此事禀告给了战文轩。 “主子，神医绾轩已经进了京城了。目前此事德妃娘娘和相府那边都不知道，我们的人也是刚刚得到消息的。” “主子只管再等几日，属下们一定将神医请来府中，为主子医治！” 这可是一件大喜事，他们所有人都认为：只要绾轩来给战文轩医治，他就一定可以恢复成以往。到时候，自家主子便能实现心中的抱负了！ 第十六章 是时候了 要说苏婉现在还在等什么，那等的便是贤王府的注意。 姬华阁将这些日子，京城里的动静全都查了个清楚。也知道他那好父亲，安排了不少人，周在在四处城门口，等她“自投罗网”呢！ 可她苏婉，早已经不是原主那样单纯的那女子，两世的生活，让她学会了如何才能保全自己。 听着林眙的回禀，苏婉的脸上没有多少的惊讶之色。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又有什么可惊讶的。 “小姐，铺子那边都盯着贤王府呢，那贤王殿下的近侍柏琸，这几日又派出了不少人，正在四处寻找您的踪迹。” “他们可有查到什么？”苏婉问道。 “到目前为止，只查到小姐已经身在京城，除此之外便再无任何进展。”林眙回答完这话，想了想，继续道：“似乎贤王府的那位，和德妃以及相府的那位，中间有了嫌隙。” “贤王府的人知道您已经在京城，可另外两位的人马，却还在城外的官道小路上，傻傻的等着您——” “这么想来，前几日我倒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便是那日苏芸污蔑了小少爷，回去之后就被贤王殿下罚跪祠堂。后来又仗着有德妃娘娘撑腰，去贤王殿下的跟前卖可怜。” “许是她的丫鬟说话不过脑子，言语上冲撞了贤王殿下，被杖责了五十，差一点就断了气……” 这些话从林眙的口中说出来，苏婉还是相信的。毕竟她的姬华阁里，除了杀手护卫之外，便都是以等一等的情报好手。 想来这件事情，便是林眙从他们那里得知的吧！ 也罢，别人“夫妻”之间的事，和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战文轩会因为一个苏芸，而疏远了整个相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想到这里，苏婉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心道：看来战文轩也不是眼瞎的彻底，至少能看得出来，那个苏芸不是个东西！ “冯太医这几日可是他打算放弃了？”听完了贤王府的“笑话”，自然要问问她的“正事”。 等着这么多天，想来冯明一家的耐心也快耗尽了吧！ 林眙点了点头，回道：“冯明实在找不到您的踪迹，又听说相府和德妃也在四处寻找您，即使心中不敢，却也只能选择面对。” 那是他们唯一的儿子，若是放在以前，他还是太医院院首的时候。哪怕儿子变成这样，至少也能娶上一个大家闺秀。 可现在他没有任何官职，只怕这次一走，老夫妻两就要忙他们的儿子一辈子。至于娶妻生子，全看运气了。 “麻烦林叔去安排一下，明日午夜子时，我去给冯太医的儿子瞧瞧。”等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到了时候，她可得尽快将此事办了。 林眙应声退下，出去安排苏婉刚才的吩咐了。 阮玉伺候在苏婉的身边，等林眙出去了之后，才开口问道：“小姐，阮玉有一事不解——” “什么事，说来听听。”苏婉将阮玉刚刚泡好的茶端在手里，说道。 阮玉想了想，问道：“阮玉明白小姐等了这么多天，便是在消磨冯太医的心绪，可以更容易的从他口中，问出想要的事情。” “可现在贤王府也在四处寻找小姐，明日只要小姐一现身，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查到小姐的身份。” “小姐难道就没有想过，若您的身份被暴露在人前，是不是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 阮玉说这些话，并不是杞人忧天。相反的，她是真的在为苏婉，为那两个奶团子着想。 往日他们在江南，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又有姬华阁在，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姬华阁再厉害，也不能小觑了这京城的各方势力…… 第十七章 发现端倪 阮玉的这些顾虑，苏婉怎么可能想不到。但她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这些危险和麻烦什么的，她也都认了。 “京城乃天子脚下，各种势力交织复杂，自然不是江南那地方能够相比的。”苏婉撇茶水面上头的浮沫，轻抿一口，继续道：“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况且贤王府那边，早晚都要接触的。他们还指望我去给战文轩医治，自然不会对我做什么。” 这一点，苏婉非常的肯定！ 阮玉听到这些，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如就按照苏婉的话，早些将两个奶团子的嗜睡症治好，也能了了她的一块心病。 至于她，也好早日借助苏婉的力量报仇…… 因着苏婉一行人居住在京城，姬华阁也将重心放在了这里。但这样一来，就很容易让京城的各方势力，发现他们的存在。 这天，战文轩刚刚下朝回到王府，便感受到了周围的异样。回头看了一眼柏琸，而后大步进了府中。 柏琸站在台阶上，吩咐了一声门口的侍卫。随后跟着进了王府，直奔战文轩的书房。亲自守在院子门口，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近这里。 而在战文轩前脚刚进了书房，暗卫统领后脚就闪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毕竟他们这些下属，都很关心自家主子的身子。如今已经有了确切的线索，他们怎么能不快些回来禀报？！ “回禀主子，最近京城出现了很多姬华阁的杀手，且他们的手里有神医绾轩的线索。” “属下已经派人去调查过，发现神医这次口中的有缘人，或许是前太医院院首，冯明的儿子……” 战文轩一听这话，沉默了一会，脸色闪过一瞬间的复杂。 冯明虽然已经卸了职，不再是宫里的太医。但他以往给自己医治的次数不少，有关自己嗜睡症的具体情况，冯明是最清楚不过的。 况且冯明的儿子冯尧，早先也听说看上了李大学士家的二小姐，都快走到谈婚论嫁的一步了，怎的好好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样的事？ 再者，这位神医挑选的有缘人，怎的也正好是冯尧呢？他可是听说了，那冯尧的腿是从马车上摔下来，给摔折了的。都过去半年多了，若是还能医治好了的话，冯明做什么还要等到现在？ 战文轩思虑良久，总觉得这件事情冥冥之中与他有关系。自己现在到底还是个王爷，只要事关自己，他这个当事人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此事你做的不错，继续盯着那些人，本王想知道那位神医的‘有缘人’，是不是那个冯尧。” 若是脸冯尧的腿都能医治好，那绾轩的医术就绝对是无人可比的。或许，自己的嗜睡症真的能在她的手上医治好，也犹未可知。 战文轩连绾轩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心里便隐隐的有了期待。当然，他将这份期待藏在了心里，尽量压制着。 暗卫统领邬黎赶紧应下，再一闪身便离开了书房。难得自家主子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自己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主子失望！ …… 夜晚很快来临，苏婉照旧将苏晨和苏婉哄着睡着了，才离开了他们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裙。 阮玉也是一样，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等在门外。见到苏婉开门出来，说道：“小姐，一切都已安排妥当，马车在后山的树林里等候——” “走吧，我们早去早回。”苏婉点头说着，已经将屋门关好，率先往后山的方向过去了。 毕竟自己这会儿已经不是个商人了，而是绾轩。这几日外边都在找她，难保她今日的出行，不会被某些人察觉到。当然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也只能更加的小心谨慎。 那树林的面积不小，树木又很茂密，确实是个隐藏踪迹的好地方。 林眙等在后门口，听到往这边过来的脚步声，赶紧将门打开。马车的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见到带着面具的苏婉，赶紧拱手行礼，说道：“主子请——” 苏婉也不磨叽，上了马车还不忘记叮嘱林眙：“晨儿和毓儿就嫌麻烦林叔照顾着，我很快便会回来。” 第十八章 他还能站起来 此刻已是子时过半，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马车行驶在空旷的小路上，借着周围的树木的掩映，将其完美的隐藏了起来。 苏婉端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阮玉在她的身边，时刻注意着外边的情况。 当然，别看现在是有他们几个，其实在看不见的暗处，还有不少姬华阁的人，在保护着他们。 现在担任姬华阁主事的武襄，便是正在赶车的那位。今夜的安排，苏婉让他全权负责来着。已经跟着苏婉这么久了，他的能力，苏婉很放心。 “哒哒”的马蹄声传入耳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武襄跳下车辕，掀起帘子的一角，说道：“主子，到了——” 苏婉睁开眼睛，出来站在车辕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庄子，问道：“可调查清楚了，他们住在那个院子？” “回主子，都调查清楚了，他们一家三口，便是住在那个院落。”这会儿天上的乌云散开，武襄借着月光，给苏婉指了个大致方向，继续说道：“待会儿主子与阮玉只管跟着属下便可。” 苏婉和阮玉点了点头，二人下了马车，便跟着武襄离开了。在他们走后，马车旁边出现了一名黑衣人，迅速的将马车藏进林子里，然后又将自己藏了个严实。 本以为这个时候，冯明他们一家应该已经熟睡了。她便可以利用这个时间，现在冯尧的门口等着。若他同意的话，便可以仔细检查，确定要如何医治。 只不过当他们走进那座小院的时候，却听到了从屋子里传来的说话声。声音不大，也不是很清楚。但这也足以告诉他们：里面的人没有睡着。 苏婉上前两步，站在门口轻咳了两声，引起了屋子里的人的注意。而后继续说道：“听说这院子的主人，最近一段时日在找我？” 原本冯明和其妻子还被吓了一跳，两人躺在床榻上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大气都不敢出。这会儿听到这句话，二人皆是一愣。 传闻，神医绾轩已经到了京城…… 传闻，神医绾轩是个女子…… 传闻，神医绾轩踪迹无人知晓…… 现在门外出现的那人，一定就是神医绾轩了！ 冯明当即心下一喜，赶紧跟自己的妻子说道：“夫人快起来，我儿的腿有救了！” 屋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烛火亮起，“吱吖”一声，屋门被一名老者开了过来，看样子应该就是冯明了。 苏婉和他对视了一眼，随后对着他行了一礼。当然，这只是小辈对长辈行的礼。 “敢问，可是神医绾轩？”冯明一脸期待的看着苏婉，恨不得只要她点一下头，确认身份过后就给她跪下，求她出手医治冯尧。 苏婉回道：“正是！”不过她已经看出了冯明的心思，继续说道：“冯太医与其在与我在这里耗着，不如先带我去看看您儿子的腿，也好早做安排。” 冯明激动的情绪瞬间就被拉了回来，连声说道：“是——是——” 冯明领着苏婉进了冯尧的房间，在征得冯尧的同意之下，帮他仔细查看了腿上的伤势。半晌之后，苏婉给了这对父子两一个肯定的回答。 “冯太医不用太过担心，令公子的腿伤可以治好，还可以站起来。”苏婉说这，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冯尧。 冯尧被看得脸颊一红，赶紧低下头，就怕被自家老父亲瞧见…… 第十九章 她的条件 冯明现在兴奋地不得了，也没有看到刚才苏婉的眼神，这会儿一想到外边院子里还在担忧的妻子，赶紧跑了出去。 冯夫人被武襄和阮玉拦在外头，心里对这两人还挺有意见的。不过当冯明跑出来，将这个结果告诉她的时候，她哪里还会管守在门口的两人。 夫妻二人当即便跪了下来，对着屋子里的苏婉磕头，说道：“请神医出手为我儿医治，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都愿意！” 苏婉听到了外边的话，目光再次落在了冯尧的脸上。这一次，冯尧倒是没有脸红。下一刻，便听到苏婉说：“你这腿伤不是摔的，是被武功高深之人打折的——” 她的声音不大，语速也刚好能让冯尧听个清楚。 冯尧一听这话，心里也没有了能重新站起来的喜悦，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苏婉的山上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武襄一个闪身就拦在了苏婉的面前，打算将冯尧推回去。奈何苏婉说了句“别伤到他的腿”，愣是往武襄将冯尧给“抱”了个满怀。 “你的腿从前怎样，我管不着。我会将你的腿医治好，让你恢复成和以往一样。”说完，苏婉便离开了屋子，出去找冯明了。 冯明夫妻二人自然听见了苏婉后来的话，只当是冯尧不相信苏婉，才会让她又说了这这些话。 “不知神医何时可以给我儿医治？”冯明见苏婉出来，立刻起身迎了过去，问道。 苏婉可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没有回答冯明的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冯太医就不好奇，我想要什么样的诊金么？” 此话一出，冯明的脸色变了变。但想起刚才自己和夫人在外头说的话，也只能咬咬牙，将人带进了主屋。 冯明拉着冯夫人进了里间，片刻之后捧了个盒子出来，送到苏婉的面前，说道：“这是老夫剩下最后一点儿积蓄，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当神医给我儿医治的诊金？” 银钱对于苏婉来说，不过是个数字而已。那盒子她连看都没有看，就直接推了回去。 “既然冯太医都说了，这是你最后的积蓄，便好好留着吧！若冯太医真的想要我出手，那就听听我的条件，如何？” 冯明一愣，不过很快就又释然了。 这些年神医绾轩的名声之所以如此之大，便是因为她不仅给达官贵人医治，还给不少的平民百姓医治，其中不乏揭不开锅的穷苦人家…… “不知神医的条件为何？”分明思量了一瞬，便开口问道。如果开除的条件他能办到，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苏婉浅浅一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想知道，关于贤王身患嗜睡症的事情。不知冯太医，可否详细的告知于我？” 这下冯明有愣住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答应下来。毕竟那可是战文轩啊，是皇帝最细的儿子。 要不是五年前突然患上嗜睡症，恐怕这会儿早已经被立为太子，成为储君了吧！ 他确实是最清楚战文轩病情的人，也知道外边还有人在找眼前的神医，去给战文轩医治。 这个神医神通广大，能找到他也是情理之中，借着医治他儿子的腿，向他打听这些事，也是情理之中的。 可是他现在不过一个小小平民百姓，有些话也不是他能够说出来的啊…… 苏婉看出了冯明的纠结，也不催促，就给他时间慢慢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约莫一刻钟过去，外边倒是传来了一阵犬吠。 紧接着，武襄便跑到了门口，说道：“主子，我们的行踪被人发现了。现在有大批人马，正往庄子这边过来，请主子下令！” 苏婉起身走到门口，果然看到了远处的点点火光，确实是往这边过来了。而后转身看向冯明，说道：“冯太医，你思考的时间可不多了。” 冯明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苏婉这么说，便是在告诉他：若他再不快点拿定主意，她这一走，冯尧的腿就只能这样了！ 第二十章 晚了一步 “好，只要神医能将我儿的腿医治好，我便将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你！”冯明的心一横，说道。 他以前是太医院的院首，自然知道这会儿举着火把过来的人，定然不是等闲之辈。 虽然这些人或许也是为了绾轩而来，但自己现在不答应她的条件，指不定绾轩走后，那些人不会拿他们一家开刀。 既然已无退路，不如就当机立断，保全他们的儿子再说！ 苏婉非常满意冯明的回答，吩咐武襄道：“将他们一家三口全都带走，冯尧的腿需要手术，这里不符合手术的条件。” 她这样说，便是在明确的告诉这对老夫妻：她会带他们走，不会让他们留下来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还有冯尧的腿，必须通过手术，才能彻底医治好。 武襄听道苏婉的命令，抬手吹了声哨，便见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又多了好几个人影。 “二位只需要收拾几件贴身的衣服，我们立刻就走。”苏婉说道。 冯明也知道现在根本拖不得，拉着自家已经被吓着的妻子，赶紧跑去了里屋。 找不到大块的布，便直接扯了一块床单铺在地上，将平时穿的那几件衣服，还有装着他积蓄的匣子，全都放在了一起，对角打了两个结，便收拾妥当了。 出去的时候，冯尧已经穿戴妥当，被一名黑衣人背在背上。小腿那边还绑着木棍用于固定，显然是得了苏婉的叮嘱。 火把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但苏婉他们的速度也不慢，一行人顺着原路跑进了树林中。马车被牵了出来，几人坐了上去，武襄鞭子一甩，马儿便狂奔了起来。 这两马车很大，苏婉和阮玉，再加上冯明一家三口，坐在里面一点都不觉得拥挤，外边拉着的马儿，也从一匹增加到了两匹，奔跑起来的速度极快。 冯夫人有些担心的看着冯尧，想问些话，却又觉得不太好，便没有开口。只是那紧攥着冯明衣袖的手，暴露出了她此时的不安。 “不用担心，至少现在我们一家三口都在一起，往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冯明压低声音说道。 …… 邬黎自从得到消息，便让人在此处守着。直至今日，才发现了周围的异样。说是异样，也不过就是比平时安静了那么些许。 也便是因为这样，才让他们的人察觉到了今天的不平常。安排人去冯明的庄子附近转悠了一圈，果然发现了情况。 既然这里有人，看那身形应该还是个女子，那么这周围肯定还有人藏在暗处。暗卫们不敢贸然行动，赶紧将消息传回了邬黎的耳中。 邬黎一听，立刻安排人去告知柏琸，自己带着一小队暗卫去了冯明的庄子，打算在柏琸带人来之前，先将绾轩给“请回去”。 殊不知，邬黎到底小看了姬华阁的人马。就在他们刚刚进入距离庄子十里的范围，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邬黎不傻，只需一眼便知道，这些人全都是姬华阁的杀手。在诧异的同时，也深知今天晚上的任务不简单。 尽管他们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功夫，与杀手们对抗。可是到头来，进去庄子里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柏琸也是来得快的，便是他带着一队人马，点着火把进来的。苏婉他们瞧见的，真是柏琸的人。 “大人，我们还是慢了一步……” 邬黎已经带人将整个庄子都搜遍了，依然找不到他们要找的人。眼看着这些时日的心血就要落空，让他们哪里能不生气郁闷？ 贤王府，书房。柏琸和邬黎二人齐齐跪在战文轩的面前，低着头，说道：“是属下们我太过大意了，没有将神医给请回来——” 战文轩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便有了想法。轻叹一口气，对着两人摆摆手，说道：“这么多年来，神医绾轩声名鹊起，但是见过她的人却少之又少。” “若不是身边有姬华阁的人护着，恐怕早就被有心人抓住了吧……” 第二十一章 手术成功 “罢了，你们这次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想必德母妃和相府那边已经知晓。接下去的事情便不要再做了，本王是不是神医绾轩的‘有缘人’，便是她说了算的！” 再者，今夜他们也不是全无收获。不是已经确定了，绾轩的“有缘人”就是冯尧么。 这样看来，这位神医是真的有本事的。也不知道她这样做，是不是真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 想到这里，战文轩不愿意再想下去。毕竟自己心里的这份失望还在，若是现在又有了希望，恐怕到时候的失望会更大！ 战文轩将两人打发了出去，自己这会儿也睡意全无，便拿了本书看了起来。这是他小时候，他的父皇送给他的一本兵书，也是他最喜欢的一本。 可现在这本书已经被他看得倒背如流，却因为身子的原因，无法将书上的各种兵法实地演练一番。 还有今天柏琸和邬黎做的事，也让他原本抱有一丝希望的心，慢慢的凉了下去。 …… 苏婉他们一路疾驰，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苏府后边的树林里。好在这两马车被她改造过，要不然就今天这样疾驰一路，马车里的人还不得被颠得散架？！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冯明一家三口都坐直了身子，看向苏婉。苏婉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阮玉使了个眼色。 阮玉从袖袋里取出三条黑色的布条，递到冯明他们三人的面前，道：“此处是我家主子要为冯公子医治的地方，还请三位配合一下，将眼睛蒙起来可好？”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冯明接过布条，分给了自己的夫人和儿子。各自将眼睛蒙住了之后，才由人将他们带进了苏府。 只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将冯明一家安排在一起，而是将冯尧直接送去了密室，另外给冯明夫妻两安排了院子住下。 府中的丫鬟小厮不少，这里又是整个苏府最偏僻的一角，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过来这边。 当冯明夫妻二人解开黑布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门口有两个黑衣人守着，旁边还站着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 “我儿怎么不在这里？神医又在哪里？”冯夫人这一路本就提心吊胆的，这会儿看不见自家儿子，整个人被深深的恐惧所笼罩。 “夫人稍安勿躁，主子现在正准备给令公子医治腿伤，二位只需在这里安心休息，静候佳音便可。” 冯夫人见说话的丫鬟规规矩矩，并没有因为自己刚才的惊慌，就表现出对她的不满，反而还在耐心的安抚她的情绪。 “抱歉，是我失礼了——”冯夫人也冷静了下来，端坐在椅子上，小声的说道。 冯明也道：“既来之，则安之。神医既然答应了帮我儿医治腿伤，就一定能医治好。我们且在这里等着便是。” 说着，冯明在妻子的手背上拍了拍，安抚她的情绪。 密室里，冯尧躺在一张高台上，依然熟睡了过去。高台的周围有不少架子，上头还放着很多的手术用具。 这些都是苏婉按照前世的样子，让人精心制作的…… 这一场手术，足足花了苏婉三个时辰。等她从密室里出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亮了。抬手指了两个力气大的小厮，吩咐道：“将此人送去昨日安排的院子里休息。” 自己则是去了隔壁的屋子里沐浴，打算一会先去看看两个奶团子，再回房休息。 小厮们将冯尧送去了冯明他们住的院子，夫妻二人见自己儿子好端端的，只是比平时睡得沉了些，其他的都没有问题，心里这才放下心来。 “主子让我来告诉二位不必担心，手术很成功，不出意外的话，冯公子今日下午便会醒来。” 说话的是昨夜安排伺候他们的丫鬟，方才将冯尧还没有被送回来之前，她便被苏婉找了过去。询问了他们昨夜的情况，又叮嘱了这些话，才放她回来做事的。 第二十二章 德妃 神医绾轩已经进入京城，并且挑中了有缘人的消息，是在第二天一早传进宫的。 此时的永宁宫内，德妃坐在梳妆台前，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吃了一惊。反应过来之后，赶忙问道：“此消息可真？” 贴身丫鬟明蕊一边给德妃梳头，一边认真的回道：“奴婢怎敢欺骗娘娘，这消息可是今儿一早，丞相让人传进来的，自然不会有错。” “娘娘若是不信，等待会儿下了超，奴婢就去请丞相亲自来与娘娘说说，可好？” 德妃知道明蕊是在与她开玩笑，根本不会将丞相苏良骥叫过来，向她亲自禀报的。毕竟想要验证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只需要安排人去看看冯明一家的情况便好。 透着面前的铜镜看着明蕊，故作教训的说道：“你这丫头就知道胡言乱语，若是以后再敢乱说，就给本宫出去领板子！” 明蕊在德妃身边多年，身份地位特殊。这会儿和德妃打趣的说道：“娘娘多疼奴婢啊，若是那些人一个不小心将奴婢打坏了，到时候娘娘又要心疼了——” “油嘴——”德妃笑着说道。随后又问：“苏良骥可还有查到别的消息？” 明蕊也不闹了，继续道：“自然是有的，丞相还查到那神医绾轩，似乎和姬华阁有些许牵扯。如若不然，怎么能在娘娘和丞相的眼皮子底下，偷偷进来皇城？” 德妃听了这话，略一思量，便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轻呼一口浊气，说道：“看来这位神医绾轩，确实是个厉害的。知道此次来京城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才用了些手段，攀上了姬华阁。” “只不过她此次来京城，到底只为了给冯太医的儿子医治腿伤，还是说，她如此隐藏行踪，是另有打算的？” 虽然他们一直在调查绾轩的下落，前前后后也有三四年的时间。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至今为止对绾轩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娘娘何必担心这些事情，那些都只是绾轩自己的事罢了。虽说这一次没有将她请来娘娘面前，确实是错失了一次好机会。但是反过来想想，绾轩这样的举动，也正好帮了娘娘的大忙。” “这话是没错，只是——”德妃还想再说些什么，到底是没有说得出口。摇了摇头，吩咐道：“一会你去前朝看看文宇和文轩夏超没有，请他们过来本宫这里坐坐。” “是，娘娘。”明蕊应下，将最后一缕头发，给德妃挽好，挑了簪子戴在发间，便亲自往早朝大殿那边去了。 说来也巧，明蕊刚刚到大殿附近，便看见战文轩和战文宇兄弟二人，一起往宫外头走。赶紧小跑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奴婢给两位王爷请安——”明蕊给那兄弟二人行了礼，而后继续道：“娘娘让奴婢过来请二位王爷，去永宁宫坐坐。” “难得母妃想起本王与七哥了，正好本王也有好几日没有见到母妃，便过去坐坐吧！”战文宇说着，回头看向身边的战文轩，问道：“七哥若是不着急回去王府，可否与八弟一起去瞧瞧母妃？” 他一早就接到了神医绾轩的消息，本打算这会儿先出宫，晚些时候再来与自家母妃商议。却没成想，自家母妃的消息这么灵通…… 第二十三章 母妃对着不住你 战文轩早知道回事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便点头答应了下来，说道：“正好本王也有好些时日没有去给母妃请安了，今日母妃想见见我们兄弟，便去陪陪母妃吧！” 话落，便和战文宇一路说说笑笑的，往永宁宫走去。 …… 德妃早已经用完了早膳，因着有皇上的宠幸，也不用早早的去给皇后请安。中宫的那位在她的眼中，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人罢了。 “母妃几日怎的一脸愁容，可是有什么事情，惹得母妃不开心了？”战文琳过来给德妃请安，一进门就看见面色不佳的她，靠坐在椅子上。 她是战文轩的亲妹妹，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兆悦国的九公主。现在口中喊着的“母妃”，其实应该叫一声“姨”才更贴切些。 只是她和战文轩从小就在德妃的身边长大，现在的这一声“母妃”，德妃也是当得起的。 德妃看到战文琳，赶紧收了刚才无精打采的样子。努力的撤了个微笑，对她招了招手，说道：“没有人惹母妃不开心，就是母妃刚刚得到消息，说那位神医绾轩的踪迹查不到了。” “母妃想着，你七哥的嗜睡症还需要她来医治，若是连她的踪迹都找不到，便是太对不住轩儿了！” 德妃说到这里，重重的叹了口气。眼角流出两滴泪来，赶紧用帕子压了压。 战文琳知道战文轩的嗜睡症，也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将希望，放在了绾轩的身上。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个绾轩神通广大，只要他愿意，就一定可以将她七哥的嗜睡症给医治好的！ 可现在…… “母妃不要着急，既然那位神医现在找不到踪迹，那就看看她有没有出了京城。她可以从母妃的人手底下躲过一次，可不见得能躲过第二次啊！” “若此事能如小九想的这样，倒也好办了。”战文宇人还在门外，话音却已经传进了屋子里。“不过小九与母妃不必担心，不管那神医绾轩在哪里。只要她还活着，哪怕是天涯海角，本王也会将她找出来，送去七哥的王府。” “七哥，八弟以前还小的时候，都一直是七哥照顾的。现在八弟已经长大了，在这些事情上也没有别的本事，只能尽最大的力气，帮七哥找人了——” 战文轩看了一眼战文宇，又对着德妃行了一礼，说道：“母妃和八弟的心意，儿臣心里明白。那神医找不找得到都没有关系，只要母妃与八弟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哥——”战文琳可不想就这么放弃。她只有战文轩这一个亲哥哥，兴许是身上流着同样的血的缘故，在战文轩刚刚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战文琳的心狠狠的疼了一瞬。 战文轩给战文琳死了一个眼色，让她不必再说话。战文琳无奈，只好委屈的低着头，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一个人郁闷去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最后还是战文宇率先开了口：“听闻这次那神医挑选的人，我们也有所耳闻的。便是那前任太医院院首的儿子，冯尧。” “要说那个冯尧，也是个长得不错的。恰好那神医又是个女子，不知道此次专门挑中了他，难不成是看上他了？” 战文琳正生着闷气，听到战文宇说这话，当即想也不想的就反驳道：“那冯尧就是长得再好看，也没有本公主七哥的一半好看。” “那神医绾轩莫不是眼睛有问题，才会放着本公主这么好的七哥不要，看上那冯太医的儿子？再说了，八哥长得也很好看啊……” “琳儿——”德妃赶紧打断了战文琳的话，免得这丫头一时嘴快，说的这些胡言乱语被人给听了去。 战文琳被德妃这一喊，顿时就卡了壳。抬手掩了掩嘴，赶紧起身邹道平德妃的面前，小声的对她认错：“母妃，是琳儿思虑不周，说错话了，还请母妃不要生气——” 第二十四章 苏芸的小心思 德妃只抬手在她的小脑袋上轻轻点了点，说了句“你呀”，便将这件事情揭过去了。 左右她今日找战文轩过来，就是要他知道：她是有多么的想找到绾轩，医治好他的嗜睡症的。 现在被战文琳这样一闹，倒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几人非常有默契的将这个话题揭过，说了些最近听到的趣事儿，便让战文轩和战文宇出宫了。 贤王府的马车上，战文轩端坐在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到达门口的时候，便听到了外边传来女子的说话声。 苏芸“闭关”了好几天，今天终于出来了。今天一早，她爹苏良骥让人给她传了消息，她才知道绾轩的事情。 想着战文轩定会为了这件事情心情不好，她便想着出现在他的身边，当一回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劝劝战文轩。 甚至还妄想着，若是今夜将战文轩安抚好了，二人能有夫妻之实也说不一定的。 战文轩昨天后半夜就没有休息，一直到现在，都有人在他的耳边提起他的嗜睡症。就算他不放在心上，却也不想让人觉得他就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刚才回来的一路上，他一直在默默的劝说自己，要自己不要太过于纠结这件事情。毕竟自己现在还年轻，这个病症现在也没有继续变得严重的情况，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就能痊愈呢？ “王爷，芸儿已经在门口等您许久了，可算将您给等回来了。”苏芸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台阶，站在马车旁扬声说道。可是等了好一会，马车里都没有半点动静。 “王爷——王爷——”苏芸想上去看看，但是被柏琸拦着，连马车的边角都触碰不到。只能委屈的站在马车边，继续喊着。 战文轩这会儿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根本不想见任何人。偏生苏芸现在还凑到他的跟前来，让他恨不得命人将她拖下去关起来。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苏芸出现的不合时宜，更多的是刚才他准备下马车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前几日遇到的那一家三口。 虽说只是在脑海中出现了一瞬的功夫，却也让他有了些许不一样的感觉。 调整好心绪，战文轩出来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苏芸。瞧着她一身薄纱衣裙，战文轩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没好气的问道：“侧妃不好好的在院子里休息，怎么还穿得这么清凉？” 战文轩可不是在关心苏芸，而是被她这身装束给恶心到了。 堂堂贤王府的侧妃，居然在早春的天气里头穿成这样。说句不好听的，这活脱脱的就是从勾栏院里出来的！ “来人，将侧妃送回去她的院子，再去请个大夫来给侧妃诊个脉。”战文轩吩咐完这些，才从马车上下来。看都不看苏芸一眼，直接与她擦肩而过，进了贤王府。 苏芸在这早春的大冷天里，今天穿得这么清凉，说到底还不是想以此来吸引战文轩的目光？可惜事与愿违，战文轩非但一眼都没有看她，还将她当成洪水猛兽似的，避之不及。 看着战文轩离去的背影，苏芸想要抬脚跟上，却又再次被柏琸给拦了下来。气得她指着柏琸的鼻子，狠狠的骂道：“你不过就是一个侍卫，凭什么拦本妃的路？” “你给本妃让开，本妃要去见王爷！本妃可把话撂在这里，若你敢不听本妃的话，本妃一定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柏琸心里的主子，只有战文轩一人。先前他将枫叶送去苏芸面前的时候，都敢说那些话，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她的这几句威胁，就乖乖的让路呢？ “天气冷，侧妃娘娘还是小心身子的好。王爷让属下送侧妃娘娘回去，属下就要做好这件事情，免得王爷怪罪侧妃娘娘。” “但若侧妃娘娘不肯配合属下，属下也不介意用最简单的方法，送侧妃娘娘回去——” 第二十五章 陪母亲睡觉 柏琸说完这些话，便直接看向扶着苏芸的丫鬟，板着一张脸，严肃的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侧妃娘娘送回去？若是让侧妃娘娘着了凉，王爷便能命人将你直接乱棍打死！” 那丫鬟被柏琸这么一顿吓唬，心里怎么可能不害怕。赶紧连拖带拽的，将苏芸送回了她的院子。 等待那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这才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管家：“许公公，您也是这府里的老人了，怎么能让堂堂侧妃，做出这么有伤风化的事情呢？” 柏琸的话音很小，且两个人站得又近，这会儿还在大门里头，倒也不怕被别人听见。 许公公斜昵了一眼柏琸，无奈的说道：“你也知道她是侧妃，还是有德妃娘娘撑腰的侧妃。老奴虽说是这贤王府的管家，但是说到底也就是个伺候人的。” “那侧妃拿德妃娘娘出来压咱家，咱家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左不过也是穿给王爷看的，她自己乐意就成。” “至于她的身子怎么样，会不会着凉，这些事情人家正主儿都不担心，咱家又为何要多操这份心呢？” 许公公抱怨完，直接将头撇向一边，在柏琸看不见的角度，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柏琸想想也是，许公公到底和他是不一样的。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再说了，苏芸打从进了贤王府开始，这明里暗里的，就没少给许公公穿小鞋。 现在许公公不过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不去管苏芸而已，也根本没有任何的错处…… “罢了罢了，许公公也别想那么多了。咱们不管那个侧妃怎么折腾，咱们只管王爷过得舒不舒服就是了。” “许公公应该还有不少事要忙，我就不在这里与您说话了，先走了。”柏琸说完，对着许公公点了点头，便径直往书房过去。 …… 另一边，苏府。 苏婉早上沐浴过后，便直接去看了苏晨和苏毓。见他们睡得很熟，便没有吵醒他们。叮嘱了伺候的丫鬟几句，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整夜不睡觉，还一个人做了一场大手术，消耗的精力自然是巨大的。当她脱下外袍躺在床榻上，脑袋几乎是刚刚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床榻边多出了两个小奶团子。苏晨和苏毓趴在床榻边，撑着脑袋看苏婉。见她醒了，就要脱了鞋子，往她的被窝里钻。 “玉姑姑说，娘亲看了一晚上的账本，到早上才休息的。这才睡了没几个时辰就行了，肯定没有睡好。毓儿陪娘亲再睡一会，好不好？” 苏毓的小嘴“叭叭叭”的说着，手脚并用的钻进了苏婉的怀中。苏晨让着苏婉，只能脱了鞋子，默默的钻到了里边的床铺。用这样的举动证明：他也要陪娘亲再休息一会。 苏婉嗅着怀中奶香奶香的小丫头，心里一软。笑着说道：“既然毓儿和晨儿都要陪娘亲再睡一会，那娘亲就再睡一会吧！” 她确实还有些困意，本来想着起来去看看这两个小家伙的，谁知他们就自己过来了。如今一左一右的守在她的身边，别提有多么的贴心了。 当然，这个回笼觉也没有睡得太久，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母子三人便都醒了过来。 阮玉带着丫鬟端来水盆，见兄妹两人还睡眼朦胧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小小姐和小少爷可别再睡了，要不然一会就吃不上午膳了。”苏婉自己穿衣服洗漱，阮玉就过来伺候两个小的。见他们两还都想再睡，便用午膳来诱惑他们。 苏晨和苏毓都是小吃货，一听到赶不上吃午膳了，顿时也不打瞌睡了。直勾勾的看着阮玉，问道：“玉姑姑可不能欺负毓儿，毓儿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是少吃了一顿，可就长不高，长不大了——” 第二十六章 都是娘亲的好孩子 苏晨一听这话，自己也顾不上穿衣服了，赶紧拿着苏毓的衣服，手脚并用的就要替她穿上。小嘴“叭叭”的，振振有辞的说道：“晨儿长得比毓儿高，少吃一顿不碍事，但是娘亲和毓儿必须多吃点。” “娘亲平日里辛苦得很，要赚很多很多银子养家，定要多吃点的。毓儿是晨儿最疼爱的妹妹，晨儿愿意将我的那份也给毓儿吃——” 苏晨自己不过五岁不到，说出来的话却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了。 阮玉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对于苏晨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两个小奶娃娃，从小便是被苏婉这么教着的。 “不，毓儿要哥哥和母亲一起吃饭，若是只有毓儿和母亲，那毓儿也不吃了——”苏毓可不像一般人家的娇娇女，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自己藏着。 从他们兄妹两有记忆的时候开始，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可远比和苏婉待在一起的时间长多了。 一开始这两个小奶团子很不理解，为什么别人家的小孩子，每日都有自家娘亲的陪伴，唯独他们两个没有。 后来兄妹二人问了苏婉，苏婉却只是沉默着不说话，让人也看不出她的想法。两个小团子没有得到答复，又看自家母亲这副模样，便也不再问了。 苏婉也知道，若是不给两个孩子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他们会一直疑心下去。所以在那之后不久，苏婉便找了个合适的机会，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两个小家伙信以为真，又看到了平日里苏婉为了他们而操劳的模样，更加的听话懂事了。 苏婉已经穿好了衣服，听到像个孩子说这话，心里感动的同时，又忍不住乐得笑出了声来。看了眼已经穿得差不多的苏毓，便将拿起了苏晨的衣服替他穿上。 “你们玉姑姑刚才在和你们开玩笑呢，再过一会才是午膳时间，你们现在就起床，怎么可能会赶不上午膳？” 苏毓这才反应了过来，小嘴一瘪，说道：“玉姑姑骗人——”说着把头转向一边，不看阮玉了。 也不过几秒钟的功夫，苏毓就又将小脑袋转回来。往阮玉的身边挪了挪，抱住了她的胳膊，奶声奶气的说道：“好了，毓儿不生玉姑姑的气了，玉姑姑以后不要再和毓儿开这种玩笑了，好不好？” 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将屋子里的另外三个人都给逗笑了。阮玉站起身子，将苏毓抱在怀中，轻轻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和她有商有量的说：“就知道小小姐不会真的和奴婢生气的。” “奴婢以后都不和小小姐开种玩笑了，但是小小姐也要答应奴婢，以后可得听小姐的话，不可以任性了，好不好？” 苏毓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苏婉与阮玉，认真的点了点头，回道：“毓儿知道了，毓儿会听好好听娘亲的话的。” 苏婉帮苏晨扣好了衣服的扣子，又帮他穿上了鞋袜，这才将苏毓抱了过来。亲了亲她的脑袋，笑着说道：“毓儿和晨儿都是娘亲心里的好孩子，我现在洗漱用膳去，好不好？” “好——”兄妹两异口同声的应了下来，跟着苏婉去了外间。洗漱完之后，便去花厅用膳了。 后院角落里的小院子里，丫鬟小厮们将午膳送到冯明夫妻的面前。看着满满一桌的饭菜，夫妻两不由得同时叹了口气……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冯明的担忧 丫鬟见状，上前一步柔声问道：“冯太医可是觉得这饭菜不和胃口？主子吩咐了，若是您几位有想要吃的菜，尽管吩咐便是！” “不——不——当然不是不和胃口！”冯明知道，这位照顾他们的丫鬟会给错了意，赶紧否认道。“不是这饭菜不和胃口，神医为老夫一家想得如此周到，老夫哪里还敢挑三拣四的。” 冯明想了想，终于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只是这会儿已经中午了，我儿到现在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我怕他——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从昨日听到绾轩说，冯尧的腿要通过手术才能医治好，他便知道这种医术，定不是他以往接触到的那种。 况且早上冯尧被送回来的时候，他也瞧过了那腿上的伤口。瞧着那绷带上的血迹，冯明的心下了然——看着是划开了腿上的皮肉，将骨头给接起来了。 这种医术他在一本很古老的医书上看见过，根本没有实际见到会这种医术的人。 他儿子冯尧，硬生生的受了这么一刀，按理来说早就该疼醒了。可是到现在，人还是那样…… 丫鬟名叫红芝，平日里也跟着苏婉学了不少的医术。她在苏婉身边伺候的时间也不短，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瞧见冯明夫妻二人都非常的担心，便解释道：“冯太医和冯夫人不用担心，至今为止，主子出手救过的人都还好好的活着。冯公子吉人天相，有主子出手医治，想必很快便能重新站起来。” “冯太医应该知道，冯公子的腿并不是普通的骨折，若是不用这种方法医治，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再站起来的。” “自然，若是在冯公子清醒的时候，这手术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好的。所以主子便给冯公子用了点，能使他沉睡，且感受不到疼痛的药物。” “且主子也说了，最多不过今日下午，冯公子便能清醒过来。只是随着药效的流逝，冯公子今后几日，恐怕要在疼痛中度过了——” 红芝解释得清清楚楚，冯明也在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要担心，他们的儿子会好好的。 冯夫人不懂医术，但是也听明白了红芝的话。这个时候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的祈祷，求冯家的列祖列宗保佑，保佑她的儿子快些醒来。 就在夫妻两还在为冯尧担忧，愁眉不展的时候，从外边跑进来了一个小厮，对着屋子里的夫妻两说道：“厢房里的那位公子醒了，说要见见两位，还请两位移步去厢房一趟。” 冯明和冯夫人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大喜，二人起身便快步往厢房过去。 此刻的冯尧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身上披了一件衣服，靠坐在床榻边。 腿上包扎着的绷带，还有切实感受到的疼痛，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昨天晚上，他的这条断了的腿，已经被神医绾轩医治过了！ “儿啊，你感觉怎么样？”冯夫人一进门，就急急忙忙的往冯尧的床榻边过来。“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很长时间，要是再不醒来，都要吓死我们了——” “别胡说，我儿身体这么好，又有神医出手医治，怎么会醒不过来？！”冯明赶紧打断了妻子的话，毕竟他们现在还在绾轩的地盘上。说出这样的话，很容易被人误解为忘恩负义的！ 冯夫人也反应了过来，赶紧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继续道：“瞧我这张嘴，尽说些胡话了。我儿现在好好的，这都是神医的功劳……” 屋子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连门口守着的小厮们，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冯明收回视线，一边听着那边母子二人说话，一边心中有了盘算。 …… 用过午膳，苏婉照旧在书房里看着账簿。还剩下一点，她打算看完之后，便去瞧瞧冯尧的情况。 去不想，她才刚刚坐下翻开账簿，阮玉便推门进来，说道：“小姐，红芝刚刚传话过来，说冯尧已经醒了。冯太医也想见见你，说要兑现昨夜答应的条件。” 苏婉一听这话，赶紧放下了手中的账本，说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第二十八章 他的病情 冯明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看看那位神医绾轩的模样。毕竟这会儿是大白天的，比昨天晚上更容易看清楚。 但这里是苏婉的地方，绾轩不过是她的另一个身份罢了。在自己家里，她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全看她的心情了。 然而冯明却不知道这些，见来人没有将绾轩带来，便知道是过来带自己去见绾轩的。想着自己很快便能看清楚绾轩的容颜，心里不由得有些小激动。 若是他也能将那手本事学来，让他一辈子都在绾轩的手底下做事，他也心甘情愿！ 冯明被带进了一间大屋子里，里头香烟袅袅，地方宽敞。四周的窗户都关着，没有透进去多少光线，自然也看不出里面人的面容。 屋子的中间站着一个人，只一眼，冯明便认出了苏婉。此刻她的脸上依然带着面纱，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阮玉站在一旁，从冯明进来开始，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冯明一看这情况，便知道自己是没法看清楚神医的面容了。但这也没有关系，并不妨碍他对她的尊敬。 进了门，冯明赶紧上前两步，一撩衣袍就跪在苏婉的面前，连连说道：“多谢神医出手为我儿医治，老夫愿与夫人儿子做牛做马，报答神医的恩情！” 苏婉早已经对这些繁琐的礼仪不那么反感了，等冯明说完了这些话，便将人扶了起来。 “冯太医不必谢我，毕竟我们是有言在先的。我帮冯公子医治腿伤，为的不过是得知贤王的具体病症罢了。” 冯明点了点头，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诉了苏婉。 说起战文轩的嗜睡症，还要回到五年前的那一次的突然晕倒开始。 “五年前的七月十五那日，老夫在贤王府里待了整整一日，一直到晚上才出了贤王府的大门……”冯明开口说着，仿佛自己也已经回到了那天。 原来，五年前的七月十五那天，战文轩刚刚从宫里回来，便在自己的书房里晕倒了过去。府里的人赶紧去找了当时已经成为院首的冯明，急急忙忙的将人接近了府中，为战文轩诊脉。 可是不管冯明怎么诊脉，得到的结果都只有一个——战文轩的身子，没有一丁点的问题！ 显然，这根本没有办法解释，战文轩为何会突然晕倒，且昏迷不醒。 “老夫本以为，是贤王殿下那段时间服用了某些东西，才会变成这样。可是后来在查过了所有的吃食过后，才将这个想法给排除了出去。” “后来又听芸侧妃说，贤王殿下或许是因为九公主的事情……”冯明正要继续说下去，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苏婉，而后继续道：“贤王殿下非常疼爱九公主，九公主平常受了一点委屈，贤王殿下都会自责好久。” “可是老夫却觉得，贤王殿下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晕到昏迷。但若要叫老夫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夫也说不出来。” “后来呢？那次贤王睡了多久醒的，是怎么醒的？”苏婉大概知道冯明说的那件事，到底是皇家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知道的。便开口将这段跳了过去，直接询问道。 冯明道：“那次贤王殿下只昏迷了两日，两日之后便自己苏醒了过来。贤王府又让老夫过去给贤王殿下诊脉，可是诊出来的结果和先前一样，都没有一丁点的问题……” 冯明继续，将战文轩之后的几次昏迷的情况说了出来，连日期都记得清清楚楚。苏婉一边听，心里一边和两个小奶团子的症状相比对，发现症状都差不多。 第二十九章 求学 “……就在老夫从太医院卸职之前，还去给贤王殿下诊过脉，依然找不出半点病症。老夫也不知道神医为何想知道这些，但老夫可以保证，刚才说的这些，都是真真儿的！” “若神医有机会给贤王殿下医治，想必会看到存放在太医院的脉案，上头明确写明了贤王殿下的病症，以及每次太医给开的方子，用的药量——” 苏婉听完了冯明的话，认真的点了点头。虽然自己折腾了这么一大出，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不免让人有些泄气。 可这几年的时间，苏婉一次次的努力，又一次次的失败。要不是现在两个小家伙看着和平常的孩子一样，恐怕她自己都要先郁闷死了。 “冯太医说的，我都知道了。今日冯太医便先回去吧，若我有问题的话，会再来请教冯太医的。”苏婉说着，给阮玉使了个眼色，让她送冯明回去。 冯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阮玉没有开口之前，再次跪在了苏婉的面前。 苏婉见状一愣，不知道冯明这是什么意思，问道：“冯太医这是何意？” 冯明张了张嘴，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但他学了一辈子的医术，也是在今天才真正看见了“手术”。他不求将这个本事学到手，只希望自己也能跟着这位神医，学到一点皮毛也好。 苏婉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冯明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略微猜到些什么。正了正心神，说道：“冯太医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了。” 被苏婉这么一说，冯明又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可现在自己都已经跪着了，若是不说出来，让神医多想了怎么办？ “昨夜老夫听神医说过，我儿的腿需要动手术才能医治好。”冯明顿了顿，继续道：“不瞒神医，老夫先前确实看到一本关于手术的医术，上头记载的便是神医会的那种的‘手术’。” “老夫便想着，若是能与神医学上一两招，也不枉老夫行医半生……” 苏婉没有开口，倒是阮玉先打断了冯明的话。 “既然冯太医称呼我家主子一声神医，便知道我家主子也是靠着医术，才有了今日的名扬四海。若是冯太医将我家主子的医术学了去，那我家主子还怎么行医救人？” 阮玉的一番话，直接说的冯明没了话。毕竟他们心里都清楚，医术这个看着人人都能学的东西，实际上每个人学到之后，又是各不相同的。 就好比现在他和苏婉，两人同样都是以行医为生。但他会的那些，放眼整个太医院，还有外头的那些大夫名医，哪个不会？ 可是这位之所以能被称为神医，便是会的医术，是他们全都不会的…… “不得无礼，退下——”苏婉没让阮玉继续说下去，只轻飘飘的说了这话。 阮玉只能闭了口，退到了一边等着。 她能明白冯明现在心里的想法，知道他是个用心学医行医的人。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收了冯明这个徒弟。 况且冯明以前还是太医，就凭着他的这一层身份，往后她想知道宫里各个人的情况，也是有有所帮助的。 “此事容我想想，左右冯公子的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你们姑且在这里先住上一阵子，等我想好了，再让人去通知你也不迟。” 苏婉没有给冯明确切的回复，但也没有直接拒绝他。她确实得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安排冯明。 还有姬华阁传来的消息，说宫里的那位德妃今早下令，将她的人都撤了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放弃寻找她了的缘故…… 第三十章 陪陪娘亲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婉很清楚，这件事情可没有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恐怕在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前些年，德妃和苏良骥他们安排了多少人找她，姬华阁的人全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就连这一次，他们不是也暗中安排了人，在城外埋伏着么？怎的现如今她暴露了踪迹，他们就下令撤回了人？ 冯明被阮玉送出去的时候，依然是被蒙上了眼睛。左右来的时候坐着轿子，也不需要他走路回去的。 将外边的事情全都安排结束，阮玉又近了屋子里，看着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的苏婉，轻声问道：“冯太医已经送回去了，小姐现在可要回去院子里？” 苏婉听到阮玉的话音，回过神来轻叹一口气，喝了口茶说道：“回吧，正好去看看晨儿和毓儿，估摸着这两个小家伙该醒了。” 事实上，苏晨和苏毓这两个小家伙早已经醒了，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围着瓦罐斗蛐蛐儿。 “小仙女怎么不动呢？今天大将军难得消停，你要是不趁着现在威武一下，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毓觉着小嘴，瞧着自己的那只蛐蛐儿，一脸无奈的样子，继续道：“还是说我们来了京城，住进了大宅子，你想就变懒了？” 苏晨也看着自己的大将军，比苏毓还要郁闷。想那天刚进城的时候，他的大将军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这才几日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 “哎，不玩了——不玩了——”苏毓一把丢掉手中的竹签，从椅子上跳下来，过去抓着苏毓的衣服，说道：“走，我们去找娘亲，让娘亲带我们出去玩——” 苏晨的性子倒是个沉稳的，可没有像苏毓这样。将瓦罐上的盖子盖好，又将两支竹签放在旁边，这才跳下来牵着苏毓的手，说道：“走吧，哥哥带去你找娘亲！” 苏毓连连点头，脸上扬着笑意，认真的“嗯”了一声。 苏婉正好走到院子门口，便瞧见两个小团子手牵手的走了出来。见到她的时候，迈着各自的小短腿跑了过来。 “娘亲刚才听说，你们两想要上街玩？”苏婉将兄妹二人揽在怀中，笑着问道：“这几日你们不是经常出去么，怎的还整日里想着要出去玩？” 苏毓将自己比巴掌还小的脸，在苏婉的脖子上蹭蹭，嘿嘿一笑，奶声奶气的说道：“这几日娘亲都在书房里忙着，毓儿和哥哥想娘亲，也不想娘亲那么疲累。” “毓儿听人说，适当的休息一下，可以放松心情呢！要不今日下午，毓儿和哥哥就陪娘亲，好好放松一下，好不好？” “娘亲，晨儿和毓儿已经好久都没有，和娘亲一起出去玩了。娘亲今日就陪陪晨儿和毓儿，好不好？” 比起苏毓的那张小嘴，此时苏晨的话，听着才更实在…… 苏婉刚才在后边的时候，听了冯明的话，心里还惆怅不已。但这会儿看见自家的两个孩子，心里的那股子忧愁就消散了不少。 左右这些烦心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结果，倒不如陪着两个小团子出去走走，也权当是散心了。 “好，娘亲答应你们，下午什么都不做了，就陪着你们两个，可好？”苏婉起身，牵着两人的手往他们的屋子里走，顺口问道：“你们要去哪里玩，可有想好了地方？” 第三十一章 出门玩咯 “娘亲，我们不去很远的地方，就去城西那边的小集市玩玩吧！”苏毓的眼珠骨碌一转，提议道。 苏婉将这丫头刚才的小表情，全都看在了眼里。寻思着这丫头，莫不是看上城西的某个东西了吧！ 不过她也没有表现在脸上，只低头看她，秀眉微微一挑，问道：“毓儿为何想去那里？可是有看上的物件儿，或者有想吃的东西了？” 苏毓被自家母亲的一句话，给问得没了声。只能尴尬的笑笑，说道：“娘亲，那边是真的好玩啊！” 其实苏毓想去城西的小集市，是因为想念那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了。只是上回将糖葫芦带了回来，苏婉说小孩子不能多吃，只让他们吃了几口，便让人拿下去了。 这几日他们都乖乖的在府中待着，哪里都没有去。平日里吃的都是司空见惯的糕点，倒是觉得那糖葫芦比糕点更加好吃了。 苏晨自然知道苏毓的想法，但想起苏婉先前的话，也只能帮着掩饰。 “城西那边的小集市上，有很多好玩好看的东西呢！”苏晨轻轻扯了扯苏婉的手，开口说道。 “晨儿和毓儿当日去玩的时候便在想，我们家也是做生意的，若是娘能去那边瞧瞧，便能知道京城人都喜欢什么吧——” “真的是这样吗？”苏婉狐疑的看着苏晨，明显不相信他的这套说辞。 自己做生意不假，但是赚银子养家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到需要一个孩童来操心的地步。所以苏晨的这些话，苏婉还真的不太相信呢！ 苏晨没听到苏婉说话，以为她听信了自己的理由。又对着苏毓眨眨眼，让她再努力一把。 苏毓接到苏晨投来的“暗号”，赶紧点头说道：“哥哥说的没错，我们家是做生意的，京城和江南地界不一样，这样想来，京城人喜欢的东西，也该是与江南人不一样的。” “娘亲今日去亲自看看，或许会有新的收获呢。这样一来，我们家能多一条赚银钱的路子，也说不一定啊——” 兄妹两围在苏婉的身边，左一句右一句的附和着，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苏婉将他们的话听在耳中，就算心中有疑虑，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左右都是要出去玩的，去哪里都是去，不如就去城西那边瞧瞧情况。 没准儿真的能想这两个小福星说的，发现一条新的商机呢？！ “娘亲知道啦，那就按你们说的，我们去城西的小集市玩——”苏婉答应了下来，而后便将他们带进了屋子里，准备给他们换衣服。 苏晨和苏毓听到自家母亲的话，心里自然是开心的。只要他们去了城西，还愁今日吃不到糖葫芦吗？ 就算不能一人一串，他们兄妹两各吃一半，也能解解馋呀！ 众人收拾妥当出来的时候，马车已经等在门口。苏婉将苏晨和醋鱼抱上了马车，而后叮嘱了一声林眙，便带着阮玉出门了。 马车里垫着厚实的垫子，加之京城里的道路平坦，这一路上过去，感受不到半点颠簸。 马车里的小桌上放着茶水点心，平日里两个小家伙可都是要吃上几块的，今天却没有碰一下。 外边渐渐地有了说话声，苏毓撩开窗帘，往外头看去。忽而听到有人喊“卖糖葫芦”，顿时就来了劲儿。小小的身子往窗边挪过去，一双眼睛也在大街上四处搜寻。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声音很耳熟，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一串，红红的，吃起来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苏婉自然也听到了，再一看苏毓这架势，便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再联系两个小家伙刚才那般努力的“游说”她，便也猜到些许。 “城西的集市上，可也有卖糖葫芦的？”苏婉低着头看自己的指甲，装作不在意的问道。 苏毓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她心心念念的糖葫芦。听到这话，脱口而出道：“城西那边有一位老爷爷，做的糖葫芦可好吃啦——” “哦——原来如此！”苏婉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瞧瞧她的好女儿，这不就全给招了么！ 第三十二章 冤家路窄 苏毓的话已经说出口，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看了一眼就站在距离马车不远的老爷爷，依依不舍的放下窗帘。挪着自己软软的小身子，凑到苏婉的身边。 “娘亲，毓儿听娘亲的话，不吃糖葫芦了。毓儿就是想看看，就看看——”苏毓抱着苏婉的大腿，将小脑袋搁在她的腿上，认错认得那叫一个干脆！ 苏婉倒也不是不让他们吃，只是两个孩子都还小，口中长出来的都是乳牙。若是吃多了糖，有了蛀牙可就有得他们疼了。 转头再看一眼苏晨，苏婉问道：“你是当哥哥的，见毓儿这样，可有什么想说的？” 苏晨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抬手摸摸苏毓的头发，而后认真的对苏婉说道：“娘亲不要怪妹妹，都是晨儿的错。” “若是晨儿好好管教妹妹，妹妹一定不会做错事的——” 苏婉的身子做得端端正正，听到两个小团子都认了错，便夜只是警告了一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可知道？” “嗯嗯，我们知道啦！”苏婉说了这话，便是不会追究他们这件事情了。两个小家伙可精明着呢，赶紧顺着应了下来。 苏婉叫停了马车，撩开帘子找了下位置。便见在不远处，果然有一位老者站在街边。 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竹子，上头包着一些稻草。做好的糖葫芦，便一串串的扎在上面，还挺好看的。周围还围着一圈小孩子，嚷嚷着要买糖葫芦。 苏婉下了马车，从阮玉的手中接过钱袋，便径直往那老者身边去了。 “请问，这糖葫芦怎么卖？”苏婉看着那红彤彤的糖葫芦一眼，倒也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求着妈妈，给她买糖葫芦吃的场景。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的她也已经成了母亲。现在也在给自己的两个孩子，买糖葫芦吃…… 老者看到苏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回答道：“两个铜板一串，物美价廉呢！” 苏婉笑了笑，总钱袋里取了四个铜板递了过去，笑着说道：“要两串。” “娘亲等等——”苏毓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苏婉给铜板的动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小家伙已经来到苏婉的身边。再看后边跟来的阮玉，便知道是她放他们下来的。 “老爷爷，我要那一串。”苏毓抬手一指，便见她要的，是那一串比较小的。 紧接着，苏晨也抬手指了指那旁边的一串，说道：“老爷爷，麻烦给我那一串。” 苏婉看过去，发现苏晨要的也是一串比较小的。心里不禁好奇：这两个小家伙，这是在闹哪出呢？ 不过老爷爷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按照苏晨和苏毓的决定，将两串糖葫芦取了下来，用油纸包好递了过去。 “谢谢老爷爷——”兄妹两接过糖葫芦，对着老者笑了笑，随后牵着阮玉的手，跟着回去了马车上。 他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早就心满意足了！ …… 这边一家三口在买糖葫芦，却没有发现旁边的小巷子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就在苏婉转身走回自家马车的时候，巷子里的马车窗帘微动了动。里面的人显然是怕被发现，慌忙的将窗帘落了下来。 因着这里的人也不是很多，苏婉下马车的时候，便没有带面纱。而这边马车里的两人，本来就心虚，也不敢往苏婉那边过多的窥探，自然没有看清楚苏婉的那张脸。 “芸妃娘娘，就是那两个小娃娃害的您受了苦。今日又碰上了，您看要不要——”说话的是个女子，身着贤王府丫鬟的衣裙。话说到一半，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身旁的苏芸，似乎是在等她的决定。 第三十三章 铜板的价值 “此事不急，你先找人去盯着那两个孩子。只要知道了他们住在哪里，还愁本妃的仇没处报么？！”苏芸压下心中的怒意，故作镇定的说道。 身边的丫鬟应了一声，在苏婉的马车离开之后，便下去跟后边跟着小厮们吩咐了一下。他们都可以算得上是苏芸的亲信，也都指望着她能成为贤王正妃，以后能飞黄腾达呢！ 自然在这些事情上面，都是格外上心的。领了命令之后，便一直跟在苏婉的马车后边。 丫鬟回到马车里，苏芸问道：“都办好了？” “芸妃娘娘放心，奴婢已经都安排好了，保准不会让他们发现的！”那丫鬟笑着回道，看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应该安排得挺周全。 “嗯，那就不要在这里耗着了，赶紧回去相府，父亲母亲还在等着呢——”苏芸说道。 “是——”丫鬟应下。 …… 苏婉一家三口坐着马车，继续往城西的集市那边过去。 今天得到了苏婉的允许，苏晨和苏毓吃着各自的糖葫芦，蹭的满脸都是。苏婉则是吃了两块点心，喝了两口茶水，便忙着给两个小团子擦脸。 “你们两个谁来跟娘亲说说，为什么会挑这两串小的吃？刚才那老爷爷可说了，这糖葫芦是两个铜板一串的。” 不管大小，都是两个铜板一串。一般人听到这个，肯定会挑大的买。唯独她的两个孩子，却做了相反的事情。 苏毓将口中的糖葫芦咽了下去，转头看向苏婉，想了想，认真的回道：“娘亲不是说，毓儿和哥哥还小，不能吃太多的糖葫芦么。所以毓儿便想，若是买了大的，娘亲肯定不会让我们吃太多。” “既然如此，不如就买小的。一来，也正好够我们吃，不会多的吃不掉浪费了。二来，吃完了这些，娘亲也不用怕我们会牙疼，一举两得呀！” 苏毓说完，又继续“咔哧咔哧”的啃她的糖葫芦了。留下苏婉坐在旁边，细细的品着她家闺女，刚才的那一番言辞。 不得不说，两个小家伙都是精明的。瞧瞧这个如意算盘打得，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要甘拜下风。 不过是几个铜板的事，却也做得这般的恰到好处！ “都是小人精儿！”苏婉微微摇了摇头，笑着在他们的小脑袋上点了点，故意装作没好气的说道。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便到了城西的集市。住在这里的都是平民百姓，当然也有不少的小商贾。 马车停下的时候，苏晨和苏毓也正好吃完了各自的糖葫芦。擦干净了脸上蹭到的糖，整理了衣摆，便跟着苏婉下了马车。 虽然这里不像东街那么繁华，但是在这里逛街的人也不少。街道两旁的小摊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物件儿，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 苏婉一手牵着一个，慢慢的往前走。苏晨和苏毓早就来过这里，对这里熟悉的很。街边的小摊贩看见他们三个人一起出现，热情的招呼他们过去看看。 毕竟就他们母子三人的这身装扮，就足够与别人不一样了…… 逛了一圈，苏婉带着两个小团子坐在一处茶肆里喝茶，瞧着外边的人来人往，心中有些感慨。 “娘亲，您瞧这里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好看的？”苏毓抱着苏婉的胳膊，亲昵的靠在她的身边，问道。 “毓儿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见过这些东西呢！想要买一些带回去，好不好？” “好，今天你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只要你们两开心，娘亲说什么都同意的！”苏婉摸摸苏毓的小脑袋，回道。“去吧，你们自己去瞧瞧，慢慢挑便是了。” 第三十四章 会飞的木鸟 苏晨和苏毓兄妹两，得到了苏婉的准信，别提有多开心了。 刚才他们一路走过来，已经给自己挑中了不少小玩意。这会儿自家娘亲大人点了头，终于可以将它们，全都打包带回去了。 看着两个小家伙，手牵手一起出去的背影，苏婉的目光柔和，心里更是柔软到不行。 虽然在过来集市的路上，出现了一点小插曲。但细想起来，苏婉这会儿倒是觉得，是自己做得有些过了。 苏晨和苏毓都是非常听话的孩子，平日里也很会照顾他这个母亲。自己说过的话，他们肯定是记得非常清楚的，自然不会故意犯错的。 想来定是那冰糖葫芦太好吃了，才让他们如此的吧…… “阮玉，待会儿回去之后，让人留意留意这附近有没有空着的铺子。再去调查一下那位老者家里的情况，询问他可否来我手里做事——” 苏婉的目光一直落在街对面的苏晨和苏婉身上，但口中说的话，却是对阮玉说的。 阮玉应了声“是”，略一思量又问：“小姐这样做，可是不想小小姐和小少爷，在想吃糖葫芦的时候，跑来这么远的地方？” 毕竟苏婉名下的产业，早已经开遍了整个兆悦。首当其冲的便是药房医馆、酒楼、首饰铺、胭脂铺子，这些非常能赚银子的。 现在突然想让那买糖葫芦的老者，来她的手下做事。阮玉除了能想出这个来，也着实想不出别的来了。 苏婉轻笑，回道：“是啊，晨儿和毓儿自己心里都清楚，我又何必要做得那么武断呢？左右都是一些小零食，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阮玉认真的点了点头，笑了笑，继续道：“是啊，小姐前些日子给点心铺子新请的厨子，昨儿又研究出了新的花样了。待会儿回府的路上，正好经过那里，小姐可要带回去些尝尝？” 其实，不管苏婉回不回答，那新研究出来的点心，最后也都是会送到她面前的。毕竟她的铺子都是连锁的，一旦有新品出来，只要她点过头之后，便会立刻在所有的铺子里推出。 “也好，这件事你就看着办吧！”苏婉回道。 另一边，苏晨和苏毓已经在一个小摊子前，站了很久了。摊主是一位年轻的男子，看着一副书生的打扮。 但是他卖的东西，却都是用木头制作的。乍一看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几个普通的摆件罢了。但是经过他的那双手一摆弄，那摆件瞬间就变成了个小“机关”。 就比如现在苏晨手里拿着的那个小木鸟，只需要用特制的钥匙拧两下，便可以飞起来，看的两个小家伙一阵惊叹。 苏婉也看到了那个会飞的木鸟，顿时就来了兴趣。在苏晨和苏婉的身边挺住，又看了一眼他的小摊子上，还放着的那些东西，问道：“不知先生的这些东西，可都是你自己亲手做的？” 说着，苏婉仔细的看了一眼那人的手，却见那双手白白嫩嫩的，完全不像是做木工的手。 “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就离我这摊子远些！” 苏婉没想到，自己不过就随口问了一嘴，怎么就惹了这个人的不痛快。怕吓到两个孩子，赶紧将他们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后退了一步。 那人见状，以为苏婉是瞧不起他。想着自己这么久都没有卖出一件东西，也就不想再在这里耗下去了，伸手就要收拾摊子，准备回去。 然而就在他伸出手，将所有的东西都拢到一起的时候，苏婉却看见了他的手腕处，有一道明显的伤痕…… 第三十五章 十两银子 苏婉的眼睛微眯了眯，脑子里顿时有了猜想。 可她这会儿不想扫了孩子们的兴致，赶紧上前一步，抬手将他已经打包好的东西压下，说道：“这些多少银子，我全要了。” 苏晨和苏毓刚才看着这人要走，还在为买不到这些东西而失望。这会儿瞧见自家娘亲这么的“霸气威武”，瞬间又开心了起来。 刚想上前一步，就被阮玉给拉住了。两人回过头去，便见阮玉笑着对他们摇了摇头。 刚才那男人手上的伤痕，阮玉也瞧见了的。再一看苏婉这样的举动，哪里不知道她是有事要确认？ 可是两个小孩子却是不懂的，她就只能先将他们拦住了，也好留给苏婉一点时间。 这边，苏婉的手紧紧地抓着包袱的一角，看着眼前的男人，微微一笑，问道：“这些都我要了，你说吧，要多少银子？” 那男人冷冷的看了苏婉一眼，而后撇过头去，说道：“我不卖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小摊贩们就都笑了起来。尤其他隔壁的那个摊主，更是不给面子的说道：“你说你这人也真是的，人家小孩子买你的东西，总要先看看你这东西怎么样吧！” “可你倒好，人家才看了一会会，你就这般没有耐心，一言不合就要收拾东西回去。想想你在这里白了这么多天的摊，可有卖出过一样东西？” “就是就是，既然你是诚心要卖这些东西的，干嘛不耐着性子的，等那两个小娃娃仔细看清楚？” “再说了，人家两个小娃娃的母亲，都说了要买你的那堆木头了，怎的现在有了这等好事上门，你却又不要了？” 周围的小摊贩们议论纷纷，说的这个男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不想留在这里，和这群人浪费口舌，只想快些离开。但是自己手上的伤才刚刚养好，也使不上力。 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只手就将他的包袱，抓得严严实实的。看着柔柔弱弱的，可他这个男人，却愣是没有将包袱给拉出来。 试了两次之后，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松了手，将目光再次落道苏婉的身上。下巴微微抬起，摆出了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说道：“好啊，你不是说要买我的东西么。就这些，一共十两银子！” 那人指了指包袱，报了价之后便将手往苏婉的面前一伸，让她赶紧付银子。 只不过这个价格，让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他们倒不觉得苏婉会付不出这么多的银子，而是觉得这个男人的脑子坏了！ 是的，他们全都认为，是这个男人的脑子，被他们给刺激出问题来了。就那一堆破木头，哪里值十两银子了？！ 苏婉倒也不着急付银子，刚才她只看见了一只会飞的鸟，这里还有不少的好东西，总要先看看再说的。 “阮玉，先给他五两银子，等我将这些东西都看完了，再给他五两。”苏婉开口说道，手里则忙着将包袱上的结打开。 果然，这里面还有不少的好东西，目光一撇，就瞧见了一个小盒子。看着平平无奇的，但是拿在手里却有能明显感觉到，这东西非常的轻。 “这里头是空的。”苏婉这句话的声音不大，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她也没有看的太久，就将那个木盒子放了回去。 将这里的东西一一检查结束，便让阮玉给了剩下的五两，让人将这些东西送到马车上去。 苏晨和苏毓看着他们心仪的东西，都被自家娘亲买下来了，赶紧跑到她的身边，好一顿的“娘亲最好了”。 而那名男子，也在收了他们的十两银子之后，将摊子收拾好了，背着一个空着的篓子离开了集市。 苏婉安抚好两个小奶团子，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垂眸思索着。 她想让姬华阁的人，去跟着那名男子，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奈何今日她给姬华阁的人安排了任务，出门也没有带小厮，就只有他们几个人，也没有办法将这件事情安排下去…… 第三十六章 处理要事 “娘亲在看什么？是不是觉得，那位哥哥做的木工很好？” 苏晨循着苏婉的视线看过去，便见那个男人已经走出去了好远。他不明白自家母亲在想什么，只当是和自己刚开始看见这些东西一样，打从心里敬佩那个人。 说实话，苏婉现在确实挺敬佩那个男人的，也很想知道他的手是怎么回事。 刚才她也仔细观察过了，那人的手看着挺白嫩的，但是一双手的手指上，却有不少伤痕。只不过都是陈年旧伤，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所以刚才的那个人，以前确确实实都做着木工，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伤了手腕，不能继续做下去了。 罢了，京城就这么大，她若是想要知道那人住在哪里，只管晚上回去之后，安排姬华阁的人去打探一下便是…… 听到苏晨的声音，苏婉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道：“是啊，你看他做的那些物件，每一个都很好看，比我们平时见到的要好看许多倍呢！” “娘亲看你们很喜欢那些，就做主给你们都买下来了。你们回去之后，便可以慢慢玩了——” “好好好，晨儿和毓儿都听娘亲的，现在不玩，等回去再玩……” 这边母子三人说着话，又去下一个小摊上挑挑拣拣的，全然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们穿着贤王府的衣服，便是今天苏芸身边的丫鬟，安排来跟着苏婉他们的人。 两人将刚才的一幕看在眼中，又往他们停马车的地方瞧了一眼，凑在一起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便分开行动了。 一个继续跟着苏婉他们，另一个则是去了他们的马车附近监视着。一直到傍晚，才看见苏婉带着两个孩子和阮玉，上了马车，回了苏府。 …… 苏芸今天早上被战文轩狠狠的嫌弃了一顿，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柏琸便过去她的院子里传话。 说丞相想念她这个女儿了，让她先回去相府住上两日。苏芸被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战文轩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早上还传了书信过来，让她这几日好生在战文轩的身边伺候着，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想念”她这个女儿了呢？ 偏偏柏琸也是个厉害的，愣是没让她见到战文轩一眼，就被塞进了马车里，送回了相府。 苏良骥一回到府中，便有家丁过来传话，说是德妃的人已经过来了，正在书房里等着他。面对德妃，苏良骥不敢有半点的马虎怠慢，二话不说的就往书房跑。 关门之前还不忘记叮嘱门口的小厮：只要不是圣旨到了，任何时候都不要过来打扰！ 是以苏芸回到相府，打算找自家老父亲问个明白的时候，却被书房门口的小厮给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不认识本妃了？！”苏芸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正好便有人“送上门”来了。 小厮知道这位是不好惹的，但自家老爷有过交代，他也不能违抗老爷的命令不是？！ 只能将脑袋低得低低的，瓮声瓮气的说：“芸妃娘娘请息怒，并不是小的要故意拦着您，而是老爷正在书房里处理要事，吩咐了除非是皇上的圣旨，任何人都不允许过去打扰——” 苏芸不知道苏良骥正在和德妃的人说话，还以为是这个小厮骗他，抬脚就踢了过去。小厮不敢躲，只能硬生生的受了这一下。正好被踢中了关节处，疼得他龇牙咧嘴的，一个站不稳就跪了下来。 苏芸被他这一跪，心里也消气了不少。深呼吸一口气，又问：“父亲在处理什么要事，你可有听说？是不是和王爷有关？” 第三十七章 赶紧走人 小厮不敢回答，毕竟自家老爷没让啊！ 小心翼翼的往身后看了一眼，就见那扇大门依然紧闭，里头的两个人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苏芸身边的丫鬟小桃，好不容易在等到了能近身伺候的机会，不想苏芸觉得她一点用处都没有，便赶紧压低声音呵斥道：“芸妃娘娘问你话呢，怎么就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哑巴了？！” 顿了两秒，小桃还是没有听到小厮的回答，便上前一步，将那小厮从地上拉起来，扯到了一边去，抬手就要打。 在这院门口的两个小厮，都是刚刚进府不久的。平时也只听苏良骥一个人的话，自然是他说什么，他们便听什么，从不敢忤逆。但眼前的这个丫鬟，明显不是个好惹的。 正在他思虑间，小桃的巴掌就已经落了下来。“啪”的一声脆响，直接打在了那小厮的脸上。 小厮吃痛的捂着脸颊，泪眼汪汪的看着小桃。赶紧跪了下来，说道：“小姐姐不要打我了，我说，我都说。” 一转头又看向了冷脸站在旁边的苏芸，磕头说道：“回禀芸妃娘娘，是宫里的德妃娘娘，派人来给老爷传话了。老爷现在就在书房里，与那传话的人说话呢——” “什么，你说德妃娘娘的人来了？”苏芸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看了一眼那扇大门，而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里。 小桃赶紧跟了上去，主仆二人直接往苏芸以前住的院子里走去。 那被打了一巴掌的小厮，见两人走远了，才敢从地上站起来，擦干眼泪站回了原位。另一边的小厮见他的脸颊肿的有些高，小声的安慰了两句，便也不在说话了。 他们都是当下人的，被人大妈也是常事。更何况那是贤王府的侧妃娘娘啊，人家要想杀了他们，可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苏芸在小桃的搀扶下，一直到了后院，才放慢了脚步。她急着离开，便是不想让德妃知道，自己被战文轩嫌弃的事情。 毕竟自己现在还只是个侧妃，五年的时间，都没有能让战文轩对她有过半点的改观。对说她有德妃在背后撑腰，但是德妃也说了：若她不能笼络住战文轩的心，她不介意另外安排一个女人进去贤王府！ 苏芸心里也苦，自己好不容易才进了贤王府，好不容易才当上了一个侧妃。若是让德妃觉得她没用，重新给战文轩安排女人，那么贤王府里，哪里还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不能，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苏芸喝了口水，便吩咐小桃去前院看看。等德妃的人走了以后，再来告诉她。 小桃赶紧应下，离开前还煞有其事的，在院子里叮嘱了一句：“你们可都给我仔细着点儿，小心伺候芸妃娘娘！” 院子里的众人，皆是一阵沉默，对小桃的印象差到了极点。饶是枫叶那样的大丫鬟，跟着自家小姐回到府中，也没有这样颐指气使的。 有的时候还会给他们分些银子，“妹妹”的叫上两句。哪里像这个小桃，才伺候了自家小姐几天，这就飘得不成样子了…… 苏良骥和德妃的暗卫，在书房里说的，正是让撤回人手的事情。苏良骥不明白，这些人就算在城外，也是还都有用处的，怎么德妃现在就让给撤回来了呢？ 他想不明白，只能开口问道：“不知道德妃娘娘有这样的安排，可是另有打算？” 那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良骥，没有着急回答他的话。而是喝了一口茶水，随后道：“德妃娘娘此举，自然是有娘娘的安排。我劝苏相一句，还是别问这么多的好！” 第三十八章 回来作甚 那暗卫这样说了，苏良骥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微微叹了口气，回道：“本相知道了，还请大人回去复命时，替本相在娘娘面前美言两句。” 说着将自己的钱袋取了出来，取了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这些银子给大人喝茶，大人收着吧！” 都是在德妃身边做事的，平日里见到的银子不少。区区一百两，在他们的眼中确实算不上什么。 况且苏良骥心里也清楚，自己能有今天的身份地位，若不是有德妃在背后谋划，他根本不可能位极人臣。 若想自己还能继续这样风光无限下去，就必须要牢牢地，抱住德妃这个金大腿！ 暗卫接过银票，面无表情的扫了眼上的面额，折好收到了自己的衣襟里。做完这些便准备离开，打算早些回宫去向德妃复命。 可一想到外边刚才的动静，他便停下了脚步。转身对苏良骥说道：“方才似乎听到外边有芸侧妃的声音，莫不是芸侧妃想念苏相与夫人，回娘家来了？” 苏良骥听到这话，顿时满脸的疑惑。毕竟他早上差人去贤王府传话，那人后来也没说苏芸要回来的事，怎么现在莫名其妙的，人就回来了呢？ 不过这样的疑惑，很快就被苏良骥给压了下去。这个暗卫现在能说这样的话，恐怕也是看在刚才的银票上，提点了自己一句。 此刻他也丝毫的不怀疑，苏芸已经回到了相府的事实。 毕竟眼前这个人的武功有多高，苏良骥是知道的。哪怕刚才他说的是“似乎”，但既然他敢这么说，就一定可以确定。 再想到先前苏芸就回来告诉过他，德妃有要重新安排人的意思……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情，苏良骥就已经想到了这么多。思及此，赶紧对着暗卫抱拳行了一礼，说道：“是夫人思念女儿，本相今早便让人去贤王府传了话，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暗卫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苏良骥给出的这个理由。这里人多眼杂的，到时候若是传到了德妃的耳朵里，自己也能帮着遮掩一二。刚才的那些银子，便算是这事儿的酬劳吧！ 苏良骥亲自将人送出了府，而后急匆匆的往后院去了。 刚才出来的时候他也看见了，若不是苏芸打了门口的小厮，恐怕暗卫也不会知道她回来。 小桃很听苏芸的话，一直在书房旁边盯着。瞧见苏良骥和一个陌生男子出来，便知道他们的“要事”已经商量结束了。 待瞧见苏良骥将人送了出去，往后院这边过来，就赶紧迎了过去，说道：“老爷，芸妃娘娘正在小院儿里等着您呢！” 苏良骥瞧了一眼小桃，发现是张陌生的面孔，顺口问道：“怎的今日是你陪着芸儿回来？枫叶那丫头呢？” 往常苏芸回来，可不都是带着枫叶的么，怎么今日就突然换了人？ 小桃被苏良骥问得一阵尴尬，但还是回答了他的话：“回禀相爷，枫叶前几日受了罚，目前还在养伤，无法伺候在芸妃娘娘的身边——” 苏良骥可不关心枫叶的事情，他此刻只想知道，苏芸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枫叶做错事受罚，连累了自家女儿了？ 对着小桃摆了摆手，苏良骥心里越发的不安，说道：“别在这里耗着了，赶紧去芸儿那边，本相有事问她……” 第三十九章 回去贤王府 苏芸在屋子里等得着急，她很想问问苏良骥，德妃的人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可是因为这次的没有没有找到神医绾轩，有了下一步安排？ 当然，她也很害怕自己刚才在书房门口的动静，被德妃的人听了去。回宫之后在德妃面前说上一嘴，那么她在贤王府的地位就不保了！ 正在苏芸的耐心，快要消耗殆尽的时候，听到外边传来的说话声。一转头便看到刚进院门的苏良骥，顿时两眼放光，提着裙摆就迎了出去。 “父亲方才可是在见德妃娘娘的人？是不是德妃娘娘让人传话，说要重新安排人的事？” 苏芸就怕德妃要放弃她，便赶紧将这话问了出来，看着苏良骥的一双眼睛里，带着满满的不安。 苏良骥也知道自家女儿在担心什么，便说道：“这事儿你就放心好了，刚才德妃娘娘的暗卫，已经该知道你今日是为父叫回来的了。” 听到这话，苏芸便知道了其中的含义。父女二人说话间的功夫，已经进了屋里。 苏芸想到今日受的委屈，就想着跟自家老父亲好好的说说，便往小桃那边看了一眼。后者知道苏芸的意思，赶紧退了出去，还将屋门给关上了。 哪知道苏芸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苏良骥便先开了口：“芸儿可知，若今日那暗卫什么话都不与为父说，想来你今日回去贤王府后，便再也没有机会座上正妃之位了——” 苏芸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有些想不明白，刚才她还问了这事儿的，自家老父亲不也说了，来人不是因为此事的。怎么现在周围没了人，又将这件事情拿出来说了呢？ 苏良骥只需要看苏芸一眼，便知道她的心中所想。继续说道：“幸好那暗卫平日里跟为父走得近，加之这些年也没少从为父的手中捞到好处，在这些事情上边，还是偏向着我们相府的。” 苏芸闻言，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被自家父亲处理好了。 “多谢父亲为女儿的付出，他日女儿成为贤王正妃，定会求德妃娘娘，保证父亲仕途无量！” 现在苏良骥已经是丞相了，可手中的权利也不过如此。往上走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就只有用别的办法，也好掌握更多一些权利！ 父女二人在屋子里聊了好一会，苏良骥才知道苏芸这段日子在战文轩的身边，都做了什么蠢事。尤其在知道今日她回来的原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苏芸一边说一边委屈巴巴的看着苏良骥，一口一个“父亲要为女儿做主”，让他现在头疼不已。 他怎么就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日里看着很聪明的女儿，怎么会有这么蠢笨的时候？现在好了，惹得战文轩厌烦了，被赶回来了…… 苏良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对苏芸说道：“芸儿今日是回来陪伴你娘亲的，在府里用过晚膳之后便回去吧！” 苏芸没想到，苏良骥非但没有安慰她几句，反而要她今天就回去贤王府？若是战文轩的气消了，她还能进得了那座王府，若是他的气还没有消呢，这可怎么办？ 苏良骥瞧着苏芸满脸的愁容，也不想再跟她废话了，直接挑明说道：“你也知道德妃娘娘的性子，娘娘一向手段果断，对于她没有任何用处的人，她是不会继续扶持下去的。” “今日的事情为父已经帮你打了掩护，若你还想有德妃在背后给你撑腰，就务必要听为父的话！” 再多的话，苏良骥也没有说。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苏芸若是再不明白，那么就算德妃将她扶持到了那个位置，最后也还是会变成一个弃子的！ 第四十章 苏芸的心思 苏芸抬头看着苏良骥，见他态度坚决，知道这事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想到自己回去或许连门儿都进不去，心里就无比惆怅。 但是再回头想想，若是自己主动回去给战文轩认个错，或许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知道了，父亲。女儿在府里陪您和母亲用完晚膳，便回去贤王府。”苏芸说道。 苏良骥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摸摸她的发顶，叹了口气道：“别看现在为父位极人臣，但这些终究是掌握在德妃娘娘手里的。” “为父知道你爱慕贤王，但有些事情也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若我们不按照德妃娘娘的意思去办，恐怕现在拥有的一切，很快就会变成过眼云烟，变成黄粱一梦……” 苏良骥说的每一句话，都戳进了苏芸心里。她还幻想着德妃以前给她的承诺：若是战文轩的嗜睡症能够医治好，便会帮他好好争取一下这兆悦的天下！ 苏芸当时听到这话，根本就没有多想，全都被自己可能会成为未来的皇后，这个美梦给诱惑住了。时至今日，她还以为自己会有那样的一天。 五年前，她好不容易将苏婉除掉，就为了能与战文轩在一起，能一起座上那个宝座，成为母仪天下的兆悦皇后！ 当然，战文轩究竟能不能座上那个位置，说到底还是要看神医绾轩的本事。现在没有找到人，自己又和热了战文轩的厌烦。这样看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自己…… 苏良骥离开了，苏芸也将自己关在房中，好好的反思了一下。太阳落山的时候，小桃才敲醒了屋门，进来说道：“芸妃娘娘，晚膳已经摆好了，相爷让奴婢请娘娘过去用膳。” “知道了，本妃这就过去。”苏芸说着便起了身，在小桃的搀扶下，往花厅过去了。 餐桌上，苏夫人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她下午知道苏芸回来之后，便想着要去看看她的。哪知道苏良骥直接派了人过来传话，说他们父女两有事要谈，让她不要过去打扰。 苏夫人听了这话，自然是不会过去打扰的。好在苏良骥回来之后，将他们说的话，都与苏夫人说了。也明确告知她：芸儿还需要好好想想，你这个做母亲的就算再想念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过去，扰了她的“清净”。 好不容易熬到现在，苏夫人可算是看到苏芸了。安慰了几句，好好的用了一顿晚膳，之后又说了会儿话，才依依不舍的将苏芸送出了门。 目送着马车离开，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苏夫人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 “老爷，我们芸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正的贤王妃？要不老爷去求求德妃娘娘吧，那贤王最是尊敬德妃，没准儿德妃一发话，这事儿就成了呢？！” 她的出身不好，纵使现在已经是丞相夫人，但是在京城的官太太里头，依旧是个难以启齿的存在。 她之所以愿意这般的忍气吞声，便是想着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坏了自家老爷和女儿的事。同时也很期待，自家女儿以后真的能成为皇后，自己也能真正的扬眉吐气一番。 到那个时候，谁还敢指着她说说三道四的，看她不让人直接乱棍打死？！ …… 苏芸坐在马车里，手里紧紧地攥着帕子。这一路她的心里都忐忑不已，就怕柏琸会出现在王府门口。 毕竟他是战文轩身边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便是代表战文轩！ 马车停在贤王府门口，小桃撩开帘子请苏芸下来。苏芸小声的问道：“门口可有其他人？” 小桃自然知道，这个“其他人”是谁。于是摇了摇头，回道：“主子放心，奴婢都看过了，柏琸侍卫不在！” 苏芸一听这话，那颗悬着的心，才彻底的落回到了肚子里。在小桃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准备回府…… 第四十一章 明日早起 柏琸早在将苏芸送出去的时候，就知道她肯定还会回来。 要知道苏良骥那个老狐狸，好不容易将自己心爱的女儿送进贤王府，怎么可能会在知道她回去了相府，而不做一丁点的反应？ 于是安排了人在门口盯着，若是苏芸回来了王府，便将这件事情第一时间告诉他！ 自然，这也是在战文轩的授意下做的，不算违背了主子的意思，擅作主张。 当然还有一件事，便是今日下午的时候，战文宇来了一趟贤王府，说他刚从宫里出来，听到苏芸回去娘家，陪自己父亲母亲的消息。 字里行间的，全都是对他这个七嫂的敬重，好像苏芸做的这些事情，是多么不得了似的。 战文轩也不傻，一听就知道其中的意思。想到德妃看中苏芸，给她撑腰的事。再听听战文宇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无非就是自己将苏芸赶回去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德妃的耳中。德妃不想让自己看中的人，被战文轩冷落驱赶，就只能让战文宇来跑这一趟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战文轩也吩咐了柏琸，不要阻拦苏芸回来贤王府。 苏芸才刚刚走上台阶，便看见迎面走来的柏琸，心里不由得一窒，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倒不是她真的怕柏琸这个人，而是最近一段时间，柏琸每次出现在她的面前，自己总要受些折腾。 柏琸将苏芸的表现全都看在眼里，面无表情的站在她的面前，沉声说道：“侧妃既然回来了，那便省得属下再去相府接您！” “属下奉主子的命令，来给侧妃娘娘传话：今日已经很晚了，侧妃娘娘需早些歇息，明日还要早起。” 柏琸说完，对她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完全不顾一脸懵逼的苏芸，还有她身边的小桃。主仆二人就这样愣愣的站在门口，直到柏琸的身影消失不见，才相互对视了一眼，进了大门，回了她的院子。 丫鬟们打来热水给苏芸沐浴，苏芸整个人泡在热水里，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战文轩的意思。 今天早上还狠狠的嫌弃了她一顿，下午还将她撵回了相府。怎么到了晚上，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还有明天的早起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明日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战文轩要带着她出门撑场面？ 不得不说，苏芸的想法真的很令人无语，若是这些想法被战文轩知道了，肯定会觉得这个女人异想天开！ …… 另一边，苏府门口出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仔细一看，便发现是今日一直跟着苏婉他们的人。 此时已经很晚了，两个人躲在一个角落里，目光一直看向苏府的大门口。想着再等一个时辰，他们便回去向苏芸复命。 “都这个时候了，若他们真的住在这里，肯定就不会出来了。我们与其在这里吹冷风，还不如早早的回去，将今日看到的都告诉主子，也好完成我们的差事！” “哎，你也说了都这个时候了，那就再等一会也不迟。毕竟主子手里有的是银子，我们若是晚些回去，没准儿还会再发现点什么，也好让主子更看重我们啊！” 两个人都压低声音说话，时间倒也过去得很快。没过多久，便听到了外边打更的声音。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这会儿已经过了子时。 “行了，都这个时候了，里面的人想必都已经睡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二人最后看了一眼门口的牌匾，记下了那个“苏”字，便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贤王府。 苏芸一整天都很无语，晚上躺在床榻上，便浑浑噩噩的睡着了，完全忘了苏婉的事情。结果第二天一早，还是小桃提醒的她。 “那两人回来了？监视了那么就，可有发现什么异样？”苏芸想起自己跪了那么长时间，差点就要昏过去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第四十二章 他们姓苏 两个小厮跪在地上，将昨天下午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芸。最后，还将努力记下来的字写给她看。 想着将他们两今天说了这么多，肯定能得到苏芸的打赏。平日在这府里，也没几个人看得起他们，或许今天得了苏芸的打赏之后，能够被人高看一眼。 苏芸今日气得还挺早，这会儿正在用早膳。听见小厮回禀的消息，心里还挺满意的。瞧着他们拿着毛笔，在纸上笨拙的写了一个字，便往小桃的手上看了一眼。 虽然那字写得实在不怎么样，但也能一眼就看出来，写的确实是个“苏”字！ “他们也姓苏？”苏芸的脸色一变，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双眸眯了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因着苏芸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便让小桃将屋子里其他伺候的人，全都遣了出去。现在偌大的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主仆四个。 两个小厮就跪在苏芸的面前，以为这话是在问他们，便立即回道：“回芸妃娘娘的话，那门口确实写着个‘苏’字，和娘娘是同样的姓氏，小的们在那门口守了好几个时辰，绝对不会看错的！” 早在知道害她跪了三天三夜的人，也姓苏的时候，苏芸的脑海里便想起了，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忽然一个假设在她的脑中闪过，吓得她浑身一抖，差点将手里的粥碗打翻。 又听到两个小厮如此确定的回答，整颗心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没办法，她心虚啊…… “芸妃娘娘，小的们句句属实，绝对没有欺骗您一句话！”两个小厮见苏芸不说话，以为她不相信他们的话，便极力的解释着。 那只他们的话音刚落，苏芸就将手里的粥碗，重重的磕在了桌上。看着他们的目光狠厉，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们真的确定，他们姓苏？就住在贤王府不远的，那个苏府里头？！” 小厮们被苏芸冷冷的盯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回答得不对，惹到了这位芸妃。 “主子问你们话呢，怎么不说了？！”小桃不知道，苏芸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但心里也很清楚，绝对是与“苏”这个姓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小厮们被小桃又给呵斥了一句，当即也不敢隐瞒，赶紧点头回道：“娘娘，那娘三儿确实住在那里！小的们对这附近一带都很熟悉，断不会认错门，认错路的——” 苏芸闭着眼睛，心中没有来的就烦乱不已。也不想看见这两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厮，便对着他们不耐烦的摆摆手，没好气的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会儿别杵在本妃的面前，实在碍眼！” 小厮们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想着邀功打赏的事情。瞧着苏芸现在这样，不下令将他们拖出去打板子，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一听她让他们退下，顿时心里一松，忙不迭的起来退了出去。 银子拿不到就拿不到，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小桃被买来贤王府，也不过才三载，自然对五年前的事情一无所知。看了一眼似乎在压抑自己情绪的苏芸，便出声劝道：“娘娘不用将那娘三儿放在心上，不过是个平民百姓，就算能住在贤王府附近，也没有办法与娘娘相提并论。” “闭嘴，你懂什么？！”苏芸怒目圆瞪，恶狠狠地看着小桃。 小桃被她看得心里发憷，却也不好再开口说话。只能闭着嘴站在一边，心里却在盘算着：一会得去看看枫叶醒了没有，将这件事情和她说说，看看能不能套出点有用的线索来…… 第四十三章 偷听八卦 贤王府门外，战文轩从马车上下来，冷着一张脸问柏琸：“昨日吩咐你的事可有去办？” 柏琸一看自家主子不高兴了，心里顿时打了一个突。偏偏那件事情昨夜就已经吩咐了他，今儿一早倒是被他给抛到脑后了。 现在战文轩已经回了府，他想说谎也没有机会了，便老老实实的回道：“主子息怒，属下将此事忘了——” 战文轩斜睨了一眼柏琸，冷哼一声，再次吩咐道：“现在就去！她想住在王府可以，别让她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柏琸赶紧应下，在战文轩进了门之后，便急匆匆的往苏芸的院子里走去。 练武之人的耳力都很好，自然听到了苏芸屋子里传来的动静。在听到两个小厮说的话后，便停下了脚步，想再听得仔细些。 毕竟苏芸惯会惹自家王爷生气，她若是背着自家主子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那可就不得了了！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这里听墙角确实不太好，还挺容易被人发现。便身形一闪，上了一棵大树。 刚好那两个小厮就在不远处，虽然说话的声音压低着，但也不妨碍他听得清楚仔细。 “哎，刚擦差点吓死我了，本来一件好好的差事，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还要我们跑出来得快，若是再慢一点，恐怕我们今天就要受罚了吧！” 一个小厮拍着自己的胸口，安抚自己因为受了惊吓，而乱跳不已的心。 和他一起的小厮也低声附和道：“是啊，我们都查得那么仔细了，那一家三口明明就住在距离王府不远的那处巷子里。” “而且我早就打听过了，那院子可是个七进七出的，若不是大户人家，怎么可能住得起那样的宅子——” 自然，在他们的眼中，所谓的“大户人家”，便是手里有很多钱财的人家。他们都是穷苦百姓出生，哪有不羡慕的道理。 那个小厮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树上的柏琸也听得仔细。他也很好奇，这个苏芸又背着自家主子，让人去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说来也巧了，那户人家居然也姓苏。昨天我们也跟了他们那么久，也没有瞧见那户人家有个男主子。” “莫非真的如那日围观的百姓说的那样，那户人家就只是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的？” 柏琸在树上听得一耳朵的八卦，听到这里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苏芸让人去调查了谁。感情这位侧妃还是不死心，想要将那日的“仇”给报回来啊！ 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是损了自家王爷的面子。苏芸被罚跪了三天三夜，想要报复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里，柏琸就不去再管这件事情。从树上跳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两个差点被吓死的小厮，问道：“你们的事情都做完了？领着王府的银子，不知好好做工去，还有时间在这里说闲话，本侍卫看你们是皮痒了！” 两个小厮被吓得半死，腿一软直接给柏琸跪了下来，连连说道：“柏侍卫息怒，我们这就去做工——这就去做工——” 说着，两人便相互扶着跑开了。毕竟刚才他们两说了那些话，谁也不知道柏琸听到了多少。若是他在自家王爷面前提上一嘴，恐怕他们就要被发卖出去了。 抬头看了看天，只能祈祷老天保佑，放他们一条“生路”。祈祷柏琸才刚刚到那里，什么都没有听到…… 苏芸压着身上的怒意，用完了早膳便吩咐小桃：“你去王爷那瞧瞧，昨日不是说了要本妃早起的？怎的现在本妃早膳都用好了，却没有人来请本妃过去？” 小桃这会儿只能顺着苏芸的脾气，应了下来便要退出去。然而在开门的时候，却看见了院子里的柏琸。 第四十四章 惩罚 小桃像是见到救星似的，一张挎着的小脸瞬间就扬起了笑容。站在台阶上，笑着问道：“柏侍卫此时过来，可是王爷要请芸妃娘娘过去伺候？” 她就等着柏琸点头，然后进去将苏芸扶出来了。却没想到，柏琸却生生的“浇”了她一盆冷水。 “王爷那边不用芸侧妃伺候，属下过来这里，是奉王爷的命令，过来给芸侧妃传话的！” 苏芸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两日连翻受到刺激，心里压抑的不行。听到柏琸的话，自己哪里还能坐得住，便也走了出来。 摆出了贤王府女主子的架势，居高临下的看着柏琸，问道：“王爷让你来传什么话，赶紧说完就滚！” 柏琸是战文轩的近侍，在他的脑子里，能用这种语气训斥他的，也只有战文轩一个！ 苏芸虽然是侧妃，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妾室。别说她还不受宠，就算是受宠的，也没有这样的资格。 本想着过来传了话之后，就不管她的。但是现在想想，这件事情他也不能就这么敷衍过去了。 “王爷有令，侧妃苏氏苏芸不知悔改，教唆侍女枫叶屡次以下犯上，特令侧妃苏氏闭门思过，抄写《女德》《女传》百遍！” 苏芸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战文轩这是在用这样的方法，将她软禁在这个小院子里啊！ 说什么抄写《女德》《女传》的，那玩意儿摞起来都不能有半人高，每一部抄写百遍，要抄到何年何月？ “柏琸，你可知道本妃只需要差人送封信给德母妃，你就能吃不了兜着走？！”苏芸都要被气死了，自己这几天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么多事儿都找上她？ 她回来贤王府，可不是来抄这些东西的。她要见战文轩，要得到他的心，他的人！ 柏琸才不会理会苏芸的话，左右战文轩让他做的事情已经结束，眼下只要回去复命便好。但是刚才苏芸那样说他，他又不是丞相，“肚子里”撑不了船。 当然为了自家主子的身边能清净的久一点，他也得安排两个人过来看着点。 毕竟这院子里的人不少，若是有几个会写字的，肯定会让他们帮着抄。那自家主子这么罚苏芸，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芸侧妃与其担心属下是不是会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如想想每日要抄写多少合适。” “属下提醒芸侧妃一句，可别想着让人帮着抄。毕竟主子慧眼如炬，只需要一眼便能辨出芸侧妃的字迹。芸侧妃若是不想再惹主子不高兴，还是规规矩矩的自己抄的好！” 柏琸说完，这次连礼都没有行一下，转身便来开了。到了院子门口，还不忘记扬声说道：“对了，主子还给芸侧妃安排了两个书童。正好芸侧妃在抄写的时候，也好在他们的伺候下，仔细瞧瞧上头都写了些什么！” 这两个书童，可不是战文轩安排的，而是柏琸自己临时加的。当然，这件事情他只需要去个许公公说一声，相信很快就可以到位。 果然，就在柏琸和许公公说了这件事情，不出半个时辰，那两个“书童”便被他亲自领到了苏芸的面前。 许公公面带笑容，对着苏芸行了一礼，客气的说道：“芸侧妃，这两位便是主子为您挑选的书童。主子说了，有她们两在您的身边，想必您会学得更快一些的。” 苏芸看见面前的三个人，气得手都在发抖。杯子里的热茶泼了出来，烫红了她的手指。 但此刻的她却什么都不能说，真真憋屈死了！ 第四十五章 两个女书童 许公公已经说了，他是奉了自家王爷的命令，将这两的丫鬟安排过来当书童的。就这样的情况，这几日出尽了风头的小桃，这会儿也只站在一边，什么话都不敢说。 看着苏芸那张布满阴云的脸，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侧妃就算要发火，也别牵扯到她的身上来。左右还有这两个“书童”呢，也够让自家侧妃发泄一两日的了。 许公公好歹也是从宫里出来的人，早就将那主仆两的表情，全都看在了眼里。低头抽了抽嘴角，忍住了脸上的笑意。 再次抬头看着坐在上首，带着一脸扭曲笑意的苏芸，顿时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 谁让苏芸以往仗着有德妃撑腰，就在府里处处作威作福，不将他放在眼里？今天难得有这么个好机会，他怎么可能不好好把握着点！ 瞧着苏芸如此憋屈的模样，许公公也懒得再搭理她了，转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两个丫鬟，扬声吩咐道：“你们两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芸侧妃铺纸磨墨，抄写《女德》《女传》？” “若是让咱家知道，你们两在此事上懈怠了，传到王爷的耳中去了，到时候咱家可保不了你们！” 许公公会这样说，还不都是说给苏芸听的？ 这院子的门口，已经安排了府兵把手，苏芸想要从这里出去，没有战文轩的允许，那根本死不可能的。 况且她这院子里的一举一动，也都会先落在许公公和柏琸的耳中。至于要怎么禀报给战文轩，还不是他们两“看着办”的…… 这两个丫鬟自然是听许公公话的，若不是有许公公罩着她们两，恐怕她们早就被人给欺负死了！ 要说起她们的来历，也得追溯道三年前。 和现在苏芸院子里的下人们一样，她们两也是被重新买回来的。就因为他们长得都很漂亮，苏芸就看她们百般的不顺眼。不想将人带在身边，分了战文轩注意。 后来随便找了个由头，将两人打发成了下等杂役，什么脏活重活都让她们做。寒冬腊月的，还让她们用冷水洗衣服。 与她们同一批进来的小厮，瞧见她们两花容月貌的样子，身边又没有人撑腰，心里便起了歹心。好几次想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在她们的身上揩两把油。 偏偏这件事情，还是苏芸默许了的。她们在得知此事之后，不想被人这样作践，想要一死了之。但是后来想想，她们就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了那些人，还不如好好的活着！ 于是在实在没有了办法的情况下，才硬着头皮去找了许公公，求他帮帮她们。 好在许公公心肠不错，平时也没有少受苏芸的气，便将她们认成了自己的干女儿，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着。 当然，许公公会看中她们两个，可不仅仅是因为她们长得好看。更为重要的一点，便是她们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也是读过书识过字的。 “是——”两个丫鬟应声退下，而后直奔旁边的小书房。手脚麻利的将笔墨纸砚摆放好，又将《女德》《女传》都找了出来，一一摆放在书桌上。 许公公很满意两个干女儿的举动，深吸一口气，笑容灿烂的对苏芸行了一礼，说道：“芸侧妃请吧，您该看抄书了。奴才的事情已经办妥，也该回去向王爷复命了——” 苏芸隐忍到了现在，一张脸早已黑成了锅底。听他说要离开，狠狠的闭了闭眼睛，之后再次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道：“许公公快些去吧，本妃就不留许公公喝茶了！” 第四十六章 看好了她 许公公怎么会听不出来，苏芸这是在下逐客令呢？不过她越是这样，他的心里就越是痛快！ 自己今天和柏琸一起，在苏芸的面前弄了这么一出，想来真真如同刀子一般，戳到她心里的痛处了吧…… 好不容易等许公公离开了院子，苏芸的忍耐也已经到达了极限。人前脚才刚刚出了院门，苏芸后脚就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小桃想劝说苏芸两句，却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得出来。 宝珠和宝雅还在小书房里候着，二人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就等着苏芸将她们两叫过去，劈头盖脸的骂一顿。 可苏芸虽然蠢，却也没有傻到无可救药。自己眼下是什么处境，她的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许公公就是故意的，安排她们两过来，明摆着是膈应她的！ 现在自己也没有办法处置她们，便只好拿桌上的书撒气。撕了好几本之后，才没好气的看向宝珠和宝雅，命令道：“你们两个都给本妃出去，本妃不想看见你们！” 宝珠和宝雅立刻行礼退下，出了门就直接回去了她们的屋子。 她们两虽然和苏芸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们两现在的身份又是苏芸的书童，待遇自然与小桃和枫叶一样。有自己的屋子住着，不用和旁的丫鬟挤在一起。 两人一进门，就将屋门反锁了。 “宝雅姐姐，你刚刚看见芸侧妃的脸色没有，真是大快人心啊！”丫鬟宝珠压低声音，说完就掩嘴笑了起来。 宝雅的心里也很高兴，毕竟这天这一出，确实帮她们出了一口恶气。但她可没有像宝珠那样，什么事情都表现在脸上。 斜昵了宝珠一眼，出声提醒道：“虽说现在就我们两在这里，但说话做事都要更加当心些！可别忘了义父交代的事情，一定要看好了芸侧妃才是！” “宝雅姐姐说的对，宝珠知道了！”宝珠被宝雅这么一说，便也不笑了。竖着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警惕心瞬间就起来了。 毕竟，她们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可不能再被苏芸给算计了！ …… 苏府书房，苏婉早上陪着两个小家伙用完了早膳，便过来将剩下的最后一点账本，给全都看完了。 林眙在京城这么久，将所有的铺子管理的井井有条。账本虽然多，但是其中没有一丁点儿的错处。 阮玉在苏婉的身边伺候，见她将所有的账本都看完了，便给她添了杯茶水，将账本全都收好，装进了箱子里。让人送回去账房，交给林眙了。 苏婉休息了一会，才想起了昨日交代的事情，问道：“那位公子住的地方，可有让人去找？” 阮玉昨天晚上一回来，便将这件事情和武襄说了。武襄也安排了人，去寻找那位会做木工的公子。 只不过这两日，姬华阁留在京城的人不多，且又被安排在了皇宫周围，打探着宫里德妃的一举一动，人手属实有点不够用。 阮玉实话实说，将这件事情仔仔细细的告诉了苏婉。苏婉也听的认真，想着既然现在人手不够，那么这件事就先放着便是。 再想起她的两个小团子，苏婉倒是有点想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在对着那一堆木头，大眼瞪小眼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晨儿和毓儿，也不知道他们有了新玩具，还想不想得起我这个母亲——”苏婉喝完了茶，也休息够了，便和阮玉开起了玩笑来。 第四十七章 装不回去了 阮玉自然知道苏婉的意思，便笑着说道：“小少爷和小小姐都是最体贴小姐的，知道小姐今日还有事情要忙，才会乖乖的待在院子里，没有过来打扰您。” 苏婉没有说话，但是嘴角的那一抹笑容，却将她的好心情给表现了出来。那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出来的两个小团子。他们的脾气秉性怎么样，她这个当娘的，怎么可能不清楚？！ 不过这两个小团子，有时候就是太懂事了，让她这个当娘亲的有些心疼得紧，觉得亏欠了他们太多。 说真的，若是可以的话，她真想将手中的权利全都交出去，自己就守在两个孩子的身边，一直陪着他们。 二人从书房里出来，片刻都没有耽搁，径直去了苏晨和苏毓的院子，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遂停下脚步，仔细听了一会里面说话的内容，随后相视一笑。 此刻的苏晨和苏毓，两人确实如苏婉所猜测的那样，正在玩他们的新玩具——昨日在城西集市上买的木工。 兄妹两凑在一起，对着桌上的一堆不规则木头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将其装回到原来的样子。 苏毓坐在苏晨的身边，好半晌才将视线从桌上移开，眼巴巴的看着她的好哥哥，开口问道：“哥哥，刚才你是怎么将这东西拆下来的？现在还装得回去不？” 苏晨的笑脸皱成一团，没有回答苏毓的问话，只是伸手在桌上拿了两个木块摆弄了许久。可是不管他怎么比划，都装不回原来的样子，几次之后只能放弃了。 “哥哥装不起来了，妹妹会不会？”苏晨耷拉着脑袋，对着苏毓无奈的说道。 从他有记忆的时候开始，身边的人都夸他的记性好。可是现在瞧着，怎么就觉得很不是那么回事儿呢？！ 苏毓耸了耸肩，小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就差将“不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不过这丫头可机灵着呢，眼珠一转便有主意。 将桌上的一堆木块全都拢在一起，对着苏晨说道：“既然哥哥和毓儿都装不起来，那我们就将这些东西，带去找娘亲吧！” “娘那么聪明，一定能将这东西，装回原来的样子的！”苏毓在说起苏婉的时候，一张小脸上满是自豪。 苏晨一听这话，也觉得只有他们那个无所不能的娘亲，才能将这个木工重新装好。于是点了点头，应道：“好，就听毓儿的，我们去找娘亲！” 苏婉和阮玉这会儿可就在门口呢，听到这话便赶紧进了院门，问道：“晨儿和毓儿要找娘亲作甚？” 正在忙活的两个小家伙，一听到苏婉的声音，顿时就两眼放光。连看都没有看一下，就从凳子上跳下来，循着声音让苏婉那边跑了过去。 “娘亲——” “娘亲——” 两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同时响起，直直的钻进了苏婉的耳中。 苏毓跑过来拽着苏婉的手，看见自家娘亲笑容满面的样子，便回道：“娘亲，毓儿和哥哥在玩木工呢——” 但是一转头就看见满桌子的木块，又撇了撇小嘴，一张小脸也跟着垮了下来，说道：“只是，毓儿和哥哥装不回原来的样子了。娘亲这会儿有没有空闲，能不能教教毓儿和哥哥？” 第四十八章 调查清楚 听苏毓将事情和苏婉说了，苏晨这才开了口：“娘亲，晨儿已经试了好几次了，但都装不回原来的样子。晨儿实在不会了，娘亲教教晨儿和妹妹可好？” 苏晨看着苏婉，也抬手抓着她的衣袖，轻轻地甩了甩。那满怀期待的小眼神，看得苏婉心里柔软不已。 “好，娘亲就来看看那东西，到底哪里难住晨儿和毓儿了——”苏婉说着，便拉着两个小家伙回去了桌前坐下，一起研究起了桌上的那一堆木块。 阮玉往里面看了一眼，让伺候在外头的丫鬟们去准备了茶水点心来。毕竟瞧着那些木块的数量不少，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研究好的…… 另一边，除去安排在江南那边的人，武襄将姬华阁剩下的人分成了两组，安排在了贤王府和皇宫这两处地方。 因着人手确实不怎么够，武襄也只能亲自跑过来盯着。昨儿在皇宫附近，今儿就换到了贤王府的周围。 本以为今天和往常一样，也没有什么事儿。却不想，在战文轩下朝回来后不久，就看柏琸亲自出来调了一小队的府兵进去，也不知道安排在了哪里。 这人一闲下来，不管男女老少，总喜欢聊些八卦的，尤其这个八卦的对象，还是他的主子一直调查的人。 于是武襄便怀着一颗八卦的心，让人进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刚才被调进去的那些府兵，被安排在了那位“芸妃”的院子周围。 苏婉他们进京那日，武襄没有跟在他们的身边。但那天都发生了什么，他也是知道的。尤其在知道苏芸故意诬陷苏晨推到她的时候，整个人气愤不已。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武襄总算舒了一口气，及其客观的点评了一句：自作自受！ 武襄又在铺子的二楼，往贤王府这边张望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回到了桌前，整理这两日兄弟们传回来的书信。 这些事情对于武襄来说，早已经轻车熟路了。毕竟他还记着，昨晚阮玉与他说的另一件事，想着趁着今天还有不少时间，赶紧将书信整理完了就去调查。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武襄才将所有的信函都看过一遍，又按照轻重缓急的程度整理好。中午回去苏府用了午膳，才将这些书信交到了苏婉的手中。 苏婉却将那些书信放在一边，自己陪着苏晨和苏毓兄妹两，继续折腾那些木工。 要说昨日在城西瞧见的那位公子，想要调查起来也没有多难。只用了一个下午，便将那人的住处给调查了个清清楚楚。 武襄还亲自去看了一眼，发现他就一个人，住在城郊的一处小院子里。周围全都是竹林，若不仔细看，很容易就被这些成片的竹林给“忽悠”过去了…… 晚上武襄回来，亲自向苏婉回禀了此事。 “主子，属下已经将那人调查清楚，便是只身一人住在城郊竹林里裴伸。其父母只有他一个儿子，两千年已经过世。” “平日里，他会做一些带有小机关的木工。而后拿到城西的集市上去，卖了换些银钱勉强度日。” “因着他是一个人住的原因，外头的竹林里也布有不少机关……” 苏婉靠在椅背上听的认真，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在听到武襄说，那人在自己家周围不止了机关的时候，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等到武襄将所有的事情都回禀完毕，苏婉才抬眸看了他一眼。 武襄也正好抬头看了一眼苏婉，面上还有一丝纠结的表情。这种只有经常在女子脸上出现的表情，如今却出现在他这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的脸上，倒是有些格格不入了。 第四十九章 跟着出门 “怎么了，i可是还有事要告诉我？”苏婉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也没有急着让武襄离开，便开口问道。 武襄抿了抿春，略一思量，便开口继续说道：“今日属下在贤王府周围查探，偶然间得知那位侧妃又被贤王给罚了。” “听说此事是因为相府那边，没有找到主子去给贤王医治。那位侧妃想要借此机会得到贤王的注意，便穿了一件女子夏日才穿的纱衣。” “结果那位贤王就以此事为由，将侧妃关在了府中，并且罚抄《女德》《女传》百遍——” 武襄之所以选择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目的便是想让苏婉也乐呵乐呵。哪知道虽晚听了这话，只是浅浅一笑，而后目光就直接落在了武襄的脸上。 看了好一会之后，问向阮玉，道：“武襄以前那么严肃的一个人，怎么现如今也变得哎听八卦了？” 此话一出，武襄的整张脸瞬间就红了起来。对头站在原地，不敢看苏婉了。 阮玉掩嘴笑了笑，回道：“估摸着是他以往只有一个人的原因吧，那样孤孤单单的。整日里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身边连个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更没有八卦可看啊！” 苏婉也觉得是这样，便说道：“看来我当初将他留在身边，倒是在无形之中，做了一件好事呢!” “瞧瞧现在，不仅成了姬华阁的主事，也知道去听别人的八卦了呢！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也能打听到不少消息不是？！” 武襄被她们两人说得不好意思，却也不能直接转身离开。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祈祷苏婉和阮玉两人能“放过”他。 苏婉本来就是在和武襄开玩笑，看着他这一脸的囧像，便也不逗他了。轻咳一声，止住了笑意，随后说道：“今日你先去休息吧，明早出去安排一下，再回来带我去裴伸的小屋瞧瞧。” “是，属下遵命——”武襄听到这话便立刻应下，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次日一早，武襄很早就出了门，安排好事情之后便回来了苏府。苏婉陪着苏晨苏婉用了早膳，想着裴伸的小院附近有机关，便不打算带着两个小团子一起去。 奈何苏晨和苏毓并不想待在家里，便可劲儿的央求着苏婉。苏婉实在没辙，最后只能无奈妥协，带着他们一起去了。 和上回去城西的集市一样，苏府的马车才刚刚走到人多的地方，苏毓就撩开帘子往外头张望。 苏婉瞧见她这样，哪里会不知道这丫头的小心思。撩开帘子与阮玉说了几句，便出声提醒苏毓，让她乖乖坐好。 刚刚苏婉和阮玉说的话，苏毓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儿又扑到苏婉的身边，跟她撒娇的说道：“就知道娘亲最疼毓儿和哥哥了，毓儿今日一定会比昨日更听话的——” 苏婉笑着摸了摸苏毓的小脑袋，说道：“就你的小嘴儿嘴甜，听得娘亲的心里像抹了蜜似的。” 苏晨也不甘示弱，开口道：“娘亲今日出门，定是有要事在身。晨儿保证会好好的照顾妹妹的，绝不会让娘亲担心的！” 苏晨说的斩钉截铁，目光中满是坚定。苏婉瞧着自家儿子这么有担当，便也摸了摸他的脑袋，而后将两个孩子抱在了怀中。 马车在一处卖糖葫芦的小摊前停下，苏婉撩开帘子下来，发现在这里卖糖葫芦，还是前日的那位老者。 苏晨和苏毓知道苏婉要给他们买糖葫芦，自然也不可能乖乖的坐在马车等着，动作飞快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紧紧地跟在苏婉的身边，跑去挑糖葫芦了。 迎面过来一辆马车，武襄抬头看过去，就看见马车前挂着一个木牌，上头刻了个“贤”字。这下不用想也知道了，那是贤王府的马车。只不过坐在里面的人是谁，这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第五十章 再次偶遇 战文轩今日难得出门了一趟，便是因着德妃在他面前说，想吃城西点心铺子新出的点心。所以从宫里出来之后，连王府都没有回去，就直接去了一趟城西，亲自买了回来。 点心装在精致的食盒，被放在旁边的空位上。可是战文轩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只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打算稍稍休息一会。 最近几日也不知是怎么的，那种浑身乏力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又出现了。可自己明明一个半月之前才苏醒了的，怎么这次间隔的时间这么短？ 马蹄的“哒哒”声传入耳中，周围安静的环境，倒是让战文轩的心里安静了不少。只不过很快就听到了外边传来的嘈杂声，让他的心又烦躁了几分。 耳朵只稍稍动了动，倒是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且那声音，似乎还是两个小孩子的…… 战文轩刚想撩开窗帘，看看外边的到底是何人，马车却渐渐地停了下来。 “柏琸，外边出了何事？”战文轩伸出去撩窗帘的手转了方向，撩开了帘子问道。 柏琸就骑着马跟在马车旁，闻言恭敬的回答道：“回禀主子，前面有一辆马车挡着路，对方正在将马车挪到旁边，还请主子稍等一会。” 战文轩也看了一眼，瞧见正如柏琸所说的那样，便耐心的等着。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便瞧见旁边的一个卖糖葫芦的老者，身边围着四个人。 两大两小，除了其中一名女子穿得稍微素净了一些，其余三人的穿着可都是上乘的。 一看见那边的四人，战文轩便想起了那日去皇陵的路上，遇见的那一家三口。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难得出来一回，居然也能在这里遇上。 “娘亲，毓儿要那一串——”苏毓抬着自己的小脸，抓着苏婉的衣袖，笑着说道。 旁边的苏晨也赶紧说道：“娘亲，晨儿要旁边的那一串——” 苏婉知道这两个小团子的意思，安抚好了他们，又对着老者说了几句话，便付了四个铜板给他。 老者收了铜板，将两串糖葫芦摘下来，递到了苏晨和苏毓的手中。苏晨和苏毓伸手接过，对着那老者说了声“谢谢”，这才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瞧着时候不早，苏婉也不在这里多逗留，便俯身将苏毓抱了起来，叮嘱了苏晨两句，就要带他们离开。 战文轩的目光在苏晨和苏毓的脸上一扫而过，随即心中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那两个孩子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不过这种感觉只是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后目光上移，落在了那道纤细单薄的背影上。 瞧着她今天应该没有带着面纱，也不知道能凭着一己之力，教出这两个乖孩子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阮玉瞧着苏晨正在吃糖葫芦，生怕他小小的一个人儿，一个不注意就磕着碰着了。便牵着他的手，户在自己的身边。 刚一转身，便看到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她可以不认识，但是那旁边骑着马的人，她可是记住了他的样貌的，知道他是贤王府的人。 况且，她跟在苏婉身边这么多年，子安是清楚苏婉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不等她的脑子里想明白，便下意识的一个错步，挡在了苏婉的面前。 阮玉这样的举动，当然会引起苏婉的注意。她没有转过身去，只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是？” “小姐请稍等，车夫正在将马车挪到边上，等贤王府的马车先过去。”阮玉的面上淡淡的，但时说出来的这句话，却告诉了苏婉现在的情况。 苏婉一听是贤王府的马车，沉默了一瞬，快速的从袖袋中取出一方面纱带上，这才转过身来。 第五十一章 上门拜访 就在苏婉转过身来的一瞬，战文轩和柏琸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她的脸上。二人瞧着她还带着面纱，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既然知道是贤王府的马车，苏婉的心里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却在对上战文轩的目光时，心跟着颤了颤。而后对着他福了福身，算作是行了礼。 战文轩点了点头，想着苏婉一个弱女子，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就没有再说什么。收回了视线，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里，等着他们的马车挪开。 好在等待的时间不长，他们的马车很快就又行驶了起来。战文轩轻轻撩开窗帘，看见苏婉他们还站在那买糖葫芦的老者身旁。 两哥小家伙已经将糖葫芦吃了一半，脸上满是笑容，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 苏婉依然抱着苏毓，苏晨也乖乖的站在阮玉的身边，四个人就站在路边等着。 贤王府的马车一过，苏婉他们也上了自己的马车。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而后吩咐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得快些赶过去了——” 随后又看向阮玉，说道：“你不必在外头坐着了，进来与我们一起。” 阮玉没有推辞，撩开帘子，乖乖的进了马车。待他们全都坐好，武襄一甩马鞭，便疾驰而去了。 …… 裴伸因着自己的手腕受伤，这段时间的心情一直不好。 那日赚回来的十两银子，确实够他好长时间不用为衣食担忧。但是自己的手伤了经脉，以后或许再也不能做木工了，这让他怎么生活下去？ 难道就抱着那十两银子过日子，吃完用完之后，就等着和自己的父母，在九泉之下相见？ 不，他不能这样，这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从小就一门心思的钻研机关术，梦想便是成为天下第一的机关大师。 这么多年来，他也确实小有成就，被不少人所知晓。奈何自己到底太年轻自负，一步错，步步错，才变成了如今这样。 “难道我这辈子，就只能如此了吗？”裴伸看着自己的手，上头布满了小小的伤痕。但这些伤口加起来，都不如自己手腕处的那一处。 这半年来，他每看到那处的伤，心里就非常的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沉下性子？后悔自己为什么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他人？ 以至于现在自己变成了个废人，再怎么后悔都来不及了…… “裴先生在吗？”这道女声传进了裴伸的耳中，差点吓得他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根本没有顾得上去开门，而是想着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苏婉一行人，已经站在了裴伸的院子门口。阮玉喊了一声，没有听见里头的动静，便又喊了一声，还不忘记敲门。可等了一会之后，依然没有人来给他们开门。 苏婉往身后看了一眼，武襄则是对着她点了点头。苏婉见状，知道裴伸现在就在院子里，便亲自开口道：“裴先生，我是前日在城西集市上，花了十两银子买你木工的人。” 这样自报家门的方式，确实让已经躲进屋子里的裴伸安心不少。可是他也害怕，怕当初弄伤他的手的人找来，怕自己这一次在没有办法跑出来。 这样一想，裴伸便没有出来开门。既然不知道来人的意图，不如直接不搭理他们就是。等他们走了以后，自己也必须要重新换一个地方了。 外边布置了那么多的机关，他们还能好端端的站在他家门前，试问有这样本事的人，要想对他不利，岂不是轻而易举的？！ 第五十二章 两小只打抱不平 然而，苏婉像是早就知道他的想法似的，便有开口说道：“想必裴先生也知道，既然我们能将外头的机关破解，便是有真本事的。” “在这样的条件下，若我们想要对你不利，根本用不着在这里与你费这些口舌，直接进去就好了。” “今日我亲自过来拜访裴先生，还请裴先生赏个脸，可好？” 这些话出自苏婉之口，阮玉和武襄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们的心里都清楚地很。 毕竟自己以前是怎么被苏婉收入麾下的，时至今日，他可都还记忆犹新呢！ 可裴伸听见这些话，整张脸都黑了下来。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差点就从嘴里跳出来了。 虽然他心里也清楚，苏婉说的都是大实话，但还是想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奈何这句话就跟有了魔力似的，一直在他的耳边回荡。背后冷汗直冒，整个人也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苏晨和苏毓本以为，今天又能见到那个，会做木工的厉害叔叔了，过来的一路上还挺兴奋的。 可是这会儿，他们一行人被拒之门外这么久，两张小脸上也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娘亲，那位叔叔到底在不在里边？”苏毓苏毓顶着一张脸被晒红了的小脸，一脸幽怨的看着苏婉。“若那叔叔在里边，就这样将我们晾在这里，也太欺负人了吧！” “娘亲为了见这位叔叔，好不容易才抽出了时间来。还冒着受伤的危险，最终才来到了这里。可那叔叔一句话都没有，放着我们不闻不问的。” 苏毓越说，小脸上就越是生气，小嘴一瘪委屈巴巴的继续道：“若是那位叔叔不愿意见我们的话，直接拒绝不就行了，我们也不是非要赖在这里——” 这段时间天气渐渐暖和了，虽然早晚的时候还有些冷意，但是白天的时候，站在太阳底下却非常的热。 要不是距离马车还有一段路程，她都想拽着苏晨一起，回去马车里休息了。何苦待在这里，头顶烈日，被晒得口干舌燥的…… “是啊，娘亲。现在天气热，差不多又到了用午膳的时间，要不我们先回马车里休息一会，可好？” 苏晨也对裴伸很是无语，他是男孩子，在太阳底下晒着也没什么。但是苏毓是女孩子，娇嫩的皮肤就这样被晒着，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心疼啊！ 再看看这四周，除了一片竹林，便只有这一户人家，连借口水喝的地方都没有。 再想想他的娘亲，平日里是怎么待人接物的？ 那些前来他们苏府拜访的人，哪个不是被礼数周全的招待着的。就算自家娘亲不想见的，在这么的大热天里，也会随便找个由头，差人出去给人送口谁，之后再将人打发走，免得耽误了别人的时间。 可这里面的这位，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呢！ 苏婉知道两个小团子是为自己好，可她好不容易来了这一趟，自然不能见不着人就走。瞧着他们的小脸都红扑扑的，便让阮玉带着他们先回马车上待着。 苏晨和苏毓都不肯走，硬是要留在这里，说什么都不让苏婉在这边晒太阳。阮玉也没了辙，便往武襄过去拿了两把伞过来，替他们遮着点太阳。 武襄这一来一回的，也过去了不少时间，裴伸一直在屋子里思来想去的，见他们一直没有离开，便打算去将门打开。 毕竟刚才苏婉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心里清楚得很。再看看他手里的那十两银子，看了一眼自己以前做的那些小玩意儿，琢磨着能不能再卖出几两银子。 第五十三章 开门迎客 就在武襄的耐心快要消耗殆尽，打算进去看看裴伸在做什么的时候，便听到里边传来开门的“吱吖”声。 紧接着匆匆的脚步声往院子门口过来，没过多久便有人将院子的大门打开。 站在院门内的那人，正是裴伸本人。瞧见门口这么多人，还有两个小粉团子，心里顿时就将自己给骂了一顿。 “抱歉——方才——有点事儿耽误了——”裴伸退到一边，有些心虚的说了这些话。毕竟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开门，总要给人一个解释的。 苏婉倒是没有跟裴伸计较，抬腿就迈进了门槛。再看跟在身后的苏晨和苏毓，两人气一脸鼓鼓的样子，便知道他们是在为自己鸣不平了。 至于阮玉和武襄二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阮玉也跟着苏婉进了院子，而武襄则是守在院子外边，警惕的看着周围。 屋子里收拾的还算干净，就是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你们先坐下休息一会，我去烧水泡茶。”裴伸说完，便低头往厨房走去。 苏婉带着两个小团子，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等着裴伸尽主家之宜。 兴许是这次他们能顺利破了外头的机关，让裴伸明白了他们的身份不一般，所以今天并没有像前几日一样，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来。 没过多久，裴伸就端着一套白瓷茶具，带着泡好的茶水过来。要说这泡茶的茶叶，并不是多名贵，就是这里随处可见的竹叶。正好外边的天气也有些热，和这种茶更能清热解暑。 裴伸给他们每个人倒了一杯，特意给院子门口的武襄，也送了一杯去。做完了这些，才回到了屋子里，心里有些忐忑的坐在苏婉的对面。 “不知各位这个时候前来找我，有何事？”裴伸这会儿看着苏婉，心跳莫名的就快了不少。 他不敢与苏婉对视，总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一双能够看穿人的眼睛。只要与她对视了，自己便没有任何的隐私可言。 苏婉瞧着裴伸这般局促的样子，便也收回了目光。再次渴了一口竹叶茶，这才开口说道：“今日冒昧来访，是我唐突了。不过我来找你，确实是有事要与你商量。” 裴伸一听这话，赶紧说道：“不敢不敢，看您这样的，想必身边的能人异士不少。” “我不过就是一个乡野村夫，您若有事吩咐，尽管直说便是。”末了，裴伸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两声尴尬的笑声。 人家客气那是人家的事，自己的小命，现在就捏在人家的手里，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那就真的是怎么死的都由不得自己了…… 苏晨和苏毓两个确实渴极了，喝了两杯茶水之后，才满足的放下了杯子。 可在听到裴伸这笑声之后，顿时皱成了包子脸。再看看自家娘亲淡定自若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叔叔若是不想笑，可以不笑的。我娘亲生的这般漂亮，怎么看都不是能将叔叔给吓着的样子啊——” 裴伸一听这话，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确实，你们的娘亲长得不吓唬人，但你家娘亲的身边，有能够将我布置的机关破解开来的人，这就很吓人好不好？！ 当然，裴伸就算再蠢，也没有傻到当着他们的面，将这话说出来。只能继续陪着笑，点头说是。 苏婉知道，他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让裴伸很不自在。她还想将裴伸收为己用，自然是要与他坐下来，好好商谈的。 便吩咐了身边的阮玉，道：“刚才过来的时候，晨儿和毓儿对外边的机关很感兴趣。你让武襄带他们去看看，待会儿再过来。” 第五十四章 都在演 苏晨和苏毓这几天，对那些木工可是感兴趣的很。刚才路上看到了那些机关，顿时两眼放光，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 这会儿听见苏婉说了这话，二人赶紧往外跑去找武襄，要他带他们去仔细瞧瞧那些机关。 阮玉的心里有数，知道苏婉有事要和裴伸单独说。便对她行了一礼，转身往门外走去。卖出门槛的时候，还不忘记帮他们将门关上。 武襄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很好。在苏晨和苏毓往他身边跑来时，便已经知道了缘由。此刻正给两个小团子撑着伞，站在院子门口等着阮玉。 “我们走吧，小姐还在里头，我们不能走太远，就带着小少爷和小小姐，在附近稍微看看吧！”阮玉说完，便牵着兄妹两的小手，和武襄一起往旁边的竹林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裴伸偷偷看了苏婉一眼，发现眼前的这名女子，和他先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 从她身上透露出来的气势，哪怕是废了他的手的人，也比不过苏婉分毫…… 苏婉镇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将裴伸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问道：“我听说，裴先生的木工做得很是不错……” 本以为裴伸会等苏婉将话说完，却不想他一听道这话，便赶紧出声打断了她。 “不不不，我不过是个乡野村夫，那些木工也是平时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当不起这位夫人的一声夸赞。” 裴伸说完，又尴尬的笑了两声，心中想着，要怎么才能赶紧将人送走。 要知道，刚才听到苏婉的话是，他的心里有多么的不安。想当初，他就是因着自己的机关术小有成就，就被人“挑选”了过去。如若不然，怎的会有今天这个结果？！ 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裴伸心下便做了一个决定，眼中的决然一闪而过。再次抬眼看向苏婉的时候，那笑容明显和方才的不一样。 只见他故意和苏婉打着哈哈，干脆摆出一副，想要再敲诈他们一次的样子。希望能用这样的方法，将他们这些人先打发走，自己也能早点跑路。 “今日夫人特意上门拜访，想来也是因着前些日子，卖给您家孩子的木工吧！不知夫人可还要，我这里还有一些别的，夫人想要的话，也就给您十两银子，全部带走可好？” 他已经吃过了一次教训，可不想再来第二次。既然惹不起这些有钱有势的，那他还躲不起么？！ 苏婉好歹也活了两世，瞧见过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现在裴伸在自己面前这番表演，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眼？ 不过他手里还有一些别的木工，倒是可以再给两个小团子买一些。左右裴伸的手艺确实不错，十两银子给他，也确实不亏！ “既然裴先生手里还有，那不如就拿出来看看。不过我先与你说好了，拿出来的要同前几日不一样的，否则我可不会再付你十两银子——” 苏婉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想看看裴伸在机关术上的功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水平。说到底，自己是一个商人，就算请一个人入府帮自己做事，也得过来瞧个清楚的。 裴伸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起身进去了里屋。片刻之后，倒是真的取了不少木工出来，摆在了苏婉的面前。 苏婉只是随后拿了两个木工，稍稍看了一下，便大致的摸清楚了裴伸的功底。 摆出来的这些，确实和他们上回买的不一样。且这些看着就是很久之前就做好的，虽然做工没有先前的那一批好，但也能说明一个事实——裴伸很早就在研究这些东西了！ 将手里的木工放回桌上，苏婉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取了二十两银子出来，放在了桌上。 第五十五章 谈条件 裴伸本想将苏婉打发走，所以才会拿出来这些。谁知苏婉不仅没有觉得他怠慢了她，反而还很爽快的，给了双倍的银子，这倒是把他给整不会了。 苏婉见裴伸神色古怪，愣愣的站在她的身边，一双眼睛盯着桌上的银子，就是不伸手去拿了收起来，便问道：“怎么了，莫非裴先生觉得二十两银子少了？” 裴伸哪里会觉得少？只是他确实不敢收这个银子啊！自己做的这些木工，到底能值多少银子，他的心里还是清楚的。 苏婉见裴伸衣服手足无措的样子，也不再逗他了。拿起桌上的银子放到他的手中，说道：“裴先生只管收着便是，毕竟现在会机关术的人少之又少，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怎么能埋没了你的才华？” 裴伸的心顿时就凉了下去，神色惊慌的看向苏婉，嘴唇颤抖着。他有满腹求饶的话，但就死说不出来，真真是急死他也！ 苏婉本就对他手腕上的伤口，抱有很大的疑惑。根据这几日武襄的调查汇报，她也很好奇：一个精于木工的人，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伤了自己的手腕？ 如今看到裴伸这样，便也能猜测出几分来…… “裴先生不用如此惧怕我。”苏婉说着，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和他对视着。 裴伸想要移开目光，但都不能随了他愿。看着苏婉的双唇一张一合，也听到了她说的话。 “我对裴先生以前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兴趣。今日过来找你，不过就是想与你聊聊机关术，还有你手腕上的那道伤。若是裴先生愿意，我可以请名医帮你看看——” 一听到苏婉说，可以请名医医治手腕上的伤，裴伸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下意识问道：“你有法子，可以帮我医治手腕上的伤？” 苏婉摇摇头，继续道：“不是我有没有法子，而是要看裴先生愿不愿意！” 这下，裴伸算是听明白了苏婉的话。将心里的那股子惧怕压下去，整理好心绪，问道：“所以，夫人今日过来的目的，便是要与我谈条件了？” 苏婉见裴伸现在已经完全镇定下来，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真是！” …… 屋里的两人在聊些什么，竹林里的四个人，自然是不知道的。苏晨和苏毓两人，早就在竹林里玩的不亦乐乎了。 这里的机关很多，有不少的都迫于复杂，实在不适合给两个小团子看。兜兜转转的，只能找了个简单的给他们玩。 因着这里是竹林，用到最多的也是竹子。还在生长的竹子，韧性都很不错。只需要一条绳子，便能做出最简单的机关来。 “武叔叔，现在只要砍断这根绳子，就能看见这个机关有多厉害了吗？”苏晨看着武襄，激动的问。 武襄点了点头，回道：“是的，还请小少爷和小小姐站远一些，属下生怕误伤了二位。” 苏晨本想说不怕，但是身边站着苏毓，便乖乖的牵着她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左右看了看，最后躲到了另一丛竹子后边，才对着武襄喊道：“武叔叔，我们都躲好了——” 第五十六章 天女散花 武襄回头看了一眼，确定阮玉和苏晨苏毓兄妹两，已经站在安全地带，这才放心的拔剑砍断了绳子。 绳子断裂的瞬间，便听“咻”的一声，那棵竹子猛地弹了起来，连带着枝丫上绑着的小石子，也被这股子力道给带了出去。 直到竹子完全恢复成竖直的样子，后又因着惯性的原因，石头便脱离了绳子的束缚，四散着继续往前飞了过去。 “啪啪”几声，飞出去的小石子击中了旁边的竹子，有些受不住力道的都断裂开来，倒在了地上。 苏晨和苏毓以前，可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平时能接触到的“机关”，也就那对木工而已。 今天让他们跟着亲手实践一遍，得到这样的结果，让两个小团子既好奇又兴奋。两双眼眸又黑又亮，里面装着满满的求知欲。 “武叔叔好厉害啊——”苏毓笑着跑出来，大声的赞叹道…… 苏晨见苏毓提着裙摆，就要往武襄那边跑，赶紧过去扶着她。 自家亲妹妹这么个活泼跳脱的性子，要是在这里磕着碰着了，可有他和他娘亲心疼的！ 武襄听到苏毓的夸奖，堂堂七尺男儿，脸上也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谦虚的说道：“小小姐不必夸奖属下，这不过是最简单的小机关而已，比起先前我们过来瞧见的那些，要差得太多了！” 阮玉可不管那么多，她和武襄共事多年，这是她第二次看见这个大男孩这样。 左右这里也就他们四个人，阮玉便将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小小姐说的没做，小姐看上你，便是因为你厉害！” “这机关在我们看来，虽然不上先前的那些，可却是最简单易懂的。至于屋里的那位，他确实是一位大师。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被小姐看中呢？！” 此话一出，武襄就更加的不好意思了。对着他们三人爽朗一笑，便收拾起地上的绳子了。 刚才苏晨和苏毓也都参与了实践，这会儿倒是好奇起来，便问道：“武叔叔，刚这个机关叫什么名字啊？看着那么厉害，想来名字听着也很厉害吧！” 说实话，武襄在江湖多年，知道且破解了的机关确实不少。但是刚刚自己不过随手做的这个，他还真不知道该叫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便只能在自己学识不多的脑子里搜罗。想了半天，最后吐出了个“天女散花”来。 苏晨和苏毓对视一眼，眨巴了两下眼睛，口中又念了一遍“天女散花”，小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 他们两年纪小不假，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苏婉可是按照现代社会的条件，早早的就给两个小团子启了蒙。 有些简单的词语，也会讲给他们听。好巧不巧的，这个“天女散花”，也是她先前讲给兄妹两听过的。 阮玉一看两个小团子，便知道他们不明白，这个机关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便在旁边解释道：“小少爷和小小姐可还记得，先前小姐说过这‘天女散花’的出处？” 苏晨和苏毓看向阮玉，认真的点了点头。苏晨的记性好，便开口回道：“此乃出自《维摩诘经·观众生品》。” “时维摩诘室有一天女；见诸大人闻所说法；便现其身；即天华散诸菩萨大弟子上。华至诸菩萨即皆堕落；至大弟子便著不堕。” 苏毓听着，在旁边不住的点头。 阮玉又道：“小少爷和小小姐可以回想一下，方才那些小石子飞出去的样子，和书里说的像不像？只不过，一个是从上头落下来，一个是从旁边飞过去的。” 兄妹两被阮玉这样一点拨，才算是明白了过来。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嗯嗯，还真是的呢！” 说话间，武襄也已经将绳子给收拾好了。旁边倒在地上的竹子，也被他清理到了一边。 苏晨和苏毓还想再见识见识别的机关，便又拉着武襄和阮玉，往竹林深处走去。 第五十七章 回府 彼时，在屋子里谈着条件的两人，也已经差不多完事了。 不得不说，苏婉拿捏人心的手段非常厉害，开出的条件又很诱人，让裴伸根本拒绝不了。 此刻的裴伸，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将苏婉刚才所说的，认真思量了好半晌。 权衡利弊之后，便抬头看向苏婉，问道：“苏夫人方才说，只要我跟你回去，你便会请名医来替我医治手腕的伤？” “我去了你的府上，只需要帮你设置一些机关，其余的事情都可以不做？” “那是自然！”苏婉对着裴伸微微一点头，笑着回道。 她名下的产业无数，各方名医也不乏在她的医药铺子里坐诊的。不过是帮他看一看伤势而已，根本就不是难事儿。 况且府中的下人那么多，裴伸这种会机关术的人才，她怎么可能会让他去做洒扫的活？ 她亲自来这里，就是想着先将他收在自己的身边，没准儿在未来的某一天，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 裴伸得到了苏婉肯定的答复，心里也彻底安定了下来。原因无他，便是因着苏婉已经知道他会机关术，仅凭着这一点他就相信，丝袜一定会兑现她的诺言！ 毕竟谁都知道，他这样的人，所有的价值都在自己的头脑和手上，二者缺一不可…… 条件谈完，两人达成一致协议，苏婉便让裴伸收拾些行礼，待会儿一起和他们回去苏府。 裴伸则是满心满意的，想着自己的伤可以治好，便用最快的速度，将于他而言最要紧的东西收拾好。 苏婉走出院子大门，循着两个小团子的欢声笑语，往竹林里走去，正巧看见他们迎面走过来。 苏毓的怀里抱着几根竹笋，阮玉则抱着苏毓。苏晨和武襄两人走在一起，手里也抱着很多的竹笋。 “娘亲——娘亲——”兄妹两看见苏婉过来，抱着竹笋就要往她那边跑。“你看我们挖了好多的竹笋啊！” “娘亲爱吃竹笋，今天挖的这么多，正好回去可以让厨房那边做了吃了。” 苏婉在两个小团子面前蹲下身，取出了帕子给他们擦了头上的汗水。知道他们一直记着自己爱吃竹笋的事，心里开心不已。 “你们两个小家伙，出来玩了这么长时间，可有累着了？” “没有，娘亲的事情可办好了？”苏晨问道。 苏婉回答：“嗯，已经办好了，待会儿那个会做木工的叔叔，便可以跟着我们回去了。” 苏晨和苏毓高兴的点了点头，乖巧的什么都没有问。 裴伸收拾的很简单，出来的时候只背了个简简单单的小包袱。里面除了基本书籍，便是他的几身衣服，还有苏婉买他的木工，给的三十两银子。 瞧见几个人的手里都抱着竹笋，便又回去了院子里，拿了个菜篮子出来。还贴心的问了一句：“这些够了吗，要不要再挖点？” “有这些就够了，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苏婉顺手接过菜篮子，将两个团子手里的竹笋装了进去，便递到了阮玉的手中。 一行人离开了这个小院子，往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 …… 贤王府，鸿宁院。 战文轩一回来，便让柏琸叫来了邬黎，吩咐他们去调查苏婉…… 第五十八章 丞相的好女儿 邬黎听了倒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只赶紧应了下来，起身就往外走。而站在一旁的柏琸，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 身边人的情况有异，战文轩自然能感受得到。目光落在他身上，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事情，未曾汇报给本王？” 战文轩问这话的时候，邬黎早已经出了书房的大门，闪身不见了踪影。若是他不这么着急，倒是可以省了他不少事…… 柏琸听到战文轩的问话，偷偷看了他家主子一眼。想到先前在苏芸院子前，那两小厮说的悄悄话，便深吸一口气回道：“回禀主子，属下知道那位妇人姓什么，住在哪里。” “哦？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战文轩一听柏琸的回答，顿时就疑惑了。 他先前可没有让人去调查那娘儿三，柏琸也一直伺候在他身边。这段时间也未曾瞧见他外出过，那么他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些的？ 柏琸没有急着回答，毕竟自己这样一说，便会牵扯到被软禁的那位。既然现在自家主子要他好好回禀，那么这些话自然是要说清楚的。 柏琸抿了抿唇，便开口问道：“主子可还记得，先前侧妃故意诬陷那孩子推了她，后来被您罚跪在祠堂三天的事儿？” 这件事情才过去了半个月，且那日的事情不少百姓都看见，他不可能忘记的。便点了头，道：“本王记得。” 战文轩也明白了过来，顺口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会知道这些事情，便是那苏芸已经派人去调查过，正好被你听见了？” 柏琸点了点头，而后将他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战文轩。 战文轩平时也不管着苏芸，却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堂堂贤王府侧妃，本就做错事情在先，受罚之后不但不知悔改，留在府中好好闭门思过，居然还心怀鬼胎！ “呵，果然是丞相教出来的好女儿啊，都没有一个是好的！”战文轩的眸光暗了暗，冷声说道。 他还记得五年前的那个夏天，自己进宫与自己的父皇议事，差点儿就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妹妹战文琳。 后来战文琳落崖被人所救，虽说有惊无险，却也因着受到了惊吓，将自己关在寝宫里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出来见人。 他得知此事后很是自责，也亲自去逼问过了苏婉，甚至还动手打了她，但她根本不承认。后来他为了照顾战文琳的情绪，便听了身边人的提议，将苏婉给关去了庄子里。 本想着安抚好了战文琳之后，再找个时间好好审问苏婉一番，给他唯一的妹妹个交代。奈何自己患上嗜睡症，一觉醒来之后为时已晚。 整个庄子已经付之一炬，化成了一堆灰烬。被关在里面的苏婉，也成了一具焦尸。 时至今日，他依然不相信苏婉会甘愿赴死。毕竟那个女人为了得到他的爱，都有胆子将主意打到战文琳的身上，又怎么可能出此下策？！ 至于让这样的罪妇葬入皇陵，不过是他父皇不想让百姓知道，皇家发生的这桩丑事罢了。 战文轩深呼吸一口气，思绪也回到了现在。不过片刻，他就想起了刚白柏琸的回禀。顿时剑眉蹙起，抬头看向柏琸问道：“你说那妇人也姓苏？” 第五十九章 不用查了 柏琸就知道，自家主子会这么问。毕竟跟这个姓氏沾上边的，在他家主子的记忆里，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偷偷瞥了一眼战文轩，发现他这会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想必是得知那母子三人也姓苏，对他们没了好感。 说实话，战文轩现在对姓苏的人，莫名的有一种不愿意接近的感觉。低头沉思了好一会，才吩咐道：“罢了，你亲自去走一趟，将邬黎叫回来吧——”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不过是个商贾人家，只要他们为兆悦好好的纳税，便也没有什么好继续查下去的了。 柏琸什么都没有问，乖乖的应下了差事就出了门。他虽说一直在京城，但都是在贤王府的周围看着，还没有去过那边的巷子里看过。 等他去了苏府门口，瞧着那气派的大门，还有门口制作牌匾，所用的上好的檀木料，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句：果然是个财大气粗的！ 然而不等他继续感慨，便听到巷子口传来的马蹄声。一个闪身过后，便出去了好远。躲在一处大树后边，悄悄往这边张望。 武襄的武功可是一点都不弱，赶着马车到了苏府的正门，发现有陌生人的踪迹之后，便对苏婉说道：“小姐，方才这里有陌生人来过。还请小姐稍等，属下将马车赶进去府里。” 苏婉应了声，便没有继续说话。马车也只是停了一会，外边也传来了林眙他们的声音，片刻后就又行驶了起来。 躲在一旁的柏琸，将这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不过是个商贾而已，这排场都快赶上主子了！” 话落便离开了那里，在附近找了一圈，遇到邬黎后，将战文轩的命令告知了他，二人一同回去了贤王府。 苏婉他们从马车上下来，便将裴伸交给了林眙。林眙知道苏婉的意思，便将人带去了一处已经收拾出来的院子。 裴伸先前也是帮“大户人家”做事的，大宅子也见过。但是刚才跟在林眙的身边，一路过来他的院子时，还是被这座大宅子给惊到了。 再看看自己现在住的这个院子，可是比得上他在城郊竹林的家啊！ “这里便是给裴公子准备的院子，以后您住在这里就可以了。”林眙将裴伸领进了屋，面带微笑的说道。 而后对着外边一招手，几个小厮便跟着进来，在裴伸的面前一字排开，低垂着头不说话。 林眙继续开口说道：“这些便是按照小姐的吩咐，安排来伺候裴先生的小厮。若是这些人不够用，我便再安排几个过来。” 裴伸没想到，苏婉居然对自己这么上心！ 看看这屋子里，所有东西都一尘不染的，显然不是刚刚收拾出来的。还有面前的这几个小厮，若不是提前就安排好的，怎的他刚刚进来院子的时候，便发现他们已经等在这里了？ “这位管家——”裴伸说着，尾音拖长了一些，生怕自己叫错了人。 林眙笑着对裴伸点了点头，道：“裴公子客气了，可直接叫我林叔就好。” 裴伸也点了人点头，继续道：“多谢林叔费心了，有这些人就足够了。我就是个粗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自己做的。” 话落，裴伸还对着林眙憨笑了下，看着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第六十章 听天由命 其实，裴伸今年也才二十五岁，虽然在兆悦这里，确实是个大龄男子。但是在二十一世纪，这个年龄还是个毛头小子。 林眙见他这么谦虚，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他见这些人见得多了，也知道裴伸现在心里是有些紧张的。 对着身后的几个小厮一挥手，让他们都退了下去。又对着裴伸说道：“既然裴公子已经有了安排，那么我便不再继续打扰了。” “裴公子现下可以稍作休息，待会儿的午膳会直接送来您这里。我家小姐已经吩咐了，裴公子在府中不必觉得拘谨，有需要添置的东西，只管让小厮们去准备便是。” 林眙说了这么多，裴伸全都认真的听着。从他答应苏婉的那一刻开始，便重新给自己摆了个位置。 现在在他面前说话的，便是这座苏府的管家。他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哪里敢随便指派这个林叔？！ 等到林眙将话全部说完，裴伸赶紧对他摆了摆手，脸上堆满了笑说道：“林叔，真不用这么麻烦的，这里准备的东西已经足够了。况且这些家具摆件什么的，只要是木头的，我都会做的！” 林眙已经从苏婉那边，知道了裴伸的本事。对他说的这些话，自然是不会有任何怀疑的。毕竟，一个精通机关术的人，怎么可能连桌椅板凳都做不起来？ 许是感受到了裴伸的不自在，林眙也知道，自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对着他微微躬了躬身，行了个礼，便出了屋子。 离开这个院子之前，又叮嘱了一番伺候裴伸的小厮们，这才去向苏婉回了话。 裴伸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仔细环顾四周，最后自己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小声的嘀咕道：“明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很大的风险，最后不还是来了么？！” 再抬起自己的手，看着那道狰狞的疤痕，继续道：“罢了，自己都已经迈出这一步了，至于结果如何，便看老天爷给不给一条活路吧——” 稍微休息了一会，裴伸自己将带来的东西放进柜子里，又跟门外小厮吩咐了一声，便躺在床榻上休息了…… 彼时，苏婉已经带着苏晨和苏毓兄妹两，回去了他们住的院子。看见他们两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的，便让丫鬟进来伺候他们休息。 然而就算是这样，苏毓的小手还是抓着苏婉的衣襟，奶声奶气的说道：“娘亲，那些竹笋都是毓儿和哥哥亲手挖的，娘亲一定要尝尝。” 苏婉抱着苏毓的手紧了紧，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才道：“娘亲已经让你们的玉姑姑，将竹笋送去厨房了。你们先睡一会，等一会醒来就可以吃到了。” 苏毓心里没有了记挂的事情，小脑袋一歪，便彻底睡了过去。 比起已经睡着了的苏毓，苏晨的精神还挺不错的。看着自家妹妹睡得这么熟，有瞧见了苏婉脸上些微的倦意，便开口说道：“娘亲今日起得早，估摸着也累着了。趁着现在还没有到用午膳的时间，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会吧。” 苏婉拉过被子替苏毓盖上，又转头看向苏晨，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晨儿放心，娘亲不累的。方才娘亲还给你们兄妹两，新买了不少木工。去看看吧，就放在桌上呢！” 苏晨一听这话，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光亮。但最后也只是对着苏婉摇了摇头，说道：“木工等妹妹醒了一起玩，晨儿现在就陪在娘亲身边——” 第六十一章 用不上午饭了 面对这么懂事的苏晨，苏婉的便在陪了一会苏毓之后，就带着去了外间。母子二人对着满桌子的木工，倒也玩的不亦乐乎。 另一边，阮玉将竹笋送到厨房，出来不久，便看见等在不远处的武襄。 武襄看见阮玉的身影，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欣喜。只不过二人距离的比较远，没有被她看见罢了。 赶紧快走了几步，在距离她还有两步的时候站定。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嘱咐道：“府中的护卫，我都已经安排好。现在要去调查一下，方才是何人在苏府周围转悠。” 京城姬华阁的人，现在都被安排在了外边。哪怕苏婉是姬华阁的主子，却也没有在苏府的周围安排那些人。 毕竟按照苏婉的意思：京城的各方势力复杂，没准儿从他们进京住进这座宅子开始，便被人给盯上了。 既然如此，他们就更不能暴露了身份。便将姬华阁的人全部安排出去，只留武襄一个人，回来给她报告监视的情况。 原来武襄还以为，自家小姐这样的想法，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验证了…… 阮玉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都已经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若是不要快些将人找到，万一伤到了苏婉他们母子三人，那可怎么是好？京中的势力必须调查清楚，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快些去吧，也不知那人这会儿，是不是还在周围转悠。若是让人跑了，你岂不是还要花费不少时间？”阮玉这会儿满心满意的，都是在为整个苏府的安危着想。 但是这话听在了武襄的耳中，就有一种被人给忽略了的感觉。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女子，就那么站在她的身边，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阮玉也察觉到了身边人的不对劲，疑惑的看了武襄一眼，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武襄张了张嘴，最后话锋一转，说道：“我今天中午恐怕回不来用膳了，你能不能去厨房给我拿些饼子出来？” “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原来就这么点小事。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拿——”话落，阮玉又赶紧往厨房里头去了。 片刻后，手里拎着一个小袋子，还有一壶水，步履匆匆的往武襄那边过去。直接塞进了他的手中，叮嘱了一句“你自己小心”，便直接离开了。 武襄的心里有些纠结，在看着阮玉的背影快要离开他的视线时，才又跑过去叫住了她。 “我这就走了，你好好伺候小姐他们。” 这次说完这些，武襄真的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阮玉一个人愣在原地，想着最近这段时间，哪里没有伺候好苏婉和两个小团子了。 巧的是，林眙也看到了那两人说话的样子。他是个过来人，武襄看阮玉的那个眼神，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 轻笑了一声，小声的嘀咕道：“阮玉这丫头也是个好的，若是能和武襄在一起，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色香味俱全的午膳，被送到各个院子里。裴伸是被饭菜的香味唤醒的，看着桌上的菜肴，忍不住咋舌。 “难怪世人都想有权有势，只需看着每日吃的膳食，便可见一斑了！” 感慨归感慨，裴伸可不是个会饿着自己肚子的主。苏婉请他来苏府，可是要他设计机关护院子的。不将肚子填饱了，哪里有力气给他们干活？！ 一顿饭，吃的裴伸心满意足，就差没有捧着盘子，挨个儿的给舔一遍了。 在门口伺候的小厮，瞧着裴伸这副模样，赶紧进来问了一句：“裴公子可还需要再用些？若是需要，小的这就去拿——” 裴伸抱着自己的肚子，摇了摇头，回道：“不用了，这么多饭菜刚刚好，一点也不带浪费的。” 话落，又补充道：“以后的每一顿，都按照这个量来吧！” 小厮没想到，裴伸居然会说这样的话，愣了一瞬之后，便只能点了点头。左右苏婉在平日他们的饭食上头，从来都不会苛刻他们的…… 第六十二章 比现在好一点就成 这样好吃好喝的日子过了两三天，苏婉估摸着裴伸也休息够了，便让人去请了张大夫来。 他的医术很不错，且本就是在她名下，京城的药房铺子里坐诊，叫他过来是最简单方便的。至于裴伸手腕上的伤如何，让他先看了也不迟。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张大夫被领到了苏婉的面前。 见到是自己的东家，张大夫便对着苏婉行了一礼，而后说道：“东家，裴公子手腕上的伤势，老夫已经仔细看过了。只是老夫学艺不精，恐怕要让东家您失望了。” 本以为此话一出，苏婉会问他为什么。但是苏婉却只是喝茶，没有多大反应。 张大夫张了张嘴，便又继续说道：“裴公子的伤口现已经长好，除了手上没有多少力道之外，看着没有什么大碍，并不耽误日常的生活起居。只是东家想要裴公子的手，恢复成以前的样子，那应该没有多大可能——” 张大夫在苏婉的面前，可不敢将话给说严实了。毕竟还有那位神医绾轩在，若是她出马的话，或许能彻底医治好裴伸的手也不一定…… 刚才这些话，本就是苏婉意料之中的。当初看到裴伸的那道伤疤时，便知道伤口一定不浅。伤到肌肉经脉是必然，或许他能留住这条命，还是老天垂怜了他。 “张大夫不用说这些话，您的医术如何，我还是知道的。”苏婉让张大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叫人奉上了茶点，才继续说道：“我也不是非要你将他的手，医治到和没有受伤的时候一样。” “按照您现在的医术，要让他的手比现在稍微好点，应该不成问题吧！要知道善做木工之人，他们的一双手便是全部的身家性命。我也是看中了他木工做得好，才将人给请回来的。” 苏婉说到这里，张大夫哪里还有不懂的？只怕被自家东家看中的人，可不仅仅是木工做得好这么简单的！ 张大夫低头沉思片刻，而后点头答应了下来：“既然是东家看中的人，那么老夫竭尽自己所能，也要试一试！” 有了张大夫这话，苏婉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跟他客套了几句，便让人亲自将张大夫送回了药房铺子。 其实，就算张大夫医治不好裴伸的手，那也不要紧。 左右她还留有后手——冯明不是还住在苏府么，到时候让他再去帮忙看看也可以。 说起冯明，苏婉也有好些时候，没有去看他们一家了。 那日冯明说要跟她学习医术，她还没有给他回复。也不知道过去了半月有余，他是否还有这么念头。 而这半个多月来，红芝每隔三日便会过来，向她回禀冯尧的恢复情况。想来如今也能借助拐杖，下地行走了吧…… 阮玉将张大夫送出府，很快就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苏婉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开口问道：“小姐可是还在想裴公子的事？” 苏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在想今夜去见冯明的事。那日冯明跟我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也不知道这半个多月，他有没有冷静下来。” “正好冯尧也该能下地行走了，今天晚上我们便去见见他们一家。到时候若冯明还是那样的打算，我便将人留下另作安排。” “毕竟他太医的身份可不是虚的，若不是因着冯尧的腿伤，恐怕他还在太医院里当院首吧……” 第六十三章 找到人了 既然苏婉已经做了决定，阮玉便什么都没有说了。只管按照苏婉的吩咐，出去安排今晚见冯明一家的事情了。 另一边，武襄这几日很郁闷。他已经将整个京城的各方势力，全都调查了一遍。可结果却没有查出来，那日在苏府门口人，到底是谁安排过去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尽管苏婉没有差人，来铺子里找他回话，但是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了。 正在武襄唉声叹气，准备让人悄悄回去苏府看看的时候，便听到了外边传来的喧哗声。 “快离开那里，那狗救不回来了，可别伤到了孩子！”一位年轻男子高声喊道，同时伴随年轻妇人的哭喊声。 因着这声音就在楼下，武襄也被这吵嚷声吓了一跳，便走到窗子边往下看去。 只见路中间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崽，蜷缩着趴在路中间。不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眼看着就要冲到小狗崽的身边。 偏偏还有个毫无危机意识的小孩子，执意要去将那只小狗崽救回来，不管不顾的往路中间冲过去。 “行人避让——行人避让——”柏琸的声音响起，只一声就吸引了武襄的全部的注意力。 倒不是柏琸的声音好听，而是他此刻的气息，确实有那么些似曾相识…… 柏琸根本没有注意到武襄的视线，他此刻满脑子都是让马车停下来。毕竟里面还坐着战文轩，前面的路上还有一只小狗崽。 别看那小狗崽只是一点点大，但马车的速度却是极快的。平时遇到一块小石头，都有翻车的可能，更别说那只小狗崽了！ 柏琸扬鞭打马，终于领先了马车一点。夺过侍卫手中的长矛，用木柄将那只小狗崽，给挑到了路边去了。 此时整条街道上的行人，都已经避到了路边。战文轩也从马车上，飞身跳了出来。借着自己王府门口的门柱，稳稳地落门前。 那个车夫也是练家子，见自家王爷已经不在马车上，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勒停了马车。 马儿的嘶鸣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众人看过去，便见那匹马的后臀上，扎着一支弩箭。血滴得满地都是，足以见得有多疼。 柏琸已经候在了战文轩的身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今天这件事情，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也幸亏那只弩箭没有伤到自家主子，如若不然，他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战文轩黑着一张脸，冷漠的看着自己的马车。背在身后的手紧攥成拳，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去查！” 柏琸片刻都不敢延误，立刻带着一小队人马，就往刚刚弩箭飞出来的方向去了。 至于战文轩，在柏琸离开之后，便被许公公给迎进了府里。很快便又出来，将整个贤王府周围的护卫多加了一倍，围得跟个铁桶似的，一只老鼠都别想跑进去。 武襄将这些全都看在了眼中，又往刚才柏琸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深呼吸一口气，这两天的郁闷之气，也随之消散了开来。 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现在人已经找到了，也该赶紧回去禀报了！ “来人——”武襄重新走到桌案边，低声说道。话落便有两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二人对着武襄抱拳拱手行礼，未曾说一句话。 武襄知道他们两的轻功厉害，便对他们吩咐道：“你们二人去查探一下，今日贤王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晚些时候再来回禀。” “是！”二人应下，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屋子里。 第六十四章 哥哥做什么 今天是个好天气，苏婉早上将手头的事情忙完，便过来看看苏晨和苏毓。 连个小团子今天没有玩木工，而是缠着她说要学写字。苏婉一听这话，心里自然是开心的，便将他们领去了书房，教他们写自己的名字。 练了约莫半个时辰，从一开始只能“依葫芦画瓢”，到现在写的有模有样的，已经算得上是进步神速了！ “娘亲，您看毓儿写的好不好？”苏毓看着自己写的名字，挑了一副最好看的，送到了苏婉的面前，奶声奶气的说着，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苏婉接过来看了眼，笑着说道：“毓儿写的不错，想来再练习一段时间，定然会写得更好！” 苏毓的了夸奖，笑得合不拢嘴。扑到苏婉的腿上，小脸可劲儿的蹭着，又道：“毓儿听娘亲的，毓儿会好好练字，以后帮着母亲一起管理铺子，好不好？” “好——”苏婉放下手里的纸张，取了帕子帮苏毓擦掉脸上沾到的墨汁。母女二人互动着，温馨不已。 苏晨还在继续练字，每写几笔就要研究一番自家娘亲的字，然后再继续练习。忽而听到苏毓说，以后要帮苏婉管理铺子，便也开口问道：“妹妹将哥哥的事情都做了，那哥哥做什么呢？” 苏毓想也不想的，直接说道：“哥哥可以去参加科举，考取功名啊！就像父亲一样，以后也能为兆悦出一份力！” 苏晨愣愣的看了苏毓好一会，而后才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妹妹说的是，父亲不在了，娘亲一个人辛辛苦苦的将我们抚养长大，确实很不容易！” “若是当武将的话，便是要驻守边疆的。这样离娘亲太远了，还不如当个文官来得好些，至少不会让母亲担心。” 这番话，居然是从一个不足五岁的孩童口中说出来的，着实让苏婉大吃一惊。她平时也没有教这两个小团子这些，怎的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这样懂事了？！ 屋子里有一瞬的安静，但很快就被外头的声音给打破了。阮玉进了门，和苏婉耳语了几句，便听苏婉说道：“你们练了这么久的字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可好？” 苏晨和苏毓一听这话，默契的对视一眼，便乖巧的往外头走。出门前还不忘说一句：“我们就在院子里玩一会，等娘亲处理好事情，我们再回来接着练字——” 苏婉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兄妹两刚刚出门，武襄便进来了，对着苏婉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小姐，属下已经查到，那日是何人在苏府周围了。” “何人？”苏婉问道。 说实话，她也很想知道，谁会第一个这么明目张胆的，安排人在她的苏府周围转悠。 武襄回道：“是贤王府的人，贤王身边的近侍——柏琸！” “柏琸——”苏婉念着这个名字，脑海里冒出了些许原主的记忆。左不过都是原主用尽了各种办法，想缠着战文轩，最后被柏琸给搅和了…… “既然是柏琸亲自来的，恐怕就是战文轩的意思了。也罢，你且安排人好生留意贤王府和宫里，这里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 “最近不用回来的这么频繁，不是必须要我做决定的事情，你看着办就好！” 武襄没想到，自己回来这一趟，身上的担子莫名的又重了一些。不过回头想想，苏婉若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哪里还有休息的时间呢？ 第六十五章 权力外放 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武襄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婉，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些许不一样的神色来。 然而，苏婉只是淡定的喝着茶水，在对上武襄略带探究的视线时，还问了句：“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可是你不想替我做事了？” “不是，属下愿意替小姐做事！”武襄赶紧否认，就怕自己否认的速度慢了，会让苏婉误会了。 苏婉见他一副紧张的模样，便猜到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刚才那句话的用意。 “武襄，你跟了已经快五年了。这五年的时间里，一直都是你在替我管着姬华阁。” “不得不说，你将姬华阁管理得很好。不管是人还是接到的任务，你都有仔细去看过，调查过。” “如今我彻底将姬华阁交到你的手上，也是仔细想过的。你只管和平时一样，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姬华阁便会一直有条不紊的发展下去。” 武襄听着苏婉的话，心里对她又有了更多的看法…… 明明只是个弱女子，却凭着自己的头脑，在短短的五年之间，打下了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 不仅如此，她还有一身超高的医术，一次次的从阎王爷手里抢人。还有一双可爱懂事的儿女，一个温馨的小家。 如今有钱优势，有儿有女的她，在外人看来是个多么风光的存在。但是只有能近苏婉身的人才知道，她这些年其实过得一点都不舒坦。 肩头上压着那么重的担子，如何能恣意潇洒的活着？还有苏晨和苏毓的嗜睡症，那可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病啊！ 苏婉五年前的遭遇，知道的人很少，细算起来也就一手之数。而他武襄，便有幸成为了其中之一。 现在苏婉将整个姬华阁的管理权，直接交到了他的手上。这不仅仅是完全信任他的表现，而是将她的半副身家交到了他的手中。 要知道，姬华阁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里头集结的都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情报手。若是武襄想利用姬华阁做些别的事，那么对于苏婉而言，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甚至于一个弄不好，很可能会要了苏婉的命…… 但是苏婉就是这么做了，满脸的镇定自若，根本就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武襄的脑子在几息之间，就已经想到了很多。深吸一口气敛了思绪，站直身子，对着苏婉再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属下定会管理好姬华阁，唯小姐之命是从，绝不辜负小姐的期望！” 武襄绝对是信得过的人，况且苏婉当了这么多年的“一把手”，本来就深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以及“权利适当外放”的道理。 以前有阮玉帮着她管理名下的产业铺子，现在又有武襄帮她管着姬华阁，她手里的事情也能少上不少。 不过这样就挺不错的，也能抽出更多的时间，陪着两个奶团子。教他们读书习字，给他们更多的母爱，弥补那个阿门生命中的空缺。 “去吧，把姬华阁管理好，便是我最想看到的了。” 说着，苏婉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又接着说道：“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左右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你就先下去休息，中午在府里用了午膳再走——” 武襄赶紧应了下来，而后跟着阮玉一起退了出去。看见在院子里玩的苏晨和苏毓，还心情大好的过去，和他们一起玩了一会。 若不是阮玉那边亲自过来叫他去用了午膳，他都要忘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个“跑腿的”了。 午膳之后，武襄又回去了铺子里，等着上午差遣出去的两个兄弟回来，向他禀报今早那一出事情的起因…… 第六十六章 别说自己是大丫鬟 贤王府里，苏芸已经被关了好些天。在宝雅和宝珠的监视下，不得不亲自提笔抄写《女德》《女传》。 本想着自己每日抄写个一两张纸，也算是认真对待战文轩的“吩咐”了。然而宝珠和宝雅根本不买账，愣是联合了他们的干爹，软硬兼施的，逼着苏芸好好抄写。 此时的苏芸被软禁在这个小院子里，哪怕看着全是自己身边的人，但外头有那么多的府兵守着，根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偏偏宝珠和宝雅，现在也早已不是她能随意处置的人了。若是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恶气，擅自处罚了他们，恐怕战文轩那边就更加不好交代了…… 此刻的苏芸正坐在桌案前，宝珠和宝雅一边一个的“伺候”在她的身边，给她铺纸磨墨，将已经抄写好了的，拿到旁边去晾干收起来。 而原本伺候在苏芸身边的小桃，现在也只能在远一点的地方守着。脸上的表情要多臭就有多臭，活像是别人欠了她五百两银子似的。 宝珠和宝雅可是半点都不搭理她，直接将她晾在一边，只管着苏芸一个人便好。 小桃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自家主子现在连自己不得不乖乖听话，认认真真的抄写《女德》《女传》，哪里有那个闲工夫来管她一个小丫鬟？！ 想到这几天自己根本没有表现的机会，小桃自己气得跟个河豚似的，憋屈的只能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屋子，找枫叶去了。 枫叶自从上次被打了板子，捡回来一条命之后，便一直在屋子里修养。好不容易缓过来，却又听到了苏芸被罚的消息。 这可急坏了枫叶，想要将消息传回去相府，可是现在这里被围得跟个铁桶似的，她要如何将消息传出去？ “枫叶姐姐，您的身子可有好些了？若是好些了，也该去伺候主子了——”小桃推开了屋门，扬声说道。 那语气听着，就像是来审问犯人的，让枫叶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差了些。偏偏她现在还下不的床，更别说在小桃的面前，摆大丫鬟的架子了。 况且她现在这样，身边确实需要一个有用的人。而小桃这个头脑简单的，最适合不过了！ 枫叶压下心中的怒意，看了一眼已经闯进来的小桃，问道：“怎么了，可是那两个人又给你气受了？” “不过现在我们被软禁在这里，也只能如此了。如若不然，便是违抗了王爷的命令，只怕后边的日子会更难过——” 左右现在她还在养伤，也用不着去面对宝珠和宝雅。至于小桃这个丫头，随便哄上两句，就能让她找不着北的。 “可那两个臭丫头，根本就是仗着有许公公给她们撑腰，才将我们都不放在眼里的！”小桃说着就拉住了枫叶的胳膊，却不想这一下，直接扯得枫叶差点从床榻上摔下来。 枫叶身上的伤口被扯到了，疼得她惊叫一声，背上冷汗直冒。 小桃吓得赶紧放手，连声问道：“枫叶姐姐还好吗？我刚才没有弄疼你吧——” 枫叶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听到小桃说这话。猛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挣扎着靠在床榻上，板着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 小桃也知道自己刚才，肯定是弄疼枫叶的。现在见到她这样，顿时也没有了刚才进来时的气焰。乖乖的坐回到凳子上，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然而这一次不等小桃开口，枫叶便说道：“你每日都没有和宝珠宝雅说过话，就知道跑来我这里发牢骚，若你真是个有用的，就想个办法出了这个院子！” “若是连这件小事都办不好，那你就别一天天的，说自己是芸妃娘娘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 第六十七章 到底是谁 枫叶连日来的郁闷憋屈，都借着刚才小桃的“这一扯”，全都宣泄了出来。 她才不会管外边干活的丫鬟小厮们，有没有听到她的这些话。就算听到了又怎么样？毕竟她才是苏芸身边真正的大丫鬟！ 小桃被枫叶给训斥的浑身一颤，小心脏“突突”直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乱七八糟的思绪，在她的脑子里乱窜。 没有想到，一个被打得，差点就要用一张草席裹出去的人，这会儿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气性。果然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生气起来的气势，也会和旁的小丫鬟们不一样！ 不过，小桃也没有过分纠结此事。如今的她，地位虽不如枫叶那般高，但怎么说也是贴身伺候的。试问这满椒风院的其他丫鬟小厮，谁能越得过现在的她去？！ 想明白这些，小桃很快就回过神来。再想想刚才枫叶说的话，可不就是给她指了一条明路么！ 自己这些天，真真是受够了宝珠和宝雅的欺负。若是再不赶紧想想办法，破了现在的情况，她们主仆几个岂不是要憋屈死了？！ 别管这个主意是谁出的，只要她能将此事办好，主子定然会记得她的好。到时候，自己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混得比现在差。 小桃深呼吸一口气，缓好了心绪，对着枫叶福了福身，说道：“枫叶姐姐说的是，小桃这就去想办法，出去给相府报信去！” 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回去伺候苏芸，而是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关起房门冥思苦想起来。 另一边，鸿宁院。 战文轩此刻在书房，正一脸严肃的坐在桌案后头，垂眸想着早上遇袭的事。 虽说没有伤到他，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冲着他来的。偏生他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个头绪来。 毕竟自从五年前患上了嗜睡症，他就一直待在京中。 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跟着他的父皇孝贤帝，去城外的护国寺为百姓们祈福。除此之外，便不曾去过其他地方了。 若说这样的他还会结下仇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今天的这件事，却也真实的发生了。现在却连背后要对他不利的人，都没想出个人选来。 重重叹了口气，战文轩无奈的起身站在窗子边，看着外头院子里的景色。不过很快，就看到了急匆匆赶回来的柏琸。 柏琸进了书房，面色沉重的回禀道：“主子，邬黎先前已经将那刺客抓到，但那是个死士，属下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服毒自杀。” “属下们也检查过那刺客的尸身，但都未曾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战文轩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在柏琸回禀这些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只不过这样一来，这个线索就彻底断了。本就是个没有“目标”的案子，现在要如何继续查下去？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战文轩对柏琸摆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让他一个人好好的安静安静。 柏琸只能照办，却在鸿宁院的门口，看到了许公公的身影。 见到柏琸出来，许公公赶紧上前一步，问道：“可抓到刺客，知道是谁人在背后指使了吗？” 第六十八章 再开个药房 柏琸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但这样简单的举动，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许公公又往里头看了一眼，又问：“怎的不见邬黎？” 柏琸回道：“邬黎命手下人，将刺客的尸体丢去乱葬岗。恐怕这会儿，正带着人亲自蹲守在那里呢！” 既然在那尸体的身上，找不到半点的线索，那么刺客的这具尸体，便是最后的一条线索了。希望天无绝人之路，能有人 “罢了，厨房里还给你留了饭菜，先去用些吧。主子这里，咱家会守着的。”许公公说道。 …… 话说，武襄在离苏府之前，曾将今日战文轩遇刺一事，告诉了苏婉。但苏婉只是让他再去留意着些，有了消息再来回禀。 可现在派出去的两人已经回来，并且将他们看到的事情，分毫不差的告诉了武襄。弄得他这会儿也有些犯了难，不知道该不该去回禀给苏婉。 “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乱葬岗那边，你们二人轮流去盯着点，一有动静就立即回禀。” 屋子里这会儿就剩下武襄一人，想了好一会，便提笔写了一封书信，打算让楼下米铺的人，送去苏府给苏婉。 等这封书信送到苏婉的手上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取出来快速看了一眼，便给烧成了灰烬。 思量了一会，对着阮玉说道：“回头去重新盘个铺子，再开一间药房，这事儿需要尽快办好。” “对了，之前的糖葫芦铺子，可都安排好了？”一说起铺子，苏婉倒是想起来了这么件事，便顺口一问。 阮玉说道：“自然是已经安排好了，铺子就开在城南的街道旁。铺子已经在装修了，再有两日便可以开张。不知小姐到时候，要不要带着小少爷和小小姐，一起去看看？” 阮玉一说这铺子开在城南，苏婉的心里就有了数。那里是平民百姓的聚集地，想来小孩子也不少。 偏生这糖葫芦，又是小孩子最爱吃的，挑在那个地方卖，最是合适不过了。 至于定价方面，等铺子开起来，糖葫芦的种类多了，再重新定价也不迟！ …… 夜里子时，苏婉将苏晨和苏毓给哄着睡着了，便回去换了身衣服。带着阮玉，一起去了后院最角落的院子。 因着白天，红芝已经将绾轩今夜会来的事儿，在冯明的面前提过一嘴。所以当她走到这出院子附近的时候，便看见里头还亮着风灯。 冯夫人和冯尧在屋子里说话，时不时的飘出一两声欢笑声。想来母子二人在说什么开心事吧！ 而冯明在用过晚膳之后，便一直等在主屋里。听到外头有动静，立刻从屋子里出来，迎到了院子门口。 “多谢神医为我儿医治，我儿的腿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说这话的时候，冯明满脸都是笑意。 毕竟看着冯尧的腿，一天天的好起来，最开心的莫过于他们一家三口了。 先前神医找他问话的那日，他就说过想跟她学习手术。这事儿虽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但但现在，那种想法都没有被打消过。 反而在亲眼看着自家儿子的腿，一天天的痊愈好转，很快就能恢复成以往的样子时，变得更加浓烈起来。 正好知道今夜神医要来，他便想趁着这个机会再提提这事儿！ 第六十九章 如何离开京城 “冯太医不必客气，此事我们早已经两清。”苏婉蒙着面纱，跟在冯明的身后，往冯尧的屋子里走去。 冯夫人见到神医来了，便要扶着冯尧，下床给她行礼，却被苏婉给拦住了：“冯公子的腿伤还需要再修养一阵，这礼数便免了吧！” “那便多谢神医体恤了——”冯尧对着苏婉拱了拱手，客气的说完，便又重新靠在了软枕上。 冯明站在苏婉的身边，见她往唱踏遍走了两步，便过去将被子掀开。挽起冯尧的裤腿，将手术的刀口给露了出来。 苏婉接过阮玉递过来的烛火，凑近了仔细看了下。刀口已经愈合结痂，缝合使用的羊肠线，也已经快要全部脱落。 “伤口恢复得不错，但这些时日还需要卧床静养。总要等你的骨头彻底长好了，才能如往常一样行走自如。” “至于你腿上的这道伤疤，想必冯太医的手里，应该有祛除疤痕的膏药。用上一些，也能淡化一些。” 然而冯尧却打断了苏婉的话，看着她的眼睛，开口说道：“堂堂七尺男儿，受点伤根本不碍事。这道疤便不用祛了，就让它留在我的腿上吧——” 虽然冯尧给出的是这个理由，但苏婉知道，他执意留着这道疤，并不是他说的那样轻巧。若她没有猜错，便是想用这道疤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将他害成这样的人！ 事实上，冯尧确实是这个想法。就在刚才，他还在和他的母亲，说着或许可以不用离开京城的话。 因为一旦离开这里，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也无法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了！ 人活一世，总不能一直隐忍。他自己也想明白了，与其忍气吞声，不如光明正大站出来。 冯尧的事情，苏婉自然不会多管。她今夜过来这里，还有另一桩更重要的事情。 “也罢，冯公子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我还有事要与冯太医说，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母子了。”说着，苏婉转头看了一眼冯明。 冯明一听这话，心里瞬间大喜，赶紧跟着苏婉去了另一间屋子。阮玉亲自将屋门关上，和红芝一起守在门外。 屋内此刻也只有苏婉和冯明二人，不等冯明开口，苏婉便先问道：“不知冯太医可有想过，冯公子的腿伤好全之后，要如何离开京城？” 此话一出，冯明整个人都愣住了。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 神医绾轩在京城的事情，且自家儿子医治腿伤的事，早已经不是秘密。这段时间，他们一家一直待在这处小院子里，根本不知道外头的传言怎么样了。 不过有一点，冯明的心里是有数的。便是德妃、贤王府以及相府，都已经知道了此事。不出意外的话，正派人四处寻找他们的踪迹。 到时候他们别说离开京城，恐怕离开这个院子不久，就会被带到德妃或者贤王的面前吧！ 苏婉知道冯明想要跟着她学习手术，但她也不能直接就将此时点出来。毕竟自己现在用的，还是绾轩的身份，不能直接以真面目示人。 若想将人顺顺利利的留在身边，就必须要要用苏婉的身份，也免得横生枝节，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当然，她现在这么问，也是在给冯明提个醒：外头还有不少人，都等着找到你们一家呢！ “不瞒神医，我们一家三口，现在已经可以说是无依无靠了。恐怕等我儿的腿好之后离开这里，那些人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踪迹。” “老夫知道神医不愿意将行踪透露出去，所以老夫也会叮嘱夫人和我儿，让他们千万不能说出去。” 虽然这些话的说服力很苍白，但能想到这些，已经是他再被那些人抓走之后，能为苏婉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第七十章 两封书信 苏婉听了冯明的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说道：“原来，冯太医是这样的想法。真是多谢冯太医，为我保密行踪了。” “其实，冯太医若真遇上这事儿，完全可以他们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的。若我没有隐藏行踪的办法，恐怕早就被那些人找到了，不是吗？” 冯明被苏婉的反问，给问得愣住了。 确实，这位神医绾轩一向行踪成谜，若她不想出现在人前，便没有人可以知道她在哪里。 况且她身边有人保护，有足够自保的能力。这一点，从那夜将他们一家带到这里的时候，便已经表露得明明白白。 偏偏他现在已经不是太医，一家人现在也都是平民百姓。若德妃的人真找到他们，哪里有与之反抗的余地？ 若是可以的话，他是真想留下来。只要神医愿意教他如何手术，哪怕让他们一辈子待在这处小院里，他也心甘情愿…… 苏婉看向冯明，将他满脸复杂的神色，全都看在了眼中。而后从袖袋中取出两封书信，递到了冯明的面前。 “神医这是何意？”冯明不解的问，并没有急着接过书信查看。 苏婉则说道：“再过不久，我便要离开京城。这两封书信中，有一封是给您的。至于另外一封，烦请冯太医帮忙跑个腿，亲自送去贤王府吧！” “神医要离开京城了？”冯明可不管这两封信都是给谁的，这会儿只想好好确认一下，刚才神医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冯明会有这么大反应，苏婉也早有预料。但是她有自己的计划，只能先委屈了这位老先生了。 “冯太医刚才没有听错，我确实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上一次您说，想要跟我学习手术的事情，我后来也想过了。” 冯明原本有些失望的心绪，在听到神医说起关于他的事情，又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我有一好友，前不久刚刚搬来京城。她的名下有不少药房和医馆，我也曾将一些关于手术的医书送给了她。” “虽然不能亲自教冯太医这些，但是帮你一把还是可以的。”苏婉指了指桌上的其中一封书信，继续道：“只需将这封书信送到她的手中，她便会将你们一家安排妥当。” “若我回京之后，还能遇道冯太医您，到时候必当亲手教您，如何？” “神医所言可当真？”冯明刚才还一脸失望的神色，就在苏婉说完这些话后，他又立刻变得喜出望外了起来。 “自然当真！”苏婉回道。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是听在冯明的耳中，是无比的令人激动。 赶紧将桌上的两封书信收好，连声说道：“只要神医愿意教老夫，老夫什么都听神医的！” 有又拿起写着“贤王亲启”的那封信，冯明拍着胸口保证道：“神医只管放心便是，我定会亲自将这封书信送去贤王府，交到贤王殿下手上的！” 苏婉见他已经将书信都收好了，便客气的说道：“如此，那便多谢冯太医了。时候也不早了，冯太医也该和冯夫人早些休息了。” 话落，苏婉起身便要离开。冯明见状，也起身将人送了出去。但他无法出院子，只能将人送到院子门口，便回去和自己的夫人儿子，分享他的喜悦去了。 第七十一章 怀疑 阮玉提着灯笼，照亮了前面的路。 经过一处僻静的地方时，苏婉对她说道：“今日一过，往后再见冯太医，就不用这般乔装打扮了。” 阮玉接话道：“小姐这样煞费苦心的留住冯太医，为的便是能早日医治好，小少爷和小小姐的嗜睡症。” 苏婉的脚步放慢了些许，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希望有冯太医的帮助，晨儿和毓儿的嗜睡症能有所好转吧——” 从两个小团子出生时开始，阮玉便已经跟在了苏婉的身边。虽然两个小家伙不是她亲生的，但喜欢孩子的她，也早已经将他们视如己出了。 这会儿听到苏婉说这样的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赶紧出生劝道：“小姐平日里就行善积德，相信老天一定会保佑小少爷和小小姐的。保佑他们平安长大，定会一辈子陪在小姐身边的！” “但愿吧！”苏婉转头看了一眼阮玉，轻声回了句。 她知道，阮玉说的这些，是在宽她的心。可那嗜睡症是她亲自给小团子们诊的，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只有彻底医治好两个孩子的嗜睡症，刚才的话才能成为现实。如若不然，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未知罢了…… 现在已经子时末了，京城里除了在外头巡逻的士兵，便是每日这个点出来的打更人。若说还有旁人的话，便是一直隐在暗处，不能暴露的暗卫和眼线们了。 不过，相比于京城内的安静，此时的乱葬岗那边，可算得上是非常热闹了！ 邬黎白日里带着一群手下，将那刺客的尸首扔到了乱葬岗。后来又让几个暗卫故意显露了一下踪迹，装作办完了事情离开的样子。 而屋里则领着其余的安慰们，依然蹲守在刺客尸首的周围。就等着看看今天晚上，是否有人过来将其带走。 可他们一直等到现在，不仅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还一个个饿得头晕眼花，耳鸣心悸。 奈何这漆黑的夜色里，确实什么都没有。只有微风吹过的时候，夹杂着一阵阵的腐臭味。可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哪怕对着高度腐败的尸体，也能将干粮吃成美味佳肴。 邬黎站在一棵大树下，上头的树冠将月光遮盖得严严实实。他还穿着夜行衣，正好和这里的黑暗融为一体。 平时和他关系好的暗卫，此时拿着干粮送到他的面前。 仔细辨认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确定这里除了他们之外再无旁人，才压低声音问道：“老大，我们就这样干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想想其他的法子？” 邬黎接过那人递来的干粮，开吃之前先问道：“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若不是现在是在已经没有了办法，那个尸体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他们又何至于在这边守着呢？早点回去睡觉不香吗？ 那人一听邬黎的语气，就知道他也不想干在这里守着。顿了顿，说道：“老大就没有想过，这人或许是姬华阁的杀手？” “姬华阁？”邬黎的没有微微蹙起，说实话，他还真没有往这上面想过…… 第七十二章 不是姬华阁所为 在邬黎的印象里，这个姬华阁是四年前，突然就冒出来的一个组织。且听说，里头干的全都是倒卖消息，收钱杀人的买卖。 但据他所知，姬华阁遍布五湖四海，情报堪称一绝。只要能出得起银子，那么得到的情报必然不会有假！ 至于要找他们杀人，倒不是出得起银子就能办到的。毕竟他们可是号称，动手的范围上至皇亲贵胄，下到乡绅百姓的。 为了不枉杀好人，姬华阁可是制定了一些列奇奇怪怪的标准。有人去找他们下单，不管出多少银子，他们都会先前去调查一番。 若符合姬华阁的“标准”，那么便会接下“生意”。并且任务中，不管姬华阁的人死伤多少，都会将事情替人办妥。 但若是不符合他们的“标准”，那么可就不是将雇主放回去那么简单了。对于他们的出发，也是因人而异的。 就比如两年前，便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因着那件事牵扯到了一桩贪污大案，所以邬黎记得很清楚。 那是上一任的扬州知府，在朝为官十余年，面上是个会为百姓着想的好官，但实际上却贪污税银，搜刮民脂民膏。联合当地的富商们哄抬物价，弄得民不聊生。 这件事情本来隐藏的极好，却也不知怎么的，就被以为前去合作的女富商，给意外得知了去。 扬州知府怕人那这件事情威胁他，便大出血的花了重金，请了姬华阁的人前去杀人灭口。 可姬华阁的人，在调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之后，不仅没有接下这一单，反而是护着那位女富商，顺利的离开了扬州，回到苏州。还将所有调查到的证据，直接送到京城的大理寺。 当时任大理寺卿的梁时梁大人，下朝之后去了大理寺，凳子还没有坐热呢，就又急匆匆的进了宫。将所有的线索证据，全都呈到了孝贤帝的面前。 孝贤帝看到之后盛怒，特地派了请差大臣，钦赐尚方宝剑，前去扬州城调查此事。若事情属实，可就地问斩！ 而那次去往扬州的便是苏良骥，将案子彻彻底底的调查了一遍，确定情况属实，将人斩杀之后才回的京…… 虽说姬华阁做的也是人命买卖，但是看他们真正动手杀的人，也都是真正十恶不赦的。而他们家王爷什么都没做，又怎么会招惹上他们？ 再说了，今天这个刺客的身手虽然不错，但是要和姬华阁的人相比，那绝对是不够格的！ 不是他将姬华阁想的太过厉害，而是那群人本来就是这样的。至今为止，杀人没有一次失过手，更没有一次死伤。 邬黎在心里想了许久，身边的那人见状也不说话。好半晌之后，才听到邬黎问他：“若你是姬华阁的人，在接到刺杀主子的任务时，会用什么理由？” 那人一听这话，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就要被吓跪了。要不是看着邬黎那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他真以为自己刚才在不知不觉间说错了话，惹得他们老大不开心，要给他下套呢！ “你也想不出来是不是，既然如此，那么就应该不是姬华阁的杀手所为！”这个结论，邬黎说的非常坚定。 那人只好闭了嘴，摸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第七十三章 线索中断 邬黎说的这些话，自然是没有落在其他人的耳中。自己三两口吃完手里的干粮，便吩咐了下去：让众位兄弟吃了干粮，稍作休息片刻，再继续安静等待着。 只是一晚上过去，依然没有等到半点线索。邬黎见此情形，心道：这最后一条线索或许也断了…… 几番思量过后，只能让手下们全部撤离，回去贤王府。毕竟比起守着一个死人，还是自家主子的安危更加重要！ 在邬黎带人回了贤王府之后，姬华阁的两人也回到了武襄的面前。将这一晚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武襄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们退下吧。此事暂且到此为止，不必再去查探情况了。” 既然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来，那就表示，对方肯定有备而来！ 况且那刺客是个死士，想来十有八，九就是被扔出来，试探贤王府的态度的。敌在暗，我在明，这样的情况可是最不利的！ 武襄本想写一封书信，让楼下的人送去给苏婉。但是一想到昨夜的结果，便又不想了。因为就算禀报回去了，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还不如再安排情报组的兄弟们，从战文轩有没有仇家这一处入手，重新调查，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于是在打定主意过后，武襄便自己做了这个主，将此事安排了下去。 情报组的兄弟们接到指示，便立刻安排人手出去调查。一直到五日之后，才将第一波的调查结果，送到了武襄的面前。 武襄看着面前过来送线索的兄弟，瞧着那手里厚厚的一沓，便知道这五天的时间，兄弟们调查的不少。 等人走后，又仔细翻看了下所有线索，打算将这些全都整理好，再送到苏婉的手上。 而战文轩遇刺的消息，终究是隐藏不住的。 在那日事发之后的一个时辰里，他遇刺的事情便传遍了大街小巷。不仅文武百官都知道，就连被软禁在院子里，罚抄《女德》《女传》的苏芸，也从丫鬟们的口中得知了此事。 苏芸一听到这个消息，当下直接丢了手里的毛笔，也顾不得自己的仪容，提着裙摆就往外边跑。不管宝珠和宝雅怎么劝说，都没有半点用处。 此刻的苏芸心里，只有战文轩一人。她亲眼看见他安然无恙，才能安心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可是跑到院子门口，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好在许公公一直让人留意这里，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便能知道。在听说苏芸吵着要见战文轩，就进去问了一下他的意见。 得到了确切的回复过后，便亲自去回了苏芸：“王爷无事，还请芸侧妃不要担心，您现在还是安安心心的抄写书卷的好——” 话落，许公公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任凭苏芸怎么叫喊都没用。 一连两日，苏芸就是不在屋子里待着，什么惩罚不惩罚的，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就那样坐在院子门口，跟守着的侍卫软磨硬泡起来。 宝珠和宝雅也懒得去伺候她，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待着。反正有小桃在旁伺候着，根本没有她们的事，倒也是落得一个清闲…… 第七十四章 又闹起来了 苏芸见不到战文轩，心中郁闷不已。越是想着，心里就越堵得慌。情绪突然失控，便在院子里大吵大闹了起来。 只见苏芸“呼”的一下站起身，踢翻了自己刚才坐着的凳子，把站在一旁的小桃给吓了一跳。可她才不管身边的人怎么样，径直走到院子门口，怒目瞪视拦住她的两个侍卫。 两名侍卫见状，抬起手中的长矛，拦在苏芸的面前，面无表情的冷声道：“王爷有令，芸侧妃不得擅自离开院子半步！” 就在两个侍卫以为，这次还会像之前一样，苏芸知道自己出不去，就会乖乖回去的时候，却见她抬手拔下一支金簪，抵在自己雪白的脖颈上。 “都给本妃让开，否则本妃就自尽在你们面前！”苏芸已经无计可施，这是她眼下的最后一搏。 不是不让她出去见战文轩么，那她就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看这些人还敢不敢拦着她？！ 门口的两个侍卫，根本没有料到苏芸会这样做。登时被吓得一个激灵，想要上前去将她手里的簪子夺下来。 可苏芸此刻集中了精神，就注意着眼前侍卫的额一举一动。所以在他们想要靠近她的时候，便被她躲了过去。 苏芸抬手指着面前的侍卫，尖声怒吼道：“本妃警告你们，若是伤到了本妃，凭着母妃的性子，你们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满院子的人一听这话，纷纷用无比同情的目光，看向了拦在院子门口的两个侍卫。 他们并不怀疑苏芸的话，毕竟先前德妃出宫来贤王府的时候，便说过与之类似的话…… 小桃在屋子里待了几天，都没有想到出去院子的办法。现在一看自家主子亲自“出马”，她要是再不抓紧点时机，可就真的是苏芸和枫叶眼中的废人了！ 当即便大着胆子上前，推搡着侍卫：“芸妃娘娘说话，你们是没有听见吗？还不赶紧让开些，别挡着娘娘去见王爷！” 枫叶忍着身上的疼痛，好不容易挪到窗边的位置。打开窗户，便将那边两人的举动尽收眼底，顿时新年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跟在苏芸的身边这么多年，只需要看一眼她的眼神，便知道她要做什么说什么。 如今只要看她那一脸的愤怒样，便知道她这会儿可不是在玩虚的。一个弄不好，苏芸会真的伤了自己！ 正好窗边站着一个提着水壶，给花儿浇水的丫鬟，便伸手过去拉她的衣袖。那丫头刚才被苏芸给吓了一跳，飞出去的魂还没有收回来一半，就又被枫叶给吓了一跳。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扶我去娘娘的身边！” 枫叶都快被急死了，偏偏眼前的小丫头还苍白着一张脸愣在原地，气得她恨不得骂她一顿。可现在除了这个小丫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了。所有的事情，还是等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再说。 小丫鬟也回过神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水壶，进门急急忙忙的给枫叶披了件外衫，就将人扶了出去。 院子里的闹剧还在继续，苏芸依旧在和院子门口的侍卫们对峙。毕竟外头不止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经她这么一闹，周围的侍卫全都集中到了院子门口，打算在许公公过来之前，先拖上一拖。 不管这位苏侧妃是不是真的铁了心，要拿命跟他们相博，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的份。若是真的，他们也要在第一时间，将她手里的簪子抢下来。 他们就不信了，凭着他们这么多人，还抵不过苏芸和她的丫鬟？！ 第七十五章 见血了 丫鬟扶着枫叶，快步走到了苏芸的身边。便推开了那丫鬟，自己扶着苏芸。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说道：“娘娘可要控制着点，千万不要让那簪子过分的伤到您——” 苏芸转头看了枫叶一眼，压低声音回道：“本妃知道！” 她哪里听不明白枫叶的话，况且在决定这样做之前，自己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想要彻底走出这个院子，彻底将自己不想见的人赶走，就唯有将这件事往大了闹！ 小桃看着院子门口越来越多的侍卫，心里着急得很，转身便要叫满院的丫鬟小厮，跟她和侍卫们对抗起来。 宝珠和宝雅二人站在廊下，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左右这不在她们管辖的范围，根本犯不着过去劝架，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眼看着丫鬟小厮们，就快被小桃给威逼利诱得心动了，便听到外头传来了许公公的声音。 “你们都在做什么？你们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回头王爷若是怪罪下来，咱家可不帮你们说情！”许公公人未到，声先到，他这会儿心里也郁闷得紧。 这个苏芸还真是会挑选时间！既然想要见他家王爷，偏偏挑了一个王爷不在的时候闹起来。拨开人群进到院子里，看见苏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先前去通知许公公的侍卫，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知道苏芸弄这么一出，就是想要见自家主子的。 然而主子现在不在，这件事情却也不能拖着。所以在过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尽快解决此事。 “芸侧妃不必威胁咱家，上次咱家便已告知了芸侧妃，王爷未曾受伤。况且今日王爷并不在府中，芸侧妃这样又是做给何人看呢？” 许公公对苏芸一点都不客气，冷着一张脸说完这些话。 而后扫了眼满院的丫鬟小厮，继续道：“都愣着作什么，还不赶紧扶芸侧妃回去休息？” 此话一出，满院子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选择了听许公公的话。脚下步子的方向，都是冲着苏芸去的。 毕竟他们本就是后买来的下人，以前苏芸没有受罚，战文轩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他们还能在府中横着走。 可是这一次的事情，也让他们看清楚了现实——这贤王府里真正的主子，只有贤王一人！ 而他们这些下人，不过是一群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就算没有他们在身边伺候，苏芸也可以重新买一批人进来。 眼下这样的情况，便是他们作出选择的时候了…… 或许连苏芸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养了一群白眼狼！ 平时自己好吃好喝的待着他们，打赏下去的银子也不少。没想到到头来，自己还要受他们的威胁。 苏芸心知再不做点什么，这件事情恐怕就这么了了。于是攥着金簪的手紧了紧，一咬牙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扎下去。只一瞬间的功夫，便见她的脖颈上流出鲜红的血液，刺眼得很。 与此同时，早就安排好的侍卫暗卫们，也在同一时间冲进了院子里。拉开枫叶和小桃，将苏芸手中的金簪夺了下来，一个手刀将人直接劈晕，干脆利落的结束了这场闹剧。 没有了丫鬟扶着的苏芸，只觉脖子一痛，两眼一翻就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许公公转头看向站在廊下的两人，给她们使了个眼色。 宝珠和宝雅会意，立刻过去将苏芸抬进了屋，丢在了床榻上。怕她醒来之后再闹腾，便将屋子里所有的利器，全都收了起来。 因着苏芸脖子上的伤还在流血，许公公便先让府医过来查看情况。后又让人去外头请最好的大夫过来，为其医治…… 第七十六章 铺子开张 自从那天早上出了刺客之后，战文轩便在贤王府里安安生生的待着。 孝贤帝也安排了身边的福公公，代替他过来探望了战文轩。知道战文轩没有受伤，那颗悬着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今日下了早朝，战文轩也不知怎的，就突然想出来瞧瞧。但要问他想去的具体地方，却又说不出来，只让车夫随意在京城里走走。 柏琸和邬黎带着各自的手下，一明一暗的护在战文轩的马车旁。 马车行驶的不快不慢，“哒哒”的马蹄声透过帘子传了进来，让战文轩有些烦躁的心，更加静不下来了。 “我们快去城西那边看看，听说今天新开了一家糖葫芦铺子呢！” 一名小男孩的声音传了进来，“糖葫芦”三个字一传进战文轩的耳中，他便下意识的想起那日见到的两个孩子。 还有那个，他从未见过真是面目的女子…… “真的吗？那我也要去看！” “走走走，一起啊！” “你们几个等等我啊，我还小，跑不快……” 一群孩子吵吵闹闹的，很快就跑远了。战文轩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外头的位置，发现此刻他们已经在城东和城南的大路口，便吩咐了车夫，说道：“去城南的那家铺子瞧瞧吧，母妃也喜爱吃甜食，若好吃便买些回去。” “是，王爷——”车夫应下，手里一拉缰绳，就调转了车头，往城南的糖葫芦铺子去了。 …… 苏婉早前将铺子开张的事情，告知了两个小团子。小团子们知道了此事，在府里哪里还待得住，就要苏婉在铺子开张这一天，带他们出来逛逛。 说是出来逛逛，但是苏婉明白他们的意思。既然开了口，便是要一定要来铺子里，吃上一串糖葫芦的。 因着之前柏琸在苏府周围转悠过，所以苏婉今日早上，便直接带着面纱出的门。带着两个小团子来了铺子里，放过鞭炮之后就上楼休息去了。 毕竟楼下买糖葫芦的人太多了，若是挤到了这两个小家伙可就不好了，还是上去待着吧。等人少一些的时候，再离开也不迟。 天气热起来了，二楼的窗子全都打开透着风。听见外边的熙熙攘攘，两个小家伙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趴在窗户往外边看。 “好了，今日外头风大，你们两个别在窗口待着，还是赶紧坐好吃吧！”说着，苏婉便要去将苏毓抱下凳子。 可是外头的风实在是太大了，苏婉刚刚带好的面纱，被风猛地一吹就掉了下来。 苏毓乖乖的待在苏婉的怀中，见状忍不住说道：“娘亲的面纱掉了——” 听到苏毓奶声奶气的声音，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那放轻盈的面纱上。不过苏婉已经离开了窗边，便也没有急着过去捡起来。 殊不知，就在面纱被吹落的那一瞬间，苏婉的侧脸正好被下了马车的战文轩，看了个清清楚楚。 只一眼，战文轩的心猛地一窒。立刻命令柏琸，说道：“给本王去查，刚刚那铺子二楼的女子是谁？！” 柏琸没有看到刚才的情景，但是看自家王爷的脸色很不对劲，也知道事情肯定紧急。应下之后便率先进了铺子，直上二楼查探究竟。 可苏婉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早在装修这间铺子的时候，便在二楼修了一间密室。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便和阮玉对视了一眼，分别抱着苏晨和苏毓，进了密室之中。 第七十七章 出现幻觉 密室的人刚刚关好，柏琸就上到了二楼。身后还跟着一名老妇人，便是那做糖葫芦的李老汉的妻子，街上邻居叫她李婆婆。 李婆婆到底年纪大了，身体自然没有柏琸的好。追上来气喘吁吁的问：“小伙子你慢点，这样急急忙忙的跑上二楼来，可是有事？” 柏琸根本就不搭理那名老妇人，只管办好战文轩交给他的差事。可现在环顾四周，却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二楼就这么大的地方，一眼便看到了头。但柏琸还是将整个二楼，都细细的找了一遍，最后才下了结论：要想在这里藏起来，根本不可能！ 李婆婆当然知道，苏婉他们就在二楼休息。她也很确定，他们几个人一直都在这里，并没有离开过。 现在看见这空荡荡的二楼，心里倒也泛起了很大的疑惑。不过转念一想，又不觉得这样的情况奇怪了。 早在那位苏小姐进京的时候，京城的百姓们便看见了苏家的财力。她还听说，商贾们都惜命的很，越是富有的商贾，就越是会花重金，请人护着自己。 如若不然，这铺子明明是苏小姐花了银钱开的，为何还要将铺子放在他们的名下？！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婆婆的面色也缓了下来。看着柏琸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这才又微笑着开了口：“小伙子，要不你与老婆子我说说，你这是做啥来了？” “老婆婆，方才可有一女子在这里休息？”柏琸嗅着空气中，那甜甜的香气，表情严肃的问。 李婆婆摇了摇头，回道：“小伙子，你也看见了。整个二楼就这样，若是有人的话，那不是刚刚上来的时候，就被你给瞧见了？” 柏琸心想也是，刚才自己都已经看过了，确实没有人在，便也不想在这里耗着了。走到窗边往下看去，对上自家主子的视线，对他无声的摇了摇头。 战文轩刚才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二楼的几扇窗子。 既没有看见有人从窗子里进去，将里面的人带出来，也没有发现一楼的铺子里，有那娘三儿的身影。且柏琸已经上去查看了一番，都说上头没有人。 偏生刚才的那一眼扫过的速度太快，加之这些时日也有些心烦意乱。这个时候不由得怀疑起自己。 难道，刚才出现幻觉了？！ …… 许公公派出来寻找战文轩的暗卫，终于在跑了半个京城之后，找到了蹲在屋顶上的邬黎。 “老大，府里出事了！”那人出现在邬黎的面前，来不及行礼就急切的说道。“芸侧妃方才在院子里闹起来，以死相逼，闹着要见主子。” “属下出来的时候，许公公已经赶过去处理了。麻烦老大将将此事告知主子，请主子拿个主意。” 邬黎对苏芸的印象很不好，虽然没有怎么接触过，但是苏芸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了眼里。 若不是有德妃在她背后撑着，恐怕早就被自家主子逐出王府了…… 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邬黎说了声知道了，便下了屋顶，去到战文轩的身边。和他耳语了几句，将刚才暗卫的事情说了下。 战文轩一听这话，一张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要论这作死的本事，苏芸绝对完胜苏婉。自从苏婉没了之后，苏芸便将这作死的本事，全都放在了战文轩的身上，弄得整个王府都不得安生。 “回府！”战文轩冷声下令，而后转身就上了马车。至于想给德妃买糖葫芦的事，早已经被他跑到脑后去了…… 第七十八章 苏小姐是大善人 柏琸听到了战文轩的命令，为了节省时间，连楼梯也不走了，直接从窗口飞身掠下，问问的坐在了马背上。 这样的举动，可把李婆婆给吓了一跳。追到窗边看到柏琸安然无恙，才拍了拍胸口，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看着车队远去，李婆婆才远离了窗边，轻声的喊着：“苏小姐——苏小姐——” 苏婉他们将李婆婆与柏琸的对话，全都听在了耳中。现在听到李婆婆的喊声，便知道柏琸已经离开。 打开了密室的门，李婆婆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铺子的二楼，还设有这样厉害的机关。 毕竟刚才苏婉将屋门打开的时候，她连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无声无息的。 “多谢李婆婆。”苏婉带着两个小团子和阮玉出来，笑着说。 又指了指身后的密室，继续道：“若李婆婆和李老伯晚上不想回去，便搬到这里来住吧。也正好能将这间屋子用上，不用摆在这里空置——” 李婆婆赶紧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这件屋子就留着吧，别看我们夫妻两年纪大，身体可好着呢！” 刚才的事情，李婆婆闭口不谈。现在又不打算住在这密室里，便是在告诉苏婉，他们娘三儿的事情，他们夫妻两可是半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 苏婉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结。瞧着外边的天色也不早了，便打算带着苏晨和苏毓回府。 马车停在外边，李婆婆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外。上马车之前，阮玉取了一包碎银子，塞进了李婆婆的手中，道：“这间铺子，以后就交由李伯和李婆婆打理了。” 李婆婆感觉手上些许的沉重感，想要把银子还回去。可却被阮玉给拦了下来，只听她又说道：“铺子才刚开张，要话银子的地方不少。这铺子也有我家小姐的一半，这些便是小姐给的打点银子。” 阮玉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李婆婆也不好再做推辞，便将银子收下了。目送苏婉的马车渐渐远去，李婆婆轻声说道：“这位苏小姐，还真是一个大善人啊！” …… 另一边，战文轩沉着脸赶回了贤王府，一下马车就看见等在门口，一脸焦急的许公公。 许公公见到战文轩回来，赶紧过去禀报现在的情况。毕竟苏芸受伤已经是事实，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最后还要看战文轩的决定。 许公公将后来的事情经过，以及自己没有派人请御医，只是去请了大夫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战文轩。 战文轩听后怒声冷斥道：“真是岂有此理，本王让她好好闭门思过，她居然当成了耳旁风，做出这等事来！” 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许公公，道：“此事你做得很对，务必将此事封锁在王府里头。” 许公公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了数。恐怕今日请来的大夫，要在王府里住下了…… 话说张大夫刚刚从苏府回来铺子，连茶水都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贤王府的小厮便过来请他走一趟了。 张大夫一脸的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拖出了铺子的大门。 “你这小厮怎么这般的毛毛躁躁的，请老夫出诊，也该先说一下是病了还是伤了的。什么都不说就将老夫拖走，东西都没有备齐，去你们府上看什么？！” 在苏婉的面前，张大夫绝对是恭恭敬敬的。但是在旁人的面前，张大夫可是不买账的。管你是谁家的小厮，该说的话他可一句都不想憋着…… 第七十九章 再休息一会可好 被张大夫一顿说，那小厮也反应了过来。忙说道：“府上有人受了伤，就在脖颈处，血流不止。” 听了这话，张大夫立刻对掌柜的说道：“把先前老夫配的，最好的金疮药拿来！” 这小厮身上穿着的，可是贤王府的衣服。难得这次“落”在他的手上，不趁着这个时候多收点银子怎么能行？！ 掌柜的可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一看那小厮身上的衣服，顿时也跟张大夫想到一块去了。听见张大夫的话，立即便道：“来了来了，一会就给你拿过来！” 小厮可不管张大夫的金疮药怎么样，只管将人尽快请回去。若是误了时辰，致使苏芸出了什么意外，那可不是他能担待得起的。 铺子里的药童们，将张大夫的药箱重新收拾好，怕一瓶金疮药不够，又往药箱里多塞了两瓶。全都准备好了之后，才安排了一个药童，跟着张大夫一起去了贤王府。 外边停着辆稍小一点的马车，张大夫和药童上去之后还没坐稳，便听得一声鞭响，紧接着马儿就狂奔了起来。 “咚咚”两声，张大夫和药童二人，重重的撞在了车厢上，差点就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好在此刻街上的人不是很多，很快就到了贤王府。且许公公早有交代，那小厮直接将马车赶到了贤王府的后门，将人带进了府中。 从后门道苏芸的院子，他们一路小跑着说过去。张大夫跑得口干舌燥的，差点一口气缓不上来，晕死在路上。 好不容易到了院子里，才刚刚坐下来，就围上来了一群人。府医已经先给苏芸只了血，开了药方下去。 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先来看一看，做些应急的事儿。现在张大夫已经到了，他只要说明白了苏芸现在的情况，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至于苏芸后边会遇到什么事儿，只要给她医治的人不是他，就都不关他的事。 “水——水——”张大夫坐在凳子上大喘气，从嗓子眼里艰难的挤出这个字。旁边的药童赶紧倒了温热的茶水递过去，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两人“咕咚咕咚”的，一连喝了两杯下去，才算缓了过来。 旁边的府医将苏芸的情况，与张大夫仔仔细细的说了。张大夫也听得认真，知道现在苏芸已经脱离了危险，就等着她自行醒过来了。 枫叶和小桃已经被关了起来，现在在里屋伺候的，自然还是宝珠和宝雅。眼下苏芸还昏迷着，因着失血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 二人一点都不着急，等张大夫休息充足了，才出来请他进去，给苏芸诊脉。 床榻上的帘子已经放下一层纱帐，张大夫看不见床榻上那位的模样。坐在床边准备好的凳子上，宝珠握着苏芸的手，露出了一截雪白的皓腕来。又在上头盖着一方丝帕，才放心的让张大夫为其诊脉。 张大夫的手指搭在苏芸的脉搏上，闭上眼睛好生的给她诊了一番。而后有让人将府医的药方取了过来，仔细查看一遍。确定药方没有问题，给了自己调配的金创药，便打算回去了。 可是走到门口，便遇上了等在外头的许公公。 “张大夫，您瞧这侧妃还未曾醒来，要不您再此处再休息一会，可好？”许公公迈着小碎步，笑盈盈的走到张大夫的身边说道。 张大夫回头看了一眼主屋的方向，一脸的不解，很不客气的问：“你们府上这么多下人伺候着，怎么可能连一个侧妃都伺候不好？” “还有那府医，瞧着医术也不差，怎么还要将老夫留下来？” 第八十章 继续查 许公公不接话，只笑着看着张大夫。 张大夫也在京城里生活了这么久，高门大院的后宅里会有什么事情，他也能猜到一二。 只看院子门口守着的侍卫，便知道今天这位侧妃的伤，来得很不简单。而许公公这样的态度，明摆着是不想让他离开。 说什么“再休息一会可好”，不过是在委婉的告诉他：你若配合，贤王府自然不会对他做什么。但若是不配合，那么接下去他们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张大夫想赚银子是真的，但是也很宝贝自己这条小命。左右自己出来的时候，掌柜的是亲眼看见的。若是他时间长了不回去，掌柜的肯定会派人出来寻人。 许公公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张大夫的脸色。 “歇会儿就歇会儿吧，还请公公差人去给老夫与药童，准备些茶水点心过来，这会儿都有些饿了。” 他一上午跑了两处地方，能不饿么！况且，他也主动答应留下来了，难道连这点子的茶水点心，都不愿意给他们吃了？ 许公公呵呵笑了两声，随手指了一个小厮，就让他下去准备了。而后对张大夫说道：“给张大夫休息的院子已经准备好，请随咱家来——” 院子就在隔壁，院门口同样也有府兵守着。不过张大夫可不担心，毕竟他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人会脑子缺根筋的，来招惹他这个大夫。 许公公安排好了张大夫他们，让院子里的小厮好生伺候着，才去了鸿宁院的书房，向战文轩复命。 彼时，战文轩还在想着，糖葫芦铺子门口看到的那一幕。虽然柏琸已经上去查看过，但总觉得此事很奇怪。 细想起来，自己已经两次见到他们娘三了，也知道他们都信苏。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下意识的认为，那女子就是早已经死了的苏婉？ 邬黎恭敬的站在战文轩的面前，回道：“回禀主子，属下那是就在铺子附近的屋顶上，未曾发现有其他的高手，或者暗卫接近那里。” 战文轩听到这个回答，心里有些烦乱。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总觉得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很不正常。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乱，又问：“上回本王安排你去调查他们，可有查出什么来？” 邬黎一愣，看着战文轩的眼神中带着疑惑。那次他确实查到了一些，但不是还没有调查完，就被柏琸给叫了回来。 况且柏琸不是也告诉他，那木子三人的事情不用再查下去了，怎的今日又突然问起来了？ 战文轩没有听到邬黎的回答，就又问了一遍：“说说看，都查到了什么？” 邬黎回过神来，将自己查到的那么点消息，全都说了出来。战文轩听着，和先前柏琸告诉他的那些差不多。 “你去找柏琸，让他将知道的消息与你说说。之后再去查查那苏府里的母子三人，回来告诉本王——” 虽然战文轩这话说得有些含糊，但邬黎听明白了。 都让他出马了，那还不是往深了查，一定要将那苏府上上下下，全都调查个清楚了！ “属下遵命，这就去办！” 邬黎领命退了出去，直接找到了柏琸，将此事与他说了。虽然柏琸也很纳闷，但既然是主子吩咐下来的事情，他们也只有照办的份。便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邬黎…… 第八十一章 迟早会见面的 两人将查到听到的信息一合计，倒是摸清楚了还要查些什么。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苏家母子三人的住处，又知道她的身份乃是富商，便可以直接从这个地方着手。先查查这位姓苏的女商贾，在京成里有多少铺子吧！ 邬黎匆匆用了午饭，便离开了贤王府。先去了一趟苏府，见识到了什么叫财大气粗，才去安排人调查了铺子。 …… 苏婉已经带着两个小团子，还有阮玉一同回了苏府。四人坐在马车里说说笑笑的，苏晨和苏毓也没有询问自家娘亲，方才在铺子里的时候，为什么要进去一间小屋子里。 他们都知道：自家娘亲这样做，必然有这样的道理！ 今日驾着马车的依然是武襄，他可不放心苏婉出门的时候，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 况且自己已经将调查到的，有关战文轩的信息全都整理好，今日正好一并带回来，送到苏婉的手上。 马车进了巷子里，因着上一次回来是，柏琸就在这周围转悠着。所以今日武襄就更加警惕了一些，特地放慢了马车的速度，感受周围的动静。 “武襄，就让马车停在府门口吧！”苏婉感觉到了马车的速度变慢，稍微一想便知道了武襄的意图，便出声说道。 武襄未曾感觉到周围有人在，便应了下来，在府门口勒停了马儿，门口的小厮也过来牵着马儿，不让它乱动。 苏婉下了马车，脸上带着面纱，阮玉紧随其后。两个小团子也站在了车辕上，等着她们将他们两抱下马车。 “娘亲，毓儿要抱抱——”苏毓对着苏婉张开双臂，奶声奶气的说道。 苏晨倒是不在意谁抱他下的马车，在地上站稳之后，便乖乖巧巧的跟在苏婉的身边，一起进了府。 刚好到了用午膳的时间，苏婉陪着两个小团子吃完，又哄着他们睡了午觉，这才有了时间回了自己的院子。 今日在糖葫芦铺子里的事，纯属一场意外，虚惊一场。苏婉心里也清楚，她和战文轩见面是迟早的事，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罢了。 目光落在桌上的那本小册子上，里面是有关战文轩这五年间的事情。 对于这个男人，苏婉其实对他没有多大的感觉。但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嗜睡症，她必须要先调查了解一番，才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轻轻叹了口气，端起杯盏喝了一口茶水，对阮玉说道：“又快到月底了，过几日你去各家铺子里，直接将账本拿回来吧——” “还有后院的冯明一家，安置他们的房屋和药房铺子，也要尽快准备好。也差不多是这个月底，我就要往外头透露，神医已经离京的消息了。” 阮玉回道：“是，小姐。”话落，过来给苏婉添了茶水…… 一个下午的时间，苏婉将整本册子全都看完，对战文轩这五年来的情况，稍微有了点头绪。 原来那日他们进京的时候，战文轩是要带着苏芸去皇陵，祭拜贤王妃的。且这五年来，每到七月十五那日，他都会和苏芸一同去往皇陵。 苏婉倒是想起了那日的场景，心里泛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她占用了原主的身子，自然也有了原主的记忆。 印象深处，明明记得战文轩不喜欢原主，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这样想来，在得知原主死了以后，应该感觉到一身轻松才对。 做什么要亲自跑一趟皇陵，那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第八十二章 我要亲自挑选 就目前战文轩留给苏婉的印象，也不像是个会在意面子的人。 毕竟在这个时代，王公贵族的正妻死了，只需要将牌位放在府中的祠堂里。等到了忌日那天，直接在牌位前上柱香即可，根本不用大老远的去到墓碑前上香。 偏偏类似这样的事情，战文轩在这五年里还做了不少。且每次与他一起的，都有苏芸…… 苏婉靠坐在椅子上，细细回想着册子里提到的每一个细节，一双眸子微眯了眯，心中的疑惑翻腾不已。 先不说原主的性子怎么样，就她凭本事惹得战文轩厌烦这一点，战文轩去皇陵祭拜她的可能性就为零！ 更何况还有一个命人烧了庄子，亲眼看着原主葬身火海的苏芸？如此深仇大恨，苏芸会不在意的亲自跑这一趟？还五年来没有一次缺席！ 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没了太阳挂在天上，夜风也没有那么热了。阮玉将书桌上的烛火点燃，往苏婉的面前推了推。 苏婉的眼略过一抹烛火，才将飘远了的思绪收了回来。转头看向窗外，喃喃道：“想了些事情，一不留神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也该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去看看晨儿和毓儿吧！” 说着便自顾自的起身，整理好了衣摆往门口走。一直到两个小团子的院子门口，还没有进去，就先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欢笑声。 二人快走几步，靠近看了眼，才发现在屋子里陪着苏晨和苏毓的，是这几天在府中修养的裴伸。 听张大夫的汇报，裴伸的手经过他的施针之后，已经好了不少。原本手指使不上力气，现在也能拿些稍大些的木块了。 眼下他的手里拿着原先在他卖给他们木工，在两个小家伙无比震惊的目光下，快速的将其拆下又装好，脸上满是笑意。 “瞧瞧，裴伸这人天生就是为机关术而生的。今日铺子里的那间密室，便是他的手笔。” 苏婉说着，嘴角也弯了起来。她果然没有看错人，那间密室最重要的地方，可不是密室本身，而是那扇大门。 别看柏琸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那也是伺候在战文轩身边的人，关键时候从不掉链子。 可经由裴伸设计监工的那扇门，却在柏琸的面前毫无破绽，足见裴伸的本事！ “裴公子确实厉害，可再厉害的人若是遇不上自己的播了，那也只是山林中的一匹野马罢了！”阮玉回道。 二人进了院子，脚步声引起了屋里三人的注意，齐刷刷的往她们两看过来。 “娘亲——” “娘亲——” 苏晨和苏毓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收回去，看到苏婉来了，二话不说就往她身上扑，叽叽喳喳的说着半天来的所见所闻。 当然，两个小团子说的，都是裴伸有多么的厉害！ 裴伸下午本想去见见苏婉的，奈何院子门口的丫鬟说，自家小姐正在书房忙着，便没有放他进去。却不想一个转身的功夫，就被两个小家伙给“逮”来了他们的院子。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们在玩自己以前做的木工，废了大力气拆下来之后就装不上了。想去找苏婉帮忙，却听到刚才丫鬟说的话，这才将重新组装的重大任务，交给了他…… 裴伸起身站在原地，耐心的等苏晨和苏毓，在苏婉的面前说完，才对着她行了一礼。笑了笑说道：“苏小姐，我的手腕最近有了明显的好转，想来休息的时间也该结束了。” “我打算过两日去一趟郊外的市场，亲自挑选一些木材回来，还望苏小姐准了我这个小小的要求。” 苏婉牵着两个团子，走到桌边坐下。回道：“裴公子想去便去，左右你现在也是我苏府的人。回头要出门前，就跟林叔说一声，让人给你安排一辆马车便是。” “至于买木材的银子，若是给府中制作机关，就从账房里支取。若是你自己用，就先去账房支取你这个月的月银购买——” 第八十三章 她叫苏绾 先前苏婉上门请裴伸来苏府时，就已经和他谈好了条件。除了给请大夫给他医治手腕的伤，每个月还要给他十两月银。 裴伸也已经在苏府住了下来，他有独立的小院落住着，还有人伺候他的起居。关键自己前前后后从苏婉这里赚了三十两银子，到现在还一分没用呢！ 城外的市场上，木材的种类不少。可是他需要用到的木材，也就很一般的那种。一两银子就能买到不少好几大车回来，足够他霍霍好久了。 “多谢苏小姐，银子我身边还有，暂且就不去支取了。”裴伸一听这话，便知道苏婉是准了他的话。当即哪里还管银子的事情，就先道了谢。“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院子了。” 话落，又对着苏婉拱手行了一礼，在她点头之后，才退了出去。 …… 邬黎带人在外边调查了整整半天，越是调查下去，就越觉得苏婉是个厉害且神秘的女子。 且不说她在京城以外的资产有多少，就这京城里的，就有小半数都是她的产业。怪不得能有这么多的银子，买下那座宅子呢！ 夜幕降临，邬黎回到了贤王府，将自己这半日查到的消息，都说与战文轩听。 “主子，属下已经调了苏小姐在京城的铺子。天香楼、百花坊、回春堂、锦绣阁、悦颜轩等，这些在京城很有名气铺子，背后的东家都是这位苏小姐。甚至……” 说实话，战文轩在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着实惊讶不已。没想到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单身女子，在事业上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成就。 要知道这些铺子每日进出的，可都是京中的达官贵人。就今日中午，不还去请了回春堂的张大夫，来给苏芸医治的么？！ 至于那些铺子每日的营收，完全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按照这样的赚银子的手段，在京城王府附近，买一座那样大的宅子，确实不足为奇。 不过听着邬黎吞吞吐吐的样子，战文轩就有些不耐烦，冷声问道：“甚至什么？” 邬黎继续道：“甚至王府斜对面的那家米铺，背后的东家也是那位苏小姐——” 战文轩沉默了片刻，他对这个“苏小姐”很是好奇。已经遇到她两次，也知道她名下的长夜众多。甚至连她住在哪里，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却唯独不知道她叫什么。 “你可知她叫什么？”战文轩问向邬黎。 邬黎回道：“回禀主子，根据属下打探回来的消息，那位苏小姐名叫苏绾——” “苏婉？！”战文轩听到这个名字，心口猛地一窒。满脸的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你说她叫苏婉？” 邬黎就知道，自家王爷听到“苏绾”这个名字，肯定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他刚开始听到的时候，也是一样。 可是在亲眼看到那两个字之后，心里又释然了。 “回禀主子，属下没有说错。那位苏小姐的确叫苏绾，只不过她名字中的‘绾’与先前的那位不一样，是绾青丝的绾。” 可战文轩听后，并没有觉得哪里不一样。直接反问了邬黎，道：“你觉得这世上，可有两个长得差不多的女子，连名字都差不多，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话，邬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真说起来，这事儿确实挺巧的。可若是不巧的话，凭着那个相府的草包嫡女，能在短短的五年之内，拥有这么多的产业？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但是看自家王爷的样子，显然已经认定了，那个名叫苏绾的女子，就是五年前在庄子里被烧死的那位…… 第八十四章 侧妃无碍 张大夫和药童二人，在贤王府准备的院子里，舒舒服服的待了一下午。左右他们就是过来医治苏芸的，苏芸不醒来，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做。 这不，就待在院子里看看书，睡睡觉打发时间。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估摸着再过一会就要到用晚膳的时间了。 “张大夫，我们两今日是被困在这里，回不去了吗？”小药童眼巴巴的看着张大夫，一脸郁闷的问道。 张大夫看书看累了，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药童问话，便睁开一只眼睛看向那孩子，不在意的说道：“话也别说的这么难听，这府里上上下下的，多数都是讲理的。” “若是要将我们困在这里，又何必给我们安排在这么好的院子，直接关起来就行了。你这会儿什么都别想，有的吃有的睡就行，全当是来贤王府做客就成。” 药童想想也是，毕竟他们现在，除了不能擅自出去这个院子，其他做什么都没有人管着。按时点的有人过来送膳食点心的，哪里像是要对他们不利的样子？！ 这些话才刚刚说完，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两人循声看去，便见几个小厮手里提着食盒，一看就是过来给他们送晚膳的。 进了门，食物的香气从食盒里飘出来，饶是他们两个闲了半天，连路都没有走几步的人，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只可惜，老天觉得他们两今天是闲的慌，在饭菜刚刚放在桌上的时候，就听到外头传来小丫鬟的声音。 “张大夫，我们家侧妃醒了，您快过去瞧瞧吧！”那丫鬟自然不是宝珠或者宝雅，而是随便差使过来的而已。 张大夫无奈看了一眼满桌子的饭菜，到底还是轻叹了一口气，带着药童，提着药箱去了隔壁的院子。 …… 苏芸虚弱的靠坐在床榻上，目光时不时的往屏风那边看去。 脖子上虽然已经止住了血，但那雪白的绷带上，依然有干涸发黑的血迹，看着特别的扎眼。 “你们可有将本妃醒来的消息通知王爷？”苏芸已经等了好一会了，但依然不见战文轩的身影，不由得焦急起来。 宝雅伺候在苏芸的床榻前，听到问话，便回道：“已经吩咐人去通知王爷了，但王爷为何不来，奴婢就不知道了。” 苏芸看着宝雅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拿这丫头撒气，又怕自己动手的时机不巧，被战文轩瞧见了，将她继续软禁在这里。 咬了咬唇，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快。将头撇到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张大夫很快就跟着丫鬟宝珠，来到了苏芸的床榻前。小药童提着药箱跟在他身后，进来就低着不敢乱看。 “张大夫先给侧妃娘娘诊个脉，看看情况如何。”宝珠的性子张扬，趁着这会儿只有他们几个，便直接扯着苏芸的手腕，按在了床榻边。上头盖了方丝帕，就示意张大夫诊脉。 纵使张大夫也没有来过贤王府几次，但是宝珠刚才是怎么对苏芸的，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两人，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隔着帕子给苏芸诊起脉来。 片刻后，张大夫收回了手，对着苏芸说道：“芸侧妃不必忧心，您的伤势不严重，休息了这么半日，已经完全无碍了！” 第八十五章 威胁张大夫 哪知苏芸听到张大夫说这句话，脸上非但没有一丁点欢喜的表情，反而觉得他诊断有误。倒是站在一旁的宝珠，一脸的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为苏芸高兴呢！ “王爷已经命义父在外头等着了，奴婢这就去告知义父，也好让义父早些将此事告知王爷——”话落，便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苏芸此刻真真是郁闷得紧，她闹了这么大一出，还弄伤了自己。结果现在，连战文轩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脖子上的伤还疼着，也不知道过几日结痂之后，会不会留下疤痕…… “张大夫，本妃知道您的医术极好，不如您再为本妃诊次脉，仔细瞧瞧吧！”苏芸转头看向沉默着站在一旁的宝雅，吩咐道：“杵在这里做什么，张大夫都来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给倒杯茶来！” 这话说出来，屋子里的众人还有什么不懂的。都知道苏芸这样说，是要将宝雅给打发出去，和张大夫“密谋”些什么。 宝雅听话的对着苏芸福了福身，而后直接出了屋，给张大夫泡茶去了。 苏芸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药童，命令道：“你也给本妃出去，本妃有话要与张大夫说！” 药童突然被苏芸点了名，对方还是这般凶神恶煞的，吓得小心脏“噗通噗通”直跳，下意识的就往张大夫那边看去。 张大夫也回头看着药童，见他看向自己，便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回去隔壁院子里吃些东西，不用担心老夫。” 话落，张大夫对着药童摆摆手，让他什么都别问，麻溜的赶紧出去。 等到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苏芸才开了口：“张大夫在京城多年，想来该是知道的。本妃身后有相府和德妃娘娘，这贤王府的正妃之位，也早晚会是本妃的！” “今日本妃有求于你，便是想要给张大夫一个机会。若你帮本妃将此事办妥，本妃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好。时辰之后，定当备上厚礼道谢。” “但若是张大夫不替本妃办好此事，那么等本妃修养好了……” 苏芸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话中的意思已经明明白白了。只是可惜了，她的这些话就跟搭在棉花上一样，一点威胁的力道都没有。 只听张大夫轻笑一声，抬手捋捋花白的胡须，说道：“侧妃娘娘难道没有想过，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您今天为何会变成这样，老夫一点都不关心。但是老夫却是知道的，这贤王府真正的主子，只有贤王殿下一个！” “您的意思，老夫也知道。便是让老夫去告知贤王，您现在的情况吧段豪，想要以此将贤王殿下请来您这里。” “只不过老夫行医半生，从来不在这上头说谎。侧妃娘娘要老夫这样做，老夫只能说：侧妃找错人了！” 张大夫怎么可能，会被苏芸的几句威胁话给吓唬住？这不就直接明明白白的，给拒绝了！ 苏芸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心想请他办事，这人却不识好歹！ 宝珠已经将刚才张大夫的诊断，告知了许公公。只要许公公回去告诉战文轩，今天这事儿也就到头了。 苏芸的面上带着怒意，恶狠狠地看着张大夫，还想再威胁一番。但张大夫却已经起身，提着自己的药箱要往外走。 并且叮嘱道：“侧妃娘娘好生歇着吧，毕竟受了伤，若是一直生气的话，会对伤口愈合不利。” 第八十六章 砸晕过去了 张大夫原以为，自己已经明确的拒绝了苏芸，今天的这场闹，剧也该到此为止了。 但他忽略了苏芸的狠毒，等到后脑一阵钝痛之后，才发觉自己低估了这个“弱”女子。 苏芸双手抓着青花瓷花瓶，狠狠的砸在张大夫的后脑勺上。“咚”的一声闷响，手臂都被震得发麻。 她本来只是气不过，想要给张大夫一点教训而已。毕竟自己是堂堂侧妃，哪里是一个糟老头子可以冒犯的？！ 张大夫毫无防备的挨了这一下，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好不容易转过身去看清楚了情况，却只来得及说一个“你”字。手里的药箱掉在地上，身子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侧妃娘娘——”外头的丫鬟小厮们，已经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怕苏芸在里面出了什么事，赶紧出声喊道。 未曾听到苏芸的回话，丫鬟门便要推门进来，查看里面的情况。 杂乱的脚步声传了进来，让苏芸回过了神来。赶紧丢了手里的花瓶，脑子也高速运转了起来。 不过瞬间的功夫，苏芸就想到了一个，能掩盖自己错误的方法。当即就拉着张大夫的两只胳膊，往自己身边一拉，改变了他倒地的方向。 丫鬟们冲进来时看见的，便是张大夫扑倒苏芸的样子。虽然隔着屏风，但是男子的体型比女子的要大上不少，且苏芸也是面向门口的。烛光照亮了她的侧脸，伺候在她身边的丫鬟们，一眼便能认得出来。 “张大夫，你怎么能——怎么能——”苏芸带着哭腔，惊慌失措的说着话。 被张大夫“压着”倒地后，“慌忙”拿起刚才掉在地上的花瓶，再次往他的头上砸去。 冲进来的丫鬟们，被这样的场面给吓得不轻。赶紧将张大夫从苏芸的身上挪开，把人给扶了起来。 刚刚宝珠和宝雅都去了外间，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但她们两刚才进来的时候，可是冲在最前面的。 让人将张大夫拉到了一边，发现人早已经昏死过去。二人对视了一眼，心里就有了数。 况且她们根本就不相信，张大夫这样的人，会对苏芸有意思。但是眼下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情况肯定是对张大夫不利的。 苏芸哭唧唧的坐在床榻边，对着身边的丫鬟小厮嚷嚷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请王爷过来，替本妃做主啊！” 只要能见到战文轩，就算搭上张大夫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 战文轩已经自从许公公的口中，知道了苏芸已经没事的消息。哪知一顿晚膳还没有用完，便看到柏琸急匆匆的进来。 俯身与战文轩耳语了几句，后者便丢了碗筷，起身往苏芸的院子里走去。 等他到那的时候，便见苏芸坐在椅子上，一边轻声的哭着，一边拿着帕子拭泪。张大夫仰面躺在地上，药童被绑着跪在旁边，一脸焦急的看向张大夫。 战文轩在主座上刚坐下，苏芸就哭着扑了过去。小脸苍白，又哭得梨花带雨，让人看一眼就心疼。 奈何战文轩对苏芸心生厌恶，在人扑到自己跟前，便示意柏琸给拦下了。而后扫视一圈屋子里的众人，沉声问道：“告诉本王，刚才你们都有谁在里边，都看了什么？” 丫鬟们站在一起，她们可没有胆子说苏芸的事，便将目光全都投向了宝珠和宝雅。毕竟那两个可是许公公收的义女，这个时候有她们顶着，便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第八十七章 药童有话说 许公公也看向了宝珠和宝雅，低头思量了一瞬，便出声说道：“宝雅，你来将此事说与王爷听！” 他没有叫宝珠说，便是知道那丫头的性子骄纵，远不如宝雅沉稳。就算她说的是事实，若是对苏芸不利，恐怕这里也没有人会信服。 宝雅听话的走上前来，站在战文轩的面前。行了一礼后，才将方才大家在里屋都看到的场面，一五一十的给说了出来。 苏芸坐回到椅子上，竖着耳朵，认真的听着。直到宝雅将整件事情说完，苏芸的心里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王爷，您要为芸儿做主啊！”苏芸又是这句话，说的战文轩心里烦乱的很。奈何苏芸就是要逼着他，继续道：“张大夫居然敢这样对待芸儿，理当拉出去乱棍打死！” “不可能！”一旁跪着的药童出声打断，虽然心里很害怕，但现在他若什么都不说，那么他和张大夫就必死无疑！ 况且张大夫也说过，眼前的这位贤王殿下，并不是不讲理之人。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贤王——贤王殿下——”药童的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一颗心更是快要从口中跳出来。对上战文轩那森寒的视线，吓得咽了咽口水。 许公公瞧见药童这副模样，就知道他还有话要说。而且按照苏芸的性子，若是张大夫真的冒犯了她，哪里还等得到自己王爷过来这里？恐怕早就将人拉出去打死了！ “你别慌张，有事就慢慢说。这里有王爷做主，定然不会让你和张大夫蒙冤。”许公公甩了甩手中的拂尘，对着药童很有耐心的说。 战文轩扫了一眼被绑着的药童，也开口道：“来人，将他身上的身子解开！这院子门口全都是府兵侍卫，怎的还怕报不好一个侧妃？” 苏芸本想开口反驳，但战文轩都已经说了这话，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继续装委屈，拿着帕子“嘤嘤嘤”的哭。 柏琸去将绳子解开，看见那药童手腕上嘞出来的红印，狠狠的瞪了一眼刚才押着他的两个小厮。 “你有什么话要说？”战文轩问向药童。“张大夫现在昏迷着，她也说不了什么。本王给你一次机会，有什么话现在就说清楚！” 此时的药童也享不了那么多了，抬手就指着苏芸，大声嚷嚷道：“肯定是这位侧妃娘娘求张大夫办事不行，才用了这样下作的手段，污蔑张大夫的！” 药童不等苏芸开口，便又说道：“先前侧妃娘娘苏醒，张大夫便已经给她诊了脉，说侧妃的身体无碍。这话当时那两位姐姐，可都是听见的！” 药童说的两位姐姐，就是宝珠和宝雅二人。见战文轩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两人都点了点头。 药童见状，心下一喜，继续道：“可是侧妃娘娘却说，张大夫的诊断有误，让他再诊断一番。并且，还将那位姐姐和我，都赶了出来，只留下侧妃和张大夫二人。” “我听了张大夫的话，回去隔壁院子里用晚膳。没过多久，便听到这边院子里一阵骚乱，紧接着就有人去将我绑了起来。” “我不知侧妃与张大夫说了什么，但是我很清楚张大夫的为人。他只是一个大夫，绝不会对侧妃娘娘做什么，还请贤王殿下明察——” 话落，药童便往战文轩面前跪行一段，忙哭着磕头。 战文轩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想到药童刚才说的话，又转头看向苏芸，沉声问道：“他说的可是事实？” “王爷——难道您连芸儿都不相信了吗？”苏芸心里委屈的很，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第八十八章 掌柜的上门 苏芸想着，自己都成这副模样了，好不容易才见到战文轩。谁知他过来此地，不但没有过问她的伤势如何，就连问话也是语调冰冷。 战文轩才不愿意和苏芸在这里浪费时间，见她答非所问，又开口问了一遍：“本王问你，刚才那药童说的，可都是真的？” 苏芸还是不答，依旧哭的梨花带雨。 许公公便问向宝雅，道：“宝雅，刚才药童说的可是真的？” 宝雅如实回道：“回禀王爷，确实是芸侧妃将奴婢打发出去的，理由是给张大夫沏茶。至于这个小药童在里头后来看见了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 “只是奴婢出来没多久，便也见这药童从屋子里出来，而后径直回了隔壁院子，想来便是他说的，回去用晚膳的吧——” 宝雅说的这话，就已经可以证明药童所说属实。毕竟在战文轩看来，这丫头确实是个公正的，没有偏帮着谁。 战文轩握了握拳，周身的冷意弥散开来。明明是盛夏时节，可屋子里的人都觉得，现在比寒冬还要冷上几分。 …… 几乎是张大夫的事情没出多久，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武襄的耳中。且他也在第一时间，让人去通知了苏婉和回春堂的掌柜。 彼时，苏婉正陪着两个小团子吃饭，听到这个消息，眉头不由得紧紧蹙起，脸上微微表现出了不悦。 苏晨和苏毓自然看见了苏婉的脸色，对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只乖乖低头吃饭。 苏婉缓了缓心绪，转头带着歉意的对两个小团子说道：“现在娘亲还有事情要做，你们先吃，娘亲一会就来。” 苏晨给苏毓夹了一筷子菜，兄妹两对着苏婉笑了笑，道：“娘亲有事就先去忙吧，晨儿会照顾好妹妹的。” “是啊娘亲，毓儿和哥哥都会很乖，一定好好吃饭！”苏毓也赶紧说道。 瞧着两个如此懂事的小家伙，苏婉忍不住抬手，在他们的小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安抚好他们，才起身出去了。 按照传来的消息，此刻回春堂的掌柜，应该已经在过来苏府的路上，等她的吩咐了。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张大夫在贤王府的情况，若是能知道那边眼下如何，才是最好的。 二人去了书房，约莫一刻钟之后，林眙便将掌柜的带了进来。说实话，掌柜的也是头一次看见苏婉，亲眼看见这个传说中的东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过很快，掌柜的就回过神来，对着苏婉拱手行了一礼，道：“东家，张大夫的事，不知您要如何安排？” 掌柜的也清楚，现在既然已经进了苏父，想来这位东家也该想好要怎么做了。 话说，苏婉确实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便道：“今日还要麻烦掌柜的一趟，请掌柜的先去趟贤王府看看情况。不管张大夫和药童如何，都要保证自己的安危。” “我会在外头等着，若是一个时辰之后你没有出来，我便让人报官处理！” 掌柜的认真听着，在得知苏婉要和他一起去贤王府的时候，心里一阵暖意。 “东家的意思，我知道了。此时不用东家亲自出马，我自会办好——”他是回春堂的掌柜，这一年到头的，总会遇上几次类似的事情。 只不过这一次，恰好遇上贤王府的人来找麻烦而已…… 可苏婉却摇了摇头：“你们都是帮我做事的，现在出了事，我去看一下也是应该的。” 况且已经有人来报，战文轩已经让人调查她名下的铺子，看样子，他们两很快就要以真面目相见了！ …… 因着今天事情紧急，苏婉就让林眙驾了马车。 掌柜的也坐在马车里，停在贤王府门前，掌柜的对苏婉道了声谢，随后才下去了…… 第八十九章 让你东家与本王谈 林眙将马车赶到旁边的小巷子里，苏婉和阮玉下来，直接进了米铺里休息。 掌柜的敲响了贤王府的大门，向门房的小厮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小厮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且先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通天阁宝一声。” “好，好，多谢了！”掌柜面上带着笑，从袖袋里取出了一块碎银子，塞进了小厮的手中，而后便恭敬的站在原地等候等候。 没过多久，小厮便回到门口。开了侧门让掌柜的进去，直接将人带去了苏芸的院子。 战文轩没有想到，回春堂的掌柜会直接找上门来。如今张大夫还没有清醒过来，要怎么给别人一个交代？！ 苏芸还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哭，一口咬定是张大夫要对她图谋不轨，她才会动手将人打晕。绝口不提，当时只有她和张大夫在里屋时，都说了些什么。 掌柜一颗心忐忑不已，也一直在告诉自己不用害怕，但是那股子的恐惧，不由自主的就从心中翻涌出来。 可是进了院子，看到的场景顿时将他吓傻在原地。要不是听见药童的喊声，恐怕他也要原地晕到了。 原以为那送信的人，说得有些夸张了，没成想居然是真的。看现在的情况，也不知张大夫的情况如何？ 以前见过找麻烦的，不过是说回春堂的诊金太贵，要不然就拿张大夫和太医说事。左右，什么错处都是回春堂的…… “掌柜的，您快来看看张大夫啊，他被人打晕过去了！”药童刚才已经把想说的，全都说出来了，心里的紧张已经没有了。 这会儿看到自己人，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就差直接哭唧唧的扑过去，诉说自己刚才的委屈了。 掌柜的回过神来，缓了缓心神，大步走进屋子，对着战文轩磕头行礼，说道：“草民殷济叩见贤王殿下——” “殷掌柜免礼，请坐下说话吧！”战文轩抬手指了指，自己右手边下首的位置，语气还算温和的说道。 话说，殷济从没有和战文轩有过直接的接触，对他所知甚少。唯一知道的，便是那日他们和东家在街上遇到，之后发生的一些事。 毕竟那个时候，围观的百姓可不少。他整日的在回春堂，自然会有人“上门”来，将这些话传进他的耳中。 既然战文轩并不是不讲理的人，此刻还对他以礼相待。那么今天张大夫被打晕的事，想必这位贤王殿下，定会给出一个交代来的吧！ 不等殷济开口说话，战文轩便先开了口：“本王知道你是回春堂的掌柜，但是回春堂的背后还有一位真正的东家。” 战文轩一说这话，殷济便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不过还是没有急着开口，等着战文轩继续说下去。 战文轩见殷济没有要接话的样子，继续道：“想来整日张大夫在此出了这么大的事，殷掌柜也不一定能完全处理好。” “不如就劳烦殷掌柜，请苏绾苏小姐来与本王商谈，如何？” 殷济听完，各种心思百转千回。看了看不省人事的张大夫，又看了眼哭红了眼的药童，再瞧瞧自己的处境。 思量了好一会，才下定了决心！ 第九十章 他会确认我的身份 苏婉一进去米铺里，就吩咐阮玉，说道：“去准备清水，和一些易容的东西来。我得提前做好准备，若是战文轩有意刁难殷济，必要时我得亲自走一趟！” 阮玉立刻应下，很快就将苏婉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摆到了她的面前。 武襄也在这里，但此刻的他只能守在门外。毕竟这里就再贤王府的斜对面，稍不注意就会被别人看了去…… 说实话，苏婉前世的化妆技术就不差，后来到了这里，顶着原主的身份去往江南的路上，也摸索出了很多的易容方法。 已经好些年不易容的她，今天再次往自己的脸上贴贴画画的，还是那么的得心应手。不出片刻，就将自己以往蒙在面纱里头的部分，给弄得变了样。 武襄再次进来，看见已经变了模样的苏婉时，整个人先是一愣。毕竟在他们这些杀手的脑袋里，若是易容的话，肯定会将整张脸都给“换”了的，怎么会只“换”半张脸？ 阮玉看出了武襄的疑惑，便在一旁善意的提醒道：“小姐进京那日，曾与贤王他们打过照面。” 这话一说出来，武襄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家小姐要这样易容呢！ 不过还有一事，他依然没有弄明白。抿了抿唇，问道：“小姐为何如此笃定，那贤王一定会要求见您？” 为了自己的这下半张脸不恶心到屋里的两人，苏婉将面纱带好，才回答了武襄的问题。 “他已经派人是调查我的铺子，想必也该知道我叫苏绾。虽说只是一字之差，但凭他那固执的性子，肯定会用尽一切方法，亲自来确定我的身份！” 苏婉说着，回头看向窗外。此刻已经过了晚膳时间，天上的一轮明月投下皎洁的月光，煞是好看。 贤王府，殷济面色沉静，起身对战文轩行了一礼，一字一顿的说道：“王爷想要见东家，草民无法阻拦。草民只想请王爷开开恩，先安排一处一方，让张大夫与药童休息。” “等王爷安排好了，草民定当亲自去请东家，过来此地与殿下商议，如何？” 战文轩还没有说话，一旁的苏芸就先开了口，尖声嚷嚷起来：“不过一介草民，怎敢要求王爷做事？怎么，你是在挑衅皇家威严吗？！” 殷济才不会搭理苏芸，要不是因为她，张大夫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再者，他此刻是与战文轩说的这些话，就算不同意，也该是战文轩回答，关她一个侧妃什么事？ “闭嘴！”战文轩心里的怒气已经到了临界点，但一直修养极好的他，依然在尽力压制自己的怒气，道：“来人，将侧妃带下去——” 宝珠宝雅收到了许公公的眼神示意，立刻上前去，怕苏芸还要叫嚷，惹得自家王爷不快，直接死死的捂着她的嘴，架着就往里屋拖。 一旁的丫鬟小厮们见状，此刻都将脑袋递到了胸口，将苏芸无视了个彻底。 苏芸“呜呜”出声，不敢置信的看着战文轩。她都被两个小丫鬟欺负到这个份上了，战文轩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苏芸被拖进了里屋，战文轩才又吩咐道：“将张大夫和药童安排进院子里的厢房，请府医过去瞧瞧。” 这次战文轩说完这话，是许公公亲自去安排的。殷济亲眼看着侍卫们进来，将张大夫背去了厢房，直到府医为其诊了脉，告知张大夫无事之后，心里的那颗大石头，才重重的落了地。 “多谢王爷，草民这就去请东家过来贤王府——” 第九十一章 请贤王给个解释 殷济出了贤王府的大门，便看见阮玉等在台阶下。 阮玉听到开门的“吱吖”声，循声见到殷济时，便对他笑了笑，道：“殷掌柜不必担心，您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便好。剩下的，会由小姐亲自来处理——” 殷济一听这话，便知道苏婉早就察觉到贤王殿下的“不对劲”。 也是，一个才双十年华的女子，之所以能做他的东家，其洞察力绝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苏婉也从暗处走了出来，殷济立刻对着她醒了一礼，说道：“此事我没有处理好，还要劳烦东家亲自出面。” “殷掌柜不必多言，既然贤王非要见我，若我不出现，他必然不会放过张大夫。也罢，你便给我带路吧！” 许公公是和殷济一起出来的，闻言立刻笑容满面的接话道：“苏小姐随咱家走便可。”说着，往旁边走了一步，抬了抬手，继续道：“苏小姐，里面请——” 几人很快就到了苏芸的院子，院子里亮着风灯，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 战文轩端坐在椅子上，听到外头的脚步声，抬头看了出去。就在看见那一抹朦胧的身影时，心里不由一窒。 脑海里有一句话，在狠狠的刺激着他：她是苏婉！ 也不怪他在没有见到苏婉面纱下的脸，就有了这个想法。完全是因为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了！ 许公公将三人领进了门，而后回到了战文轩的身边。悄悄看了眼旁边的柏琸，打算看看他的反应。毕竟苏婉当年嫁进贤王府，他们可都是见过的。 如今来了一个眼睛和声音都与之相似的女子，他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半点猜想？！ 柏琸自然是看到了许公公的动作，不过现在他哪里有时间管这些。微眯着一双眼眸，仔细的看着站在屋子中间的女子，恨不得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 那日在街上，双方都已打过照面。但那时中间还隔着一点距离，看得也不太真切。今天这么近距离的一看，脑袋里们的就冒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苏婉并没有理会那几道探究的目光，行礼之后便与战文轩对视着。约莫有了一分钟，见他没有说话，她才开口道：“敢问贤王，怎么不见民女铺子里的张大夫与药童？” 战文轩叫她过来，不就是为了处理张大夫的事么？现在她已经站在这里，那么这事儿也该解决了！ 战文轩收回思绪，开口回答苏婉：“张大夫此刻还在昏迷中，本王让已经命人将他安置在厢房，药童与府医也都在旁守着。” 苏婉点了点头，接受了战文轩这样的安排。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开口对战文轩道声谢，将人“要回去”的时候，苏婉却说了一句，令这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话。 “既然贤王殿下已经安排府医，给张大夫做了诊断，那么便请您贤王殿下叫来府医，给出一个伤情报告，顺便再请贤王殿下，给民女一个解释吧！” 战文轩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柏琸也赶紧开了口，怒声训斥道：“大胆！” 苏婉瞥了一眼柏琸，淡淡的说道：“民女与贤王殿下说话，与其他闲杂人等无关。” “闲杂人等”柏琸被苏婉呛了声，还想再说些什么，不等他开口，就被战文轩给拦了下来。 在他二十多年的生活里，从没有哪一个女子，敢用这样的态度与他说话。毕竟他是王爷，谁人在他面前不是时刻保持着礼仪的？！ 就连苏芸这个惹祸精，在他的面前都没有这样强势过。最多在他身边胡搅蛮缠，要不就是将德妃搬出来，气得他对她无可奈何。 深吸一口气，战文轩压下心中的错愕与无奈，问道：“不知你要本王给你一个怎样的解释？” 第九十二章 按照律法做事 “民女乃一介商贾，早已经习惯了按照律法做事，今日民女的要求也一样。” “还请贤王殿下先命府医给张大夫验伤，随后再将犯人交由京兆府，按照攀诬污蔑，以及故意伤人之罪论处！” 话落，满屋子的丫鬟小厮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众人都不明白，苏婉到底有什么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苏婉将他们忽略了个彻底，只与战文轩对视，面上的表情无比淡定。 战文轩也将苏婉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眸子微眯了眯，似乎仔细瞧瞧面纱下的那张脸，是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 可他也不能直接去揭了她的面纱，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气，开口问道：“你可知你现在在哪，你的周围又是什么处境？” 说实话，战文轩虽然因苏婉不给面子而生气，倒不是想以势压人。只是想利用这些，让这个女人认清眼前的现实。 若她肯退让一步，那么张大夫的事，必然会很好解决。怕就怕这个苏绾和那位一样，说什么都不肯退让。若是这样的话，执意要按照律法做事，他今天可就保不住苏芸了…… 哪知道苏婉听后，并没有回答战文轩的话，而是轻笑一声，反问道：“不知贤王殿下可有想过，为何民女在根本不会武功的情况下，还敢进来贤王府见您？”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丫鬟小厮吗，顿时都提高了警觉。 柏琸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战文轩的面前，警惕的看着苏婉，沉声问道：“你想对主子做什么？” 藏在暗处的邬黎，还有其他暗卫们，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方才还笑脸相迎的许公公，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沉下了一张脸。 他们可都没有忘记，前些日子自家主子遇到刺客。记忆更远之前，姬华阁在京城活动的痕迹！ 况且这个女人虽然只是商贾，但手里有的是银子。想要请姬华阁的人来保护自己，只需动动手头，便可手到擒来！ 战文轩自然也想到了这些，脸色有些不好看。一时之间，屋子的气氛再次降到了冰点，旁边的丫鬟小厮们，恨不得自己逃离这里，免得被冻死。 苏婉听到柏琸的问话，便直接回了句：“民女不想对贤王殿下做什么，只想为我铺子里的伙计要一个说法而已——” 面对这样的苏婉，战文轩只觉得脑仁疼。奈何此事确实是他们不占理，对方要求公平公正的处理此事，也在情理之中…… 苏婉刚才的话说得铿锵有力，哪怕被关在里屋的苏芸，也都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本以为战文轩会看在她身后有德妃和相府撑腰，肯定会一口回绝那个女人的无理要求。 可是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巴掌，不仅没有回绝，反而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芸并不认为，战文轩是被苏婉给吓唬住了，按照她的了解，战文轩现在的反应，是在考虑要不俺要按照那个女人说的做！ 想到这里，苏芸哪里还压得住自己心里的火气，起身就要往外头走。 宝珠和宝雅就在苏芸的身边，但她们的心里也觉得苏婉非常可恨，胆敢威胁她们的贤王殿下。这样的女人，必须要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这会儿看到苏芸一张脸上全是怒意，便只上前去虚拦了拦。 苏芸直接将她们两给推开，厉声喝道：“给本妃滚开！”而后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门口，干脆利落的开门就出去了。 今日她就要好好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苏婉！ 第九十三章 面纱下的脸 开门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苏婉也回头看过去，就见苏芸怒气冲冲的向她这边过来，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杀意。 阮玉和殷济心道不妙，二人赶紧走到苏婉的面前，将她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阻隔了与苏芸的正面交锋。 “你们两个让开——” 安静的环境下，苏婉的这句话显得尤为的突兀。阮玉和殷济错愕一瞬，而后只能乖乖往侧边走了一步，让到旁边去。 苏芸目眦欲裂的走到苏婉的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厉声质问道：“区区一介商贾，也敢挑衅皇权？依本妃看，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然而这一巴掌，并没有落在苏婉的脸上。她比她更快一步，直接躲开了。但是这一巴掌带出的掌风，却将苏婉脸上的面纱，给扇得掉下来，露出了半张毁了容貌的脸。 眼看着苏芸反手就要打回来，苏婉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按在穴位上使劲儿一捏，便卸了她手上的所有力道。 “啊——”苏芸看见后，尖叫一声后退了两步，与苏婉拉开了距离。 那些面对苏婉的丫鬟们，也都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眼里全是害怕。众人都没有想到，那隐藏在面纱下的半张脸，居然是那么的可怖。 殷济今天才刚刚见过苏婉，但是现在看见苏婉这副模样，也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然而苏婉却淡定的转头看向战文轩，伸手将面纱重新带好。淡定的说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难道区区一个侧妃，还能比得过当今圣上？！” 苏芸自知失言，也被苏婉堵得说不出话来。她的手还被苏婉捏着，也不知怎么的，就感觉那条胳膊渐渐的变得麻木，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苏婉也懒得再和苏芸纠缠，将她狠狠的推到一边，又问道：“贤王殿下已经磨叽了这么长时间，可有想好要怎么处理此事？” 战文轩整个人还处在震惊之中，他以为那或许是一张和她很相似的脸，或者说是一模一样的脸。 没成想自己看到的，居然是张已经毁了一半的脸。从鼻子往下，一直到脖颈上，全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这会儿看上去哪里有美貌可言，完全就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恶鬼！ 听到苏婉带着怒意的问话，战文轩也回过了神来。尤其看见苏芸已经冲了出来，根本不听自己的命令，当即便应下了苏婉的提议。 “既然苏小姐坚持，本王便按照苏小姐所说的来办！”战文轩说完，起身带着所有人就往门外走。经过苏芸的身边时，再次下令道：“来人，将她关进去！若是连一个人都看不住的话，你们也不用在贤王府做事了！” 宝珠和宝雅也看到了许公公的目光，里头带着责怪，吓得她们赶紧将苏芸拉进里屋。为了掩饰刚才她们的“办事不利”，又安排了几个长得壮实的小厮，站在门口守着…… 苏婉几人跟着战文轩一行去了厢房，府医还在给张大夫诊脉，满脸的愁容，眉头都快拧成结了。 旁边的药童还在问：“若是张大夫一直醒不过来，那该怎么办啊？” 苏婉此刻才见到晕着的张大夫，见他胸口还有呼吸的起伏，心里才暗暗的松一口气。 “情况如何了？”战文轩问道。 府医赶紧回话：“回禀王爷，张大夫的情况不大好，若是今天晚上醒不过来，恐怕这辈子也就——也就这样了——” 第九十四章 猜有几个包 府医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所有人要是再不明白，就真的是傻子了！ 然而苏婉却不这么认为，淡定的走到张大夫的床榻边，伸手搭在他的脉门上。除了阮玉之外，其余人或是带着探究，或是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她。 此刻苏婉的心里和脑子里，全都是张大夫的脉象。细细诊断之后，开口对府医说道：“麻烦取三根银针来。” 府医听后不敢怠慢，立刻从自己的药箱中，取了三根银针递到苏婉的手边。又看了眼依然昏迷不醒的张大夫，心道：左右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姑且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苏婉接过银针，将针头过了下烛火，而后刺入张大夫头顶的三个穴位之中。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做过很多次了。 众人只以为，苏婉这三针落下的地方，只不过是能让人提神醒脑的穴位。可是府医一看她的动作，浑身顿时一个激灵，脸色瞬间就白了，下意识的想要过去阻拦。 要知道那三个穴位，若是下针有一点偏差，不仅这人醒不过来，反而会直接送张大夫，去见他家列祖列宗的！ 可是令府医意外的是，这三针落下之后，没过多久张大夫便悠悠转醒。再次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苏婉，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 战文轩见状，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许公公也拍了拍胸口，扬着笑脸说道：“太好了，张大夫醒过来了。想来只要好生调养几日，过不多久就能恢复如常了——” 阮玉和掌柜的站在一旁，根本不接许公公这话。二人非常默契的瞥了一眼他，然后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张大夫扫视一圈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了苏婉身上。直觉告诉他：她出现在这里，还亲自出手将他“唤醒”，看来今天这事，恐怕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了…… “东家——为何会在这里——”张大夫哑着嗓子，虚弱的问。 “我自然是为了张大夫而来。”苏婉淡淡的回答，而后话锋一转，继续道：“既然张大夫已经醒了，那便晕过去的缘由，说与我们听听吧！” 苏婉在来厢房的路上，便已经听殷济说了之前的情况。那些丫鬟小厮全都一口咬定，是张大夫先对苏芸动的手。 哪怕有药童后来的证词，也无法证明，当时屋里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苏婉从不偏听偏信，哪怕她很讨厌苏芸，也愿意给她一次“机会”！ 张大夫躺在床榻上，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回话。但只要稍稍一动，就觉得头晕脑胀的，后脑还疼得很。无奈之下，只好认命的躺着。 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老夫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求贤王殿下与侧妃闹别扭，不要伤及无辜就好。” “老夫只是个大夫，给人看诊从不说假话。却因不同意帮侧妃作假，就毫无防备的被砸了脑袋。若贤王觉得老的此话有假，可让府医仔细帮老夫瞧瞧——” 张大夫将事情简单的交代出来，引得苏婉的脸色更沉了几分。毕竟从他的话里，她还察觉出了另外的不对劲来。 战文轩被张大夫说得一阵尴尬，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就算不想承认也不行。要不是苏芸要见他，而他又一味的决绝，又怎么会发生这些事？！ 倒是许公公闻言，脸色沉沉道：“张大夫此言差矣，你变成这样全是芸侧妃一人所为，与王爷无任何关系！” 这种极力撇清关系的话，听得苏婉心里很不舒服。阮玉想要出言反驳，却被苏婉抢先一步。 “与贤王没有有关系，我并不关心。只是方才张大夫的说的话，让我产生了些许疑虑。” “既然张大夫方才说，自己的毫无防备的。可按照丫鬟小厮们的口供，这前后的偏差未免也太大了些。倒不是我不相信他们的话，而是觉得眼见不一定为实！” 苏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笑意，看着战文轩的眼眸中满是嘲讽：“不如就请贤王殿下来猜猜看，张大夫脑袋上到底有几个包吧！” 第九十五章 送去京兆府 这话虽然是苏婉对战文轩说的，但这里的人都不是傻子，一听这话，瞬间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战文轩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只对府医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给张大夫检查一下。 殷济见状，赶紧过去给药童搭把手，二人合力将张大夫扶坐起来：“您请吧——” 府医接到战文轩的眼神，片刻都不敢怠慢，立即过去床榻边，给张大夫仔细的检查起来。伸手小心的覆在他的后脑处摸索，果然触摸到了两个凸出来的大包…… 片刻后，府医将结果回禀给战文轩，道：“回禀王爷，张大夫的后脑处有两个大包。一处在靠近头顶的地方，另一处则是在靠近后颈的地方——” 有了府医的回话，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芸为了掩饰自己的过错，硬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张大夫身上。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在他的后脑处狠敲了两下，若是力道再稍微大一些的话，恐怕就算苏婉今天来了，该没办法将张大夫唤醒了吧！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相信贤王的心里已经很清楚了。眼下张大夫已经醒了，‘对侧妃不利’的谜题也解开了，请贤王殿下按照刚才答应的那样，将侧妃送去京兆府吧！”苏婉站在战文轩的对面，面色清冷的说道。 不过又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是一样，有些惋惜的“啧啧”两声，挑眉问道：“也不知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贤王侧妃，能不能适应得了京兆府的大牢？” “若适应不了的话，我不介意回去安排一下，先让人换些新的桌椅长凳进去！怎么说也是贤王殿下的人，就算入了狱，也不能委屈了她不是？！” 战文轩没有回答苏婉的话，只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过他可以理解，毕竟眼前这个女子的洞察力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放在主屋的时候，自己心里是什么意图。 不过事已至此，整件事情都已经清晰明了。他若再有那样的心思，倒是太对不起张大夫了。 至于苏芸能不能适应大牢的环境，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左右他也想通了，与其让苏芸在王府里上蹿下跳的，一天天的尽在他的眼前晃悠，惹他心烦，不如直接趁着这次的事，让她好好吃些骨头，磨一磨她那张扬的脾性！ 至于德妃那边，就算知道了苏芸被关的事情，也没什么事。只要他将此事如实说与德妃听，相信她定然不会偏袒包庇。 “柏琸，将侧妃送去京兆府，并且将她今日所犯的事情，一件件的说与京兆府尹听。告知府尹大人，不用看本王的面子，一切都按照律例来办！” 话落，战文轩再也不想留在这里，转身便出了厢房，带着许公公往自己的鸿宁院走。 苏婉顾念着张大夫的情况，让他在这里先休息一会，等一会再走。没过一会，院子里便传来了苏芸的尖叫声。 众人透过窗子看去，便见柏琸带着府兵，将苏芸从屋子里拖出来。不管她如何挣扎叫喊，府兵都没有半点的手软。 苏婉眯着眼睛看着苏芸，眼中满是冰冷…… 第九十六章 先记着就是 苏婉他们一行亲眼看着苏芸被带走，又在厢房里等了一个时辰，待张大夫觉得脑袋不那么晕了之后，便直接带他回了苏府。 左右张大夫在京城里没有亲人，平日里也都住在药房铺子的三楼，把铺子当成了自己家。况且现在这个时间点，外头本就没有多少人，就算苏婉将张大夫带回府中，也没人会知道。 林眙得了苏婉的吩咐，便将人安排在了裴伸隔壁的院子里。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已经快到子时了。 苏婉想着两个小团子，一回来就匆匆去了趟云台院。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小厮都已经休息，只留下在门口守夜的几人。 几人看见自家主子过来，吓得打了一半的哈欠卡在了那里，憋得眼泪都出来了。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两下，终于闭了嘴之后，才忙不迭的去给苏婉行礼。 好在苏婉从不在意这些，毕竟在她看来，他们只要照顾好苏晨和苏毓就足够了…… “晨儿和毓儿怎么样了？”苏婉站在门前，问向平时照顾他们起居的丫鬟，竺兰。 竺兰正在开门，闻言压低声音回道：“回禀小姐，小小姐和小少爷用完晚膳后，便在花园里玩乐了一会，戌时便沐浴休息了。” “奴婢一直在里面伺候着，等到小小姐和小少爷都睡着了之后，才出来守着的——” 说话的时候，屋门已经打开。月光照亮屋门口的地面，苏婉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放轻脚步，绕过屏风，果然看见两个小团子熟睡的样子。 苏晨睡在外侧，直挺挺的躺在那里，睡得极其规矩。但是苏毓却四仰八叉的睡在里侧，一只胳膊和一条腿，全都搭在了苏晨的身上，要是让她睡在外侧的话，恐怕明儿一早，就要去床底下找她了。 苏婉在床沿边轻轻坐下，替他们盖好薄被，又抬手摸摸他们的小脸。好一会之后，才出来回去了自己的院子。 …… 苏芸被关进京兆府，还有张大夫被她打晕的消息，仅仅只一个晚上就传遍了京城。 苏婉早上起来，阮玉就将了解到的全部禀报给她。但苏婉并没有觉得意外，听了这些之后也只轻笑了一声，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阮玉见苏婉如此气定神闲的模样，忍不住疑惑的问：“小姐为何只是笑笑？难道不需要奴婢安排人，去将对回春堂和张大夫不利的谣言压下去？” 苏婉摇了摇头，道：“不必那么麻烦，若是有好事者‘过问’，只需告诉他们：府尹大人乃是京城百姓的父母官，任职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冤假错案！” “毕竟我回春堂的名气不小，若是刻意派人将流言压下去，只会让对方心里嘚瑟罢了。既然他用这一招来恶心我，我便用同样的招数来恶心他！” 阮玉一听苏婉的话，心里的郁闷瞬间就散开了，笑着说道：“还是小姐聪明，小小一招四两拨千斤，就将回春堂给摘得干干净净——” 而后话锋一转，又道：“贤王府现在的内务，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这种丢自家主子脸面的消息，就这样给传出来了，这府里下人们，怎么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 “不是他们管不住嘴，而是现在贤王府里乱的很，不少下人都是被旁人安插进去的。”苏婉淡淡的回答了阮玉的疑惑，毕竟类似这样的事情，她在前世就遇到过了。 商业间谍，不也是和这个一样的方法么？！ “这件事被爆出来，对贤王府和相府的名声很不利。不过那又如何，只要不伤害我的利益，我都不会去动对方的。至于这笔账要如何算，且先记着就是了。” 阮玉明白苏婉的意思，回道：“奴婢明白了，稍后就派人给武襄吱个声，让他派人去调查。” 第九十七章 头疼的苏相 阮玉的办事效率自然是极高的，事情交代下去不过两个时辰，百姓们的舆论就变了风向。 只不过，外头的风向再怎么变换，苏府、贤王府和京兆府这三处地方，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百姓们不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只凭着那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很快就传出了好几个版本。 眼看这件事情已经彻底乱了，百姓们也都回过味儿来：这见事里头必然有蹊跷！ 更有一群吃饱了没事做的人，借着去看诊的名义，跑去回春堂打听情况。在亲眼看到张大夫脸色苍白，时不时抬手按压太阳穴之后，众人心里全都明了了。 这分明就是苏芸栽赃污蔑张大夫不成，被人查明白了关进去的。如若不然，为何被关进去不是张大夫呢？！ 不仅如此，京兆府尹舒良才舒大人，也确实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就如苏婉所说的一样，在他坐上京兆府尹这个位置后，就没有断错过一件案子。并且还让人将以前的卷宗都整理出来，将先前的好几桩案子，都给重新找到了证据，断了个清楚明白！ 然而，此时的相府里。苏良骥瘫坐在椅子上，抬手撑着脑袋。双目紧闭，眉头也紧紧蹙起，一脸的郁闷。 身旁苏夫人一边哭，一边拉扯着苏良骥的衣袖，嘤嘤啜泣道：“老爷可得尽快想想办法，将芸儿给救出来啊！那京兆府的大牢，哪里是给人待的地方？！” 苏良骥这会儿脑仁疼的厉害，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才几天的功夫，苏芸怎么又把战文轩给惹到了。 上一回不过是将她给赶回了相府，这次却直接将人扔进大牢里去了。偏生他还不能请德妃帮忙，若是德妃一个不高兴，他们相府的舒坦日子，不就彻底到头了么？！ 按照昨夜那小厮穿回来的消息，他已经将所有的风向，都引到了战文轩和张大夫的身上。本相通过这样的手段，给战文轩施加压力，让他出面将苏芸给接回去。 可现在倒好，舆论疯转转变得这么快，不仅计划没能实现，反倒是让百姓们更加深信，做错事的就是苏芸…… 此时苏良骥的脑子里，全是怎么救出苏芸，还有他们苏家的未来。耳边还有苏夫人的喋喋不休，饶是平时他再怎么宠爱苏夫人，到了这个时候，也心烦意乱的没心思再想风花雪月了。 将自己的衣袖，从苏夫人的手中抽回来，冷声呵斥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要是哭能解决问题，能将芸儿从京兆府的大牢里捞出来，本相送你去城门口哭去！” “咳咳咳——咳咳咳——”苏夫人没想到，苏良骥居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刚吸进去的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呛得她直咳嗽。 “老爷——你——你——”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苏良骥对苏夫人不耐烦的摆摆手，继续道：“一会本相亲自去探望芸儿，问问她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样，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哪怕真的是她做错了事，也要让战文轩跟着承担一部分。 这样的话，就算德妃到时候问起来，他也能帮苏芸开脱不是？！ 第九十八章 探望 另一边，京兆府的大牢里。 苏芸从昨晚被关进来开始，就没有人再来搭理过她。任凭她怎么大喊大叫，怎么摆出自己贤王侧妃的架子，狱卒们就跟耳朵聋了似的，全然当做听不见。 殊不知，狱卒们之所以敢这样做，全都是战文轩示意的…… 吵闹声一直持续到天亮时分，苏芸的嗓子都喊哑了，整个人实在没有力气了，才靠着铁门瘫坐在地上。 泪水从她的眼里流出，滴落在自己的衣衫上。脖颈处的绷带上，重新染上了猩红的血迹。显然是那处伤口，又再次裂开了。 此时太阳已经露了脸，牢房里虽然没有太阳直射，但是这里的地上有水迹，再加上这么高的室温，以及通风不良等因素，气味难闻至极。 奈何苏芸此刻真的是半点力气都没有了，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 苏良骥命人准备了厚礼，一起带着去了京兆府。 舒良才早已经料到，苏良骥会来找他。毕竟关进去的，是这位丞相做宠爱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来亲自探望探望？！ 所以，舒良才下朝回来之后，便命人等在京兆府的大门口。只等苏良骥过来，便直接带他去大牢里看看。 马车在京兆府的门口停下，苏良骥和舒良才二人虽然同朝为官，但是甚少相互打交道。这次，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等在门口的衙役见到相府的马车，赶紧上前去帮着牵马。等苏良骥下来之后说道：“小的见过苏丞相，是舒大人命小的在门口等您的。” 苏良骥能座上丞相的位置，脑子自然不笨，。一听到这话，便知道是舒良才不想与他正面对上，才安排的这些。 “那边多谢舒大人了，还请在前头带个路，带本官去见见侧妃娘娘——” 苏良骥说着话就往里走，衙役赶紧跟上，直接将人领去了牢房。在牢房门口出示了令牌，就让苏良骥一个人进去了。 苏良骥怎么都没有想到，京兆府的大牢里，居然是这样的光景。里头气味难闻，光线昏暗不说，还有不少老鼠和蟑螂。 别说从小被娇养长大的苏芸受不了，就连苏良骥都觉得这个地方太脏乱差了。 虽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贫苦人家出生。小的时候也是有了上顿没下顿，过着苦日子长大的。 可是从他状元及第，官位越来越高，整日美人在怀，佳人陪伴，时时都有人伺候着，那些苦日子就再也跟他沾不了边了。 而苏芸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哪怕平时对她稍微严肃一点，却没有让她过过一天的苦日子。 现在一看这个情况，让他全身的血都往脑门儿上冲，恨不得现在就冲去贤王府，质问战文轩，为何要苛待他的芸儿。 然而令苏良骥没想到的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苏芸，整个人都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芸儿——芸儿——”苏良骥走到门口，蹲下身隔着一道铁门，伸手拍打着苏芸的脸颊。口中喊出的声音颤抖，生怕苏芸没有等他相处办法，就死在这里。 第九十九章 谁都不愿得罪 守在外边的狱卒们，听到苏良骥惊恐的呼喊声，顿时心中一跳。 牢头在这里干了也有几年了，一听声音便知情况不妙。吩咐人赶紧请大夫过来，便和衙役急忙的跑了进去。 好在苏芸脖子上的伤口比较小，昨天醒来之后还用了张大夫给的药，眼下已经止住了血。 衙役和牢头进来，看清已经悠悠转醒的苏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摸出钥匙将牢门打开，一群人全都进了牢房里。 因着这里苏芸被关，纵使已经有了战文轩的吩咐，舒良才也不可能什么准备都不做。大夫从昨晚就被安排住在旁边的院子里，刚才看到有人叫他，立刻背着药箱跟了过来。 苏良骥见到大夫过来，赶紧将衙役和牢头推开，拉着大夫就到了苏芸的身边，说道：“大夫你快帮芸儿看看，芸儿到底怎么了？” 大夫二话不说，立刻给苏芸诊了脉。片刻之后，回道：“回禀大人，侧妃娘娘只是昨夜喊累了，此刻身子批发，需要好生休息。” 苏良骥一听这话，心里的大石头落下，脑子也变得清明了不少。对着大夫说了两句道谢的话，便让他回去了。 可是牢头和那衙役，二人却没有大夫这么好的待遇。 苏良骥看着眼虚弱的苏芸，对着二人厉声质问道：“为何本相的芸儿会变成这副模样，你们都对她做了什么？！” 衙役和牢头都被苏良骥身上的官架子，给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开口回道：“小的们——小的们也不知道——” 二人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毕竟苏良骥可是丞相，他们在他的面前，完全是微不足道的两人。若是真得罪了他，恐怕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们就敢这样对待芸儿？！”苏良骥冷哼一声，却也知道他们是听了上头的吩咐。 左右他一会也要去见舒良才，倒不如趁着现在，给自己多争取几分机会。再看看眼前这两人，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跟他们废话下去！ “罢了，本官量你们也没有这个胆子！你们去找刚才的大夫，给芸儿开些补品来，所有的银钱一会去相府取便是！” 话落，苏良骥便不再多说，直接往外头走去。 苏芸眼睁睁的，看着苏良骥抛下她不管，忍着脖子上的疼痛，哑着嗓子开口问道：“父亲——您不管芸儿了吗——” 苏良骥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苏芸，说道：“你且先好好休息，为父去见见舒大人，想办法救你出去。” 有了苏良骥的这句话，苏芸也不吵不闹了。靠在牢房的墙壁上，两眼一闭就昏睡了过去。 …… 舒良才之所以让衙役带苏良骥先去牢房，便是想让他亲眼看看苏芸的“惨状”。 他虽然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在他手里也从没有过冤假错案。可他也清楚的知道，这次将苏芸关进来，说到底是贤王府和丞相府的较量。 他还想好好的做个京兆府尹呢，偏偏一个是贤王，一个是丞相，两边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若是连命都没有了，还怎么继续为百姓主持公道？！ 所以思来想去的，他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让苏良骥去想解决此事的办法了…… 第一百章 供词 舒良才在屋里不停的踱步，时不时抬头往外头看看，心里盘算着：一会等苏丞相过来，一定他好好看看，苏芸昨夜都做了些什么！ 正思量间，苏良骥也履匆匆的找了过来。来不及等衙役给里面的人通报，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舒大人可真是厉害，连贤王侧妃都敢苛待。若本相今日来得再稍微晚些，恐怕舒大人以后就上不了早朝了！” 苏良骥面沉似水，说出的话咄咄逼人，还带着浓浓的威胁，听得舒良才忍不住直皱眉。可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京兆府尹在苏良骥面前，也根本什么都不是。 深吸一口气，舒良才将心中方案压下，朝着苏良骥迎了过去。 “苏丞相先坐下用杯茶水消消火，下官好不容易才将您等来，总得好好交代一下苏侧妃的事才是——” 苏良骥瞥了一眼表现热络的舒良才，见他并没有因为刚才的话，就给自己摆脸色，心里感觉好了不少。 再看旁边的桌上已经摆好了茶水点心，心道：看来是个知道轻重的！ 二人走到桌边坐下，这次不等苏良骥问话，舒良才就先开了口。 “苏丞相请放心，苏侧妃虽在牢里关着，身边没人伺候，吃食上也差了一点。但反过来再想想，这也也算是给苏侧妃的一种保护啊！” 苏良骥刚才见过了苏芸，心里本就不舒服。他最宠爱的女儿，现在被关在大牢里吃苦，门口连个侍卫都没有。怎么到了舒良才的口中，就成了他的“保护”？！ “舒大人此话何意，你倒是给本官好好解释解释！”苏良骥斜昵了舒良才一眼，冷哼一声，不耐烦地说道。而后给自己倒了杯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舒良才早就知道，苏良骥会是这样的态度，若自己不在他面前“哭”两声，这件事情铁定还要落在他身上！ 与其到时候两边都得罪，他倒不如先小小的“得罪”一下苏良骥。等这次的事情过去，想来苏良骥也不会太为难他…… 想到这里，舒良才面露无奈，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哎——苏丞相知道下官是京兆府尹，做的本就是断案的活。” “昨夜柏侍卫将苏侧妃送来，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统统与下官讲了个明白。”说着，舒良才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份供词，递到苏良骥的面前，继续道：“若苏侧妃一口咬定不承认，那么下官此刻倒也不会这么为难。” “可偏偏昨夜苏侧妃全都认了，还说她就算打死个平民百姓，也根本不会有事！下官也很无奈，还请丞相大人想想办法，将苏侧妃从牢里救出去吧——” 苏良骥连供词上写的什么内容都没有看清楚，目光便落在了右下角。只一眼，就将他给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差点就要升天——画押处分明写着“苏芸”二字。 “丞相大人——苏大人，您还好么——”舒良才见苏良骥的脸色苍白，目光死死的看着苏芸的名字，忍不住开口轻唤了声。 “啊？啊——本官还好！”苏良骥回过神来，立刻回道。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他可不想在旁人面前，丢了他堂堂丞相的面子…… 将整张供词看完，苏良骥心里郁闷不已。他真想好好问问苏芸，怎么那张嘴就那么快，什么都承认了呢？！ 若是不承认，那么他们大可以死不认账，让回春堂和张大夫吃了这个哑巴亏，或许他在暗中运作一番，整个回春堂的人，都得被抓进来关押不可！ 第一百零一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没错，丞相府的产业里也有药房铺子，名唤百草阁，且遍布整个兆悦。只不过，这些铺子本不是他的，而是他用了点手段得来的。 为了掩人耳目，他将原本遍布这片大陆的百草阁，直接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帮他的那人，另一半在兆悦境内的，则都暂时归在了苏夫人的名下。 以前兆悦还没有回春堂的时候，百草阁是整个兆悦国最好的存在。但自从回春堂一出现，百草阁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了。 苏良骥每次看到从各地送来的银两，心里焦急无比。尤其他帮着德妃他们做事，就要花费更多的银钱打点关系。 偏生整个丞相府，所有的产业里头，就属百草阁最能赚银子！ 眼看着百草阁的“辉煌”不再，苏良骥便萌生了整垮回春堂的心思，打算将所有失去的生意，全部抢回来！ 于是他暗中派人，去搜罗回春堂偷税漏税，以及售卖假药材的证据。打算利用朝廷之手，将其连根拔起，以免后顾之忧。 然而回春堂像是早有预料预料一般，就在苏良骥的人，还在辛苦寻找线索时，百草阁做假账偷税漏税，向百姓们售卖掺了假药材的证据，已经摆在了各地的知府面前。 若不是消息传回来得及时，那些知府又多是苏良骥的人，恐怕现在百草阁早已经关门大吉了…… 舒良才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翻来覆去的都离不开“对苏侧妃做的这件事，有多么的无可奈何”。 苏良骥听得心烦意乱，时间一长也被舒良才“磨得”没了脾气，最后连理都不想理他了。 “苏丞相，下官能说的都说了，您与其在这里给下官施加压力，倒不如去找找回春堂的张大夫。” “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的起因，便是苏侧妃打伤了那张大夫。只要他同意私了此事，那么下官立刻就能放人！” “还有大牢里的吃食，若苏丞相觉得都不能入苏侧妃的口，也可以自行安排膳食，叫人送进来。下官会吩咐下去，让手下的人绝不阻拦——” “行了行了，本相没空在这里听你唠叨。” 苏良骥没好气的瞥了眼舒良才，就凭着那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就将黑得说成白的。听听他刚才的话，要是再让他这样说下去，恐怕到最后他这个丞相，还要感谢一个京兆府尹的照顾了！ 不过刚才舒良才的话，苏良骥倒是听进去了不少。毕竟战文轩是贤王，可不是他能随便拿捏的。但若是换了一个平民百姓，那就另当别论了！ “本官知道了，还请舒大人暂时费些心神，帮本官照顾好芸儿。本官将此事处理好，便来接芸儿离开。” 话落，苏良骥直接将那份供词，悄悄的收进自己的袖袋里，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殊不知，苏良骥刚才的小动作，全都被舒良才看在了眼里。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 苏良骥离开京兆府就径直往赶往回春堂，彼时张大夫的头又疼了起来，就先回楼上休息了。 马车急停在回春堂门口，苏良骥匆匆下来，表现出一脸的急切。进门就往殷济的身上扑过去，问道：“张大夫呢？本相要见张大夫！” 第一百零二章 好自为之 在回春堂看诊的百姓们见状，面上都有了一副了然的神色。毕竟这位苏丞相，平时可从没有这样惊慌失措的模样。 现在之所以会这样，想必也只有被关进京兆府大牢的那位了！ 殷济也知道是这么回事，扫了一圈大堂里的众人，心道：能座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位置的，果然都是一肚子坏水的老狐狸！ 可是面上却半点都露出嫌弃的神色，反而还对着苏良骥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着实太假了些…… “苏丞相这是何意，有什么事情，您直接派人来吩咐一声就是了。”殷济给药童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搬了张椅子过来，放在苏良骥的身后。 殷济也没有带苏良骥上楼去商量，而是直接坐在了大厅里。打算当着众人的面，听听这位苏丞相，会说出何等厚颜无耻的话来！ 阮玉今日出来手账本，在其他的铺子里“转悠”了一圈，刚好比苏良骥早一步来到回春堂。此时正在二楼，核对药房里草药的进出货量。 听到楼下传来的说话声，不由得皱了皱眉，小声嘀咕了一句：“是谁在铺子里大声嚷嚷，不知道这里的病患多，听不得叫嚷吗？” 可当听到殷济称呼对方为“苏丞相”，阮玉瞬间就闭了嘴。对这药童比了个“嘘”的手势，二人藏在楼梯的拐角处，竖着耳朵听楼下的动静。 苏良骥此番前来，就是要在百姓们的面前，塑造自己慈父的人设。毕竟早上自己的计谋未能得逞，已经将相府给拖下了水。若是不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好好掰回一局，那肯定会被京城百姓们，给笑掉大牙！ 殷济让药童上了茶，耐着性子陪着苏良骥“唠嗑”。张大夫才刚刚上楼休息不久，现在就将人叫下来，未免太折腾人。 左右苏良骥要说的，大家心里手清楚。可这又能怎么样？昨夜让人将苏芸送去的，又不是他们。现在知道苏芸闯了祸，巴巴的跑来他们的面前哭诉，也不嫌丢脸…… 楼上的阮玉和药童也在听着，白眼在心里翻了一个又一个，就差没有直接冲洗去，跟苏良骥好好理论了。 一个时辰之后，苏良骥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两个时辰之后，苏良骥依然口若悬河，说得滔滔不绝…… 三个时辰之后，大厅里的众人，耳朵都已经听出茧子来了，苏良骥还在说个没完…… 直到张大夫休息好，下楼要继续给病患看诊时，苏良骥才闭了他那喋喋不休的嘴。目光落在张大夫的身上，两眼冒着精光。 要不是苏良骥沉得住气，恐怕早就将张大夫带走，对他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了。 方才张大夫下楼，只觉得阮玉和药童看他的眼神很奇怪。这会儿看到面前的人，终于知道是为何。 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而后开口说道：“苏丞相为何事而来，老夫心知肚明。昨夜在贤王府时，老夫就已说得清清楚楚。” “老夫不想追究苏侧妃的过错，只求她自错就改，善莫大焉。奈何贤王殿下要这么做，老夫一介百姓，根本无法阻拦贤王殿下的决定。今日苏丞相亲自过来，老夫便也将心里话说与您听。” “老夫同意苏丞相的任何请求，也不会去府尹大人面前，说任何一句对苏侧妃不利的话。苏丞相想要将苏侧妃从牢里接走，尽管将老夫的话告知府尹大人便是！” “时候不早了，苏大人请回吧。回春堂毕竟是医馆药房，您在这里说了这么长时间，已经给来看病的百姓们造成了困扰，耽误了他们的时间——” 第一百零三章 不会放过她 苏良骥听了这话，忍不住直抽嘴角。 他在这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到现在，自己慈父的一面还没有表现到位，就被张大夫的三两句话给打发了。 偏偏张大夫的话还句句在理，若他还揪着不放，就显得有些胡搅蛮缠了。他堂堂一国丞相，怎么能让百姓们看到自己这样？！ 几个呼息之后，苏良骥将自己内心的郁闷，全都压了下去。对着张大夫拱手行了一礼，郑重其事的说道：“如此，本相就代替芸儿多谢张大夫了——” 话落，快步走到门外，坐上马车又往京兆府去了。 回春堂对面铺子的屋顶上，邬黎也快速离开了这里。他得将在这里听到的事情，赶紧回禀给自家主子。 …… 舒良才本以为，张大夫这次有了战文轩撑腰，会让苏芸在大牢里多吃几天苦头。 可当苏良骥下午再次过来京兆府，告诉他张大夫已经答应不追究此事，现在就要将人带走时，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很快，舒良才的心情就平复了下来。毕竟张大夫那边松了口，他就不用再夹在贤王府和相府之间难做了。 况且按照兆悦律例，在案子未审理之前，双方就已经达成协议私了的话，只需将在牢房里的伙食费付清，就可以自行离开。 现在苏良骥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他也乐得见到这样的结果。赶紧命人带苏良骥去大牢，将苏芸赶紧领回去。 只需要这两尊“大佛”一走，他今夜也能睡个好觉了。至于贤王府的人过来询问，不是还有兆悦的律例挡在前面么？！ 夜幕落下，苏芸被苏良骥直接接回了丞相府，安置在她原来的院子里。苏夫人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成了这副模样，心疼不已，恨不得现在就要让苏良骥请太医过府。 奈何现在德妃的暗卫还等在书房里，显然已经知道了昨夜的事情。若这个时候她再胡乱折腾，那么很有可能会连累苏良骥和苏芸，成为德妃手里的弃子。 还有这偌大的相府产业，表面上看着是他们的，可实际上却依然掌握在德妃的手中。 想想她以前张扬的性子，若是被人捏着“七寸”，她又怎么可能会变得现在这般“温婉贤淑”。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保住自己性命的同时，还有一个“利”字？！ 好在苏芸的情况并不糟糕，回来休息了一会倒也清醒了过来。府里的丫鬟给她倒了茶水伺候她喝下，才让她肝疼嘶哑的嗓子，感觉好受了不少。 苏夫人坐在床榻边，抱着苏芸连声问道：“芸儿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可别瞒着母亲，只要是芸儿提出来的要求，母亲一定答应你！” 苏芸听到这话，忍不住红了眼眶。扑进苏夫人的怀中，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将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都哭了出来。 最后才将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添油加醋的告诉了苏夫人…… “母亲，您可要和父亲为芸儿做主啊——”苏芸握着苏夫人的手，激动的叫嚷着：“都是那个毁了容的丑八怪，若不是因为她，芸儿怎么会被王爷厌弃，怎么会受伤，怎么会被关进大牢里去？！” “芸儿不想忍气吞声，不想放过她们！这笔账，芸儿一定要找她好好算算！” 第一百零四章 最后的机会 苏夫人听了苏芸的哭诉，心里也对苏绾恨之入骨。恨不得现在就派人去将她抓来，亲手扒了她的皮，抽了他的筋！ 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再次看向苏芸的时候，满眼尽是疼惜。抬手帮她擦干眼泪，咬牙切齿的说道：“娘的好芸儿别再哭了，你且在府中好好修养。那贱人害得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娘也一定不会放过她，定会帮你报了这仇！” 听着苏夫人的话，苏芸的心里一喜，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叮嘱道：“母亲，那贱人有两个孩子，要不就从他们下手——” 苏芸虽然不是个聪明的，但也不傻。知道为人母的女子，就算自己身陷险境，也不愿让自己的孩子受到半点伤害。 若他们将那两个孩子给绑了，便是拿捏住了苏婉的七寸。到时候不管他们说什么，苏婉也只有乖乖照做的份！ …… 书房里，暗卫的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苏良骥。 将他这个丞相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暗卫才重重叹了口气，开口问道：“苏丞相应该知道，我此次到底为何而来。” “德妃娘娘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让我来问问你，还想不想保住现在的这份荣华富贵了？” 明明那暗卫说的话，语气很是平淡，但是听在苏良骥的耳中，却让他无比的心慌。 成也萧何败萧何，德妃当时找上他的时候，便掌握住了他所有的罪证。现在的德妃，可不就是“萧何”么？！ 偏偏德妃又是孝贤帝现在最宠爱的妃子，只要她一句话，别说他的丞相之位保不住，怕是要拖家带口的，去天牢里暂住一段日子。只等秋后问斩，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跟无颜见苏家的列祖列宗…… 想到这些，苏良骥的后背早已经渗出了冷汗。惊恐的看着暗卫，问道：“不知德妃娘娘想要什么样的交代，还请大人明说——” 暗卫抿着唇，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打，每一声都敲在了苏良骥的心上。 暗卫见苏良骥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便直接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贤王的身子，一直都是德妃娘娘的一块心病。让苏侧妃入贤王府，是去好生伺候贤王的，不是让她整日在府里闹腾，搅得府中不得安宁。” “这是德妃娘娘给苏侧妃的最后一次机会，若苏丞相再不好好告诫苏侧妃，休怪贤王殿下一纸休书休了她！” “左右京城中思慕贤王的高门嫡女不少，贤王妃的位置又一直空着，哪个女子不想得到贤王殿下的心，与他白头偕老，双宿双飞？！” 苏良骥身子一抖，赶紧连声应道：“是是是——德妃娘娘的话，本相听明白了。还请大人回去转告德妃娘娘，本相绝不会再纵容芸儿了！” 德妃既然让暗卫来传这话，便是动了要弃了他这可棋子的心思。所以这最后的一次机会，他不管如何，都只有应下的份。 殊不知，就在苏良骥急于保住自己一家三口的性命时，府中的一个小厮，已经得了苏夫人的吩咐，悄悄从后门离开了相府，径直往去了苏府。 暗卫的话已经传完，便打算回去向德妃复命。苏良骥怎么可能让他空着手离开，直接从怀中取了所有的银票，塞到暗卫的手中，这才将人送了出去…… 第一百零五章 再给她个机会 夜幕降临，阮玉也顺利的回了苏府，去书房交收回的账本。顺带着把回春堂发生的事情，也一并告知了苏婉。 人已经被苏良骥接回了相府，阮玉怕苏婉会因为张大夫，擅自放了苏芸一马不高兴，赶紧开口劝说。 “小姐莫要生张大夫的气，那苏芸已经被关了一天一夜，想来也是得到了教训，以后再也不敢招惹小姐了。” “况且今日来回春堂看诊的百姓不少，张大夫这般处理，倒是给回春堂积累了声誉。眼下百姓们只会说苏丞相过于宠溺苏芸，也会更记得回春堂和张大夫的大度了——” 苏婉知道阮玉这些话的意思，等她全部说完，才开口回道：“我并没有生张大夫的气，同时也觉得张大夫这样的处理方式不错。” “只不过，苏芸恐怕并没有因此得到教训，反而会变本加厉，彻底将我们是为眼中钉，肉中刺。” 阮玉被苏婉给说得糊涂了，一时间脑子也转不过弯来，便问道：“按照小姐这样的说法，那苏芸岂不是会时刻盯着回春堂？” 苏婉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回道：“她岂止是盯着回春堂这么简单，恐怕连我这苏府也会盯着的。回头你去与林叔说一声，让他再多买些护院回来。” 阮玉道：“是，小姐，奴婢现在就去告诉林叔。还有武襄那边，也得安排几个姬华阁的兄弟回来，做好万全的准备。” “姬华阁暂时就不用调人回来了，毕竟苏芸这次只不过被关了一天一夜而已，若是不给她再次犯错的机会，不让她尝尝自己将自己作死的感觉，她是永远学不乖的——” 苏婉已经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阮玉也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去个林叔说买护院的时候，还不忘记叮嘱一句：“记得给人家留一条‘后路’啊！” “阮玉姑娘放心就是，我一定严格按照小姐的意思来办。那母女两个在京城过了这么久的好日子，也是时候让她们尝尝苦头了——” 林眙笑呵呵的说完，便去安排府中的事务了。虽然这事儿明日上午就能办好，但这不是还有今天晚上么？！ 苏府的护院本就不少，林眙安排他们轮班换岗，保证今天晚上府里所有人的安全。 相府的几个小厮，已经按照线索找到了苏府。看着紧闭的府门，还有那道高墙，顿时息了想要潜入苏府的心思。 几个人一合计，都觉得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便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打算在这里凑活过个夜。 次日早上，相府的几个小厮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外边传来了马蹄声。 想到自家夫人和小姐的吩咐，顿时一个激灵，赶走了所有的瞌睡虫。顶着黑眼圈看想苏府的大门口。 林眙上了马车，和车夫说了几句，便离开了苏府。这时的府门已经打开，守在那里的可不是门房小厮，而是身材壮实，拿着棍子的护院。 小厮们一看这个情况，顿时面面相觑。饶是相府门口，也不是这样的配置啊！ 况且现在青天白日的就这样，指不定晚上那一道院墙里面，又有多少这样的护院守着。他们就只是会一点拳脚功夫的小厮，哪里是这些护院的对手？ 别说潜入苏府，神不知鬼不觉的绑走两个小的，就算要用迷烟，将这里的护院都迷晕，恐怕都没有这样的本事吧！ 几人再次合计了一会，而后直接回去了相府，要去向夫人小姐禀明情况，请求“支援”。 第一百零六章 请人办事 “母亲，那苏婉名下的产业可不少，芸儿已经让人调查过，除了那回春堂，京城里还有很多铺子都是她的……” 她将自己调查到的，全都告诉了苏夫人，听得苏夫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就苏芸说的这些铺子，可全都是遍布整个兆悦的。光是在产业这一块上，就完胜他们丞相府，更别提府中养着的护院了。 想想她们同样都是姓苏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只不过，苏芸手里能用的人很少，最最得力的助手枫叶，也差点被战文轩杖毙了，让她只能调查出这些。 可令苏芸和战文轩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现在调查到的，也都是苏婉放在明面上的而已。 事实上，她手里除了姬华阁之外，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产业。例如京城最大的神女楼，便是除了姬华阁之外，第二大情报和钱财的来源地！ 苏良骥也曾背着苏夫人，跟着同僚们去过几回。在里面吃酒享乐，打赏了“神女”万两白银呢。 再好这些苏夫人被瞒着这么久，一点都不知道。若是知道了的话，还不把相府的屋顶给掀了？！ “母亲，这事儿不能拖着，必须要速战速决。”苏芸压低声音说道：“既然府里的小厮办不了，那么就多花点银子请别人去办。” “到时候就算事情败露，也跟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谁知道那丑八怪，以前得罪多少人？没准儿其中也有跟她有深仇大恨的，想要绑了她的孩子的——” 苏夫人一想，觉得苏芸的这个主意不错。便叫来了伺候她的秦嬷嬷，让她去安排此事。 因着姬华阁的规矩早就被众人所知，苏夫人怕苏良骥早年做的事情败露，就没有敢让秦嬷嬷去找姬华阁，而是换了另外一家——棱辅楼。 棱辅楼也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姬华阁没有出现之前，棱辅楼的江湖地位可是排在第一的！ 他们可没有姬华阁那样的规矩，完全只是收钱办事这么简单。且来者不拒，只要能给得起银钱的，他们都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然而秦嬷嬷要找棱辅楼，也不件就容易的事。 毕竟江湖和朝廷在明面上，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就算棱辅楼在京城里有据点，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显摆出来…… 就在秦嬷嬷还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自以为自己的举动已经瞒过了所有人，暗中四处打听情况的时候，武襄已经从手下人的口中，知道了这事。 “你们务必时刻紧盯着相府，一旦有风吹草动，就立刻回来告知我。”武襄听了手下人的回禀，沉声吩咐道。 “是，属下们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一定将相府给盯死了！”那人应下之后，直接闪身离开，继续回去相府盯着了。 反倒是武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很不放心苏晨和苏毓这两个奶团子。他们还那么小，若被相府的人得了手，那后果可就真不得了了！ 偏生苏婉还不让姬华阁的人回去，在暗中护着他们。便只能差米铺的“小二”，借着去给苏府送米粮的时候，将消息带给苏婉。 苏婉倒是没有太在意这事儿，毕竟她等得就是苏芸和苏夫人的不择手段。她就不信了，秦嬷嬷真的有本事，请的动棱辅楼的人办事？ 恐怕苏夫人愿意将整个相府都给棱辅楼，也不一定能请的动他们做事吧…… 月底对账的时候，苏婉总是将自己关在书房。只有每天用膳的时候，才有时间陪着苏晨和苏毓。 一连几日的日夜颠倒，让苏婉觉得很累。已经喝了好几倍浓茶，可都没有办法提神，便放下账本，带着阮玉取了花园，四处走走。 刚进去就远远的看见两个小团子，手牵手的，蹦蹦跳跳的往一处院子走去。看那地方，应该是裴伸的住处。 “先前裴伸亲自去买了木材回来，这几日是不是都在忙着做木工？”苏婉停下脚步，问向阮玉。 阮玉回道：“听他院子里伺候的小厮说，确实是这样的。且裴伸好像着了魔一般，为了能尽快做好，都已经到了废寝忘食，通宵达旦的地步了。” “真的？”苏婉挑了挑眉，倒不是她不相信，而是觉得这样的人很少。“我们都走到这里了，不如就过去看看情况。” “正好趁着今日我有空，便去亲自给他诊个脉吧——” 话落，二人便去了裴伸的院子。 彼时，苏晨和苏毓兄妹两，早已经坐到了裴伸的对面。目光落在满桌子的雕刻刀上，目光中满是惊奇和疑惑。 苏毓想拿桌上的雕刻刀看看，却被苏晨给拦了下来：“妹妹小心，这些刻刀都很锋利，小心划破了手。” “娘亲这几日忙着对账，我们可不能给娘亲添乱，知道么？” 第一百零七章 又做小木鸟 苏婉和阮玉刚走进院子，便听到苏晨说的这句话。二人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个小团子听见欢笑声，齐刷刷的往院子里看过去。见是苏婉过来了，立刻从凳子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笑盈盈的就跑了出去。 “娘亲——” “娘亲——” 苏晨和苏毓乳燕投怀一般，一前一后的跑到苏婉的身边，紧抱着她的腿不撒手。粉嫩嫩的小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 苏婉被他们抱得迈不开步子，整个人也差点因为冲击力，向后倒去。好在阮玉眼疾手快的扶了一下，这才没让她和“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 站稳身形，抬手摸了摸两个小团子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道：“好啦好啦，知道你们都想娘亲了。刚才花园里看见你们来这里，这不就赶紧跟过来看看了么——” 苏婉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就见裴伸像根本没发现她们似的，旁若无人的忙活着。那满桌满地的木屑，无一不在诉说他此刻的专注。 对于这样的裴伸，苏婉一点都不觉得哪里不对。毕竟，她本就没有将裴伸，当做府中下人看待。而是尊重他，将他放在与自己平等的位置上。 苏毓察觉到苏婉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想到裴伸正在帮她做的木鸟，心里有些小得意。拉着苏婉就要进去，想要在自家娘亲面前显摆显摆。 “娘亲，外边太热了，我们去屋里坐坐吧！”苏毓拉着苏婉的手，指着屋子说道。不等苏婉答应，就使劲儿的拉着人往屋子里跑。 苏晨和阮玉见状，也赶紧跟着一同进了屋里。 裴伸埋正头于自己手里细小的零件，一直到苏婉进了屋，他也有没有起身行礼。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笑着问道：“今日是什么风，把苏小姐、小小姐和小少爷，给一起吹来我这儿了？” 他这几日心情不错，在这里住得舒心自由不说，还有自己手上的手，也经过张大夫的医治针灸，感觉比以前好太多了。 苏婉抱着苏毓坐下，回答道：“忙里偷闲，听人说你这几日通宵达旦的做木工，便过来瞧瞧。” “还有你手上的伤，虽说可以拿得动这些刻刀，但也需要时间休养。切不可操之过急，一切等伤口好全了再说！” 她本想给裴伸诊脉瞧瞧情况，可见他现在的情况，倒也不用她出手了。等过几日张大夫再来，问问他便是了。 “娘亲，你看裴叔叔给毓儿做的小木鸟，是不是比哥哥的那个好看多了？”苏毓指着桌上做了一半的木鸟，问道。 苏婉仔细的看了下，发现这个木鸟确实要比先前买的那个精致。于是问道：“晨儿那边不是有一只了？怎么还让裴叔叔给你做？” “先前那只稍微大了些，不方便携带。这次做个小一点的，不仅可以随时带在身上，偶尔还能当成信鸽使。不讲飞行千里，三四里路还是可以的。” “况且那只木鸟，也不是我满意的。这一只做了小小的改动，远比原先的那一只要好用多了。” 裴伸说着，手里的那一把细小的零件，已经被他组装好。拿起摆在旁边的木鸟腹部，就要放里头安装。 苏婉没有接话，而是仔细的看着裴伸手里的东西。细小的零件已经快要塞满木鸟的腹部，却在一侧空出了一点地方，想来这就是用来放纸条的地方了。 “好了，小小姐要的木鸟已经完工了！”在众人的见证下，裴伸将一整只木鸟组装完成，递到了苏毓的面前。 苏毓高兴的接过来，对裴伸说了句“谢谢”，就拉着苏晨跑了出去。她要试试这只木鸟，是不是比苏晨的那只飞得更高更远…… 第一百零八章 绾轩离京 苏婉并没有在裴伸这里逗留太久，只叮嘱了他不要太过劳累之后，便回去书房，继续看她的账本了。 苏晨和苏毓兄妹两却没有离开，左右这几日苏婉没有空闲陪他们，他们就留在了裴伸的院子里，跟这位大叔叔一起玩。 有了这兄妹两在身边“叽叽喳喳”，裴伸也不觉得无聊。一连几天，除了自己照着书上写的，继续做木工之外，还教两个小的玩那只小木鸟。 正如他所说，这个小木鸟确实可以当信鸽使。只需拧紧里头的发条，然后再将腹部的两块磁铁放置相反的位置，便可以引起磁铁的相斥反应，从而让木鸟远离自己，飞向远处。 而接收木鸟的人，也只需带上一块磁铁，在木鸟能飞到的范围内出现，便可以顺利的“吸引”木鸟飞来。 这东西看着倒是不错，但还有个致命的缺点——飞行的路程短。 只是给苏晨和苏毓当成玩具随便玩玩，这倒是不打紧。但若是用在别的地方，可就不行了。 裴伸忍不住想：凭着苏婉这样的脑子，会不会琢磨出别的用途来。若有朝一日，苏婉让他改动木鸟，用在除了当做孩童玩具以外的地方，他该不该按照吩咐做事？ …… 苏府后院最角落的那个院子，冯尧的腿已经大好。现在不需要别的人搀扶，也不需要拄着拐杖，就可以下地自行走路。 虽然腿上留下了难看的疤痕，冯明也说可以重新配药，将那道疤痕淡化。可冯尧说什么都不让，直接给拒绝了个彻底。 冯明夫妻二人上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一直对冯尧的腿伤怀有所怀疑。尤其看见冯尧现在的反应，更让他们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冯尧的腿伤，绝不是摔出来的这么简单。其中必定有人，在暗中对他下了手！ 只是他们一家人，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从来不得罪任何人。冯尧的性子也很温和内敛，那人对他下手又是为何？ 冯明有心想从冯尧的口中，套出些许线索来，也好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有个数。可冯尧每次察觉到他的意图，便会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几次下来，夫妻二人也摸清楚了冯尧的想法。自家儿子如此隐瞒他们，定然是不想他们知道的太多，从而得罪了害他的那人。 好在他们都已经决定留在京城，帮苏婉做事，便有时间慢慢去调查，总有会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红芝每日都会向苏婉，汇报冯尧腿伤的恢复情况。阮玉那边，也将新铺子和小院子都准备好了。只等冯明他们一家三口，搬出苏府住去那里了。 眼看着现在时候“差不多”了，苏婉便让红芝去传话，告诉冯明：冯尧的腿已经无爱，后续只需每日锻炼一个时辰，过上两个月便可以彻底好全。 他们一家三口，随时都可以搬出去，住去苏小姐给他们准备的院子里。 这些话，自然也是红芝亲口告诉冯明的。要不是冯明不知道绾轩就是苏婉，恐怕都要去亲自跪谢她的大恩大德了！ 与此同时，神医绾轩离京的消息也传了出来。不过半日的时间，就将苏芸作死的事儿，给完完全全的压了下去。 彼时苏良骥听到这个消息，竟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他们父女闹的“笑话”，终于可以压下去了。忧的是，绾轩现在已经离了京成，那么就没有人给战文轩医治嗜睡症了。 他本还想着，可以找到绾轩的踪迹，请她去医治战文轩。这样一来，不管是战文轩本人，还是宫里的德妃，都会高看他们相府一眼。 自然，苏芸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贤王妃，全了她这么多年的心愿了…… 第一百零九章 住进小院 就在苏良骥在为此时发愁的时候，德妃那边的得到了消息。 先前她让苏良骥将人撤回来，便是不想让他先一步找到绾轩。而她自己，则是命人在暗中寻找绾轩的踪迹，打算找到之后秘密将人带进宫，按照她的吩咐做事。 可是绾轩也不知在这京城藏在了哪里，任凭她的人怎么找，都找不到半点踪迹…… “来人，现在立刻带上四队人马，出城将人拦截回来！本宫就不信了，区区一个江湖游医，还能逃得过本宫的天罗地网不成？！” 面前的一众暗卫，立即领命离去。召集潜伏在京城的所有人马，从四个城门离开，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追去。 …… 冯明的了苏婉的准许，收拾好他们的换洗衣物，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由红芝带着，从后门离开了苏府。 对于为何要在子夜时分离开，冯明根本不放在心上。毕竟都是神医绾轩，就是个非常神秘的女子，她既然这样安排，那必定有一定的道理。 别的不说，就说他们“消失”了这么些日子，又要突然出现在人前，总要保障一下他们的安全不是？ 冯明都已经想好了，今夜到了小院子里先休息，明日一早就乔装打扮一番，将书信送去贤王府。 若是能面见战文轩，或许可以求他护着他们一家三口。至少有这样的后盾在，他们不用在京城被人找麻烦。 马车缓缓停在一个小院子门口，这里和他们城外的庄子差不多大，足够他们一家在这里生活了。 三人下了马车，在红芝的带领下进了屋。看见里头的摆设，忍不住问道：“红芝姑娘，不知这院子——需要多少银两——” 冯明的心里有些慌，这会儿虽是深夜，但是按照马车的行驶速度来算，这里距离先前绾轩安置他们的地方并不远。想来要是买下这个院子，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绾轩已经医治好了冯尧的腿伤，也答应收他为徒。而他们只是将战文轩的嗜睡症，告知了绾轩而已。 说起来，绾轩也是在为下次回京，给战文轩医治做准备罢了。真要说起来，他们什么都没有做，现在哪里来的脸，住这么好的院子？ 红芝对冯明笑了笑，说道：“这院子，是我家主子让苏小姐给准备的。以后冯太医就要在苏小姐的铺子做事，总要有个安身的地方。” “苏小姐也从我家主子那边，知道了冯太医的情况。让你们只管先住着便是，至于您以后是不是要将这院子买下来，等攒够了银钱再说。” 冯太医一听这话，只能乖乖闭了嘴。今时不同往日，想要买下这座院子，还攒到何年何月的银钱？ 红芝将院子大门上的钥匙，送到冯太医的手中，而后对他们福了福身，说道：“奴婢已经将几位安全带到了这里，这就准备回去了。” “等几位休息够了，冯太医再带着书信去苏府，找苏小姐便是了。生活上若是有任何的麻烦，也只管找苏小姐帮忙。” “您是我家主子的徒弟，苏小姐又是我家主子最好的朋友，有她在京城，冯太医一家可以安心在京城住着——” 有了红芝这番话，冯明越发的觉得，老天非常眷顾他们一家，能得这么好心的人救治。 “如此便多谢红芝姑娘了，时候不早了，红芝姑娘请回吧——”冯明将身上的包袱，塞到冯夫人的手中，亲自将红芝送到门外，看着她坐上马车，渐渐远去才回来了院子里。 母子二人坐在厅里，见冯明回来，当即就问道：“老爷，现在我们要怎么做？这院子瞧着比我们原先住的府邸都要好上些许，可见那位神医是真的将您当徒弟看待的。” “让你去给那位苏小姐做事，你可一定要尽心尽力，切不可辜负了神医对你的期望啊！” 第一百一十章 送信上门 冯明也与他们娘两坐在一起，抬头深深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了冯夫人的身上。 “夫人说的是，神医这般待我们，是我们三生修来的福气。你放心，为夫定会好好为苏小姐做事，绝不会让神医失望的！” 冯明这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以前的日子已经过去，现在他们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不管今后要面对什么，他们都要过好每一天。 “行了，也该休息了。明日一早，我还要去一趟贤王府，亲自给贤王殿下送书信呢——” 冯夫人也想起来了这件事，连连应道：“是是，那可是神医给贤王殿下的书信，咱们可不能将这件事情怠慢了！” 三人起身离开了正厅，一起去了后院。本以为还要准备床榻被褥，需要忙活好一阵的。没成想进了主屋，发现被褥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且铺的整整齐齐。 厢房里的也是一样，一看就是给冯尧住的地方。 …… 次日一早，三人早早的起了。 冯夫人做好早膳，伺候爷两用了早膳，便去收拾起了屋子。冯明从包袱里找了身衣服换好，带着两封书信就出了门。 这会儿天色才刚亮不久，街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冯大夫看清了他们住的地方，忍不住在心里又对着神医绾轩，千恩万谢了一番。 冯太医以前来过贤王府不少次，哪怕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的脸上添了几分憔悴，可从他出现在贤王府门前，便被那门房的小厮给认了出来。 小厮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冯太医，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赶紧去禀报了许公公。 许公公是战文轩的人，也从柏琸的口中，知道神医绾轩将冯明一家带走，给冯尧医治腿伤的事。 这会儿听到冯太医就在府门口，赶紧吩咐道：“快去将人请进来，冯太医亲自来贤王府，必然是有重要的事，要找王爷商量的！” 许公公说的一点都没错，今天冯明要送的那封书信，可不就关系到战文轩的嗜睡症么？！ 许公公亲自出来见冯明，直接将人带到了鸿宁院的书房。毕竟几次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这王府里现在就是乌烟瘴气的，什么人都有。 他有心想要好好整治一番，却被战文轩给拦了下来。倒不是战文轩不想，而是告诉他说：“还不到时候。” 好吧吗，自家主子说不到时候，那么就先这样吧，等到了时候再说…… 战文轩昨夜没有睡好，今日脑袋有些晕晕的。早朝的时候还出现了耳鸣心慌的症状，也不知道是不是快到病发的日子了。 下朝回了王府，撩开帘子便见许公公一脸喜色的迎了过来。 待他下了马车，许公公往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都是战文轩的亲信，这才压低声音，开口说道：“王爷，冯明冯太医来了，人就在您的书房等着呢！”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战文轩瞬间提起了精神。不敢相信的反问道：“确定是冯明本人？” 许公公忙回道：“奴才当然确定，就是冯太医本人，王爷快些进去吧！” 这下战文轩再也忍不住了，进了府门，大步往鸿宁院走去。他的心里有很多的疑惑，真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书房里，让冯明好好的给他解解惑。 就在冯明已经等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吱吖”的开门声传进耳中，吓得他一个激灵，立即站起身来，看着进来的那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她是我师傅 战文轩瞧着冯明那如临大敌的模样，便知道他的心里在害怕什么。 “如今冯太医好好的站在本王面前，本王便也放心了！”战文轩走进了屋子，将柏琸留在屋外守着。而后对冯明摆摆手，语气轻松的说道：“冯太医不必站着，有事就坐下说吧！” 冯明看清了眼前的人，听到了战文轩熟悉的声音，将那颗悬着的心，缓缓地放回到了肚子里。立刻对着他跪下，磕头行了一礼，说道：“草民冯明，见过贤王殿下——” “冯太医虽已不在太医院任职，但也为本王医治多年。这等大礼，以后就免了吧！”比起这些虚礼，战文轩更在意的，是冯明今天来找他的目的。 他坐回到书桌后的椅子上，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开口问道：“冯太医今日冒险来找本王，是有何重要的事情要说？” 话落，冯明就从自己的袖袋里，取出了一封书信，恭恭敬敬的递到了战文轩的面前。后者则是看到信封上，写着“战文轩亲启”五个字时，面上显露出了些许不悦的神色。 “这是何人写给本王的信？”战文轩并没有急着接下这封书信，而是想要问清楚情况。 冯太医明白战文轩的顾虑，便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贤王殿下，这是神医绾轩离京之前，亲自交到草民的手中，让草民务必要送到您的手上的——” 战文轩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冯明，问道：“你说是神医绾轩，让你送的这封信？” 冯明点了点头，给了战文轩肯定的答复。 然而战文轩却在这样的回答中，嗅到了一点不寻常味道。开口便问：“神医绾轩，与你是什么关系？” 冯明的心里一紧，他没想到战文轩会这样直白的问出来。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毕竟这个问题，他昨夜就已经想过了，不是么？！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王爷，草民脸皮厚，求着神医绾轩收了草民为徒。” “什么，你现在是她的徒弟？那么你可否告知本王，她是否真的医治好了令郎的腿伤？是否真的已经离开了京城？” “还有这段时日，你们都住在哪里？为何本王的人，找不到关于你们一家，一丁半点的线索？”战文轩将自己的疑惑，一股脑儿的全都问了出来。 可话已经说出了口，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现在的情绪，有些过于的激动了。 冯明这会儿本来就提心吊胆的，怕他对自己有所隐瞒，便放软了态度说道：“本王只想知道，神医对本王的病症，是否有医治的办法——” “贤王殿下的意思，草民心里明白。草民今日过来贤王府，也是有求您的。王爷可以慢慢询问，草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约莫半个时辰，冯明就将当日绾轩是如何找到他们，如何给冯尧医治腿伤，如何从他口中得知关于战文轩的嗜睡症等等经过，全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眼前的人。 自然，绾轩让他去找苏婉的事，冯明也都告诉了战文轩，没有一点隐瞒。 可是战文轩听了，心里很是郁闷。只恨冯明若是能早点过来找他，他也不至于因为苏芸，而得罪了苏婉。 虽然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他也按照苏婉的话，将人关进去了京兆府的大牢。可他也清楚的记得，自己威胁过她。 按照冯明所说的，这封书信是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就已经到了他的手上。也不知道绾轩在得知这件事后，会不会改变主意……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愿接受的事实 说句实话，战文轩现在挺后悔自己威胁了苏婉。若是苏婉那日回去和绾轩说了什么，他岂不是将自己的“后路”，给亲手掐断了？！ 冯明一直在苏府的后院里住着，每天面对的都是他的夫人和儿子，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这两人已经见过面，交过锋了。 看着战文轩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冯明也实在摸不着头脑。只能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战文轩继续问话。 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只盼望战文轩看在他说出所有实情的份上，能放他一马。让他可以平平安安的，走出贤王府的大门。 柏琸在书房门外守着，邬黎也带着其余暗卫隐在暗处，许公公也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三人面上看着和平时无异，但心里都很想知道，冯明在里面和自家主子都说了些什么。 毕竟他们都还记着，绾轩帮冯尧医治腿伤的事。现在又收到她离开京城的消息，且他们派出去的人，也没有传回来消息。 眼下，冯明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书房的大门再次打开，已经快要接近午时。柏琸转过头去，目光直直的落在冯明的身上，显然是要问他关于绾轩的事。 然而不等他开口询问，便听到战文轩的吩咐：“快到午时了，冯太医接下去还有要事要办，你给他准备午膳，吃完之后再用马车送他去苏府。” 这下轮到柏琸他们愣住了，眨巴着眼睛瞅着战文轩，脑子半天转不过弯来。 要说这京城的苏府，以前也就只有丞相府一家，但是现在却有了另一处地方…… “主子的意思——是那个苏府？”柏琸的脸色有些怪异，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因着头皮的问了一嘴。 他想不明白，冯明怎么好端端的，会和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威胁自家主子的女人有关联的。 战文轩轻叹一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说出了一个他们都不太愿意接受的事实：“苏府的那位，与神医是极其要好的朋友！” 此话一出，另外三人的脸色，瞬间就黑成了锅底。 本以为经过苏芸那事过后，他们就不会再有交集。可这才过去了几天的功夫，怎么就又牵扯上了…… 然而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们再去多想。毕竟这话是冯明亲口说的，他们必然会引起重视。 只要今日冯明去了苏府，顺利的谋得一份差事，便足以证明一切！ 炎炎夏日，午后更是热得不行。纵使贤王府的马车里放了冰盆，却也难敌空气中的燥热。 柏琸明里暗里，已经来过好几次苏府。今天他得了战文轩的命令，亲自将冯明送来这里，路线自然驾轻就熟，很快就到了苏府门前。 因着门口站着的是护院，倒是把柏琸给吓了一跳，这么看都有一种“要不你乖乖离开，要不就关门打狗”的架势。 冯明下了马车，看了看眼前的这座大宅子，又抬头看了眼上头的牌匾。整理了下自己的一扇，对柏琸道谢。 而后走上台阶，与门口的护院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又将书信交到那个护院的手中，同时也塞了一块碎银子，算是给他的跑腿的费用。 然而，那护院将银子塞回到冯明的手中，什么话都不说，只拿着书信进了大门…… 第一百一十三章 得到验证 冯明看了看手里的碎银子，又看了看进去那个护院的背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旁边的另一个护院见状，笑着说道：“先生不必觉得奇怪，不准私下收受银两，是我们主子定下的规矩。若有不从者，就会被发卖出去。” 冯明这下明白了，放心的将碎银子收了起来，还忍不住赞道：“苏小姐真是心性良善之人，有道是好人必有好报，也难怪苏小姐能与师傅成为好友，住上这么好的府邸！” 那护卫不知道冯明口中的师傅是谁，但是知道这府邸确实是自家主子买下的。这会儿听到有人这么夸她，心里也觉得喜滋滋的。 再看眼前人这周身的气质，听他的说话谈吐，也不难猜出这人从前的地位不低。 柏琸将门口的这一幕看了个真切，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想起那日苏婉威胁自家主子，他心里就来气。不过再想想那护院说的话，柏琸觉得也很奇怪。 住这苏府的女人不是个商贾么？既然是商贾出身，做人做事难道不应该唯利是图么？怎么找来在自己府上做事的人，会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来？ 给门房小厮点银子，让他去给自己跑个腿，这不管在谁家府邸，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怎的到了这座苏府，就变成要被发卖出去，这么严重的事呢？ 另一边，跑腿的护院将书信交给了林眙。林眙只看了一眼信封上的笔记，便知道是苏婉写的。将人打发走后，径直往苏婉的书房走去。 彼时，苏婉和阮玉坐在一起，二人正在查看账目。听到林眙过来传话，得知冯明已经登门拜访，便让阮玉去处理了。 “冯明一家现在住的院子，还有已经准备好的铺子，都是经过你手的。这次也辛苦你一下，代替我走这一趟，如何？” 苏婉一边说，手里的笔也一直在旁边的纸上写写画画，一刻都没有停下来，整个人忙得跟个陀螺似的。 阮玉早已经习惯这样的苏婉，应下吩咐便出了门。从林眙手中接过书信，拆开草草看了一遍。确定是苏婉亲自写的，就去了府门口亲自迎接。 下午的太阳毒辣得很，纵使柏琸是个汉子，也有架不住直接在烈日底下暴晒得大汗淋漓。 就在护院进去送信的空档，他将马车往旁边赶了赶，停在了不远处的树荫下。自己则坐在车辕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府门口。 今日他领命送冯明来此，明面上是保护他的安全。可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便是要确定苏婉和绾轩的关系。 只要冯明凭着那封书信，顺利进了苏府，那么苏婉和绾轩的关系就可以确定为真。 而按照冯明先前在自家主子面前所言，他们也可以不用再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大海捞针一般的寻找绾轩的踪迹。 到时候绾轩回到京城，他们便可以借着冯明这个人，轻轻松松的见到绾轩本人？！ 可话是这么说，柏琸的心里却还是觉得别扭。总觉得自家主子，不该捏在一个沾满铜臭味的女人手中。 然而不等他再想太多，就见一妙龄女子迎出府门。对冯明笑着福了福身，二人说了几句就进了苏府。 “看来冯明说的都是真的——”柏琸的内心，此刻真是纠结到了极点。因为他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跟着苏婉一起去贤王府的阮玉。 比起苏婉的那张“毁容脸”，阮玉可以称得上是如花似玉。且当日只有她们主仆两名女子，如此有对比性的容貌，任谁都会一眼记住。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如何安排老夫 冯明跟着阮玉进了前厅，府中的丫鬟们立刻奉上茶水点心。 待她们全都退出去后，阮玉才说起了正事：“冯太医今日过来，可是真打算在我家小姐手下做事了？” 她故意装作不清楚冯明的态度，又开口问了一遍。毕竟这会儿，她已经不是绾轩身边的侍女，而是苏婉身边的得力助手。 冯明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老夫已经想好了，愿为苏小姐效力。今日过来此处，便是想问问，苏小姐对老夫有何安排。” 回答完了阮玉的话，又想到了刚才她对他的称呼，继续道：“老夫已经不是太医了，阮姑娘以后切莫再这样称呼了——” 阮玉听了冯明肯定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换了个称呼，又道：“既然冯老先生这样说了，那么我便听进去了。” “不过冯老先生昨夜才刚刚入住新院子，想来也是没有休息好的。不如您先回去休息两三日，之后我在派人带您去铺子瞧瞧，如何？” “铺子？”冯明一听是铺子，顿时来了兴趣，赶紧追问道：“请问阮姑娘，苏小姐要将老夫，安排到哪家铺子里去？那回春堂可是苏小姐的产业？” 以前他是太医，伺候的都是孝贤帝，还有后宫的那些身份尊贵的娘娘们。哪怕听说过张大夫的厉害，也没有办法与他“过过招”。 现在他不再是太医，倒是可以与张大夫聊聊医术。只不过还需要拿捏个度，不能给苏婉惹上麻烦。 阮玉正准备低头喝茶，忽然听到冯明略带激动的问话，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那脸上的神情，跟张大夫知道苏婉就是绾轩时，如出一辙。 她很能感受这种冯明的那种激动，毕竟苏婉也是一名医者。每次在医治嗜睡症上有进展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神情。 “回春堂确实是我家小姐的产业，等冯老先生休息好了，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他。只是你们二人并不在同一家铺子里做事，毕竟京城这么大，怎么能只有一家回春堂呢？！” 这个话题，阮玉言尽于此，多余的话也不多和冯明说了。将后续去铺子里坐诊的事，与他细细说了下，便将人送了出去。 柏琸依然在门口等着冯明，毕竟他还没有将冯明送回去，根本不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有说话声传了出来，柏琸赶紧将马车赶过去，尽职尽责的做着自己的事，不看送冯明出门的阮玉一眼。 可阮玉倒是看见了柏琸，却也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只叮嘱冯明回去好好休息，目送他的马车离开。 书房里，苏婉还在对着面前的账本核算，听到开门的声音，便知道是阮玉回来了。而后依然没有抬头就问：“送冯明过来的人，可是贤王府的？” “小姐料事如神，那人确实是贤王府的，是贤王身边的近侍柏琸。”阮玉回道。不过她的眉心蹙了蹙，像是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苏婉眼角的余光，看到阮玉还站在自己的面前，便抬头看向她。问道：“怎么了？我们两的关系早已经情同姐妹，怎么你今日说话还吞吞吐吐的？” 被苏婉这么一说，阮玉便也说了出来。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刚才送冯明出去的时候，奴婢看见柏琸一脸的纠结，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她能打什么坏主意，不过是在为他家主子担心罢了。上回我们去贤王府，却反过来威胁了战文轩，想来现在他们都认为，苏绾这个丑八怪不是个好惹的。柏琸是个忠心的，会有这样的想法一点也不奇怪。” “我们现在只需要静观其变，什么都不要做。毕竟冯明已经平安出现在人前，眼下又在我的产业下做事。贤王府那边，肯定想利用冯明找到绾轩，只看他们能费多少人力，保护冯明一家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老天指的明路 柏琸将冯明送回去小院子之后，便急急忙忙回了贤王府，将结果告诉了战文轩。 战文轩侧身站在窗前，看着已经西斜的太阳，闭了闭眼睛轻声说道：“看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本王若想见到神医绾轩，就必须要先过了苏绾这一关。别说冯明现在在她的手里做事，就是不在，本王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见到绾轩本人。” 这话柏琸倒是没有任何异议，毕竟那人有苏绾这么个财大气粗的朋友，身边又有姬华阁的保护，饶是他们再派出去更多的人，也不见得能找得到她的半点踪迹。 除非，绾轩还会给有缘人医治病症，他们便可以继续循着放出的消息寻找。如若不然，这线索早在那日在城外庄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断了…… 现在冯明看似是一条线索，但细想起来，却也不见得。还有那苏府的苏绾，也是一样的。只要他们说一句“不知道”，任凭他们再做多少努力，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柏琸无法反驳战文轩的话，只能抿了抿嘴，开口安慰道：“主子不必说这样的话，属下虽然不知道神医绾轩有什么想法，但也知道‘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 “方才主子也说了，这都是命中注定了的。既然老天都已经将与神医关系最近的两人，送到了您的面前，想来这边是冥冥之中，给主子指了一条明路。” “属下觉得，只要主子愿意真心相待，不再与苏府的那位起冲突，应该很快就能见到神医的。” “况且神医向冯太医问过了您的病症，这便是有意要为主子医治的。至于为何没有立即来见您，或许是去收集草药也不一定的……” 柏琸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愣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他能想到的，能编出来的也就这么多。测科只希望自家主子不要心灰意冷，放弃最后的希望。 战文轩哪里不知道，这些话都是柏琸绞尽脑汁想出来，劝说他放宽心的。 且不说现在绾轩的行踪成谜，就算她以后真的会回来，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若是自己幸运，兴许还能有经她医治的可能。 但若是运气不好…… “罢了，你先退下吧。”战文轩不想在想下去了，对柏琸摆摆手，又道：“苏绾的产业和冯明一家，你都派人去盯着点。若有人为难他们，去帮他们解决了便是。” “就像你所说的那样，这便是老天给本王指的明路吧！不管结果如何，总要试一试才知道结果。”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好像除了用这样的方式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柏琸听出战文轩言语中还抱有的希望，立刻领命应下，出去安排此事。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就安排得妥妥当当。 …… 心情烦躁郁闷的一天过去，一觉醒来，日子又恢复成了往常的模样。 战文轩每日早上去上朝，偶尔去后宫看望德妃，给她带些爱吃的点心。 剩余的时间，他都在自己的府里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比京城里的官家小姐们还要耐得住性子。 早上外头的人来报，冯明在家里休息的三天，便去了苏婉新开的医馆铺子里坐诊。冯尧的腿也已经恢复如初，走路已经同往常一样，他们一家的生活也回到了往日的安宁。 至于在暗中盯着他们一家的人，贤王府的暗卫找准了时机，在暗中做掉了不少。几次下来，倒是不敢再轻易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想来是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怕从冯明的身上下手，非但找不到绾轩的踪迹，还要连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吧…… 晾一边的丞相府的书房里，苏良骥派出去人已经折损不少，眼下已经没有多少人，可以供他使唤的了。 这些人都是他花了重金培养的暗卫，还是背着德妃偷偷培养的。德妃知道他太多的事情，他也总要给自己和妻女，留出一条后路不是？！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他藏着的人 “你带人一路追出京城，途中一点踪迹都没有找到？”苏良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打扮得如同街边摊贩的男子，沉声问道。 这男子便是苏良骥藏在暗处，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江航。 江航跪在地上，低着头回道：“回禀主子，属下带着人连夜赶路，马匹都累死了好几只。每进去一座城，都会暗中打听近日进城的人中，是否有年轻女子。且城里的各大药房铺子，也都打听过，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苏良骥已经知道，这次德妃在知道绾轩离京的消息后，便立即安排人，分了四队人马出城追堵。然而得到的结果，也是没有绾轩的任何消息。 本以为江航带的人马可以有点运气，却不想折腾了这么久，还是半点收获都没有。 “罢了，那个女人身边的高手不少，你们找不到就找不到吧——”苏良骥有些无奈，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如今本相手培养出的人，就剩你们几个了。而你，江航，便是本相手里的那把利刃。这次也是本相疏忽了，才会派你出去寻找。” “现在你们都回来京城，便先行回去休息吧。等你们都休息好了，本相另有安排！” 江航的武功确实很好，这些年苏良骥也一直没有让他做事，便是不想让他暴露在人前，就连苏夫人也没有告知过。 江航应声退下，刚刚走出书房的大门，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 这几日，秦嬷嬷几乎每日，都会被苏夫人安排出去采买。而实际上，却是在寻找棱辅楼在京城的据点。 经过一段时日的奔波，又花出了不少银子，终于让她找到了。按照那边的规矩，先给了一万两白银，约好了明日要见的地点与接头信物，办匆匆的回了府。 想到回去将此事告知苏夫人，定会从她那处得到不少打赏，心里就更加的激动起来。那双本就不大的双眼，都快要笑没了。 而苏夫人则是每日亲手做了补品，送去苏芸的院子。经过这些时日的修养，她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愈合，长出了淡粉色的新肉。 好在有张大夫的药膏用着，倒是没有留下难看的疤痕…… “芸儿在相府修养这么久，那贤王居然来都不来一次。母亲不求他来亲自接你回王府，哪怕让他身边的侍卫过来接一下，也比现在不闻不问的好。” 苏夫人一说起这茬，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接过苏芸喝完了燕窝的空碗，没好气的递给旁边伺候的丫鬟。 当初苏良骥与德妃合谋时，她就想将苏芸嫁给战文宇。毕竟那时战文轩已经娶了苏婉，苏芸嫁过去只能为妾室。 奈何苏芸就是迷上了战文轩，说什么都非他不嫁！最后他们夫妻二人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顺了她的心意，去请德妃帮忙，让苏芸也嫁进贤王府。 苏芸是他们夫妻最宠爱的女儿，他们就不能让苏芸只是一个妾室。既然贤王已经有了正妃，现在有了苏芸，那么正妃的位置，就必须要给她让出来！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要了苏婉的性命，贤王正妃的位置也都空出来了，苏芸却依然没能座上那个位置。 哪怕有德妃在背后撑腰，也曾多次在战文轩的面前说道，都没有让他改变心意，扶苏芸为正妃。 若是在以前，这正妃的位置坐不坐，都没有多大的问题。毕竟贤王府里，只有苏芸一个。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因着苏芸一次次的作死，让德妃已经有了想要重新安排人，进贤王府的念头。 所以现在最让他们着急的，便是要如何将苏芸送回去贤王府！ 第一百一十七章 要加倍的讨回来 苏芸听到苏夫人的话，心里泛着苦意。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偏偏战文轩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些年若不是有德妃和相府，在她身后支撑着，恐怕早就被战文轩给休弃了吧…… 苏芸压下心底的酸楚，开口说道：“此事母亲就不要再想了，王爷他并不是不喜芸儿，而是对所有的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 “况且现在贤王府里，除了芸儿之外也没有旁的女子。就算以后有新王妃进门，女儿既然能让那个位置空出来一次，定然也能让其出来第二次！” 苏芸别开脸去，不想将失落的表情，展露在苏夫人的面前。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如今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一直走下去了。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虽然没有得到战文轩的心，可他们二人平时也有要“相亲相爱”的时候。 细细想来，她还没有完全输，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苏夫人看着苏芸的侧脸，感受着她的隐忍。眼下自己说这些，确实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罢了，芸儿喜欢，那便喜欢吧！”苏夫人斥责战文轩的话，终究没有再说一句，而是随着苏芸的心意，劝慰道。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母女二人也都沉默着。忽然屋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二人循声看去，便见秦嬷嬷迈着小碎步，直直的跑了进来。 秦嬷嬷跑得满头大汗，后背的汗水浸透了衣衫。往苏夫人和苏芸的面前一站，便是一股扑面而来的汗臭味。 那双“眯眯眼”里闪着精光，走到二人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回禀夫人，芸妃娘娘，功夫不负有心人，已经找到了——” 苏夫人和苏芸一听这话，刚才郁闷压抑的心情，顿时就一扫而空。给秦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不要说话。 而后将满屋子的丫鬟，全都遣了出去，只留下她们三人。这才开口问道：“说说看，那棱辅楼开的什么价，最快什么时候可以行动？” 秦嬷嬷出了一身汗，口干舌咋的，哪里还有这个力气，去回答苏夫人的话。去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来不及抽出帕子，便直接用袖口抹了嘴上的茶渍。 苏芸看着直皱眉，汗臭味还萦绕在鼻尖。若不是眼前这个粗俗不堪的婆子，还有事情未曾禀报，她都要将人给轰出去了。 苏夫人自然看见了苏芸的满脸嫌弃，给她使了个眼色，又摇了摇头。 “赶紧说吧，说完了你也可以早些回去休息。”苏夫人这会儿倒是很有耐心，不管秦嬷嬷这会儿在她面前有多么的粗俗不堪，她也没有半句训责的话。 “哎——哎——”秦嬷嬷缓过来了一口气，这才重心在地上跪好，将棱辅楼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苏芸和苏夫人听的认真，越听越觉着这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哪怕还没有给了银子让他们去办，也好像看到苏婉跪在她们面前，哭着求她放了她的一双儿女的模样。 “夫人，芸妃娘娘，奴婢已经将事情都安排好了。只等明日去交了银子，便可以高枕无忧，等着好消息便是了。” “等棱辅楼的人，将那两个小杂种给娘娘绑来，娘娘这段日子受的委屈，就可以从他们的身上讨回来了！” 苏芸正了正身子，嘴角扬起一抹狠厉的笑。说道：“秦嬷嬷说的不错，本妃这段时日早了这么多的罪，不从那两个小杂种身上讨回来，还真当本妃好欺负不成？！” 第一百一十八章 讨赏 秦嬷嬷看着苏芸一脸得意的模样，心知自己办好了这件事，让主子开心了。于是便想着趁热打铁，给自己也讨几分赏。 “夫人，芸妃娘娘，老奴年纪大了，这些时日在外头奔波劳累，鞋子都跑坏了好几双。您看着——” 秦嬷嬷陪着张笑脸，一边尽量将自己说得凄惨无比，一边偷偷的看着面前的两人，观察她们的脸色。 她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要是不弄到点打赏回来，那她这段时日的辛苦，岂不是都要打水漂了？！ 苏芸在贤王府时，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奴才讨赏赐的嘴脸。这会儿听到秦嬷嬷说起了这个话茬，便知道她的心里在盘算什么。 当即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行了行了，本妃难得让你去办一回事。事情拖了这么久才办好不说，一回来就想着邀功领赏。” “罢了，你且先回去休息。至于要给你什么样的打赏，容本妃与母亲商量商量。你放心，不会少你的！” 秦嬷嬷帮苏夫人办了不少事，也知道苏芸的脾性，被她这样嫌弃了一番，也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这些口头上的话，她早已经听得多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除了心里堵那么一小会会的，又不会让她掉一块肉。 反正她现在的脸皮也厚了，早就练就了一身“屏蔽废话”的本事。她只关心自己能的多少打赏，其他的，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苏夫人也不想秦嬷嬷一直杵在自己的面前，毕竟那身汗臭味着实难闻得很，她都被熏得脑壳疼了。摆了摆手，道：“你先退下，叫人去给你烧些热水，从头到脚的好好洗洗。” 秦嬷嬷听苏夫人这话，便知道自己现在待在这里，也拿不到打赏，还不如赶紧应下出去。左右苏芸都已经答应了，打赏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秦嬷嬷又对着二人磕了个头，而后手脚麻溜的爬起来，退出了屋子。等人走出院门之后，苏芸看向苏夫人，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母亲，这秦嬷嬷的嘴，可还严实？” “这点芸儿放心便是，秦嬷嬷一直伺候在母亲身边，帮母亲做了不少事。她这人爱钱财如命，只要给足了打赏，保准将所有的事都烂在肚子里！” 苏芸最是信任苏夫人的，听到她说这话，便知道此事她根本不用再担心了。若是那秦嬷嬷胆敢说了不该说的，想必坟头草毒已经长了三茬了。 次日上午，苏夫人亲自出去了一趟，按照昨日秦嬷嬷的回禀，去了双方约见的茶楼。为了避免被有心人，察觉出她们的身份，特地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茶楼的后门。 苏夫人小心翼翼的撩开帘子，看了眼四周的情况。从秦嬷嬷的手中接过帷帽带上，将自己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殊不知，就在苏夫人和秦嬷嬷二人进了茶楼，隐藏在暗处的一人，迅速闪身离开。在京城扰了两圈之后，出现在了武襄的面前。 “今日，苏夫人去了茶楼，见棱辅楼的人了。” 武襄正在写信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了面前人一眼。沉思片刻后，吩咐道：“等棱辅楼的的和苏夫人都离开了，去将那茶楼的老板带来见我。” 那人回了声“是”，便再次去了茶楼。 虽然在那里盯梢的兄弟们也有好几个，但棱辅楼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旦被他们发现，就凭着现在在那的几个兄弟，根本不足以与棱辅楼的人对抗。 …… 苏夫人走进茶楼，径直往二楼的走去。 别家茶楼里请的都是说书先生，亦或是请的会评弹小调的女子，过来增加点客人们的兴致。 然而这座茶楼，一楼看着和别家的无异，一旦上了二楼的雅间，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茶楼会面 走道两旁，都是茶楼为客人设的雅间。苏夫人一路走过去，听了一耳朵的女子的欢笑与呻、吟。 还不等走到约定好的那间雅间门口，便忍不住低声训斥了秦嬷嬷两句：“棱辅楼的人，怎么约在这种地方？难道那些男人几十年没见过女人，连这里的女人也要尝尝味道？！” 没错，这二楼设置的雅间，就是为了那些不甘寂寞的男人女人准备的…… 秦嬷嬷也很无奈，她以前只当茶楼都是一个样的，哪里知道这里的掌柜还玩出了新花样，在里头做这些生意？ “夫人教训的是，但眼下来都来了，再想改地方也不行了。”秦嬷嬷的打赏还没有到手呢，再怎么着，也不敢得罪了自家夫人。 “左右找棱辅楼办事也就这一回，夫人您就先忍忍。等事情办好后，您和棱辅楼再无瓜葛。今日来的这间茶楼，咱也当从来不知晓。” 苏夫人心里虽然还有些烦躁，但是秦嬷嬷说的话也没有错。棱辅楼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就算她今天找他们办事，也不过就是一笔金钱交易罢了。 事情办完，钱货两讫，谁也不认的谁！ 走到尽头的那间，便是他们定好的雅间。苏夫人站在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女子破碎的呻、吟声，还有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苏夫人狠狠的闭了闭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开门！” 纵使秦嬷嬷也伺候过自家夫人与老爷那啥，但是现在自己站在门口，也听得脸红心跳的。听到自家夫人让她开门，当即便低着头走上前去。 然而雅间里的人，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这样一般。从桌上拿起了一个杯盏，对着们就砸了过来。 “老子不管你是什么人，在老子还没有舒坦完之前，你便给老子在门口等着！” 听到这话，秦嬷嬷整个人就愣住了，根本不敢回头。哪怕现在自家夫人还带着帷帽，她也能想象得到，自家夫人快要发飙的样子。 苏夫人是扬州瘦马出生，在没有和苏良骥在一起之前，便也是以这样的地方为家。只不过这些年的养尊处优，让她快要忘记过去了。 今日被人这样一顿怒吼，倒是勾起了以前的“回忆”。 藏在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拼了命的压下心底的怒气。要不是已经花了银子，还想以最快的速度为苏芸报仇，她这会儿肯定转身就走。 不仅如此，她还要找人来着茶楼闹上一闹，在将棱辅楼在京城的据点，也透露出去，让人将他们一锅端了！ 好在里面的那人速度也快，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舒服痛快了。随后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多时，就见一个身着薄纱，发髻散乱的女子，开门走了出来。只对着苏夫人浅浅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 棱辅楼来接头的那人，此刻已经穿着整齐，坐在旁边喝茶。见道带着帷帽的苏夫人，忍不住打量了起来。 “苏夫人，既然都已经到这里了，何不将帷帽摘下，与本座坐下来好好谈谈？！” 苏夫人一个人进了雅间，秦嬷嬷则自觉地守在门外。因着带着帷帽，她看不清眼前人的相貌，但是听那声音也知道，面前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这人能一语道破她的身份，显然不是等闲之辈。不过，她也不是个糊涂人。就算自己要摘了帷帽，也要先弄清楚眼前是什么人。 “不知阁下是何人？方才你也说了，既然要好好谈谈，那么也该给本夫人一个诚意，不是吗？” 那男子笑了笑，将手里的杯盏放在桌上，回道：“本座乃是棱辅楼的二当家，这几日刚到京城。听闻苏夫人正在找棱辅楼办事，便打算亲自接下。” “不知这样的回答，可还让苏夫人觉得满意？” 第一百二十章 冲着她来的吧 苏夫人点了点头，而后将帷帽摘下，露出自己的面容。继续道：“事不宜迟，今日二当家亲自过来，本夫人也不拖延时间，将事情交代清楚便会离开。” 二当家见到了苏夫人的真容，又听到了这些话，便也收起了刚才的玩世不恭，说道：“既然苏夫人还有其他急事，那便将要求直接提出来吧！” 苏夫人也不客气，一股脑儿的将要求提了出来。不等那二当家说话，就拿出了两张银票递了过去。 “让棱辅楼去绑两个不到五岁的奶娃娃，应该不难吧！这两万两，便是这次的酬劳。若是棱辅楼的动作干净利落，事成之后，还有另外的谢礼！” 二当家看了一眼那两张银票，随后笑道：“两个孩子而已，也能让苏夫人这般大动干戈。看来这两个孩子的父母，平日里没少得罪苏夫人啊！” 苏夫人一听这话，脸色就沉了下去。沉声道：“本夫人的事，就不用二当家操心了，你只管收钱办事便可！” 话落便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 武襄已经好些时日没有回去苏府了，今日得了得了苏夫人和棱辅楼的消息，便想着亲自回去一趟苏府。 午膳之后不久，正是了苏晨和苏毓午休的时间。武襄挑在这个时候回来，便是想将最近一段时间收集到的情报与线索，都与苏婉好好的禀报。 苏婉回到自己的书房，就见武襄在里面等着。问道：“今日回来，是有要事禀报？怎么着，相府的人找到棱辅楼了？” 武襄对着苏婉抱拳行了一礼，回答道：“小姐果真厉害，随口一说，就将属下今日回来的缘由说出了一半——” 阮玉则忍不住问道：“小姐刚才不过是玩笑话，怎的还成了真？也不知苏丞相是怎么管着自己后院的，怎的会让自己的夫人，和棱辅楼的人扯上关系？” 然而苏婉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淡淡的回道：“苏良骥和他现在的夫人，本就是一丘之貉。当年就是他们联手设计我母亲，夺走了她的嫁妆。” “眼下这么着急找棱辅楼，估摸着也是冲着我来的！谁让我硬逼着战文轩，要将苏芸关进京兆府的大牢呢？！” 此话一出，另外两人都闭了嘴。事实上，他们两也是这样想的。眼下那边已经见了面，想来很快就会有棱辅楼的人，过来苏府抓苏婉了。若是再不做准备，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就在两人都在为苏婉担心的时候，她的一句话，倒是让二人安心不少。 “上回我曾在贤王府说过，有姬华阁的人在暗中保护。现在战文轩已经知道我与‘绾轩’的关系，若是不将这出戏做全套了，难免会引起他的怀疑。” “去安排一下，调几个人回来守着吧！” 武襄终于松了口气，赶紧说道：“小姐放心，属下回去之后立即安排此事！” 这边忙着安排姬华阁的兄弟回来，另一边，裴伸也在忙着清点上回购买木材的数量。 这几日手痒得不行，消耗的木材确实有些多了。眼下剩余的木材，也不够他再折腾几天的。得趁着这几日清闲的时候，赶紧再去买些回来。 这样想着，裴伸就去找了林眙，说了自己要去买木材的事。 林眙将此事应下，询问了他什么时候出门，顺带将马车也给他安排好了。 苏晨和苏毓午睡起来，就直接来找了裴伸。可是当他们进了院子，却没有看到裴伸本人。询问了伺候他的小厮才知道，他去找林眙有事了。 二人只能乖乖回了屋里，打算就在这里等着。毕竟外头那么热，他们两可不傻，能好好的待在屋休息，根本不会想着到处乱跑。 好在没过多久，裴伸便顶着一头的薄汗回来了。看见苏晨和苏毓在屋子里等他，问道：“怎么又来了，这几日给你们做的木工玩具，都玩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兄妹合谋 苏毓扬着笑脸，对裴伸灿烂一笑，回道：“没有，先屯着，等以后慢慢玩。” 裴伸抽了抽嘴角，心道：这丫头还挺有心眼的，这是打算趁着他在苏府的这几年，把他全部“榨干”吧！ 不过，看在这两个小家伙这这么可爱的份上，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裴伸坐回到自己的专属座位，将桌上一堆工具和书籍稍微收拾了一番，忽然想到明天自己要出门买木材，便对兄妹二人说道：“明日我要去城郊买木材，你们就不用来我的院子了，乖乖留在府中知道不？！” 两个小团子默契非常，看着裴伸，异口同声的回答了一个“哦”字。 裴伸被他们两的表情和态度给逗笑了，抬手在他们的脑袋上摸了摸。“罢了，今日下午，我便在给你们做一个小玩意儿吧！” 半天很快过去，两个小团子也在傍晚的时候，拿着裴伸给他们新作的木工，高高兴兴的去找苏婉。 用了晚膳，苏婉将他们兄妹二人送了回去。替他们沐浴更衣，哄着他们睡下。一直到他们都熟睡了，才放轻脚步离开。 然而当屋门重新关上，两个小家伙便瞬间睁开了眼睛。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但也不妨碍他们，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哥哥有没有想好，明日我们要怎么出去？”苏毓往苏晨的身边挪了挪，小声问道。 自从他们知道明日裴伸要出门，便开始盘算着，要怎么跟着一起去。若是直接与自家娘亲开口，这个时候正是她忙着和对账目的时候，定然是不会答应的。 如此一来，他们就只能重新想办法。瞒着自家娘亲，藏在马车里一起出去了。 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两个小家伙就密谋了起来。别说他们人小，却真的给他们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出来！ 次日上午，裴伸带了点干粮就出了门。车夫知道他要去哪里，在他上了马车之后，便打马离开。 出了城门，马车就开始摇摇晃晃的。裴伸本来在马车里打盹，愣是被颠簸醒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不仅车夫今天走的这条路，晃得他有些不舒服。自己坐着的软垫，也晃得他心惊胆战。 “停下——快停下——”裴伸被座椅底下的动静吓到了，赶紧冲着外边嚷嚷。 马车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却也将马车停了下来。撩开帘子，急忙问道：“裴公子怎么了？” 此时裴伸已经缩到了门帘旁的角落里，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刚才坐着的地方，说道：“那垫子会——会动——” 车夫奇怪的看了裴伸一眼，觉得他一定是昨夜没睡好，出现幻觉了。 “咚——咚——”就在车夫觉得，一定是自己想的那样时，忽然听到了两声撞击声。循声看去，可不就是刚才裴伸坐着的地方么？！ 这一下好了，车夫的脸色也便绿了。吓得握紧了手中的马鞭，给自己壮胆。 “裴公子你先下去，我去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总不能青天白日的，还这马车里还闹鬼了不成？！” 话落，车夫拿着鞭子，硬着头皮爬了上来。可当他将软垫下的木板搬开时，整个人都郁闷到了极致。 因为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两张稚嫩且熟悉的小脸——苏晨和苏毓。 裴伸也被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小团子，给吓得愣在了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生气的问道：“我昨日不是让你们在府里好好待着么，你们怎么能偷跑出来，不知道苏小姐会担心的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计谋得逞 苏晨正忙着将苏毓扶出来，哪里有时间听裴伸的训斥。 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做不妥，但是为了能让自家小妹吃上一口糖葫芦，开心一会会。他这个做哥哥的，冒这样一次险，回去艾顿打骂也值得！ 裴伸训着训着，觉得这两个小团子根本不在听。与其自己一个人训话训得郁闷，还不如省点力气的好。 好在那座椅下边的地方够大，没有将两个小团子挤着压着了。除了衣服上面有点灰尘之外，其他都没什么问题。 “现在已经出城了，裴叔叔就别把我们两送回去了，好不好？”苏晨站在裴伸的面前，仰着头跟他商量。“晨儿和毓儿保证，从现在开始，一定乖乖听裴叔叔的话，绝对不乱跑，好不好？” 裴伸板着一张脸，没好气的扫了两个小家伙一眼。 此刻他们正处在路途的终点处，将两个小团子送回去，再赶去城郊挑选木料，恐怕好木料早已经被挑走了。要想再挑到好的，只得等明日了。 而现在将这两个小团子带上，只要路上马车的速度再快些，倒是能将今天的计划顺利完成，也免得明日再跑一趟。 苏晨和苏毓眼巴巴的看着裴伸，眼中满是期待。裴伸被他们兄妹两看得心里发毛，又不想明日还得早起，便应了下来。 “好了好了，今日就带着你们两个一起。”裴伸将两个小团子拉到自己身边，按坐在旁边的座位上，叮嘱道：“真是服了你们了。记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苏晨和苏毓的脸上，瞬间就漾开了笑容，化身小马屁精，将裴伸说得百般的好，就差将他鹏程天上的神仙了。 裴伸自然不会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只是在想：若是苏婉发现这两个小家伙不在府中，会不会派人追出来。而他一会回去后，又该怎么向苏婉交代…… 马车快速行驶起来，很快便不见了踪影。可是马车里的人不知道，就在他们刚才停下的时候，期间所发生的事情，全都被潜伏在周围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暗中护着裴伸的姬华阁兄弟，怎么都没有想到，主子家的小小姐和小少爷，会偷偷的跑出来。 棱辅楼的杀手们则是开心不已，毕竟他们的目标就在眼前。想要将人绑走，那简直就跟随手捡块银子一样，完全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然而这里可不仅仅是这两方人，还有贤王府的两个暗卫，也跟着裴伸的马车来到这里。亲眼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又发现这里还有旁人在暗中盯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人一合计，打算暂时先看看情况。等到紧要关头的时候，他们再出手相助。只要保证了两个孩子的安全，他们便算是完成了任务。 …… 马车又往前行驶了好一会，从林子突然窜出了一伙人。各个手拿大刀，俨然是一群山匪的打扮。 他们拦在道路中间，眯着眼睛盯着疾驰而来的马车打量。确定就是他们要等的那辆，立刻扔了一小串点燃的鞭炮过去。 “噼噼啪啪”一阵响，马儿受了惊吓，当即就加速的跑了起来。车夫拉不住失控的马儿，还险些被甩到马车下。 车厢里，裴伸和苏晨、苏毓早就摔成了一团。苏晨急忙抱着苏毓，裴伸也将两个小团子抱在怀里，任凭马车里的东西砸在他的身上，也不松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别说话赶紧逃 “哒哒哒”的马蹄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方才还拦在路中间的众人，见状立刻闪到两旁，让出了一条路。待失控的马儿跑过，他们也用轻功跟了上去。 那鞭炮里面添加了一种，能让麻痹马儿神经的药物。马儿闻到以后，就会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而又因求生的本能，会驱使它不管不顾的狂奔，要逃离危险的地方。殊不知这双重的刺激下，马儿很快就会耗光所有体力。最后体力不支，累死在路边。 是以，那群人根本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轻轻松松的就追上了马车。到那里的时候，便见马儿已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马车应该是撞到了旁边的大树，整个车厢都被撞碎了，眼下只有一地的木板，根本没有半点人影。想来是趁着他们没到的时候，跑进树林里了吧…… 确实，稀客的裴伸和车夫，二人分别背着个小团子，拼了命的往山林深处跑去。 刚才车夫控制不住马儿，便紧紧地抱着车厢旁的扶手。与山匪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清楚的看见了他们的目光中透出的凶狠。 况且对方人数众多，而他们这边只有两大两小。要是被抓住了，哪里还有活命的可能？与其留下来等，不如搏一搏，看看他们今天的运气好如何，师傅能够逃出升天！ “裴公子快跑，那些人应该很快就会追过来了——”车夫跑得气喘吁吁的，还不忘记提醒身边的裴伸。 裴伸一直都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平日里也很少看见他出来锻炼。整日整日的待在屋子里，摆弄他的木头。 可现在往树林里跑的时候，众人才发现，裴伸的体力也出奇的好！ “你不用管我，留着力气跑路。现在还不清楚什么情况，这里距离京城又有很长一段距离，我们必须要先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才行！” 车夫不说话了，因为裴伸说的话很对。他们不会武功，只能靠着一双腿往前跑，快些找到安全的地方。 …… 一直跟着马车的三方人马，也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 姬华阁的兄弟见状，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尤其在看到那一地的碎木板，当即就冲了出去，与山匪交起手来。 林子里，棱辅楼的杀手们看见这场景，纷纷嘲笑那人的不自量力。 “瞧瞧，那不是我们的死对头，姬华阁的人么？今日落到我们的手里，他就别想活着回去了！” “那是自然，就凭他一个人，能敌得过我们那么多兄弟么？！” “不过你们还别说，那苏府的主子是真有银子。就昨夜那阵仗，可不是区区几十万两就能安排的。” “那又如何？就算把府邸周围都安排满了，只要那两个小的不在里头待着，安排再多也没有用。” “就是说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以为这次二当家交给我们的事情很难办，没想到到最后居然会这么轻松。” “也不知等我们将那两个小的绑回去，在苏府周围盯着的兄弟们，会不会郁闷死……” 树林里，棱辅楼的人看着外头的打斗，相互之间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的那叫一个开心。 姬华阁的兄弟，凭着一人之力，将对方砍死砍伤十几人。最后身中数刀，惨死在那群山匪的刀下。 “兄弟们别藏着了，此处的事情已经办妥，我们该回去向二当家复命了。至于剩下的，也该轮到你们了！”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脸上蓄着络腮胡，肩上扛着一把大刀。他对着棱辅楼杀手们藏身的地方喊完，便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 不管死的活的，统统带走！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主子们不见了 贤王府的两个暗卫，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他们的手上不是没有沾过血，但是这样惨烈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看见。 本想着可以在紧要关头出手相助，但是现在看来，怕是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那群山匪，一个个只是表面上看着像而已。从他们的武功招式，还有刚刚和棱辅楼的杀手说的话来看，他们分明就是同一行人！ 再说姬华阁的那位兄弟，武功确实厉害，以一敌十也不在话下。但是刚刚围着他的，可有二三十人之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砍死砍伤十几人，已经是极限了…… 就在二人想着，下一步要如何做时，又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命令：“他们人不多，又没有武功傍身，一定跑不远。兄弟们都别闲着了，都给我进林子里搜！” “二当家可是说了，叫大家早些将事情办妥，也好早些回去领赏——” 此话一出，那些杀手们更像打了鸡血似的，全都飞身往林子深处去了。徒留贤王府的两名暗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后二人一合计，决定一人留下，继续盯着这里的情况；另一人立刻回去京城，给苏府的那微微通风报信去。 毕竟此次棱辅楼的人不少，他们家主子手里的暗卫也有限，已经安排出去了那么多，根本腾不出那么多人来处理。 左右那位苏小姐有的是银子，既然请了姬华阁的人来看家护院，想来在多请几个也无碍。 况且姬华阁和棱辅楼，双方本就是死对头。这件事也就不要在想别的办法了，还是交给那位他们去处理吧！ …… 苏府，书房。 苏婉早上陪着两个小团子用了早膳，便又回到书房，专心的查看起账本。想着今日将这最后一点看完，明日天气好的话，可以带着两个小团子出门走走。 “也不知这些日子，晨儿和毓儿一直待在府中，可有被闷坏了？那两个小团子平日里最是闹腾，总不愿在府里好好待着。” 阮玉听到苏婉的自言自语，便笑着接话道：“小姐真是多虑了，小少爷和小小姐最是懂事，从奴婢将账本带回来那日开始，他们二人就没有过来打扰过小姐。” “听说没有小姐陪伴的这些日子，他们每日都回去裴伸的院子里玩。左右也有人能陪着他们，应该能耐得住今日的。” 然而阮玉这话才刚说完，外头就传来了焦急的敲门声。二人的脸色齐齐一变，心中顿感不妙。若不是实在紧急的事，府中下人哪里会这样？！ “进来说话！”苏婉当即不再磨叽，立刻高声吩咐道。 话落，便见林眙推门进来，一张老脸急得通红。“噗通”一声跪在苏婉的面前，带着哭腔说道：“小姐——小小姐和小少爷——不见了——” 苏婉一听这话，猛地站起身。脑子里空白一片，眼前发黑，整个人都晃了晃。 阮玉一个箭步冲过去扶着，这才没有让苏婉跌在地上。随即看向林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叔赶紧说说，别吓着小姐！” 林眙当即不敢有丝毫的隐瞒，赶紧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苏婉回过神来，越听林眙的回禀，心里的不安就越发的大。可她现在不能慌，只能硬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林叔确定，府中都仔细找过了？裴伸那边，还有他们平时爱去的地方，也都去找过了吗？” 林眙红着眼眶，点头回道：“府中上上下下都已找过，就是不见两位小主子们的踪影。” “裴伸今日去城郊采买木材，一早就出了门。速度快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老奴怕两位小主子偷偷跟着裴伸一起出去，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过查看情况了。” “可老奴等到现在，也未曾等到送回来的消息，这才赶紧过来禀报小姐的——” 一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快马加鞭的话，完全可以在苏府和城外的木料市场之间，跑一个来回。现在人还没有回来，是不是说明，那人出事了？ 还有武襄昨日亲自回来传的话…… 苏婉想到这里，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棱辅楼要抓的人不是你，是你的两个孩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 端了他们的窝 昨日武襄回禀棱辅楼的事时，阮玉也在场，这会儿也想到了这一茬。担忧的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苏婉，说道：“奴婢这就去将武襄找来。” 可武襄早已派人盯着棱辅楼，今天那边突然异动，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等阮玉跑出门，武襄就已经出现在门口。要进门时，差点被阮玉给撞得一个踉跄。 武襄此时表情都严肃不已，将阮玉扶稳后，便抬腿进了书房。快速走到苏婉的面前，说道：“小姐，棱辅楼那边已经动手了。” “他们在城外三十里处，袭击了苏府的马车。暗中保护裴伸的那个兄弟，也被棱辅楼的人杀害，尸首目前停在神女楼的密室里。” “属下已经下令，只要见到棱辅楼的人，格杀勿论！” 苏婉现在满脑子都是两个小团子，急得浑身发抖。武襄要这么处理棱辅楼，她不关心，只哑声问道：“晨儿和毓儿如何了？裴伸和车夫有没有找到？他们可有被棱辅楼的杀手抓住？” 武襄一听这话，瞬间就愣住了。不过转念一想，又乐可明白了过来。也难怪自己刚进来时，自家小姐的脸色那么差，原来是因为两个小家伙出了事！ “回禀小姐，属下们并没有发现小小姐和小少爷的踪迹，想来裴伸和车夫，护着他们跑开了……” 这话不能说的太绝对，毕竟谁也不知道，现在事情的发展，究竟还是不是这样的。只希望老天爷能开开眼，保佑着点他们的两个小主子，别让棱辅楼的人伤了他们。 苏婉沉默了两秒，屋子里也瞬间安静了下来。阮玉、林眙和武襄，三人都在等着她的命令。 “今夜子时之前，我要棱辅楼在京城的据点消失！再派一队人马，去相府将苏芸给我绑来。晨儿和毓儿他们的行踪，也继续派人去寻找，务必要将他们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话落，武襄便闪身出了屋门。阮玉将林眙从地上扶起来，二人站到一旁等候吩咐。 但苏婉只是安慰林眙，说道：“林叔不要自责，晨儿和毓儿都是很聪明的孩子。他们两能在姬华阁的眼皮子底下偷溜出府，府里的下人肯定不会有所察觉的。” “您先回去等着，让府里的下人们都回去做各自的事情吧——” 林眙的心里挺不好受的，毕竟苏晨和苏毓平时也挺乖的，每次见到他，都会欢欢喜喜的叫他一声“林伯伯”。他无儿无女，早已经将两个小团子，当成自己的孙子看待。 现在听到他们下落不明的消息，哪里还能安心的休息呢…… 武襄离开之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将盯在皇宫和贤王府的人，全都叫了回来。带领他们去了棱辅楼在京城的据点，把他们的“小窝”给端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武襄早就得到消息，知道棱辅楼的二当家也来了京城。今日双方一见面，一句话都不说，便直接交上了手。 …… 城外的树林里，裴伸和车夫已经精疲力尽，实在跑不动了。看了眼四周，没有发现有人跟着，才寻了一处稍微平坦的地方坐下。 苏晨和苏毓紧紧地靠在他们的身边，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以往他们从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根本不知道这人世间有多么的险恶。 今日突然遇上，难免会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上，门上一抹阴影。 苏晨将苏毓护在怀中，小丫头咬着下唇，哭得一抽哒一抽哒的，显然也意识到，他们现在身处险境。 苏晨想劝劝她，可自己还是个小不点，什么武功都不会，怎么保护她？ 只能想裴伸投去求救的目光，问道：“裴叔叔，我们——我们还能——再见到娘亲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哥哥，我怕 “哈哈哈哈，小东西这话可是问到点子上了！”不等裴伸回答，就从树林深处，传来了说话声。那人说完，周围全是此起彼伏的笑声。 裴伸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是那些人都追上来了！ 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车夫，给他使了个眼色。车夫立刻会意，抛却了自己的生死，只想将两个小团子保护好。 苏毓往苏晨的怀里缩了缩，眼眶通红，泪水也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小声说道：“哥哥，毓儿怕，毓儿想娘亲了——” 苏晨抱紧了苏毓，稚嫩的小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坚定的说道：“毓儿不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裴伸往苏晨和苏毓的身边挪了挪，压低声音对他们嘱咐道：“一会我和车夫吸引他们的注意，你们两瞅准了时机，继续往林子里跑。记住一定要用尽了所有力气跑，坚决不要回头！” “苏小姐神通广大，只要你们活着，相信她一定能很快找得到你们！” 说话的这段时间，棱辅楼的杀手们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裴伸和车夫将两个小团子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人，准备最后一搏。 只是他们完全忘了，这群人本就穷凶极恶，他们四个根本不回归武功，怎么可能从杀手的手里，讨到任何的好处。只两下的功夫，就用暗器打伤了他们。 好在苏晨和苏毓被护在身后，没有被暗器伤到。眼下实力的差距，也让裴伸和车夫认清了现实——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赶紧将两个小的带走，回去想二当家复命领赏去。本大爷已经很久没有乐子了，这两个大的就留下给本大爷解解手痒。” 话落，那人身后便出来了两人，手上都拿着绳。走到他们的面前，粗鲁的将苏晨和苏毓扯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们，别伤害我妹妹！”苏晨抱着苏毓不撒手，冲着拉他的那人怒喊着。 裴伸也伸手去拉苏晨和苏毓，但被人用剑鞘狠狠的打开了。只一会的功夫，手背上就泛出了青紫的痕迹。 眼看着苏晨和苏毓，就要被杀手给分开。无奈之下，苏晨狠狠的咬在那人的手上。乳牙刺穿皮肤，鲜血也流入了他的口中。 “小东西，居然咬伤老子！”那人愤怒的一抬手，将苏晨整个人给甩了出去。 苏晨飞出去了十几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周围又想起了肆无忌惮的笑声，听得人胆寒。 为首的那人见状，赶紧阻止了手下要杀苏晨的动作，说道：“他若是死了，二当家可定会找你算账。到时候不仅拿不到打赏，恐怕你的小命也会被二当家给收了去。” “你们也别磨叽了，赶紧的将人带走。” 那手下知道二当家的很辣，自然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而丢了自己的性命。忍下心中的怒意，将苏晨捆了个严严实实。 苏毓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害怕的一直哭。喊着：“哥哥不要死——不要死——娘亲还在等我们回家——” 然而这些呼喊都是徒劳，苏晨最后还是昏死了过去。兄妹二人，都被棱辅楼的人带走了。 只是杀手们并没有全部离开，而是留下一半的人，依然将他们围在中间。 “一路跑到这里，很累吧？刚才看你们跑得那么辛苦，本大爷心里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为首的那人，一步步的走到裴伸的面前，而后蹲下身自与他平视。这样的距离，足够将裴伸和车夫眼里的恐惧，看得清清楚楚。 他就想是一个抓到老鼠的猫，看着自己的猎物在拼死挣扎，想要逃走，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样子。 似乎是看够了他们的恐惧，那人又继续道：“左右你们今天也回不去了，要不然我就好事做到底，让你们一直在这里休息好了。” 话落，从自己的腰间抽出长剑，就要杀了裴伸和车夫……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无绝人之路 “叮——”的一声，架在裴伸脖子上的长剑，被人用石头子儿打开。 与此同时，棱辅楼的杀手们也察觉到了周围的一样，全都摆出了迎战的架势。长剑刷刷出鞘，与过来的那群人缠斗在一起。 裴伸和车夫只是受了点伤，手脚并没有被绑住。趁着现在一片混乱，二人赶紧相互扶着，找了个稍微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苏小姐真的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刚才以为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苏小姐这么快派人来救我们了——” 要是苏婉这会儿在他的面前，裴伸恨不得要过去向她磕头，谢谢她的救命之恩！ 车夫也激动的热泪盈眶，接话道：“是啊，小姐一定不会不管我们的！看看这些人，都是小姐花了重金，请回来的呀！” 然而，当他们看到武襄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府的普通下人，根本不知道苏婉手里的势力。且平时武襄出现在人前，都是作为苏婉的车夫。任何人都没有想过，他居然可以使唤得动姬华阁的杀手…… “主子有令：速战速决！” 说话的正是武襄本人，他就站在人群的中间，但是棱辅楼的人，却近不了他的身，整个人看着个平常很不一样。 他刚刚将棱辅楼的据点端了，里面小喽喽们一律斩杀，只留下他们的二当家，和他的几个心腹。 当然，这些人都已经被挑断手脚筋，武功尽废。此刻已经押送到苏府，送到了苏婉的面前。 裴伸和车夫摸摸的缩了回去，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而是选择静静地等着。很快，外边的打斗声就越来越小，又没过多久就停了下来。 刚刚还在裴伸面前装大爷样的那人，现在满身血污，被押着跪在武襄的面前。然而武襄衣袍整洁的站在那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告诉我，你们把那两个孩子带去哪儿了？说了，便暂时饶你一命！” 那人抬头看了眼武襄，冷笑一声，开口道：“呵，没想到姬华阁里，还有这么蠢笨之人。我只是来绑人的，至于那两个孩子最终要被带去哪里，那是只有上头才知道的事。” “你们虽然来的快，但我们的人比你们更快一步。想必现在已将那两个孩子，带到雇主面前了吧！” “哈哈哈哈——”话落，那人抬头大笑了起来，完全一副“要结果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 武襄的眸子里透着寒光，周身也弥漫着的冷意更盛。对着手下人使了个眼色，而后转身离开。 裴伸和车夫见状就要出去，然而下一幕却又让他们生生止住了脚步。 武襄的人动作利落的，将那位“大爷”的手脚筋挑断，打断了他的腿、胳膊和脊椎骨。最后还从怀中取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那人的口中。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药。但直觉告诉他们，必然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事实上，那只是一颗能让人快速清醒，延长生命力的药。是苏婉亲手所制，专供姬华阁所用的。现在他们可不是在救棱辅楼的人，只是想让他绝望的死去罢了！ 毕竟没有什么，在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了活路，还不能痛痛快快死了，更折磨人了。 “你们再不出来，就要自己走回去了——” 就在裴伸和车夫愣神的时候，便听到了不远处的人朝他们喊话。这里的血腥气这么浓重，他们可不想和死人为伴。 况且棱辅楼的那人，不是还活这么，谁知道他是不是还有站起来的可能？！ 二人也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了，忙不迭的跑了出来，跟着姬华阁的人一起离开…… 第一百二十八章 提审苏芸 话说，贤王府回去送信的那人，在他赶到苏府的时候，便发现了府外的异样。 空气里有血腥味，且已经没有了棱辅楼的人盯梢。姬华阁的人手也少了大半，不知道具体的去向。 守在门口的，俨然不是平时的护院，而是不内功深厚之人，乔装打扮的。 那暗卫略一思量，便全都明白了——苏府的那位，想来已经知道两个孩子出事了。 暗卫想要离开，却因为一时疏忽，被人从身后给踹了一脚，直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门口的两人见状，直接过来将他拉进了苏府。点了他的穴道，五花大绑的送到了苏婉的面前。 此时的苏婉就坐在前厅，脸上带着面纱，让人看不真切她的面容。屋子里的焚着檀香，却依然盖不住那浓重的血腥味。 再看被绑成毛毛虫，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几人，每个人的手腕和脚踝处，都有明显的剑伤…… “跪下，跟主子说说，你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和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暗卫看了眼苏婉，见她的眼中没有杀意，便也开口回了话：“我不是他们一伙的，此次前来，是想给苏小姐传个信，您的两个孩子，恐怕会落在棱辅楼的人的手上。” 苏婉一听这话，赶紧问道：“说说你回来之前，看到的情况——” 那暗卫知道苏婉心系孩子，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如实的说了出来：“……至少在我回来报信之前，棱辅楼的人还未曾找到他们的下落。” “只是他们都不会武功，棱辅楼的人可不一样，若是再不快些找到他们，恐怕会凶多吉少。” 暗卫说完，他身后的人，就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疯狂的给他使眼色。 苏婉心里很清楚，这个暗卫没有说错。可她眼下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她真恨自己不会武功，要不然自己也能跟着一起出城。 等待是最煎熬的时刻，苏婉就在这样的煎熬中，等了快两个时辰。然而最后的结果，却非常的不尽人意。 武襄将裴伸和车夫带了回来，还将贤王府的另外一个暗卫，也一并抓了回来。确认过他们的身份后，便让人给他们松绑，将他们带下去，安排点吃喝。 苏芸已经被姬华阁的人，绑来了苏府。她毕竟还是贤王府的侧妃，若是被刚才的两个暗卫看见了，难免不会生出事端。 “来人，去将苏芸给我带过来。”苏婉命令道。 武襄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但她也必须要想办法，知道自家孩子的下落。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便是苏芸！ …… 另一边，现在整个丞相府里乱成一团。 苏夫人已经该哭晕了过去，苏良骥也派出了所有府中的下人，出去寻找苏芸。更是把江航叫了出来，让他带人去救人。 因着刚才事发突然，武襄带人闯进相府后院的时候，满院子的下人，根本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飞过去的石子打中了穴位，顿时一个个都像木头人似的，站在那边动也不能动。 彼时，苏芸一个人在屋里，满脑子都是抓住两个小孩子的喜悦。却不想下一秒，自己就被闯进来的几个人，给打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自感觉手腕和脚腕被勒得生疼，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能借着微弱的微弱的烛火，稍稍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里像是一处地牢，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半点光也透不进来。一股子霉味，熏得她头疼。 好在没过多久，便有人走了进来。用黑色的布袋蒙着她的脑袋，直接扛着她就走了出去。 苏芸奋力挣扎，口中满是咒骂和诅咒。然而这样非但没有让那人放她一马，反而为自己赢得了一记手刀。 那人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同伴，抬手掏了掏耳朵，呼出一口气，说道：“终于清净了。” 苏芸是被摔醒的，头上黑色的布袋被扯开，便看见了苏婉那张带着面纱的脸。 “是你？！一介商贾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绑架本妃！” 明明苏芸就是一个阶下囚，偏偏还没有自知之明，硬是在苏婉的面前，摆起了贤王府侧妃的架子。 然而现在的苏婉，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了。听到苏芸说这话，不由得冷笑一声：“来人，将这位侧妃拖出去砍了。尸身送去贤王府，头颅送去相府。我倒要看看，战文轩和苏良骥会不会来找我算账！”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送你一份大礼 姬华阁的杀手们立刻上前，提着苏芸的后衣领，就要将她带去外边。直到这一刻，苏芸才真正害怕了起来。 “你找人绑架我，必然有事要问。你若是杀了我，就永远别想知道了！”苏芸大声嚷嚷起来，纵使这样会暴露自己就是幕后主使，但总比好过现在就死的强。 苏婉的眼眸眯了眯，叫住了他们，让人将苏芸拎回来。 刚刚被拖出去的那一瞬间，苏芸浑身冰冷，仿佛已经看见了牛头马面，要带着她的魂魄下地府了。 可是刚才又被狠狠的摔了一下，身上的疼痛清楚的告诉了她——她还活着…… “是你找棱辅楼的人，绑了晨儿和毓儿，是不是？”苏婉放下手中的杯盏，目光冷厉的看着苏芸，沉声问道。 苏芸也不瞒着，直接说道：“是本妃又怎么样，难不成你现在还想杀了本妃不成？！” “本妃警告你，若是识相，下个再见他们一眼，就赶紧给放了本妃。如若两个时辰内，本妃没有平安回去，那么你那两个小孩子，可就性命不保了！” 苏婉此刻非常生气，眼眸赤红。偏偏现在她确实动不得苏芸，只能生气的一甩衣袖，将旁边的杯盏扫落在地。 苏芸看到苏婉拿她把没办法，开心的笑了起来：“你要记得，两个小不点儿会遭此横祸，全都是因为你！” “若不是你先得罪了我，本妃根本不会搭理你们这样的贱民！” “我们先得罪了你？没想到你这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比起以前更厉害了！”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说了，我就放了你。但你若不说，我非但不会杀你，还会送你一份大礼。” 苏婉知道，丞相府一直想要寻个机会，将苏芸送回去贤王府。依她来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苏良骥不敢将苏芸轻易的送会贤王府，没关系，这等小事便由她来办了。 苏婉说得很是云淡风轻，但苏芸也不傻，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直觉告诉她：他若老实交代，苏婉不见得会轻易放过她。但是不交代的话，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全凭苏婉的一念之间。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苏婉真的没了耐心，直接宰了她。她的尸身能不能被找到，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苏芸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喉咙发紧，连周围的空气，都觉得稀薄了。 “我给你十个数，十数之后你不说，那么我也不想再继续麻烦下去了。”苏婉迫切的想知道，苏芸将苏晨和苏毓带去了哪里。 阮玉已经开始数数，每数一个数，苏芸的心里就更慌一分。 “你在逼本妃大开杀戒，是不是？”苏芸佯装镇定，可眼中的慌乱早已经出卖了她。 苏婉怒拍桌子，最后一点耐心也已经耗尽。起身走到苏芸的面前，低头冷眼看着她。 “既然你不听话，那么就不要怪我不给你机会！我说过会送你一份大礼，那么现在就带你去见见吧！” “备马车，给贤王殿下将他的侧妃送回去！” 苏芸怎么都没有想到，苏婉居然要将她送去贤王府。说实话，上次的事情，战文轩还没有原谅她。若知道今天她又绑了人家的一双儿女，不知道会不会打死她…… 约莫一刻钟后，被五花大绑着的苏芸，被人丢在了贤王府的大门口。 现在已是傍晚，虽说贤王府门口的人不是很多，但苏芸这副模样，可是没有半点遮挡的。让百姓们看见她这么狼狈的样子，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门口的侍卫纷纷拔刀护在门口，不让苏婉等人靠近一步。至于摔在地上的苏芸，除了百姓们对她还有点兴趣之外，门口的侍卫根本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第一百三十章 迎接苏侧妃回府 百姓们对着苏芸指指点点，气得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苏婉今日闹出这么大阵仗，没过一会，消息就传遍了整条街。 爱看热闹的百姓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有事没事的，全都跑来围观。 一门之隔的贤王府里，许公公是最先得到消息的。毕竟门口一有动静，门房小厮就会往他那儿跑。听到“那位苏小姐”的时候，许公公的心猛地一抽。 听小厮说了门口的事后，许公公一路跑到书房，慌慌张张的进了门，连礼数都给忘了。开口便说道：“王爷快去门口瞧瞧吧，那位苏小姐又找上门来了！” 战文轩的手里拿着一本兵书，听到这话，眉头微微蹙起，问道：“她来这个时候来做什么，本王这几日没招惹她吧——” 把她供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先自己命长，去招惹那样一个女子？！ 然而许公公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回禀王爷，那位苏小姐说，她是来给您送苏侧妃的。苏侧妃——苏侧妃她——” 当“苏侧妃”三个字传入战文轩的耳中时，他就感觉事情不妙。丢下手中的兵书，着急的问道：“她又给本王捅出什么篓子了？！” 上次苏芸诬陷张大夫的事，让他险些将苏婉给得罪死了。好不容易安生了忌日，苏芸这个女人，是哪里来的胆子，怎么又招惹上苏婉的？ 许公公没有亲眼看见门口的情况，但是门房的小厮已经全都告诉了他。现在战文轩问起，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了。 “回禀王爷，门房小厮回话，说苏侧妃——是被苏小姐——绑过来的——” 此话一出，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几个人表情各异，但心里都只有同一个想法：这个苏绾，胆子真是太大了！ 苏芸是得了孝贤帝的赐婚圣旨，与他拜过堂的侧妃。苏绾不过一介商贾，胆敢这样大张旗鼓的将人绑在门口，让百姓们看热闹，不就是在打孝贤帝的脸么？！ “来人，去将苏小姐请进来——”战文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堂堂一个王爷，居然会因为两个女人，而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要不是他这些年看得比较开，心里承受能力也大，恐怕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昏死过去了。左右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今日他便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让他不得安生！ “是，属下明白——”柏琸领命而去，片刻便出现在贤王府门口。 因着有侍卫们在门口阻拦，加之百姓们也真不敢在贤王府门口乱说话，只能远远的看着。这会儿见到柏琸出来，立刻闭了嘴，纷纷作鸟兽散，不一会儿就没有了人影。 苏婉站在台阶下，身边除了阮玉，还带着姬华阁的人。看到柏琸出来，便扬声问道：“柏侍卫如此着急，可是出来迎接芸侧妃回府的？” 苏芸不想让人看到她此刻的样子，所以一直都市低着头的。这会儿知道出来的人是柏琸，心里立刻燃起了一抹希望。 挣扎站起身来，对着柏琸命令道：“柏琸，这个女人将本妃从相府掳走，现在又这般羞辱本妃，分明是不将王爷放在眼里！” “身为王爷的近侍，这等有损王爷颜面的事，你如何能忍？还不速速将人拿下，即刻处死，以儆效尤！” 柏琸冷冷的瞥了一眼苏芸，并会有接他的话，只是对着苏婉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主子有令，天气炎热，还请苏小姐入府一叙。” 侍卫们听到柏琸的话，纷纷收了手中的刀，让出进去贤王府的路。 苏婉只需要看柏琸的态度，便知道上回冯明送来的书信，起到了不晓得作用。低头轻轻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如果不是担心苏晨和苏毓的安危，她怎么可能跑来见战文轩？毕竟那人又不是她的谁，就算严格算起来，也不过还是她一双儿女的便宜爹罢了。 除了当年送了两只“小蝌蚪”之外，这么多年未曾负过一点责任。亏她先前第一眼见到战文轩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好的。没成想，也是个趋利避害的主…… 第一百三十一章 王爷亲自审问 苏婉带着自己人，一步步踏进贤王府的大门。被绑着的苏芸，也在一名姬华阁杀手的“搀扶”下，跟着一同进去了。 战文轩等在前厅，待看清进来的一行人，瞬间觉得额角“突突”的疼。 已经走进前厅大门的苏婉，对上战文轩略显诧异和郁闷的目光，眼中没有半点波澜。只淡淡的说道：“不知贤王殿下近日可安好？” 战文轩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真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柏琸他们将苏婉调查的很清楚，她的方方面面，都能显示出：她绝不是一个，爱找人麻烦的女子。想来今日既然敢绑着苏芸来见他，必然是苏芸做了什么，惹得她不得不这么做…… 战文轩没接苏婉刚才的话，而是客气的说道：“苏小姐亲自来贤王府，想必不是主动送回侧妃这么简单。不知苏小姐找本王到底有何要事，还请直说便是。” 苏芸被姬华阁的人拎着站在一旁，从进门开始，目光就没从战文轩的身上移开过。殊不知，战文轩此刻看见她，心里却是烦乱的很。 纵使苏婉没有言明，钳制着苏芸的人是谁，就凭这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也不难得知他是姬华阁的人。 如此一来，他就更不好轻举妄动，直接开口，将人要回来了！ 可苏芸并不这么想，在她的心里，苏婉抓了她，便是下了战文轩的面子。任何男人，只要看到自己的女人受辱，都会选择先将人救下来再说！ 想到这里，苏芸的心里有了底气。 只是眨眨眼睛的功夫，便露出了柔弱的样子来。晶莹的泪珠落下，苏芸冲着战文轩哭喊道：“王爷救救芸儿啊，王爷，芸儿是无辜的——” 那声音听着娇娇弱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去似的。 战文轩本想和苏婉好好说话，却因苏芸的这一声叫喊，让整个前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苏婉瞥了一眼苏芸，吩咐道：“既然已经将苏侧妃送回来了，那么便放了她吧。毕竟我还有要事需要贤王殿下的帮忙，总要先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 那人听到苏婉的命令，立刻松开苏芸。绳子全部解开的那一瞬间，苏芸狠狠的推了那人一把，乳燕投怀一般扑向战文轩。 柏琸见状赶紧往前一步，拦在苏芸的面前，这才让战文轩免遭于难。 “苏小姐的诚意，本王已经收到了。本王不是个喜欢弯弯绕绕的人，还请苏小姐明示，需要本王为你做些什么。” 苏婉也不废话，开口直白的说道：“那便请贤王亲自审问你的好侧妃，问问她为何要派棱辅楼的人，将我的一双儿女绑走？” “我的目的，只是找回晨儿和毓儿。他们平平安安的，我自然不会对苏侧妃做什么，但若他们受了伤，那么后续的结果，我就不敢保证了！” 伴随着苏婉的话音落下，苏芸的哭喊声又传了出来，就是不承认自己做过这件事：“王爷，是她污蔑芸儿的，芸儿什么都不知道啊——” “王爷若是不相信，可派人去丞相府问问。芸儿每日都在自己院子里修养，根本没有出过府门半步。试问，芸儿这般的守规矩，如何很安排出这样的事？！” 战文轩脸色冰冷，显然是不相信苏芸的话。 毕竟这个女人被禁足在院子里的时候，不也将整个贤王府，搅得鸡飞狗跳么？！ 心里生起一股火气，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冷声问道：“说，你将孩子们都带去哪里了？” 苏芸一听这话，眼泪更是不要钱的往下掉，心里也更加委屈不已。 她为什么做这些，还不是因为他的冷漠疏离？她想引起他的关注，却偏偏事事都不得成。 若说以前，他们二人表面上也算过得去。但苏婉的出现，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为她停留半分。 她不服，也很不甘心。她恨苏婉的突然闯进他们之间，她一定要为自己出口恶气！ “王爷明鉴，芸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分明就是她故意设下的局，分明就是她在攀诬的芸儿！” 苏芸一口咬定，表情坚决：“王爷一定要相信芸儿，为芸儿主持公道，治她一个攀诬的罪名，让她也尝尝京兆府大牢的滋味！”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她快要疯了 “既然苏侧妃不想说，那么便有劳贤王殿下，去相府有请苏丞相和苏夫人过来问问。” 苏芸的话，苏婉充耳不闻。眼下已经这个时候了，若是再不快点问出结果，太阳落山之后，只怕她的晨儿和毓儿，性命堪忧啊…… 战文轩只看了一眼柏琸，柏琸便领命离开。苏婉也给阮玉使了个眼色，后者出去了一趟，有很快回来，结果告知了苏婉。 快马一来一回，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苏良骥带着眼睛都哭肿了的苏夫人，出现在贤王府前厅的时候，便看到了目光冷冽的战文轩，以及坐在客座首位，满目杀意的苏婉。 江航今日是跟着一起来的，但是在开进贤王府的时候，便察觉出了异样。将这里有姬华阁杀手的事情，告知了苏良骥。 此刻苏良骥看了一眼苏婉的身后，便知道那几人的身份。心中冷哼一声，心道：不过几个江湖草莽，居然也敢在这里蹬鼻子上脸？！ 再看那几个被绑成毛毛虫，像死猪一样被丢在地上的几个人，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苏夫人一进门，就看见苏芸狼狈的坐在椅子上，虽然人没什么事，但她心里担心的厉害。冲过去将她检查了一番，发现手脚都有勒痕，当即就将矛头直指苏婉。 “你这个满身铜臭味的下贱坯子，居然这样对待我的芸儿！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让你尝尝我的厉害，正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话落，苏夫人就发了疯似的，冲过来就要打苏婉。然而她还没有靠近苏婉两步，柏琸就又出来拦住了她。 阮玉怕苏婉被打，想要上来阻拦，却被她拦了下来。而后起身走到苏夫人的面前，“啪啪”两声脆响，便在苏夫人的脸上，留下了两个五指印。 “拎不清几斤几两人是你，你若不来招惹我，我会如此疯狂吗？！”苏婉说得不错，她现在就是出于一种极尽疯狂的状态。 苏良骥见状，整个人也愣住了。将苏夫人拉回到自己的身边，指着苏婉，质问战文轩，道：“贤王殿下叫本相与夫人前来，就是让她来羞辱我等的？” “本相的芸儿嫁与贤王为侧妃，贤王就真的一点夫妻之情，都不念及了吗？！” “夫妻之情？贤王殿下可是连发妻都可以不管不顾的，怎么会管一个妾室的死活？”苏婉的话掷地有声，说得满屋子的人，脸色青红交加，好不精彩！ 战文轩看向苏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对他非常的了解。说不定她就是…… …… 武襄带着裴伸和车夫一路赶回了苏府，却在门口被告知，苏婉已经带着人去了贤王府。 听到这个消息，武襄转身就要走。林眙赶紧将他拦下，打发了身边的一个下人，让他去将留在府中的，那个贤王府的暗卫叫出来。 随后抓着武襄的衣服，迫切的问：“可有小主子们的下落？” 武襄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回道：“我们去晚了一步，晨儿和毓儿已经被棱辅楼的人带走了。” “哎，都是我不好，没有让人看紧了他们——”尽管苏婉没有责罚林眙，但他身为苏府的管家，没有照顾好两个小主子，心里自然不好受。 武襄抬手拍拍林眙的肩膀，劝慰道：“林叔不要自责，这件事情都不怪你。要真的说起来，也该怪我。” “怪我没有交代好兄弟们，一定要护好晨儿和毓儿的安全。怪我没有将苏府各处，全都安排人盯着。” “等救出了晨儿和毓儿，我一定会想小姐请罪……” 贤王府的暗卫被带了出来，武襄见他活动自由，便知道是苏婉的命令。便道：“马车里还有一个，你看看是不是与你一起的？” 那暗卫赶紧过去撩开帘子，就看见自己的同伴被绑的严严实实，嘴里还堵了一块破布……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又有人来 确认了暗卫的身份，武襄便任由他们自行松绑。交代了林眙，差人去回春堂请个大夫，回来给裴伸和车夫瞧瞧，便又带着两个暗卫，急急忙忙往贤王府赶了。 此时的贤王府门口，侍卫和姬华阁的人，全都守在此处，看着莫名的和谐。 武襄下了马车，抬脚便要往里面走。姬华阁的兄弟们，自然是不会拦着他们的老大。但是贤王府的侍卫，可就不会让陌生人轻易进去大门了。 后边还有两名贤王府的暗卫，也在姬华阁的人面前，受到了与武襄同等的待遇。不过他们都不着急，只是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一脸好奇的门房小厮。 门房小厮被他们看得新皇，二话不说，再次急匆匆的去找了许公公。很快许公公便来到了大门口，大手一挥，说道：“王爷有请——” 侍卫们纷纷退让开，武襄抬脚走了进去。后边姬华阁的人也撤了回去，不再拦着两个暗卫。 许公公在进去之前，压低声音对那小厮耳语了几句。小厮听后俩连点头，回了自己的地方，伸长脖子往外张望。 武襄和两名暗卫的内里都不弱，哪怕距离前厅很远，也能听得到里面的说话声。好巧不巧的，就听到了苏婉的话。 三人身形一闪，一起冲进前厅，保护各自的主子。 一直趴在地上当死猪的二当家，察觉到周围出现了熟悉的气息，抬头看过去。就见武襄站在厅中，警戒的看着周围的人。 “还真是冤家路窄，废了老子的一身武功还不算，这是要来斩尽杀绝了！”二当家扬着嘴角，目光阴鸷。 武襄没有说话，只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将苏婉带到安全的区域，就乖乖站到她身后去了。 倒是战文轩见到回来的两名暗卫，问道：“你们给本王说说，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们两又怎会与他一起回府的？” 他可以不相信丞相府的任何人，也可以不相信苏婉的片面之词。但是自己手里的暗卫，他还是信的。 两名暗卫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让在座的众人也听了个清楚明白。 苏良骥竖着耳朵，将暗卫的话听了进去，心里在盘算着，万一这件事真的是自己的妻女所谓，一会儿要怎么为她们开脱。 不过按照那暗卫的话，从头到尾都没有透露出，关于她们的只言片语，只说了是棱辅楼的人将孩子抓走的，也说是武襄带了姬华阁的人，将树林里的剩余残兵败将，给全部杀了的。 在如此一来，线索便在这里又断了。苏良骥和苏夫人、苏芸的心里，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贤王殿下，您也听到了，此事与本相的妻女，没有任何关系。”苏良骥开口说道。“想来王爷也该是明察秋毫之人，定会为芸儿讨回一个公道！” 苏良骥说完，对着苏婉吹胡子瞪眼的。奈何苏婉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打断了他的话。 “看来苏夫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就没有好好看看，趴在你面前地上的那人，是谁？” “啊，顺便再告诉你们一句：棱辅楼在京城的据点，已经不复存在了。若苏夫人不想乖乖交代，我便放了棱辅楼的二当家，看看等他伤好之后，会找谁去报仇！” “岂有此理，居然敢恐吓朝廷命官及其家眷！”苏良骥怒斥道。 然而苏婉却慢悠悠的回道：“苏相这话就错了，商人说话做事，最是讲究诚信。言必行，行必果！” “人来了——人来了——”外头传来小厮的话，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外边，就又见几个人，往前厅这里走。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现场指认 门房小厮领着一群人进来，差点被吓破胆的秦嬷嬷，看到苏夫人仿佛见到了救星，大声嚷嚷着：“夫人救我，夫人救我——” 苏良骥一看这阵仗，心里猛地一沉。人家都把秦嬷嬷抓来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真的是苏夫人和苏芸，让人去绑了人家的一双儿女啊！ “闭嘴，贤王府岂容你在此喧哗？！”许公公冷着脸，开口怒斥道。怎么说他也是从宫里出来的，区区一个嬷嬷而已，还不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姬华阁的人也觉得秦嬷嬷太吵，直接点了她的哑穴，让她彻底安静了下来。本就受了不小惊吓的秦嬷嬷，这下连吱哇乱叫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与秦嬷嬷一同进来的，还有另外两人。便是那茶楼的掌柜，以及昨日伺候棱辅楼二当家的女子。 二人这会儿也被吓到不行，一进前厅就跪在了地上。额头点地，不敢抬头看这里的任何一人。 “你们几个又是何人，有何事要禀报本王？” 看着面前的这些人，战文轩的心里生出一股子无力感。看看坐在下首的苏婉，战文轩的心里着实不太好受。 毕竟人家今天之，所以敢这么大张旗鼓的绑了苏芸，便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若他没有猜错，刚刚进来的三个人，铁定与这件事有关！ 果不其然，在掌柜的和那女子，说完自己的来历之后，便听到苏婉的问话：“掌柜的自己说说吧，昨日可有哪位客官去了你的茶楼，点了你身边的那名女子？” 掌柜的赶紧回答：“有，有。那人是昨日上午来的，就点了紫萝一人。一直到中午，才放她回去休息的。” 有了掌柜这话，紫萝也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连连应是。 苏婉不接下去问了，而是看向战文轩，道：“想来不用我再多说什么，贤王殿下也该知道我的意思了——” 战文轩当然明白苏婉的意思，便开口道：“直落姑娘，你自己看看，昨日点你人可在这厅中？” 紫萝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吓得浑身颤抖不已。抬头看一眼战文轩，又被他的气势所吓倒，低头不敢回答了。 许公公忍不住皱紧眉头，没好气的催促道：“王爷让你指认，你怎么还不快些？莫不是你与那人按中国结，打算于王爷不利？” 掌柜的心也很慌，接连两天被人莫名其妙的掳走，换做谁都会觉得无比郁闷。偏偏自己茶楼里的人还不听使唤，要是惹恼了这位贤王，岂不是要掉了脑袋？！ “你还愣着做什么，不要命了吗？王爷让你指认，你就赶紧指认！”掌柜的抬手推了推身旁的紫萝，压低声音说道。 紫萝缓过神来，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在满屋子人面前走走停停，最后指着棱辅楼的二当家，道：“就是他，回禀贤王殿下，就是他昨日点的紫萝。” “除了他，昨日你还见到了什么人？” “回禀殿下，还见到了她。”这次紫萝指着的人，是被点了哑穴的秦嬷嬷。“昨日她扶着一位夫人，出现在雅间门口。小女子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了！” “殿下饶命，小女子已经将知道的都交代了，请殿下饶小女子一命，饶小女子一命啊——” “你未曾犯下任何错误，为何要求饶？”苏婉心里憋着一团火，冷声说道。“你且先回到掌柜的身边去，若你今日说的能帮得上忙，本小姐便以黄金百两作为给你的报酬。到时候你想去哪里便去那里。” “若你害怕被人追杀，本小姐也可以另外安排你的生活，保你这辈子生活无忧！” 紫萝听到这话，便也不对着战文轩求饶了，而是对着苏婉连连磕头，说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紫萝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句假话！” 掌柜的自然也听到了苏婉的这番话，也跟着说道：“这位小姐，小的说的也是真的，我们都不会说假话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战文轩怒了 苏婉对着掌柜的摆了摆手，道：“我记着了，你们先退下吧——” 话落，掌柜的和紫萝非常有默契的，跪在了靠近苏婉的地方。一来是寻求她的保护，二来则是指望她别忘了答应的好处。 秦嬷嬷在众人的注视下，被解开了的哑穴，但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只目露惊恐的，一个劲儿的往苏夫人看去。 众人等不到秦嬷嬷说话，便又看向苏夫人。 战文轩也不想继续拖延下去，开口问道：“要不苏夫人你来解释解释，一个小小的奴才，为何不向本王禀报昨日做了什么，反而一直看着你？” “臣妇不知！”苏夫人问看的心烦意乱，想都不想的就回道。 然而这样的举动，却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她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就是她！ “苏夫人不想说，那便不说好了。传我的命令下去，我愿再花五百万两黄金，买下这些年苏丞相的罪证，明日一早就要出现在圣上的面前！” “既然你们不说出晨儿和毓儿的下落，那么我便只能出此下策。苏丞相为官多年，想来牵连到的人不少。若说你从没有欺瞒过圣上，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只要细查查，总会有那么一两件！想来必须要瞒着圣上的，也必然是会给你带来灾祸的——” “你敢？！”苏良骥一听这话，心里就慌了，脸上的血色也在一瞬间尽退。目眦欲裂的瞪着苏婉，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可是苏婉却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只是一字一句的说道：“今日我派人绑了苏芸，灭了棱辅楼在京城的据点，还青天白日的闯了贤王府。” “都已经做了这么多了，现在不过是花点银子，买你的罪证而已，你说我敢不敢？！” 苏良骥被苏婉说的哑口无言，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死过去。眼看着阮玉已经领命离开，苏良骥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求生的本能驱使他，转头看了外头一眼，向着已经黑下来的夜空眨了眨眼金。下一秒，便看见屋子里内功深厚的人动了动耳朵，目光落在夜幕中。 武襄的耳力极好，又是看着阮玉出去的。此刻听到细微的破空声，便知道有人藏在暗处，要置阮玉于死地。 当即就冲了出去，护在了她的身前。几根银针入体，半边身子瞬间就没了知觉。 好在姬华阁的兄弟们有所察觉，立即分出一队人，朝着银针射出来的方向紧追而去。 战文轩也没想到，自己的王府会这么乱，居然敢用暗器伤人，当即就怒了。抬手狠狠一拍桌子，命令道：“立即安排一队人马去追，再给苏相等人准备一间客院，确保他们的安全！” “今日到此为止，明日一早，本王会亲自向父皇禀明此事。至于最终结果如何，全由父皇定夺！” 他才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这一个两个的，真的当他是个没了脾气的闲散王爷？ 要说眼下最无奈的，便数他这个贤王。一边是父皇赐婚的女子，另一边是神医绾轩的好友。若是可以的话，他不想得罪任何一方。 可硬要他选择一个，那么也只能选择放弃绾轩了…… 苏婉被战文轩的决定，气得差点吐血。起身冷冷的看着他，片刻后开口说道：“既然贤王殿下已经有了决断，那么我便不再打扰。” 话落，苏婉转身就走。 战文轩看着苏婉决绝的背影，知道这次是将她给得罪死了，就算自己以后再想做些挽回的事，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而自己的嗜睡症，没有了神医绾轩这个最后的希望，没准儿真的会有一睡不起的一天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用二当家去换 阮玉扶着武襄，跟在苏婉的身后。一行人带着怒意与恨意，离开了贤王府。 走出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就见一名姬华阁的兄弟，焦急的等在门外。 那人看见苏婉和武襄，立刻走上前去行了一礼，开口说道：“主子，属下们已经找到小少爷和小小姐了。他们被棱辅楼的杀手们，带去了城外的一处茅草屋里。” “属下们怕他们再伤了小小姐和小少爷，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人远远的与他们对峙着。且对方提了要求：若想要小小姐和小少爷活命，就需用他们的二当家去换——” 苏婉没听清条件，只听到了“怕再伤了”这几个字。下意识的问道：“晨儿和毓儿，他们受伤了？” 那人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保持着刚才回禀的姿势，一直低着头。 苏婉明白了，一想到她的两个小团子会受伤，呼吸就乱了起来。差点就站不稳，跌坐在贤王府门前。 好在追出来的掌柜和紫萝，二人眼疾手快，过去扶了一把。毕竟苏婉许给他们的好处，还没有兑现，他们自然不能让人就这么走了。 “去将棱辅楼的二当家带出来，今日他们要是再敢伤我晨儿和毓儿，我就亲手杀了他们，为晨儿和毓儿报仇！”苏婉命令完，快走两步上了马车。 武襄也想跟着去，但是阮玉不让。将他交给了其他兄弟，吩咐将人送回苏府，她则要跟着苏婉一起，去接回苏晨和苏毓。 哪知道阮玉正准备上车，帘子忽然又被掀开，头顶也传来了苏婉的声音：“你也不用去了，先带着武襄和那两人回去苏府。” “有这么多的兄弟在，我不会有事。且我也希望在回到苏府时，张大夫已经等候在那里，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 “可是小姐——”阮玉想要反驳，然而现在的苏婉，根本听不进一句话。 刚好那二当家也被扛了出来，苏婉索性直接将阮玉退到旁边，命令道：“带路！” 先前的那位兄弟立刻翻身上马，走到马车前头，带领着一群人往城外赶去。 阮玉看着渐渐走远的车队，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吩咐了剩余的兄弟们，带着武襄和茶楼掌柜、紫萝一起回去了苏府。 另一边，战文轩还没来得及回去后院，便看见姬华阁的人匆匆进来。手脚利落的，将在地上装死的二当家扛起，之后又匆匆离开了前厅。 柏琸察觉到事情奇怪，与战文轩耳语了几句，就悄悄的跟了上去。没过多久便又回到了前厅，将方才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战文轩。 一听已经找到了两个孩子的下落，战文轩也更像跟过去看看。遂吩咐了柏琸准备马匹，再带上一队人马，立刻追上去。 …… 城外的茅草屋里，苏晨已经清醒过来。但是只能躺着，稍微一动便会感觉浑身疼的厉害。 他们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除了地上的一点干草，以及墙角放着的一根竹竿，就什么都没有了。 眼下兄妹二人相互依偎着，缩在屋子的一角。身上值钱的东西，早已经被棱辅楼的杀手们拿走，此刻他们的头发散乱，看着狼狈不已。 苏晨感受到苏毓压抑着恐惧，开口劝道：“毓儿不怕，他们只是将我们关在这里而已，这么长时间没有杀我们，肯定是留着还有用处。” “而且我们中午没有回去，与娘亲一起用午膳，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娘亲也定是知道了我们的事。” “你放心，娘亲一定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放心，放心吧……” 苏毓看看不能动弹的苏晨，往他身边挪了挪。扑进他的怀中，呜咽的说道：“哥哥，毓儿想娘亲了，毓儿和哥哥一定会等到娘亲的，是不是？” “是，我们一定会等到的——”苏晨握住了苏毓的小手，肯定的说道：“你听听，外边是不是有了说话声？” 这话是苏晨为了转移苏毓的注意力，故意这么说的。没成想话音刚落，就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第一百三十七章 跑出去就得救了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尽管是在漆黑的房间里，似乎也能看清对方眼中的恐惧。 脚步声越来越近，估摸着再过不久，绑架他们的人，便会推门进来。至于后面他们会遭遇到什么，一切都是未知。 苏毓不想就这么任人宰割，毕竟苏婉从小就告诉他们：要与人为善，不可以招惹别人。但在危急关头，第一条便是要保住自己！ 小丫头倔强的脾气上来了，抬头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墙角的竹竿上。眼下唯一能当做武器的，便只有它了。 苏毓松开苏晨的手，迅速的爬起来，要去拿那根竹竿。竹竿细长，苏毓小小的一只，根本拿不动。可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如此。 软软的小手握住竹竿，转身就往苏晨的身边跑。结果脚底一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手掌心里被划出一道口子，血珠很快就沁了出来。 倒是立在墙角的竹竿受，到一股子莫名的力道，在原处晃动了几下便倒了下来。只是没有倒在地上，而是以一种奇怪的角度，线控横在两个小团子的面前。 “妹妹，快来扶我一把。”苏晨借着透进来的一丁点月光，看清了竹竿此时的位置。扫一眼竹竿底部，发现卡在了墙缝里，心下顿时一喜，忍着全身的疼痛，挣扎着要站起来。 苏毓顾不上手掌心的疼痛，不哭也不闹，听话的将苏晨扶了起来。 苏晨毕竟是当哥哥的，哪怕现在自己全身疼痛不已，也不想在苏毓面前，表露出半分！ “还记得那日在竹林里，武叔叔给我们表演的天女散花吗？”苏晨压低声音问道。 那日他们看得非常认真，现在只需稍微一提便能想起来。 苏毓认真的点了点头，回道：“毓儿记得！” 苏晨继续道：“现在我们找不到那么多的石子，但是眼前的这根竹竿，也可以用来自保一会。只要能跑出这间屋子，我们就有救了。” 苏毓明白了苏晨的意思，连连点头应道：“是，是，哥哥，我们会得救的——” 兄妹二人合力，抓着竹竿的一端退到墙边，只等一会时机成熟，松手趁乱逃出去。 因着这里只管着两个小孩子，棱辅楼的杀手们便没有留下看守的人。 这会儿苏婉已经他们的二当家现身，他们也该兑现诺言，用两个孩子的性命，将二当家换回来。 二人走至门前，打开门上的锁链，抬脚将屋门踹开，破旧的屋门发出难听的“吱吖”声。下一秒，一道破风声袭来，被那突如其来的暗器，狠狠的打在了腿间。 胯间剧痛袭来，纷纷倒地不起。苏晨和苏毓见状，立刻拔腿就往外跑。 “哥哥快些，我们跑出去就好了。”苏毓牵着苏晨的手，小短腿也跑成了无影腿。 可苏晨却知道，他们两若是一起跑，最后一个都跑不了。毕竟他才刚跑两步，就感觉呼吸困难。可听到苏毓的话，他却加快了脚步。 兄妹二人从小屋里逃了出来，外头的视线要比小屋里好上太多。苏晨带着苏毓，一路跑到树林边。将她推进了树林里，喊道：“不要回头，快跑！” “站住，两个小杂种，下手还挺狠！”两名杀手忍着胯间的剧痛，已经忘这处跑来。 苏毓想拉着苏晨一起跑，再看见他咳出的血后，浑身冰凉。哭着跑回来，问道：“哥哥怎么了，哥哥不要吓毓儿——” “快跑啊！娘亲一定在这里，毓儿去找娘亲，让娘亲带人来救我！” 苏晨制止了苏毓要跑回去的冲动，争取给她的逃跑时间，还得让她有信心跑出这片树林。无奈之下，只能将苏婉搬出来。 说话间，棱辅楼的杀手已经跑到近前。苏晨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死死抓住那人的衣摆，不让他去追苏毓。 纵使苏毓不想离开，但也知道苏晨的话是对的，转身跑向树林深处……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交换人质 苏毓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久 只觉得腿已经不是自己的，每呼吸一下，胸腔里都会疼的厉害。不知不觉间，已经跑出了树林。 不远处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苏毓的眼里也似乎看到了希望。不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力气，也要将来人拦下来。 然而地上的荆棘将她绊倒，手掌撑在地上的力道，将已经止了血的伤口再次撕扯开，疼的她眼泪直掉。张着的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战文轩骑着马跑在最前面，身后的柏琸带着一队人马，一同往那处茅草屋赶去。 他们比苏婉慢了一步，点好兵马之后便一路追赶，倒是追上了苏府的马车。奈何车夫却告诉他们：“我家小姐嫌弃马车太慢重新，让人准备了快马，已经先一步往茅草屋去了。” 战文轩一听这话，当即不再多做停留，立即往前赶去。一路策马前行，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路边蓬头垢面的小不点。 柏琸也注意到了路边的情况，以为是山林里跑出来的野兽，差点要拔剑将其杀死。却在看见那小家伙手脚并用往他身边爬的时候，才知道那是一个人。 “主子，是苏小姐的女儿”柏琸看清了苏毓的容貌，赶紧向战文轩回禀道。 战文轩翻身下马，急忙跑过去将她抱起来，忙问道：“你娘亲和哥哥呢？” 苏毓说不出话，只能抬手指着树林。战文轩见状立刻下令，所有人马直接从这里进去树林，寻找苏绾和苏晨的下落。 原本应该天真烂漫的小孩子，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模样，战文轩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他承认，今天他的决定确实有失偏颇，但他也有自己的理由。毕竟苏婉有一句话说的不错：这其中牵扯到的人太多了！ 况且，她的身份只是一介商贾，完全不能与苏良骥相提并论。即使她将所有的罪证交到孝贤帝的面前，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要了苏良骥的性命…… 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安安静静的趴在战文轩的胸口。他打算将小团子交给其他人照顾，可却发现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襟。 手掌里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血腥味萦绕在他的鼻尖，久久不散。 轻轻叹了口气，战文轩认命的抱着苏毓，带着她一起往树林里去了。 …… 棱辅楼的人没有抓到苏毓，便只带着苏晨去与苏婉做交换。 苏婉只看见苏晨一人，自然不会答应的。可对方也没有办法，原地给她变出一个苏毓来，便道：“以一换一，你若愿意。那便换。不愿意，那么我们就杀了你儿子！” 苏晨的衣服上有血迹，看着不远处的苏婉，口中喃喃喊着“娘亲”。 苏婉的心很疼，但此刻却只能选择交换人质。不管如何，也要先将苏晨换回来再说！ 她没有让人解开二当家的身子，只将人往前一推，别过脸去，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棱辅楼的杀手们，也看清楚了他们二当家的手腕和脚腕处的伤，心里有数——他们的二当家，现在不过是个废人。 可这位二当家，是大当家的好兄弟。若是他折在这里，他们几个逃回去没有活路。不如将人还回来，也好保住他们的一条小命。 就在二当家与他的属下走到一起，挟持着苏晨的杀手，将怀中的小团子往旁边扔了出去，与其他人一起要护着人离开。 “晨儿——” 苏婉的叫喊声响彻整个黑夜，正在茅草屋后方的战文轩等人，听到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心里顿时都沉了下去。 “去看看，一旦发现有棱辅楼的人，格杀勿论！”战文轩命令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那张熟悉的脸 好在那处有姬华阁的兄弟在，看见对方将苏晨扔出来，立刻飞身出去接住，而后带撤回到苏婉的身边。 “晨儿——晨儿——快醒醒——”苏婉接过苏晨，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小团子，心中慌乱不已。 喊了两声都没有任何的回答，苏婉忙给苏晨诊了脉。片刻后，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瞬间席卷了全身。 “杀——杀了他们！”苏婉闭着眼睛，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满脑子里，全都是要给苏晨报仇的念头。在睁开眼时，满目猩红，哑声下令道：“他们敢伤了我的晨儿，我要他们全部死在这里！” 兄弟们立刻领命，群起蜂拥而上，将棱辅楼的杀手们团团围住，不留一点可以逃脱的间隙。 苏婉随身带着银针，此时也没有闲着。借着微弱的火光，在苏晨身上的几个大穴上落针。等到情况稍稍平稳后，她才起身将走到包围圈前。 棱辅楼的杀手们根本无力抵抗，他们的二当家重新被押着跪在地上，脖子上还架着两把大刀，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了口子。 地上的杀手们，或是已经死亡，或是只留下最后一口气，杵在弥留之际。 包围圈放开一条道，让苏婉进来。 苏婉面色阴冷，从兄弟们的手中抽出一柄刀来。拖在地上，一步步走到二当家的面前。手起刀落，听到的是利刃刺进皮肉的声音。 与此同时，还剩一口气的杀手，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往苏婉这边偷了一枚暗器。但因失了些准度，只堪堪将她脸上的面纱打落。 “娘亲——” 一道沙哑的童声传来，苏婉抬头看过去，便见苏毓被战文轩抱在怀中。战文轩则是震惊的看着她，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毓儿——” 苏婉根本不关心战文轩此刻是何感想，只关心苏毓的情况。毕竟苏晨已经昏迷过去，看这丫头现在的情况，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说不幸中的万幸，便是老天有眼，没让他们母子这么快就生离死别…… “毓儿，跟娘亲回家——” “真的是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苏婉抬手要抱苏毓，却被战文轩握住了手腕，手劲大的几乎能捏碎她的骨头。 “你是坏人，不准你伤害我娘亲！”苏毓说着就去咬战文轩，但她实在没有多少力气，这一口下去，连皮肤都没有咬破。 贤王府和姬华阁的众位兄弟们见状，立刻又摆出了一副对峙的样子。只要苏婉或者战文轩一声令下，这里又会上演一场厮杀。 “贤王殿下认错人了，还请贤王殿下放手！”苏婉冷漠以对。 经过今天的事情，她对战文轩已经彻底失望了，强行抱过苏毓就要离开。然而战文轩却没有松开苏婉半分，她走，他也跟着走。 两个孩子现在都已经得救，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必然会用最快的时间赶回去。 …… 马车已经停在山下，苏婉抱着苏毓，身旁的兄弟背着苏晨，将他们一并送上马车。 战文轩也不骑马了，看着苏婉那张完好无损的脸，心里的恨意又涌了上来。 “当年你推琳儿下悬崖，谋杀未遂，后怕本王治你的罪，才假意畏罪自尽，是不是？”战文轩冷声质问苏婉。 她还记得，那日苏婉的面纱下，明明就是一张烧伤了的脸。可现在这张脸完好无损，依然是五年前的样子。 唯一不一样的，便是身上多了些戾气。这或许是因为苏晨和苏毓遇险，才有的吧…… “贤王殿下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苏婉敷衍的回道。 她今日做出的事，已经破了好几重下线。失而复得的喜悦还在，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破坏。更不想给两个孩子，留下她残忍杀戮的一面。 第一百四十章 给你赎罪的机会 战文轩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婉打断：“今日多谢贤王殿下救了毓儿，明日我会命人准备一份厚礼，送去贤王府道谢。” “眼下晨儿和毓儿都有伤在身，此刻需要休息，听不得半点吵闹。若殿下不想乘坐马车，可以出去骑马回去。” 战文轩扫了眼已经累到极致，所在苏婉怀里熟睡的苏晨和苏毓，那些想要质问的话，终究没有说得出口。 不仅如此，他的心里还有很多的疑惑，都需要苏婉来一一解答。毕竟这个女人一消失就时这么多年，明明都已经离开京城了，为何还要再回来？ 还有五年前，这个女人不管做什么，无不是以他为中心。可现在为了她的一双儿女，不惜端了棱辅楼的据点，还亲手杀了人。并且扬言明日一早，就要将苏良骥的罪证交给他的父皇…… 这样的转变，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能做到的。 战文轩想着想着，忽然就觉得苏婉非常的有手段。为了骗取的心，故意在他的面前装柔弱，装乖顺。 实际上，她和苏芸一样，都是心狠手辣，搅弄是非之人，令人所不齿！ …… 马车快速行驶着，一直到停下时，里面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苏婉撩开帘子，看着站满侍卫的贤王府门口，再看看被柏琸用匕首抵着脖子的车夫，回头看着战文轩。 当即就冷笑一声，说道：“贤王殿下还真是不死心，都说你认错人了，还依然如此执着。难道是将我们娘三儿带回贤王府，打算严刑逼供吗？” 战文轩冷冷的瞥了一眼苏婉，说道：“本王可以不追究你这五年的去向，但你对琳儿做的事，本王一定会帮她讨回来！” “本王将你带回王府，便是在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若琳儿原谅你，本王会放你们离开。但若琳儿不原谅你，那么你的死活便由琳儿来决定！” 战文轩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往苏婉的心尖上戳。以为这样就会看见她的惧怕与慌张，就能逼着她承认，自己就是苏婉，当年推战文琳下悬崖，也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苏婉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平淡的不能再平淡了。仿佛刚才他说的，都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说实话，苏婉都快要被战文轩的话给气笑了，若不是眼下苏晨的伤势不能等，她真想掀开这个男人的天灵盖，看看他的大脑到底是什么构造？！ 她也替原主感到不值，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子，居然是个是非不分，冷心冷情的。也不知她若还活着，看到这一切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傻！ “贤王殿下赶紧回去洗洗睡吧，你的好侧妃还在府中等着你回去宠幸她。与其浪费时间在门口，与我们娘儿三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不如回去享受你的鱼水之欢！” “春宵一刻值千金，眼看就要子时了，贤王殿下再不抓紧点时间，转眼天就要亮了。”苏婉说这些话，与其平淡疏离。 目光落在不远出一名小兄弟的身上，给他使了个眼色。后者取出银针，指尖一弹，银针便快准狠的扎进了战文轩的脖颈中。 一瞬间的功夫，战文轩就动弹不得。 苏婉绕到他的身后，毫不客气的将他踹了下去。再看向柏琸，沉声道：“我现在若想杀了你家王爷，便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不要以为这里是贤王府，我就会任凭你们随意拿捏！只要我一声令下，门口的这些侍卫，在姬华阁的手中，根本过不了三招！” “我劝你还是快些放了我的车夫，带你家主子回去休息。若是延误了我就晨儿，我不介意让他给晨儿陪葬！” 柏琸死死的盯着苏婉，恨得咬牙切齿。可她说的没错，姬华阁到底有多少人在京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且这些人眼下看来，都是受苏婉雇佣的。只要她下了命令，这些人自然会听命行事！ 柏琸权衡利弊，最终只能选择保住战文轩，放了车夫。 随着苏婉的一声“回府”，马车扬长而去，只留被扬起的一片灰尘……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奇怪的苏府 站在台阶上的许公公，早已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傻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就对上了柏琸幽怨的眼神。急急忙忙的跑下台阶，一起扶着战文轩回府。 他很想问问他们，刚才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何看着那么像，葬在皇陵里的那位？！ 可是瞧着自家主子不能动弹的模样，许公公只能将这些话咽了下去…… 今晚的贤王府和苏府乱成一团，好在经过府医的诊断，并没有发现战文轩有哪里不对劲。至于让他瞬间不能行动，便是因为那根银针上沾着的麻药。 麻药的效力极强，但是只能保证两个时辰之内不能动。时间一过，便可以行动自如，并无任何的副作用。 果不其然，在天快亮的时候，所有的症状全部消失，战文轩又恢复了自由之身。满院子伺候的下人，知道主子没事了，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在战文轩的命令下，各自回去休息了。 然而苏府可就不一样了，除了姬华阁的兄弟和护院们，府中其余的下人，全都被召集到前院。 每个人的手中，都领到一个写着他们名字的杯子。而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则摆放着两个大盆。 一个盆里装着清水，另一个盆里冒着热气，里面全是银针…… 也不知林眙与大家说了什么，等到众人开始动的时候，便见他们用杯子舀起半杯水，放在桌上之后，用从另一个盆里取了银针，扎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血，滴进各自的杯子里。 阮玉也带着几个丫鬟，将已经滴了血的杯子拿进屋子，片刻后又脸色凝重的出来，继续刚才的举动。 邬黎的轻功最好，躲过了苏府周围姬华阁的人，潜入到了苏府里头。可他长这么大，完全看不懂他们在做些什么。 更不知道那道门里面的苏婉，要那么多的血作甚？！ 就这样两个时辰过后，天空见见泛起鱼肚白，阮玉才满脸笑意的跑出来，口中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她拿着一份名单，站在所有下人的面前。每喊到一个名字，那个人就会上前一步，而后站到另外一边去。 等所有的名字都报完，已经有了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 阮玉将人带进屋子里去，之后便没有动静。而剩下的下人们，林眙则让他们回去接着休息。 …… 苏晨苍白着小脸，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床头的地面上，还有不少的血迹。不难知道，这些都是他吐出来的。 刚才被带进来的一群人，齐刷刷的站在苏婉的面前。苏婉面露疲惫，起身对他们行了个大礼。 这一下，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因为苏婉此刻就跪在他们的面前。 “晨儿失血过多，现在处于休克状态。还请大家帮我救救晨儿，事后必有重谢！”苏婉言简意赅的说道。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床榻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全都叹了一口气。 “小姐快些起来吧，要我们如何救小少爷，小姐直接吩咐便是了。”说着，一名年纪稍大的下人，过去就要扶苏婉起来。 毕竟在他的意识里，从没有主子让下人救人，还要先行跪拜大礼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输血 “是啊，小姐。你待我们那么好，只要您吩咐一声，我们一定会救小少爷的！” “是啊——” “是啊——” …… 剩下的几人也跟着附和，都表示自己愿意救苏晨。毕竟他们也想不出来，这屋里什么都没有，自家小姐要他们如何救人。 苏婉听了众人的话，高兴的眼泪都出来饿了。被他们扶了起来，抬手擦干眼泪后，目光扫过他们每个人的脸。而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希望你们可以献出一点血，来救治我的晨儿——”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一点血而已，他们一个个身强体壮的，每人放个两碗都不成问题！ “就这么点小事，小姐根本不必如此。只管叫人去准备匕首和空碗，我们立刻放血。” 苏婉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我希望你们献血，并不是要你们放血。或许你们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但神医绾轩曾教过我：只需找到两名血液相同的人，便可以利用针和软管，将一个人体内的血液，渡到另一个人的体内。” “今日我叫你们进来，便是要用这样的方法救治晨儿。若你们不愿意，我也不勉强，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去休息——” 众人听苏婉说得迷糊，毕竟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但是在听到神医绾轩的名号，便也不再怀疑其真实性。 神医绾轩，妙手回春。那么多大夫都医治不好的病症，她却可以将其医治痊愈。既然这方法是她教的，那就定然不会有错！ 而且他们在苏府做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人不知道，他们家小姐有多么宠爱两个小主子。断然不会用没有保证的法子，害了自己孩子的性命…… 苏婉见众人脸色，最后又问了一遍。直到众人都同意了之后，才将裴伸连夜赶制出来的采血仪，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采血仪做的很简单，但若是放在平时，也需要两日才能做好。他却只用了两个时辰，便送到了她的手上。 上面还配了一个密封好的水晶瓶子，连接着两根软管。软管的最末梢，则连着两根银针。 这银针也是特制的，比一般的银针要粗上一些，也短上一些，且中间是空的，是她以前给人输液时用的。 众人按照苏婉的要求，平躺在屋子里的贵妃榻上。放松全身，什么都不要做。透过软管和水晶瓶子，清楚的看到血液从这个人的身体里流出来，又进到另外一个人的体内。 在好奇有这样神奇医术的同时，也不免觉得奇怪——明明就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他们的血就成了相同的了？ …… 苏婉不会紧着一个人抽血，估摸着那人献血量，已经快到20的时候，便去直接拔了针头，丰富他们回去好生休息。 而后换上另外一根银，抽取下一个人的血液。一连取了五六个人的血，苏晨苍白的小脸上，才渐渐地有了血色。微弱的呼吸逐渐平稳，状态也不似先前那么差。 “今日辛苦你们了，都回去休息吧。献了血会伤一点元气，这几日的活而便不用做了，去跟林叔说一声，让他重新安排一下便可。” 众人纷纷应下，而后全都退了出去，将屋子留给母子二人。 苏毓在旁边的房间里，小丫头后半夜惊醒了好几次，一直都是阮玉在旁边照顾着。张大夫被请进了苏府，也是忙到后半夜才有空闲时间，停下来休息一会。 想去帮苏婉的忙，奈何这几日头还会时不时的疼，只能就此作罢，回去安排好的厢房里休息。哪知道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第一百四十三章 自责无用 张大夫匆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便要唇去找苏婉。 林眙刚刚从苏婉那边过来，得知苏晨的情况已经好转，心里也放松了不少。刚刚坐进院子，便见张大夫住的那间屋子，屋门猛地被从里面打开。 “你这个老家伙，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就不派个人来叫老夫一声？”张大夫瞥了林眙一眼，没好气的抱怨了一句。 然而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食盒上时，肚子却“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刚刚还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转瞬间就变了个样，满脸都写着“饿”字。 林眙对着张大夫笑笑，快步走上台阶，一直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人带进了屋里。 “老哥哥放心吧，小少爷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现在还需静养，小姐不让任何人去打扰。”林眙一边说，一边将食盒里的早膳，端出来放在桌上。 “昨夜你照顾小小姐和武襄，忙得跟个陀螺似的，都没有停下来过。这些小姐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太早过来叫你，也是小姐的意思……” 张大夫饿得不行，那起筷子就用起了早膳。至于林眙说什么，他现在只管听着便是。有什么想说的，等他吃饱了再说也不迟！ 林眙坐在张大夫的对面，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又自顾自的说起了昨日的事。 听得出来，林眙的心里很是自责。尤其是在看见，苏晨满身是血的被带回来，差点就要当着苏婉的面，直接以死谢罪了。 从两个孩子丢失，再到找回来。这中间的几个时辰，他没有一刻不在自责。要说让他心里好受点的，也就苏晨转危为安的消息。 张大夫一边听，一边吃。时不时瞥他两眼，就是不接话。 半个时辰之后，张大夫吃饱喝足，放下筷子说道：“你现在自责有什么用，难道那两个小家伙会因为你的自责，瞬间就能变成原来的样子吗？” “既然自责没有任何的用处，那你这就是在浪费时间！你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再去牙行买些下人，把整个苏府围得严严实实的！” 说实话，林眙确实有这个打算。毕竟这样的事情出过一次，就已经将他吓得半死。要是再来一次，那他岂不是要原地升天？！ “老哥哥说的是，弟弟我一会就去安排——”林眙将桌上的碗筷收进食盒里，又道：“送你去回春堂的马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送你过去。” “你就别担心我了，赶紧去忙你的吧！”张大夫看着林眙，面露嫌弃。 从他们两认识的那一日开始，林眙便一直叫他“老哥哥”。平日里也都是相互嫌弃来嫌弃去的，这样的相处方式，倒也挺适合他们的。 今日还是林眙第一次，在他面前说那些自责的话。他无法改变眼下的事实，只能尽量表现出往常的样子。 好在林眙不是个死心眼，爱钻牛角尖的人，自责过后便会想着去弥补。能做到这样，便已经是最好不过的了！ …… 苏婉的院子里，屋门已经打开。阮玉本想让苏毓再休息一日，明日再带她去瞧瞧苏晨。 奈何小丫头一直哭，非要来看苏晨。阮玉拗不过她，只好将人带来。 进去看苏晨的时候，苏毓一直忍着没哭。但是出了那道门，眼泪就掉了下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都哭红了。 “都是毓儿不好，都是毓儿害得哥哥这样的。哥哥你快醒来，毓儿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哪里都不去了——” 藏在树上的邬黎劳累了一天一夜，这会儿正是瞌睡的时候。忽然魔音入耳，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张大夫站在院子门口，便看见哭得伤心欲绝的苏毓，又听她说这话，稍微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孩子玩心重，总想着要跑出去玩玩。若是平常，便也没什么事。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次他们两居然成了歹人的目标，会出事也是必然。 倒是苦了这两个孩子，经历了昨天的事，肯定被吓得不轻…… 第一百四十四章 知错就改 “小丫头知道自己做错了，这样就足够了。只要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绝不再犯便好。”张大夫走到苏毓的身边，抬手摸摸她的小脑袋。 昨夜事情太多，只草草的看了眼。这会儿再看这小丫头，就见白净的小脸上多了不少刮痕，肉乎乎的小手上也缠着绷带。 里面那个更惨，昨夜回来的时候，衣服上全是血。小脸煞白，要不是苏婉提前给他下针，稳定住情况，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得到回来呢…… “张大夫说得没错，以后小小姐和小少爷，切不可再犯同样的错误。如若不然，小姐肯定要被急死了。”阮玉也顺着张大夫的话劝道。 苏毓满脸泪痕，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认真的点了点头，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抛下一句“毓儿要去陪娘亲和哥哥”，便迈着小短腿进了屋子。 邬黎刚才藏在树上，将苏毓那张花猫似的脸，看了个清清楚楚。又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听了一会动静，确定苏婉还在里面。 回想起昨夜他们看到的那张脸，就算苏婉自己不承认，他们也都认定了她的身份。 况且现在她的两个孩子还都受着伤，想来也不会去别处，便让她在这里多安生几日吧…… 今日早朝时，孝贤帝看着下方的那个空位，眉头微微皱了皱。但也只是一瞬的功夫，就又恢复成了往常的样子。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今日怎么不见苏丞相？”。 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人出来回答。不过却有不少人，向战文轩那边投去了目光。 毕竟昨日苏芸被绑着出现在贤王府门口，他们虽没有亲眼看见，但也都是有所耳闻的。并且深信“无风不起浪”，若没有这回事，别人又为什么要说是苏芸呢？！ 也不怪他们会这么八卦，闲着没事去“关心”一个侧妃。而是因为那贤王府的侧妃，本就是个非常“吸引眼球”的存在…… 前前后后十日都不到，这位芸侧妃就先进了大牢，后又被人绑着出现在贤王府门口。偏偏遭到这样的待遇，身为她的夫君的战文轩，却没有站出来为其说过一句话。 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位贤王殿下与芸侧妃，是不是真的一直相敬如宾了？！ 孝贤帝坐在龙椅上，扫视一圈，最后也将目光落在了战文轩的身上。寻思着苏良骥今日没来，是不是与他有关。 他要找苏良骥，便是因为今日一早，御书房里多出来一沓书信和小册子。明明昨夜他回去寝殿的时候还没有，只一个晚上的时间，便多出来了。 一直伺候在他身边的太监万诚，得知此事的时候，差点被吓得瘫坐在地上。倒不是被那些东西给吓到了，而是被能轻易进出皇宫的人给吓到的。 御书房是皇宫重地，外头每日都有侍卫把守。这种人来无影去无踪的，若是有一天就跑去了孝贤帝的寝宫，那还得了？！ 这不，今儿一早就派人将后宫的角角落落，全都仔细搜查了一遍，就连各宫娘娘的宫苑里，也一个都没有落下。 然而结果却什么人都没有搜到，这就让孝贤帝更加的不安了。 寂静的朝堂上，所有人都在等着早朝正式开始，众人依然保持着对孝贤帝行礼的动作。 “罢了，万诚回头去相府问问情况，回来再与朕细说。”孝贤帝也懒得再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结，对着万诚摆摆手，示意这件事就直接交给他了。 “是，皇上——”万诚躬身应下，随后对着满朝文武，高声唱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第一百四十五章 见父皇都不勤快 现在整个兆悦风调雨顺，海晏河清。每日从各地送来的折子，多数都是请安的，根本没有需要让群臣决策的事？ 孝贤帝和百官“闲聊”了几句，期间一直在观察战文轩的神色。然而战文轩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的站在下方，等着他的父皇宣布下朝。 散了早朝，孝贤帝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目光落在战文轩身上还几秒，才给万诚使了个眼色。 万诚立刻明白了孝贤帝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彼时，战文宇和战文轩站在一起，正在说要去看望德妃。但二人还没有离开大殿，万诚便先一走了过来。 “贤王殿下且慢。”润肤到有人叫自己，战文轩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来人。 万诚满脸堆笑的走到他面前，恭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皇上命奴才传话，宣您去一趟御书房。” 战文宇不知孝贤帝找战文轩有何事，但他在孝贤帝的面前，一想表现得不想参与国事的样子。这会儿一听这话，忙说道：“既然父皇叫七哥有事，那便快些去吧，别让父皇久等了。” “至于母妃那边，八弟自会和她解释清楚。回头七哥的事情处理结束，便去母妃的宫里，一通用了午膳再回去吧！” 战文宇说完，抬手拍了拍战文轩的肩膀，而后大步离开。看那方向，确实是德妃的寝宫。 万诚看着战文宇离开的背影，笑了笑，装作不在意的说说道：“八殿下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许是有皇上、德妃娘娘与贤王殿下宠着，现在还跟小孩子差不多呢！” 这些话要是落在旁人耳中，倒也没什么。可偏偏听的人是战文轩，心里可就有些不好受了。 直到万诚听到身旁的一声叹息，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身边还有战文轩呢！ 连忙躬身告罪道：“贤王殿下恕罪，老奴是羡慕八殿下的的无忧无虑，这才一时说错了话，还请贤王殿下莫要怪罪——” 万诚是孝贤帝身边的人，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或许都有深意。哪怕是这些不太好听的话，可能其中的意思也不浅…… 战文轩的嘴角扯起一抹弧度，露出了个牵强的笑，说道：“万公公没有说错话，本王确实没了生母，这已经是事实，何来怪罪一说？” “况且八弟虽然性情率真，然本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毕竟现在父皇正值壮年，想要栽培八弟，有的是时间！” “是，是，是，贤王殿下说的是！”万诚连连点头，没有接这个话茬。话锋一转，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贤王殿下快随老奴去御书房吧，皇上叫您一人前去，定是有要事相商！” 战文轩点点头，跟着万诚一同去了御书房…… 桌上堆满了刚送来的折子，然而孝贤帝却一本都没有看，只看着手中的一本小册子。没错，那小册子上记着的，便是苏良骥的一部分罪证目录。 孝贤帝从不知道，苏良骥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可也有好些事情，是他让他去办的。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战文轩走了进来。安静的御书房里，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想从对方的眼中，探出些究竟。 “儿臣给父皇请安——”战文轩率先低下头，对着孝贤帝行了个大礼。 孝贤帝则是摆了摆手，语气和蔼的说道：“轩儿每日上下朝倒是勤快，可怎么不勤快些来看见见父皇？” 战文轩面色从容，淡定的开口回道：“父皇安康，且每日有很多政事要处理，儿臣不敢来此打扰父皇的清净。” “你呀——”孝贤帝知道，战文轩现在为何这个态度。毕竟刚才万诚在大殿说的话，便是他让其去试探的。 孝贤帝平日里也宠着战文轩，但是表面上却更宠着战文宇。众人都以为，战文宇才是他最属意的儿子，这兆悦的江山，迟早都会落在他的手上。 殊不知，孝贤帝最属意的儿子，一直都是战文轩。不管他的嗜睡症能不能医治好，孝贤帝百年之后，都会将这个位置交给他。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下旨立太子，是因为孝贤帝不想让战文轩，现在就站在风口浪尖。这样做，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吧！ 何况，若战文轩要座上这个位置，那么他身边的人，就必须要好好挑选。 苏芸虽是丞相府嫡女，在京城中，这身份也还算过得去，但是她的母亲只是扬州瘦马出生，就凭这一点，苏芸便与后位无缘！ 第一百四十六章 胡闹 战文轩知道，孝贤帝叫他一个人过来御书房，可不是闲话家常的。况且刚才万诚也说了，父皇找自己是有要事相商的。 至于这个“要事”到底是什么，目前能想到点端倪的，也就苏婉吩咐姬华阁做的事了…… 见战文轩的表情依旧平静，孝贤帝也没有了再继续废话的心思。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说道：“这里就我们父子二人，你也别跪着了，起来说话吧！” “儿臣谢父皇——”天家皇室，都是先君臣后父子的。战文轩说完，行了礼才站起了身，安安静静的站在哪里。 孝贤帝开口道：“今日一早，朕收到了些许关于苏良骥的‘生平事迹’，本想寻他前来问问，奈何这个老匹夫今日未曾来上早朝。” 孝贤帝的语气说得很平常，战文轩听着也琢磨不到他此刻的心情。但却可以知道，苏婉已经动手了。 果然是个心狠手辣，言出必行的女人。苏良骥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居然也能下得去手！ “听闻，昨日你身边的近侍去了趟相府，请他们夫妇去你府中做客，后来就一直没有看见他们出来。轩儿可知道，朕的苏相去哪儿了？” 孝贤帝这么说，便是在告诉战文轩：你们这些儿子臣子，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若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歪脑筋，便是在给自己提前挖墓坑了…… 这一点，战文轩自然清楚得很。好在他对帝位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爱去管苏芸，任由她在府中作威作福。 只是任何事情都是有个限度的，眼下苏芸已经不是在贤王府乱来了，看看她们母女二人做的事，连棱辅楼的人都能用，万一这其中出了什么纰漏，也不是只有贤王府遭殃了。 谁能知道，那些江湖莽夫有什么想法？难保他们不会在尝到甜头之后，要挟贤王府和相府，帮他们做事！ 战文轩一个深呼吸，收敛了自己的心绪，抬头看向孝贤帝，说道：“回禀父皇，儿臣知道苏相一家目前人在哪里。他们都被儿臣，软禁在王府中一处偏院里。” 孝贤帝一听这话，顿时双眉紧蹙，训斥道：“胡闹，轩儿这么做时，可有想过苏相会来朕的面前告你一状？！” 战文轩不卑不亢，继续道：“儿臣这么做，自然有儿臣的理由。若苏相来父皇面前告状，儿臣相信，父皇绝不是偏听偏信之人。” “确实，朕不是偏听偏信之人。但愿轩儿能给父皇一个合理的解释，如若不然，你便给朕回去闭门思过去！”孝贤帝故作生气的说道，心中却很期待他的解释。 战文轩没有让孝贤帝失望，当即就回道：“回禀父皇，因为儿臣昨日提前得知了一些事，无奈之下才会出此下策，为的就是保住苏相一家的性命，等候父皇的处置。” “轩儿这是何意？难道有人要杀了苏相一家？还提前告诉了你？”孝贤帝诧异的问道，忍不住想：要杀苏良骥一家的人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儿臣不敢隐瞒，但此事说来话长，还请父皇先坐下喝口茶，容儿臣慢慢回禀——”战文轩点头说道。 孝贤帝心情复杂的看了眼战文轩，而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坐回到椅子上喝了口茶水，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交给你去处理 战文轩将昨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饶是已经将昨日是的事情，说得不那么惊心动魄的了，却还是听得孝贤帝目瞪口呆，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堂堂贤王府侧妃，犯了错不但不知悔改，为了能见到她的夫君，反而选择一错再错！ 苏家的大小姐苏婉，为了寻找两个孩子的下落，直接绑了苏芸去贤王府。还将人扔在门口，供百姓们围观。 不仅如此，京城棱辅楼的据点，也被她命人去一锅端了。要说这普天之下的女子，没有一个有她这么疯的！ 可她不是在五年前，就已经葬身火海了吗？尸身都已经葬入皇陵了，怎么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了？！ 还有苏夫人，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安于后宅，教导自家女儿如何伺候夫君，如何打理府中中馈与产业。反倒是为了一点私心，勾结江湖草莽，罔顾人命，险些酿成大错…… 战文轩看着孝贤帝一脸震惊的样子，便知道他的父皇从不知他的苦处。毕竟他父皇的后宫安生的很，从来不需要他来费心。 而他这二十几年里，也不是从来没有遇到这些事。只是昨日好似格外凑巧，所有的事情都凑到一起了，让他格外郁闷。 好在昨日的一番折腾过后，他也不算没有收获。不是知道了苏绾就是苏婉，见到了那个活生生的人么！ 孝贤帝的脑袋里想了很多事，可这会让他最关心的，并不是苏良骥如何了，而是苏婉和她的两个孩子。 “轩儿说的苏婉，可就是本该五年前，就被死在京郊庄子里的那个？”哪怕到现在，孝贤帝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死了的人重新活过来，还带着两个小崽儿回来京城，她这是要如何？！ 况且对于苏婉这个丫头，孝贤帝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要说这种感觉的源头是什么，便是源自于她的母亲吧！ 毕竟自己那年差点就一命呜呼，要不是苏婉的母亲出手，自己哪里还能活到现在？恐怕这把龙椅，早已经交到了战文轩的手上了。 也真是因为这一点，在苏婉想要嫁给战文轩时，他才会同意下来。本以为她会和她的母亲一样，是个宅心仁厚的，却不想她却是个心狠手辣的。做出的事情，让他们都难以接受…… 五年前，听到苏婉被烧死的消息后，孝贤帝的心中没由来的一阵轻松。人死如灯灭，先前的是非对错，也都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要说这样作恶多端的女子，并没有资格葬入皇陵。可孝贤帝念在她的母亲医治有功，才破了这个例。 可现在呢，人还好端端的或者呢！他这个“破例”，“破”得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是的，父皇！只是苏婉说什么都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但儿臣可以肯定，她就是苏相的女儿！”战文轩说得肯定，仔细听听，还有品出咬牙切齿的味道。 孝贤帝知道战文轩为何是这样，毕竟那也是自己的一个心结。说到底，他的小琳儿当年差点就死在苏婉的手里，时隔这么久，她却还活得好好的，怎么不叫人痛恨？！ “既然苏婉还活着，琳儿的事便交由你去处理吧！” 孝贤帝不想当给这个恶人，但自己女儿的仇又不能不报。既然都是他们小辈之间的恩怨，便让他们小辈去自行处理吧！ 这样话，自己到了那头见到苏婉的母亲，至少也能说上一句：朕并没有下旨杀她……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话本子都是假的 为了给自己的亲妹妹讨个公道，战文轩自然欣然答应。他都已经想好，要怎么让苏婉跪在战文琳的面前，为她所做下的错事磕头认罪！ 父子二人在御书房里，又说了约莫有一个多时辰。一直守在外边的万诚，也第三次打发走德妃派来的人。 看着那小宫女无功而返的背影，万诚不由得“啧啧”两声，轻轻摇了摇头。然而那小宫女才刚走没多久，战文轩就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 “贤王殿下可算是出来了，德妃娘娘已经派人来过三回了，正等您过去用午膳呢！”见战文轩已经出来，万诚立刻迎了上去，笑着说道。 战文轩看了看宫门口，并没有看见过德妃宫里的人，便也客气的回道：“多谢万公公提醒，本王这就去母妃宫中，陪她一起用午膳。” “本王稍后离开，若父皇差您去找苏相，就不必去丞相府了。直接去贤王府，找许公公要人便可。”说完这些，战文轩便大步离开了。 …… 德妃的寝宫里，传出一片欢声笑语，还时不时夹杂这年轻女子的说话声，便是战文琳正在讲她最近看过的话本子。 什么千古帝王爱上自己的洗脚丫鬟，一次宠幸就封为贵妃的，还有什么战神王爷平定天下，不要功名权势，只要一名商户之女的…… 各种各样的话本子，讲得比茶楼里说书的还要入木三分！ “琳妹妹果真是在宫里闲得慌，要不然怎么就爱看这些不着调的话本子呢？瞧瞧父皇的后宫里头，哪里有洗脚丫鬟成贵妃的？” “再看看七哥，府中虽然没有正妃，但唯一的侧妃不还是相府的嫡小姐？商户之女就算学识再好，不也沾了满身的铜臭味？” “这大家闺秀的一颦一笑，那可是自小就培养着的，可不是商户之女能模仿的来的！” 战文宇喝了杯茶水，很不客气的反驳了战文琳。末了还不忘叮嘱了一句：“话本子就是话本子，琳妹妹别太当真了——” 战文琳正在兴头上，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没有了继续讲下去的心思。 小嘴一撅，对战文宇皱了皱鼻子，而后跑到德妃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母妃看看八哥，一点也不懂风情。儿臣将这些话本子出来，还不是为了逗您开心的嘛！” “再说了，儿臣也知道话本子里将的不可信啊！那公主和亲的话本子又不是没看过，可儿臣像也没有像话本子里的公主那样，遇到点事儿就要死要活呀——” 她确实没有这样过，哪怕当年被人推下山崖，也只是将自己关在宫里，不与外人见面罢了…… “谁想要本王的亲妹妹去和亲，先过了我兆悦百万兵马的铁蹄现在说！”战文轩刚进宫门，便听到了战文琳的话，当即扬声说道。 战文琳听到说话声，一双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忙不迭的跑到门外，娇嗔道：“七哥都好几日没有进宫来看琳儿了，是不是把琳儿给忘记了？” “怎么会呢，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就算忘了所有人，也不会忘了你的——”战文轩抬手摸摸战文琳的头顶，笑着说道。 一抬头，正好看见德妃和战文宇，都满脸笑意的看着他，便拉着战文琳进了门。 “儿臣给母妃请安，早朝之后，父皇叫了儿臣去了御书房，询问了写关于苏芸的事，这才来晚了些，还望母妃莫要生气。” 战文轩没有说苏良骥和苏婉的事，便是不想让战文琳的心里不舒服。左右这件事情他会尽快处理，到时候苏婉的生死，便全由这丫头来定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作恶多端 众人陪着德妃用了一顿午膳，引得各宫娘娘羡慕不已。毕竟在她们看来，德妃膝下有两子一女，怎么说也是儿女双全了。就是这份福气，便超越了后宫里的所有妃嫔。 哪怕她到现在依然只是个妃位，可毕竟东周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又得了孝贤帝这么多年的宠爱，势头也早已经超越了正宫皇后。 午膳用完，战文轩和战文宇又陪德妃说了会儿话。临出宫之前，特地叮嘱战文琳好好待在宫里，没事儿就来多陪陪母妃。 战文琳虽然知道，他们兄妹二人都不是德妃亲生的。但是德妃养育了他们兄妹多年，哪怕他们做错了事，也从没有指责过半句。 在吃穿用度上面，也都和战文宇一模一样，从不偏袒他们兄弟的任何一个。至于她这个小公主，自然是受到了百般宠爱。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她早就将德妃当成了自己真正的母妃。听到战文轩的叮嘱，自然满口应下。 “七哥让琳儿多陪陪母妃，琳儿可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倒是七哥你，一直都在宫外忙活着，也不知道每日都在忙活什么，是不是都快把琳儿跟母妃给忘记了？” 战文轩轻轻叹口气，嘴角扬起一抹弧度，露出了一个微笑来。只是这笑，却不达眼底。 “七哥从没有忘记琳儿和母妃，只是最近王府里确实事儿多，一时之间抽不开身。你且先好好陪着母妃，等事情结束了，哥哥便去向父皇请旨，带你围场打猎，好不好？” 战文琳一听可以出宫玩，顿时就来了兴趣：“七哥可要说话算话，琳儿可就等着了！听说围场里出现了紫貂，到时候七哥一定要帮琳儿猎够，能做出一件斗篷的紫貂来，好不好？” 面对战文琳的“请求”，战文轩从来都不会拒绝。点了点头，应道：“好，都听小琳儿的——” 宫门口，兄弟二人打了招呼，而后各自上了马车回去。 马车刚行驶没多久，便感觉到突然往下一沉。战文轩正闭着眼睛假寐，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便开口道：“进来回禀。” 邬黎进了马车，将自己昨夜到今日在苏府里的见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战文轩。战文轩越听越觉得奇怪，尤其是让府中所有的下人，将血液滴进杯子里操作，让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后来呢，你都去确认过，那十几个下人都还活着吗？”战文轩沉声问道。 毕竟在他的心里，苏婉的心狠手辣，早已经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 她可以为了救出自己的儿女，直接让姬华阁灭了棱辅楼的据点。为了逼苏芸说出绑架的地点，不惜对苏良骥下手。父女亲情什么的，在她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邬黎回道：“苏府里面守卫森严，属下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得以潜入进去，不过属下确实亲眼看见，那些下人都是自己从屋子里走出来的。” “至于现在是否还活着，这点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战文轩不愿再继续想下去了，对着邬黎摆了摆手，道：“罢了，那个女人作恶多端，但是两个孩子是无辜的。只求她不要再继续作恶，否则不用我们动手，老天也会早早的将她收去的。” “本王本想今日就将她抓来，但这会儿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便等他们都痊愈了之后再说吧！” “你派人去苏府周围盯着点，一有两个孩子痊愈的消息，立刻来回禀本王——” 第一百五十章 他要见她 苏婉在苏晨的床榻边，整整不眠不休的守了两日。看着苏晨的脸一点点的有了血色，脉象也变得平稳，满脸的焦急也慢慢的褪去。 苏府在林眙和阮玉的安排下，已经恢复到和平时一样了。只是护院比原来又多了一倍，真真是将整个苏府的边边角角，全都“照顾”到了。 姬华阁的兄弟们也藏在暗处就，护在苏府的周围。一旦发现有陌生人靠近，便会立刻将人驱赶走。 若有人不听话，那么他们也只能在这个非常时期，用点非常手段了…… 邬黎带着人，已经在苏府的周围晃悠两日了。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就连他都没有找到机会，顺利的潜入苏府。反而被姬华阁的人发现了行踪，没逃得掉还吃了两根银针，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怎么样了，里面可有消息传出来？” 邬黎一睡醒，就急急忙忙往这边赶，跑来与他的手下会和。抬手摸着自己的脖子，黑着一张脸问道。 手下们一个个的顶着黑眼圈，对着邬黎无奈的摇了摇头。 邬黎不在，他们这些人个们家不敢轻举妄动。尽量隐藏住自己的身形，不被姬华阁的人发现。 就在一群人深感懊恼的时候，不远处响起“哒哒”的马蹄声。众人纷纷循声看去，不知道这个时候，什么人会来苏府。 只见马车稳稳地停在苏府门口，从上面走下一名白衣公子。那人只看了一眼苏府门口，立即脸色一变，问向身边的随从，道：“苏府可是出事了？” 林眙听到门房小厮的回禀，立刻出来查看。见来人是“老熟人”，便稍稍放下心来。笑着走了过去，说道：“今日是什么风，将叶公子给出来了？您这个时候来京城，可是家中在这边有生意要谈？” 叶智宸没有回答林眙的话，而是又问了一遍：“府门口为何这么多护院守门，可是府中出了不得了的事？” 叶智宸满脸的焦急，好似林眙不回答他的问话，他便要直接闯进去似的。 林眙面露难色，说实话，他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毕竟眼下苏府周围的眼线不少，若是现在就将府中的情况与叶智宸说了。一旦被有心人听了去，免不了又是一阵是非。 况且自家小姐还在为小少爷的情况担忧着，若是这个时候再弄出些纰漏来，他们是真的害怕她顶不住啊…… 纵使苏婉再厉害，可她到底也只是一个女子。一个人要管理这么多铺子，还要为两个孩子的身子殚精竭虑。 试问，就算是男子，又有多少人能够顶得住这样的压力？明知道前路漫漫，一片黑暗，还要一直走下去？！ 叶智宸看着林眙脸上的表情，知道他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了。“既然林管家不想说，那我便进去亲自看看！” 话落，叶智宸便要往苏府里闯。可他却被门口的两个护院，给拦住了去路。 “叶公子，我家小姐最近不方便见您，您请先回吧——”林眙也很无奈，只能客气的先将人给请回去。 奈何叶智宸担心苏婉，根本不想离开这里。今天他无论如何，都要见到苏婉一面。确定她没事，才会离开！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想见到我吗 “叶少可是刚到京城？可有安排好暂时落脚的地方？” 就在叶智宸想要强闯苏府的时候，一道女声从里头传了出来。众人侧头看去，便见苏婉一身浅色衣裙，站在前院门口。 饶是叶智宸被护院拦着，站在苏府的大门口，依然能清楚的看到她的面色憔悴，一双眸子里泛着微微的红。 “婉婉——”叶智宸开口喊道，放心的同时还有些心疼。“你突然间就来了京城，连一封书信都没有留下。若不是我派人多方打探，你是不是要断了我们之间的情谊？” “婉婉，既然我现在已经找到你，便不会再轻易回去。你告诉我，这段时日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只要你开口，我定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 苏婉听着叶智宸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回道：“叶少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本就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叶少费心了。” “叶少已经帮的我够多了，且我们一直都是商场上的朋友。叶少今日这样突兀的称呼，未免容易让人误会。还请叶少以后，直接叫我名字。” “婉婉，你非要这么绝情吗？”叶智宸看着苏婉那张有些瘦削的脸，说话的语气近乎哀求。 尽管叶智宸已经放软声音，苏婉依然没有松口半分。 不等叶智宸说话，苏婉便话锋一转，继续道：“方才我问叶少，可是刚到京城，可有暂时落脚的地方？若叶少还没有，那么便让我来尽这地主之谊——” “林叔，我记得在东街上，可是还有一处买下的宅子？” “是的，小姐。”林叔明白了苏婉的意思，立即回道：“那处宅子距离这里不远，里头的护院小厮，厨子花匠等全都是现成，叶公子若住去那边，也可免了其他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这样，那便请林叔亲自走一趟，将叶少送去那处的宅子里。若叶少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按照他的要求去办！” 话落，苏婉转身离开。那干脆利落的背影，看的叶智宸心里很不是滋味…… “婉婉，你难道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叶智宸小声嘀咕着，的目光一直落在苏婉的背影上，脸上浮现出一丝受伤的表情。 身旁的林眙见状，只能轻轻的叹口气，心道：叶公子对小姐的心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奈何小姐的一颗心，早已经被另一位给占满，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了。 若是叶公子能早出现几年，是不是小姐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两个小主子也健健康康的，不用被嗜睡症所困扰？ 叶智宸在苏府的门口站了许久，最后才转身看向林眙，说道：“既然婉婉不想我留在这里，那我便按照她的意思，随你去另一处宅子吧！” 人，他已经见过了。既然苏婉没事，那么能让她这么忧心的，便是她的两个孩子了。 以往苏晨和苏毓见到他去，都会笑着跑出来迎接。但近日这两个小家伙却没有出来，想来必定是他们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也罢，左右都已经到了京城。以后他们见面的时日还很多，这段时间便留给苏婉，让她平静下来再说。 至于苏府发生的事，他也可以多花点银子，从姬华阁的手中买来。 别以为他不知道，刚才隐藏在苏府周围的，可都是姬华阁的人。苏婉居然花了银子请他们来护院，可见事态定然不小！ 叶智宸坐在马车里想了很多，最后只能将手上的檀木手串取下来，闭着眼睛，一脸虔诚的念着咒，乞求菩萨保佑苏婉和她的两个孩子……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股酸味儿 苏府门口再次恢复了平静，邬黎和他的手下们，被迫听了一耳朵的深情表白。他们又都是男人，自然不觉得叶智宸的做法有问题。 所以，苏婉在他们的眼中，又成了一个玩弄别人感情，不知检点，水性杨花的女人…… 可苏婉现在哪有时间，将精力放在其他地方？哪怕这会儿就是孩子他爹，战文轩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会直接给他一巴掌，让他靠边站！ 阮玉刚才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长廊下，将苏婉和叶智宸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们都知道苏婉的过去，也都是一起经历过苦难走到现在的。眼下有一个真心实意，愿意对苏婉好的人，他们自然都愿意看见他们走到一起。 奈何苏婉说什么都不同意，早在江南的时候，便给他们都下了命令：除了商业合作之外，其余有关她的事情，一律不准对外人说起！ “小姐还在装傻吗，看不出来叶少是有多喜欢你？”阮玉紧跟在苏婉的身后，压低声音说道。 “小姐明知道叶少的武功有多么好，内力有多深厚的。只要他想，满府的护院加起来，都敌不过他一招。” “可他今日却在见到你之后，就放弃闯进苏府寻你的冲动。不想让你觉得他不尊重你，便一直站在门口与你说话……” 阮玉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苏婉面前这样说了，可每一次苏婉都只回了淡淡的一句话：“他帮过我，我非常的感激他。但我不能恩将仇报，不能拖累他——” 苏婉撂下这一句话，脚下步子加快，进了卧房的门。床榻上，苏晨还没有苏醒，苏毓躺在他的身侧。 小丫头这几日陪着苏婉熬夜，睡得晚些，此时也是半梦半醒的。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微微睁开眼睛，喊了声“娘亲”，便又睡了过去。 “时候还早，毓儿再睡会儿。”苏婉说道。替她盖好薄被，又给苏晨诊了脉，确定人很快便会苏醒，刚才心里的郁闷才稍稍散去了些许。 …… 邬黎已经两日没有回去王府，向自家主子禀报了。恰好刚才在苏府门口，又看见了那样的一幕，便觉得从叶智宸这边下手，或许能找到苏婉这五年来，背地里都在做什么。 战文轩听了邬黎的禀报，脸色黑得像锅底，心里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一开口，就变成了：“苏婉这个女人，居然还敢去招惹别的男子？！” 柏琸和邬黎二人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心中不约而同的想：主子不是应该对苏婉恨之入骨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听着着实别扭…… 话已出口，战文轩自己也愣住了。他也没有想到，这种话居然出自自己之口。细“品”一下，居然还能“品”出一股子酸味来！ 深吸一口气，战文轩故作镇定的侧过身去，避开了柏琸和邬黎探究的目光。 “给本王去查，将叶智宸的底细全都查出来！本王要知道，苏婉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消失的这五年，又背着本王做了些什么？还有她的儿女，也给本王仔细查！” 战文轩说完，一甩衣袖就走了出去。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他下的命令，在柏琸和邬黎听来，完全就是自己发妻与旁的男子有染，让他头顶一片绿的感觉…… 二人看着自家主子离开的背影，非常有默契的站到一起，小声交流起他们的“见解”。好在他们这样的举动，并没有被战文轩发现。如若不然，肯定会被训斥一番！ 第一百五十三章 苏良骥受罚 丞相府，苏良骥那日晚上被软禁在贤王府，连院门都出不去。身边又都是苏夫人和苏芸的哭声，吵得他心烦不已。 本以为战文轩再怎么样，也会看在他是当朝丞相，次日一早带他一起去上朝。可结果却是依然被软禁在院子里，等来了孝贤帝身边的万诚。 天知道，他在看见万诚的那一刻，心里有多么的绝望。入宫面见孝贤帝的那一刻，他甚至都想直接请求他，给自己一个痛快了。 然而孝贤帝却当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随口问了些的问题。看似无关紧要，实际上每一句都问得苏良骥心肝儿颤 苏良骥知道事情不妙，却也压下心中的害怕，回答了孝贤帝的问话。尽管表现上显得镇定自若，但心里却慌得不行。 毕竟昨日在贤王府，他可是被一个黄毛小丫头，当面威胁过的。眼下这样的状况，他可不觉得是凑巧。而是更加的相信，那丫头确实已经找到了他的罪证，并且已经送到了孝贤帝的面前！ 面对苏良骥从善如流的回答，孝贤帝并不全然相信。毕竟他的回答听不出半点破绽，就像早就说过了几百遍一样…… “朕今日一早便听说，昨日贤王府里好不热闹！”孝贤帝瞥了眼苏良骥，话锋一转，便说起了昨日的事。 见苏良骥的面色微白，心里便有了数，没好气的训斥道：“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居然宠得她做出这样的事！” “现在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看到了皇家的笑话。你倒是跟朕说说，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苏良骥心里的害怕，差一点就要被孝贤帝的这一吼，给吼得重新冒出来。不过他为孝贤帝分忧多年，多多少少也了解他的性子。 眼下只有将此事一力承担下来，再向孝贤帝放低姿态，好好认错，方能有一丝转机。如若不然，今日不是她有事，便是苏芸有事了。 自然，孝贤帝还不至于要了他们的命，左右不过是降他的官职，或者降了苏芸的侧妃之位。 他被降职也就罢了，丞相一职事关重大，也不是随便指一个人就能任职的。但苏芸眼下只是一个侧妃，若是降了的话，那不就成侍妾了？！ 如此一来，德妃那边就更加不会重用他们，定会重新扶持下一个棋子…… “请皇上息怒，此事确实是微臣的错。是微臣没有教导好芸儿，没有约束好夫人，让她们做出了这等有违纲常的事。” “请皇上给微臣一个机会，微臣回去后，定会严惩她们二人，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孝贤帝端坐在椅子上，看着下方苏良骥磕头认错的样子，心里权衡了一会。半晌后才沉声道：“朕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昨日做错事的是苏夫人和苏芸，与你无关。” “但主犯虽然不是你，却也负有连带责任！朕就罚你在府中思过半月，罚俸半年，就当是给两个孩子安慰了。” “也正好，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在府中好好教教苏夫人和苏芸，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 苏良骥一听这话，顿时就松了口气。毕竟孝贤帝只是罚了他半月的思过，还有一年的俸禄，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他的俸禄什么的，比起相府产业赚来的，根本没法比。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缺了这一年也没什么，只要他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的就好。 “微臣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 “行了，你回去吧，别杵在朕的面前碍眼。”孝贤帝满脸嫌弃的瞥了眼苏良骥，便叫了万诚进来，将人给送出宫去了。 这边苏良骥前脚刚走，后脚孝贤帝就叫来了暗卫，让他们去盯着丞相府，盯着苏良骥的一举一动。 第一百五十四章 苏良骥病了 苏良骥被罚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清楚。是孝贤帝故意没有让人透露出去，便是想看看朝中大臣们，有多少人是苏良骥的党羽， 而在京城的官员们知道的，也不过是苏良骥突发急症，告假在府中修养。 毕竟孝贤帝可是安排了太医，直接住在了相府。且相府大门紧闭，任何人都不得出入。他们就是想打听，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众人不禁猜测了起来，到底是什么病症，这般的来势汹汹。让平日里一向身体康健的苏丞相，就这么一病不起了。 好在苏良骥的党羽们，从旁打听到了些事，知道这次苏丞相病得不简单。不管是为了撇清关系，还是想继续观望的，都没有在这个时候去丞相府探望。 一时间，原本门庭若市的丞相府，瞬间就成了门可罗雀的样子。孝贤帝也不太清楚，那些平日里和苏良骥交好的官员们，到底与他好到什么程度。 外边的情况如何，苏良骥自然是不知道的。眼下他还在闭门思过，满脑子全都是自己被一个女子威胁的场面。 也幸亏江航那日跑得快，没有被姬华阁和贤王府的侍卫追上。如若不然，孝贤帝收到的可就不是他的罪证那么简单，一定会附带着江航这个人证！ 不过江航也受了点伤，虽不致命，但也需要好生休养一段时间，此刻还在下人房里休息。 尽管江航重伤未愈，但在感受到周围有陌生的气息时，还是第一时间去找了苏良骥，将此事告诉了他。 排除了姬华阁的杀手和德妃身边的暗卫后，最后的结果也就呼之欲出了——那暗卫，是孝贤帝派来的！ …… 苏芸和苏夫人也被带回了相府，因着那日的事闹到了孝贤帝跟前，苏良骥回来后便做了做样子，狠狠的训斥了她们一顿。 眼下事情一过，母女二人就又整日的聚在一起，盘算着接下去要怎么办。 这次是孝贤帝让将苏芸接回来相府的，至于她什么时候可以再回贤王府，这可就说不一定了。 毕竟看战文轩的样子，已经彻底将她厌弃了。除了保留她“侧妃”的虚衔，其余的都和被休差不多。 苏芸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泪珠子止不住的掉，一双眼睛哭得通红。 她的心里乱的很，就怕会因为这次的事，让德妃也放弃了她。一想到这样的事情，或许真的可能会发生，她就哭得更凶了。 “母亲，芸儿现在要如何做，才能挽回王爷的心？”苏芸看着苏夫人，一手拉着她的衣袖，目光中带着希望。 “芸儿也知现在情况不好，便不奢求在王爷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只盼着能重回去贤王府，伺候在王爷身边就好。” 苏夫人看着苏芸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只得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实话，她也在为这件事发愁呢，可现在满府上下，连门儿都出不去，还怎么想办法让人安排？ 毕竟这次孝贤帝是动真格的，瞧瞧他们家老爷便可知晓。 之前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呢！可现在呢，却因为这件事，就罚了俸禄，让其在府中闭门思过了。 “此事暂时急不得，还需好好筹谋。”苏夫人抬手摸了摸苏芸的手背，安慰道：“你这些时日，还是在府中好好养着。他日回去贤王府，总不能在人前面露憔悴，平白的让其他贵女们看了笑话。” “说起来，这回也是我们轻敌了。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有算到到，那小贱人在我们之前先下了手，找了姬华阁的人来护着。” “若是我们的动作再快一步，现在她和两个小杂种，就该死在我们的面前，再也不会突然窜出来，坏了芸儿和王爷的好事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该处理一下了 苏夫人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外边传来一声低声怒斥。 “你们娘儿两还想做什么？是不是觉得本相还不够惨，打算将本相往断头台上送？！” 母女二人循声看去，便见苏良骥黑着一张脸，站在屋子门口。 “老爷这又是说的什么话？我与芸儿怎么会将老爷送上断头台？”苏夫人立刻起身迎了过去，陪着笑脸的回道：“您瞧瞧这次，皇上不也是小惩大诫，稍稍给我们长个记性而已。” 她在京城无依无靠，可不想本该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失了自己唯一的依靠…… 苏良骥没好气的瞥了眼苏夫人，又看了看依然在嘤嘤哭泣的苏芸。抬脚进了屋，在空着的椅子上坐下。 “你也知道，这是皇上让你们长记性的？可你们两倒是根本相说说，这记性长到哪里去了？！” 此话一出，苏夫人和苏芸顿时就没了话。毕竟刚才她们两说的，确实不那么“好听”。 苏良骥喝了口茶，才继续开口说道：“本相不管你们两，准备怎么收拾那个黄毛丫头。只要不将本相牵扯在内，都任由你们去折腾！” “再者，本相那日回来就告诉过你们，皇上的手里已经有了本相的罪证。外头还有暗卫盯着，你们若是不想早早的去见列祖列宗，就给本相安生些！” 苏夫人抿了抿嘴，回道：“老爷说的是，确实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操之过急。便让那个黄毛丫头，与她的儿女们暂且舒坦几日，等这些日子一过，便是他们下去地府之时！” 话落，苏夫人的目光中闪现出一抹杀气，饶是苏良骥看了，也忍不住心头一跳。 很快，苏夫人压下心中对苏婉的杀意，眸光清明的看着苏良骥，问道：“老爷这个时候亲自来这里，恐怕不是为了说这事儿的吧——” “确实。”苏良骥回道：“本相是来提醒你，你身边的秦嬷嬷，该去处理一下了。” “她知道的事情太多的，若是往后被人利用了，恐怕我们一家，就真的离死不远了。”苏良骥的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那日碍于贤王府看的严，这几日，皇上的暗卫又一直藏在柴房那处，才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 “不过这么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寻个适当的时机，将人给处理了吧！” 苏夫人微微一愣，片刻后只能同意了下来：“也罢，秦嬷嬷确实如老爷所说，知道的事情太多。” “况且那日在贤王府，秦嬷嬷就已经在众人的面前露了脸。若她再被姬华阁的带走，难保不会说出对我们不利的消息。” 得力助手可以培养，但都是必须要绝对服从她的。哪怕她让他们死，也必须做到如同死士一般，干脆利落的赴死！ 然而秦嬷嬷，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她只是一个老婆子，自小就过了不少的苦日子。 后来被买进了苏府，伺候在苏夫人的身边，竭尽所能的为她办事，也不过是为了多图些银子罢了。 天知道，那日在贤王府里，她听到苏婉说，愿意话“五百万两黄金”，买下苏良骥的罪证时，满脑子都是金光闪闪。 后来被关进了贤王府的地牢，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于苏夫人他们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想跑，奈何自己什么武功都不会，哪里是那些侍卫的对手。贤王府那种地方，她也不熟悉，就算逃出了地牢，也不一定能逃得出贤王府。 不过现在她在丞相府，这里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府中有多少砖瓦，砖瓦上有多少裂缝，她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人要杀她 秦嬷嬷心里清楚，眼下自己已经伤害到了主子的利益，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哪怕现在她多苟活了两日，最终也会落得一个客死他乡的结果。 在京城这么多年，府中的丫鬟婆子们那么多，平日里聚在一起唠嗑，听到最多的便是，哪户人家下人做错了事，被主子直接打死。 又或者，明明水性挺好的一个人，忽然就落入了湖里，溺水而亡。诸如此类的，多到数不胜数。 况且这些事情，她多多少少都帮着苏夫人做过，现在自己也要遭逢这样的劫难，那样悲惨的死法，怎么让她心里不害怕？ 秦嬷嬷盘腿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张脸上满是憔悴。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抬头看一眼外头的天色。 天边的金黄色的云霞极美，但看在秦嬷嬷的眼里，心里的不安却没由来的加深了不少：“太阳又要落山了，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找到机会，顺利逃出这里……” 回来被关着的这两日，她一口饭菜都没敢吃，便是害怕饭菜里被下了毒。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真的想将自己饿得瘦一点。 秦嬷嬷记得，相府最后边角落的的院子，与后面的巷子只是一墙之隔。只是那时发现的时候，刚好是炎炎夏日，那里长满杂草，将下方的狗洞遮得严严实实。 后来事情一多，她也忙了起来，也就忘了这事。要不是这两日，想着要怎么逃离这里，还真的想不起来那处地方…… 转眼间天已经黑了，很快就到了晚膳时间。外头传来开锁声，片刻之后走进来一个小厮。 “你倒是能忍，都好几天不吃不喝了。不过算算日子，你要是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被饿死！”小厮是认识秦嬷嬷的，平日里没少孝敬她银子。 也因为这样，他在府中混得还不错，至少每日能吃上一口热饭。不似别人，时间一过，连口热汤都喝不着。 “嬷嬷平日里对我照顾得多，现在夫人叫我来看着你，我自然不会在吃食上头克扣你。” “这些都是嬷嬷平时爱吃的，今日看着厨房里有，就偷偷给嬷嬷多弄了些——”小厮一边说，一边将饭菜往她的面前推了推。尽管说话的时候，面上带着微笑，却不达眼底。 秦嬷嬷自然能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同寻常。再看看今晚送来的菜色，几乎都是她爱吃的。就这样明晃晃的暗示，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分明就是有人要杀她啊！ 饭菜的香味钻入鼻腔，哪怕已经饿了很长时间，肚子还是会“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可她宁可拼了命的咽口水，也不会动面前的饭菜一下。 小厮听到了秦嬷嬷肚子的叫声，看她依然没有动筷子吃饭，心里就开始着急了。 “嬷嬷你就别再饿着自己了，还是赶紧吃了吧！”说话间，小厮已经拿起筷子，强硬的塞进秦嬷嬷的手中。 然而秦嬷嬷像忽然激动了起来，急忙松手，将筷子丢到了地上。口中还大声嚷嚷着：“我不要——我不要——” 小厮一看这情况，顿时就怒了。当即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在秦嬷嬷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秦嬷嬷被打得倒在了地上，叫喊声也戛然而止。 也幸亏这一把上，倒是将秦嬷嬷给打得清醒了过来。这里是柴房，满地都是木柴。不远处还有一把劈柴用的斧子。虽然不太锋利，但却可以用来当作武器防身……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逃出来了 “真是个皮糙肉厚的，打得我手都疼了——” 小厮看着自己泛红的手掌，口中骂骂咧咧的。却没有注意到秦嬷嬷的手，已经碰到了斧子的木柄。 下一瞬，秦嬷嬷一个翻身，用尽了自己全身力气，将手里的斧头丢了出去。 小厮根本没有想到，秦嬷嬷还有这一“招”。偏生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发出了一声闷哼，便倒在了地上。 鲜血从他的头上快速的流了出来，腥味也跟着弥散开来。 屋子里黑漆漆的，秦嬷嬷从地上爬了起来，借着透进来的一点点光线，看清已经被砸碎了脑袋的小厮，抬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忍住了将要尖叫出声的冲动。 这里是柴房，但是距离厨房还有一段距离。又因着这里还关着她，平时跟她关系还不错的那些人，早就离得远远的了。毕竟谁都知道，她没有几日的活头了。 不过这样倒是有一个好处，便是刚才她的大喊大叫，并没有招来其他人。眼下屋门大开着，正是她逃跑的好时机！ 如若不然，等其他人发现小厮死在这里，定会将她押去苏夫人面前。道那个时候，她再想逃出去，简直就是在和阎王爷说笑话！ 这样一想，秦嬷嬷当即不敢耽误半分，赶紧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至于平时攒的银子首饰，在自己的这条小命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只要她能保住自己的通这条小命，还愁那些黄白之物，以后赚不回来吗？！ 相府的路线，秦嬷嬷非常熟悉。跑出来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摸到了后院的角落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去用晚膳的原因，今天的后院非常安静。可秦嬷嬷却还是一路提心吊胆的，一直到走进那处院子，拨开杂草，看到狗洞之后，心里还放松了些许。 只是狗洞太小了，她肥胖的身子根本爬不过去。不过这是她最后的生路了，秦嬷嬷只能进去旁边的屋子里，找了根凳子腿出来，将小小的狗洞扩大了不少。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的背后，有两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了眼里…… “终于出来了！” 秦嬷嬷从狗洞里钻出去，看到空旷的小巷子，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回头最后看一眼丞相府，而后一点都不留恋的扭头跑了。 江航这几日身子好了点，为了能更好的护在苏良骥的身边，便装扮成了府中普通小厮的样子。这会儿看到秦嬷嬷已经跑了出去，又察觉到孝贤帝的暗卫，也不在周围看着，便赶紧回去找他的主子。 苏良骥正在和苏夫人一同用膳，二人说的正好是怎么处理秦嬷嬷的尸体。还有那个被派去杀秦嬷嬷的小厮，要怎么解决…… “老爷——”江航急匆匆的找到苏良骥，不等他说话，便直接进了门。在苏夫人有些诧异的目光中，与苏良骥耳语了几句。 苏良骥听到秦嬷嬷顺利逃跑的消息，直接甩了筷子，怒斥道：“没用的东西！” “怎么了？”苏夫人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饭也不吃了，赶紧问道：“是不是那边出事了？” 苏良骥也不瞒着苏夫人，将刚才的事情，简明扼要的与她说了一下。而后带着刚才进来的小厮，直接去了他的书房。 苏夫人这会儿也着急了，后悔没有早点派人去杀了秦嬷嬷。如若不然，现在哪有这样的事？！ 第一百五十八章 抢人 “江航，你快点带着人，去将秦嬷嬷灭口。切忌，不可以留下半点蛛丝马迹，尸首也要找个偏僻的地方烧掉！”苏良骥背对着江航，沉声吩咐道。 他就知道，孝贤帝那日叫他进宫，不过是在敲打他。让他在府中面壁思过，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好去调查一些事情。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孝贤帝现在，没有动要杀他的念头。但这也不表示，以后不会杀他。 只要他以前犯下的罪，都能人证物证具在，孝贤帝想什么时候杀他，就全凭他的心情了！ 偏偏秦嬷嬷一直伺候在苏夫人的身边，知道的事情有多少，或许连他们夫妻二人都不清楚。这样的人落在孝贤帝的手中，那么结果又会如何呢？ 江航知道事态紧急，听完苏良骥的丰富后，立刻领命离开。召集了手下的人，换好夜行衣就出了丞相府。 …… 秦嬷嬷拖着沉重的步伐，沿着巷子一直跑。哪怕双腿像灌了铅似的，也没有阻挡她继续跑下去的决心。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秦嬷嬷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用尽，瘫倒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眼前的景物变得朦胧，耳朵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响得很！ 孝贤帝的暗卫从屋顶上跳下，稳稳地落在了秦嬷嬷的身边。瞧着地上跟头猪一样的女人，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将人抗走。 虽然能当孝贤帝的暗卫，那武功必然是不俗的。奈何这扛人的活计，并不是武功不俗，内功深厚就可以的。 这完完全全的，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体力活…… “哎，谁叫主子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我了呢——”暗卫幽幽的叹了口气，认命的小声嘀咕道。 话落，便伸手要将秦嬷嬷拎起来带走。 “咻咻——”破风的声音传来，暗卫立刻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秦嬷嬷的距离。 下一瞬，便见两支反射着绿光的银针，钉在了他刚刚站着的地方。银针上面有毒，可见刚才对他下手之人的很辣！ 秦嬷嬷已经彻底晕过去了，根本不知道就在刚刚，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要说老天也是“照顾”她的，并没有让那两根银针扎偏了地方。 “你们是何人？”暗卫皱着眉头，看着包围他的人，冷声质问道。 然而那些人并不回答，只是相互之间使了个眼色，便同时对着那暗卫出了手。可他们并没有出杀招，倒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果不其然，只听哨声一响，这些人就全都收了手，几息的功夫就撤了个干干净净。至于刚才还在大树下睡得跟猪一样的秦嬷嬷，此刻也已经没了踪影。 “这些人为何要将她带走？若是相府的人，不是应该直接杀了更快？！”暗卫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要这样做。 毕竟已经交过了手，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武功都不弱。且刚才还对他用了毒针，手上若是没有沾过血，也不可能这样的。 然而到了与他近身战的时候，那些人却没有对他下死手。只是拖着他，让自己的同伴们，将秦嬷嬷带走。 这样一想，暗卫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些人不是相府的，而是有另外的人，也在盯着相府的一举一动。 或者说，那幕后之人并不是盯着相府，而是只盯着苏良骥和苏夫人、苏芸三人！ “主子有令，一旦找到人，立刻杀无赦！”身后不远处，又传来了说话声。暗卫这次也听了个清清楚楚，仅从这些话里，便能知道是谁的人。 眼看着后边的人就要到这，暗卫身形一闪，将自己隐藏起来。躲在高处，看着那些人四处寻找秦嬷嬷的踪迹……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找到就杀了 江航带着一群人，沿着小巷一路找来了这里。可是找了这么长时间，愣是连个人影都没找到。不由得心下一慌，赶紧下令，让他们分散开去寻找。 “你们两个，跟我继续沿着这条小巷走！”江航说完，便运了轻功，率先往前掠身而去。 皎洁的月光照在大树下的银针上，反射出莹莹的绿光。江航一看见那东西，立即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四周。 身后的两人也跟了上来，看见银针之后，立刻又往四周看了一眼，便发现不远处的地面上，有很多杂乱的脚印。 “头儿，这里有打斗的痕迹，看那些脚印，明显人数众多。不知道那个老女人，是不是被人先一步带走了？” 手下们能观察到的，江航自然也能发现。只不过，他并不认为地上的脚印，就是因为刚刚发生了打斗留下的。 而是更愿意相信，是孝贤帝的暗卫，叫了其他的帮手过来，一起将人给弄走了。 毕竟就秦嬷嬷那一身的肥肉，一个人绝对是扛不走的！ 走去大树下，将地上的银针拔出来，仔细查看了上面沾着的毒。然后回道：“看样子应该是了，这银针上的并不是要命的剧毒，而是浸泡了能令人麻醉的药剂罢了。” “没想到，皇帝的暗卫还会用这一招。虽上不得台面，但终究还是快我们一步——” 江航一边说，一边在为苏良骥担心。毕竟秦嬷嬷落在了孝贤帝的手中，他们主子的情况可就危险了。主子的情况不好，他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身后的两人一听这话，脸色也难看了不少。相互对视一眼，最后都只能看着江航，等着她的决定。 毕竟他们两只是跟着江航办事的，若今日的事情办不好，自家主子最先罚的便是他。 江航低头沉思的片刻，然后丢了手里的银针，起身继续道：“我们一路找到了这里，纵使皇上的暗卫不少，但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将人运出城，想来应该还在城中！” “找，赶紧找！找到之后立刻宰了她，到时候点上一场大火，连屋子带尸体都烧的个干干净净！” 话音还未落下，江航就已经带着人离开了这里。看他过去的方向，也是刚才那群人离开的方向。 暗卫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确定已经没人了，才现身站在了屋顶上。冷眼看着已经隐入黑暗的江航，转身回去了宫里。 …… 另一边，秦嬷嬷今夜确实被人带走了。带走她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刚到京城两日的叶智宸。 叶智宸担心苏婉，那日从苏府门口离开，便决心要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苏婉的过去，他作为最先接触她的人，也是知道一点的。所以在安顿好之后，下意识的便想起了丞相府的那两位。 只是他并没有急着让人去调查苏良骥和苏夫人，而是先派自己的近侍冷裘，去了趟自己在京城的几家铺子。 说来也巧，那几家铺子也开在了贤王府和丞相府的周围。冷裘过去稍稍一问，便大致知道了那日发生的事。 毕竟铺子里的伙计可不是京城的百姓，他们整日里在铺子里干活，知道的也不全，只是将那日亲眼见到的告诉了冷裘而已。 冷裘将听到的告诉了叶智宸，后者听到那日发生的事，双手握拳，狠狠的砸在了桌上，差点将上好的黄花梨桌子，给砸得散了架。 “我就知道，婉婉会受委屈，一定跟苏良骥有关！”叶智宸压抑着心中的愤怒，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要是按照他现在的性子，恨不得亲自去一趟相府，将苏良骥他们给宰了。 冷裘心下一惊，赶紧出声劝道：“主子息怒，此事已经过去了，既然苏小姐没有动手，想来该是还有另外的打算。” “主子也知道，苏小姐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您若是现在横插一脚，或许会坏了苏小姐的计划。不如安排几个人去一趟相府，抓个知道事情经过的人过来问问，如何？” 第一百六十章 好大一麻袋 叶智宸心里有数，纵使很生气，但也知道苏婉的性子。 那丫头能隐忍这么多年，总不会在这个时候忍不下去。既然她有她的计划，那么他也得为她做点什么。 低头想了片刻，吩咐道：“花点银子去找姬华阁的人，让他们去将苏良骥或者苏夫人的心腹抓来。” “记着，要抓活的！我定要好好撬开他们的嘴，让他们吐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是，属下遵命！”冷裘领命退下，赶紧带着银票，去找姬华阁在京城的据点了。 对于自家主子为何要这样做，冷琛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除了自家主子是真的，很喜欢苏小姐之外，便是想亲眼看看她母亲的手札。 苏婉曾说过，她母亲的手札至今还留在丞相府。那上面记着的都是各种奇珍药材，对现在的很多病症都有奇效。 叶家虽是一介商贾，但却有一颗仁爱之心。从小受到这种熏陶的叶智宸，自然也早就将这些刻在了骨子里。 很早以前他就说过，若是有朝一日能看上一眼，定要将上头的奇珍药材都找到，命人大量种植。 这样一来，奇珍药材慢慢变得普遍，便也不再是普通人望而却步的存在…… 现在若是能从苏良骥心腹的口中，知道这些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只要他能拿到那份手札，便也能顺理成章的去苏府，见见苏婉了。 冷裘花了两天的功夫，才找到了姬华阁在京城的据点。跟他们谈好了价格，便回去了宅子里。 当天半夜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叶智宸起来打开屋门，就见一个麻袋从天而降，掉在他的面前。 好在院子里每日都有下人洒扫，没有半点尘土。如若不然，就那么大的东西掉在地上，扬起的灰尘足够咳死他了！ 冷裘抬头看着一群人掠身离开，便知道他们是姬华阁的人。再看一眼那个掉下来的麻袋，心里就有了数。 只不过，他不是说了，要抓苏良骥和苏夫人的心腹么？明明两个人，怎么就送了一个麻袋过来？ 再看一眼那个麻袋，比平常看见的，确实要大上不少。不免在心里嘀咕：“给了那么多银子，连多动一个麻袋都不行。看样子，是两个人都装一个麻袋里了——” 秦嬷嬷是被累晕过去的，被人抗走或者装进麻袋，她可以毫无知觉。但是被人从屋顶上摔下来，她就算睡得再死，也不可能感觉不到疼。 意识回笼，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便害怕的大叫起来。在狭小的空间里扭来扭去，嘴里发出“呜呜”声。 叶智宸看了一眼冷裘，后者立刻走过去，将麻袋往院子门口拖了一段距离，而后才将袋口打开。 秦嬷嬷被人从麻袋里拎出来的那一刻，顿时就傻了眼。这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眼前的人也都是陌生。 手脚都被绳子绑着，嘴里还塞了快破布，让她说不出话来。 叶智宸和冷裘看见只有秦嬷嬷的时候，眉头都皱了起来。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让姬华阁去抓人，就给他们抓了个老婆子回来。 看看这蓬头垢面的模样，还有这一身已经馊了的衣服，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两人的心腹啊…… 冷裘有些郁闷，但心里还是抱着点希望的。毕竟姬华阁在江湖上的口碑不错，不至于到了他们这边就抓错了人。 “闭嘴，你再叫我就直接将你扔出去！”冷裘被秦嬷嬷吵的头疼，冷声训斥道。 秦嬷嬷可不想被扔出去，她刚刚逃出相府，被就抓到了这里。谁知道外头还有什么“鬼怪”在等着，她就这样出去的话，哪里还有命活着？！ 秦嬷嬷哭着点了点头，看着冷裘的目光里满是惧怕。冷裘见她总算消停了，才将人带进了叶智宸的屋子里。 门窗都被关得严严实实，院子里也都是他们自己人把手，根本不怕有人偷听。 冷裘将秦嬷嬷口中的破布扯了出来，刚想问话，就听见秦嬷嬷又咋呼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无用者死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老婆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公子定是找错人了——”秦嬷嬷被吓得半死，一边说一边哭着给叶智宸和冷裘磕头。 叶智宸端坐在椅子上，凉凉的扫了眼秦嬷嬷，语气毫无波澜的说道：“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对于本公子来说，你便是个无用之人。” 随后露出一脸惋惜的神色，对冷裘吩咐道：“将她重新塞回麻袋里去，多绑几块大石头，找个无人的地方沉河了吧——” 此话一出，秦嬷嬷顿时就被吓得没了声，傻愣愣的看着一脸无害的叶智宸。 冷裘也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闻言应了声“是”，就拎这秦嬷嬷的后衣领，将人往门外拽。 “公子——公子不要啊——老婆子都知道——老婆子什么都知道啊——” 眼看着自己就快被拎出去了，秦嬷嬷赶紧改了口。心里也在默默的祈祷：但愿自己这样说，能保住一条命吧…… 兴许是老天觉得她命不该绝，下一秒，便听见一道“优美”的声音。 “慢着——”叶智宸听秦嬷嬷改了口，慢悠悠的喊了一声。 冷裘立即停下往外拽人的动作，看了眼秦嬷嬷扒拉着门框的样子，又满眼嫌弃的将她往里头一推，丢到了屋子里的地面上。 秦嬷嬷知道眼前的人，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生死。在相府的时候，她尚且还能有逃跑活命的可能。但是在这里，她要想活命，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乖乖听话！ 秦嬷嬷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抬手想去抓叶智宸的衣摆。然而叶智宸坐着都没有动，只轻轻的“嗯”了一声，吓得秦嬷嬷赶紧缩回了手，在地上跪好，大气都不敢出。 “说说吧，你都知道什么事？”叶智宸说完，自顾自的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秦嬷嬷不清楚眼前的是什么人，但她不是傻子，只需要看衣着便可知道，眼前之人非富即贵。 而后眼珠一转，哭着说道：“公子想要知道什么，老婆子我就说什么，只求公子放老婆子一条生路。” “呵，你觉得现在，还有跟我家公子讨价还价的资格吗？”冷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秦嬷嬷被冷裘说得一噎，顿时没了声音。毕竟他说得没错，她确实没有这个资格。也很清楚这些人杀她，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认识到这一点，秦嬷嬷便不再多说什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跪也不跪了，直接瘫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冷裘见秦嬷嬷一脸的哀怨，忍不住出声“提点”：“你若是什么都不说，那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但是我家公子心善，对于有用的人，是不会赶尽杀绝的。” 好在秦嬷嬷的耳朵还算灵光，将他的话听了进去。抬头看向叶智宸的目光里，又有了星星点点的期待。看样子，她是想做个“有用的人”了。 “公子抓老婆子过来，无非就是想知道相府的事！老婆子在相府里，帮两位主子做了不少事。可他们根本不念老婆子的辛苦，只会卸磨杀驴。” “今夜要不是老婆子聪明，早就被她们毒杀了。既然他们不仁，就休怪老婆子不义……” 叶智宸听秦嬷嬷絮絮叨叨的，三句话都没有说道重点上，忍不住皱了皱眉。 冷就见状，开口道：“再不说你都帮他们做了什么，我就将你拉出去沉河！” 秦嬷嬷不敢再说废话，为了自己的活路，一咬牙将自己这些年，帮苏良骥他们夫妻二人做的事，全都抖落了出来。 饶是这会儿已经半夜，叶智宸也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但是架不住秦嬷嬷帮那两人做的坏事太多，听得叶智宸忍不住咋舌。 短短一个时辰，就从秦嬷嬷的口中，说出了自己帮她们做的近百件坏事来。 而这些坏事里，便包含了她手受了指使，给苏婉的母亲下毒。还有寻找棱辅楼，让他们去绑架苏晨和苏毓的事……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叶智宸的回忆 “京城乃天子脚下，他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叶智宸听到这些，气愤的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掌。 细微的“咔嚓”一声之后，便见油性极好的黄花梨木桌上，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裂纹。 “主子，您这也使太大劲儿了——”冷裘看了眼桌子，眉头微微蹙起，忍不住开口说道。却在看见叶智宸面露寒霜的脸后，将剩下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不过是一张桌子而已，被自家主子拍出了裂痕，他还不至于被吓得手足无措。他开口说话，只是想提醒一下自家主子：别让愤怒冲昏了头脑。 可现在的叶智宸，根本听不进去劝解的话。眯着眼睛看着秦嬷嬷，问道：“那日你在贤王府，看到听到的就只有这些？” 秦嬷嬷连连点头，回道：“那个蒙着面的女子，气势比贤王殿下还要足。直接当着苏丞相的面，说要将他的罪证呈给皇上！” “老婆子也不知这件事，后来到底成没成。毕竟那天晚上，苏相他们都被关在了贤王府，老婆子我也被关在了别的地方。” “到了第二天傍晚，贤王殿下便让侍卫，将老婆子我，还有苏相一家给送了回去。之后就一直被关在柴房里，直到今日才逃了出来。” 叶智宸狠狠的闭了闭眼睛，他终于知道苏婉为何会变成那样了，原来真的是苏晨和苏毓出了事…… “先将她拖下去关起来，给她一口饭吃，别给饿死了。”叶智宸说完，就拿了桌上了的几块糕点，丢给了秦嬷嬷。 秦嬷嬷拿到手里，二话不说就开始啃。连口水都没有，差点把自己噎死。 已经过了丑时，但叶智宸这会儿却睡不着了。起身走出屋子，出了院子，漫无目的的在宅子里晃悠，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花园。 夏天就快要过去，湖里的荷花都已凋谢，只剩下结满了莲子的莲蓬。靠近湖边的几个赶杆子光秃秃的，显然是被人摘走了。 不远处有个亭子，叶智宸走过去坐下，一边吹着夜风，一边回想着他和苏婉认识的这些年，经历过过的点点滴滴。 他们认识了四年多，初见时，便是她那个时候她才刚到江南不久，生下苏晨和苏毓之后的几个月。 那个时候，他刚刚接手叶家的产业。见苏婉孤身一人，带着两个襁褓里的孩子，整日里穿梭在大街小巷。体谅她的艰难，便随手给了她些银子。 她还记得苏婉当时看他的眼神，目光里除了诧异便是感激。 “敢问公子姓名，往后我该去哪里寻找公子，奉还今日借得的银钱？”这是苏婉对叶智宸说的第一句话。 叶智宸当时只是笑笑，回道：“这些银钱，是本公子送你的，不用归还。” 话落，便转身回了自家的铺子里，转头就给忘了。 可苏婉却将他那日的恩情，牢牢的记在了心里。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她，全身上下加起来连五两银子都没有。 本以为苏婉会将他给的那些银子，全都用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却不想在一年之后，途径一家新开的药房铺子，看着她与掌柜，还有铺子里几个重要的人站在一排，手里都拿着剪刀给铺子剪彩。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看来的，在众人剪断红绸，放了鞭炮之后，便宣布自己的铺子开张了…… 一转眼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亲眼看着苏婉的铺子，一家接着一家的开。又看见她为了要给两个孩子最好的生活，住的宅子也是一处接着一处的换。 最后在江南景色最秀丽的地方，买了一座五进五出的宅子，带着两个小团子舒舒服服的住在里面…… 叶在那四年多的时间里，苏婉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找到了他，归还了从他这里“借”的银钱。 叶家主要以制茶为主，每年都要做出不少茶叶，送往各处的铺子售卖。 苏婉见到他的时候，不仅还了他十倍的银钱，还送上了五张花茶配方。花茶一经面世，便收到了各地高门大户，官家夫人小姐的好评。 短短几年的时间，他们铺子里的那几种花茶，已经占据了茶庄生意的一半还多…… 第一百六十三章 晨儿不疼 也就是在那几年，他与苏婉的关系越来越近，她身边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苏婉将林眙安排来京城，让他在京城置办一处宅子。这件事情传到他的耳中，他才突然发觉：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苏婉。 他去找了阮玉，软硬兼施之后，才知道苏婉原来是当今丞相的女儿，且已经嫁给了贤王战文轩。 奈何被自己的庶妹，如今的丞相府嫡女陷害，差点就烧死在了城郊的庄子上。也亏得她命不该绝，自己爬进了井里，才幸存了下来。 要说苏晨和苏毓这两个小团子，只能说是阴差阳错吧！ 苏芸想要得到战文轩的心，便给他下了药。结果自己没有顺利爬上他的床，倒是给她做了嫁衣…… “婉婉将苏晨和苏毓看得那么重要，又不肯接受我，想来是心里还有战文轩吧——”叶智宸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冷裘在府里找了一圈，终于在花园里找到了人。刚走近亭子，便好巧不巧的听到了这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道：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若苏小姐愿意，早就接受主子了。 不过想归想，这样的话，他可不敢在叶智宸的面前说。在脑子里搜罗了半天，终于想到了说辞。 “主子，苏小姐回京这么久，也只是住在苏府而已。除了那日去了贤王府，还当着贤王的面亲口骂了他，想来她的心里，也没有贤王的位置。” “或许主子是当局者迷，属下旁观者清。觉得苏小姐回京，便是想将当年她母亲的事情查清，报了这个仇。” “等到大仇得报的时候，苏小姐心里没有了仇恨，或许会接受主子的示好——” 叶智宸半晌没有说话，只是一边看着湖中月亮的倒影，一边听着冷裘的猜测。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起身回去了屋子里，继续休息了。 …… 苏府，苏婉的卧室里。 苏晨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陈设，还有陪在床榻便的苏婉，开口弱弱的喊了声“娘亲”。 苏婉白天小睡了两个时辰，晚上就又不睡了。每个一个时辰，就要给苏晨诊脉，确定他的身体情况。 苏晨叫苏婉的时候，她正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认真的给苏晨诊脉。听到一道微弱的声音叫她，猛然间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苏晨。 确认苏晨已经清醒过来，苏婉的眼泪便掉了下来。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瘦削的小脸，笑着问道：“晨儿还觉得身子疼吗？” 疼自然是疼的，但是苏晨忍着不说。也给了苏婉一个笑容，回道：“娘亲不哭——晨儿——不疼了——” 苏婉哪里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根本就没有说真话。要真的不疼，哪里会说得这样断断续续的？不过人醒过来就好！ 听到屋子里有说话声，守在外头的阮玉赶紧进了里屋。看见苏晨醒了过来，也高兴地落了泪。 “小少爷醒了就好，正好宵夜准备了燕窝粥，奴婢去给小姐和小少爷盛两碗过来。”说完，便提着裙摆出了屋，往院子里的小厨房去了。 片刻后端来两碗冒着热气的燕窝粥，还有同样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苏婉将苏晨抱在了怀里，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将汤药和燕窝粥，都喂给了苏晨。但因为这家伙才刚醒，又连着好几日没有吃半点东西，只喝了写汤药，一时间也不能吃得太多。 这一番折腾下来，等到苏婉端起粥碗的时候，里头的粥早已经凉了。还在现在不是冬季，燕窝粥就算凉了，也不至于到不能入口。 三两口吃完了一碗粥，期间一直抱着苏晨。直到小团子在她的怀中再次沉沉的睡去，她才将人重新放回到床榻上。 今夜邬黎依然守在苏府外边，顶着两个黑眼圈打了个哈欠，心里有些郁闷。 这几日他们一直守在这里，奈何苏婉一直没有露面。他们也没有办法潜入府中查探情况，只能每日在这里干等着。 第一百六十四章 挨一针可以睡一天一夜哦 “老大，这都好几日了，那女子一直待在府中不出来，我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傻等着。总要像个办法，进去看看情况吧！” “是啊是啊，兄弟这段时间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简直比以往出去执行任务，还要憋屈上三分。” “对啊，老大！那姓苏的女子，现在根本就是知道，主子派了我们过来盯着她，吓得不敢出来了！” “就算她的孩子伤势确实挺重的，但这府中伺候的下人也不少，怎么也用不着她事事亲力亲为吧……” 几个距离邬黎比较近的暗卫，忍不住抱怨了起来。也确实，他们这段时间只能在这里苟着，根本不能大展拳脚，直接冲进去将人抓回去，速战速决。 邬黎看着他们几个人，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们也知道这是主子的命令，主子还不想和姬华阁有冲突。若是我们在这里与姬华阁的人交上了手，难保往后主子还有用得着他们的时候。” “你们也别抱怨了，就在这里好好的等着吧！若是觉得累了，又不好意思回去休息的，就因着头皮去苏府门口转悠一圈，保证吃一针能睡个一天一夜的！” “毕竟这也算是受了伤，你们睡过去之后，我绝对不会回去告诉主子！” 他可还记着，那日自己就是被一根银针放倒的。虽然这段时间，手下们都没有在他面前说什么，但在邬黎的心里，就是过不去那道坎。 现在有坑自己手下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手软的！ 况且苏婉也不是别人，就凭着她那天在贤王府，还有城外茅草屋前的表现，他还真就觉得：苏婉这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肯定是守在了苏晨的床榻前。 一个小孩子，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自然是愿意将这封安宁，留给他们母子三人的。 左不过就是要委屈这些兄弟，跟着在这里多喂几天蚊子了…… 转眼又过了三日，他们还是没有见到苏婉出门。念在兄弟们确实辛苦，便将他们都打发了回去，重新换了一批人过来。 苏晨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现在也能下床稍微走动走动了。苏婉依旧陪在两个孩子们的身边，一心照顾他们，将铺子的事情全都让阮玉去负责了。 好在阮玉本就是管着铺子的，这些对于她来说，一点都不难。旁边又有林眙的帮衬，二人倒也将铺子和府中的大小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 今日阮玉出了趟门，要去查看自家商队运回来的草药，将里头的一棵血灵芝给取回来。苏婉的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便将后院的红芝给叫了过来。 红芝煎好了汤药，端着碗进了屋。苏晨的手里拿着裴伸新送过来的木工，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武襄还在府中养着，你去给他也煎一碗汤药送去。”苏婉吩咐道。 他抽空去看过武襄，也看见了从她体内取出来的，那细如发丝的银针。让姬华阁的人去调查了一番，发现在何种银针只有在南疆才有。 苏婉只知道南疆的蛊术很厉害，却不知道那边的暗器也非常的阴狠。那日若不是有武襄挡在阮玉的面前，恐怕阮玉早已经中了银针，一命呜呼了吧…… 红芝将药碗递到苏婉的手中，退后一步回道：“小姐放心，武襄的药已经煎好，伺候他的小厮，已经将药端了过去。” “再说了，武襄喜欢的是阮玉姐姐，就算要女子去送药，也该是阮玉姐姐才是啊——” 苏婉看了红芝一眼，道：“连你都看出来了，也不知道阮玉那个小木头，为什么到现在都看不出来？” 红芝想了想，认真的回道：“有没有可能，阮玉姐姐也知道，武襄是是喜欢她的？或许他们之间有某种原因，导致他们暂时不能在一起？” “或许，有这个可能吧——”苏婉看得出来，武襄对阮玉的喜欢，但从来没有过多的去关注他们。 今天要不是红芝提了这一最，她也不会跟红芝“探讨”这个问题…… 第一百六十五章 找个人陪着 说起来，阮玉的情况和苏婉差不多，她们当初都是没有了家人的。但苏婉比阮玉幸运一点，便是她有了苏晨和苏毓这两个小团子。 “罢了，别人的事情，咱们就不必操心了。”苏婉与其轻松的说道。 缘分什么的，讲究的便是顺其自然，她不打算多去过问这些。毕竟这阮玉和武襄这两人是她的左膀右臂，又都在她的身边伺候。相信只要缘分到了，他们自然就能走到一起。 红芝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啊，只要有缘分，阮玉姐姐定能和武襄在一起。” 随后她偷看了一眼苏婉，话锋一转，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问道：“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帮红芝也安排一个？” 苏婉听了这话，诧异的看了红芝一眼。心道：这个小丫头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今日说的如此直白，难道是有看上的人了？ 压下自己心中的猜想，苏婉浅笑道：“你这小丫头，可是觉得后院太无聊了？” 被苏婉这么打趣了一番，红芝瞬间就红了脸，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了句：“小姐就爱与奴婢开玩笑——” “这种事，我可不会和你开玩笑的。你若是有看上的，便带来给我瞧瞧。我希望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有一个好归宿！” 这一点，苏婉是真心的。她穿越到兆悦这么多年，早已经将这个世界对女子的偏见，给领略了个十成十。 若是她的抗压能力稍微欠缺一点，也不知道这会儿的她，是在地府里跟阎王爷下棋，还是已经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 红芝听了苏婉的话，小脸有些红的低下了头，笑着答应了下来：“好，等奴婢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已经带回来给小姐瞧瞧！” “去吧，没事儿做就是休息吧——” 苏婉对着红芝摆摆手，将她打发了出去。随后又拿起桌上的药碗，舀起一勺吹凉了，送到苏晨的嘴边。一抬头，就发现两个小团子，此刻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要说这兄妹两，原本拿着木工玩得正高兴的。但是他们从小便知道，自家娘亲要在管理那么多铺子的同时，还要照顾他们，时间根本就不够用…… “你们为何这样看着娘亲？”苏婉的目光在两个小团子的脸上扫过，疑惑的问。 苏晨往苏婉的身边挪了挪，没有说话。只是忍着汤药的苦味，慢慢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娘亲每日都要陪着毓儿和哥哥，就没有想过，找个人陪着自己？”苏毓不玩木工了，双手撑着自己的小脑袋，对着苏婉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娘亲有你们就足够了，旁的人，娘亲也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去应付——”苏婉不在意的说。 确实，她的精力都在这两个小团子的身上。会回京接近战文轩，为的也只是从他的身上找到原因。亦或是，他可以为她的实验，做出不小的贡献…… 苏晨将最后一口汤药喝完，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苏婉，开口问道：“那日救了妹妹的那位贤王，他与娘亲是不是认识？” “兴许是他认错人了吧，娘亲真不认识他。” 人是战文轩的是原主，可不是她这个魂穿的苏婉。所以她这么说，可真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呢！ “娘亲——”苏晨叫了一声，然后张了张嘴，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出来。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似心里有很多顾虑一般。 苏婉也猜到了，苏晨接下去要说的，恐怕跟战文轩有点关系。瞧着两个小团子跟他有点相似的模样，苏婉的心就软了下来。 毕竟这“造”孩子的功劳，也有他的一半。若是一直将他们霸占在自己的身边，岂不是剥夺了他们得到父爱的机会……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亲自道谢 正如苏婉所猜测到的那样，苏晨最终还是开了口，和她说起了要去一趟贤王府，和苏毓亲自登门道谢的话。 “这个决定，是晨儿和毓儿一起做的？亦或只是毓儿这么想，你帮她开口？”苏婉心里有些纠结，打算问清楚了之后再说。 毕竟那日若不是战文轩遇到苏毓，将她救起的话，谁也不知道那大半夜的，这么小的孩子会不会遇到别的危险。 要说只是备上一份厚礼，送去贤王府道谢的话，那么她自然会应下，并且吩咐林眙立即去办。只是现在，既苏晨和苏毓要亲自登门，这就让她不得不好好想想了…… “这个决定，是晨儿和妹妹一起做出来的。”苏晨摇了摇头，解释道：“晨儿醒来之后，特地问过妹妹。妹妹就那日的经过，说与晨儿听了。” “晨儿觉得，不管贤王与娘亲之间有何关系，但一码归一码，他命人出手救了毓儿便是事实。既然如此，我们便想亲自登门道谢——” 苏晨一张小脸上满是严肃，苏婉也知道他是认真的。只不过现在苏府外的情况，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会儿让苏晨和苏毓出去，她根本不放心。 哪怕有她陪同在侧，也难保战文轩不会将他们扣在贤王府…… 两个小团子相互对视了一眼，二人都看出了苏婉面上的不自然。都以为苏婉不答应，便也没有开口再说些什么。 先前他们两任性的后果，至今还是他们的梦魇。今日之事，若苏婉不答应，他们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只默默的记下这份恩情，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还回去。 “晨儿和毓儿都是好孩子，但现在晨儿的身子尚未恢复完全，出门娘亲也不放心。”苏婉抬手摸摸苏晨的小脸，继续道：“不如容等过些日子，容娘亲仔细想想可好？” “娘亲答应你们，定会如了你们的意愿，让你们与贤王当面道谢，好不好？” 苏毓一听这话，立即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扑到了苏婉的怀中，笑着说道：“娘亲真好，谢谢娘亲！” 苏晨也笑了起来，白皙的小脸上眉眼弯弯的，瞧着很是惹人怜爱。也不知战文轩在得知，他还有这样可爱的一双儿女之后，会不会因为纵容苏芸，而差点害死他们，在心里敢到愧疚和自责…… 陪着两个小团子用了午膳，哄着他们午休之后，苏婉去了一趟书房里。 已经步入了秋天，各地的米粮又到了丰收的季节。阮玉今日上午出去转悠的这一圈，便是去瞧了米铺的情况。 兆悦这么多年的安宁，让百姓们的生活逐渐富足了起来，手里有银子有余粮，都不愁吃穿。 所以这几年收上来的米，除了交上去的米粮，百姓们便会选择将剩下的米粮留下一部分，之后将多余的都卖出去。 眼下秋收时节，也该是派人下去收粮的时候了。 “小姐，米铺已经检查过了，库存的余粮还有不少。按照京城的百姓数量，余粮足够撑大家吃饭半个月的！” 阮玉将结果告诉了苏婉，而后又道：“外出去百姓手中采买粮食的人，也都安排了下去。除了京城之外的各处，也让人飞鹰传书了出去。” “想来五天之内，整个兆悦便能收到小姐的指示，至于我们在其余几国的粮食铺子，也能在半个月内收到这条消息！” 苏婉点满意的了点头，说道：“你做的不错，有你在，我可就放心多了。只是眼下还有一事，我需要你亲自去办……”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请他入府 “小姐请吩咐——”阮玉站在苏婉的面前，微微低着头，恭敬的说道。 苏婉靠在椅背上，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日在城外官道旁，战文轩救了毓儿。今日晨儿和毓儿说想要当面向他道谢。但是晨儿的身子还没有好全，我便想请他来苏府一趟。” “你下午便去安排一下，命人备上厚礼送去贤王府，将我的意思与他说明白。至于他愿不愿意来，就看他想不想亲自抓我了。” “小姐若要这么做，可需要奴婢再去安排一些人手，让他们苏府的周围护着？”阮玉赶紧问道。她很不放心，毕竟苏婉已经与她提过那晚的事。 现在战文轩已经看到了苏婉的面容，哪怕她一直否认也无济于事。被破身份，不过是早晚而已。 况且战文轩的心里，一直对苏婉当年推战文琳下悬崖的事，耿耿于怀。眼下亲眼见到她还活着，定然是要将她带回去，给战文琳处置的。 虽说先前武襄安排人调查到的线索不少，里头就有战文琳落下悬崖的种种疑点。奈何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想要再查明白，想要获得战文轩和战文琳的认可，也不是轻轻松松可以办到的。 且看这些日子，贤王府的暗卫一直守在外边，半步都没有离开过。仅凭这一点便可知道：战文轩定是要将苏婉捉拿回去的！ 苏婉也知道，自己除了医术和商业头脑之外，什么都不会。如果落在战文轩的手中，那根本连条活路都没有。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就因为不想让两个小团子失望…… “不必了，这里是我的家。若是在自己家还需要这样，那岂不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苏婉笑笑，她言尽于此，其余的便也不多说了。对着阮玉摆摆手，让她快些去安排。估摸着再过不久，两个小团子就要醒来。见不到她的话，又要来这处院子里寻他了。 …… 下午的贤王府，战文轩难得的去花园里散了会儿步。也不知是不是要下雨的缘故，让人觉得今天有些闷闷的，呼吸都有些不大顺畅了。 人工湖里的锦鲤，也都浮上了水面。鱼嘴一张一合的，就跟缺氧了的人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柏琸站在战文轩的身后，手里捧着一个小碗，里面装着鱼食。战文轩抬手取了一点，一扬手便丢进了湖里，顿时引得一群锦鲤，争相过来抢食。 许公公进了花园，见到战文轩在这，顿时眼前一亮。抱着拂尘跑到他的身边，回禀道：“主子，苏府来人了，备了一车厚礼在门口等着呢！” “本王没有去找她，她倒是有这个胆子，先来找本王了。”将剩下的鱼食丢入碗中，战文轩转身吩咐道：“让她进来在前厅等着，本王先去换身衣服——” 许公公听了这话，一时间有些懵。他家王爷又不是出去见客，怎么还要专程回去换衣裳？况且这衣服也没有问题啊，不是挺好的么？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战文轩见许公公站着不动，又问道：“难道她又在我贤王府门口，折腾出别的事来了？” 这也不能啊，苏芸已经被苏良骥接回去相府了，这个时候应该和他们一起禁足才是，应该折腾不到苏婉的头上才对…… 许公公总算听出来了，原来自家主子以为来人是苏婉，可门口的那位根本不是啊！ “主子的这身衣服挺好的，毕竟见的只是苏府的下人，不至于如此的慎重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意思到了就行 柏琸瞥了许公公一眼，觉得他今天是话里有话。只是在他的小脑袋里，并没有及时转的过弯来。 再看看急着要回去换衣服的战文轩，倒是听明白了许公公委婉的提醒。随机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许公公，微微蹙眉的问道：“来人是谁？” “是苏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叫阮玉的那位。”许公公回道。 阮玉是谁，战文轩自然是知道的。毕竟他早已经派人，将苏婉身边的人都调查了一番。知道她对苏婉的忠心，也知道苏婉对她的器重。 “罢了，就这样去前厅吧！”战文轩打消了回去换衣服的念头，身子一转，往前厅的方向去了。 …… 阮玉还站在贤王府门口等着，腰杆挺得笔直，比起门口的那些侍卫，丝毫不输半点气势！ 围观的百姓们，瞧着那满满两车的东西，纷纷猜测里面是什么。同时对阮玉的主子是何人，又更加好奇了几分。 毕竟能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多东西来的人，除了宫里的那些，便是已经在外建府的两位王爷了。 就算是苏良骥那样位高权重的，也不可能在孝贤帝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拿出这么多东西来。 许公公得了战文轩的吩咐，立即去将阮玉请了进来，带着人去了前厅。 此时的战文轩，已经端坐在了上首的椅子上，端着茶盏喝茶。阮玉对他行了一礼，态度倒是恭敬的很。 “苏婉让你来贤王府，找本王有何事？”战文轩放下茶盏，直白的问。 阮玉站直了身子，回道：“多谢贤王殿下那日救了小小姐，我家小姐今日命奴婢过来，便是代替我家小小姐和小少爷，来登门道谢的。” “本来这件事情该小小姐和小少爷亲自来做，但我家小姐怕小少爷的身子还没有好全，故想请贤王殿下去一趟苏府，也好让小少爷和小小姐当面谢您——” “放肆，主子面前，岂容你等这般坏了规矩？！”柏琸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 苏婉不是不知道，自家主子要抓她问罪。这段时日他们一家还能好端端的，便是他家主子最后的仁心了。 可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想要先下手为强，来一个“请君入瓮”？！ 阮玉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并没有被柏琸的气势所吓到。而是抬头直视战文轩，扬起一个不达眼底的笑。 “过来之前，小姐便嘱咐过奴婢。只需将这意思与贤王殿下说明白便好，至于您愿不愿意走这一趟，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您的手上。” “那辆车谢礼及礼单，奴婢已经全部交给了这位公公。眼下奴婢的事情已经办完，便也不在贤王府多做叨扰，这就告辞回去了！” 话落，阮玉对着战文轩又是一礼，而后直接转身离开，半点都没有要听那一群人废话的意思。 回去苏府，阮玉便将今日之事，与苏婉说了。 “知道了，这事儿便不用再去想了，来不来就看战文轩自己的。我们这些人这么忙，没时间去和一个外人计较那么多。” 苏婉这么说，显然没有将战文轩放在心上。可怜战文轩此刻在自己的书房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尤其在想到苏婉对他的态度时，更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堵得心肝都疼。文轩思来想去的，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决心要去找苏婉问个明白！ 这样一想，战文轩也不磨叽了，直接开口吩咐道：“来人，去备马车，本王要去一趟苏府！” 柏琸听后，诧异的看着战文轩，不明白自家主子这是着了什么魔：“主子，您——” 战文轩见他不动，没好气的说：“怎么，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们被嫌弃了吗 柏琸听了战文轩的话，从中品出了隐隐怒意。不想自己被罚得不明不白，当即就闭了嘴，不再多说半句。 一刻钟后，马车备好停在门口，战文轩坐了上去，让柏琸在前头带路。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此时已是傍晚，眼看着天都快要黑了。要说贤王府和苏府之间，距离并不是很远。但马车就是慢慢悠悠的，走了约莫一炷香。停在苏父门口的时候，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 “贤王殿下到——”伴随着柏琸的一声高唱，瞬间便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柏琸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去，对着门房小厮说道：“烦请进府与苏小姐通报一声，我家主子应苏小姐的请求，亲自登门拜访。” 虽然这话说得，让人听起来，任然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是既然是他们来到苏府，自然是要给苏婉几分面子，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小厮看了看那辆马车，就见前头的木牌上，刻了一个“贤”字。当即便确认了身份，客气的说道：“还请贤王殿下再此稍作等候，小的这就去！” 话落，便往里头跑了过去。 柏琸见人已经进去通报了，这才回过身去，将战文轩给请了下来。 这座苏府有多大，战文轩是听柏琸说过的。今天也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只需看一眼外头的院墙，便能大概知道这座宅院有多大。 邬黎带着手下的几人，就藏在苏府的周围，隐匿这黑暗之中。战文轩站在门口，只稍稍运了点内力，便知道了邬黎的方位。双手背在身后，给邬黎打了个手势，让他继续盯着苏府。 片刻之后，小厮跟在一名中年男子的身后，一起出了苏府的大门。出来迎接战文轩的，是满脸笑意的林眙。 随着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之后林眙才开口说道：“贤王殿下里面请，我家小姐已经在前厅等候了。” 战文轩点点头，抬脚就走了进去。 “老大，主子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亲自来了？莫非是嫌弃我们动作慢，亲自过来抓人了？”暗卫凑到邬黎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话说，邬黎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们整日里都守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又无法潜入苏府探听消息，自然不知道今天下午阮玉去做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主子既然来了，那便是有主子自己的计划——”邬黎转头看了身边那人一眼，语气淡淡的回道。 “通知各位兄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一旦主子被困苏府，我等就算死，也要进去将主子救出来！” …… 从大门走到前厅，一路上都有林眙领着走。路两旁都有点燃的灯笼，照亮脚下的路。 此时的前厅灯火通明，苏婉带着两个小团子，安安静静的等在那里。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便抬头看去。 战文轩今日一身月白色长袍，头戴白玉冠，看着倒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只是这样的装扮，看的苏婉的眉头紧蹙，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记忆之中，他从未这样穿过。平日里不是一身黑色，就是玄色的，怎么今天就换了风格了？ 苏毓和苏晨站在一起，看着战文轩和柏琸走了进来。尤其在看见柏琸的腰间，还带着那把长剑，吓得身子一抖，下意识的就往苏晨的身边靠了靠。 “毓儿不怕，有哥哥和娘亲在，没有人可以伤得了你。”苏晨安慰道。 听苏晨这么一说，苏毓倒是想起来了。这里是自己的家，外边还有很多的护院。而他们只来了两个人，从数量上看，也是他们这边更安全一点。 第一百七十章 当面道谢 战文轩站在苏婉的面前，长身玉立。一双眸子微微眯了眯，与她对视着，似乎是想看穿她的心思。 苏婉也起身稍微“迎”了下，对上他带着探究的视线，心里有些不解。毕竟战文轩一进来就站在她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看着，谁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是扫了战文轩一眼，苏婉便收回了目光，并没有将他当做一回事。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淡淡的说道：“贤王殿下请坐下说话吧！” 战文轩点了点头，走到客座的首位上坐下。柏琸站在他的身后，将前厅仔仔细细的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这里有任何的危险，心里才稍稍松了些。 苏婉也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客气的说道：“让贤王殿下屈尊来我府上，是我的不是。歉礼已经准备妥当，待会儿贤王殿下回去之时，便一并带走吧——” 因着前厅里还有苏晨和苏毓在，战文轩便没有说旁的话，只回道：“本王过来苏府，也是想看看两个孩子的情况。苏小姐并没有得罪本王，何来歉礼一说。” 苏婉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顺着说道：“也是，毕竟我只让人去告知了王爷一声，并没有强求。如今王爷自己来了我府上，确实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说完，苏婉便吩咐阮玉，道：“你亲自去库房说一声，让他们都别忙活了，将东西放回去库房吧！” 阮玉立即应下，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话落，阮玉便提着裙摆出了前厅，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下，整个前厅里就只剩下了他们几人。林眙早就听了苏婉的安排，出去时将门口伺候的人全都带走了。 眼下整个前厅里除了他们几人，便再也没有外人了。苏婉将苏晨和苏毓拉到自己的身边，说道：“你们不是说，要当面谢谢贤王殿下么？现在娘亲已经将人请来了，你们便去做你们想做的事吧……” 苏晨和苏毓听话的点了点头，而后手牵着手，小跑到战文轩的面前，对他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口中认真的说道：“苏晨和苏毓，多谢贤王殿下的救命之恩！” 如此近的距离，苏晨和苏毓的模样，自然是被战文轩看了个清清楚楚。不得不说，两个孩子的相貌都是极好的。 只是领战文轩有些不解的是，明明这两个孩子并不是他的，怎么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心里生出了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 都说血缘是很奇妙的东西，哪怕两个从未谋面的人聚到一起，只要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相互之间便能有所感应。 前世的时候，苏婉听到这话，只会淡淡一笑，然后说道：“这么玄乎的东西，都是说说而已的，根本不可信。” 然而这会儿见战文轩的目光，紧紧的粘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她的心里顿时就泛起了酸来。 “贤王殿下为何这般打量晨儿和毓儿，不知方才他们与殿下道的谢，您可有听进去？”苏婉有些不开心，语气微冷的说道。 战文轩没有立即接话，面上刚才的些许疑惑，也因为苏婉的话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脸的清冷。 “本王自然是听见了，这般看着他们，便是因为他们长得可爱罢了，苏小姐又何必这般防备？”战文轩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装作不在意的回道。 “如此便好！”苏婉起身将两个小团子带回了身边，而后不客气的说道：“想必王爷每日都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我便不留贤王殿下用晚膳了，殿下请回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娘亲的好孩儿 这前前后后加起来，连半个时辰都没有。苏婉让两个小团子给战文轩道谢，只行了个大礼，便要将人赶出去了。 战文轩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的，他还想好好探探苏婉的底，看看这个女人让他亲自跑这一趟，就是打的什么主意。 “现在已经到了晚膳时间，难道苏小姐不留本王，在苏府用一顿晚膳再走？”战文轩开口问道。 苏晨看看战文轩，又看看苏婉，觉得自家娘亲今日怎么这么别扭？既然他们说了要当面谢谢人家，自然不能就行个礼就算了的。 “娘亲，贤王叔叔说的不错。眼下正是用晚膳的时间，晨儿也吩咐了林伯伯，今夜要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用来招待贤王叔叔的——” 苏婉瞧着自家的好大儿，整个人都要无语了。她知道苏晨这么做，绝对是故意的！ “娘亲平日里便教晨儿和毓儿，要以礼待人，切不可恩将仇报。”苏晨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说出来的话，也确实是她平日里教的。 可是她和战文轩本就八字不合，让他踏进苏府，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是啊，娘亲也曾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贤王叔叔对我们还是救命之恩，自然更要好好招待了！”苏毓也跟着附和道。 苏婉的嘴角抽了抽，饶是她在外头，或者在战文轩的面前，有多么的能说会道，不畏皇权，在自家的两个小团子的面前，终究是不一样的。 “苏小姐果真是教出了两个好孩子——”战文轩没想到，明明是自己厚脸皮，赖着不走。经过两个小家伙的一顿说，转瞬间就变成了苏婉的不是。 还别说，这两个小家伙这般善解人意，还挺招他喜欢的！ “娘亲——” “娘亲——” 两个小团子对着苏婉一顿撒娇，直接将她的最后一道“防线”瓦解，答应让战文轩留下来，用了晚膳再离开。 苏婉叫来了候在外边的阮玉，让她将今日的晚膳安排去花厅，便和苏晨苏毓说说笑笑，全然不搭理坐在旁边的战文轩。 战文轩受了冷落，却没有觉得不开心。只当苏婉这样做，是为了引起他的主意。毕竟反其道而行，不是最容易引起关注的吗？！ …… 此时的苏府门外，又停了一辆马车。叶智宸从马车上下来，怀中抱着一个锦盒，一步步的往台阶上走。 门房小厮上回就见过了他，这才隔了几日的功夫，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忘记。冷裘上前说明了来意，门房小厮立刻进去通报。这一回跟着出来的，自然还是林眙。 “老奴不知叶少过来，有失远迎——”林眙笑着迎了上去，客客气气的说道。 叶智宸说道：“林叔不必与我见外，今日来苏府，确实是有要事要找婉婉相商。我刚从铺子里回来，还没有来得及用晚膳，也不知婉婉得知此事，会不会挨了她的一顿训斥……” 这些话，都是叶智宸故意说出来，给藏在暗处的邬黎他们听的。他没有在苏府的周围安排人，却在贤王府的周围安排了。 知道战文轩来了苏府，他便也赶紧跟了过来。就怕苏婉一个人面对他，会受了他的欺负！ 林眙哪里不知道，叶智宸心中的小九九。但是看破不说破，只得跟着一起做戏：“还请叶少在门口等候，容老奴进去通报一声。” “好！”叶智宸对着林眙点了点头，面带微笑的应下。 林眙快步去了前厅，见到苏婉说道：“小姐，叶少来了，就在府门口等着呢——” “哟，稀客呀，快快请进来！”苏婉今日一改上回的状态，立刻就要林眙出去，将人给请进来说话。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两株灵芝 林眙偷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正在喝茶的战文轩，心道：自家小姐今日，能这般爽快的将叶少请进来，还不是为了要气那人？ 若今天那人没有来苏府的话，叶少能不能踏进苏府的大门，还是个未知数呢…… 可他只是一个下人，小姐的决定，他只要照办就是了。便开口回道：“是，小姐，奴才这就去办！” 林眙说完，立即就退了出去。没过多久，就看见他带领着叶智宸和冷裘，走进了前厅。 今日的叶智宸，也穿着一袭白衣。束发用的玉冠造型简单雅致，月白色的发带被风吹起，更衬得他书生气浓重了不少。 苏晨和苏毓见到来人，当即也不在苏婉身边好好待着了，兄妹两迈着小短腿，直接往叶智宸的身边跑了过去。 “叶叔叔——”两个奶团子异口同声的喊着，听得出来，他们很喜欢叶智宸。 “好久未曾见到你们了，上回来有事耽搁了，没有见到你们，今日可得让我好好瞧瞧。” 叶智宸赶紧将手里的锦盒，递给跟在他身后的冷裘。张开双臂，将两个小团子抱在自己的怀中，笑着与他们说话。 等到安抚好了他们，叶智宸才站直了身子，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战文轩，开口亲昵的与苏婉说道：“婉婉，抱歉这么晚还来叨扰你，可有怪我来的不是时候？” 在听到“婉婉”这个称呼时，苏婉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不自然。但是战文轩还在这里，她也不想在一个称呼上多做纠结，只能将其忽略。 “有什么怪不怪的，你来我府上，不是有要事相商？”苏婉没有刻意避开战文轩，直接当着他的面，与叶智宸说起话来。“坐下说说看，这么着急找我，到底因为何事？” 叶智宸坐到了战文轩的对面，接过冷裘递来的锦盒，亲自打开给苏婉看。 “前几日过来，见你脸色不太好。得知你为了晨儿和毓儿日夜不眠不休，我便命人去寻了这两株灵芝过来，给你和孩子们补补身子。” 那锦盒里放着的，是一红一黑两株灵芝。只看那比手掌大出几圈的伞盖，便知是珍品中的珍品。 战文轩身为王爷，好东西见过不少。如今看见这两株灵芝，也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声：这个叶智宸，为了讨苏婉的欢心，当真是大手笔！ 苏婉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在意的说道：“这两株灵芝你带回去吧，孩子们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有绾轩留下的方子，回春堂的草药就已经足够了，实在用不上这两株灵芝的。” “想来你在京城办完了事，很快便要回去江南。倒是回去给叶叔，也让顺带替我向他问声好——” 战文轩瞧着两个小团子生龙活虎的样子，本来心里还很疑惑的。毕竟苏晨受了多重的伤，那日怀来的时候，他也是亲眼看见的。 如今得知是用了绾轩留下的药方，倒也不觉得有多奇怪了。 毕竟那位神医是个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若是连这点小伤都医治不好，那还怎么撑得起这个美名？！ 苏婉今日确实想利用叶智宸，将战文轩给气走。但是内心深处，却也不想再欠叶智宸的人情。 好在叶智宸倒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将锦盒的盖子合上放在一旁，话锋一转就说起了其他的事来。 “我已经有好些时候，没有吃到苏府的饭菜了。今日来这一趟，也不知有没有这个口福？”叶智宸笑着问道，目光落在苏婉的脸上，显然是在等她的回答。 第一百七十三章 讨谁人欢心 “来者是客，正好又是用晚膳的时候，叶少想留在府上用膳，我自然会让人安排好！”苏婉回道。 其实这些事情，根本就不用她来操心。叶智宸进来的时候，林眙和阮玉就已经安排好了。不多是多一双碗筷的事情，简单着呢！ 然而战文轩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刚才他厚着脸皮，说要留下用晚膳时，苏婉是怎么回他的？要不是有苏晨和苏毓这兄妹两，恐怕这个时候，自己已经被赶出苏府了吧…… 战文轩越想越生气，捏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杯子就碎成了一堆废瓷片。 杯中的茶水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饶是他的动作够快，也免不了滴了两滴在衣摆上。 这次不等苏婉说话，叶智宸便先开了口，面带微笑的说道：“不知贤王殿下这是何意？好端端的喝着茶，怎么将杯子给捏碎了？可是嫌弃婉婉招待的，这明前龙井不够好？” 这茶确实是明前龙井没错，且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嫩芽，制作而成上上品。且与每年进贡入宫的是同等的品质。 况且这茶出自叶家的茶庄，苏婉平日里喝的这些，也都是茶庄的掌柜亲自送来的。就凭着苏婉和叶智宸的关系，掌柜的哪里敢将不好的东西，往苏婉的跟前送？！ “这等好茶，本王怎么可能嫌弃？”战文轩被叶智宸下了面子，倒也没有气恼，而是在言语上反击了回去。 “方才叶少在本王面前，上演了一出如何取得女子关心的戏码，倒是让本王忽然想起来，五年前在贤王府，本王的王妃是如何在本王的面前大献殷勤，想要讨得本王的欢心的——” 柏琸已经将叶智宸的祖上三代，都查了个底朝天。所以战文轩很清楚，叶智宸是知道苏婉的过去的。 况且他也说的没错，五年前的苏婉，在他眼中就是那样的女子。再说他也不是傻子，自己才刚刚到苏府，后脚叶智宸就跟着过来了，难道不是冲着他来，故意给他添堵的么？ 他在这里坐了这么久，除了苏晨和苏毓会偶尔与他说两句话，苏婉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留给他。但是自从叶智宸进了前厅，苏婉的话就多了起来。 说实话，看见苏婉和叶智宸这样相处，战文轩的心里莫名就觉得有些堵得慌。 明明这个女人，以前一直缠着他的。现在倒好，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就跟转了性似的，与他说话也是半句都不投机。 “女子为了自己的夫君，甘愿耗费精力逗他开心，就这份真情，绝对是无人能及的。怕就怕她的夫君不领情，为了自己图个清静，就重新找个女子回来给她添堵。” “更是纵容妾室目无正妻，并且加以陷害。最后正妻含冤而死，连个给自己讨回公道的机会都没有。” “想想这人间千万事，与其将将精力花在别人身上，倒不如花在自己的身上。至少耳根子清静，也没有那么多的糟心事——” 苏婉意有所指的说完，随后对着外边扬声说道：“来人，给贤王殿下重新上茶——” 阮玉就在门口后者，这会儿听到苏婉的吩咐，立即走了出来。说了声“是”，便退了下去。片刻之后端着刚泡好的茶回来，放到了战文轩的手边。 随后收拾了碎掉的茶盏，交给了外边的小厮处理，自己则站回到了苏婉的身边伺候。 “晨儿有些事情不太明白，娘亲能不能给晨儿和毓儿解解惑？” 刚才苏婉说的话，苏晨可是每一句都听进去了。别看他只是个小不点，可那小心思却玲珑剔透着呢！ “娘亲为何会说出方才的那些话来，难道娘亲以前过的，便是那样的日子？”苏晨和苏毓站在一起，两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第一百七十四章 许你一世安稳 “娘亲可没有过过那样糟心的日子，虽说以前的日子苦了点，但有你们陪在娘亲的身边，娘亲就不觉得辛苦了。” “现在只盼着你们平平安安的长大，娘亲就心满意足了！”苏婉说着，抚摸着两人的小脑袋，目光中满是慈爱。 刚才她说的，那都是原主的生活。但她可不是原主那样的女子，哪怕有她的记忆在，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叶智宸接话道：“婉婉若是不介意，我可以许你一世安稳。并且保证绝不纳妾，不会让你过上勾心斗角的后宅生活，如何？” 她看着苏婉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着，似乎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心中的坚定。 “父亲与母亲也很喜欢晨儿和毓儿，时常与我说：以后若能有晨儿和毓儿这样的孙儿，定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晨儿，毓儿，你们愿意叶叔叔当你们的父亲，护着你们与娘亲吗？”叶智宸看向苏晨和苏毓，将选择权交到两个奶团子的手中。 苏晨人小鬼大，他早就感觉到了叶智宸对自家娘亲的好。但是那次在城外的茅草屋前，他在昏过去之前，也看到了战文轩对他们娘亲的举动。 歪着脑袋想了想，而后认认真真的说道：“叶叔叔喜欢娘亲，这点晨儿和毓儿都知道。只是我们都想让娘亲开开心心的，度过接下去的每一日。” “所以这个问题与其问我们，还不如直接问娘亲的好。只要娘亲说喜欢，说和谁在一起可以开开心心的，晨儿和毓儿都会举双手赞成！” 此话一出，叶智宸便知道自己今天是没戏了。苏婉已经的态度一直都是那样，心里从来多有多出来的位置，放得下他这个人。 重重叹了口气，道：“也罢，晨儿和毓儿说的没错。只要婉婉以后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和谁人在一起都无所谓了。” “不过刚才婉婉也说了，有你们两个在她的身边，她就能很开心。他们两个小家伙，才是婉婉真正放在心里的人啊！” 战文轩被迫亲眼见证了一场深情表白，好在苏婉没有答应，倒是给他继续调查他们，提供了些许便利。 还有刚才苏婉意有所指的那些话，每一句都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隐在衣袖里的手，忍不住紧握成拳。 林眙从外头走了进来，说道：“回禀小姐，花厅的晚膳已经准备好，还请小姐与客人们移步花厅用膳。”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么便赶紧过去吧！”苏婉说完，瞥了眼战文轩，继续道：“贤王殿下公务繁忙，早些用了晚膳，也好早些回去休息——” …… 花厅里摆放着一张大圆桌，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五套碗筷。 众人落座后，柏琸便取出了一根银针，将满桌子的菜肴挨个试了一遍毒，确定都是无毒的之后，才放心的给战文轩布菜。 彼时，苏婉和叶智宸两人，早已经开始吃了起来，两个小团子也吃得正香。 “按照神医绾轩的说法，毒有很多种，无色无味且测不出来的，种类也不下百种。柏侍卫这样信不过我苏府的饭菜，何不早些带着你家主子回府，也省得在这里提心吊胆的不是？” 柏琸刚想反驳，但是看到战文轩的眼神之后，又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乖乖站在一旁，挑着自家主子爱吃的，继续给他布菜。 战文轩开口回道：“这是本王多年来的习惯，即使是在贤王府，也是一样的。” 话说餐前试毒，每个王公贵族都会安排专人去做。在战文轩看来，这就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而已。 可是这些话听在苏婉的耳中，只觉得是多此一举。 “在自己的府邸里，都不能放心的用膳，可见贤王府的下人们，个个都是摆设啊！也不知贤王殿下每月在给他们发下月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笔开支到底值不值……” 第一百七十五章 银针验不出来的毒 自己的府里是什么样的情况，战文轩的心里最清楚。只是现在还没到，将他们全都赶走的最好时机罢了。 况且那些下人们的月钱要怎么发，最终也都是他这个贤王说了算。至于他们为谁做事，要去找谁讨赏，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战文轩没有接这话，而是将所有的疑惑，全都放在了毒上。“神医绾轩真的说过，这世上有用银针测不出来的毒？” 这话说出来，想来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的。毕竟他们都是用银针试毒，且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任何的问题。 若是有连银针都测不出来的毒，那该怎么办？岂不是说，一旦有人用了这样的毒，便会有会被神不知鬼不觉毒杀的危险？ 他倒是没有什么，以他身患嗜睡症的身子，想来也不会有人会盯上他。但是他的父皇，那可就不一样了。 “那是自然，这天下毒物众多，银针试毒也有局限。如若贤王殿下不信，回去随便找个鸡蛋，试一试蛋黄能不能让银针变黑。” “若是还不相信，那就再去随意找一处温泉，将银针放入水中，瞧瞧是不是也变黑了。” 苏婉这样说着，手里还在忙着给两个小团子布菜。 她说的这些，在二十一世纪都是很普通的常识。但是在这里，却都还是不为人知的事情。 既然她要用战文轩做实验，最最要紧的第一步，便是保住他的性命，今天便是给他稍微提个醒。 免得他以为自己掌控“大局”，一时疏忽被人毒得半死不活的，到最后还不是给她添了许多麻烦？！ 叶智宸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将苏婉的话默默的记了下来。 他对毒的认知，也仅仅在“银针可以试毒”上。就刚才苏婉说的那他，他章这么大，还从未听说过。 战文轩的脸色有些奇怪，认真的看着苏婉的侧脸，感觉熟悉又陌生。总觉得这样的苏婉，根本就不是以前的那个。 “你会知道这些，全都是神医绾轩告诉你的？”战文轩蹙眉问道。 苏婉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是，神医为何称之为神医，便是她的医术与学识，是常人所不知不会的。” 战文轩沉默了，将杯中酒倒入口中，咽了下去。烈酒沿着喉咙入腹，将他的头脑“烧”得清醒了不少。 毕竟苏婉刚才的话，也再一次的提醒了他：她与神医绾轩是好友，好到将自己的药方留给苏婉，以备她的不时之需。好到连这些太医们都不知道的，全都仔仔细细的告诉了她。 而他却想着，要怎么报了五年前，她推战文琳下悬崖的仇？要怎么让她认罪，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忽然，在战文轩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句“纵容妾室诬陷正妻”。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样，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回想苏婉回京的这段时间，几乎就是深居简出的。几次碰到她的时候，她也都是以回避为主，从不与他正面交锋。 除了苏晨和苏毓被苏芸绑架，她绑了人去贤王府找他…… 一顿晚膳吃完，苏婉让人将苏晨和苏毓带回去了院子，自己则亲自将叶智宸和战文轩送到了门口。亲眼看着两辆马车离开，是自己才进了府门。 战文轩回到贤王府，便让柏琸去取了一枚鸡蛋过来，他要亲自验证苏婉的话。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与其说是验证，不如说是自己的私心。 现在的苏婉已经变成他完全不认识的人，但她现在做事的风格，他也已经领教过了。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她便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来的。 还有这银针试毒鸡蛋黄的事，若苏婉真的不待见他，为何要将这么重要的事也说出来？难道不是在提醒他什么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往事存疑 柏琸很快就取来了鸡蛋和碟子，当着战文轩的面，将鸡蛋敲开放进碟子里，而后直接用银针刺进蛋黄中。 片刻之后拔出银针一看，果然如苏婉所说的那样：刚才刺进鸡蛋黄里的那部分，此时已经发黑了。 若是以往，众人肯定会认定，这鸡蛋里有毒！ 可刚才他是亲眼瞧见的，那蛋壳完好无损，根本不可能被人下毒。若是说有人给母鸡下毒，那就更不可能了…… “主子，这——”柏琸看看碟子里的鸡蛋，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银针，一时之间就愣住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们说的好。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平时吃的鸡蛋，居然也会有让银针变黑的本事。况且他和战文轩的想法一样，敢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刚才的鸡蛋，绝对没有问题！ 战文轩没有接柏琸这话，只是起身站到了窗边，看着院子里的风灯，重重的叹了口气。 好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五年前庄子失火，你派人前去调查，回来后回禀本王，是苏婉在屋子外边洒了火油，使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将整个庄子烧成了一片废墟。” 柏琸一听这话，整个人一个激灵。纵使他平时脑子再糊涂，结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这个时候也回过味来了——庄子失火，这里头的疑点可多着呢！ 听到自家主子问话，柏琸赶紧回禀道：“回禀主子，属下派去调查的人，回来确实是这么禀报的。且事后属下也去庄子上看过，确实在废墟里闻到了火油的味道。” 战文轩闭了闭眼睛，微微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院子里，不知道在想这什么。 柏琸见自家主子不说话了，便也安静的站在一旁，细细想着五年前的事。 要说火烧庄子那件事的起因，便是战文琳出宫探望战文轩，后来一时兴起，想要去城外游玩。 因着战文轩的身子不太好，战文琳也不好硬拉着他去，便让苏婉与她同行。 那时的苏婉，除了每天缠着战文轩，也会时不时的拿出些好东西送给战文琳，用来讨好这位小姑子。 虽说战文琳也看不上苏婉，但是面对那些珍宝，谁又能不心动呢？每次苏婉派人送去给她的时候，她的心里可都高兴着呢！ 苏婉讨好战文琳这事儿，战文轩自然是知道的。她陪嫁的那些好东西，一样不少的全都送去了战文琳的宫里。 但战文琳因着德妃的原因，与苏芸的关系极好。本来战文琳是想着找苏芸一起去得，只不过那日苏芸并没有在贤王府，而是回去了相府。后来再回来贤王府后，听闻战文琳和苏婉出城游玩，便又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这一点，从暗中保护战文琳的暗卫那边，就已经得到了证实。 后来她们一起徒步登上了山顶，苏芸说累了要去休息，便先行离开了。也就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战文琳便被苏婉推下了山崖。 两个暗卫舍命将战文琳救了回来，又将苏婉绑了起来，一起带回了贤王府。而唯一一个半点关系都没有的苏芸，也因为受了惊吓，回到贤王府就病了好些天。 战文轩命人将苏婉关进她的院子里，等到身体好些之后，才去质问她是怎么回事。苏婉自然说她什么都没有做，反而在发现战文琳掉下山崖的时候，自己还上前去拉了一把。 只是这些说辞都太过苍白，最后还被她身边伺候的丫鬟，指认她早有要谋害战文琳的心思。 那时候的苏婉，犯下的错可谓是罄竹难书，人证都有好几个，足以定了她的罪名。可战文轩念在苏婉的母亲曾救过孝贤帝，到底没有狠下心杀了她。 只是听了旁人的建议，将苏婉关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奈何他的嗜睡症突发，等他自然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他想知道真相 战文琳被苏婉推下山崖的事，已经传到了宫里。孝贤帝和德妃、战文宇他们全都知道了，众人满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苏婉！ 可即使是这样，孝贤帝也和战文轩一样，不想亲自动手杀了苏婉。后来听说苏婉被烧死在庄子里，孝贤帝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下去，突然有一种轻松感。 也不知谁人在背后动了手脚，没过几日，京城的百姓们便都知道了此事。一个个都在唾骂苏婉，说她忘恩负义，心肠歹毒。 苏良骥也是那个时候站出来，与苏婉撇清了关系。而后又找到了他，说既然苏婉已经不是他的女儿，那么当时贤王府给的聘礼，他们如数退回。至于陪嫁什么的，就全都算作苏芸的。 孝贤帝也趁机让人拟旨，力排众议，要将苏婉葬入皇陵。百姓们听后不住的赞扬孝贤帝，也让他得了个“大度”“不计前嫌”的美名。 事实上，苏婉的“尸身”并没有葬入皇陵，而是埋在距离皇陵很远的边界上，周围也没有侍卫把守。 因着那块地方，名义上是皇陵的地界，所以葬在那里，便也算是在皇陵里头了。毕竟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跑去那里查看个究竟。 这些事，苏婉一个现代人，压根就没兴趣知道。只是前不久，武襄派人调查战文轩时，顺带着将此事给查了出来。 夜晚凉风习习，战文轩背着手站在窗前，目光渐渐地有了焦距。他将整件事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越来越多的疑点，也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当年的事，一切都太过顺理成章！ 从他将苏婉赶去庄子，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所有的线索都是后来查到，或者是别人查到送到他面前的。 那时他心里对苏婉的怨恨，早就超过了理智，一看到那些证据，根本就不愿意再去多想。 加之那时苏婉早已离开了京城，连一句为自己辩解，或者自证清白的机会都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可她在离开之前，到底遭遇了什么？庄子里的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立刻安排下去，差人去将五年前的事，再重新调查一遍。”战文轩沉声开口，吩咐道。“本王，想要知道真相——” “是，主子。” 柏琸领命退下，连夜就派了几波人，去了城外的庄子。以及那年战文琳她们，登高望远的那个山头…… 苏府里，苏婉再次看到那两株灵芝时，便直接吩咐了阮玉，让她明日将东西退回去。 “小姐，这可是叶少对您的一片心意啊，您就真的连看都不看一眼吗？” 阮玉为了撮合苏婉和叶智宸，这会儿跟个老妈子差不多了。拿着锦盒跟在苏婉的身后，求着她将两棵灵芝收下。 可苏婉就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回到自己院子之后，直接进了里屋，早早的就休息了。 阮玉无奈，只能将东西带回去，打算明日找个合适的时间，送还给叶智宸。 …… 八皇子府，战文宇现在还没有封号，所以在宫外建府，门口也只能挂上这个牌匾。 不过战文宇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毕竟现在他没有封王，孝贤帝也没有立太子。他现在这个情况，不是在暗中告诉别人：自己是有机会，登上太子之位的么？！ 虽然夜色已深，但是战文宇现在还在书房里，提着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战文宇听后，头也不抬的说道：“进来！” 下一秒，便见一个暗卫出现在书房，跪在他的面前，说道：“主子，贤王今日去了一趟苏府，一直到过了晚膳时间才回了贤王府——” 第一百七十八章 收为己用 自从除了苏芸绑架小孩子的事情之后，战文宇和德妃就准备，放弃她这个棋子了。 当然，苏良骥对他们还有一点用处的。毕竟是当朝丞相，官职地位全都摆在那里，旁人自然不敢小觑。 只是苏良骥自以为聪明，将苏芸的事给压了下去。以为这样做，就可以瞒住他们母子的眼睛。却不想，这消息早在他们被软禁在贤王府的时候，就被他们安插在里头的人，给送进了永宁宫。 战文宇也是那时才知道，京城里还有这样一个胆大包天的女子。毕竟整个京城的贵女加起来，也找不出敢绑架侧妃，威胁贤王的女子来。 这么几日过去，他还没有见到那位“苏小姐”。但是派出去的人，倒是将她名下的产业，给调查了个七七八八。 自调查到的，自然是与战文轩那边的无异，都是药房酒楼，胭脂铺，绸缎庄那些。 在得知她还是一个单身母亲，战文宇就更想见见，这个比男子还要会做生意的“苏小姐”了。 “你们可有探听到，七哥去苏府所为何事？”战文宇轻呼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抬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暗卫，淡淡的问道。 暗卫摇摇头，继续回禀道：“苏府守卫森严，属下们试过好多种办法，都无法潜入探查情况。” “不仅如此，贤王殿下身边的暗卫邬黎，也被姬华阁的人拒之门外，只能远远的监视着苏府门口。” “哦？还有这样的事？”战文宇挑眉，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轻笑一声，说道：“看来，七哥也对那位苏小姐，很感兴趣啊——” “主子，要不要属下安排人，继续盯着苏府的一举一动？” 暗卫偷偷看了眼战文宇，见他面上没有不悦，这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闻那为苏小姐，与江南叶家有点儿关系。且今日属下也看见叶家的少主，亲自带着厚礼进了苏府。” “主子眼下还只是皇子，但是打点朝中各位大人，还需一笔不小的银钱。属下想着，主子若是能将这位苏小姐也收为己用，那么银钱上的事，就再也不用主子费心了……” 战文宇边听边思量，觉得暗卫说的没错。 眼下他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纵使孝贤帝再怎么宠着战文轩和战文宇，到时候也得听他的命令。 可是满朝文武，并不是全都站在他这边。还有一部分硬骨头，说什么都不肯站在他这边。 毕竟这宫里除了他和战文轩之外，还有小十一和小十二呢！ 现在孝贤帝正值壮年，再活个十来年绝对不成问题。可到时候十一和十二都长大了，自然也就有了与他有一较高下的能力。 所以，他必须趁着现在赶紧下手。多花点银钱在那些夫人小姐的身上，也好早日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他的皇子府里，统共就剩那么点赏赐了。就算将永宁宫的都算进来，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这个时候，若是手里有几个富商，那自然是极好的！ 另一边，他也要再去与自己的母妃说说，让她尽早将后宫里那两个小的，给无声无息的解决掉，以免后患无穷。 想明白了这一点，战文宇便吩咐暗卫道：“此事不急，让人全都撤回来，不必再盯着苏府了。” 暗卫应声退下，闪身就融入了黑夜之中。 “晏申——” 战文宇对着屋外喊了一声，下一刻书房的大门被推开，进来了一名面庞清秀的男子。晏申走到战文宇的面前，一句话都不说，只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明日待本王下了早朝，你便去请叶家少主来府上坐坐。就说，本皇子想要结交他这个朋友！” 话落，战文宇直接起身出门，抛下一句“本王累了”，便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谈个合作 晏申立刻下去安排，很快一群小厮就拎着木桶，提着热水进了战文宇的屋子。一直到他将战文宇伺候到睡下，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刚才战文宇和暗卫在书房里说的话，晏申在外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要说战文宇想见见叶智宸，这件事情早就有了苗头。毕竟当年叶家将铺子开到京城，便是想借用战文宇的关系，尽快在京城站稳脚跟。 那个时候，战文宇只是见了叶家家主，叶智宸的父亲一面。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便将人给送走了。 后来调查了叶家的背景，得知他们家在江南，以及在整个兆悦，还有其他几国的产业之后，战文宇也动了想要拉拢他们的心思。 然而那个时候，叶家见京城的形势比较复杂，便没有再将重心放在这里。而是转而将重心放在了其他几国，开辟花茶的市场上。 可现在不一样了，叶家经过这么多年，已经凭借他们自己的手段，在京城站稳了脚跟。眼下叶智宸已经到了京城，这不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么？！ 现在可以说天时地利都齐了，只要战文宇趁着这个机会，与叶智宸见个面聊聊合作，便也是“人和”了。 等到和叶家的这个合作谈成了，到时候再想拉拢那位苏小姐，岂不是手到擒来！ …… 次日一早，战文宇刚刚下朝回府，才喝了一杯茶，便听到门房的小厮前来通报。 “主子，叶家少主叶智宸已经到了，正在皇子府门口等候。”小厮说道。 战文宇看了一旁的晏申，给他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点头应下，抬脚就往府门口走去，片刻之后领着两名男子走了进来。 瞧着一身白色衣衫的叶智宸，战文宇怎么都不觉得，这样一个文弱书生，会是叶家的下一任家主。 商界之人都说，叶智宸为人儒雅，待人彬彬有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生得一副谪仙模样，还有一颗会经商的头脑，是许多女子的梦中情郎。 战文宇原先只觉得，那些人之所以对叶智宸，有这么高的赞美，不过是道听途说来的。 可是现在人就在他的面前，光凭着那张脸和那周身的儒雅气质，就会让人觉得：此人或许真的，是从天上落入凡尘的谪仙，也不一定呢…… “草民叶智宸，见过八皇子——”叶智宸进了门，便给战文宇行了礼。“不知今日八皇子叫草民入府，所为何事？” 战文宇起身走到叶智宸的面前，抬手虚扶了他一把，笑着说道：“叶公子不必如此客气，你是本皇子的客人，本皇子须得好好招待！” 说话间，战文宇已经将叶智宸领到了下首的客座上，外边伺候的丫鬟们，也奉上了茶水点心。 叶智宸看都没有看，只嗅了一下茶香，便知道这是出自叶家茶庄的明前龙井。毕竟他从小喝到大，这味道是绝对不会闻错的。 战文宇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又道：“本皇子也是偶然间得知，叶公子来了京城。想到先前与叶老家主见过一面，这次便想问问叶公子，叶老家主的情况。” “不仅如此，本皇子也诚心结交你这个朋友，谈谈合作。希望能帮助叶家，在兆悦的生意上更上一层楼——” 叶智宸一听这话，便在心里冷笑一声。他又不是傻子，京城现在是什么情况，随便花点银子去姬华阁问一嘴，便能知道个大概。 况且那年自家父亲从京城回去，便将那次的经过全都告诉了他。加之苏婉也曾旁敲侧击的提醒过他们，不要与战文宇有过多的来往。 那时候战文宇看不上叶家，现在倒好，看到叶家在京城站稳脚跟，就想着要拉拢他，从叶家掏银子为他所用，真当他们家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第一百八十章 没人没银子 纵然叶智宸只在几息的功夫，便想了这么多。但是面上依然带着微笑，表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战文宇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叶智宸的表情。见他一直淡定自若，自己说什么都不关他的事的模样，倒是有些拿不准他在想些什么了。 “不知叶家现在，是否有在扩大产业的想法？”战文宇觉得之前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试探的问道。 叶智宸没有急着回答战文宇，等他斯斯文文的喝完了茶，这才开口回答道：“想必八皇子也知道，叶家做的都是小本生意。比不得京城里真正的皇商，每年赚得的银子，数都数不清。” “叶家这几年，要不是有祖上的银钱支撑着，恐怕连进贡给宫里的茶叶，都要做不出来了。” “虽说兆悦这些年天下太平，海晏河清，百姓们的生活条件，确实比以往提高了不少。但也正因为这样，出来做生意的百姓们就越来越多。” “况且整个兆悦就这么大，叶家这么些年也是夹缝中求生存。不求能赚到多少银子，只求做赚得的银钱，能够养活叶府的一家老小，养活在铺子里干活的伙计们。如此，草民与父亲的便知足了！” 叶智宸一边叹气，一边将自己的准备的说辞，说出来堵战文宇的心——他们叶家现在就这样了，要银子没银子，要人没人。 纵然你是皇子又如何，难不成还会纡尊降贵的，愿意借些银两给叶家，用来扩张叶家各处的产业不成？！ “抱歉，八皇子，叶家现在连扩张产业的银钱都没有。哪怕八皇子有心，想要扶叶家一把，叶家也没有这个实力啊——” 说着，叶智宸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方丝帕，抬手拭了拭泪。虽说那眼泪根本就不存在，但若是不这样的话，怎么能体现的出他的无奈呢？！ 战文宇瞧着叶智宸，说的那情真意切的样子，饶是他的脸皮再厚，也开不了问叶家要银子的口。 他哪里不知道，叶智宸这分明就故意哭穷！ 若是面对以前的那些大臣们，他只需要稍微威胁两句即可。不管他们最终能拿出来多少，总归会“孝敬”他一些的。 毕竟那些新调任过来的京官，在京城里完全可以用“毫无根基”来形容。他们要想在京中好好待着，自然得找个靠山的。 要说眼下最最好的靠山，除了他这个八皇子之外，还有谁能够担得起？ 可是叶智宸不一样，他是叶家未来的家主，且叶家在江南也是非常有名望，那边的富商们多以叶家为首。 若是自己威胁了叶智宸，便是将自己摆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到时候别说他拉拢不了叶家，拿不下苏府的那位。恐怕还会因此，得罪了江南的所有富商…… “既然如此，本皇子也无法了。但叶公子也不必着急，或许再过个一两年，叶家的生意又会好起来呢？！” “到时候只要叶家有需要，只管差人过来说一声，本皇子定会竭尽全力！” 战文宇一开口，便对叶智宸下了保证。但是前提条件，也要叶家的生意好起来才行。 第一百八十一章 秦嬷嬷在哪 既然今天谈不成合作，战文宇便想再随便客套几句，然后找个借口，将叶智宸给打发走。 叶智宸也抱着这样的想法，毕竟他心里清楚：打从今日一早，八皇子府的下人，去苏府别院请他的时候，战文宇就没有安好心。 自己亲自跑来这一趟，也不过是碍于先前自己的父亲，确实有来求过他。自己若是不过来瞧瞧，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容易落人话柄。 现在好了，自己该说的都说了，眼下也没有什么事了，该找个借口离开了。 二人在前厅里鸡同鸭讲，前言不搭后语的敷衍了几句，叶智宸便先开了口：“草民今日还得去瞧瞧京城的铺子如何，若是这铺子实在转不了多少银子，便只能将京城的铺子关了。” “八皇子是不知道，这铺子每日需要支出的银两，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叶家现在不同往日，这种情况下也免不了关门歇业的处境——” 战文宇知道叶智宸要走，便也不再挽留，回道：“既然叶公子还有要事要办，那么本皇子也不好多做挽留。” “只想着叶公子在离京之前，若是有空的话，还请再来一趟本皇子的府上。到时候本皇子命人备上好酒好菜，为叶公子送行，如何？” “如此，便多谢八皇子了——”叶智宸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战文宇便行了一礼，说道。 战文宇也对着他笑了笑，吩咐道道：“晏申，替本皇子送送叶公子。” “是——”晏申应下，而后领着叶智宸和冷裘离开了前厅，往府门口走去。 另一边，丞相府。 苏良骥还被关在府中，孝贤帝的暗卫依然每日都在府周围转悠，纵使江航有本事，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根本不是那些暗卫的对手。 为了保险起见，苏良骥倒是消停了好几日，每日都在书房里看书写字，整个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样。 倒是他这样的举动，让苏夫人和苏芸给着急坏了。 毕竟秦嬷嬷已经不知去向，哪怕苏良骥告诉她们“有可能被皇上抓走”，她们两也坚信，抓走秦嬷嬷的，就是孝贤帝无疑！ 苏夫人看着苏芸每日担惊受怕的样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一边担忧秦嬷嬷会不会在孝贤帝的面前，将她们母女以前做的事全都抖落出来，一边还要为苏芸计划，重新回去贤王府的事。 两边的事都让她头疼不已，这几日晚上都没有睡好，急得都有口疮了，这会儿都不太能开口说话。 “母亲，您说皇上这么多日，都没有派人来责问情况，可是孝贤帝不相信秦嬷嬷的话？亦或是，秦嬷嬷又从那些人的手里跑了？” 苏芸昨夜想了一整晚，倒也琢磨出了点道道来。都已经好些天了，虽然他们还是被关在丞相府，可却还是风平浪静的。 再想想自家父亲说过的话，苏芸也开始怀疑，是不是秦嬷嬷福大命大，被暗卫带走之后，有从他们的手里逃脱了。 现在人究竟在哪里，就连孝贤帝的暗卫，也查不出来？ 若是按照她的希望，自然是后者更好一些。只要秦嬷嬷跑出京城，整个丞相府便是有惊无险。 只等这些糟心事都过去，她还是贤王侧妃，丞相府也依然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苏夫人转头看了苏芸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便是孝贤帝现在需要用到你父亲，不会轻易的就判了他的生死。” “至于秦嬷嬷，她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老婆子，怎么可能逃得出皇上暗卫的手掌心？！” “不过我倒是希望，秦嬷嬷是被另外的一群人带走，问完了话就杀了。要知道，这世上嘴最严实的，便是死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主子找你问话 虽然母女两都知道是这么个理，但是她们都有心无力。只能向上天祈祷，希望秦嬷嬷真的福大命大…… 然而她们真心祈祷的，只实现了一半：秦嬷嬷没有落在孝贤帝的手中，而是落在了叶智宸的手中。不仅如此，现在还好端端的，在苏府别院里面住着。 叶智宸从八皇子府出来，便让人赶着马车，在京城溜达了好几圈。也确实去看了一下自家的铺子，看了下账面上的情况。 等到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慢慢悠悠的回到了苏府别院。 别院角落里的一间小屋子，便是管着秦嬷嬷的地方。 以前秦嬷嬷做的，那都是伺候主子的活计。纵使在苏夫人身边伺候，那也是要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的。 可是自从被关在了这里，那可就不一样了，完全是翻身作了主子，比苏夫人还要轻松自在不少。 外头飘来了饭菜的香味，秦嬷嬷睁开眼睛，满脑子都在想：今天这里的厨房，又做了哪些好吃的？ 一会若是有丫鬟过来送饭菜，她得问问早上的水晶饺子还有没有，能不能给她多留几个？ 秦嬷嬷掀开被子，翻身坐在床榻上。张嘴打了个哈欠，露出了一口黄牙。揉揉惺忪的睡眼，强打起精神来。直到彻底醒了神，才穿了鞋子往门口走去。 “有银子就是好啊，每天都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看来老婆子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说不准以后还能在这里头做事——” 被关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除了叶智宸要问话的时候，她会被放出去走两步。其余的时间，都只能待在这个房间里。 门口有带着刀的侍卫守着，她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根本别想跑出去。哪怕只有门口被人守着，四周的窗户却没有。她也完全没有可能，从这里偷偷跑出去。 毕竟她也是相府出来的人，非常明白这些商贾们都是惜命的。最是舍得花银子，雇佣暗卫保护他们！ 当然，重要的一点便是，她在这里可以安心吃饭睡觉。不用害怕有人会在饭菜里下毒，也不用害怕有人会在半夜里潜入屋子里杀她…… 外头传来脚步声，还有饭菜的香味。 秦嬷嬷早上吃了不少，后来又睡了一觉，刚才才醒过来，这会儿也不是很饿。但也架不住这里的厨子很会做饭，每一道菜都做的鲜美可口，是她这辈子都没有吃到过的。 在秦嬷嬷期待的目光中，丫鬟端着托盘进了屋。嗅到这屋子里的怪味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秦嬷嬷见到自己的饭菜送来了，哪里还管小丫鬟的表情，赶紧就要坐下吃饭。可还没有等她无竹筷子，便听见那丫鬟说道：“先别着急吃，我家主子有事问你，你快跟我走吧！” 这小丫鬟口中的主子，可不是叶智宸。毕竟这里是苏府的别院，这别院里所有下人的主子，自然只有苏婉一个！ 然而秦嬷嬷却没有反应得过来，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忍不住嘟囔道：“问问问，都问了那么多了，怎么还没有问明白？” 那丫鬟说完，便离开了屋子，站到了外头去等。门口的两个侍卫见秦嬷嬷不动弹，便起身进了屋，直接将人给拽了出来。 “你们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不懂得体谅人？老婆子我年岁大了，可经不起你们这样的折腾——”秦嬷嬷摸了摸自己被扯疼了的胳膊，忍不住冲着他们嚷嚷了一句， 那侍卫顿时就不干了，板着一张脸，整个人杀气腾腾的。指着秦嬷嬷说道：“主子找你问话，你就该快些过去。怎么着，还想在这里装夫人不成？！” 第一百八十三章 认得出我么 秦嬷嬷被侍卫这么一吼，赶紧就闭了嘴。目光落在那人手里就要出鞘的刀上，吓得整个人忍不住一哆嗦。 别看人家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可这话里话外透出来的威胁，早已经从他的眼睛里，给明明白白的表达了出来…… 小丫鬟早已经烦透了秦嬷嬷，这会儿见她还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忍不瞥了她一眼，冷声问道：“你还想在这里磨叽到什么时候？” 秦嬷嬷知道，这个小丫头也不是个好惹的。看清楚了她脸上的不耐烦，赶紧回道：“这就来，这就来。” 说着，已经往她身边走了过去。 小丫鬟被气得“哼”了一声，心道：一会可得和自家小姐好好说说，一定要将这个秦嬷嬷，这段时日在别院里怎么闹腾的，统统都给讲出来！ 想起自家小姐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小丫鬟的心里倒是好受了不少。毕竟看美人，也是一桩令人心情愉悦的事啊…… …… 昨日苏婉本想着，让阮玉一人过来，归还那两株灵芝的。但是就在一个时辰前，冷裘突然去了一趟苏府，与她说了战文宇和秦嬷嬷的事。 前几年在江南的时候，苏婉就知道了叶家和战文宇的“渊源”。今天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倒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毕竟战文宇现在还在拉拢群臣，之所以会找上叶智宸，也不过是为了叶家的银子罢了。 可是叶智宸才刚刚到京城不久，连住着的地方，都是她苏婉的宅子。战文宇居然能查到这里，恐怕打的不仅仅是叶家的主意了。 果不其然，就在苏婉与叶智宸见面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婉婉，一定要小心战文宇！” 苏婉点了点头，微笑道：“我知道——”过去坐在叶智宸旁边的椅子上，开口问道：“不是说，你派人抓了秦嬷嬷吗？将人带出来吧，正好我有事要问问她。” 苏婉说这话的时候，那小丫鬟便在旁边站着。随即便站了出来，说道：“奴婢这就去将人带来，还请小姐在此稍等片刻。” 那丫鬟低着头，说完偷偷看了眼苏婉。以前只听说自家小姐长得非常好看，今天一见，饶是她也是个女子，这会儿也经不住在心中赞叹：小姐真美！ 苏婉点了头，小丫鬟便退下了。想着一会正好要给秦嬷嬷送午膳，便先去了一趟厨房，将午膳给一并带过去了，免得一会还要再来一趟。 不多时，小丫鬟就带着秦嬷嬷，来到了苏婉的面前。 彼时的苏婉，正端着茶盏喝茶。秦嬷嬷也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进了门就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苏婉放下杯盏，看了眼比那日在贤王府瞧见时，还要胖上一圈的秦嬷嬷，不由得轻笑一声，说道：“看来秦嬷嬷在我这别院里头，小日子过得挺不错啊！” 秦嬷嬷因着上次的事，心里本就害怕不已。这会儿一听苏婉的声音，整个人都要被吓得发抖了。 连连说道：“不，不是的。是他们不让老婆子我出门，这才长得虚胖了些——” 苏婉可不想知道她在这里是怎么过的，只问道：“抬起头来看看我，还认不认得出来，我是何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是大小姐 秦嬷嬷一听这话，脑子里乱成一团。心里发慌，乱跳个不停。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苏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要说自己认不认得这位苏小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毕竟细想起来，她们也不过就是那日在贤王府见过了一面。 况且那个时候，苏婉还带着面纱，只露出了上半张脸。又是在那种小命都快要不保的情况，怎么可能会去注意她？ 不过按照她以前的办事手段，那些看见过她真容的人，最后都被她给杀了。现在苏婉这么说，不是在明摆着告诉自己：看道我的真容，你就可以安心上路了？！ 这样一想，秦嬷嬷就更加不敢抬头了。口中还在小声地嘀咕祈祷着，希望老天爷能大发慈悲，救救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婆子，别让她死得这么早…… 前厅里本就没几个人，苏婉和叶智宸也都没有说话。这会儿秦嬷嬷还是“念经”，几个人就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是洪水猛兽，稍微看一眼，就能把你吞了不成？”苏婉见秦嬷嬷那样子，就觉得十分好笑。 这人坏事做了那么多，手上沾满鲜血，就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现在居然还会害怕？这话要是说出去了，恐怕苏夫人也会觉得，自己的脸上无光吧！ “婉婉你瞧瞧，现在你好心给她指一条活路，她却不识好歹，不愿意好好活着。”叶智宸语气轻松，笑着说出了这些话。 “既然她不想在这里养老，那不如直接将人送回相府，任凭苏夫人处置可好？想来苏夫人现在肯定想知道她的下落，我们这么做，还能让苏夫人欠我们一个人情——” “不要！不要！”这话一出，秦嬷嬷整个人都被吓傻了，赶紧嚷嚷着：“老婆子听话，老婆子抬头看您！” 自己在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被送回相府，那铁定是没有一丁点的活路的。 可是当秦嬷嬷抬头，看清楚了苏婉的容貌后，顿时又被吓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好半晌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问：“你是——你是谁——” “呵呵，秦嬷嬷还真是年纪大了，连我是谁都忘记了。”苏婉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 “你是——你是大小姐——”秦嬷嬷艰难的说出这话，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立刻否决道：“不对，不可能，你一定不是大小姐，大小姐早已经被烧死在庄子里了！” 她的话虽是这么多，但一双眼睛里面满是惊慌害怕。 苏婉自然明白秦嬷嬷为什么会这样，说到底，还不是不想承认？可是现实就摆在眼前，即使她不愿意相信，也只能被迫接受事实。 “这样叫喊有什么用？还不如好好听我的话，这样你活着的几率，还能更大一些。”苏婉不紧不慢的说着，话落秦嬷嬷也闭了嘴。 “我问你，苏夫人这些年将我母亲的嫁妆，用到了哪里？母亲曾留下一本手札，现在又在哪里？”苏婉才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跟秦嬷嬷废话。 秦嬷嬷想了好一会，才开口回道：“大小姐母亲留下的嫁妆，都被苏夫人用在了二小姐的身上了。” “至于——至于那本手札，老婆子我——我从没有看见过啊——” “真的没有？” 秦嬷嬷的这个回答，完全在苏婉的意料之中。毕竟那本手札一直都是，由原主母亲收着的，见到过的人甚少。 可她这么多年没有“回去”相府，对那座府里情况完全不清楚。眼下想要知道，只能委屈一下秦嬷嬷了。 “来人，切掉她的一个手指，我倒要看看她，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撒谎？！” 第一百八十五章 逼问 “啊——啊——” 秦嬷嬷看见阮玉拿着一把匕首，眼中杀气四溢，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一个劲儿的扯着嗓子哭嚎。 她捂着自己的手，惊慌失措的看向四周，发现自己身后的屋门还开着，便下意识的想要逃出这里。 只是她再怎么快，也快不过冷裘的速度。人还没有往门口走两步，就眼睁睁的看着屋门被关上了，将她最后的一条生路，也彻底堵死了。 冷裘一抬手，就将秦嬷嬷整个人“打了个旋”，拎住了她的后衣领。而后抬起就是一脚，直接踹在了她的腿弯处，将人给踹得重新跪了下来。 阮玉瞅准了时机，按住秦嬷嬷的手，露出了她的左手小指，匕首尖端就抵在了手指根部。只需要她稍稍一用力，秦嬷嬷的这根手指，就彻底废了。 “大小姐——贤王妃——”秦嬷嬷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什么称呼都往外喊。“求您开恩，老婆子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老婆子真的什么不知道啊——” 秦嬷嬷在苏婉的面前，哭得涕泪横流。可是这样悲惨的样子，却一点都没有让她生出怜悯之心。 古语有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不是秦嬷嬷平时就作恶多端，这种事情又怎么会轮到她的头上？！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苏婉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只装作随口一问。 轻抿一口茶水，再看向秦嬷嬷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对着她浅浅一笑，但那笑容却极冷。 阮玉一直注意这苏婉，当看见她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之后，立刻将手里的匕首往下压了几分。 匕首刺入手指，鲜血便冒了出来，流了一地。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开来，更是刺激了秦嬷嬷脑子里，那根紧绷着的神经。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小姐不要杀我，饶我一命吧——” 其实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苏婉也只是想着再逼一把，看看能不能诈出些有用的线索。如果秦嬷嬷还说不知道，那么她也会让阮玉收了匕首。 这会儿听到秦嬷嬷说“想起来”，便道：“先放了她，让她好好交代。” 话落，阮玉收了匕首，冷裘也松开了秦嬷嬷。二人直接往旁边一站，紧盯着秦嬷嬷。大有一种“你敢胡说，我们就宰了你”的架势。 秦嬷嬷抱着自己的左手，看着满手的血迹，疼得“呜呜”直哭。可她又不敢不回答苏婉的话，只能一边哭一边说。 原来当年那三人，在原主的母亲死后，便将她平日住着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凡是值钱的物件儿，统统都被苏夫人给拿了去。 她的嫁妆什么的，因着苏婉嫁给战文轩时，带走了一部分。除去原主送去给战文琳的，剩下的最后也都落到了苏芸的手中。 至于相府里剩下的，也都尽数被苏夫人给霸占了…… 要问现在整个丞相府，为何能过得这般滋润，全都是因为原主母亲的嫁妆。尤其是那些铺子，每年给他们带来的，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那本手札是什么样的，老婆子我不知道。但确实从夫人的房间里，找到不少书籍，且都交给了老爷。” “那段时间，老爷好像也在找某本书，说去要送去宫里的——” 秦嬷嬷看向苏婉，继续道：“老婆子的这些话，都是从老爷那边偷听到的，绝对都是真的，老婆子我敢向天发誓！”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想有那种感觉 听到这里，众人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原主母亲留下的那本手札，恐怕现在已经在宫里了！ 至于究竟落在了谁的手中，他们就不得而知了。左右能和苏良骥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孝贤帝和德妃了…… “大小姐，您一定要相信老婆子啊，老婆子知道自己作恶多端，但现在事关自己的性命，老婆子我实在不敢说谎啊——” 秦嬷嬷没有听到苏婉说话，以为她还是不相信自己，赶紧出声叫喊道。 苏婉方才在想手札的下落，这会儿收回了思绪，又平复好自己的心情。 淡淡的看了一眼，已经爬到自己面前的秦嬷嬷，淡淡的说道：“看来秦嬷嬷知道的事情还不少，想来之前在叶少的面前，说的也都只是一些皮毛罢了。” “今天你好好回答了我这两个问题，我便暂时先饶了你。看在你还有一些利用价值的份上，就先留着你这条性命。” “不过你可得再好好想想，这些年伺候在苏夫人的身边，可还知道些什么。若是能多想到一些，便也是在救你自己的性命！” 秦嬷嬷听着苏婉的话，背后冷汗直冒。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眼前的苏婉，早已经和五年前的那个不一样了。 偏偏自己先前还瞎了眼，帮着苏夫人那对母女，寻找棱辅楼的杀手，绑架了她的一双儿女。 就光凭着这一点，不管现在那两个孩子情况如何，只要苏婉想要了她的命，她都不可能多活一个时辰…… 秦嬷嬷被小厮们拎了出去，也找人看过了她手上的伤，上了药包扎结束，又被重新关了回去。 “已经是午膳时间了，留下用了饭再回去吧！”叶智宸瞧着苏婉就要起身，赶紧开口提议道。“正好我也想与你细说说，今日八皇子找我的事。” 苏婉转头看向叶智宸，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心疼与不舍。可苏婉的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对叶智宸，只有感激之情。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她不想给叶智宸任何的希望，也不想给他造成任何的伤害，便推脱道：“晨儿和毓儿还在府中，若是见不到我，怕是会使小性子，不好好吃饭。” “今日就当我欠着叶少这一顿，改日我定安排好，带着晨儿和毓儿一起，将这一顿饭给叶少补上。” 话落，苏婉抬脚就要离开。但叶智宸却拉住了苏婉的手，在她开口之前就先说道：“就今日吧——” “既然你不想单独陪我用一顿午膳，那我就送你回去苏府。想来晨儿和毓儿看见你，也不会闹着不好好吃饭了。” 阮玉和冷裘就站在不远处，看见他们两个的主子这样，便知道接下去肯定有戏。二人对视一眼，赶紧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一个直接去了别院门口，通知人赶紧备马车。另一个则是去了厨房，挑了些好菜装进食盒里，打算带着一起去苏府。 这会儿的叶智宸，已经站到了苏婉的身边，对着她浅浅一笑。 叶智宸的笑容很好看，哪怕只是这样的浅笑，也能从他的眼角眉梢看出笑意。 “婉婉，我尊重你的每一个决定。你可以不接受我的爱，但也不要将我推得远远的，可好？” “我不想有，明明就近在眼前，但两颗心却远在天边的感觉……”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有点郁闷 苏婉最后还是妥协了，由着叶智宸跟着她，一起回去了苏府。 苏晨和苏毓兄妹二人，倒是没有在家使小性子。而是和林眙说了一声，让人将饭菜都温着，乖乖的等着苏婉回来一起用膳。 当看见叶智宸也来了苏府时，两个小家伙别提有多开心了。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一声声的“叶叔叔”喊出来，叫得叶智宸开心不已。 这一顿午膳，吃得也是宾主尽欢。饭后，苏婉将两个小家伙送回院子，哄睡了之后才去了书房。与叶智宸一起，详细说起今日战文宇的事来。 …… 贤王府，鸿宁院。 昨夜战文轩吩咐下去的事，今日一早便有了眉目。最先来禀报的，便是当日护着战文琳的暗卫们。 他们一直都在贤王府里，得知要重新调查五年前的事，便将过来将他们所知道的，又重新回禀了一遍。 自然，这次回禀的，和五年前的一致。都是他们看到的，听到的那些。 战文轩压下心里的烦躁，平心静气的听了他们的回禀，细细琢磨之后，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按照你们所说的，苏婉是紧跟着琳儿的脚步，走到悬崖边上去的？” “她在动手迁，先是往悬崖下边看了一眼，才伸手推了琳儿一把？” 他总觉得这里有些说不通，毕竟苏婉若真的想对战文琳不利，为何在推她下山崖之前，还要先看一眼山崖的下方？难道不应该直接伸手一推，来个速战速决，免得横生枝节么？ “是的，属下们看得清清楚楚。是那位先看了眼山崖底下，才伸手将琳公主推下去的——”暗卫恭恭敬敬的回道，没有半点的迟疑。 战文轩沉默了好一会，才对暗卫们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话落，暗卫起身行了礼，闪身离开了书房。 柏琸带着小厮们进来，让他们将午膳摆上桌。 “主子，饭菜都已经热过一回了，您就算再想弄清楚五年前的事，也得在意着点身子啊——” 柏琸见战文轩面无表情的样子，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赶紧上前说道。 战文轩转头看了眼那桌饭菜，奈何自己确实没什么胃口。说道：“都撤下去吧，本王实在没有胃口。去给本王沏壶茶来，本王想清净清净。” 他的心里压着事，哪里有心思吃饭？只恨不得早些将那件事，给查的个水落石出，也好替战文琳主持公道，还他人清白。 最重要的，便是抓住幕后真正的主使，不能让他再做出任何一件，能够伤害到自己亲妹妹的事…… 柏琸已经退了出去，战文轩起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心里有一种奇怪，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也不知调查到最后，到底是什么结果。若当年苏婉没有被送去庄子，本王也给她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是不是就不会造成她差点冤死？” 昨夜苏婉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印在了战文轩的脑海里。似乎是在时刻提醒他一般，搅得他心里恨不踏实。 院子里，一名正在侍弄花草的小厮蹲在墙角，装作清理杂草的样子，却又时不时的注意着，从战文轩屋子里走出来的人。 直到那屋子里只剩下战文轩一人，他才收好了除草的工具，离开了院子。匆匆跑到贤王府一处偏远的院子，在门上敲了“三长三短”的暗号。 得到里头人的准许，才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又和她有关系 当天下午，战文轩重新调查五年前的事，就传到了战文宇的耳中。 偏偏战文宇上午时，遭到了叶智宸的拒绝，好好的一桩“合作”，愣是变成了倾听他人的烦心事。 心里的那股子郁闷，还没有散去，这会儿就有听到了这个令人头疼的事。 “七哥这段时日到底在做什么，为何好端端的，又想起来要调查那件事情了？”战文宇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属下——不知——”那人听出了战文宇的不高兴，只能硬着头皮回道。 “唰”的一声，战文宇猛地转过身，盯着跪在面前的那人就道：“既然不知道，为何不调查清楚了，再回来禀报给本皇子？这一天天的，尽知道给本皇子找事儿！” 那人不敢开口说话，只能闭着嘴承受战文宇的怒火。不过他的脑子也没有闲着，将贤王府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捋过之后，倒是看出了点端倪。 “请主子息怒，是属下失职了。”等战文宇的怒火发泄出来，那人赶紧开口告罪。 “但属下注意过，贤王殿下先前从没有过，要重新调查此事的想法。但是这一切都是在，见过了那位苏小姐之后，才有了此番动作的——” “苏小姐？”战文宇沉吟了一声。在听到这个称呼时，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自己派人调查到的那些。 明明这个女人就只是一个商贾，怎么从她出现开始，好似他们身边发生的每件事，都与她有那么点关系？ “是的，属下不敢诓骗主子。确实是从那位苏小姐搬来京城开始，贤王府发生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且多多少少的，都能从中找到这位苏小姐的影子——” 战文宇沉默了一会，便将回禀的那人，给打发了出去。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他不由得开始思考，这位苏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若说只是一介商贾，这样的身份，能与他们这些人扯上关系的，除了正常的物品买卖，便是如他近日找叶智宸一样。 可是苏婉搬来京城这么久，除了带着两个孩子在府里待着，便是出门去自己的铺子里转悠。也从没有与任何一位朝中大臣，亦或是其他的皇亲有所接触。 若说和战文轩的接触，也不过是进京当日，苏芸诬陷她的儿子推了她。再后来，便是苏芸和苏夫人闹的哪一出…… 战文宇坐在桌案后边，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亲自走一趟贤王府，与他的这位好七哥，坐下来好好聊聊？ 可是自己是男子，要与他聊起的是女子。总不能直接跑去他的府上，张口就问：七哥可知苏小姐是谁？ 不过他不能这么做，不代表别人就不可以。 他的好妹妹战文琳，不是一直想要出宫来玩玩么。虽说距离去围猎还有一段时日，但也不是不能带她去贤王府走走。 再说了，有他这个八皇兄在身边陪着，想来他们的父皇也不会说什么。 …… 次日下了早朝，战文宇便直接去了永宁宫，见她的母妃了。 昨夜已经命人送了口信，让她将战文琳叫来。而后他再与之聊上几句，便可提议带她出宫去贤王府玩。 小丫头在宫里一闷就是好些年，想来那颗心早就往宫外飞了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欲擒故纵 战文宇到达永宁宫的时候，战文琳已经在陪着德妃说话了。一如之前那般，都是战文琳在忙着逗德妃一笑，说的也都是她看的话本子。 德妃倒也是配合，一张脸上满是笑意。还时不时的和战文琳说上两句，点评一下话本子里的男女主如何。 外边传来一声高唱：“八皇子到——” 随后屋子里面的两人，都齐刷刷往门口看了过去。 战文宇进了门，给德妃请了安。而后转头看向战文琳，笑着问道：“琳儿今日又来与母妃说话，讲你看的那些话本子了？” “这次看的话本子怎么样，可有什么新鲜的？比如说，山匪草莽看上高官嫡女的？又比如说，高官嫡子放弃仕途，跑去当压寨相公的？” “八哥明知道那些都是人家乱写的，怎么还当了真？”战文琳这会儿已经坐到了战文宇对面的椅子上，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德妃也在一旁帮着说话，就道：“琳儿别听你八哥瞎说，这孩子从来都是这样，说话一点也不过脑子——” 战文宇轻轻一笑，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一口。 “小琳儿也别怪八哥会这么说，实在是自打从你八哥我，在宫外建府的时候开始，就没有瞧见过话本子上那样的事。” “上回来便听到你在与母妃说那些，弄得本皇子整个人都不好了。若是可以，本皇子都想带你出宫，好好瞧瞧宫外的世界了！” “八哥整日就知道笑话本公主——”战文琳冲着战文宇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没好气的反驳道。 她已经好些年没有出宫去玩过了，一开始是不愿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里的那道伤，也慢慢愈合了。 虽然自己依然想不明白，明明只会一味讨好她的苏婉，怎么可能会在那个时候，将她推下山崖？ 况且自己身边还有暗卫保护，苏婉又是被她临时带过去的，就算她有这样的心，恐怕也没有这个胆，敢这么做吧…… 不过就算是这样，战文琳也不觉得苏婉就很无辜。自己那些年是怎么对她的，战文琳的心里一清二楚。 苏婉已经将她所有能拿得出来的东西，都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可是自己却还是看不惯她。在这些的情况下，若说苏婉没有心生怨怼，战文琳根本不相信。 所以在战文轩和孝贤帝问她的时候，她才会一口咬定，是苏婉对她下的手。毕竟这样一来，便可以将苏婉驱逐出贤王府，再也不让她在自己和战文轩的面前晃悠。 思绪又被拉回，战文琳哼哼一声，然后觉着小嘴的说道：“七哥和八哥都在宫外建了府，每日都可以宫里宫外的随便走。” “哪里像本公主一样，只能住在这深宫之中，抬头看那四方的天，一点意思都没有——” 战文宇一听这话，顿时就笑了。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想要出宫去玩，直接说便是了。不过八哥我可不能擅自做主，将你给直接领出宫去。” “若是我这么做了，你可信父皇与母妃绝对不会收下留情，将我狠狠的罚一顿？” 德妃自然是接了话的，就见她瞬间沉下脸，盯着战文宇说道：“你若敢瞒着本宫，将小琳儿偷偷带出宫去，本宫与你父皇，定然会狠狠罚你！” “母妃——”战文宇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个无奈的笑。 虽然战文宇和德妃二人，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他们都想知道，这些日子战文宇在做什么。会这么说，也就是玩的“欲擒故纵”这一招。 第一百九十章 出个主意 “母妃——” 战文琳眼巴巴的看着德妃，目光中带着乞求。她是真的很想出去走走，看看宫外的世界。 偏生这段时间，战文宇和德妃一直在她的面前，说着宫外的趣事。说着宫外新开了多少铺子，哪些地方也变了模样。 不仅如此，还能时常吃到战文轩从宫外买的点心，让她的心更加不能好好的在宫里待着。 “母妃，您就让儿臣跟着八哥，出宫去看看好不好？儿臣就出去几个时辰，傍晚再叫八哥送儿臣回宫，好不好？” 战文琳坐到德妃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摇晃着，摆出一副撒娇的样子来。 德妃早就知道战文宇的意图，一看战文琳这丫头上了钩，便继续道：“你可是皇上与母妃的掌上明珠，不让你出宫，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抬手摸了摸战文琳的头顶，德妃继续说道：“母妃可不想再有五年前的事情发生，要不你就暂时先忍忍，等你七哥来了再说？” 虽然战文琳也知道是这个理，但一向任性的她，也知道自己只要坚持下去，这件事情便可以有转机。 再说了，战文宇不是就在这里好好的坐着么，只要跟跟着他一起出宫，并且有他和战文轩在身边护着，自己绝对不会有事。 战文宇一边听着战文琳和德妃说话，一边端着茶盏细细的品茶。心道：没想到战文轩先前说，要带着这丫头出去打猎的话，在她的心里已经成了一道“执念”。 这样的话，他就不用在浪费唇舌，只管给战文琳出出主意，顺理成章的将人带出宫去…… 那边的“母女”两还在撒娇安抚，这边的战文宇已经放下了茶盏，开口说道：“七哥不是说了，过段时间带你出去围猎的么？这话才没说多久，怎么看你这样子，就像是等不及了？” 战文琳在战文宇的面前，从不隐藏自己的所思所想。毕竟在她看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战文宇和战文轩一样，都是她的亲哥哥。 于是瞥了一眼他，不满的说道：“八哥明知故问——” 战文宇只笑笑，不说话。片刻之后才又开了口，道：“其实吧，小琳儿这会儿想要出宫走走，也不是不可以……” 战文琳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兴趣，赶紧问道：“八哥是说，本公主现在也可以出宫去玩？” 战文宇认真的点了点头，而后坐直了身子，回道：“自然是可以出宫去的，只不过过程繁琐了一些。” 说到这里，战文宇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卖了个关子。 此话一出，战文琳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坐到战文宇身边的空位上，凑过去问道：“八哥就与本公主说说呗，只要这法子能让本公主出宫去玩，本公主就欠了八哥一个大人情。” “往后只要八哥有吩咐，本公主一定帮八哥办的妥妥当当，成不？” 德妃也在主位上听着失笑，说道：“你这丫头，怎的玩心还是这么重！” 战文琳只对着德妃笑了笑，便又看着战文宇。好在战文宇也没有令她失望，倒是将“法子”说了出来。 “其实这件事情说难也不难，但说简单，也不简单。只要父皇同意了，你便可以出了这道宫门。” “这就需要你与母妃，一同去与父皇说一声。就说你这丫头，是跟着本皇子一起出宫的，要去贤王府走走。” “毕竟本皇子与七哥都是你的兄长，去的地方又都是我们二人居住的府邸，自然是不会有危险的。想来父皇那么疼爱小琳儿，自然是不会狠下心来，将你困在这宫里的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 后宫谁敢不听琳儿的话 战文琳这会儿两眼放光的看着战文宇，满脸都是笑容，倒是看得战文宇心里慌慌的。 尤其是看见战文琳，那满脸“计谋得逞”的笑容，便忍不住去想：该不会这丫头闹着要出宫，是因为还有其他的打算。 所以便在他的面前，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博取他的同情，然后给她出主意吧…… 战文琳这会儿哪有心思，去注意战文宇是不是在琢磨她，只管去求德妃，小嘴儿不要太甜。好听的话如同倒豆子一般，一句句的从她的嘴里冒出来，根本就由不得德妃不听。 德妃也听了好一会儿，眼神一扫，便见战文宇对着她点头，就也答应了下来。 “小琳儿既然这么想出宫去，那么母妃就带你去与皇上说说。但是本宫可得给你讲明白了，若是皇上不许，你便要跟着本宫回来！” 战文琳连连点头，道：“还是母妃最好，母妃疼儿臣了——” …… 孝贤帝这会儿正在御书房里批折子，虽说这些折子上也没有几件大事，但他那“勤政”的人设，也是深入兆悦百姓心中的。 万诚端着新沏好的茶走了进来，送到孝贤帝的手边。整个过程安安静静的，只有杯盏轻轻搁在桌案上的声音。 孝贤帝放下手中的朱笔，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还没有放回到桌上，便听到外边的说话声。 “去瞧瞧谁来了。”孝贤帝吩咐身边的万诚。 万诚躬身应下，抱着拂尘迈着小碎步，就往门口过去了。门才刚打开，便看见战文琳一脸笑嘻嘻的看着他。 “万公公，父皇可在里边？”战文琳上前一步，笑着问道。 这会儿的万诚，已经出了御书房。自然看见战文琳的身边，还有德妃和战文宇二人。于是先给她们三人见了礼，这才开口回话。 “回琳公主的话，皇上正在里面看折子。”说完这话，又对着三人躬了躬身，继续道：“请三位在外边稍等，奴才这就进去通报。” 战文宇往战文琳的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说道：“小琳儿可不能太任性了，得好好与父皇说话。若是父皇不同意，你就往母妃那头看看。” 往德妃那边看，便是让德妃帮着说两句。战文琳赶紧点了点头，也压低声音回道：“明白！” 万诚进了御书房，很快就出来，将门口三人给迎了进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 三人占城一排，对着孝贤帝行礼问安。孝贤帝也看着面前的三人，笑着问：“免礼，你们今日怎的有空，过来瞧瞧朕了？” 战文琳站直身子，笑容灿烂的说道：“许久没有见到父皇了，儿臣想念父皇，便让母妃与八哥带儿臣过来给您请安。” “哦，真的是这样吗？”孝贤帝满脸都写着不相信，毕竟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他是最了解不过的了。 战文琳一看这情况，便也不说话了，转头往德妃那边瞧瞧。 德妃便接了这个话，说道：“皇上英明，今日小琳儿来见您，是有件重要的事要与您说说。” “何事？小琳儿是朕最宠爱的公主，只要她不去招惹皇后，整个后宫还有谁人敢不听她的话？” 孝贤帝以为，战文琳是在后宫受了欺负，这才跑来她的面前告状的。于是说话的语气也冷了下来，整个人周身也散发着隐隐的怒意。 德妃将孝贤帝的反应，全都看在了眼里。哪怕知道那怒气到底因何而来，她的心里也没有半点的不快。 毕竟，她虽身在兆悦后宫这么多年，也为孝贤帝生下了战文宇。但是在她的心里，却没有孝贤帝的一席之地…… 第一百九十二章 答应了 战文琳知道孝贤帝会错了意，赶紧出声解释道：“父皇息怒，儿臣在后宫生活的很好，伺候的人也很听话。只是……” “只是什么？”孝贤帝听到这话，顿时心里一松。 但是瞧着这丫头，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直觉告诉她：战文琳要说的，肯定是件不让他省心的事。 战文琳抿了抿唇，再次抬头看向德妃和战文宇那边。后两位只对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自己说。 左右气氛也已经“烘托”到这个份上了，接下去的话，谁说都一样。 “小琳儿不是说，有要事与朕相商么？怎么现在又不说了？”孝贤帝看着战文琳的眼睛，心里也在猜测，这丫头要与他说什么。 战文琳深吸一口气，静了静心，才开口说道：“父皇，儿臣想要跟着八哥出宫，去七哥的府上走走。” 战文琳一边说，一边看着孝贤帝脸上的表情。时刻准备着，若他父皇的表情，显露出一丁点的不悦，自己立刻就住了这个嘴。 可是孝贤帝生在皇族，从自己记事起，就被要求喜怒不露于人前。况且还在位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战文琳这样的小丫头，能够轻易看出端倪的？ 孝贤帝听到战文琳的话，并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只是沉默的坐在那边，端起茶盏喝茶。 万诚站在一旁，悄悄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孝贤帝，又看看坐在不远处的德妃和战文宇，心里琢磨着今天“闹”的这一出，该不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毕竟苏婉的事情，战文轩已经回禀给了孝贤帝，万诚也全都听到了。只是事情还未曾公开，他也只能守口如瓶，并且时刻注意着，不能让这个消息，落到德妃和战文琳的耳中。 完成都能想到的事情，孝贤帝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此刻他一言不发的喝茶，便是在想要不要答应战文琳，让她出宫去贤王府。 “父皇，儿臣已经好些年都没有出宫去了，最近总是看见七哥和八哥，从宫外给母妃带好吃的点心，说宫外变成了什么新鲜模样。儿臣就实在忍不住了，想亲眼去看看——” 战文琳这么说，便是想战文宇也帮着说两句。好在战文宇确实“帮着”战文琳，也开口说道：“父皇，难道小琳儿自己想明白了，也愿意出去走走。您看在她这么多年未曾出宫的份上，就答应了吧——” “是啊，皇上。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小琳儿已经走出了阴影，变回到最初的模样。您一向疼爱小琳儿，便允了她吧！” “况且这不是有宇儿在么，定然会将小琳儿保护好，平平安安带去轩儿的府上，晚些时候再平平安安的送回宫的。” 德妃也在帮着战文琳说话，只是这话里话外的，都在告诉孝贤帝：战文宇会好好的保护战文琳，不似五年前那般，战文轩这个亲哥哥，都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亲妹妹！ 孝贤帝一直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喝着茶，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待放下杯盏，再次抬头时，便直接看向了德妃，问道：“轩儿这几日可有去给你请安？” 德妃一愣，不明白孝贤帝的意思。但还是赶紧回话，道：“算算日子，估摸着轩儿这几日嗜睡症就要翻了，想来除了每日上朝之外，便是留在府中修养吧。” 孝贤帝本想试探一下德妃，看看她知不知道苏婉的事。不过从她这样的回话来看，应该暂时还不知道。 也不知今天战文琳来求他出宫的事，到底是她自己的本意，还是听了旁人的话，起了兴趣而为之。 眼下孝贤帝自己也想知道，战文轩对苏婉调查的如何，便道：“既然朕的小琳儿这么想出宫走走，那朕便答应你。” “去吧，跟着宇儿去轩儿的府上走走吧。若是想要去别的地方，定要他们两一同跟着才行。否则你就只能在贤王府里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战文琳得了孝贤帝的肯定，顿时喜笑颜开，忙走到桌案的前方，对着孝贤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多谢父皇准许，儿臣遵命！” 第一百九十三章 都知道趋利避害 一行人从御书房里出来之后，便回了各自的宫苑。 毕竟战文琳贵为公主，每日穿的衣服很是繁复，头上也戴满了珠花，连走路都需要丫鬟扶着。 这会儿要出宫去玩，自然不能还是这身打扮。当然得回去换了衣服，好去玩个尽兴。 于是战文琳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一起回去了寝宫。在换好衣服过后，立即兴冲冲的去找了战文宇，催促他现在就带她出宫…… 而孝贤帝那边，在万诚将那母子三人送走之后，便吩咐他去安排暗卫，提前去贤王府里瞧瞧。看看战文轩这几日，可有调查到些什么。 至于其中的原因，孝贤帝就算不说，万诚的心里也清楚。赶紧亲自去走了这一趟，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将孝贤帝的命令下达下去。 …… 战文轩今日下了朝，直接回了贤王府。仅仅两天的时间，他的手里就已经重新收集了不少线索。 而将这些线索摆放在一起，他越看越觉得，当年战文琳落崖的事，有太多可疑的地方。 就说那悬崖边上，因着地势高，上头水汽足的缘故，石头上就布满了青苔。 哪怕是在五年之前，战文琳那丫头也不是个小孩子。自然知道踩在青苔上容易滑倒，偏生那里又是山崖边上，不用脑子想想也知道，那处地方不能靠的太近！ 而那时候的苏婉，虽然满脑子都是引起他的注意，却也不会傻到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害人的事情来。 可将这几个关键因素排除之后，剩下的这些线索，就完全没有了用处。 别说他没有怀疑过苏芸，而是那时候的她，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相反的，还是这一出事件的目击证人！ 战文轩的脑子乱哄哄的，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看着满桌子的线索，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 柏琸见状，立即上前问道：“主子可是为这些线索，心绪烦乱？要不先休息休息，或许放松一下，就能想明白呢——” 战文轩却摇了摇头，反问柏琸，道：“若是你明知道站在山崖边会有危险，可还会走过去站在那里？” 柏琸微微一愣，随即想了想，回道：“若山崖那边有主子需要的东西，属下哪怕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也会去替主子取回来。” “但那里什么都没有，属下不仅不会站在山崖边，反而还会劝住主子，不要往那里过去。” 柏琸的回答，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战文轩：这样的想法，才符合所有人骨子里的趋利避害！ “看看，连你说出来的都是这样的答案。想必当日在山顶上的小琳儿和苏婉，自然也是这样的想法——” 战文轩这边话音才刚落，便听到外边传来了邬黎的声音：“主子，皇上的暗卫到了！” “请进来吧——”战文轩亲手将桌上的线索整理好，放在了一旁的木匣子里，让柏琸拿去放好。 屋里带着人进了屋，对着战文轩行了礼后，便开口说道：“贤王殿下，皇上让属下过来，一是询问您这段日子都调查到了什么？二是来告诉您，琳公主已经跟着八皇子出了宫，要来您的府上走走。” 暗卫直接将自己的来意，与战文轩说了个明明白白。接下去只等着战文轩将孝贤帝的话给回了，便可以直接回去皇宫，向孝贤帝复命。 至于战文琳和战文宇要来此处的事，孝贤帝没有让探知，便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 可是战文轩并没有立即回答，孝贤帝命暗卫来问的话。而是看向暗卫，再次问道：“小琳儿跟着八弟出宫来了？确定是要来本王的府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同一根舌头 暗卫站在原地，认真的点了点头，回道：“回禀贤王殿下，琳公主确实已经和八皇子殿下出了宫，想必很快就能到贤王府门口，还请贤王殿下早作准备。” 战文轩被这个暗卫说的一愣，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说。问道：“本王需要做什么准备？” 暗卫只道：“手下只是听从皇上的意思，前来转告贤王殿下。至于要做什么准备，便是王爷的事了。” 听暗卫提起孝贤帝，再结合暗卫之前的话，战文轩便明白了过来。 “本王知道了，你且回去告诉父皇。本王这些日子，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想来再过一些时日，便可以将整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只是这结果，可能会出乎父皇的意料——” 暗卫认真的听着战文轩的话，知道这就是孝贤帝想知道的结果。等到战文轩说完，对着他行了一礼，说道：“属下回去后，定当亲自将这些话回禀与皇上。不知王爷可还有其他事情，需要交代属下的？” 战文轩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些话你且原话告知父皇，父皇自然知道本王的意思。” 暗卫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再次对着战文轩行了一礼，二话不说就出了房门。 伺候在院子里的小厮们，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花。想要再看清楚，刚才是不是有人出现在这里的死活，便再也找不到半点人影。 这样的事情，他们也见过不少。毕竟邬黎就是这样，进出自家主子书房的。 然而邬黎此刻，依然还在书房里面。对着战文轩回禀，今日他去庄子里，调查到的线索。 “回禀主子，属下已经问过所有庄子里的人。他们的说辞还是和以往一样，都说那场大火，是那位亲手点燃的。” “至于后来买回来，安排过去庄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他们对此事并不知晓，所以属下并没有再问。” 庄子发生火灾的事，战文轩已经能够肯定——绝对不是苏婉心怀死志，亲手放的火。 毕竟时隔五年，就算那年确实有人亲眼目睹，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会有想不起来的地方。 可是这些人却还都一口咬定，就是苏婉没错。如此逆天的记忆里，恐怕也只有神仙，才能做到吧！ “没想到，本王这些年未曾过问庄子上的事，倒是给了有心人，在暗中动了手脚。”战文轩冷笑一声，继续道：“庄子上的奴才们，如今也都长了同一条舌头，只认银钱，不认主子了！” 此话一出，柏琸和邬黎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主子，那庄子上的人，可要属下带人过去清理一番？”邬黎问道。 对于对别人收买，不忠于自家主子的奴才，自然是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好在他也不算白忙活了这么久，至少也有了这么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此事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不过是一群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只需将人软禁在庄子上，这件事情，就算是解决了。” 战文轩看向柏琸，吩咐道：“晚些时候，你去与许公公说说。让他重新安排一个能力出众的心腹。再由你亲自将人领过去，将整个庄子上上下下敲打一番便可。” “是，主子——”柏琸回道。 “既然苏婉是被人纵火谋杀的，很有可能是见过那人长相的。庄子失火的事暂且先放一放，本王会寻个时间去一趟苏府，亲口问一问她……”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公主驾到 另一边，战文琳和战文宇同乘一辆马车。 许是多年未曾见到这中清净，战文琳便掀开帘子，看着外头的景色。这会儿的街道上行人匆匆，道路两旁的铺子，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相较于五年之前，那些老字号的铺面，现在已经大了很多。多是将隔壁的铺面一起租下或买下，打通之后变成一整个铺子。 街道两旁还有不少小摊，摊主们的叫吆喝声传进战文琳的耳中，让她那颗“飘忽”的心，落到了实处——自己是真的出宫来了！ 战文宇的手里捏着杯茶，轻抿一口，品着茶香。再看看满脸笑容，兴致勃勃的战文琳，忍不住调侃道：“小琳儿既然如此喜欢宫外的世界，赶明儿让父皇给你定下一门亲事，这样你就可以不用终日住在宫里了。” 战文琳听到这话，便回过头看向战文宇。不以为然的回道：“那是自然，本公主从小就住在那皇宫里，年年岁岁的下来，宫里还有哪处地方，是本公主没有去过的？” “至于给本公主定亲的事，此事父皇说了不算！毕竟父皇早就答应过，不论那人是否是平民百姓，也不管那户人家是不是穷困潦倒，只要本公主喜欢，那便是本公主的驸马！” 战文宇饶有兴致的听战文琳说话，末了只笑着说道：“任性的丫头——” “罢了，左右你今日已经出了宫，就别压着性子，当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琳公主了。八哥答应你，今日你想怎么玩，八哥就陪你怎么玩！” 战文琳扑到战文宇的身边，笑着说道：“还是八哥对本公主最好了！” “本公主也知，五年前遭遇的事情，让父皇与母妃都受了不小的惊吓。但那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既然本公主已经走了出来，宫外的世界又这般的美好。” “有七哥和八哥在，区区一道宫门，定然挡不住本公主的脚步——” 战文琳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底的最深处，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贵为公主，上头也有两个姐姐，且都是皇后所出。 别看整个宫里，现在只有她们三个公主，但那背后的污遭手段，就从来没有断过！ 不过想想也是，皇宫那样的深宅大院里面，除了人心叵测之外，便是人与人之间的满腹算计。那高高的宫墙，也如同一座纯金打造的鸟笼一般，圈养着一群“金丝雀”。 外边的人只觉得那里面多么多么的好，可是只有生活在里面的人才知道，那样的生活，让他们有多么的喘不过气来…… 马车很快就到贤王府门口，守门的侍卫都不用看马车上的木牌，就知道这是战文宇的马车。于是赶紧出来了两人，一个牵马，一个从后边端着矮凳过来。 门房小厮见状，也在第一时间去通知了许公公。却不想他才刚刚离开，后者从马车上便跳下来了一名女子。 侍卫们一愣，只觉得这女子的面容熟悉。再稍微一想，便知道了她的身份。后退一步，行礼说道：“恭迎琳公主——” “都免礼吧，七哥可在府上？”这里可是贤王府的大门口，不远处还有不少行人，便对着侍卫们摆摆手，问道。 “回公主的话，王爷自下朝回来之后，便没有再出门，此时还在府中。若公主要寻王爷，只管在前厅稍作等候，差人去告知王爷便可。” 战文宇也从马车上下来，对着一众行礼的侍卫点了点头，让他们全都退下。又抬手拍拍战文琳的肩膀，道：“有八哥在，这等小事还需用得着你开口？走吧，跟着八哥进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打探消息 许公公听到门房小厮的回禀，忙不迭的往府门口走来。然而才刚刚到前院，便看见一男一女进了门，身后还带着丫鬟和小厮。 战文宇也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两人，轻轻拉了一把战文琳。二人停下脚步，等在台阶上。 许公公见状，快走了两步，站在台阶下。抬头看着那张笑颜如花的女子，只一眼就认了出来，笑着说道：“不知八殿下与琳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请二位原谅，是老奴疏忽了——” 再一看战文琳，许公公又继续道：“琳公主多年未曾来贤王府做客了，如今倒是比以往更漂亮了！” 战文琳一听这话，心里开心不已。也笑着说道：“许公公这张嘴还真是甜，这些便请公公喝茶了。” 说着，往身边你看了一眼，身边跟着出来伺候的丫鬟，便从钱袋里取了定银子，送到了许公公的手中。 许公公也不跟战文琳客气，笑着收下了。 “公主如今已经可以出宫，那以后自然是要常来王府的。这样一来，日子又能恢复成以往那样，我家王爷也是很愿意看到的——” 说话间，许公公带着一行人到了前厅。打发了几个丫鬟，出去给这两位主子泡茶上点心，自己匆匆往鸿宁院去了。 …… 彼时的书房里，战文轩已经没有再处理苏婉的事了。话锋一转，倒是说起了叶智宸和最近京中的形势。 “自从苏府那位花银子，聘用姬华阁做护卫的事情传出后，京城各方的势力，倒是消停了不少。似乎是害怕被姬华阁的人盯上，翻出他们的陈年旧账。” “不过叶家的那位少爷，虽说住在了苏府的别院里，身边却没有姬华阁的人保护——” 战文轩冷笑一声，道：“都是一群老奸巨猾的家伙，就算表面消停，暗地里还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不过姬华阁能有这样的本事，有这样的震慑力，对于现在的京城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至于叶智宸那人，便不用管他的身边，是否有姬华阁人的保护了。毕竟这人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若是真的有生命危险，他们叶家也有的是银子——” 战文宇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外边的脚步声。三人都循声往门口看去，两息过后便听到了许公公的声音。 “王爷，八殿下和琳公主到了，正在前厅休息等候呢！” 战文轩看了柏琸一眼，后者过去将门打开。而后一侧身，将许公公让了进来。可是许公公进来了之后，却发觉出了点不对劲。 战文轩并没有对着许公公解释什么，而是吩咐道：“本王知道了，先让他们在前院稍作休息，本王随后就到。” 许公公的了战文轩的命令，立刻点头应下，转身出了书房。等战文轩处理好所有事后，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 战文宇依旧等在前厅，喝喝茶，吃吃点心，悠闲得很。战文琳可不想在这里耗着，便带着身边的贴身丫鬟，溜达去了花园。 战文轩进了前厅，坐在上首的主位上。战文宇就扬起了一张笑脸，问道：“七哥最近在忙何事，怎的惹得小琳儿在母妃面前告你的状，说你都不记得她这个亲妹妹了？” 战文宇这话，便是在旁敲侧击了。虽说已经心知肚明，但是却不知道细枝末节，总觉得不安心。 战文轩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淡淡的回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而是这些日子，父皇交代了要盯着京中各方势力的情况，这才忙了点。” “原来如此——” 战文宇虽然明知道，这只是战文轩的敷衍，却也不好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质问。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这件事情揭了过去。 左右来日方长，这贤王府里也有他的人在，只需让人多多留意着点，还愁不知道具体情况么？！ 第一百九十七章 点心凉了不好吃 战文琳去花园溜达了一圈，回来便看见自己的两个哥哥，都在前厅里坐着，一边说话，一边等她。 “七哥这些时日，都没有入宫看望本公主。今日若不是求了父皇出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七哥？”战文琳抬脚进了前厅，小嘴一噘，不满的抱怨道。 正好在花园里逛累了，额头上也沁出了薄汗。拦住丫鬟要换下去凉了的茶水，揭开杯盖就“咕咚咕咚”的牛饮起来。 战文轩刚才“敷衍”了战文宇，这会儿也不忘记再“敷衍”一下战文琳，张口便道：“你是本王的亲妹妹，本王可不会把你给忘了的。先前说了要带你出宫打猎，那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只是这段时间确实挺忙，若是不将父皇交代的事处理好，为兄哪里能安得下心，带你出去玩？！” 战文琳喝完了茶，再转头看向战文轩，一脸傲娇的小模样，说道：“看在七哥还记得此事的份上。本公主就不与你计较了。” “不过今日本公主出了宫，七哥总得放下手里的事，陪陪本公主这个皇妹吧——” “那是自然。”战文轩笑着回道。“你且说说，你想吃什么，玩什么，本王都让人去安排好。” 战文宇坐在战文琳的对面，将她那一脸的小傲娇，小嘚瑟的样子，全都尽收眼底。不得不说，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样子，看着还挺可爱的。 “小琳儿今日只管放开了玩，方才都与七哥说好了，今日定不会扫了你的兴致！” 战文琳一听这话，赶紧“嗯嗯”两声，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她等的就是战文轩的那句话，刚刚在过来的路上，她就想好要干什么了。 “之前七哥给母亲买的点心很好吃，本公主还想着那味道呢，七哥带本公主去吃可好？” 对于自己亲妹妹提出的要求，战文轩肯定是满口答应的。当即就吩咐柏琸，道：“去那铺子里，将每一种点心都买些回来。另外再打包一份，晚些时候让小琳儿带回宫去。” 柏琸应了一声，便要往外走。可人还没到门口，就被战文琳给叫住了。 “等等——不急——” 柏琸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战文琳，不明摆这位九公主，这会儿又有什么吩咐了。 “不知公主，还有何事吩咐？”柏琸问。 战文琳只对柏琸笑笑，再开口，便是对战文轩说的。“七哥，那点心拿来拿去的，等吃到的时候都凉了，哪里有刚刚做出来的好吃啊——” 战文琳为了出去玩，也不端着公主的架子了。在战文轩的面前，也撒起了娇来。 战文宇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战文琳，给了她一个“没眼看”的表情。奈何战文琳这会儿根本没有时间搭理他，只一心说动战文轩。 虽然战文琳拿“点心凉了，就不好吃”当做借口，可是战文轩哪里不懂她的意思？说来说去的，不就是想要出去逛街嘛！ “你这丫头，想要出去逛街的话，与七哥直说就是了。说什么点心好不好吃的，不是在平白浪费时间么？！”战文宇一语道破，根本不似战文琳那样的含蓄。 “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呢？我只是说了个想法而已，最后还是七哥和八哥说了，要带我去点心铺子，吃刚刚做好的啊！” 战文琳厚着脸皮，她可不管自己说的是什么歪理，只管能达到目的便好。 战文轩笑了，他是真的被自己的亲妹妹给打败了。轻轻叹息一声，看向战文宇，说道：“别坐着了，我们带这丫头早些出去逛逛，傍晚的时候，也能将人早些送回宫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点心铺 话落，战文轩便对着柏琸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去准备一下。这次战文琳没有拦着，柏琸也赶紧脚底抹了油，跑得那叫一个快！ 战文宇将最后一口茶水喝完，接话道：“是啊，这丫头的性子是什么样的，七哥还会不知道吗？” “只要她出了宫，那就跟一匹脱缰了的野马似的，若是不叫人跟在身边跟着看着，她能疯到找不着回宫的大门！” 战文琳听着自家两个哥哥的话，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若本公主什么都要自己来，记着那么多的事，岂不是体现不出七哥和八哥的作用来？！” 战文轩和战文宇听了这话，只能相互之间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说再多这丫头也听不进去，还是本王与八弟费点心思，多看着你点吧——”战文轩说道。 “是啊，有我们在小琳儿的身边护着，绝让任何人打她的主意！”战文宇道。 约莫一盏茶后，马车便停在了贤王府门口。战文琳最先上了马车，撩开帘子坐进去之前，还不忘记催促战文轩和战文宇：“七哥，八哥，你们快些呀！” 那兄弟二人只得加快脚步，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将地址告诉了车夫，一行人便往点心铺子去了。 …… 这家点心铺子，在京城才开了三年，便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铺子，做成了现在这般规模。 铺面不是很大，但是点心的种类却很多。甜口的，咸口的，只要你能想得到的，在这里基本上都能找得到。 铺子外边排着长队，铺子里的伙计们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拿着手里的竹夹，将一盘盘刚出炉的点心打包好，递给等着的客人们。 因着苏晨之前受了重伤，一直在苏府里养伤。时间一晃，就半个月过去了。现在身子已经康复，便不想在府里待着。 昨夜两个小团子一左一右的抱着苏婉，撒娇求她带他们出来玩玩。一直磨到后半夜，等到苏婉应下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休息。 按理来说，了，两个小家伙也该睡到日上三竿才会醒的。没想到今儿一早，苏婉便被他们从床榻上，给拖了起来。 苏婉知道，今日若不顺了他们的意，恐怕到日落西山都回不来。 母子三人在府中，只是草草的用了点早膳，便带着阮玉和姬华阁的几个兄弟，便出了门。刚好点心铺子又研究出了新式的点心，便先来了这里瞧瞧。 然而两个小家伙今日出来，想着的却是他们好久没有吃到的糖葫芦。偏偏前两日还听人说，铺子里新推出了好几个新品，就心痒痒的想去买了尝尝。 不管这点心铺子有多么繁忙，只要苏婉或者阮玉踏进铺子，掌柜的那一双眼睛，就能分毫不差的“捕捉”到他们的身影。那精准度，堪比雷达！ “东家您来了，快楼上请！”掌柜的看见进来的一群人，赶忙放下手里的账本，笑着迎了上来。 苏婉怀里抱着苏毓，面上带着微笑，对掌柜的点了点头，跟着一起上了二楼。 也就是前后脚的事，苏婉他们刚刚上了楼，贤王府的马车，便已经停在了点心铺子的外边…… 第一百九十九章 包了雅间 战文琳早就被空气里，这股子甜丝丝的香味，给引得哈喇子直掉。马车才刚刚停住，她便撩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战文轩和战文宇看了眼，已经空了的位置，忍不住笑出了声。紧跟着下了马车，便看见站在人群外边，眼巴巴往铺子里张望的战文琳。 外边的队伍排得很长，早已经数不清拐了几个弯了。 战文琳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噘着小嘴，哀怨的问向战文轩：“七哥，这里这么多人，本公——” 话说到一半，想起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赶紧改口道：“我们要在这里排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这一口点心啊？早知道这里这么忙，就让人提前过来占位置了……” 战文琳一脸的郁闷，回头看到铺子里忙活的伙计，在心里忍不住想：今天这点心还吃不吃得成？ 战文轩只淡淡的看了眼面前的人群，不慌不忙的说道：“七哥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吃到这铺子里刚出炉的点心。都不要在这里站着了，随本王进去吧！” 战文琳一听这话，脸上的郁闷瞬间就消失不见。迈着小碎步紧跟在战文轩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七哥为何能随意进出这铺子，难道这里是七哥的产业？还是说，七哥与这铺子的主人认识，可以有特别的优待？” 战文轩被这么一问，脚下的步子顿了顿。脑子里闪过一张清丽的面容，真是这铺子背后的东家——苏婉。 战文琳还沉浸在能吃到点心的期待中，没有察觉到战文轩的异样。但是战文宇本就想知道，战文轩最近的举动，自然是格外的“关心”他。刚才那顿住的脚步，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但他表现的不能太刻意，只好将刚才看到的压在心底，回答战文琳的话：“这铺子不是七哥的产业，我这性子的人，也不可能开着这样的点心铺子。” “不过小琳儿不用担心，七哥既然说了不会有人拦着我们，就真的不会有人拦着。” 见战文琳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战文宇也不瞒着她，继续解释道：“实话告诉你吧，便是因着母妃爱吃这家铺子的点心，七哥为了每次过来不用排队，就在这铺子里包了个雅间。” 抬手一指二楼，左边第二个窗户，道：“看见没，就是那间！里头的环境不错，一点都不比京城其他茶室的差！” “看来，八哥可是背着本公主和母妃，来这里不少回了啊——”战文琳“啧啧”两声，将战文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 几人身边都有伺候的人，一群人要穿过人群，自然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虽说都是京城的百姓，但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皇子公主的。有认出来的，也在柏琸这些护卫的暗示下，不敢下跪请安。只默默的让出一条路，等他们过去之后，再重新站到原位。 几人一进门，便有伙计迎了上来。看清楚来人，赶紧向他们请了安，领着上到二楼，去了战文轩的雅间。 这雅间只要包下，不管来与不来，都是按照天数算银子的。 当然，苏婉也不可能让客人白花了这银子。只要包下雅间的客人过来，进了门便可以随便吃这铺子里的点心。 所以在战文琳他们刚坐下不久，一应的茶水点心便送了上来，摆满了整张桌子。 战文琳瞅着这一桌子的点心，发现战文轩以前带进宫里那些，种类实在是太少了。尤其是那中间一盘，与其桌上其他的点心都不一样。 “这是什么？”战文琳指着那盘子，问向站在一旁的铺子伙计。 伙计神秘一笑，而后无比自豪的说道：“这是我们铺子里新出的点心，叫做奶油蛋糕！” “不是草民自夸，草民敢保证，这蛋糕除了我们铺子，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兆悦，暂时还没有第二家，能做出来的！” 第二百章 做出来就是你的 战文琳一听伙计这话，当时就觉得他这是在自夸。于是很不客气的说道：“黄婆卖瓜，自卖自夸！” 那伙计听到战文琳这样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热情了几分，笑着说道：“小姐若是觉得草民在说笑，草民现在就将这蛋糕的制作方式，详细的告诉您如何？” “等小姐在这里用完这蛋糕之后，回去府上再让点心师傅做一做，看看能否做出同样的味道来！” 战文琳被伙计的话挑出兴趣，一口就应了下来。 “好啊，那就想着蛋糕的制作方法拿来吧！本小姐就不相信了，你们这里能做出来，本小姐府上那么多厨子，就做不出来？！” “不过本小姐也有话在前，若府上的厨子能做出一模一样的蛋糕来，你铺子里的这些又当如何？！” 那伙计想也不想，当即就开口说道：“若小姐府上的厨子，能做出一模一样的蛋糕来，我家长柜也亲口说了。自此以后，本铺子将不再售卖任何这种蛋糕。” “与此同时，整个兆悦的所有连锁铺子，都不会售卖。也就是说，以后若有人想要再吃到蛋糕，便只能去小姐您的府上了。” “至于小姐是想专门开个铺子，售卖这款蛋糕，还是仅供自己品尝，我们铺子绝不会多言半句——” 战文琳听着伙计的话，心里顿时一阵欣喜。 那这感情好呀，若府上的厨子能做出来，那以后这种蛋糕就成了她的专属点心。自己也可以在宫外开个铺子，专门卖蛋糕了！ 战文轩和战文宇刚才虽然没有说话，却也将战文琳的反应全否看在眼里。尤其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便知道她的心中所想。 没想到战文琳还是太单纯了些，只能想到有人做出这蛋糕之后，自己该如何如何。却没有想想这铺子的掌柜，为何能让人说出这一番的“豪言壮语”…… 况且则点心铺子在这里年里面，早就颠覆了整个京城的“点心江山”。若是一点本事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铺子做大做强，遍布整个兆悦？ 还有每日售卖出去的糕点，想来之前必然有同行过来采买，然后回去好好研究一番，想要复制出来的。 可即使能做出相似的，也不这里卖出去的好吃。这掌柜敢将这些话说出来，便是料准了：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的做法，那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没有自己铺子做出来的好吃！ “这满桌子的点心，都堵不住你这丫头的嘴。赶紧尝尝这蛋糕是何种滋味，也好记住这味道，回去让厨子给你做——” 战文宇说完这话，又对着站在一旁的丫鬟吩咐道：“还不赶紧给你家小姐盛一块蛋糕尝尝？” 丫鬟上前一步，伙计就从旁边的托盘上取过一个小铲子，送到那丫鬟的面前。轻声说了要如何使用，便退到外边，书写蛋糕的具体做法了。 战文琳看着盘子里，散发着诱人甜香味的蛋糕，拿起勺子挖了一点送入口中。只一瞬间的功夫，浓郁的奶香和着清甜的味道，就在在口中弥散开来。真正的入口即化，非常的好吃。 这口感比起她在宫里吃的那些点心，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这个蛋糕好好吃啊，七哥八哥快尝尝——”战文琳满脸欢喜，指着蛋糕就朝着旁边的两人说道。 第二百零一章 蛋糕阿蛋糕 而比战文轩他们早道的苏婉一行，此刻就坐在他们的隔壁雅间。只不过他们面前的桌上，却没有这么多的糕点。 摆上来的只有几种个不同口味的蛋糕，还有两种新做出来的点心。 苏晨和苏毓虽然想吃糖葫芦，但也不妨碍他们两先吃点蛋糕。二人挑了自己喜欢的口味，自己拿起勺子就吃了起来。 前世的苏婉，在自己休假的时候，偶尔会在自己的公寓里，做些小点心小蛋糕之类的。来了这里之后，偶尔想起那种甜甜的滋味，也会自己动手做一做。 现在铺子里端上来的这些蛋糕，也是她让人去做了“烤箱”，然后亲自教授给铺子里的师傅们的。 毕竟没又烤箱，也就没有柔软香甜的蛋糕胚，这样就失去了蛋糕的风味了。 而这蛋糕上面的奶油，也是按照配比，用了牛乳和蛋清打发，做了花式点缀。 至于刚才那伙计跟战文琳说的话，自然也是经过了她的允许。毕竟现在整个兆悦，估计知道烤箱是个什么玩意儿的，也就只有几个人而已，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苏晨和苏毓兄妹两，埋头“哼哧哼哧”的与各自的蛋糕做斗争。好一会后，才将各的蛋糕吃了个精光。砸吧砸吧嘴，一脸的意犹未尽，满脸都写着“再来一块”。 “这蛋糕真是越做越好了，不知今日可还做了其他的口味？”苏毓瞅了瞅正在与自家娘亲说话的掌柜，知道他现在根本无暇顾及她的问话，便转头问向了候在角落里的伙计。 伙计点点头，回道：“自然是有的，不知小小姐与小小少，还想用点什么口味的蛋糕？” 苏毓的眼珠子转了转，一时间也想不大出来。与苏晨二人一合计，回道：“本少爷和妹妹想吃的太多了，一时间也想不齐全。不如你带着我们下去瞧瞧，本少爷与妹妹亲自去挑选？” 按理来说，苏晨和苏毓的话，他们也应该听着。可这两个小家伙还是奶团子，楼下的人也不少，若是贸贸然下去了，出了事可怎么是好？ 伙计很无奈，只能看向掌柜的，等着他发话。 掌柜的自然是听见两个小团子，刚才都说了什么。可他们的娘亲，他的东家还在这里，这件事情他也做不了主，只能看向苏婉，等着她的吩咐。 “去吧，挑完了就赶紧上来，别乱跑就是了。” 苏婉倒是没有拦着他们，毕竟今天带出来的人不少，这里又是闹市，总不至于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在这里劫走苏晨和苏毓。 伙计这下的了准令，也不再磨叽，带着苏晨和苏毓就下了楼。几人进去了厨房，在里头转悠了一圈，挑选了好些不同口味的蛋糕装好，便又上了楼。 “这些蛋糕的做法，娘亲早就教会了这里的师傅。可是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未曾对外出售。我也听玉姑姑说过，只有在这里有雅间的人，才能在这里堂食吃得上。” “哥哥你说，现在整个京城里，知道我们家铺子里有蛋糕的，会有多少人？” 两个小家伙才一点点高，吃力的迈着小短腿，一级一级的爬着楼梯。听到自家小妹在为蛋糕卖不出去发愁，想了想回道：“这蛋糕做工复杂，又是这般的好吃。若娘亲打定了主意要售卖的话，只怕门口的人比现在还会多上一倍。” “但娘亲既然决定不卖，便是有她自己的想法。毓儿根本不必想这件事情，只管挑着自己喜欢的吃着便是——” 苏晨站到苏毓上面的一层台阶，伸手要将她给拉上来。 苏毓想想这话，觉得很有道理。便也不在纠结，只回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伙计，出声提醒道：“小心脚底下。” 第二百零二章 漂亮姐姐 这边的两小只，刚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来的话，全都进了战文琳的耳中。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蛋糕。眼下桌上的这一份已经快要吃完，这会儿听见还有别的口味，自然不想错过。 从门缝里看见苏晨和苏毓的身影，仔细看了看，发现两个小家伙穿的戴的，都十分的贵气。粉嘟嘟的小脸，更是吹弹可破的，非常的招人喜欢。 战文琳开了门出来，走到他们的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蹲下身问道：“方才听你们说的话，想来这家铺子掌柜，便是你们的娘亲？” 面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漂亮小姐姐，苏晨和苏毓也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同时，他们的心里也清楚：这二楼设下的都是雅间，只有租下雅间的人，才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的娘亲，是这铺子的东家。这里的掌柜，是我娘亲花了银子雇来的。不知这位漂亮小姐姐，忽然问起这话，可是有事？” 不得不说，“漂亮小姐小姐”这个称呼，真真是说到战文琳的心里去了。比起在宫里，听到身边伺候的人，说的那些违心的话，她更相信这两个小团子，说的都是真心话！ “本小姐对你们的娘亲不感兴趣，不过对你们刚才说的，还有别的口味的蛋糕很感兴趣。不知，本小姐可能亲眼看看？” 苏晨和苏毓一看战文琳，便知道她也尝过了蛋糕。对着身后的伙计招了招手，说道：“过来，过来，将我与哥哥刚才挑选的蛋糕都拿来，给这位漂亮小姐姐看看——” 伙计听话的往前走了几步，战文琳瞬间就被他捧着的托盘吸引了。虽然每个盘子里只放了一小块蛋糕，但架不住种类实在太多。一眼看去，好似每年的牡丹盛开，各种颜色的都有。且造型精致，看着格外诱人。 战文琳一边看着那些蛋糕，一边听着苏晨和苏毓介绍。二人那小嘴巴巴的，说了一串又一串。好一会过后，才问道：“本小姐在你家这里有个雅间，方才送上来的那一份已经吃完，不知能否再吃一点？” 这次不等两个小团子回答，候在他们雅间门口的伙计就开口回道：“小姐若是想吃，只管吩咐一声便是。” “我家主子说了，雅间里的客人，不管要吃多少点心，都尽管送上。小姐瞧瞧还想要吃哪些，小的这就下去给您取来。” 战文琳对这个答案，非常的满意。伸手指着那托盘，直接说道：“按照这里的分量，每种都拿点过来吧！” 伙计听话的躬身一礼，而后下楼安排去了。 战文轩和战文宇还坐在雅间里头，但是屋门没有关得严实，自然将外边几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会儿没了声音，便让战文琳身边的丫鬟，去将人给叫回来。毕竟这两个小家伙在这里，那么就表示，苏婉也一定在这。 偏偏五年前的事情，他还没有调查个明白。若让那两人在这里遇上，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苏晨和苏毓，原本没有留意到这雅间。但有人从雅间里出来，自然会吸引旁人的目光。 苏毓一转头，便看见了侧身坐在雅间里的战文轩。一激动就拉住了苏晨的衣袖，说道：“哥哥你看哪里，那人是不是救了我们的那位叔叔？” 苏晨循着苏毓智者的方向看了过去，而后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那位叔叔没错！” 两个小家伙在战文琳的眼皮子底下，手拉手的往雅间里跑，对着战文轩认真的行了一礼，说道：“叔叔好——” 战文轩本不想引起这两个小团子的注意，奈何小团子们的眼神极好，只是侧身坐着都能被发现。这会儿只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免礼，别乱跑了，快回去你们娘亲的身边，别让她担心了！” 第二百零三章 怎么是你 战文宇坐在一旁，将战文轩脸上的表情，全都看在了眼里。尽管眼前的人，已经将情绪全都藏了起来，却还是被他发现了些许端倪。 战文轩见过苏婉的事，战文宇早已经心知肚明。可他不明白，为何战文轩此刻会有些紧张？难道，这里头还有不能言说的事情？ 战文琳眨巴眨巴眼睛，盯着战文轩看了许久，也察觉到了他的不一样。不过相比起他的这点“不一样”，她更想看看研制出这种点心的，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黑黝黝的眼珠一转，战文琳走到苏毓的身边，将她抱了起来，笑盈盈的问道：“你们的娘亲也在这里吗？她能做出好吃的点心，本小姐今日饱了口服，想亲眼见见她，不知可否？” 战文轩自然是不肯的，不等苏毓回答，便出声阻拦道：“这铺子的规模如此之大，想来他们的娘亲也定是个忙碌之人。” “今日虽说来了这里，恐怕也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你又何必因为这点小事，去打扰了人家？” “看你刚才吃了不少蛋糕，恐怕这会儿早就饱了。那便让伙计去安排一下，将你要的蛋糕打包好，送去放进马车里，本王带你去别的地方玩玩。” “七哥何至于这般着急？”战文宇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开口问道。“左右这铺子的东家就在这里，既然她有事要忙，我们便在这里等着便是。” 这话说完，他又看向苏晨，问道：“你们家娘亲在何处呢？事情可有忙得差不多？” 战文轩越是表现得紧张着急，战文宇的好奇心就越大。眼下给自己解惑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会选择放弃？！ 不过战文轩刚才的额举动和话语，看在战文琳眼里，听在她的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只见她对着战文轩“嘿嘿”一笑，开口就问出了一句，令人全都沉默的问题：“七哥莫不是看上了人家娘亲，想玩个金屋藏娇？” 此话一出，整个二楼鸦雀无声，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战文琳，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么“清奇”的想法。 “这位漂亮小姐姐，那位叔叔救过我与哥哥的性命，确实对我们有恩在前。可是娘亲也告诉过我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报恩的方式很多，并不局限于以身相许……” 苏毓软软糯糯的声音，在战文琳的耳边响起。刚才她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那么多。可现在话已经说出了口，心里就有些后悔了。 转头对着苏毓吐了吐舌头，说道：“抱歉，抱歉，是姐姐说错话了。” “既然小姐姐想要见见母亲，那边跟我过来吧。京城里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这样便也不耽误了。” 苏晨小大人似的，话锋一转，就将刚才尴尬的近况给翻了过去。带着战文琳，往他们的雅间走去。 这边的雅间里，掌柜的已经将安排师傅去各地教学的事情，与苏婉说了个明明白白。因着这间雅间的隔音效果不错，所以刚才外边发生的事情，苏婉一点都不知道。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怎么晨儿和毓儿还没有回来？” 苏婉没看见两个小团子，忍不住问道。见站在自己一旁的阮玉也摇着头，示意他们两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起身就要出去寻找。 然而刚一开门，便与战文琳打了个照面，二人都看到了彼此，只这一瞬间的功夫，整个二楼再次陷入了沉默。 “娘亲——”苏毓被战文琳抱在怀中，见到苏婉赶紧甜甜的唤了一声，张开双臂，要她抱抱。 也就是这一声呼喊，让战文琳回过神。小心脏狠狠一颤，脸上的惊慌失措一闪而过，而后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怎么是你？！” 第二百零四章 你怎么还活着 苏毓从战文琳的怀中挣扎着下来，迈着小短腿，“哒哒”的往苏婉身边跑去，张开双臂扑进她的怀中。 苏晨吩咐了后边的伙计，让他将蛋糕送到雅间里，这才走到苏婉的身边，仰着头叫了声：“娘亲——” 苏婉直接将战文琳的话，忽略了个彻彻底底。只管安抚着两个小家伙，生怕他们两从刚才战文琳的惊慌中，察觉到什么。 “娘亲这边事情都处理好了，你们二人却还没有回来。娘亲不放心，便出来瞧瞧。没成想，你们两看到漂亮的小姐姐，就走不动路了。” “娘亲，毓儿和哥哥知错了，应该先进去与您说一下的——”苏毓奶声奶气的说道。 “你们知道错了就好，剩下的事情便交由娘亲来处理，你们先进去休息一会，吃些蛋糕，吃完了娘亲带你们去别出去玩。” “好耶——”两个小家伙一听待会儿还要出去玩，便兴冲冲的应了下来。手牵手的进了雅间，吃起自己挑选的蛋糕来。 战文宇方才听到听到外面的动静，尤其在听见苏婉的说话声，心里中油一股隐隐的不安。站在雅间门口往这边查看情况，却只看到了一个身着华服的背影。 这会儿苏婉说完了话，转过身来正面对着战文琳的时候，他才看清了那张脸。顿时心猛地一沉，盯着苏婉的那一双眸子里，染上了浓重的杀气。 “你怎么还活着？！”战文宇冷声问道。 苏婉的目光落在战文宇的身上，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不答反问道：“八皇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认识我？” 战文宇被苏婉这么一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毕竟自己刚才下意识说出来的话，已经引起了战文轩的注意。这会儿他也往自己这边看过来，目光里带着探究。 “本皇子不认识，只是觉得你与本皇子的七嫂长得极为相似，这才认错了人。”战文宇缓了缓心绪，沉声回道。 苏婉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战文琳，与她对视着。 战文琳可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纵使已经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奈何苏婉的这张脸，五年了都没有一丁点的改变，实在让她很不安。 此刻满脑子里都是一个想法：若她找到了证据，证明五年前苏婉没有将自己推下山崖，那么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自己是不是会被父皇惩罚？！ “今日八皇子与九公主都在这里，想必贤王殿下也在了。毕竟我这铺子里的雅间，目前租下的人不多，贤王殿下便是其中的一个。” 说着，苏婉对着战文琳和战文宇笑了笑，抬脚就往隔壁的雅间走去。 战文轩本想在苏婉出来之前，将战文宇和战文琳二人带走，也好免了刚才的那一番尴尬。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老天爷就是不让他如愿，偏偏就让他们这群人见了面呢？ 轻叹一口气，战文轩给柏琸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闭紧了自己的嘴，绝不多言半句。 而苏婉走到隔壁雅间门口，微微低头颔首，给战文轩行了一礼，说道：“民妇见过贤王殿下——” 战文宇一听这个称呼，从鼻子里哼哼出声，没好气的嘀咕道：“明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却对外自称‘苏小姐’。看看你这梳的小姐发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烟花柳巷里出来的呢！” 第二百零五章 玩笑而已 苏婉可是将战文宇的话，全都听到了耳中。不仅如此，更是听进了心里。 不等战文轩说“免礼”，她便自己站直了身子，转身正对着战文宇，说道：“原来在八殿下的眼中，民妇便是花街柳巷之人？莫非八殿下去过那种地方，所以才会这般清楚？” “若是这样，那么民妇就要与八殿下说声抱歉了。民妇名下的产业里，可没有那样的铺子，无法给八殿下免单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有，暂时还不好说。若是有了，民妇定记得八殿下今日的话，派人敲锣打鼓的去您的附上，通知您一声的——” 叶智宸生怕战文宇算计上苏婉，与她千叮咛万嘱咐的，就差亲自守在她的身边了。然而，苏婉对战文宇更是看不上眼，是打从心里的厌恶他。 如今听到他这样的嘲讽，苏婉自然不会再同原主一般，将自己变成一个软柿子，任由旁人胡乱捏扁搓圆。 战文宇没想到，苏婉会这样回他，瞬间脸色一变，丝毫不掩饰自己面上的怒意。瞪着苏婉的眸子里，杀气更甚。 苏婉一直与战文宇对视着，非但没有被他眼中的杀气吓到，面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的灿烂。看他胸膛起伏，便知道他被气得不轻。 虽说民不与官斗，凭着一己之力挑衅皇权，那便是在玩命！ 可苏婉现在有什么可害怕的？即使手里没有千军万马，却也有一个令江湖与朝廷，全都闻风丧胆的姬华阁。 如果战文宇敢动她分毫，她也不介意让这天下的百姓知道知道，那个表面上什么都不争的八皇子，背地里究竟是怎样的面目…… 外边的火药味越来越重，掌柜的早已经带着伙计下了楼，远离了这场战火。阮玉也在苏婉的示意下，进了雅间陪着两个小团子。 只要这外边不动起手来，苏晨和苏毓在雅间里，就什么也听不到。 战文轩自知，自己没有办法置身事外了。起身走出来，看向战文宇，说道：“八弟方才言辞偏颇，苏小姐不过是与你玩笑两句，八弟不必当真。” 苏婉见好就收，知道战文轩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让她能早些让带着两个小团子离开这里，便顺着说道：“还是贤王殿下听得明白，民妇方才确实在与八殿下开玩笑。” “毕竟这消息在京城流传开来，对八殿下的名声恐怕不太好啊……” 说完，苏婉便掩嘴笑了笑，眸子里一片狡黠，像只狐狸似的。 “既然贤王与八殿下，九公主出来玩，那么民妇便不打扰各位了。”话落，苏婉对着面色难看的几人福了福身，提着裙摆就要进去她的雅间。 战文琳咬了咬唇，在苏婉经过她身边时，果断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那力道大得惊人，拉得苏婉一个踉跄。 “来人，将这女人给本公主拿下！五年前诈死逃脱罪名，今日遇上了本公主，便是老天有眼，本公主要亲自报了这个仇！” 只是战文琳的话音落下，却没有暗卫出现在这里，只能听见屋顶上的打斗声。 战文宇给晏申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上前一步，打算钳制住苏婉。毕竟她名下的产业那么多，既然不想与自家主子好好合作，那么也就不用浪费唇舌，直接夺了便是！ 第二百零六章 皇陵里的是谁 与此同时，柏琸也在战文轩的示意下，拦住了晏申要抓苏婉的手。过了两招，将人挤到一边，与苏婉拉开了距离。 战文宇知道晏申不可能再有下手的机会，身形一闪就冲到了苏婉的面前。曲指成爪，往苏婉的天灵盖上拍去。如此狠厉的一招，若是真的落下来，苏婉绝无生还的可能。 战文轩看到了战文宇眼中的杀意，手中的折扇往前一掷，带着几分内力，打在了战文宇的手上，让其偏了位置。 而后又被他抬手挡住，伸手将苏婉拉到自己的身后，严严实实的胡着苏婉。 邬黎带着暗卫们，与姬华阁的人缠斗在一起。但他时刻看着二楼的动静，尤其在看到自家主子出了手，护着苏婉的那一幕，瞬间就睁大了眼睛。 不过他知道这是何用意，立即吹了声哨，抬手做了个手势，将暗卫们全都撤了回来，等待自家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姬华阁的兄弟们见状，也纷纷停了手。留下一部分人在外边看着邬黎他们，剩下的全都进了铺子的二楼，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七哥这是做什么，难道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当年迫害小琳儿的人，至今还逍遥法外吗？！” “这样的毒妇死不足惜，亲手杀了她，都嫌脏了本皇子的手！” 战文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怒声问道。他绝不可能说出自己的心思，毕竟那样的举动太过明显。 况且苏婉在京城的铺子这么多，就算平时隐藏的再好，自从雇佣了姬华阁护身，也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人在盯着她。 若今日他的举动露出了些许的不对，恐怕很快就会引起朝中一群人的注意。弄不好会被参上一本，将事情闹大。到时候，他就再也无法对苏婉下手，夺了她所有的产业…… “七哥，难道五年前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战文琳错愕的看着战文轩，不敢置信他会这样做。 眨巴眨巴眼睛，水汽便氤氲在了眼眶之中。她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的亲哥哥，为何在这个时候，还要帮着一个外人。 战文轩看了眼战文宇和战文琳，解释道：“五年前的事，不可能随随便便的过去。毕竟事关本王唯一的亲妹妹，不管结果如何，本王都要调查个水落石出！” “只是此事现在还未有结果，本王也不便多言，小琳儿与八弟只需再等些时日便可——” 战文轩说得委婉，但字里行间的，已经将她的意思表达了出来——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在他重新调查的这段时间，他是不会放苏婉离京的！ 外边的打斗声，已经惊动到了里面的两个小团子。饶是有阮玉在里面守着，也拦不住两个好奇心过剩的小团子。 雅间的门被打开了一点，苏婉就让两个姬华阁的兄弟进去，护着他们不受丝毫的伤害。 亲眼看着门重新关上，苏婉这才开了口。轻蔑的扫了眼战文宇和战文琳，问道：“八殿下和九公主为何一口咬定，民妇便是五年前迫害您的人？” “据民妇所知，要害你的那位贤王妃，早在五年前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一场大火之中。若认定是我，那么葬入皇陵里的那位，又是何人？” 第二百零七章 外面坏人多 “堂堂的兆悦九公主，你如此执着置我于死地，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苏婉的柳叶眉微微向上扬起，面上带着一丝不屑的笑，可那双眼里透出来的，却似乎能洞穿别人的心中所想。 原主五年前葬身火海，最想见到的人便是战文轩。 且目的也很明确，就是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求他去调查明白一切，洗脱自己的罪名。却不想，这个愿望还没有成真，就先丢了性命。 难怪她在附上这具身子的时候，怨气会那么的浓重，一直要她帮她报仇。尽管这件事情已经过了五年，但是现在苏婉依然能感受到，这具身子里藏着的情绪。 面对苏婉的问话，战文宇和战文琳都乖乖的闭了嘴。他们都不是傻子，看苏婉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便知道她是有备而来。 况且现在的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眼前这些杀手厨子姬华阁，只要雇主一声令下，根本不会顾及对方是何人，立刻就会将他们控制住。 至于，他们是不是符合姬华阁制定的“条件”，那就是控制住之后的事了…… 苏婉将被扯乱的衣服整理好，而后转身便往自己的雅间里走。若是知道今天会这般的扫兴，她宁可找个借口，让两个小团子在苏府乖乖待着，明日再带他们出来玩。 可刚才已经说了，一会还要带他们去别的地方，趁着现在有时间，赶紧带他们离开吧！ 苏晨和苏毓兄妹两，乖乖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刚刚看了眼外边的动静，满心里都是对自家娘亲的担忧，对喜欢吃的蛋糕，再也提不起兴趣来了。 雅间的门被从外边打开，苏婉进门的那一刻，两个小团子都往她的怀中扑了过去。苏婉花了点时间，安抚好两个小团子。而后和阮玉二人，各抱着一个出来。 经过战文琳身边的时候，苏婉的脚步顿了顿，善意的提醒道：“九公主还是不要随意出宫的好，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早了旁人的算计，连背后的黑手究竟是谁都不知道。毕竟啊，这外头的坏人，可多得很！” 话落，苏婉就当着战文轩他们的面，带着她的人，光明正大的离开了这里。 战文琳看着楼下没了动静，气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了一眼战文轩，什么话都没有说，抬脚就往楼下走。 “八哥，送本公主回宫。本公主要面见父皇，求父皇为本公主做主！”战文琳脚下不停，说话的语气也很急促。如果她的背上长了翅膀，战文轩绝对相信：此时的战文琳，会立刻飞回宫中。 “主子，琳公主将此事闹到皇上的跟前，那位的身份，可就瞒不住了——”柏琸瞧见自家主子，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忍不住上前来提醒道。 这点，战文轩心里非常清楚，可眼下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而他现在思考着的，便是一会进宫见到孝贤帝时，该如何保下苏婉，和她的两个孩子。 另一边，苏良骥在丞相府面壁思过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这件事情过不了多久，也会传到他的耳中。 到时候若是相府对着苏婉发难，他又该如何做？！ “先随本王回府，将庄子无故失火的证据整理好，本王要带进宫里呈交给父皇。”战文轩沉声命令道。 第二百零八章 要她偿命 因着苏婉的出现，还有战文轩的阻拦。战文琳没有能顺着自己的心意，要了苏婉的小命。气急之下便回了宫，找到德妃哭诉去了。 战文宇就在一旁，默默的听着。纵使战文琳说的那些话，里头添了不少油，加了不少醋，他也不去纠正。任由什么都没有做的苏婉，变成了一个欺负弱小，十恶不赦的人。 而德妃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也暗暗的吃了一惊。尤其在得知，苏婉就是“苏小姐”，忍不住皱了皱眉。 可战文宇微微点着的头，便是肯定了战文琳的话。饶是德妃不愿意相信，也改变不了这件事的现实。 “母妃，七哥不为琳儿做主，您可得为琳儿做主啊！”战文琳哭得梨花带雨，擦眼泪的手帕都快拧出水来了。 不知道她心里打什么主意的，见到她这副模样，恐怕会真的以为，这个天真可爱的小丫头，受了天大的委屈…… 德妃心里装着事，被战文琳哭得心烦。奈何她一直都是“贤妻良母”，这个时候也只能听着战文琳的抱怨。 闭了闭眼睛，缓了缓心神。德妃也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接下去自己该怎么做？ 毕竟苏婉回来京城，定是带着目的的！若是她没有猜错，十有八九是冲着她母亲的遗物！ 而当时经由她手的，只有那一本小小的手札。至于她母亲的嫁妆，都和她没有关系。左右最后都落在了苏良骥的手中，苏婉就算要找，也该去找相府一家算账。 德妃沉默了许久，将苏婉可能会做的事，都设想了一遍。心中有了数，这才有功夫搭理战文琳。 “小琳儿快别哭了，瞧瞧你这眼睛，都跟小兔子一样了——” 德妃轻叹一声，抬手轻轻拍着战文琳的后背。取了自己的帕子，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 “你在母妃这边哭，便是哭到明日一早，也没有半点解决办法。倒不如回去歇着，好好睡一觉，这件事儿也就过了。” 德妃深知战文琳的性子，只要她认定的事实，轻易不会改变。而且这丫头任性的很，你若是劝说她，她越是不听话！ 果不其然，德妃的话音刚落，便听到战文琳反驳的话：“母妃，琳儿差点就死在她的手中。她已经多活了五年，难道五年之后，这件事情就不存在了吗？” “不行，琳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她杀人偿命！” 此话一出，德妃和战文宇的心，便彻底定了下来。他们也想要苏婉死，若她不死，他们以后的日子，就绝对不会好过。 眼下他们就该趁热打铁，将战文琳“推出去”，成为他们手中的那把利刃！ “好好好，小琳儿别太心急了，此事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德妃状似安抚的说着，而后又道：“母妃一直身在后宫，许多事情都不似你父皇那般，替你拿定主意。” “琳儿知道母妃的难处，也不想强求母妃，为琳儿做什么。”战文琳刚才哭得狠了，这会儿脑袋晕晕乎乎的。 喘两口气，又继续道：“琳儿只想求求母妃，带琳儿去见见父皇——” 德妃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刚才便想着要如何利用战文琳，这不就来了个现成的机会么！ 故意等战文琳又“求”了她两声，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应下。明面上是带着战文琳去见孝贤帝，实际上她也很想知道，孝贤帝得知苏婉还活着，会如何处理她。 第二百零九章 孝贤帝的顾虑 战文轩在战文琳他们走后，便直接骑着快马回去贤王府。取了已经整理好的线索，又快马加鞭的去了皇宫。 好在他只是一个闲散王爷，若是手握兵权的将军，今日他这样的举动，被百姓们看见了，还不搞得人心惶惶，猜测是否是边关出了战事？ 皇宫门口由禁卫军们把手，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有战文轩心里清楚，这只是表面情况而已，而在那一道道宫墙之后，是绝对不会有平静日子的。 “吁——” 战文轩嘞停马儿，翻身而下。远远的就看见万诚抱着拂尘，一溜小跑的往宫门口来。看他那一脸焦急的模样，战文轩知道，自己还是慢了一步。 恐怕他们家的小琳儿，这个时候已经去找了孝贤帝，说了今日见到苏婉的事了吧…… 果不其然，万诚见到战文轩进了宫，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贤王殿下，您可算是入宫了。琳公主与德妃八殿下都在御书房，要求皇上下旨，处死苏婉。” 战文轩表情严肃，薄唇紧抿。当初在重新调查之时，便已经猜到：若是被他们发现，早一定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差点就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多谢万公公前来报信，本王会记着这份人情。”战文轩说完，便不再多话。等不及一步一步的走到御书房了，战文轩一提气，运了点轻功就掠身飞了过去。 万诚看着战文轩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啧啧”两声，小声嘀咕道：“看贤王殿下这着急的样子，恐怕正调查到什么隐情了吧——” …… 御书房里，孝贤帝沉着脸，低头喝茶不语。战文琳现在在这里哭哭啼啼了好一会，吵得孝贤帝头疼不已。 奈何这件事情，他早已经知晓。在战文琳要求，要他下旨将苏婉处死的时候，他也没有答应。 或许在旁人眼中，他是兆悦的孝贤帝。手中掌握着这天下的生杀大权。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这个孝贤帝，当得并不是那么的称心如意。 每日朝堂上的政事，还有这满桌的请安折子，那都是做给天下百姓们看的。事实上，在这平静的“水面”之下，早已经暗流涌动，波涛汹涌。 一旦爆发出来，必定有“大厦将倾”之势。到那个时候，他还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当这个帝王，还是两说呢。 况且暗卫来报，苏婉在回京之前，就一直住在江南。剩下两个孩子之后，仅仅花了短短思年多的时间，就完成了从无到有的“苏家”产业。 不仅如此，叶家少主叶智宸，与苏婉的交情不浅。整个江南的各个商会里面，也都有叶智宸与苏婉的一席之地。 可以说，只要他们两的意见达成一致，江南商会里的其他上古门，就都会听他们的号令行事…… 德妃与战文宇将战文琳劝好了，便想探探孝贤帝的口风，想知道他会不会杀了苏婉。可孝贤帝却只是坐着喝茶，一句话也不说。 “父皇，儿臣战文轩求见——” 御书房里安静到落针可闻，几个人都在想着要如何开口，打破这份寂静之时，战文轩刚好赶到这里。 “既然已经来了，那便进来说话。”孝贤帝放下手里的杯盏，对着门口扬声说道。 第二百一十章 往事蹊跷 战文轩站在御书房门口，手里紧紧攥着线索。待孝贤帝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门口的两个小太监上前一步，替他打开了大门。 战文轩抬脚走了进去，嗅着龙涎香的味道，在众人的目光中，步伐沉稳的走到孝贤帝的面前。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战文轩对孝贤帝行了叩拜大礼，而后双手举过头顶。手上的线索，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平身。”孝贤帝的眸子闪了闪，而后继续道：“让朕看看，这些日子调查得如何。” 方才孝贤帝已经说过重新调查的事，此时德妃、战文宇和战文琳看见那厚厚的线索，便知道今日恐怕没有办法得到结果了。 相互对视一眼，心中莫名有了猜疑：难道今日他们意外撞见苏婉，是孝贤帝和战文轩早就安排好了的？ 毕竟刚才孝贤帝也说过，现在的苏婉和以前不一样了，若轻易动了她，谁也料想不到，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况且苏婉的母亲曾救了孝贤帝一命，他这个重情重义的帝王，自然不会看着活生生的苏婉不管。 而要让她名正言顺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便只有证明了她的清白！ 事实上，今日战文琳遇见苏婉这事儿，确实只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战文琳执意要去点心铺子，也不会有这件事的发生。 至于孝贤帝为何让战文轩去调查，说白了也是不想轻易放开苏婉这块“肥肉”。尤其在暗卫去了江南调查，向他回禀了苏婉的“成就”之后，他就更加不想松手了。 至于眼下的这些事，不过是借着今日战文琳闹得厉害，顺势而为，将调查苏婉的事情，放到明面上来罢了。 战文轩起身，亲手将线索放到了孝贤帝的面前，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想当初，他只想证明苏婉诈死，以此逃避谋害公主的罪名。可现在调查到的线索，全都在告诉他，告诉所有人——早在五年之前，就有人撒开了一张弥天大网，将他们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 战文轩退到一旁，看一眼哭红了眼的战文琳。想想这丫头上一回哭得这么惨，还是五年前遇险的那次…… 孝贤帝认真的看完线索，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战文轩，说道：“若你五年前就肯花费这番心思，恐怕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战文轩明白孝贤帝的意思，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没有，只乖乖的回话道：“都是儿臣的错。” 虽然这些线索，只能证明装置失火很是蹊跷。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头的问题可大着呢！ 尤其此事关系到战文琳，他最宠爱的女儿。若是幕后黑手一直在，那么她就依然身在危险的境地。 “父皇，您让七哥去调查苏婉的事，难道就是想帮她洗脱罪名，不管儿臣的委屈了吗？” “父皇，儿臣求您，替儿臣做主。儿臣看见苏婉，就想到五年前，差点死在她的手里。儿臣求父皇下旨杀了苏婉，替儿臣讨回公道！” “若父皇不愿意，儿臣还不如去陪着母妃，向母妃说说儿臣这些年的苦——” 第二百一十一章 她就是这样的女子 战文琳口中的母妃，自然不是现在的养母德妃，而是她和战文轩的生母——娴妃。 自从娴妃难产而死，孝贤帝就再也没有选秀，充盈过他的后宫。娴妃当年住的宫苑，里面依然有宫女太监，在里面收拾得妥妥当当。 偶尔午夜梦回，孝贤帝梦见娴妃之后，也会去那处宫苑里坐坐，回忆他们在一起时的美好。 只是后宫与前朝相关联，偶尔翻了牌子，也还会去其他妃嫔处过夜。这些年依然有皇子出生，可似乎都被诅咒了一般，所有的孩子都活不过十岁。 战氏一族道了孝贤帝这一代，成长起来的也就眼前的几个孩子，还有皇后的一双儿女。以及两个小不点，小十一和小十二。 现在战文琳以死要挟，居然说要去和娴妃诉苦，这话听进孝贤帝的耳中，让他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十几年前，他没有保护好娴妃，让她离他而去。十几年后，难道还要为了一个外人，逼死自己的小琳儿吗？ 这个答案会怎样，即使没有说出来，也已经摆在了众人的眼前。 德妃陪在孝贤帝身边二十年有余，虽然心里一直没有孝贤帝的位置，却也不妨碍她深知孝贤帝对娴妃的爱有多深。 可她也清楚，孝贤帝曾答应过苏婉的母亲，会好好照料苏婉，以还其对他的救命之恩。 可是苏婉的存在，就是悬在她头顶上的一把利剑，不死不行。一旦手札的事情被她查到，那么她辛苦多年的成果，便会被毁于一旦。 偏生她和战文宇都不能动手，苏良骥的禁足之期还未满，相府周围还有孝贤帝的暗卫潜伏，无法替她做事。 为今之计，只有借用孝贤帝的手，才能将此事彻底了结！ 德妃起身走向战文琳，经过落地香炉旁，借助宽大衣袖的掩护，往里头丢入了一粒小小的药丸。 将战文琳从地上扶起，说道：“傻孩子，怎么能这样与你父皇说话呢？你还记得你的生母，记得她的生恩，这是极好的事，可你也得顾及皇上的感受。” “皇上宠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不想想，你若是出了事，皇上的心里能好受吗？！” 德妃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话里挑不出半点的错处。如此大度的女子，自然得到了孝贤帝的赞赏。 “母妃，儿臣就是这样的女子，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儿臣已经想好了，若父皇要当年的救命之恩，那么儿臣就一命换一命，用儿臣的命，去换苏婉的命！” 战文琳是真的没办法了，一开口就是这番话。饶是一旁心怀愧疚的战文轩，此时也不免皱了眉。 若说以前战文琳对苏婉的敌意，是因为那次的坠崖。可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苏婉的事情太过蹊跷，为何他的小琳儿还要执著于此？ “你——”孝贤帝有些生气，抬手指着战文琳说了个“你”字，便再也说不出来了。 在朝政上，满朝文武都在逼他。现在就连他最宠着的女儿，也在逼他…… 空气里，龙涎香的味道，似乎浓重了些许。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孝贤帝的怒气吸引了过去，本没有人在意香味的变化。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取她首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孝贤帝转过身去，不看战文琳那张酷似娴妃的脸。 本想着这样可以压下心头的怒意，缓好心绪再做出决断。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孝贤帝的心里越来越烦躁，对娴妃的愧疚，也在逐渐的放大。 满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为了小琳儿能够开心，必须杀了苏婉！ 深吸一口气，孝贤帝再次转过身来，眼中满是怒意。看向战文琳的那一眼，让她深深打了个寒噤。 “来人——”孝贤帝坐回到椅子上，扬声喊道。 万诚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外头守着，这会儿听到孝贤帝的声音，立刻推门进来。迈着小碎步走到孝贤帝的面前，问道：“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孝贤帝命令道：“传令下去，命人找到苏婉，暗中解决了她。务必要将她的首级带回，朕要亲自确认她已死！” 此话一出，御书房里的几人面色各异。德妃、战文宇和战文琳三人，心里自然是欣喜的。可是战文轩一听这话，心猛地一沉，当即就跪在了孝贤帝的面前。 “父皇，万万不可！事件的真相还未查明，此举实在有失偏颇！”战文轩这样说，并不是为了苏婉求情，而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找到谋害战文琳的幕后黑手。 毕竟苏婉不是真凶，就算杀了她，也无法保战文琳一身平安。他爱护自己的妹妹，绝不想五年前的事情，再次重演。 “七哥，父皇已经下令了，你为苏婉求情，难道是对她动了真心？”眼看着苏婉的命，已经被他们捏在了手里，战文琳是绝对不想战文轩破坏此事的。 孝贤帝被这兄妹两吵得头疼，忍不住按了按额角，只对万诚说道：“赶紧吩咐下去，速速去将苏婉的首级带回！” “是，皇上——”万诚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但这是孝贤帝亲自下的命令，他不敢违背。应了一声，便匆匆往外走去。 “小琳儿快些起来，眼下父皇已经给你做了主，你便只管在一旁等着结果便是。”战文宇在德妃的示意下，过去将战文琳扶了起来，让她坐到德妃的身边。 而后又对着战文轩说道：“七哥，八弟不知你在想些什么，但八弟知道，小琳儿好不容易才从伤痛中走了出来。若是再来一次，小琳儿身心崩溃，恐怕你我就真的要是去她这个妹妹了。” 一句话，直接让战文轩没了脾气。无奈之下，只好乖乖闭了嘴，起身退到了一边。 …… 苏婉今日答应了两个小团子，要带他们好好在京城里逛逛的。可是在点心铺子里遇见了战文琳一行，还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自然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几人出了点心铺子，又去了卖糖葫芦的铺子。将新做的糖葫芦，每种打包了两份，便借口说累了，想要回去休息。 回去苏府的马车上，两个小团子兴致恹恹，一直偷偷的注意着他们的娘亲。 若说之前苏婉还忽悠他们，说不认识战文轩。可是今日的事情闹出来，两个聪明的小团子，怎么可能还会相信这样的话？ 况且，之前在点心铺子的时候，他们也确实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想起之前小命就差点交代了的那种痛苦，他们只想好好的和自家娘亲待在一起…… 第二百一十三章 我们陪着娘亲 苏婉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苏晨和苏毓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目光落在自家娘亲的脸上，而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他们也很想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两能做些什么？ 只可惜，思来想去的，最后发现什么都忙帮不上。只好过去窝在苏婉的怀中，在她的脸上亲了亲，奶声奶气的说道：“娘亲，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苏婉在两个小团子，拉住她的衣袖时，就已经睁开了眼。怕马车颠簸，小团子们一不留神掉下去，赶紧收紧了臂弯，抱住了两个小团子。 一边一个“吧唧”，印在苏婉的脸颊上，让她瞬间有些蒙圈。可在听到小团子们说的话后，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好，以后有你们陪着娘亲，这就足够了！”苏婉目光柔和的看着他们，笑着说道。 回到苏府时，刚好到午膳时间。苏婉牵着两个小团子的小手，直接去了他们的院子。 林眙让厨房将午膳，全部送了过来。因着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便放到小厨房里温着。 毕竟现在已是秋天，风一吹，饭菜就凉了。加之苏晨的身子才刚好，若是吃了凉了的饭菜，肠胃铁定会不舒服。 看见母子三人进了院子，林眙笑着迎了过去。还不忘记指派站在一旁的小厮，将饭菜端上桌。 “林伯伯怎么知道，我们会回来用膳？”苏毓疑惑不已，不解的问。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今日是要在外头玩一整天的，中午的午膳，根本就不用准备。 林眙蹲在苏毓的面前，回道：“这不是怕小小姐和小少爷，在外头没有吃饱，便让人先备着么。这不，小小姐和小少爷这会儿回来，便不用饿着肚子等着午膳了！” 其实，不管苏婉他们会不会回来用膳，林眙一直都会给他们准备好饭菜。等过了午膳时间，他们还没有回来，便会让人撤下去，算作府中下人们晚上的菜肴。 这事儿也是苏婉授意的，但苏毓问起来，林眙便想讨得两个小团子的开心。 “小姐快带着小小姐和小少爷进屋去吧，饭菜一直都热着，现在吃刚刚好！”林眙起身让开一条路，说道。 苏婉点了点头，带了两个小团子进屋坐下。 另一边，阮玉回到了苏府，和苏婉说了一声，便直接去了武襄的房间。红芝端着空着的药碗出来，和阮玉碰了个对面。 “阮玉姐姐，你可算回来了——”红芝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急忙说道：“武大哥正派人到处找你和小姐呢，说有急事要向你们禀报！” 阮玉一听这话，心里一沉，脑子里瞬间就冒出了个念头：莫不是今日他们在点心铺子里遇到的几人，被武襄知道了？ 可即使武襄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们身边有姬华阁的人保护，根本不会有半点危险，何至于他这般着急？ “知道了，你先去吃饭，这里交给我便是。”话落，阮玉抬脚就走了进去。转过屏风，就看到武襄已经穿戴整齐，站在窗边看着她。 不等阮玉说话，武襄便一个箭步冲到她的面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确认眼前的人完好无损，才开口问道：“你们回来的这一路上，可有遇到危险？” 阮玉被武襄这眼神，看着有些不舒服。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写距离，回道：“看来今日的事情，姬华阁的兄弟已经都告诉你了。不过我们都好好的，没有遇到半点危险。” 武襄得了阮玉的回答，心瞬间就放回到了肚子里，喃喃道：“没受伤就好。” 阮玉不明白，武襄为何这般的紧张。但是细想起来，自己和苏婉娘三儿一直在一起，她没有事，苏婉他们也就不会有事。武襄这样的举动，便是在透过她，看苏婉他们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有事等会儿再说 “小姐，属下有要事回禀——”武襄和阮玉站在门外，等着苏婉发话。 武襄从阮玉口中得知，苏婉在小团子们的院子里，陪他们用膳。叮嘱她在房间里等他回去，而后直奔着此处过来。 阮玉不知道，武襄为何会这般慌张，但是直觉告诉她，恐怕会有大事发生。 作为苏婉的得力助手，必定是要待在苏婉身边的。这样一想，便也跟着过来了。 苏婉和小团子们的午膳，才刚刚吃到一半。抬眼看着门口的两人，问道：“你们这个时候不去用膳，打扰我们母子三人吃饭作何？” “先退下吧，有什么事，等吃完了再说。”苏婉收回目光，继续给两个小团子布菜。说出的话也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她话里情绪。 武襄心里着急，毕竟孝贤帝的暗卫已经出动，目标正是苏府。 前来回禀的人，也说过：“此次孝贤帝出动的暗卫人数不少，且都是高手。怕他们对主子们不利，还请主子们回来了之后，先暂时避一避。” 下属们既然能说出这话来，那必然是真的！ 他们倒是不怕，毕竟姬华阁本就是杀手组织，只不过这些年杀的人少了点罢了。可是苏婉身为姬华阁的阁主，她必然不能出事。 还有两个小团子在，若暗卫们打不过，势必会劫持了他们，以作威胁…… 事实上，苏婉今日看见战文琳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的安静日子，已经结束了。可是她不想让两个小团子担心，便将一切都做成和以往一样。 阮玉察觉到苏婉的心思，便率先开了口，道：“属下告退。” 随后直接拉着武襄离开，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问道：“什么事能让你这么着急？” 武襄抿了抿唇，想到接下去的事情也瞒不住，就对阮玉“老实交代”了。 阮玉在苏婉身边这么多年，性子早已经变得和苏婉差不多。知道孝贤帝派了暗卫出来，便沉下心来，想着应对之策。 只是几息的功夫，便道：“调集姬华阁所有兄弟，务必要保证苏府的安全。小小姐和小少爷用过午膳后就会午休，到时候我们将他们送去密室便可。” “至于孝贤帝派出的暗卫，那就看孝贤帝的意思了。他们怎么对小姐的，我们就怎么对他们。毕竟是孝贤帝不仁在先，我们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自保……” 阮玉言简意赅，几句话就交代清楚了所有的事情。武襄觉得这样可行，连午膳也顾不上吃一口，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不用也知道，是去安排姬华阁的兄弟们了。 …… 这一顿午膳，两个小团子吃得并不多。这也不能怪，毕竟在点心铺子的时候，蛋糕就吃得不少。 虽说还去了别的地方“溜达”，但小团子们的心里装着事，胃口可就不比以前了么！ 苏婉哄着他们午休，但小团子们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就是迟迟不肯入睡。她越是哄着，他们就越是精神抖擞。不但不肯好好睡觉，还拉着苏婉一起玩游戏。 “晨儿毓儿乖，刚才说了那么说话，这会儿该要喝水吧。”苏婉实在没辙了，只能让阮玉出去到了两杯茶来。 阮玉离开之前，看到苏婉悄悄往她手里塞的纸包，不禁愣住了。可仔细想想，只能心一横，将纸包里的粉末，倒进了两杯茶水中，再若无其事的端了进去。 苏婉亲手将两杯茶递到苏晨和苏毓的面前，轻声道：“你们两个折腾了这么久，先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苏晨和苏毓不疑有他，二人接过杯盏，将里面晾得正好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又和苏婉玩闹了一会，便打着哈欠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该去皇宫了 “阮玉，随我将他们送去密室里，另外传令出去：若孝贤帝派人要对苏府不利，只需留下为首的那人，其余人等格杀勿论！” 苏婉的语气轻飘飘的，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毒的冰碴一般。 “是，小姐——”阮玉应下，立刻跑出去安排。只片刻的功夫，就又跑了回来。“小姐，都已经安排好了。武襄说了，请小姐放心，孝贤帝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进来苏府。” 苏婉知道武襄的本事，毕竟这么长时间了，孝贤帝的人要是能进来的话，早就杀到她的面前了。 “如此，甚好。抱着晨儿，去密室里吧——”话落，苏婉先抱着苏毓离开。 整个苏府里安安静静的，林眙在听道阮玉安排的时，便在第一时间，将所有的丫鬟小厮们全都集合了起来，带去藏身的地方。 离开时还不忘记嘱咐他们：若不是他亲自来通知，就一直躲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去。 纵使丫鬟小厮们不知情况，但心里也清楚，林眙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的。眼下外面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里躲着，等过段时间再出去看看。 苏婉和阮玉分别抱着苏晨和苏毓，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按下密室的开关，将两个小团子送了进去。 这间密室和外边的屋子一模一样，苏婉将小团子们放在床榻上。抬手摸了摸他们的小脸，目光中满是不舍。 “阮玉，你留在这里照顾他们，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若明日一早我没有回来，你便拿着这块令牌去神女楼，让那边管事的安排你们离开。” 苏婉从怀中取出一块黑色的令牌，递到阮玉的面前。可阮玉一听道这话，心狠狠一沉，暗道：不好。 抬头看向苏婉，只见她一脸的严肃，目光中透着不容拒绝。 阮玉明白了，苏婉这是在将两个孩子，托付给她。若她没有猜错，苏婉说要出去一趟，恐怕是要进宫去吧…… “小姐，我会伺候好小小姐和小少爷，等你回来的。”阮玉接过苏婉手中的令牌，郑重的说道。 毕竟事情已经牵扯到了孝贤帝，非同小可。若苏婉回不来，为了安全起见，她也得用这块令牌，为苏晨和苏毓铺好后路，将他们平安送出京城，保他们衣食无忧。 大不了，在做完这些事情过后，她再回来为苏婉报仇！ 苏婉没有说什么，最后看一眼苏晨和苏毓，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苏府门口，武襄已经按照苏婉的命令，活捉了那批暗卫的首领。其余的暗卫全都解决掉了，代价便是姬华阁的弟兄们，有不少人受了伤，好在没有一个人死亡。 苏婉走出府门，看着被押着跪在台阶下的暗卫，冷声问道：“派你来的人可是孝贤帝？” 那暗卫不说话，只是抬头愤怒的看着苏婉，目光中满是杀意。他们是孝贤帝的暗卫，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可现在，他们却连一个女人都杀不了。反倒是除了她以外，全军覆没。这要是传回到孝贤帝的耳中，他也别想活了。 “既然你不想回答，那么便不回答吧。左右将你带去皇宫，也能见到你的主子。” “开人，备马车，我要入宫见见孝贤帝！”苏婉一声令下，姬华阁的兄弟们，早就将准备好的马车牵了过来。 武襄上前摆好矮凳，撩开帘子，让苏婉坐进马车。随后一扬马鞭，径直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至于抓到的暗卫首领，自然由姬华阁的杀手们带着，一同去往皇宫。 …… 御书房里，因着孝贤帝下令，要暗卫将苏婉的首级取回。 战文琳要亲眼确认苏婉已死，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自己的宫苑待着。德妃和战文宇拗不过她，只好陪着在这一起等。 至于午膳，在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之前，他们没有一点胃口……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怕你发难 安静的御书房，加上浓重的龙涎香，让在里面坐着的几人，有些昏昏欲睡。突然门外传来厮杀声，将众人全都吓了一跳。 孝贤帝看向万诚，示意他去门口看看情况。万诚立即迈着小碎步，走到门边开了条门缝。 屋子里，原本坐在开进门口的战文琳和德妃，也在战文轩和战文宇的保护下，往孝贤帝的方向过去。 毕竟那处地方距离门口最远，周围还有不少放满书籍的木架，能起到一定的阻挡作用。 正当几人退到孝贤帝的身边，下一秒便听见门板被撞开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中午摔落在地上的声音，以及万诚的惨叫声。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万诚仰倒在地上，身上还压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看那样子，那黑衣人恐怕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门板倒在两边，苏婉率先抬脚进门，身后还跟着两名蒙着面的男子。只不过，这御书房里浓重的龙涎香，熏得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哎呦，疼死咱家了——”万诚想起来，可是自己浑身疼得不行。身上还压着那么壮实的一个人，哪里还有半点力气。 况且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将门开了条缝，看了眼外边的情况，就突然遭此横祸，差点将他直接砸死，去阎王爷面前报道了。 “苏婉，你大胆！”战文宇看清来人，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说话间的功夫，已经运起了内力，随时准备动手 “大不大胆的，我都已经闯进这御书房了。如此证明，难道你看不见吗？”苏婉冷冷一笑，不在意的回道。即使已经察觉到，战文宇的目标是她，她也没有半点的退缩。 苏婉将视线从战文宇的身上收回，而后又在其余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战文琳的身上。 战文琳看到苏婉眼中的怒意与冷漠，忍不住往孝贤帝的身后躲了躲。 可惜，苏婉的目光像是钉在了她的身上一样，不管她躲到哪里，都让她无所遁形。可看着身边这么多人，她也不想被苏婉的气势所压倒。 哪怕苏婉身边的人攻击过来，凭着战文轩和战文宇对她的宠爱，也能护得住她周全！ “苏婉，五年前是你推了本公主坠崖，如今本公主不过是为自己报仇而已。况且，早在五年之前你就该死，让你多活了五年，你就该感恩戴德，叩谢皇恩了！” “战文琳，难道你还没有看明白么？”苏婉扬起嘴角，露出一抹不达眼底的笑，看向战文琳的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当年我若推你坠崖，势必不会还留你活到现在！” “毕竟只要迈出了那一步，不管结果如何，最终都逃不了一个死。可逆却为了一己之私，故意说是我推的你。既然这样，那我现在不妨直接杀了你，也算拉了个垫背的！” “实话也不怕告诉你们，今日我有这个胆量进宫来，便不怕皇上发难。且不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就连皇上派出去的暗卫，也就只剩下那一个了！” 说着，苏婉往旁边站了站，将那半死不活的暗卫露了出来。恰好万诚也艰难的推开那暗卫，忍着浑身的疼痛，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看清地上的那人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伸手图探那暗卫的鼻息，不出意料的，那暗卫已经彻底断了气。 “皇——皇上——”万诚苦着一张脸，对着孝贤帝说道：“人已经没了——” “纵使外边有千军万马又如何？如今整个兆悦最重要的几个人，全都在这里。我敢保证，只要杀了你们几个，不出半年，兆悦将不复存在！” 苏婉早已经将兆悦的国库，知道的清清楚楚。况且她说这些话，绝对不是恐吓那么简单，而是在说一个事实……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为何如此猖狂 “不可胡说！”战文轩被苏婉的话吓了一跳，赶紧出声道：“你若是这样做了，便是兆悦的罪人，辜负了你母亲的一片苦心！” “试想一国没有帝王储君，那便是国不国，家不家。偌大的兆悦风雨飘摇，百姓能有好日子过？” “苏婉，收手吧，覆巢之下无完卵，你这样做最终结果，只是在加重自己的罪孽而已——”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战文轩知道，苏婉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劝解。可他还是想试一试，万不得已，只能搬出慕容凝霜和天下百姓说事。 “你们都知道，皇上的命是我母亲救回来的。可你们做了什么？明明答应了我母亲，会好好照顾我的。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就硬被冠上凶手的罪名。” 苏婉说到这里，心疼得喘不过气来。她知道，这是原主的感觉，是原主在为她自己悲哀。 “五年前庄子失火，是我命不该绝。五年之后我回归京城，一次次的与你们撇清关心，但你们依然不依不饶。今日还想暗中杀了我，保留住你们在百姓心中的美名。” “试问，你们如此对我，我为什么要接受？我不是软柿子，不会任由你们捏扁搓圆。既然你们可以视人命如草芥，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 “况且我今日来的目的，只是想解决你们与我之间的事。我只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不是圣人。兆悦如何，百姓们又如何，与我又有何干？” 外边的打斗声越来越小，刚才万诚发现情况不对，就急忙跑了出去，准备叫禁卫军进来护驾。 然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万诚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进来御书房的不是禁卫军，而是越来越多的蒙面人。 众人心里不由得一凉，猜测万诚是否已经丢了性命…… “大胆苏婉，你一小小女子，在朕的面前也还敢如此狂妄？！”孝贤帝气急败坏的吼道。 他才不管苏婉刚才说了什么，想他在位这么多年，从没有这般狼狈过。堂堂一国帝王，居然被一个女子指着鼻子骂。 然而苏婉却没有被孝贤帝吓唬住，不答反问道：“我狂妄？不知皇上可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如此狂妄？” 看着孝贤帝的眼眸微眯了眯，冷笑一声，继续道：“若不是你们是非不分，为了一己私愿置他人的性命于不顾，我又何至于此？！” 孝贤帝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句话都说不出。谁让苏婉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呢？！ 苏婉也不看孝贤帝了，目光微移，落在孝贤帝的肩膀处。“战文琳，你不是想杀了我吗？如今我就站在这里，想要我的命，便自己过来取。” 苏婉身后站着不少蒙面的黑衣人，她却往前走了两步，给战文琳杀她，留有一丝机会。 众人将苏婉的举动观看在眼里，即使她不会武功，但在面对这群人时，气势一点都不比孝贤帝弱。 反倒是战文琳，已经不敢面对现实，整个人在孝贤帝的身后躲得严严实实，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敢露。 战文宇挡在最前面，说实话，他很想现在就拿下苏婉。 可他也清楚，即使苏婉的性命掌握在他的手中，只要姬华阁的杀手们，依然听她的命令，自己最终也难逃一死。 他还想登上皇位，坐拥兆悦这片大好河山。若今日因为苏婉死在这里，未免太因小失大了些。 况且，战文轩身为他的七哥，就算要出手，也该是他先来…… 战文轩从苏婉进来之后，只说了一句话。看着接近疯狂的苏婉，也不知怎的，心口一阵疼痛。 回想起苏婉回京之日起，自己见到的她，便足以证明她的能力有多强。纵使现在还没有证据，单凭她这几次处事的态度，也可以窥见她的本事。 或许真的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当时若是她动的手，战文琳绝对不可能活到现在！早已经葬入皇陵，化成一堆白骨了。 思及此，战文轩深吸一口气，往苏婉的身边走去，距离她还有两步的地方站定。 与此同时，苏婉身后的蒙面人，也全都盯着战文轩的一举一动。手里的剑全部出鞘，只要他敢对苏婉动手，他们便会毫不留情的取了他的性命！ 第二百一十八章 用情解决 苏婉看向战文轩，眼中满是冷漠疏离，还带着一丝的探究。 她不明白，这个时候的战文轩，不好好留在孝贤帝身边，保护他的父皇平安，往她身边走什么。 战文宇见状，往后退了几步，将位置让了出来，自己回到孝贤帝和德妃的身边，保护他们的安全。 至于孝贤帝和德妃、战文琳，他们自然不明白战文轩此举的意思，纷纷看向战文宇，用眼神询问。得到的结果，也是战文宇的摇头不知。 不过按照他们的记忆来想，觉得现在的苏婉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就是因为爱而不得而生出的恨意。 毕竟他们都听说过，当初爱有多深，现在的恨就有多深。是以，只要现在战文轩出面，亲口说一些甜言蜜语给苏婉听，眼前这个困局便能迎刃而解…… 战文轩显然也是这样的想法，可当他看着冷若冰霜的苏婉，心里却有了很多的不确定。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这么做了。 深吸一口气，战文轩开口说道：“当年的事，是本王没有查清真相，让你遭受了太多的不公。你若心中有气，便对着本王发泄吧！” “本王答应你，此事本王会尽快查明，还你一个公道。往后的日子，本王会尽全力给你补偿，可好？” 苏婉一听这话，愣了一瞬之后，收起了满身的了戾气，忽然间就笑了。好看的眸子弯成月牙，好似刚才疯狂的举动，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原来，高高在上的贤王殿下，也有一天会对人说这些话。不过我想问问贤王殿下，你是以何种立场说这些话的？”苏婉声音柔柔的，不答反问道。 “本王——”战文轩被苏婉问得一噎，垂眸思量了一瞬，才下定决心说道：“既然你没死，待查明真相之后，你便依然是本王的王妃！” “原来如此——”苏婉的脸上依旧带着笑，继续说道：“贤王妃啊，这个称呼确实好听，可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了。” 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个信封，递到战文轩的面前，继续道：“签了吧——” 战文轩一看苏婉这举动，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信封上，心底一阵悲凉。手指抖了抖，最后还是接过了兴奋，取出里面的书信看了一眼。 入眼便是“休书”二字，那簪花小楷写得再漂亮，战文轩也不想继续看下去了。 “不想签？”苏婉看着战文轩怔愣的模样，直接从他手中，将休书抽回来。两步就走到桌案前，拿起孝贤帝的玉玺，重重盖在上面。 玉玺落下的声音传进战文轩的耳中，心中的某一处，狠狠抽痛了一下，好似有某种东西被抽离，再也回不来了。 “苏婉，你这是在做什么？！” 孝贤帝被苏婉的举动吓到了，那可是他的玉玺，怎么能让人随意使用？ 苏婉将玉玺放回原位，没有回答孝贤帝的话。只对着身后的武襄一抬手，便见后者恭恭敬敬的取出一叠纸，放到了苏婉的手上。 “原先是我抱了太大的希望，指望你们为我证明清白。现如今我也看明白了形式，求人不如求己，这些线索足以证明我的清白。” “不管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今日我的话便撂在这里：我看在母亲的份上，今日我不动你们。但你们若是再敢招惹我，我必定会连同往日的旧账，与你们一起清算！”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他们都活着 苏婉撂下狠话，转身带着姬华阁的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桌上的休书，被衣摆带起的微风吹起，打了两个旋儿，最后飘落在地。 战文轩看着那上面的红色玺印，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过去将休书捡起，折好收进袖袋里。 孝贤帝瘫坐在椅子上，狠狠闭了闭眼睛，将心理的那份恐惧驱逐出去。德妃和战文宇则在一旁，给他添茶倒水，口中说着安慰的话。 虽说苏婉刚才的举动，太过没有礼数。但自己的小命，差点交代在她的手上。现在人好不容易离开，他也不去纠结这些了。 战文琳站在孝贤帝的身后，死咬着下唇。虽然这一屋子的人，都没有说她一句，但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若不是自己的一己之私，苏婉根本不会气愤成这样，不管不顾的闯进宫里来威胁他们，更不可能说出那番话来。 “父皇——”即使已经到了现在，战文琳依旧觉得自己很委屈。弱弱的喊了一声，希望能从孝贤帝的身上，得到一点关爱。 只是这一次，孝贤帝没有如了她的愿，直接命令战文轩和战文宇，道：“你们兄弟两，将琳儿送回宫去！” 一句话，让战文琳瞬间没有了脾气。只能乖乖的过去给孝贤帝行了一礼，随后告退离开。 外边已经彻底没有了动静，屋子里的龙涎香，味道依旧浓重。三人从御书房里走出来，便见外面的空地上，全是躺着的禁卫军。 只不过奇怪的是，空气中没有血腥味，地上也看不见半点血迹。禁卫军身上的铠甲，只有最前面几人有损坏的痕迹，其余人的盔甲都完好无损。 战文琳看到满地的“尸体”，脸色瞬间被吓白。一个箭步就躲到战文轩的身后，不想面对这个现实。 而战文轩和战文宇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管这些人是不是死了，苏婉带人强闯御书房是事实。在很短的时间内，让这些禁卫军没有了战斗力，也是他们此刻亲眼所见。 战文轩让战文宇站在台阶，保护战文琳的安全，自己走下台阶查看。一番查看之后，发现这些禁卫军们都好好的，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再结合蒙面的姬华阁杀手，战文轩这时也明白了过来：原来他们是用了迷，药，将这些禁卫军全部迷倒。 那时他们几人，全都被困在御书房里，根本不清楚外边的情况。加之精神紧张，龙涎香的味道又太过浓重，就将血腥味给忽略了。 可既然这些禁卫军们都没有死，那么跑出来的万诚，这会儿又去了哪里？ 好在姬华阁的人，并没有“放过”万诚，直接将他迷晕了过去，让他在墙边靠着。比起那禁卫军们待遇，他这优待的程度，可不是一星半点的高…… 战文轩看了眼四周，很快就找到了万诚的踪影。过去将他摇醒，又说了御书房里现在的情况，让他赶紧去安排接下去的事宜。 这边的事情全都安排结束，他便和战文宇一起，将战文琳送回了寝宫。 …… 彼时的后宫里，妃嫔们的宫门紧闭，路上看不到一个宫女太监。就在御书房那边剑拔弩张的时候，永宁宫里也是一片鸡飞狗跳。 永宁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全都被集中起来，关在一处厢房里，安排了几个人在门口守着，其余人则去将整个永宁宫翻了个遍…… 第二百二十章 你们没关系了 只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闯进永宁宫的人，并没有带走一件金银玉器。反而是将宫里所有的书籍纸张，以及书写了字迹的布帛什么的，全部装箱带走了。 这些年德妃受宠，早就引起了其余妃嫔的不满。今日听到有人擅闯她的永宁宫，除了就在他们躲在各自宫里保命，同时也有了另一个想法。 若此事传道孝贤帝的耳中，她们或许能借机扳倒德妃。再与自己娘家在后边稍微运作一番，没准儿自己可以成为下一个德妃！ 然而这些各怀心思的嫔妃们等了那么久，都已经抽空将要传出宫的书信写好了。到头来得到的，却是人家抬着满箱子的书籍离开的消息。 等这个消息传到德妃和战文宇、战文轩等人耳中时，那母子二人的心，不由得齐齐一颤。其余人则是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那些人到一堆书做什么。 …… 战文琳居住的长宁宫，就在永宁宫旁边。被战文轩和战文宇送回去的时候，她整个心都跌落到了谷底。 回头看了眼那兄弟两，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及开口问道：“七哥，八哥，父皇这是将我禁足在宫里了。你们说，父皇会不会以后都不见我了？” 这话，战文轩和战文宇也没有办法回答。毕竟这次孝贤帝是真的发了火的，如若不然，也不可能这样处置战文琳。 可他们不想伤了战文琳的心，便开口劝道：“不会的，父皇最宠着我们的小琳儿。” “这几日，你且在自己的宫里好生待着。等过几日父皇的气消了，便会放你出来的。况且还有母妃与我们在，想来这日子不会太久——” 战文轩虽然这样说了，但心里也没有底。苏婉闹了这么一出，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们安生，一定要替她自己讨回公道的。 自然，孝贤帝经历了今天的那场“劫难”，不可能不上心。想必万诚现在忙活的，便是按照苏婉刚刚自证清白的线索，派人前去调查核实了吧…… 战文琳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一步一步的往自己的寝殿里走去。战文轩和战文宇看着那落寞的背影，发现这丫头往日的骄傲，全都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不得不说，方才只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情，确实将战文琳给吓到了。 “七哥，苏婉还活着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战文宇目送战文琳走进寝殿，而后转身看着战文轩，认真的问道。 战文轩如实回道：“去救她两个孩子的那日。” 虽然这话没有说得太详细，但战文轩丝毫不怀疑，战文宇已经将那件事情了解了个透彻。所以他直说这些，战文宇也一定会知道。 战文宇点了点头，而后重重叹了口气，抬手拍拍战文轩的肩，道：“既然苏婉已经签了休书，那么五年前的那桩婚事便不作数了。她不再是你的王妃，往后你们桥归桥，路归路，彼此再也不相欠了。” 战文轩面无表情，战文宇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不过他还是没有停下，话锋一转，就说到了苏晨和苏毓。 “至于那两个孩子，也不知苏婉是与何人一起生下的。左右她离开京城那么长时间，这孩子的肯定不会是七哥的血脉。” “若是的话，方才在御书房的时候，凭她那样的性子，绝对不会与七哥签下休书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厌倦了吧 说起休书，战文轩的心紧了紧。 那封由苏婉亲手写下，上头盖了玺印，被他收进袖袋的休书。上面可是明确写着：是苏婉要休了他战文轩，并且要求归还她母亲备下的所有嫁妆。 当年苏婉嫁进贤王府时，她的母亲就已经不在了。虽说相府为了面子，也给她准备了不少嫁妆，带进了贤王府，但许公公曾去看过，发现那些嫁妆都不怎么样。 想想她一个贤王正妃，带进王府的嫁妆还没有一个侧妃的多，更别提有多少好东西了。 况且苏良骥一直偏宠着苏芸，就连苏婉“死”后，也将她的嫁妆，全部归入了苏芸的名下。 为了不落人话柄，苏良骥还美其名曰：从相府抬去贤王府的东西，苏家是绝对不会收回去的！ 呵，有他最宠爱的女儿在贤王府，东西拿不拿回去，不都一样么！ 至于苏婉的嫁妆还剩下多少，即使战文轩没有亲自去清点一番，也知道所剩无几了。毕竟嫁妆李的好东西，全都苏婉送进了长宁宫。偶尔也能听到府中有丫鬟小厮们议论，说苏婉搬空了她的嫁妆。 可想而知，剩下的都是些零碎的物件儿，根本不值几个银子了…… 就在战文宇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以为战文轩不会有任何回答时，他却重重叹了口气，嘀咕道：“或许，她是真的厌倦了本王，不想再与本王有半点瓜葛了吧！” 此话一说出口，连战文轩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略有些失落的语气。 战文宇自然将这话听在了耳中，转头眼神古怪的看了眼战文轩。心中猜想：该不会苏婉今日闹腾了这么一出，让战文轩对她改变了看法，对她有了兴趣吧…… 这可千万不行，他还想吞了苏婉名下的产业呢！若战文轩开始重视起苏婉，派人暗中保护她的时候，保不齐就会被他发现什么。 “七哥，听八弟一句劝：苏婉不是你的良配！就凭她那作天作地的性子，七哥与她在一起，只会被她拖累。” “既然她那么干脆利落的给了休书，不若七哥就真的当她死了。贤王府里已经五年没有贤王妃了，七哥若是觉得孤单，便让母妃重新给你选一个吧——” “八弟不用再说了，本王喜清净，贤王府里有没有贤王妃，于本王而言，不过是在府中都养了个人，多了张嘴吃饭罢了。” “此事也不劳母妃与八弟费心，本王自有打算！” 战文轩心里闷闷的，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待着。敷衍了战文宇，便往皇宫门口走去。 彼时，御书房前面的空地上，昏迷过去的禁卫军们，已经被全部抬了出去。孝贤帝也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偌大的御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人。 门窗都开着，微微的凉风吹了进来，将龙涎香的味道，吹得淡了些。 孝贤帝手里拿着苏婉给的线索，一条条仔仔细细的看着。直到将所有的线索全部看完，才不得不沉下心来，回想自己所做的一切。 苏婉的话还在他耳边回想，抬头往前看去，仿佛还能看到苏婉站在自己面前，还有那双满是愤怒的眼睛。 “哎，是朕的偏心宠爱，才有了今日的错——”孝贤帝喃喃自语，慢慢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 他的暗卫，已经被苏婉的人灭了一半，损失惨重。想要重新挑出些顶尖的暗卫，花费的时间和人力物力，可不是一星半点。 而他养着这些暗卫的目的，除了让他们出去刺探情报，盯着朝中的大臣们之外，最重要的便是保护自己。 可今日他却发现，苏婉的本事早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自己的暗卫在她的面前，完全没有与之对抗的本事……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先给她记着 孝贤帝的自尊心，今日被苏婉狠狠的挫败了一番。且苏婉已经将话说明，这会儿派人找她算这笔账，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 至于在她名下的产业中动手脚，显然也是不可取的。凭着那丫头的聪颖头脑，只要他这么做了，就绝对会被发现。 依照她那疯狂的性子，恐怕下次见到她的时候，便是提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了！ 当然，孝贤帝选择不去招惹苏婉的原因，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自己在百姓心中，树立起来的形象！ 孝贤帝重重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窗外。明明是午后暖阳，但他的心里却冰冰凉。又瞥了一眼令他心烦的线索，索性直接拿了本折子盖在上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折子肯定是批不下去了，便吩咐了万诚一声，直接回去寝宫歇着了。 另一边的永宁宫，宫女太监们已经全都放了出来。德妃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下首坐着战文宇，同样也是黑着张脸的。 此时的母子二人，就如同两尊煞神一般，吓得满屋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低头。生怕一个弄不好，就会变成他们泄愤的那个。 明蕊跪在最前面，正在说永宁宫上下的遭遇。德妃越听下去，心里就越是气愤。她丝毫不怀疑，这就是苏婉那个贱人的手笔。 “今日永宁宫的事，你们若是与其他宫苑的人提起，仔细你们的脑袋！” 德妃扫了眼瑟瑟发抖的众人，知道他们没有这个胆子，便继续道：“行了，本宫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你们都先退下吧。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允许踏进永宁宫半步！” 此话一出，宫女太监们一个个如临大赦一般，用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明蕊也站了起来，伺候在德妃的身边。 她是德妃的贴身丫鬟，今日若不是她家主子先差了她回来，留在御书房前的话，她也会和万诚一样，被迷晕了过去。 “苏婉那个贱人，欺辱我们到这个份上，母妃准备如何收拾她？”战文宇将茶水一饮而尽，而后将茶盏重重磕在手边的方几上。 这会儿的只要想起他们一群人，全都被捆子御书房里，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战文宇心里的怒气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开口问出这话，便是想看看自家母妃的意思。只要她点个头，那么在他出宫之后，定会安排好一切，让苏婉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 可德妃却沉默了，片刻后再开口，便是否定的回答。 “那贱人显然已经知道，手札是被我们拿走的。只是她没有想到，手札早就被送去了他的手里。” “今日之事，咱们就暂且先记着。待三月后，东周与药王谷的人进京，庆贺皇上的五十大寿，到那个时候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眼下我们最该做的，便是快些传书信去南疆，请他务必前来出手相助！” 德妃口中的那个他，便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他们少年相识，若不是有了东周与兆悦的和亲，她早该成为他的人，与他长相厮守了。 这些年，她被困在兆悦，被困在这四方的院子里。这一切，都是孝贤帝造成的…… 明蕊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的变化。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而战文宇也认真的点了点头，回了声“是”，便起身出了宫。 …… 苏婉出宫的那条路，所有的禁卫军早就被“处理”了。顺利回到了苏府后，护在周围的姬华阁兄弟们，全都现身出来。看到她没有受伤，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下了马车，巷子口便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众人循声看去，入眼便见两辆板车行驶过来，上面堆满了红木箱子……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可能护她周全 武襄一抬手，姬华阁的兄弟们便将苏府的大门打开，让两辆板车直接进到了府里。 苏婉也跟着进去，吩咐人将东西送去书房，而后便直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武襄跟在她的身边，看了眼寂静的庭院，没有感受到周围有危险存在，便放心了不少。毕竟阮玉还在府中，若这里有人闯入的话，也不知道她能否保护自己。 “姬华阁的兄弟们，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我都能相信你的本事，怎么这会儿你自己却不相信了？” 从宫里出来，苏婉的心里轻松了不少。左右都已经跟孝贤帝翻了脸，再去想隐藏身份什么的，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当初她创立姬华阁，便是以防有这么一天。眼下她要做的，便是让姬华阁的兄弟们，务必护好与她相关的人。 若是孝贤帝不想要君子的名声，打算在有关她的事情上动手脚。不用想也知道，苏府便是他的第一目标。 武襄想对苏婉解释什么，但是对上她平静的目光，便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自家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不说知道苏府上下所有人的过往，她全都知道。但是整日伺候在她身边的人，底细背景还是清楚的。 苏婉勾了勾唇，继续道：“那间密室轻易不会有人找到，即使找到了也无法从外边打开。除非武功高强之人将大门破坏之外，便只有里面的人自己打开了。” “我知你对阮玉心生爱慕，但眼下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时候。想想你当日是怎么跟我说的，再想想自己现在是否能护阮玉的周全？” 苏婉说这话，便是给武襄提了个醒。不仅如此，她的事情还没有做完，若身边的人有一丝的松动，很有可能会坏了她的整个计划。 当然，等找到了那本手札，医治好了苏晨和苏毓的嗜睡症，到时她会解散姬华阁，放了身边所有的奴仆。再给他们一笔丰厚的酬金，让他们去过想要的生活。 武襄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点了点头，而后郑重的回道：“是，属下明白——” …… 密室里，阮玉安静的守在床榻边，看着两个昏睡着的小团子。 苏婉给的那块黑色的令牌，已经被她收了起来。不远处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包袱。里面都是苏晨和苏毓的衣服，以及一些银票和一点碎银子。 按照苏婉的话，她已经做好了将两个小团子送出去的准备。只这会儿不知道外边的情况，这一时半会儿的，她也不敢出去。 毕竟现在还没有到晚上，若是麦然出去了，有人闯进苏府，肯定会很快就被人发现。好在还没有人找到这里，他们三人也还是安全的。 况且她还想再等等，说不准她家小姐此行顺利，很快就会回来呢？！ 兴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想法，很快密室外就传来了点点脚步声。虽然声音很小，但在寂静无声的密室里，很容易就能听出来。 阮玉的心提了起来，放轻脚步走到门口，侧耳贴在门上，这样会听得更加清楚一些。 下一秒，耳中传来了“暗号”声。那一瞬间，阮玉心里无比开心，鼻子一酸，眼泪便噙在了眼中。 那是苏婉教给她的一首歌，“暗号”响起的时候，阮玉瞬间就记起了歌词，心里也跟着唱了起来。 苏婉敲了两段，这才收回了手，和武襄二人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便是细微的“咔咔”声，大门打开，阮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小姐回来便好——”话落，阮玉站到旁边，让开了去往里间的路。 苏婉对着阮玉点了点头，抬脚径直走到床榻边。两个小团子呼吸均匀，还时不时的砸吧着小嘴，似乎是梦到了好吃的东西。 “小姐放心，小小姐和小少爷都还睡着，中间未曾醒来。” 毕竟苏婉不得已给他们下了药，睡着的时间会长一点，也纯属正常。不过阮玉还是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了两个小团子，让他们察觉出不对劲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另一处密室 苏婉让阮玉和武襄二人，先抱着两个小团子先出去。自己留在密室里，重新设置好机关。 如此一来，下次便可以从她的房间里，将密室的大门打开。不用跑到下边来，绕到别的地方，开启备用开关了。 也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姬华阁的兄弟们，已经将装满书籍的红木箱子，全部都运到了这处院子，有序的放在了书房门口。 苏婉再出来时，院子里已经恢复了平静。小团子们被放在了她的床榻上，身上盖着薄被，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阮玉瞧着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虽然知道府里很安全，但她还是守在两个小团子身边，寸步不离。 苏婉从地道走了出来，身后的入口门关上，看着寂静的院子，便道：“现在危险还没有彻底解除，但整座府里也不能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你去找找林叔，告诉他一声，让在这院子里伺候的，以及在厨房里做事的师傅婆子们，都安排出来吧。至于其他也想出来的人，可由他自行安排。” “另外再将裴伸带来，我有事要交代给他……” 阮玉将苏婉的话全都记住，出了正屋的大门，就急急地往林眙他们藏身的地方过去。 再说林眙那边，他们藏身的地方，入口便是在花园的一处假山下。 那里是这院子的原主人，用来藏宝的地方。也是看着那里的地方大，在买下这座宅子之后，林眙便和苏婉提出，要扩建这里的想法。 其实，林眙这么做，也是想着有备无患的。没想到，自家小姐才回京不久，这处地方倒是给用上了…… 偌大的地下空间，此刻有近百人在此藏身。不过这里也不是密闭的空间，在林眙找人将这处扩建的时候，就留有与地面相连接的气孔。 且这里扩建好之后，林眙也会定期下来查看情况，亲自撒下驱虫驱蛇的药粉。所以这里根本不用担心，会有蛇虫鼠蚁的出现。 所有人藏在这里，已经快要两个时辰了。小厮们都自觉的围成一个圈，将丫鬟和婆子们护在里面。倒是让有些心大的，或者实在是劳累的人，安心的睡了过去。 但林眙身为苏府的管家，越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就越是不能松懈。毕竟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若他的面上露出一丁点的惬意，便也不能让他们安心留在此处了。 此刻林眙坐在最前面，正对着石门。闭目凝神，听着石门外的动静。 阮玉打开了假山入口的那道石门，进去后快步走到里面，同时喊了声“林叔”。毕竟林眙身上也是有点功夫的，若她这会儿不出声，一会等第二道石门打开，林眙可能会对她出招。 里面安安静静的，众人听到阮玉的声音，心中顿时一喜。一个个都看向林眙，等着他的安排。 林眙也听到了外边的脚步声，确定只又阮玉一个人过来，便也起了身。按下门旁的一处凸起的石头，将石门打开。 阮玉没有急着和林眙说苏婉的命令，而是先进去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裴伸的脸上。冲他招了招手，扬声说道：“裴公子，小姐就让我来寻你过去——” 裴伸应了一声，起身拍了拍衣摆，抬脚就往阮玉身边走去。至于苏婉找他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 早前苏婉去找他时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他的手在张大夫的医治下，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现在也该是他“报恩”的时候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可要设机关 阮玉叫了裴伸，见他往自己身边走来，就与林眙说起话来。将苏婉的吩咐，毫无遗漏的转述给他。话落，便带着人直接回了。 那些本就在苏婉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小厮们，见状也都紧跟着一起走。倒不是觉得这处藏身的地方不好，而是生怕自己落了单，回去的路上，遇到闯进苏府的坏人。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眙也忙着将厨房里的人叫出来，让他们先去准备府中众人的晚膳。毕竟这会儿本就到了傍晚，秋季天色黑得也快。中午大家伙儿都跟着过来藏身，午膳都没吃好，想来这会儿早就饿了。 让厨房的人先去准备，晚上大家也能早些吃上晚膳，心里也能安定一些…… 现在这里还剩下不少人，丫鬟小厮们全都齐刷刷的看向林眙，全部等着他的安排。 “你们这样看着我，是为何？”林眙一转身，就对上了数十双视线。“方才阮玉来传小姐的意思，你们也都听见了。现在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若是可行，我也不拦着。” 话落，人群中便有一个小厮，率先开了口：“林管家，眼下府里不是风平浪静的么，小姐花重金请的人，肯定不会连一座府邸都保护不好的。” “我们也在这里休息了这么久，也该出去看看情况，为小姐，为这座府邸做些事了。” “是啊，小姐待我们一直很好。我们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到了危险的时候，我们也做不出，让小姐护着我们，自己身陷险境的事啊！” “林管家，让我们都出去吧——” 此话一出，众人便纷纷附和了起。林眙看了眼众人，弯了弯嘴角，道：“便听你们的意愿，都出去各自忙活吧！” 众人从密室里走出来，看到了天边要落下的夕阳，以及假山后边满湖的余晖。安安静静的花园，还是他们平时看到的样子。 …… 阮玉带着人回到了苏婉的院子，丫鬟小厮们一进院门，便散开各自去忙活去了。裴伸则是上了台阶，站在主屋门口，等着阮玉金去回禀。 不过片刻，屋子里又传出来了脚步声。裴伸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见苏婉已经跨出了门槛。看了他一眼，说道：“随我去书房说话吧！” 裴伸没有说话，只跟在苏婉的身后，二人进了书房里。 苏婉坐在桌案后的椅子上，抬手揉了揉额角。今天来回奔波了这么长时间，脑子里的那根弦又一直紧绷着，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便觉得有些累了。 裴伸站在距离苏婉桌案十步远的地方，规规矩矩的，一动不动，耐心的苏婉开口。 好在苏婉并没有让裴伸久等，便开口问道：“手腕的伤比起之前，可有好转？” “回禀小姐，手腕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少。做木工什么的，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裴伸的心里早就有了准备，这会儿听到苏婉问这话，他也回答得非常从容。 “不知小姐叫我前来，可是准备在苏府里，设置一些机关？” 苏婉点了点头，道：“是！那么苏府这么大的宅子，要在每个院子里都设置机关，需要多长时间？” 苏府到底有多大，裴伸还不知道。毕竟他住在这里这么久，还真没有将整个苏府都看过来。不过从这七进七出的院子看，院子肯定不少…… “此事，裴伸暂时无法回答。但是按照我的速度，在一个院子里设置一个机关，快则几日，慢则半月，苏小姐可以自己算算日子。” 这个回答，在苏婉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个时代，并没有那么多的专业设施。想要快点设置好机关，也设置不起来啊…… 第二百二十六章 能做出来吗 苏婉在沉默了一会，之后便又继续说道：“如此，便就这般定下了。我让林叔安排些人手给你，这样一来便能快些。” 裴伸点头应下，有人帮他打下手，那是最好不过了。手腕的伤虽然好了些，但张大夫也说过，在恢复时切忌用力过大。 要给各个院子设下机关，需要用到的木材肯定不少。做出来的都是大件，搬来搬去的，哪一件都是费力的活。 他们正说话时，外头已经传来了林眙和阮玉的交谈声，裴伸以为苏婉交代的事情已经结束，便想着早些回去院子动手准备。 虽说上次出了事，结果让苏晨受了伤。可苏婉也没有责怪他，只是让他好好待在府里。他要买的木料，也让林眙安排府中其他的小厮，专程出去给买了回来。 至于买木料的银子，自然是从他的月银里面给扣了…… 见裴伸现在就要走，苏婉赶紧出声喊道：“等一下，我这还有个东西，想请你看看——” 裴伸准备往门口走的脚步挺住，回头看向苏婉，目光中带着询问。 但苏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了书架旁，从上头取了个带锁的木盒子出来。 小巧精致的锁头被打开，里面放着几张纸。等到那些纸张放道裴伸的面前，就见他双眸一亮，脸上带着喜色。 “这些是我以前让人设计的，你看看这图纸，能否制作出来？”苏婉的声音传进裴伸的耳中，倒是让他回了几分神。 图纸上画着的，是造型复杂的弩和袖箭。虽然看着零件不少，但是对于做惯了木工的裴伸来说，只需一眼便能看得明明白白。 他本就精通各种巧匠之术，平时又爱摸索钻研。此时看到这几张的图纸，看出这东西做出来定是厉害的武器，手不禁“痒”了起来。 不过他也有疑惑，如此精巧厉害的武器，为何苏婉之前没有让人制作出来？ 苏婉只扫了裴伸一眼，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心中所想。 “我不是没有找人制作过，只是会做，且做出来的人不少。但是所有成品，无一例外的，都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标准。” 对于武功高强的人来说，这两样东西不过是锦上添花。但是对于没有武功，或者武功低下的人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保命物件。 而苏婉刚才说，这是她找人设计的，其实也是骗了裴伸。 前世的她虽然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学医和经营集团了，但偶尔也有一些空闲的时候，她便研究起了武器。 前世的先进文明，各行各业的发展迅速。关于这些冷兵器的科普书籍，自然是不少的。她只需要在网上搜一搜，便能轻而易举的搜到很多知识。 眼前的这两样，便是经过她的手，改良了好几版之后，才最终定下的…… 裴伸听到这样的回答，倒是没有觉得有多难，欣然应道：“苏小姐请放心，给我两日时间即可。两日之后，我必将这些送到苏小姐的面前。” 他也相信，凭着他这么多年的经验，定能将这些东西制作出来，符合苏婉的标准！ “那便早些回去吧——”裴伸这样的回答，本就在苏婉的意料之中。 林眙在院子里和阮玉说着话，亲眼看着裴伸出了院门，他才去了苏婉的书房。门被关上，二人在里面说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才又见林眙开门出来，满脸严肃的样子…… 第二百二十七章 时间快到了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苏婉面前的桌子上，依然摆放着那个放图纸的木盒子。 其实这个木盒子有两层，只是没有做在明处罢了。将现在的“盒底”拿开，便能看到暗层了。 苏婉将木板拿开，里面还放着一张折好的图纸。这份图纸上，是苏婉一直想要打造出来，用以防身的武器。 然而她在这放天地活了这么长时间，遇到的能人异士，基本都收到了自己的身边。现在裴伸这个做木工的好手，都已经找到了，却唯独少了一个铁匠。 苏婉将图纸拿出来，展开看了一眼。上面画着的，分明就是一把手，枪。 各部分零件画的细致入微，若是放在现代的枪迷眼前，一眼便能看出这枪的型号。然后细数这把枪的厉害程度，各种优缺点都说得明明白白…… “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找铁匠的事情，还是另作安排吧——”苏婉轻轻叹了口气，又将手中的图纸折好，放回到了木盒子里。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外面还堆放着满院子的红木箱子。 苏婉出门看了一眼，随手将最近的箱子打开，便见里面装满了写着字的纸张和绢帛。从这杂乱的摆放可以知道，当时姬华阁的兄弟们，是如何洗劫永宁宫的。 阮玉看到苏婉出来，见她在开红木箱子，便知道她要查看这箱子里的东西了。赶紧提着裙摆过来，问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来，一起将这里面的东西查看整理一下？” 毕竟箱子的数量不少，乍一看过去就有十几箱。若是里面全都放满了，只有她们两个的话，还不知道要查看到什么时候…… 其实阮玉不说，苏婉也是这么想的。原主母亲的那本手札，自然是越快找到越好。 “去吧，叫武襄和红芝过来，与我们一起查看。”苏婉吩咐道。 阮玉立刻应下，安排了人去找他们两，叫了几个小厮过来，暂时先搬了五个红木箱子进了书房。 在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们都很激灵，一看这架势，赶紧进来点了蜡烛。原本黑暗的书房，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虽然比不上灯光，但是也足够看清书本绢帛上的字迹了。 武襄和红芝很快就到了，苏婉只对他们说“找手札”，两人便分散开来，一人一箱的忙活起来。 …… 相府，苏良骥和苏夫人、苏芸他们已经用了晚膳。想到再过两日便可以打开府门，重新回到朝堂上，苏良骥心里的阴霾，就瞬间消失了。 不管怎么说，他是兆悦国堂堂的丞相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平时不说忙到脚不沾地，但也从没有这么闲过。 也就这半个月的时间，自己一直被关在府里，几乎完全与外界隔绝。唯一的消息来源，便是府中的下人。 还有秦嬷嬷的下落，也如同一块大石头，压在他们一家三口的心上。 “父亲，眼看这半个月的时间就快到了，父亲可得想想办法了，如何将芸儿送回去贤王府——” 这段时间，苏芸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可是她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出个头绪来。 明明自己就是贤王府的女主子，偏偏现在想回去都不行，还得想破脑袋安排。 苏良骥瞥了一眼苏芸，对这个女儿很是无奈。要说她这嚣张跋扈的性子，到底是哪里来的，不用问也知道——是他们夫妻两宠出来的。 可是，也就因为她是这样的性子，将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将她送回来也是战文轩在孝贤帝面前说的，如果不好好安排，恐怕还真回不去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像大小姐 苏良骥只是随意的“嗯”了一声，便要起身离开。但是这动作看在苏芸的眼中，莫名的就有了一丝心慌。怕自家父亲不再管她，不帮她这一把。 眼看苏良骥就要迈过门槛，苏芸赶紧开口说道：“父亲，芸儿已经知道错了，还请父亲帮芸儿这一次。” “况且，只有芸儿顺利回去贤王府，留在贤王殿下的身边，德妃娘娘才会继续重用父亲——” 当初执意要嫁给战文轩的人，虽说是苏芸自己。但是德妃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知道她一门心思的，只喜欢战文轩。这才顺了她的心意，安排她成了贤王府的侧妃。 苏芸也很感谢德妃如了她的愿，这么多年一直将其视作自己的母妃。 尤其在德妃出宫，亲自去贤王府看她，给她撑腰。她对德妃这份敬重的心，就一直没有消退过…… 只是苏芸不知道的是，德妃压根就没有太把她放在心上。 能成为贤王妃，用来牵制战文轩的女子太多，根本不差苏芸一个。让她留在贤王府，不过是为了她心里的那位。 助他顺利拿到药王谷的珍稀药材，炼制出更好的蛊虫，最终夺取兆悦这片江山，完成他们的大业。 至于为什么会“找上”相府，全是因为苏婉的母亲是药王谷的人，偏巧苏良骥又正好娶了她为妻呢？！ “为父知道了——”话落，苏良骥直接离开，看都不看屋子里的母女两一眼。 他也在为这事头疼不已，到现在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去求德妃帮帮忙。请德妃在战文轩的面前说说，让苏芸回去贤王府。 战文轩一向敬重德妃，听德妃的话。想必此事有德妃开口，肯定能成功！ 只是这样一来，也不知道德妃又会从他这里，拿走什么好处了…… 这几日，相府里的人都闲得很。外边有一丁点芝麻绿豆大的事，都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打发时间的谈资。 苏良骥心里正想着事，又不想这么早就回屋休息，便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花园里。 假山后有两个婆子，正在低声说话。然而在这寂静的夜里，说话声再小，也会被人听了去。 苏良骥听到有人说话，便回过了神来。转头看向假山后边，凝神仔细听着他们说的话。身后跟着的小厮，准备上前一步出声训斥，却被苏良骥给制止了。 “……现在外边都传遍了，说今日出现在点心铺子的那名女子，带着两个孩子的那个，真的很像我们原来的大小姐！” 说话的这名婆子今日出看了个门，就在街上听到了人家说的话。原本她也不相信，可是听人说了那女子的外貌，就越发觉得好奇，追着人家问了好几句。 “怎么可能啊，大小姐不是在五年前，就已经被火烧死了？尸身都埋进土里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个听着话的婆子，明摆着不相信。抱着胸口的双臂，无意识的摸了摸胳膊，好似要抚平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苏良骥站在假山不远处，将刚才那两个婆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本以为是两个婆子过来躲着偷懒，没成想会听到这些话。 虽然里面没有提到名字，但是“大小姐”三个字传进他的耳中，还是让他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差点没有站稳。 第二百二十九章 心虚的苏良骥 苏良骥往后踉跄了一步，身后的小厮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上前来扶着，出声问道：“老爷，您没事吧？” 这话惊动了假山后的两个婆子，顿时被吓得汗毛倒立，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背后冒出了冷汗，心中默念着“菩萨保佑，老爷快走”。 苏良骥想到那两个婆子说的话，脑子里浮现出了那张蒙着面纱的脸来。那双满是恨意的双眸，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慌。 狠狠闭了闭眼睛，苏良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站稳身形，而后冲着那假山命令道：“都给本相滚出来！” 此话一出，两个婆子对视一眼，都知道这下是瞒不过去了。只好快步从假山后边跑出来，“噗通噗通”两声，跪在了苏良骥的面前。 苏良骥心里压着火气，开口就问：“本相问你们，方才你们说京城有人见到了大小姐，可都是真的？” 婆子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答。 “刚才不是说的挺欢的？现在本相问你们话呢，怎么就成哑巴了？！”苏良骥周身散发出冷意，冷冰冰的说道。 两个婆子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就吓趴了。双手撑在地上，颤抖着声回道：“回——回禀老爷——这些都是老奴——都是老奴在外边听人说的——” “老奴也只是听人家这么说——并没有——并没有亲眼看见啊——” 苏良骥听婆子回了这话，终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抬脚就将他们踹翻在地，怒道：“都给本相滚！” 若说那女子真的是苏婉，现在回来京城，岂不是要找他们算账了？！ 苏芸绑了她的两个孩子，自己和苏夫人毒杀了她的母亲，夺走了她所有的财产，还有那本手札。这一笔笔的要真算起来，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算清楚。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苏婉查出了一点蛛丝马迹，就绝对不会放过她们！ “你不用跟着了，本相要独自走走。”苏良骥不想再等下去了，他必须让江航先出去查探查探情况。 毕竟早一点知道，也好早一点想出对策。德妃那边也得她亲自去一趟，有苏婉的事情摆在面前，他的好女儿苏芸的事，也能“简单”一些。 孝贤帝的暗卫还在相府周围守着，苏良骥将事情交代给江航，却也不能立刻就出去。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乔装成府中出去买菜的小厮，才得以混了出去。 这一夜，苏良骥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根本没有半点睡意。 苏婉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危险。虽然很想让自己相信，苏婉已经在五年前就死了。可是每当他想起那日在贤王府，看到的那双眼睛，心里就不住的打哆嗦。 …… 这一夜，苏婉的书房里，亮了一夜的烛火。晚膳也只是草草的吃了两口，便又继续投入到“书海”之中。 至于苏晨和苏毓这两个小团子，醒来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不过两个小家伙也没有起疑，只以为自己的嗜睡症犯了。 好在身边有丫鬟们伺候着，倒是没有饿着他们。饱餐一顿后，又发现自家娘亲在书房忙得脚不沾地，便都自觉地不去打扰。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苏婉几人在书房里忙活了一整夜。木箱搬进搬出的，将里面的东西，每一件都仔仔细细的翻过了一遍。 只可惜，没有一件是有用的…… 第二百三十章 封存 “命人来将这些都搬出去，在府里随便找个地方，先放着便是。”苏婉说着话，将手中的几本书册，整齐的放在了身旁的木箱里。 不仅如此，还将桌上写满了书名的纸，也放在了箱子的最上面一层。 这些都是德妃的东西，虽说现在看着没什么用，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就突然有了别的什么作用呢？！ “是，小姐——” 阮玉应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起身准备出去叫人。可武襄却比她快了一步，开了门就出去了。 阮玉看了一晚上的书，这会儿的脑子里就跟浆糊似的。眨巴着眼睛看着武襄的背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想上前去问他做什么去。 还是红芝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衣袖，笑着对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阮玉姐也累了，还是先坐下休息一会吧。” 阮玉看看红芝，再看看苏婉，这才回过了神来，又回到椅子旁坐下，软软的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 武襄回来的很快，带着几名小厮进来，指着地上放着的几个木箱，说道：“将这些都搬出去，贴好封条后再去找林叔，让他给安排个小库房出来，单独存放这些箱子。” “是——”几个小厮得了吩咐，便手脚麻利的干起活来。 他们都是在这院子里伺候的，平时也偶尔帮着搬装账本的箱子，对这些工作了如指掌。之间他们将木箱子搬到外边，又拿到封条填好日期，刷上米糊贴在箱子上。动作一气呵成，半点犹豫都没有。 木箱全都搬了出去，后又新搬进来一批，全都堆在了墙角处。 苏婉转头看向窗外，看到院子里还有不少木箱，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先去用些早膳吧，一会你们先各自回去休息，晚些时候再来继续查看。” 毕竟大家都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除了武襄之外，她们三个都是没有武功的女子，身子骨根本不能和武襄比。 几人都点了点头，跟着苏婉出了书房。两个小团子站在主屋的台阶上，眼巴巴的看着书房的方向。 看到他们几个出来，赶紧迈着小短腿，往苏婉那边扑了过去。 “娘亲——娘亲——” 苏婉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可是看到两个小团子，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站在原地伸出双手，目光温和的看着朝她奔来的两个小团子。 “娘亲一整夜都在忙，要是在不从书房里出来，毓儿和哥哥都要以为，娘亲忘记还有我们两了——” 苏毓和苏晨各站在苏婉一边，抱着她的手撒娇。苏晨没有说话，但是撅着的小嘴，也表达出了他的不满。 这会儿天亮才没多久，苏晨和苏毓便穿戴整齐的等在这里。哪怕眼里没有红血丝，脸上却也带着一点点的倦意。 看来，这两个小团子和他们一样，后半夜都没有好好休息啊…… 苏婉知道两个小团子在耍小性子，可是自己也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毕竟那件事情牵连太广，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娘亲知道错了，不过这些东西都需要娘亲过目，这几日只能先委屈你们两了——” 这话，苏婉说的真心实意。毕竟自己确实没有如同别的母亲那般，每日相夫教子，守在孩子们的身边。 苏晨和苏毓看看院子里放着的木箱，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装成小大人的口气说道：“既然娘亲有事做，那晨儿就只能和妹妹自己找点事情做做了。” 苏毓也附和的点点头，两人一本正经的样子，惹得他们几个大人一阵大笑。 往后几日，苏晨和苏毓说话算话，即使觉得无聊，也没有去打扰苏婉半分。做朵就去找林眙，缠着他陪他们玩。 一个个红木箱子被搬进书房，查看结束过后，又贴上封条，被存放进小库房里。虽然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但苏婉也不着急将这些东西都处理了。 毕竟苏府这么大的院子，还愁找不到犄角旮旯，放这几十口箱子么？！ 第二百三十一章 再添两房侧妃 战文轩今日刚下朝，就被明蕊请去了永宁宫。一路上，明蕊都低头走路，闭口不言。不管战文轩怎么问，她都敷衍两句，绕开了问题去。 苏婉擅闯御书房那日，战文轩回去贤王府后不久，孝贤帝便让人将苏婉的证据，给送到了他的手里。 仔细看过，且也派人去调查过，发现苏婉确实是清白的。今日他本想着下朝后去亲自问问战文琳，那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不过刚出殿门，就被明蕊拦了下来，一句“德妃娘娘想见见贤王殿下”，就将他“请”走了。 战文琳还在禁足，除了在她的宫苑里走走，其他地方都不准去。平时充满欢笑声的永宁宫，这几日也安静了下来。 战文轩进了门，给德妃请了安：“儿臣给母妃请安——” 德妃手里端着茶盏，轻抿一口，细细的品着茶香。片刻之后才说道：“轩儿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可是事情太多，忙得都忘了母妃了？” “府中侧妃可有伺候好你，你这年岁也不小了，又休了苏婉，如今偌大的贤王府里，就只有一个侧妃，连个同房丫鬟都没有。” “正好母妃这些时日也闲了下来，不如就帮你再物色物色几个官家小姐，给你再添两房侧妃，如何？” 德妃面上带着笑意，但不达眼底。说出的话，好像都在为战文轩着想，可是那语气却半点没有商量的意思。 战文轩虽说敬重德妃，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自己心里愧对苏婉，又回想到自己以前对她的冷漠，心里很是难过。 眼下他什么都不去想，只想给苏婉一个交代，得到她的原谅，给她应有的补偿。 偏生德妃今日让明蕊叫他过来，就为了说这件事。倒是让他下意识的，在心里产生了一种抗拒。 “儿臣的家务事，就不用母妃担心了。如今八弟也已经成年，如果母妃最近实在没有事做，不如就帮八弟物色个王妃吧——” 德妃没想到，战文轩今天会毫不客气的，将她的话给堵了回来。这样一来，苏芸根本就回不了贤王府，苏良骥那个老匹夫，肯定会拿这件事情和她讨价还价。 战文轩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垂眸看着地毯上的富贵花，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德妃咬了咬牙，知道自己先前想好的说辞，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便换了个口吻，开口说道：“轩儿可是误会母妃了？母妃这样做，是不想你为了苏婉的事情伤心。” “母妃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苏婉莫名其妙的回京，又闹到了你父皇的面前，便是在打你的脸。” “你若是因为此时而一蹶不振，不就正好中了她的下怀？母妃就是不想看到她小人得志的样子，才不得不这么做——” 战文轩听着这些话，心里不由得苦笑了了一下。有情有义，这是在说他吗？自己长这么大，“情”“义”二字，根本和他扯不上半点关系！ 况且，他这些日子派人出去核查情况，却也不是没有派人，盯着相府的一举一动。别以为他不知道，苏良骥已经见过了德妃，说的估计也是让苏芸回去贤王府的事…… 第二百三十二章 想要清净的府邸 果不其然，德妃的下一句话，又扯到了苏芸的身上。 “相府的半月禁足之期已到，昨日本宫便听闻，苏相已经正常入宫上朝，想来芸儿那孩子与你分开了这么久，也该回去贤王府了吧——” 德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明知故问道。目光落在战文轩的脸上，似乎是想看进他的心里。 奈何战文轩对苏芸没有半点心思，加之最近闹出来的事，也全都是因苏芸而起。按照他的想法，便是直接给苏芸一纸休书，让她彻底断了再回贤王府的念想。 同时，也是时候肃清府中的各条眼线，还自己一个清净安稳的府邸…… 不过苏芸是德妃看好的人，战文轩和战文琳得了德妃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总不能将事情做得太过果决。 深吸一口气，战文轩对着德妃再行一礼，如实回道：“回禀母后，眼下苏芸还在相府住着，儿臣并没有派人去接她回府。” “且当初是父皇下的旨意，让苏相将苏芸带回去，好生教导。若父皇没有再次下旨，儿臣便擅自将她接回，便是违抗了父皇！” “儿臣认为，此事不可太操之过急，一切顺其自然便是——” 至于要怎么“顺其自然”，战文轩是不会让德妃费心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可是战文轩现在，整个一油盐不进的。为了堵她的话，为了不让苏芸回去贤王府，干脆将孝贤帝给搬了出来。 这让德妃还怎么说下去？难不成，还要去问问孝贤帝：为何不让苏芸回去？ 屋子里静默了一会，明蕊伺候在德妃的身边，感受到她隐忍的怒意。然而现在战文轩没有离开，她也不能开口劝说安抚。 不过战文轩还想着要去长宁宫，没有听到德妃说话，便道：“时候不早了，儿臣还有要事去做，便不在这里陪着母妃了。” 话落，最后对着德妃行了一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踏出永宁宫的宫门，便往旁边的长宁宫而去。 …… 战文琳这几日一点精神都没有，自己在这长宁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将这宫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摸得清清楚楚了。 现在还被禁足在这里，看着满宫满院的宫女侍卫们，战文琳的心里就一阵烦躁。 “贤王殿下您可算来了，公主已经等您好几日了。”说话的是长宁宫的掌事姑姑，名唤廉紫。是当年战文轩和战文琳的生母，娴妃身边的人。 先前廉紫听到战文轩去了永宁宫，便想着一会去请他来长宁宫，劝劝自家公主小主子。毕竟自己也是亲眼看着她长大的，也知道战文琳的性子虽然刁蛮任性，但也不是个坏人。 而且被禁足的这几日，战文琳哪里都去不了，不仅心绪不佳，还食欲不振。 不管小厨房里再怎么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出不同的饭菜点心，她都提不起一丁点的兴趣。随便吃了两口，就说自己已经吃饱了。 才几日的时间，整个人就肉眼可见瘦了一圈，脸色也没有了以前的红润。 廉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不是没有劝过，但战文琳就是没有半点改变，也着实让她犯了难。 战文轩认真的听着廉紫的话，知道这是战文琳的心病。 “此事廉紫姑姑不必担心，本王今日过来，会好好劝劝琳儿的。请姑姑去安排小厨房，给琳儿做些吃食吧！” 廉紫一听这话，一颗心就落回了肚子里。连连应声，将战文轩请进了正殿，便提着裙摆退了下去，去小厨房安排饭菜去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听过就算，可好 寝殿里屋，战文琳打发了所有的宫女，自己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双手撑着下巴，透国四四方方的小窗子，看着天上的白云和飞鸟。 毫无光芒的眸子，在听到战文轩的说话声时，微微闪了闪。多日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此时也露出了些微的开心。 战文轩走进屋里，战文琳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自家亲哥哥，脸上的那小表情，别提有多委屈了。 “七哥——”战文琳弱弱的唤了一声，没有听到战文轩应下，心里有些不开心。忍不住赌气的说道：“七哥再不过来长宁宫，我都要忘记还有你这个七哥了——” 战文轩知道战文琳的小别扭，可今日这个结果，这丫头也有一半的责任。 就她被禁足的这几日，宫里就有不少人开始揣测，想看看这丫头是不是失了圣心。生母已死，亲哥哥还是个的了嗜睡症的。 哪怕德妃是他们的养母，可不是还有一个战文宇在么？难道自己的亲生儿子放着不管，就管着这兄妹两？ 宫女很快就端上了沏好的茶，而后迅速退了出去。在战文轩的示意下，关好门窗，退得远了点。 面对战文琳说出的气话，战文轩也没有放在心上。轻呼一浊气，开口劝道：“琳儿是在生哥哥的气吗？这几日没有过来看你，是去核查苏婉提供的证据去了。” 战文琳一听这话，心里不由得一惊。此时她和战文轩面对面的坐着，为了掩饰眼中的惊慌，不得不低下头去。 然而，战文轩见到战文琳这样的举动，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事情也到了这个份上，再训斥她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琳儿，与七哥说说吧，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战文轩看向战文琳，将她心虚的表现，全都看在眼里。 战文琳感觉到盯在自己脑袋上的那双目光，强忍着心里的慌张，抬头看向了战文轩。垂眸咬了咬下唇，虽说满脸的不愿意，但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情总要有个结果的。 半晌，才和战文轩商量道：“七哥，琳儿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你，你可否答应琳儿，听过之后就算了，可好？” 现在各宫各院，哪一个不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即使御书房的事没有传到后宫，可永宁宫里发生的事，却是后宫里人尽皆知的。 战文琳不想再像五年前那样，成为各宫各院的笑柄…… 战文轩没有开口，只微微的点了点头，战文琳见他这样，才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只是在说到苏婉的时候，战文琳心里别扭得很，只肯用“那个女人”来代替。 战文轩沉默的听着，知道这一半真相的时候，心里也不由得暗骂自己混账。到了这一刻，他才能理解苏婉的那句“不需要”，说的是有多么的绝望。 战文琳自知自己犯的可是攀诬的大罪，若要按照兆悦律法，她这种程度的，没个十年八年的，根本不可能被放出来。 然而她现在还能好好的住在自己的宫里，只能说自己投胎投得好，万幸中的万幸了。 可她不喜欢苏婉是真的，不想苏婉缠着战文轩，这也是真的。那日苏婉亲自在休书上盖了玺印，所有的事也全都如了她的心愿，她本该开心才是。 可是她却发现，自家亲哥哥却对苏婉，产生了一种严以言语的执著。如若不然，为何还要来永宁宫找她，非要得到一个“真相”？ “整件事的经过就是这样，七哥先前便答应过琳儿，听了就算了的——” 战文轩的脸色很不好看，战文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说完了刚才那句话，便又道：“时候不早了，七哥还是早些出宫吧。琳儿这几日精神不大好，想先休息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替你赎罪 话落，战文琳又躲回了里屋，留战文轩一个人在外边，看向那扇绣着牡丹的屏风，目光中带着失望。 战文轩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呼了出来。平复了心绪后，才看向屏风后那道模糊的身影，开口说道：“罢了，既然你不想见七哥，七哥便不留在这里陪你用午膳了。” “看你瘦了两圈，七哥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七哥告诉你，不管你闯下多大的祸，犯下多大的错，只要有七哥在，你都不用害怕。” “至于宫里的那些乱七八糟人和事，这些你不用担心，应该很快就会过去。” “七哥该出宫了，记得每日好好用膳，养好身子。别再让你身边的人着急了，照顾好自己——” 开导和嘱咐的话全都说完，战文轩便开门出了寝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长宁宫。到了宫门口，战文轩坐上马车，直接回了贤王府。 自家亲妹妹犯下的错，差点将人冤枉死。不仅如此，自己对苏婉的冷漠，也成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利刃。 现在苏婉已经回到京城，也该是他们兄妹两一起，对苏婉恕罪补偿的时候了。 只是战文琳不愿意面对现实，想来这些事情她是做不了的。那便由他这个亲哥哥，替她赎罪吧！ 回到贤王府，战文轩径直回了鸿宁院的书房。让柏琸亲自在外边守着，别让人进来打扰他。 柏琸应下，守在门口盯着院子里的众人，不让他们靠近书房半步。 战文轩坐在圈椅上，神情淡漠。取出一直放在袖袋里的休书，定定的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脑中一片空白。 努力回想他和苏婉的过去，可是能想起来的零碎记忆，都是苏婉灿烂的笑容，还有自己对她的冷漠。 那样充满活力，又笑容明媚的苏婉，和那天在御书房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还有那句“现在不需要这个称呼了”，让战文轩的心里很不好受。若不是苏婉对他失望透顶，又何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 五年前，他有多么的讨厌苏婉，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就有多么的后悔。哪怕现在有了要补偿她的念头，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放下休书，战文轩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也不知怎么的，脑海中莫名出现了两个小团子的身影。 苏婉真的很疼她的两个孩子，不需要他去仔细打听，也知道那两个孩子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定是最好的。 苏婉将他们抚养长大，耐心的教导他们，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全都体现在两个小团子的气质与说话上。 “她有两个孩子，却还敢擅闯皇宫。难道她就没有想过，若那日出不了宫，这两个孩子又该怎么办？” “都是不足五岁的孩童，难道苏婉这个女人会这么狠心，让他们小小年纪，就没有了娘亲在身边？” 战文轩不经意的说着这些话，下一瞬，那双放空的双眸，陡然有了焦距。 不足五岁…… 苏婉“消失”的五年…… 回想苏婉在贤王府的点点滴滴，片刻之后目光微沉，面上浮现出了震惊的表情，带着一丝丝的不敢置信。 要说苏婉嫁给他之后，他并不是没有碰过她。只是让他乖乖就范的法子，用的不是那么光彩。也是他潜意识里，不愿想起来罢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他们的生辰 战文轩沉默了许久，平复好心绪，才开口叫了柏琸进来。 柏琸本就在外守着，竖着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听到战文轩的喊声，赶紧推门进来，恭敬行了一礼，说道：“主子请吩咐——” 战文轩吸了口气，似乎是在加强心里建设一般，片刻后吩咐道：“去调查苏晨和苏毓的生辰，本王要知道具体是何时？” 既然苏婉已经承认了她的身份，那么关于苏晨和苏毓的生父，则也有极大的可能，是他胡编乱造的！ 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些，若苏晨和苏毓真的是他的孩子，不管苏婉愿不愿意，他也要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柏琸一听这话，不由得深深看了眼战文轩。 虽说他平时偶尔有些不着调，但也不是傻子。这段时间，跟着他家主子“见识”了这么多，此刻还有什么是他不敢想的？ 眼下让他去调查此时，不就是想知道那两个奶团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毕竟，那年战文轩误服了“药”酒，后与前来送参汤的苏婉云雨了一夜。那个时候他家主子的身子骨那么好，一整晚的洞府就让苏婉有了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是，属下这就派人再去一次江南，定会查到主子想要的结果！” 柏琸应下，除了书房才想起来，邬黎此刻并不在府中。只能自己找了两个办事利索的暗卫，将此事交代下去。叮嘱他们快去快回，一定要将此事查清。 两个暗卫领命离开，回去各自收拾了包袱，便快马加鞭，悄悄离开了京城。 再说说屋里，之前他是被派去盯着苏府的。自从苏婉狠狠闹了一顿之后，他就被派去保护那娘三儿的安全。 其实，苏婉并不需要邬黎带人守在苏府周围。毕竟那么多姬华阁的兄弟在，他们这几个人，这段时日又很少出府，根本不会有危险。 不过战文轩既然下了这样的命令，邬黎就只能照做。苏婉不想搭理他们，听人禀报后，知道了也当不知道，没去管这事儿。 …… 叶智宸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自家的铺子。每日都坐着马车，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自然免不了从百姓的口中，听到关于苏婉的事。 听到苏婉和战文轩几人，在点心铺子里起了冲突的时候，他倒是第一时间找了姬华阁。得知苏婉并没有受伤，且也带着两个小团子离开，继续去别的地方玩耍，才放下了心，松了口气。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天下午，苏婉就被孝贤帝等人给逼得带人入了宫，在御书房大闹了一场。 叶智宸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叫了姬华阁的人来了别院，亲自确认。吓得他差点心脏骤停，就怕苏婉和两个小团子有个闪失。 不过最后听说苏婉还好好的在苏府待着，叶智宸也没有彻底放下心。赶紧骑着马来了苏府，想要看看苏婉和小团子们的情况。 奈何那几日苏婉忙着翻看德妃的东西，只草草的敷衍了叶智宸几句话，便让两个闲的快要长毛的小团子叫来，“招待”叶智宸。 苏晨和苏毓软软糯糯的，也爱和叶智宸套近乎。反正府里的人都在忙，他们憋在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可玩，竺兰还每天都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 眼下有叶智宸陪他们，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二百三十六章 名正言顺 虽说没有苏婉陪在身边，跟她也说不上几乎话，但叶智宸一点都不嫌弃。相反的，他倒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看着两个小团子的可爱模样，叶智宸心下更觉得：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送上门的机会。而眼下他最先要做的，便是好好照顾这两个小团子！ 有了这个主意，叶智宸便和小团子们商量了起来。 “这几日婉婉忙得不行，可是没有办法陪你们两了？”三人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叶智宸给小团子们倒茶分点心，声音温柔的问。 “左右这几日叔叔的事情也都忙完，你们要不要叔叔留下来，代替婉婉多陪陪你们？” 别看苏晨和苏毓的年纪小，但也都清楚叶智宸对他们家娘亲的心思。听到叶智宸问他们这话，二人非常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狐疑。 叶叔叔真的确定，他留下来就是陪他们的？不是为了离他们家娘亲近一点，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然而两个小团子都知道，叶智宸的目的就是他们的娘亲，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苏婉对他的态度，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若他们两草率的做了决定，又不合自家娘亲的心意，那岂不是会惹得娘亲不开心？ 苏毓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小手在石桌底下，轻轻扯扯苏晨的衣袖。冲他眨了眨眼睛，心里毫无负担的，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自家亲哥哥。 苏晨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叶智宸，小弱弱地问了一句：“叶叔叔，你真的确定，要留在苏府里陪晨儿和妹妹吗？” 叶智宸想也不想的就点了头，回道：“那是自然！” “既然叶叔叔有这份心意，那么晨儿和妹妹就同意了吧！只是让不让叔叔留下来，还要看娘亲的意思——” 苏晨这话已经很明白了，他仅代表他们兄妹两答应了下来，至于最终结果如何，还请叶少自己去与娘亲说明！ 冷裘站在一旁，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心道：就知道自家少爷遇到苏小姐的事，就完全变了个人。 也不是苏婉不好，只是他两这样一对比，显得自家少爷有点“逗”。再看看那张足够迷倒众生的脸，还有那通身如谪仙一般的气质，真真是白瞎了…… 当然，叶智宸也不傻，非常清楚小团子们的意思。不管这两个小家伙同意不同意，他都会去和苏婉提这事儿。 但两个小家伙答应了的话，他再去与苏婉说这事的时候，也能更有“胜算”一点。 况且，他还住在别院里，自己在京城还没有买下宅子，住在哪里都一样。还有他的武功也不错，小团子们再过几个月便满五岁，也是时候启蒙开智，教他们读书习武了。 如此一来，他便有了正当的理由，名正言顺的住在这里。 …… 苏婉这些日子可是累得不行，各种各样的书籍内容，充斥着整个脑袋。有时候小憩，脑子里也会莫名其妙的蹦出来两句。 午膳时间一到，林眙便派人过来传话，说饭菜已经放在了花厅，请各位前去用膳。 “手里的事情都停下吧，大家伙儿随我去用午膳，下午休息一个时辰再继续。”苏婉在树上做好标记，率先起身离开。 一行人到了花厅，便看见叶智宸带着两个小团子等在那里，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叶智宸的理由 苏婉以为，叶智宸知道她在忙，便会小坐片刻就离开。没成想，上午半天过去了，他还在这里。 倒不是一顿午饭的事，而是看他现在这幅样子，显然和两个小团子的关系“非常好”！ 苏婉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走进花厅在主位上坐下。跟进来的一群人。也都坐在了他们各自的位置上，等着她动筷吃饭。 这顿午膳，叶智宸吃得很开心。两个小团子坐在他和苏婉中间，看他们将自己给布的菜吃得精光，莫名就有一种满足感。 午膳结束，苏婉打发阮玉红芝她们回去休息，武襄则去看兄弟们最近探到的情报。至于两个小团子，吃饱喝足之后，二人拜年非常有默契的走到竺兰身边，一人拉着她的一只手，说要回去午休。 只是片刻，整个花厅里就只剩下了苏婉和叶智宸。 苏婉深吸一口气，转头对上他的眼睛，说道：“陪我去花园里走走吧——” 叶智宸点头答应，毕竟他也想和苏婉说说，自己住进苏府，好教两个小团子功夫读书的事。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便听到了苏婉的话。 “好，都听你的。”叶智宸乐呵呵的回道，起身跟着一起走向花园。 冷裘先前在花园凉亭那边，已经将他家少爷，和两个小团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也知道自家少爷一定会和苏婉开这个口。 看前面两人的背影，冷裘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时，就对上了叶智宸的目光，吓得小心肝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好在叶智宸现在还记着，苏婉邀他去花园走走，便没有和冷裘多做计较。冷裘也不敢距离叶智宸太近，只远远的跟在他们后边。 …… 北方的天气冷得很快，明明还没有到深秋，可这凉风吹在脸上，也带着不小的冷意。 “叶少——” “婉婉——” 二人同时开口，下一秒又同时禁声。苏婉对上叶智宸的视线，沉默着没有说话。叶智宸知道苏婉的意思，这是让他先开口。 可到了这个时候，叶智宸的心里却莫名紧张了起来。但也只是几息的功夫，他便将心绪整理好，继续道：“婉婉可有想过，何时给晨儿和毓儿请个先生，给他们启蒙开智？” 苏婉一听这话，瞬间就愣住了。虽说平时自己也没有少教他们，但正儿八经的请先生回来的事情，她还真没有想过。 经过叶智宸刚才提起，不免在心里责怪自己，只顾着招收扎，倒是将此事疏忽了。 “婉婉不必着急，上午我已经问过晨儿和毓儿了。他们说，想我留下来陪陪他们。我便想着，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先教教他们基础的诗词歌赋，每日造成也能带着他们练练马步之类的。” “当然，这些只是我们私下的决定，现在我便来问问你，同意不同意……” 叶智宸硬着头皮，将自己的“理由”说完，看着苏婉的目光中，带着点点期待。 苏婉将叶智宸的话听进了耳力，但也没有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毕竟他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眼下不过是打算寻个由头，名正言顺的住进来罢了。 只是苏婉对京城里的先生们，也没有去认真了解过。既然要给苏晨和苏毓请先生，那自然不能马虎。 叶智宸的琴棋书画，苏婉早已经见识过了，绝对是上上等的。让他教两个小团子，那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 第二百三十八章 住进来了 叶智宸察觉到苏婉正在认真思考此事，想了想便用最真诚的语气，郑重其事的说道：“婉婉请放心，我定会好生教导晨儿和毓儿的！” 毕竟两个小团子才是苏婉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只要和团子们相处好，想必往后和苏婉也容易更进一步。 苏婉没有答话，转身往凉亭的方向漫步而去。直到二人都在凉亭中坐下，苏婉也将反方面面全都想清楚了，最终答应了叶智宸。 但也与他说得清楚明白：只允许住在苏府的前院，院子就安排在裴伸的隔壁。没有她的允许，不允许踏进后院一步。 另外还有这府中几处地方，也不能擅自闯入！ 叶智宸哪里还管那么多，光是苏婉点头同意他住进来，就足以放他答应住进来之后的所有条件。 毕竟感情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呢？他想去后院，为的也是去苏婉的院子。除此之外，那些院子看着都差不多，还有什么好看的？！ “一会我就让林叔，给你和冷裘安排个院子。给晨儿和毓儿请先生的事情，我也会尽快去办。” “至于这些日子，晨儿和毓儿就先麻烦你了——” 话落，苏婉没有在花园里多待，转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只等这段时间过去，她的作息才能恢复成平常那样。 林眙是在一个时辰之后，听苏婉亲自吩咐了这事儿，便立刻去给叶智宸收拾了院子，又拨了一些个丫鬟小厮过去伺候。 院子收拾出来，林眙亲自去请了叶智宸，带着他去了院子里休息。 冷裘看着这座小院子，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许是叶智宸平时被苏婉拒绝的次数多了，这次突然答应了他家少爷，让他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过来小院的一路上，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叶智宸看着一脸郁闷之色的冷裘，好好的心情也受到了些影响。坐在桌边瞥了他一眼，沉声问道：“做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本少这模样，得到婉婉的芳心不是早晚的事？” 冷裘低头站在叶智宸的面前，咽了咽口水，回道：“按照少爷这模样和家事背景，与苏小姐在一起，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属下觉得，少爷现在住进了苏府里头，有那么些不真实——”冷裘抬起手，拇指在食指上掐出一点点。 叶智宸最是不爱听这话，当即就沉下脸来，怒斥道：“你跟在本少的身边也有不少年了，怎么到现在还是这么笨头笨脑的？本少自有本少的想法，你若想不明白便不用再想！” “正好，本少已经将京城的各家铺子都瞧过了，接下去的事情便全权交由你去做。本少要给晨儿和毓儿安排课业，暂时顾不上铺子——” 冷裘一听这话，脑子里瞬间就“嗡”的一声响。对上自家少爷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冷裘的心里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要说冷裘，能力也是有的。毕竟叶智宸的父亲，将家业交给叶智宸的时候，也是思虑再三的。冷裘若是在这些上头帮不了叶智宸，也不会特意将他安排在自家儿子身边。 奈何现在自家少爷打算追求心仪的女子，安安心心的住在这里，自己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二把手”，忙得脚不沾地。不仅要管着京城的叶家铺子，还要保护好自家少爷…… 第二百三十九章 由你暂时管理 叶智宸转了头，看着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满脸郁闷的冷裘，也能猜到一点他的想法。 但是和得到苏婉的心比起来，冷裘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毕竟他们两，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早已经和兄弟一般。京城这地方虽然在天子脚下，但也是个实力极其复杂的地方。 偏生他们叶家在京城里毫无根基，先前他去了各家铺子，也是让那些掌柜的经营好现下的这些，不会迅速扩张铺面，引来各方势力的关注。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叶智宸倒是放心将京城的铺子，全都交给冷裘管着的。 “去吧，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早些通知各铺子的掌柜。这样一来，明日你也好轻松些。” 叶智宸话落，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放在桌上。这是能将代表他身份的东西，就如镇守在边境的将士们，只认虎符一个道理。 冷裘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看一眼桌上的玉佩，再看看自家少爷，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少爷真的要把那些铺子，交给属下先管着吗？” 叶智宸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本少爷何时与你说过玩笑话？让你管着，你就先管着。等本少爷与婉婉在一起后，定不会忘了你今日的人情——” 冷裘抽抽嘴角，知道此事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走上前去收下了玉佩，转身就出了门。 …… 叶智宸住进苏府的事，苏婉并没有让人封锁消息。是以在外边守着的邬黎一群人，很快就知道了这事儿。 邬黎隐在暗处，双臂环抱，盯着苏府的大门，一脸的郁闷。 他没敢第一时间回去贤王府，将此事回禀给战文轩。毕竟自己的职责，早已经从监视苏婉，变成了保护那娘三儿。 况且苏婉对战文轩根本不搭理，但他家主子自从经历了御书房一事之后，就不似往常那样洒脱了。 加之这几日苏芸还每日派人去贤王府，美其名曰给战文轩送吃食，弄得全京城的百姓都看见了。有些嘴碎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还在背后说战文轩无情，将侧妃赶回去相府后，就不要她了…… 邬黎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将此事压下，不回禀给他家主子，平白又惹得他心烦。 然而他这决定才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便收到了柏琸就命人给他带了口信。说是安排了两个暗卫兄弟，又去了江南调查，让他重新安排其他暗卫兄弟的任务，可别让苏府的那几位有了危险。 邬黎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眉头蹙起，想不明白还有什么事，值得自家主子这么费周章。 这一想，便到了中午。邬黎感受着肚子的饥饿感，最终还是决定，回去贤王府找柏琸打探打探情况。 柏琸伺候好战文轩用膳，便去了厨房，打算随便对付一口就回去。可人才刚刚走进去，就看见邬黎也在。 “你小子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怎么也不去主子那边，回禀一下最近苏府的情况？” 厨房里摆着好几张长桌，这会儿正是吃饭的点，柏琸的午膳也早已经有人备好，放在了旁边的小食盒里。 柏琸提着食盒，在邬黎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说道：“我去那边等你。” 邬黎知道柏琸的意思，便自己去成立晚饭，拿了双筷子，就去找柏琸吃饭去了。 二人坐在一处角落里，说话的时候也都压低了声音，没有人会听到。 第二百四十章 只看结果 柏琸和邬黎面对面的坐着，边吃边聊。在外人看来，这两人不过是在闲聊罢了。 一顿饭下来，在厨房用餐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在柏琸调派了暗卫去江南的时候，便料到邬黎会回来找他询问情况。左右他们都是尽心为主的，在一些大事上，也从没有互相瞒着。 就比如现在，柏琸便将安排人去江南的缘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邬黎。 邬黎听后，稍稍沉默了一会，好半晌才又开了口，问道：“可知他们调查此事需要多久，以前的线索还能不能用？” “这就不知道了，毕竟已经过去了五年，若不是一开始就存了要调查的心思，现在再去重新调查一番，肯定要花费不少功夫。”柏琸垂眸，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邬黎也知道会是这样，点头道：“若不是苏府现在守卫森严，我倒是可以偷偷潜入苏府，取了那两个孩子的指尖血来，直接与主子来个滴血验亲。” “奈何苏婉是个财大气粗的，不仅买了不少护院日夜看守，还花了重金请了姬华阁的人，生生的把苏府给围成了个铁桶——” 一说到这个，邬黎就极其郁闷。 柏琸没有接他这话，只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而后话锋一转，继续道：“既然你也进不去，便不要再想这些。在结果出来之前，就按照主子的吩咐，保护好苏婉和她的两个孩子。” “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最终的决定也在主子的手上。若生辰对得上的话，便可以确定苏晨和苏毓就是主子的孩子。若生辰对不上的话，你辛苦的日子，也很快就会到头了……” 邬黎再次从贤王府出来的时候，心里觉得沉甸甸的。 哪怕今天没有亲眼去看看战文轩，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家主子的心，已经开始向苏婉倾斜了。 至于会不会将一颗心全部放在她的身上，便要看苏晨和苏毓，究竟是不是他的孩子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就过了半月。 叶智宸说到做到，除了需要他亲自决策的大事，以及给他父亲写的信，都是由他亲自处理的之外，其他的事情，全都抛给了冷裘去做。 现在的冷裘真真是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要变化身哪吒，有三头六臂的能耐才好。 然而叶智宸只是给他当了“坚强的后盾”，便不再管他，一心一意的扑两个小团子的身上，教学读书习字，学武练功。 这段时间，苏婉一直在忙，没有时间陪着苏晨和苏毓。也不知是不是两个小团子察觉到了什么，每日叶智宸教他们习武的时候，都显得尤为认真。 扎马步的时候，累到浑身发抖，也不肯停下来休息。一直到叶智宸喊“时间到”，才忍不住直接瘫坐在地上，微微放松一下。 又是一个月的月初，苏婉看完了各家铺子的账本，看着外边的天色还早，便想着去看看两个小团子。 才刚刚走到他们的院子门口，便看见苏晨和苏毓很没有形象的，呈“大”字型躺在地面上。 叶智宸坐在廊下的圈椅上，一手执着折扇，给自己轻轻扇着风，另一只手则捏着白瓷杯盏，一口口的品着香茗。 “晨儿和毓儿这是怎么了，为何出了这么多汗？累了怎么也不会去歇着，何故躺在地上？” 苏婉没有和叶智宸说什么，只和阮玉一起周到两个小团子的身边，蹲下身将他们扶起来，取了帕子给他们擦汗。 第二百四十一章 学武 小团子们已经躺在地上好一会了，这会恢复了些体力，没有人扶着也能稳稳的坐着。只是原本白如凝脂的小脸上，此时红扑扑的。 这边苏婉和阮玉帮他们擦干净小脸，那边竺兰也端着放凉了的茶水过来，一人分了一碗。 苏晨和苏毓各自接过，仰头就“咕咚咕咚”的往肚子里灌。一口气喝完，就如那还魂草遇到水一样，卷起来的叶子慢慢舒展开来，总算“活”过来了。 “娘亲，晨儿和妹妹在跟着叶叔叔学武呢！”苏晨对苏婉笑得灿烂，丝毫没有其他孩子，那种娇生惯养的样子。 “方才只是有些累了，又不想浪费时间屋里屋外的跑，这才躺在地上休息。况且叶叔叔也说了，今日我们只要完成了他的任务，便会教我们一两招简单的招式！” 苏毓也忙着点头说道：“娘亲娘亲，毓儿和哥哥这几日都很认真的！今日扎马步的时间，又比昨日长了一刻钟呢！” “真的吗？晨儿和毓儿这么厉害啊，现在如此用功学武，那往后一定都是厉害的大侠！” 苏婉听着两个孩子叽叽喳喳说话声，面上浮现出了笑意。毕竟两个团子都这么努力好学，可是省了她不少的心呢！ 桌若是放在前世，妥妥的两块清华北大的料子！ 廊下坐着喝茶的叶智宸，瞧着面前的母子三人，嘴角不经意的扬了扬。纵使周围再有多少绝美景致，也不及苏婉他们娘三儿吸引他的注意。 “晨儿和毓儿都随了婉婉的性子，要强的很。方才他们马步扎得浑身发抖，也死咬着牙冠，不肯停下来休息。想来，若是不将你们两教出来，倒是我没有尽心教习了——” 此话一出，苏晨和苏毓就只对着叶智宸“嘿嘿”傻笑。对于刚才过程的辛苦，绝口不提一个字。 苏婉虽然不会武功，却知道练就一身厉害的武功，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结束的。 转头看看依然轻摇着折扇，品着香茗的叶智宸，便道：“那么叶少可得记着这些话，往后晨儿和毓儿的武功，便都交给你来教习传授了——” 话落，苏婉对着他认真的行了一礼，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然而叶智宸一看苏婉这样，心里的那种梦梦的感觉，就又窜了上来。无奈的笑着垂下了头，轻轻摇了摇。心道：婉婉的心里还没有我，如果不然，他们这种半开玩笑的相处方式，又何必需要这样郑重礼仪？ 他住在苏府的这段时间，整个后院里除了小团子们的院子，可以容他随意进出之外，便再无第二处了。 苏婉的院子，他从来没有踏足过。不是他不想，而是根本无法进去。哪怕叫人进去通传，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句：“知道了，请叶少在前厅等候。” “这等小事，婉婉不必言谢。况且我也横喜欢他们，自当竭尽所能的教给他们！” 说着，叶智宸已经起身走了出来。和苏婉站在一起，抬手摸摸小团子们毛茸茸的小脑袋，笑问：“习武非常辛苦的，你们既然已经决定要学，可不能学到一半就大退堂鼓哦——” “叶叔叔就会笑毓儿和哥哥，毓儿和哥哥若是嫌弃辛苦，早在第一天练习的时候，就吵着不学了的。” “如今已经学了快半个月，毓儿和哥哥都要压压坚持着，怎么可能还会嫌弃累就不学了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德妃出宫 苏毓撅着小嘴说出这话，满脸的不服气。这小模样惹得身边的一群大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叶智宸方才有些郁闷的心情，受了周围气氛的感染，倒是好了不少。在两个小团子面前蹲下身，刮了他们的鼻子。 “再去休息一会，待会儿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叔叔便开始教你们简单的招数，如何？” 苏晨和苏毓一听这话，顿时笑逐颜开，听话的回屋去休息了。阮玉和竺兰跟了进去，替他们重新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免得刚才出了一身的汗，待会儿出去吹了风，会染上风寒。 苏婉和叶智宸依然站在院子里，对于他们的事，非常有默契的避而不谈，而是说起了苏芸的事来。 此时的贤王府门口，停着两辆马车。前面的一辆马车上，装饰的极为奢华，一看其主人的身份就是非常贵重的。 而后边跟着的那一辆，只要经常从贤王府门口路过的人，便会知道——那是战文宇的马车。 那日，德妃让明蕊将战文轩叫去了永宁宫，本想着软硬兼施，让战文轩亲自去一趟相府，将苏芸接回贤王府。 没成想，战文轩不仅没有接她这一茬，更是将她的话堵死，惹得她心烦不已。 偏偏苏良骥还不依不饶，依旧拿苏婉和她的母亲威胁她，目的就是要她将此事办妥。 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德妃以为战文轩应该会将那日的事情抛之脑后，今日又让明蕊去前朝等着，打算换个方式，和战文轩“商量”此事。 可是战文轩这次倒好，非但没有去永宁宫见她，还让明蕊给她带了句话，说他最近很忙，等有空了再去给她请安。 请安？！ 她养他这么大，只是要他给她请安的吗？她有自己的亲生儿子，请安这种小事，便让她的亲儿子来吧！ 至于战文轩，便是要成为她儿子成功路上的，一块踏脚石罢了！ 门房的小厮是个很有眼力见儿的，早在看见两辆马车，往贤王府门口来的时候，便去通报给了许公公。 好在许公公就在前厅，指挥着一群小厮整理内务。听到门房小厮的描述，便知道来人是谁。于是抱着拂尘，急匆匆的就往鸿宁院跑去。 彼时，战文轩正坐在书房里，面前站着柏琸，旁边的木架子上头站着一只雄鹰。锐利的目光看着周围的动静，一旦发现危险，肯定会飞扑过去，用它尖锐回勾的喙，啄进对方的皮肉里。 外面传来脚步声，雄鹰的眼睛也已经盯在了门口，轻轻扑楞翅膀，带起了周围的风。爪子上锁着的铁链，也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下一秒，许公公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主子，德妃娘娘出宫来王府了——” 战文轩看完了手中的纸条，听到许公公的通报，便应声回道：“知道了，本王这就去前厅给母妃请安。” 话落，看了一眼已经安静下来的雄鹰，又给柏琸使了个眼色。后者微微点了点头，便去开了门。 等战文轩和许公公刚刚出了院门，柏琸便将那只传书信的雄鹰，给放飞了出去。 …… 因着门口的侍卫们，都是见过德妃和战文宇的，给他们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便又继续面无表情的，守在了门口。 母子二人进了前厅落座，丫鬟们便奉上了茶水点心，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德妃坐在上座，端起杯盏，用杯盖撇去山头的浮沫。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便问道：“轩儿这些日子，都在府中做些什么？” 第二百四十三章 若八弟可以帮忙 此刻距离德妃最近的，便是刚刚给她奉茶的丫鬟。听到德妃的问话，立刻恭敬的如实回道：“回禀德妃娘娘，奴婢不知——” 德妃本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这会儿一听这话，端着杯盏的手轻轻一顿。杯中茶水的水面晃了晃，倒是没有溅出来。 转头看向那丫鬟，捏着杯盏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都泛了白。目光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好似下一秒就要让人将这丫鬟拉出去，赏个几十大板，以此发泄她心头的怒火。 小丫鬟感觉到有目光盯着她，瞧瞧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德妃盛满怒意的眸子，吓得那她一个激灵。 正在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众人循声看去，便见战文轩和许公公二人，一前一后的进来。 “母妃今日怎么有空，来儿臣的王府走走了？”战文轩的面上带着笑，好似真的在与自己的母亲，说些体己话一般。 在德妃的面前站定，对她恭敬的行了一礼。不等德妃说“免礼”，便站直身子，自顾自的走到主座上的另一个空位坐下。 许公公也是个精明的，最是会察言观色。尤其小丫鬟哪一个激灵，显然是被德妃给吓到了。经过她的身边时，压低声音说道：“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出去？！” 小丫鬟本就被德妃吓得够呛，现在一听可以出去，赶紧用最快的速度退下。 前厅只剩下他们几人，德妃将杯盏放在桌上，淡淡的开口说道：“无事，便是发觉多日未见到轩儿，想着你最近事多且忙，不似宇儿一般，整日就知道往永宁宫去，便出宫来看看。” 战文轩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没有全部信了德妃的话。纵使不清楚她的来意，但刚才在前厅里发生的事，他已经全都看在了眼中。 若说以往，德妃来贤王府时，何曾有过那样的眼神？况且只是一个小丫鬟，本就不可能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何至于德妃用那样的眼神，看着那丫鬟呢？ 这凭着这一点，不用多想也知道，德妃今日这一行，定不是什么好事！ 刚才一直在旁边喝茶吃点心的战文宇，这会儿也开口说了话，刷了一下存在感。 “母妃今日出宫，可是专程来看望七哥的。毕竟这些日子，七哥一直在忙，连给母妃请安，去长宁宫看看小琳儿的时间都没有。” “母妃也与父皇说过，不要给七哥安排太多事务。可是父皇不听，母妃也无法，只能亲自走这一趟了。” 战文宇的话，说得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丝毫的错处。可是战文轩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就在苏婉大闹了御书房之后，德妃给他的感觉，就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尤其在苏芸的事情上，德妃的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显得那么的刻意，让他听着心烦不已。 不过今日德妃还没有说起这事儿，战文轩也就耐着性子，继续在前厅陪着。 只见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顺着战文宇的话说道：“母妃的心意，儿臣都明白。只是儿臣现在忙着的，便是两个月后，各国使臣进京给父皇贺寿的事。” “父皇膝下现在成年的皇子，便只有大哥，我以及八弟。大哥早早的去了封地，自是无法帮助儿臣。” “母妃以前也是一国公主，想必也知道这些事情极为繁琐。儿臣想着，若是儿臣有八弟的相助，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德妃听了战文轩的话，倒是没有刚才的冷漠敷衍。转头看向一脸孩子气的战文宇，眸光变了变。 毕竟战文宇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明面上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皇子。但是他既然要登上那个位置，那么就需要一个，在人前展露头角的契机。 这次孝贤帝的寿辰，便是最好的机会。 只要战文宇参与了进去，不管做了多少，到时候只需安排几个大臣出来，说上几句赞扬的话语，传到孝贤帝的耳中，定会对她的儿子另眼相待！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战文轩“示弱” 先前战文宇也有想过，这次孝贤帝的寿宴准备事宜，自己要不要参与进来。可他若是先主动的话，便会让人觉得太过刻意。一旦出现点差池，便都是他的问题。 不说别人，就说现在中宫的那位。自从儿子去了封地，身边只剩下两个女儿，就收敛了不少。但在暗地里，恨不得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永宁宫。 只要她们母子稍微有点动作，恐怕那位就会就又会挑出点事端来。倒不是有多厉害，就是派人出来传播点闲言碎语的，恶心恶心人罢了…… 这会儿听到战文轩这样说，战文宇也觉得是个很好的机会。于是对着德妃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非常乐意帮忙。 母子二人的想法一致，德妃便不再犹豫，对战文轩说道：“轩儿这话说的对，宇儿已经一身轻松了这么些年，也该是时候好好历练历练了。” “如今天下太平，宇儿也没有机会上战场历练，便跟着你七哥一起，先从这些小事做起吧！” 这话，德妃是故意说给战文轩听的。嘴上说让战文宇从“小事做起”，实际上还是在告诉战文轩：别让战文宇做些没用的事，其他的都可以交给别人去做，只要将最关键的一步留给他便可。 战文轩自然清楚德妃的意思，左右他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转移德妃的注意力，不让她提接苏芸回府的事罢了。 现在他也露了面，“陪”着德妃和战文宇说了会儿话，也该是时候离开了。毕竟自己还忙得很，可不能将时间，随意浪费在母子沟通感情上！ “母妃难得出宫来贤王府一趟，儿臣却又因为父皇的寿辰，无法多花时间陪着母妃。左右八弟经常来儿臣府上，今日便由八弟陪着母妃到处转转吧！” 战文轩客客气气的说完，起身对着她行了一礼，转身大步离开。只几息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踪影。 德妃的目光落在空荡荡的院门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战文宇则依然坐在椅子上，满脸闲适的模样。 前厅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只剩他们母子两。战文宇咽下口中的点心，又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才压低声音，慢悠悠的问道：“母妃可有想过，苏良骥这颗棋子，能否弃了？” “苏芸这段时间闹出的事情不少，且都是与苏婉有关。偏生苏良骥还是个只会护着苏芸的，现在都敢用那件事来威胁母妃了。若是再留着他们，岂不是养虎为患？” 德妃收回目光，听到战文宇的问话，不紧不慢的回道：“此事不急，留着他还有点用处呢，至少有些事情不用我们娘两儿动手，他就会先替我们解决的。至于苏芸，这颗棋子是彻底废了——” 德妃和战文宇都非常相信，战文轩定是知道，他们今日来贤王府，也会提苏芸的事。如若不然，端端的又怎么会说起让他参与寿宴的事？ 也罢，既然战文轩已经在他们的面前示了“弱”，这次便他一马。只要他们的眼线依然在贤王府里，想要知道战文轩的一举一动，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 战文轩回道书房没多久，便听到下人来回禀，德妃和战文宇已经离开的消息。 战文轩沉默着没有说话，若说之前他去永宁宫里，感觉到德妃的对他的态度变化，只是他一时的敏感。 但是今日他却看得真真切切，发现德妃对他的态度，是真真实实的改变了的。尤其在他说出，想要战文宇和他一起，准备孝贤帝寿辰的事宜，她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 第二百四十五章 尴尬的生辰 虽然只是一丝丝的不同，但是落在战文轩的眼中，却有了极大的反差。 不过再回头想想，战文宇是他的八弟，参与准备孝贤帝寿宴，本就是最正常不过的。既然如此，为何德妃还会有那样的态度？ 战文轩想不通，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此事暂且放在了一旁。而后从袖中取出先前收到的书信，目光落在了苏晨和苏毓的生辰上。 良久，才扬声叫了柏琸进来，问道：“方才可有回信去江南？” 柏琸躬身行礼，回道：“回禀主子，属下已经按照您的要求，给他们回信过去了。命他们务必找到那年给苏小姐接生的稳婆，并且带回京中。” 今日战文轩收到的飞鹰传书，便是先前派去江南的暗卫传回来的。 书信上简短的说明了，他们在江南的调查经过。走访询问过百姓，也想着去叶家问问情况，但是最后都无法知道苏晨和苏毓的具体身世。 无奈之下只能去了县衙，亮明了贤王府的身份，直接查询了苏婉在江南的户籍。 好在令牌在县太爷的面前挺好使，只拿出来给县太爷看了一眼，就按照他们的命令，将苏婉在江南的五年间，所有相关的东西都找了出来。 苏婉是怎么开出这么多铺子，又是怎么在商会里占有一席之地的，他们都不关心。只是在翻找户籍信息的时候，草草的扫过一眼，也不免会对苏婉现在雄厚的财力咋舌。 好在他们很快翻找到了籍信息，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苏婉五年前来到江南便另嫁他人，后来夫君参了军，在一次边境巡视时，被越境敌军的箭矢射中，当场没了性命。 那是已经怀孕了的苏婉，也因为听到这个噩耗，导致两个孩子提前生产。九死一生，差点就要随了她的夫君一同去了。 再说苏晨和苏毓的生辰，确实是个比较尴尬的时间。毕竟算起来，不管是胎儿足月还是早产，这个时间都可以对得上。 说实话，战文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 毕竟江南的府衙里，做的也只是一般的记录工作。总不可能因为两个当时还在襁褓里的孩子，把苏婉给调查一遍吧！ 况且，苏婉能将自己隐藏五年，就根本不怕有人去调查她。现在除了苏婉，以及她身边亲近的人，唯一一个知道两个小团子情况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那位接生的稳婆了。 这样想着，战文轩的心中，突然就升起了去看看两个小团子的心思。也不知那两个小家伙还记不记得他…… “吩咐下去准备马车，本王要去一趟苏府。再去库房看看，找些小孩子喜欢的物件，带上随本王一同过去。” 话落，柏琸便应声退下。左右这段时间，他们家王爷对那两个小孩子格外上心。平时也会将邬黎召回来，询问他们的情况。今日想要去苏府瞧瞧，柏琸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 邬黎等人一直在苏府的周围守着，看见冷裘每日进出苏府的大门，便能猜到叶智宸对他的这个手下，委以了重任。 已经过去了这么些日子，他们这么多人依然没办法潜入进苏府。更别想着弄清楚，叶智宸整日在苏府里做什么了。 偏偏这事一直这么拖着不回禀，终究也不是个事儿。不知道等战文轩知道的时候，会不会一怒之下重重责罚他。 这个想法在邬黎的脑子里刚冒出来，就听到了巷子口传来的马蹄声。循声看过去，入眼便是那辆熟悉的马车。 第二百四十六章 心里酸得很 此刻邬黎的脑海中，早已经没有了乱七八糟的想法，独独剩下“完了，自己这顿罚是跑不了了”的咆哮声。 毕竟，战文轩只要进了苏府，就一定会和叶智宸打个照面。哪怕那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但是按照战文轩的性子，也不会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还不算，万一江南那边也调查清楚，两个小团子就是战文轩的亲骨肉，邬黎绝对敢排着胸脯保证：他们家王爷定会将那娘三儿接回贤王府贡着！ 就算苏婉写了休书，休书上面盖了玺印，这又能如何呢？ 只要两个小团子确实是战文轩的骨肉，这件事就算说破天了，那也都是皇家的血脉！ 苏婉作为两个孩子的娘亲，就算不是贤王妃，为了自己一双儿女的未来，也定会权衡利弊，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战文轩已经从马车上下来，门口的护院站的笔直，目不斜视，将他们忽略了个彻底。 但是门房的小厮却不一样，早在马车转过来时，眼尖的他就看到木牌上刻着的“贤”字。既然知道了来人的身份，他也不能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战文轩。只能忙跑进府中，往后院找林眙。 这段时间的苏府正在大兴土木，林眙一直在忙着帮裴伸，安排府中的小厮们，去各个院子里设置机关。 乍一听到战文轩来苏府的消息，也顾不得许多了。赶紧让门房小厮再跑一趟，将此事告知苏婉，自己则往府门口跑去迎接。 按理来说，去别人的府上拜访，要先送上拜帖。而后再按照上头约定的时间过来拜访，方不失礼数。 但是想起苏婉先前对自己的态度，战文轩的心里清楚：若是这样规规矩矩来办的话，苏婉十有八九会回绝了去，那他就连过来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便直接带着礼物过来，就算苏婉想要拒绝，也得考虑考虑他来见两个小团子的诚意。 柏琸走上前去，递上那张根本就毫无用处的拜帖。护院接过来一看，又看了眼门房那处。 见那边没人，便说了句“请稍等”，就进了府。哪知自己才刚刚进了门，便看见林眙就从拐角处跑了出来。 好在现在已经入了冬，林眙这一路小跑过来，倒也没有跑出一身的汗来。只是年纪有些大了，跑了这么长的路，呼吸有些喘。 看见站在府门口的身影，只能慢下速度，深呼吸了几下，恢复成了以往的从容淡定。 礼数周全的将人请进府中，带去了前厅休息。没过多久，就看见苏婉和叶智宸从院子外边走了进来。 二人并肩走在一起，似乎还在说些什么。战文轩见此情景，不禁眉头微微蹙起，看向站在旁边的柏琸。想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此刻柏琸面上的惊讶，一点都不亚于战文轩的。只需看一眼这表情，战文轩便知道——这家伙恐怕也不清楚此事。 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总觉得那二人亲密的样子，刺眼得很。可站在苏婉的立场上想想，发现她和叶智宸在一起，完全没有半点问题。 反倒是他战文轩有这样的情绪，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找最适合他们的 苏婉和叶智宸一起进了前厅，各自坐在该做的位置上。战文轩是客人，自然是坐在客座上的。 叶智宸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右手拿着的折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左手的手掌心。目光落在战文轩的身上，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他。 阮玉亲自给苏婉沏了茶来，将茶盏中倒满，而后默默的站在苏婉的身后候着。 “贤王殿下今日到来，不知所谓何事？”苏婉做得笔直，轻抿一口茶水，才面无表情的看向战文轩，问道。 在战文轩的想象中，苏婉会拒绝他，会冷漠的对他，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但是眼前这样的从容淡定的苏婉，好似他们之间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战文轩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苏婉，好半晌才收回了视线，回道：“本王今日过来苏府，便是想看看苏晨和苏毓。” “听闻最近你的府上，几乎每日都有书院的先生到来，不知可是在为苏晨和苏毓寻找合适的先生？”战文轩再次看向苏婉，盯着那张好看的侧颜问道。 对于战文轩为何会知道这件事，苏婉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贤王府的人，现在还在外边守着呢，若是他们没有将这事儿回禀给战文轩，这就非常的奇怪了。 “未曾想到，原来贤王殿下对苏府的消息这么灵通——”不等苏婉回答，叶智宸便先开了口。扫了一眼对面的战文轩，目光中带着敌意与戏谑。 “不知贤王殿下如此关注苏府，是对婉婉的事情伤心，还是对给晨儿和毓儿请先生的事上心？” 话落，叶智宸的嘴角扬起一抹笑，转头看向苏婉，继续道：“给晨儿和毓儿寻找先生的事不着急，左右现在他们都是跟着我习武的。再者，这两个孩子本就聪明，这先生请不请的，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但是在战文轩的面前，叶智宸一点都不想给他有半点表现的机会。 即使这样会毁了他在外人口中的形象，他也在所不惜。毕竟苏婉她也曾说过：别人如何看你，都不能妨碍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如不是有性命威胁，根本无需理会。 苏婉对着一点得意的叶智宸，抬手压了压，让他别那么嘚瑟。好在叶智宸清楚苏婉的脾气，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 起身整理了下衣摆，对苏婉说道：“方才和婉婉商量的事情，婉婉回去再想想。这会儿晨儿和毓儿想必已经休息好，我便先去后院教他们了。” 临出门之前，叶智宸还往战文轩那边看了一眼。但是战文轩手中端着茶盏，垂眸看着杯盏里的茶叶，没有分给叶智宸半点眸光。 倒是他的的一举一动，把站在战文轩身后的柏琸给气得不轻。若这里不是苏府，他早就上前去和叶智宸打上一场，定要将这个在自家主子面前挑衅的人扔出去！ 战文轩感受到柏琸周身散发出来的怒意，喝完茶回头看了他一眼。后者赶紧敛了怒意，低头不敢造次。 这下前厅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苏婉这才开了口，回道：“多谢贤王殿下对晨儿和毓儿的关心，只是现在您也知道了，他们正在后院跟着叶少习武，无法过来见您。” “至于给两个孩子请先生的事情，便不劳您操心了。毕竟都是从我肚子出来的孩子，教养他们也是我的职责。不管京城里有多少先生，我都会亲自见过他们，找到最适合晨儿和毓儿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意外 “外边天冷，贤王殿下还是请回吧！毕竟苏府不比贤王府，若是您在我这儿被冷风吹到，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毕竟上回战文琳的事情，我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有迹可循。但在我府中染了风寒这样的事情，我就是有八百张嘴，也是说不清楚的——” 苏婉不想再和战文轩磨叽下去，换了更加冰冷的态度，讥讽的说道。这些话一出口，就连苏婉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刻薄了。 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办？他的人已经去了江南，若是在苏晨和苏毓的嗜睡症还没有医治好，就被人发现他们的父子关系，恐怕又要闹出不少事端来。 为了两个小团子的安全，她只能做这个恶人。 至于医治好苏晨和苏毓的病症之后，他们的父子缘分还在不在，便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眼看着苏婉起身就要走，战文轩可不想就这么离开。 虽说苏婉的话有些伤人，每一句都如尖刺一般，扎在了他的心上。可是他们兄妹两对苏婉做下的事，让她还能有这般对他的态度，这修养已经不是一般的好了。 从起身拉住要走的她，因着重心不稳，苏婉被战文轩这么大力一扯，这个人结结实实的栽进了战文轩的怀中。 顿时一股清冽的冷香扑面而来，香味似是有魔力一般，让苏婉心中的烦躁与怒意消散了不少。 “小姐——” 阮玉本就跟在苏婉的身后，距离她一步远的地方。但是战文轩的突然出现，将她与苏婉阻隔了开来。怕撞上战文轩的后背，阮玉只能往后退了两步。 所有的事情是发生在一瞬间，等阮玉发现的时候，战文轩早已经紧抱着苏婉，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了。 苏婉的大脑一瞬间的空白，一直到听到阮玉的声音，才猛然间回过神来。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苏婉心里狠狠一颤，抬手就要推开战文轩。 “你到底要做什么？！” 苏婉好不容易挣开战文轩的怀抱，匆忙往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阮玉赶紧过来扶着，恐怕后腰已经撞到桌角了。 目光中的冷漠不再，此刻已经换上了提防与敌意。一开口，语气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战文轩没想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毕竟自己今日过来，除了见见苏晨和苏毓兄妹两，也想正式和苏婉道个歉。 “抱歉，方才是本王唐突了，你若是气不过，可以对本王出手。本王保证，绝不还手！” 此话一出，柏琸差点被吓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被一个女人打，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他家王爷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主子——”柏琸眉头皱起，中间的“川”字能夹起蚊子。 但是他的担心没有让战文轩打消这样的念头，而是得到了让他出去的命令。 说实话，此刻的柏琸很是无奈。他是战文轩的近侍，最该听从他家主子的话。可现在他家主子居然要他出去，自己要挨一个女子的打，这就让他很犹豫了。 战文轩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再次命令道：“出去！” “是——”柏琸只能应下，不情不愿的出了前厅的大门，站在院子里候着。 苏婉对上战文轩的目光，再看看已经出去了的柏琸，眸子微眯了眯。 她实在搞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抽的哪门子的疯。好好的贤王府不待，非要跑来她的地盘。现在又说这样的话，难道是在试探她什么吗？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本王不奢求了 “我只是一个银钱稍微多点的平民而已，怎么可以出手打了贤王殿下？殿下还是不要说笑了，我——承受不起！” 不管战文轩的用意为何，苏婉都直接回绝了。 秦嬷嬷说苏良骥已经将手札送进了宫，可她已经命人将德妃的永宁宫都搜了个遍，却什么结果都没有。 这段时间除了每日见那些教书先生之外，便是想着苏晨和苏毓的嗜睡症。如今依然是一筹莫展，哪里有闲工夫和战文轩玩心计？！ 苏婉不再看战文轩一眼，绕过战文轩快步离开。然而人才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被战文轩接下去的话，给说得停住了脚步。 “不，在本王看来，哪怕你想要了本王的命，也完全是你承受得起的。” 战文轩将苏婉方才面上的变化，全都看在了眼里，越看心就越凉。不知何时，生气的苏婉会让他觉得自己欠他的，用这辈子余生去偿还，都不一定能还得清。 大步走到苏婉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看着她的目光坚定，将刚才的话一字一句的又说了一遍。 “这是本王和小琳儿欠你的，当年的事情都是本王的错，本王愿意连同小琳儿的份，一通承担下来。” “不管你想如何，只要本王能办得到，本王一定答应你！” 这个迟到的道歉，终究还是由他亲口说了出来。他不奢求苏婉会立刻就原谅自己，但是也希望苏婉能够接受。 这个时候的苏婉，总算明白了过来。可是现在再说又有什么用？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了…… 纵使她大闹了一场，还了她的清白，可那都是为了两个小团子。细算起来，她和战文轩唯一有关联的，只有她无法医治的嗜睡症了。 苏婉垂眸片刻，再次看向战文轩时，收起了脸上的怒意，清冷一笑，问道：“贤王殿下这般亲自道歉，可是为了请绾轩神医，回京医治您的嗜睡症？” 战文轩一愣，没想到苏婉会突然提起神医绾轩。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回道：“本王的病症不是一日两日的了，这些年请了那么多的名医看诊，都没有得到医治。” “或许神医绾轩会有医治的法子，但她是你的好友，本王便不奢求了——” “今日本王已经将想说的都说了，至于要如何处置本王，等你想到了再来找本王兑现今日的承诺！” 话落，战文轩后腿一步，对着苏婉躬身行了一礼。压下心中的酸涩，转身离开。 …… 战文轩走后，苏婉直接回到了书房，打发了阮玉，独自坐在椅子上思考。 说实话，战文轩能做到这一步，完全是她始料未及的。毕竟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皇子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平民女子低头？ 哪怕他真的有错，能解决的方法何止千百种。偏偏他就选择了，她认为完全不可能的那种。 苏婉想了许久，可是思绪却不知不觉的，落在了他将自己扯进怀里的瞬间。哪怕已经过了好长时间，似乎鼻尖依然能嗅到战文轩身上的冷香。 “我到底在想什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苏婉紧闭的眼睛，狠狠的甩了甩头，想将脑袋里的那场景给彻底甩出去。 然而事与愿违，那瞬间的场景就像是扎根在脑海里一样，脑袋都晕晕乎乎的了，却还是能想得到。 “阮玉，去给我拿些酒来！” 苏婉很想忘了这些，毕竟两辈子加起来都已经奔五的人了，难道真的要将自己的心交出去吗？ 第二百五十章 不过是心理安慰 阮玉就在门口守着，听到苏婉的吩咐，只轻轻叹了口气，而后扬声回道：“奴婢知道了，请小姐稍等片刻。” 今天的事情她也看在了眼里，在战文轩走后，苏婉一路无话。回到院子里便将她打发了出来，不用想也知道，苏婉在认真考虑如何与战文轩相处。 毕竟苏晨和苏毓那么乖巧可爱，万不可因为嗜睡症的缘故，而毁了他们往后的人生…… 因着苏婉的前世和现在，一直都时饭局上的常客。喝酒谈生意这一块，她早已经不能再熟悉了。所以她的酒量，不说千杯不醉，但也不是两小坛酒，就能随意打发了的。 阮玉也清楚这点，直接去酒窖，搬了五六坛最烈的酒，送到苏婉的面前。不仅如此，还贴心的给她备了一碗热腾腾的牛乳，以及几碟下酒菜。 苏婉看着冒着热气的牛乳，对着阮玉轻轻一笑，说道：“这是怕我今晚把肚子给喝坏了吗？” 阮玉点点头，回道：“奴婢知道小姐在想什么，毕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顺心如意。小姐想要的，无非就是小小姐和小少爷的平安喜乐。” “可是这中间要做出多少选择，又有多少的无奈，除了小姐之外，其余人都不会清楚。” “小姐喝了这碗牛乳，虽然在这么多坛酒面前，只能说聊胜于无。但也能给自己一点心里安慰，一会喝起酒来的时候，便不会想着那么多不是……” 苏婉听明白了阮玉的话，端起碗便将牛乳全部喝下。揭开封住酒坛的红布，直接仰头就往嘴里灌。 辛辣的味道从口中一直蔓延到胃部，好在先前喝了牛乳，这会儿胃里并没有灼热感。 阮玉退了出去，亲自守在书房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这一晚，苏婉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次日早上醒来，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提不起一点精神。浑身都是一股子酒味，仿佛自己昨夜在酒里泡了一晚上，都腌入味了。 嗓子干得不行，下床后赤着脚就走到了外间，倒了杯水两口就喝了下去。 阮玉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吩咐丫鬟小厮们准备好热水，亲自去小厨房端来醒酒汤，伺候苏婉洗漱。 一个时辰之后，苏婉混沌的脑袋恢复了清明，满身的酒气也都清洗干净。看看天色，已经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便打算去看看两个小团子。 …… 因着昨日阮玉派人过来传话，说苏婉昨夜有要事要处理，不能来陪着苏晨和苏毓用晚膳。叶智宸心里知道原因，但还是没有说出来半个字。 将两个小团子照顾好，本想晚些时候去看看苏婉。意料之中的，刚到了院子门口就被拦住，只能远远的看一眼主屋卧寝的方向。 好在阮玉将苏婉的情况告知了他，这才让他那颗不安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今天早上过来给苏晨和苏毓授课的时候，叶智宸绕路经过了苏婉的院子。看到阮玉带着一众丫鬟站在廊下，便知道苏婉还没有起身。也不知这又两个时辰过去了，现在怎么样了…… “叶叔叔——叶叔叔——” 苏晨和苏毓已经按照叶智宸的要求，将昨日教给他们的拳法打了一遍。可是这都打完有一盏茶的时间了，他们两都已经休息足够，一转头就看见叶智宸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团子们只以为，叶智宸和他们的娘亲一样，在为了铺子的事情发愁。可是环顾四周，也没有看见冷裘的身影。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各自心中的猜想…… 第二百五十一章 苏婉的决定 苏晨和苏毓的声音，打断了叶智宸的思绪。回过神时，就看见小团子们齐刷刷的看向他。 叶智宸一看苏晨和苏毓的眼神，便知道他们或许猜到了什么。只对着他们笑了笑，不做任何解释。压下心中的烦乱与担忧，又继续教他们接下去的拳法。 两个小团子的悟性极高，又是肯吃苦的。这些简单的拳法几乎一眼就能看会，让他们自己来打，也都是有模有样的。 苏婉过来时，两个小团子已经是第二次休息了。 方才跟着叶智宸学习的拳法，二人已经全都记在了脑子里。这会儿在屋子里喝着热茶，一双小手还时不时的比划两下，交流交流心得。 正在说话间，眼角的鳄鱼光瞥见苏婉的身影，兄妹两哪里还管刚才学了什么，全都从凳子上跳下来，往她身边扑过去。 “娘亲——”苏晨和苏毓齐声喊着，苏婉站在原地，笑看着他们跑过来。 “娘亲昨夜没来陪毓儿和哥哥用晚膳，一会陪我们用午膳好不好？”苏毓抓着苏婉的衣袖，奶声奶气的说道。 苏婉本就有此意，听到苏毓的“商量”，自然满口答应。 蹲下身想帮他们擦去额头上的薄汗，没成想两个小团子身子前倾，快速的在她脸颊上“吧唧”一下。 不得不说，这兄妹两果真是心有灵犀。一边一个亲亲，时间拿捏的分毫不差，位置也差不多，还挺对称的。 这么温馨的一幕被满院子的下人看见了，全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时间院子的欢笑声此起彼伏，丝毫不见方才的严肃。 午膳全都是苏晨和苏毓爱吃的，苏婉亲自给他们布菜，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样子，脑海里又回想起昨日战文轩说的话。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万不可因为自己而断了接下去的路。既然战文轩已经当面许下了承诺，那么她也该把握住这次的机会。 毕竟这两个小团子打从生下来就有嗜睡症，这么多年来她都未曾真正的找到病因，或许在战文轩的身上会寻找到答案，也说不一定。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在战文轩来苏府拜访后的第六日，苏婉才又以绾轩的名义写了一封书信，带着阮玉去了一趟贤王府。 …… 丞相府里，苏芸因为战文轩又去苏府的事生气不已。屋子里的瓷器玉器，现在早已经成么满地的碎片。 六天的时间，在这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几乎每天都能听到清脆的摔砸声。屋子的瓷器玉器的摆件，换了一批又一批，最终都免不了被摔成碎片的下场。 “本妃让你去给王爷送饭菜，你居然连贤王府的大门都没有进得去，那么本妃留着你还有何用？！” 苏芸怒目看着跪在下边的小厮，芊芊素手紧握成拳，长而尖锐的指甲刺进掌心，她也丝毫感觉不到痛。 毕竟手掌心的疼痛，哪里比得上她的心痛？ 自从苏良骥解了禁足，重回朝堂，孝贤帝便将暗卫给撤了回去。苏婉一出手就折损了他那么多的暗卫，要是在不将人调回去，他的身边也就没人可用了。 况且德妃和苏良骥之间的事，孝贤帝心里清楚，不过是他不想过问罢了。只要做的不是危害兆悦的事，孝贤帝完全不管他们怎么折腾。 昨日德妃出宫去贤王府，这消息传到苏芸的耳中时，她心里还泛着一丝欣喜。不过一个时辰，德妃便派人来了相府，请她去八皇子府一聚。前来传话的人，便是德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明蕊。 苏芸以为，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又有德妃在旁边帮衬，终于打动了战文轩的心。 只是战文轩冷落了她这么久，又拉不下面子，不想让人看见她回去贤王府，只能约在八皇子府一见…… 第二百五十二章 必须踏出那一步 然而事与愿违，苏芸满怀希冀的抵达八皇子府时，并没有看见那抹朝思暮想的身影。 进去给德妃行了礼后，堪堪落座，便见一名暗卫进来回禀：“主子，属下方才潜伏在贤王府附近，亲眼看见贤王殿下带着礼品去了苏府，由管家迎进了府中。” 只一句话，就让苏芸的憧憬完全破碎，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回想起自己与苏婉几次的正面交锋，没有一次是赢过她的，这些都是她人生中的屈辱，她也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德妃早已经将苏芸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对她这种没有实力还不会隐忍的性子，更是看不上眼。 不禁嗤笑一声，心道：给了你那么多的机会，到头来都是白白浪费了的。将你送到战文轩的身边，最后他不还是没有给你半分脸面？！ 自从德妃开始扶持苏芸这颗棋子的时候，就提醒过她。切不可操之过急，一定要好好谋划，步步为营。 然而苏芸就是不听，完全忘了她当年如愿嫁进贤王府，也不过是被战文轩利用来牵制苏婉而已…… 德妃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 打发了暗卫出去，便开口劝道：“轩儿挑在这个时候去见苏婉，想来定是有不得不见的理由。况且苏婉送来的休书上，已经盖上了皇上的玺印，若是他二人再在一起，便是违背了圣意。” “你纵使被苏相接回了相府，说到底也还是轩儿的侧妃。都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他不去接你，你就打算一直待在相府，不回去了？” 德妃的这些话，全都说进了苏芸的心坎里。说实话，她也很想回去贤王府。 但是自己做下的那些事，惹得战文轩对她生了厌烦的心。要是自己这次擅自回去，恐怕又会惹得他不快。 偏偏战文轩还搬出了孝贤帝来搪塞她，弄得她现在是真的有家回不得。只能留在相府这个娘家，天天盼着战文轩会消了气，早日将她接回去…… 苏芸在心里权衡了好半晌，想着要不要请德妃给安排个机会，让她和战文轩单独见上一面。毕竟有德妃的面子在这里，战文轩就算想推脱也不行。 到时候她再找人弄点香料，只要他们之间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战文轩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 这一切本该五年前就该如此，若不是苏婉擅闯鸿宁院，恐怕她早就生下了一双儿女，成为贤王妃了吧！ 德妃洞察人心的本事可不一般，只需几眼便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堪比读心术一般厉害。 是以在苏芸回神之时，德妃就开口说道：“有些事情，本宫就算帮你再多，也是徒劳无功，倒不如你自己主动往前走一步来得快。” “轩儿将皇上搬出来又如何？你与他的婚事也是皇上下旨赐婚的！” 这句话，倒是给苏芸指了一条明路。原本满脸迷茫的苏芸，瞬间就想到了自己放在相府的圣旨。 是啊，都是孝贤帝的圣旨，何况她的那个还是真真正正写下来，上面盖着玺印的。而战文轩的那份，不过是一份口谕罢了。 不管如何，还是要先回去贤王府再说。至于孝贤帝会不会怪罪下来，也得等到她回去之后了…… 苏芸的面上带着笑，起身与德妃心里道别，便急匆匆的赶回相府。而后带着孝贤帝的圣旨，直奔贤王府。打算以此为借口，名正言顺的回到王府中。 奈何苏芸对战文轩的脾气还是没有摸透，即使她带着圣旨出现在贤王府门口，依然被战文轩给挡了回去。 唯一不同的，便是这次是由他亲自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苏芸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亲口拒绝的。 此事，当日围观的百姓们皆可作证！ 不过一个时辰，全京城都知道了苏芸被战文轩遣回娘家的事。与此同时，又有不少人猜想，战文轩之所以这么做，会不会和苏婉有关。 然而这些终究只是百姓们的猜想，战文轩和苏婉都没有回应过半句。也就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些流言蜚语就又被新的事情所取代，淹没在了百姓们的新话题中。 至于百姓们的新话题，便是苏芸不仅没有因战文轩的拒绝，而心生怨恨。反而依旧每日给他做好三餐，送到贤王府。 偏生她还大张旗鼓的，似乎就怕全京城的百姓不知道似的。毕竟炉灶砌在特殊的马车上，里头还烧着火保温。一路走，那白茫茫的水蒸汽就一路飘。 这样的场景，看一次便会让人记忆深刻，纷纷感叹苏芸这位侧妃对贤王的用情至深！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就没被打动过吗 然而这样的情况没过两天，京城的百姓们就都不觉得稀奇了。毕竟光打雷不下雨的，苏芸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战文轩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苏芸看着自己的计划不成，心里的那口郁气还没有撒出来，也拉不下脸再去找战文轩。毕竟她确实没有这个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战文轩的面前瞎折腾。 已经过去了六天，苏芸心里也清楚：若自己在不作出点什么，这贤王侧妃的位置，恐怕就真的保不住了。 苏芸没叫起，跪在满地碎片上的小厮也不敢起来，膝盖处已经被碎片扎破，流出了血来。可是在这几日脾气阴晴不定的苏芸面前，只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一点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苏夫人听到下人回禀，知道苏芸又在发脾气，赶紧过来看看情况。毕竟她只有苏芸这么个唯一的女儿，若是气坏了身子，无法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就算到时候回到了贤王府，也无济于事啊…… 瞧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厮，苏夫人一抬手，开口吩咐道：“快来人将他拉出去，别跪在这里惹芸儿心烦。” 话落，再也不看地上一眼，直直的跑去苏芸的身边安慰起来。然而目光一扫，又忍不住惊叫出声：“芸儿，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此话一出，正在收拾屋子的丫鬟们更是混乱不已。以为苏芸的手是被利器所伤，血流不止，赶紧去外边请来大夫，为其医治。 忙活了好长时间，屋子里还又安静下来。苏夫人握着苏芸缠着绷带的手，忍不住说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才过去了多久，贤王殿下就算还在气头上拒绝了你，你也不应该伤了自己啊！” “况且你父亲也说了，这段时间贤王在为皇上的生辰做准备。眼下虽然有八皇子帮着，但到底还是贤王挑着大梁。” “你且耐着点性子，就听母亲的话，在府中好好歇上一段时间。只等皇上的寿辰一到，你还愁没有与贤王出双入对的机会？” 苏芸从小就是被苏良骥和苏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未受过这样大的折辱。偏偏战文轩的冷漠好似一块块巨石，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将她的傲气傲骨全部碾碎。 要说现在的苏芸，满脑子都是战文轩绝情的样子，让她没有半点思考的能力。 “母亲，芸儿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王爷就真的一点都没有被打动吗？” 苏芸眼中含着泪水，目光带着惊慌。这种患得患失的样子，看在苏夫人的眼里，更疼在她的心里。 她很想回答苏芸，告诉她：战文轩确实就是这样的人…… 可是看到苏芸这样，只能沉默了一会。思量一番过后，再次开口说道：“芸儿还是不要再想下去了，不如今日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母亲和芸儿一起去贤王府，找个时间与贤王殿下坐下聊聊，可好？” 苏芸一听这话，哪里还愿意等到明天，当即就拉着苏夫人起身，命人去安排马车。 丫鬟不敢怠慢，赶紧福了福身，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又回来回禀，道：“夫人，芸妃娘娘，马车已经安排好了，此刻就停在府门口。”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抹红色的裙摆略过。知道苏芸已经出了门，丫鬟更是片刻都不敢耽误，提着裙摆就跟了上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姑奶奶不可怠慢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苏婉和阮玉刚刚将两个小团子哄睡着了，就忙不迭的出了门。 二人坐在马车里小憩，厚重的窗帘和门帘，将外边马蹄声和小商贩们的吆喝声隔绝了大半。但到底不是密封的环境，还是能听到不少。 好在这条路是通往贤王府的，越是往贤王府走，商贩们的吆喝声就越小，最后只留马蹄的“哒哒”声。 马车转个弯便门看见贤王府的大门，门口一如既往的站着很多侍卫，个个个腰间别配着刀，一脸严肃的守在那里。 然而饶是他们这种见多识广的侍卫，在看见苏婉的马车靠近时，也不似以往那般淡定。 门房小厮更是不敢怠慢，确定正在往这边来的就是苏婉的马车，那里还管得了其他，前去给战文轩回禀的时候，只恨自己的双腿不能再长些。 要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自家主子对苏府的这位有多么的上心？若是怠慢了这位姑奶奶，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彼时，战文轩正在书房会见礼部与户部尚书，商讨孝贤帝的寿宴，以及各国使臣进京后的安排。 门外由柏琸亲自守着，全身或许是这段时间太忙的缘故，就见柏琸的眼下泛着点点乌青。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更是透着一股子的“生人勿近”。 门房小厮跑进鸿宁院，一抬头就看见柏琸站在书房门口。见到这种情况，小厮瞬间就想了起来：两位尚书还在里面呢…… “为何这般急匆匆的？府中的大小事务，不都是有许公公主持着的？你不去找许公公，跑来这处院子做什么？” 因着自己好不容易可以不用出去，忙中偷闲的休息一会。但是看小厮如此着急忙慌的样子，心里就一阵的郁闷。自然，这问话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厮这会儿也管不了心里委屈不委屈了，粗喘了口气，狠狠的咽口唾沫，便眼巴巴的看向柏琸，开口回道：“回禀柏侍卫，苏府的那位来了——小的来传话时，马车——马车已经快要到门口了——” 小厮刚刚将这句话说完，柏琸顿时被惊得双目圆瞪。和小厮先前的反应一样，片刻都不敢怠慢，急急忙忙转身去敲门。 六天前在苏府发生的事，他可都还记着呢！现在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贤王府，若是得罪了的话，那可就真不得了了！ “叩叩——” 说来也巧，战文轩和两位尚书要讨论的事，刚好讨论了个结果出来。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便扬声说道：“进来——” 柏琸推门进去，没有着急将苏婉来王府的事说出来，而是先看了一眼两位尚书。 好在这两人都是人精，自然知道人家接下去要说的，并不是他们方便听的。便起身对着战文轩行了一礼，说道：“既然王爷还有急事要处理，下官等便不在此继续叨扰了。” “王爷吩咐我们的事，我等定会尽心尽力，绝不让王爷操心……” “如此，便多谢二位了——”战文轩将二人送至鸿宁院门口，门房小厮立刻很有眼力见儿的上前一步，将两人引去前院。 柏琸听了听周围的声音，确定没有外人在，便回禀道：“回禀主子，方才门房小厮来报，苏小姐来了贤王府……” 回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战文轩吩咐道：“快请进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哪里来的狗 这边主仆两急匆匆的从鸿宁院出来，那边刚刚到门口的两位尚书，倒是撞见了另一番景象。 贤王府门口停了两辆马车，前面的一辆马车稍微大些，上面的装饰不说奢华，却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比拟的。 后面一辆马车稍微小一点，却装饰得极为奢华。又是在贤王府门口，明眼人一看便能猜出来，这一定是那位贤王侧妃的马车了！ 让他们会这样想的，可不仅仅是这些。毕竟那辆马车的木牌上刻着一个“苏”字。装饰奢华，又是姓苏的，还和贤王府有点关系，除了苏芸还会有谁？ 正当他们想看看前面一辆马车上，坐着的到底是何人时，却看见那块木牌上也刻着一个“苏”字…… 没等两人来得及猜想些什么，就见后面马车旁的丫鬟搬着矮凳，将苏芸和苏夫人扶了下来。 两位尚书过去打了招呼，客套了两句便要离开。毕竟苏芸和苏夫人都在这里，若前面一辆马车上坐着的是苏良骥，看见同僚，怎么可能不下来说上两句？ 不过在这京城之中，若说还有哪位姓苏的，恐怕也就只有这段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传说又复活了的贤王妃了！ 那日苏婉递上的休书，虽说是她强制性把战文轩给休了的，可是这件事到底没有被传出来。即使知道这些事的几人，想将此事散布出去，也都被战文轩的人给“按”了下去。 是以现在京城的百姓们，都还以为苏婉依然是贤王妃。但是贤王妃为何不回贤王府住着，反而在外面重新安了家，这就不是他们能想明白的了…… 两位尚书走到旁边的巷子里，匆匆上了马车，却并没有让车夫赶车。而是坐在里头竖着耳朵，想听听外边一会有什么动静。 毕竟京城的传言，他们也听到了的。今日见到正主，可不勾起了他们的那颗八卦心！ “苏婉，你有本事就给本妃滚出来！五年前诈死，还与人私通生下两个孽障，这会儿躲在马车里就能保得住脸面了？！” 苏芸早已经将苏婉当成死敌，加之自己会沦落到现在，全都是因为苏婉的缘故。这新仇旧账的加在一起，让苏芸恨不得怕了苏婉的皮，抽了她的筋，喝了她的血！ 贤王府正门临街，此处虽说没有多少小商小贩，但平日经过的百姓也不少。这时候，苏芸的一番话传进了他们耳中，全都停下脚步，等着看接下去的好戏。 马车里，苏婉慢悠悠的睁开眼睛，不急不缓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下去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狗，敢在我的面前乱吠。” 阮玉点头应下，一下马车就对上了苏芸那张气到扭曲的脸。 “这不是心肠歹毒，管不住自己男人的心，就要对两个孩子下手的侧妃娘娘么？怎么着，这是在相府里待着不舒服，又想着出来找骂么？！” 本来就是自家小姐的死敌，阮玉口中更是半点都不留情面，直接将苏芸犯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反正京城富裕，百姓们平日里没事就爱到处说闲话。苏婉早就说过，她只要苏晨和苏毓能平安长大，至于自己的名声，她问心无愧，何惧这些流言蜚语？！ 苏芸气急，抬手就要打阮玉。可是阮玉也不是好惹的，紧紧握住苏芸的手腕，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苏芸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苏夫人眼疾手快的跑去过扶着，对着跟出来的丫鬟们命令道：“都是干什么吃的，眼看着芸妃娘娘被欺负，也不知道过来帮忙？！” 丫鬟一听这话，跑过来将阮玉团团围住，然后一窝蜂的扑了上去，对着她的脸就要抓挠。 然而下一秒，就见姬华阁的兄弟们突然现身出来，三两下就把这些丫鬟给踹了出去。 阮玉面色一沉，目光冷冷的盯着苏芸和苏夫人，沉声说道：“我家小姐今日来找贤王，是有要事相商。你若扰了我家小姐的兴致，恐怕贤王殿下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百五十六章 是王爷明媒正娶的 阮玉会这么说，必然有十足的把握。 要知道，今天苏婉来贤王府，可是以神医绾轩的身份来的。要谈的，也是战文轩的病症。这要是被眼前的两个女人搅和了，结果恐怕不仅仅只是一份休书那么简单了！ 围观的百姓也都不是傻子，一个个看着阮玉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知道这事儿应该不假。 再看看被踹出去，到现在还没有爬起来的丫鬟们，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往上冲的？ 就算是身份高贵如苏夫人和苏芸，这会儿脚底下也在慢慢的往后挪着步子，打算寻求贤王府侍卫的帮助。 周围的百姓们低声交谈着，偶尔飘来几句，说的也都是先前苏芸被绑在贤王府门口的事。本以为那件事情过后就结束了的，没成想，现在还有后续！ 一时间，百姓们的讨论声更大了，都想亲眼看看还坐在马车上的那位，到底是不是他们猜测的那位贤王妃苏婉。 …… 战文轩和柏琸匆匆来到前厅，就听到从府门口传来的叫喊声。那熟悉的声音传进二人的耳中，让他们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去将苏婉请进来，其他人一律拦在府外。违令者，杀！” 战文轩刚刚的好心情，这会儿早已经荡然无存。坐下抬手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沉声吩咐道。 “是——”柏琸应声退下，大步往府门口走去。 即使他们都不知道，今天苏婉为什么过来。但是她亲自来这一趟，肯定是在某件事上，还有商量的余地的。 只要有商量的余地，他们家王爷心头的结，也能一点一点的解开…… 苏芸和苏夫人已经站到了门口的台阶上，除了出来的柏琸，还有听到动静出来的许公公。 他到不是听到苏芸回来才出来的，而是听到了苏婉的名字，这才出来瞧上一眼的。二人在前院遇上，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往门口走去。 这会儿门口看热闹的人不少，除了苏婉依旧没有露面之外，其余该露面的都已经现了身。 苏芸和苏夫人看到柏琸出来，赶紧躲到他的身后。苏夫人想着，好歹这也是贤王府的地界儿，在这里闹起来，战文轩怎么可能不管？看看，这不就派人出来了吗！ 当即心就落了下去，对着柏琸很不客气的质问道：“柏侍卫，难道这就是贤王府的本事，任由一个贱婢欺辱命妇和王妃？！” 殊不知，柏琸最烦的就是苏夫人这类人，没本事还只会责怪他人。 今日这事儿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必然是苏芸好苏夫人先挑起的事端。如若不然，阮玉又怎么可能开口教训她们？没瞧见苏婉到现在都还没有下马车么！ 柏琸不想搭理那母女二人，走下台阶至苏婉的马车前，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主子有令，请苏小姐入府一叙！” 话落，门口的侍卫便有了动作。上前去将拦在围观的百姓面前，护着苏婉的马车，迎她入贤王府。 苏芸一看这架势，便知道战文轩现在就在前厅。转身便要进去，却被站在大门口的侍卫拦下。 “本妃是皇上下旨赐婚，贤王殿下明媒正娶抬进贤王府的。你们今日这样对待本妃，就不怕有朝一日皇上怪罪下来，将你们统统拉去砍头么？！” 苏芸急得喘着粗气，鲜红蔻丹的手指，指着那侍卫的鼻子，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戳到那侍卫的脸上。 然而侍卫却一步都没有退，依旧拦在苏芸的面前。 第二百五十七章 我看谁敢 苏夫人也在一旁附和着，奈何先前他们就有的到过战文轩的命令，不允许苏芸踏进贤王府一步。 这会儿柏琸也在，这些侍卫更是丝毫不敢懈怠。不管苏芸说什么都不好使，不让踏进王府一步，就不允许！ 苏婉在阮玉的搀扶下，姿态优雅的从马车上下来。没有面纱遮掩的面容，就这样毫无破绽的展露在了众人面前。 不管围观的百姓们如何惊叹和议论，她都充耳不闻，只抬头看了眼书写着“贤王府”三个大字的牌匾，便跟着柏琸往王府里走去。 柏琸先一步走上台阶，冷漠的扫了眼苏芸和苏夫人。不管她们还在和侍卫说什么，直接命令道：“主子有令，只请苏小姐进府，其他人一律拦在府外，违令者，杀！” “是！”侍卫对着柏琸一拱手，铿锵有力的应下。 而后对着不远处的侍卫们一挥手，几人在苏芸和苏夫人还怔愣着的时候，迅速将她们拖下台阶，扭送到她们来时乘坐的马车上。 另一边，刚刚缓了点力气，从地上爬起来的丫鬟们，见状又忍着身上的疼痛，要去护着她们的夫人小姐。 然而侍卫们得了战文轩的话，手里更是一点都不留情。刺耳的声音传来，方才扭送苏芸和苏夫人的几个侍卫，已经全都拔出了刀，怒目圆瞪，对着丫鬟们厉声喝道：“我看谁敢？！” 透着寒意的四个字一出口，倒是让那群丫鬟们知道了厉害，再也不敢张牙舞爪的。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意识的往后挪了几步，离泛着寒芒的大刀远了点。 “没用的东西，都去后边待着去！”苏夫人站在车辕上，气急败坏的说道。 她已经将快要崩溃的苏芸送进了马车，出来便看到这样的一幕。即使心里再想帮着自家女儿，也清楚此时的形势。 既然战文轩已经下了这样的命令，便是在告诉她们：别以为三番两次的在贤王府门口挑起事端，他就会迫于百姓舆论的压力，让苏芸入府。 他才是这座府邸的主子，想要进门，也得先看看他同不同意。若是动真格的，别怪他不讲情面！ 围观的百姓们见此，也纷纷离开了去。要知道，这些皇子王爷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一个弄不好，丢的可是自己的性命！ …… 苏婉进了贤王府的大门，许公公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脸上。确认这就是五年前他们的“贤王妃”，许公公的脸上除了震惊之外，只剩下无奈。 毕竟自家主子调查苏婉的事，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尤其看到苏婉现在的成就时，不禁在心里默默的想：若五年前没有出那样的事，自家王爷敞开心扉接纳了苏婉，是不是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然而逝去的时光终究是回不去的，许公公想着的那位，也已经魂归幽冥。现在的苏婉 阮玉跟在苏婉的身后，一同进了贤王府。她是苏婉身边的大丫鬟，只听苏婉一个人的命令。难道战文轩说，其余人都不能进来，她就会乖乖站在府门外等着了？！ 一行人进了前院，等在前厅里的战文轩看见苏婉的身影，赶紧出来相迎。与她面对面的那一刻，方才在心里想到的那些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她说的便是真的 苏婉停住脚步，对上战文轩的视线，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假笑。 “我方才在外边受了芸侧妃的一番辱骂，现在好不容易见到贤王殿下，难道就准备与我站在此处说话，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此话一出，战文轩赶紧侧身让开，说道：“是本王疏忽了，快里面请！” 苏婉收了面上的笑容，抬脚进了前厅，在客座的首位上坐下。阮玉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微垂。 等到战文轩重新在主座上坐下，苏婉才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放在手边的小桌上。阮玉拿起递到许公公，最后才到了战文轩的手里。 信封上的字迹，他不是第一次看见。毕竟出自神医绾轩之手，他怎么可能记不住？！ 再次看到绾轩的书信，战文轩忍不住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件取出，快速且仔细的看完。 “神医绾轩，真的要回来京城？”消息来得太突然，饶是战文轩平时修养再好，也压不下自己激动的心情。 且信上还说，绾轩这次回来，便是要帮他医治嗜睡症的。这对已经不抱希望的战文轩来说，可谓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苏婉认真的点了点头，回道：“我知绾轩的脾气，她答应下来的事情，定会做到！” “既然书信上是这样写的，那么便是真的。还请贤王殿下做好准备，等到绾轩回京，我便派人过来贤王府，请贤王去苏府找她医治。” 尽管苏婉的面上没有半点的表情，但是刚才的话落在战文轩的耳中，又将他心中的激动勾上去了一层。 五年了，他一直被嗜睡症所困扰。空有满腔的宏图壮志，一身不弱的武功，却只能留在京城，当他的闲散王爷。 若是这一次，绾轩能将他的嗜睡症彻底医治好，就算要他的全部身家，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真是老天保佑——列祖列宗保佑啊——”许公公抱着拂尘，双手在胸前双手合十，抬头看向屋顶，口中小声念叨着。 若不是现在还有苏婉在，不能让自己的情绪过分显露出来，恐怕他都要喜极而泣了。 “好了，该送的东西我已经送到，便不在这里打扰你们议事，这就回去了。” 苏婉本想着今天过来不会有太长的时间，却没想到会遇到苏芸母女。倒不是觉得她们会对自己有多大的威胁，只是自己这几日陪着两个小团子，发现他们两又有嗜睡症发作的征兆。 今日亲自来这里，也是想看看战文轩的情况。如若不然，她大可以直接让阮玉来送信…… 战文轩不曾想到，苏婉这才刚坐下说了没两句话就要走，再看看桌上连茶水都没有来得及奉上，心里不免感觉亏待了她。 起身快走两步拦住苏婉，柔声说道：“苏府离贤王府不远，现在也才刚到未时，想来苏晨和苏毓还在午睡。不如随我去花园坐坐，可好？” 看着苏婉没有回答，还有要绕开他离开的意思，战文轩又继续说道：“你帮绾轩给我送来书信，虽只是一件小事，但也请给我一个表达谢意的机会吧！” 许公公也忙赔着笑脸附和了几句，连忙让守在门外的下人去安排。毕竟现在的苏婉于他们贤王府来说，就是千万不能得罪的存在。 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自家主子也已经给了承诺。只要他还活着，不管何时都可以兑现。 况且苏婉和绾轩是好友，现在绾轩说要回京给他家主子医治，总不可能这人都医治好了，苏婉还能要求他家主子交出性命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爱便是陌生人 可是苏婉的心里，现在只记挂着两个小团子。对于战文轩的大献殷勤，她半点都不想搭理。 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她与战文轩的距离，开口说道：“给你送信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要谢的人是绾轩，而不是我。” “况且我的府中也有不少事，等着我回去处理。今日这份谢意便请贤王收回，等到绾轩回京之后，你知己谢她便是了。” 这番生疏到极致的话一出口，前厅欢乐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战文轩的笑意僵在嘴角，不知该拿苏婉怎么办。 思量间，苏婉已经绕过他走到门外。一阵冷风吹来，吹乱了她耳边的碎发。阮玉将一直搭在胳膊上的斗篷抖开，披在苏婉的身上。 纤细单薄的身段映入战文轩的眼中，尽管穿金戴银，物质上再富足，身边也还是少了一个为她遮风挡雨的人。 这一瞬间，战文轩对苏婉的愧疚，在心里上升到了顶点。想要上前去问她一声：“可还冷？” 可是再回想起苏婉对他的态度，也知道她对他早已没有了半点情谊。 原来，当一个人满心满意都是你的时候，不管你对她再怎么无情，她也会想着多做些事去感动你。但是当她的心不再为你悸动时，即使你做的再多，她也能冷漠疏离到好似根本就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 …… 贤王府外早已一片宁静，除了斜对面的米铺里还有伙计进进出出的，再不见一个经过的百姓。许是都听到了这边的消息，选择绕路而走了吧。 苏芸坐在马车里等着，苏夫人则一直站在车辕上看着贤王府的大门。 刚才看见苏婉走进那扇大门的时候，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原先只是听到外面有苏婉还活着的传言，今天亲眼见到本人，怎么可能心里不郁闷？！ 想着一会看见她出来，要怎么羞辱她一顿的，没成想这前前后后的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苏婉就从里面出来了。 也不知苏夫人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指着苏婉就扬声说道：“既然还活着，怎么不回相府住着？难道就那么不愿意见到你的父亲？！” 然而这些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苏夫人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苏婉他们母子三人回京的那一日。 苏婉本不想搭理苏夫人，可是听到这话之后却又想顺了她的“心意”。 抬头对上苏夫人的视线，朱唇轻启，一字一句的吩咐道：“来人，送苏夫人回去丞相府。并且告知苏丞相一声，三日后我定回相府一趟！” 苏夫人听后，整个人顿时打了个机灵。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的罪证，都敢往孝贤帝面前送的人，要是回去了还不把府里搅和的一团乱？！ 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就没有办法再收回来了。难道自己堂堂一个相府夫人，就要这样被一个继女拿捏吗？想想都觉得憋屈呀！ 听到苏婉的吩咐，跟随前来的姬华阁的兄弟们便出来了两人，调动内力施展了轻功，轻而易举的就将苏夫人从车辕上给提溜了起来。跃上屋顶，飞掠着往丞相府而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贤王府的侍卫只静静地站在原地，权当看不见似的。倒是吓的一群丫鬟惊叫连连，不知道是该追着自家夫人回去，还是留下来伺候苏芸。 当然，坐在马车的苏芸听到动静，忍不住要出来教训苏婉。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半点贤王侧妃的样子，完全和市井泼妇别无二致。 不等她靠近苏婉一步，就已经被侍卫给拦了下来。姬华阁的兄弟们也都护在苏婉的面前，死死的盯着苏芸的一举一动…… 第二百六十章 让他亲自来问 苏芸一看这架势，气得七窍生烟。脑子里“嗡嗡”作响，双目通红。颤抖的伸手指着苏婉，面目扭曲的说道：“本妃乃是皇家儿媳，你一个贱民，竟敢——竟敢竟敢如此不尊礼数？！” 此时的苏婉，一只脚已经踏上了矮凳。听到苏芸说出这话，丝毫不给面的嗤笑一声。淡淡的斜昵了她一眼，语气轻飘飘的说道：“你若想知道，我不知礼数到何种地步，大可以去问问你家王爷——” 说着，苏婉随手指了身边离得最近的姬华阁兄弟，淡淡的吩咐道：“贤王殿下拦着侧妃不让进门，一会你便帮个忙，将她送进去。” “若贤王殿下生气问起来，你便告诉他：就说有什么问题，让他亲自去苏府找我问话！” 语毕，苏婉连半个眼神的施舍，都没有留给苏芸，带着阮玉上了马车。车夫只管尽他的责任，待到那两位在里面坐好，扬鞭打马，径直往苏府回去了。 苏芸看着远去的马车，气得直跳脚。奈何现在周围周围全是贤王府的侍卫，看着人多，却一个都不帮着她，只能尖叫着发泄心中的不满。 而被苏婉“指点”的那位小兄弟，并没有随着其他的姬华阁兄弟一起离开。毕竟刚刚下了命令，他得留下执行！ 和贤王府侍卫的几次“交锋”，他也算看明白了。自家小姐在贤王府，那也是不能随意怠慢的存在。连贤王都要让自家小姐三分，他要执行自家小姐的命令，只管放心大胆的做就行。 但是苏芸的脑袋上，毕竟还顶着贤王侧妃的名头，总要“客气”一下的…… 于是小兄弟上前一步，对着面前的侍卫们拱了拱手，面带笑容的说道：“我家小姐的命令，我作为下属的不敢违背。还请各位兄弟也不要为难我，在这里先谢过了！” 侍卫们被这一幕弄得面面相觑，相互之间看了看，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让步。 姬华阁的小兄弟脚尖一点，便越过了一群侍卫，稳稳地落在了苏芸的马车上。像拎小鸡似的拎着她，再一跃落到贤王府的墙头上，毫不客气的将人给扔进了墙内。 他在进入姬华阁之前，本就是江湖人士。见惯了江湖女子的豪爽，哪里会在乎“男女授受不亲”等之类的男女大防？ 只要是主子下的命令，不管用任何手段，他都要圆满完成！ 苏芸尖叫着往下坠落，要不是柏琸及时出现，恐怕她的这张脸，今天就保不住了吧！ 战文轩听到外边的动静出来查看，就见柏琸也是一只手里拎着苏芸的后衣领，慢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样子。 苏芸已经被吓得晕了过去，头发散乱，脸色煞白，整个人狼狈不已。 姬华阁的小兄弟依旧站在墙头上，直接将苏婉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战文轩听。说完这些，才转身跳下墙头离开。 至于后边的事情要如何处理，自然会有人去办，他该回去向主子复命了！ 柏琸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又不能随意松手，将苏芸丢在地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战文轩，希望自家主子能“解救”他一下。 战文轩满心的悲伤，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愤怒。目光中带着狠厉，沉声问道：“本王记得，她还有两个丫鬟被关在地牢？” 身边的许公公回道：“是——只不过刚关进去的时候，她们每日嚷嚷着要见德妃娘娘，吵得很。老奴便擅自做了主，给她们灌了点哑药，这段时间就安生了不少。” “不过主子放心，老奴用的这种哑药，并不是将他们彻底毒哑。其药效只能让她们的嗓子变得沙哑，叫喊的没那么大声而已。” “无妨——”战文轩听许公公回禀完毕，这才点了点头继续道：“先将她们放出来吧，在府中安排个最偏僻的院子，将她们主仆三人关在一起。” “命人每日给她们送一顿饭食，别饿死了就是……” 第二百六十一章 把门砸开 许公公应声退下，柏琸拎着苏芸也跟着离开。寻了一处最偏僻的院子，将苏芸、枫叶和小桃三人关了进去。 外边有府兵把守，且许公公已经对他们言明：除非王爷要见侧妃，否则她们不得踏出这里半步。若侧妃以死威胁，便也不用拦着。贤王府不是没有办过丧事，整套流程熟悉的很！ 突然被放出来的枫叶和小桃，这段时间早已经被磨得没有了脾气。现在嗓子还沙哑着，多说几句话就疼痛难忍。 听到许公公的话，也没心思出去和他掰扯。乖乖守在苏芸的身边，盼着她能早些醒过来，主仆三人也好想想办法，破了这个困局…… 另一边，苏婉刚回苏府不久，那位小兄弟就回来向她复命了。对此，苏婉表示非常满意。 毕竟苏芸是战文轩的人，这是毋庸置疑的。老是让她在外边瞎折腾，还要时不时的在自己的面前晃悠，给她添堵，倒不如直接将人塞给战文轩的好。 别以为她不知道，当初战文轩让苏芸入贤王府的意图。既然五年的时间，那两人都能相安无事，想必这次的事情，战文轩也一定能处理好。 要问苏婉为何这般肯定，那还要谢谢“神医绾轩”呢！要不是“人家”的面子够大，凭她也不一定有这样的能耐。 果然一个时辰过后，便有在米铺盯着贤王府的兄弟传来消息：苏芸已经被战文轩软禁了起来。 苏婉只轻笑一声，面上也没有丝毫喜色。毕竟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战文轩这样做，不过是将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着而已。 与其指望苏良骥和苏夫人看着苏芸，倒不如将她关在贤王府，让人一刻不停的盯着。这样一来，不管苏芸有什么动作，都会有人第一时间向他回禀。 一晃三日匆匆而过，到了苏婉和苏夫人“约好”，回去相府的算日子了。 隔天晚上，晚膳过后。苏婉便与苏晨和苏毓说：“明日娘亲要出门一趟，去处理很重要的事情，不能带上你们。” “你们就在府中待着，跟着叶叔叔好好习武。娘亲会给你们带糖葫芦和点心回来，可好？” 两个小团子都很懂事，听到自家娘亲说，要处理很重要的事，自然乖乖听话，满口答应。 第二日一早，苏婉早早的便起了来。梳洗打扮好，用过早膳之后，便去了丞相府。 彼时，距离苏良骥下朝不过半个时辰。苏婉到丞相府的时候，却见大门紧闭，门房处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阮玉让人上前去敲门，自己则将现在的情况，如实回禀给了苏婉：“小姐，丞相府大门紧闭，奴婢已经让人去敲门。只是这门究竟能不能被敲开，奴婢不敢保证。” 周围的百姓们已经认出了苏婉的马车，三日前在先王府门口没有看得尽兴，今日在这丞相府门口，可要看个明白！ 苏婉端坐在马车里，早已经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不需要阮玉的“不敢保证”，她自己也知道：今日丞相府的大门，她是敲不开的！ “阮玉，你跟着我这么长时间，除了晨儿和毓儿的事情之外，你还看见过我对谁手软过？” “况且我也教过你，处理问题的时候，都该想想关键点在哪里。就如今日这扇大门，既然我要进去，你就该想想，该如何将这道门打开，而不是白费力气。” 苏婉的话音不轻不重，却也正好能让阮玉，以及围观的百姓们听见。 阮玉知道苏婉的性子，也知道在外人面前，自己只是苏婉的贴身丫鬟。当然，她和苏婉之间很有默契，这会儿苏婉一开口，她便知道自家小姐的意思。 对着马车福了福身，应了声“是”。而后对着身后的小厮们一挥手，说道：“来人，给我将丞相府的大门砸开！” 第二百六十二章 可有将我放在眼里 后边的小厮们其声应下，而后一拥而上，对着丞相府的大门就是一阵打砸。 当然，他们家小姐只让他们将门砸开，他们便严格按照命令办事。除了大门之外，其余的地方一律不动！ 周围的百姓们见到此情景，都被苏婉的这波操作给整蒙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对着他们一群人指指点点的。 都是整日里没事做的百姓，在大街小巷的，什么阵仗没有见过？然而他们确实见过厉害的，却没见过如苏婉这么厉害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苏婉是苏良骥的女儿，是这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要不是出了五年前的事情，苏良骥根本不会出面说，苏婉并不是他的女儿。 况且三天前在贤王府门口的那一幕，看到的百姓不在少数。就凭着柏琸对苏婉毕恭毕敬的样子，他们也想得明白：五年前的那件事，其中必有隐情！ 苏婉回京这么久，都没有回到过丞相府。今日回来一趟，肯定有事要做。然而丞相府大门紧闭，这种举动不就是在告诉众人：他们丞相府里，没有苏婉的容身之处么？！ “哐哐”的打砸声传进府中，吓得躲在门后的小厮往后退了好远。府中的护院也被这声音吸引了过来，手中拿着家伙严阵以待。 万一大门真的被砸开，外边的人闯了进来，他们也可以先挡上一挡，免得吓到他们的夫人。 另一边，苏良骥下朝刚刚走到宫门口，就看见穿着丞相府衣服的小厮。 看到他已经出来们赶紧跑上前来，压低声音说道：“老爷快些回去吧，大小姐刚刚就到门口了。夫人下令关门，不让大小姐进门。大小姐生气了，这会儿正让人砸门呢！” 小厮言简意赅的回禀完，眼巴巴的看着苏良骥。 可是苏良骥心里的怒火，却“蹭蹭”的往上涨，瞬间就爆炸开来。怒喝一声：“岂有此理，本相看她是反了天了！” 这话传进周围大臣们的耳中，一时间纷纷看向苏良骥。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也在，不由得想起三日前，他们两藏在自己的马车上，亲耳听到的话。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了然——能让当朝丞相这般生气的，恐怕现在就只有苏婉了吧…… 苏良骥的话说出口，才想起现在还在宫门口。沉着脸扫了一圈，便快步往自己的马车那走。待他坐进马车里，车夫赶着马儿疾驰而去。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马车便到了相府门口。只听外边传来极大的动静，苏良骥掀开帘子一看，就见相府厚重的大门上已经坑坑洼洼，门口一群小厮排成两排，肩上扛着一根圆木，正对着相府大门撞着。 这阵仗，可是将他丞相府当成战场了？连攻城使用的招数都用上了！ 马车被围观百姓们堵在外边，苏良骥见此情形，气血上涌，差点突出一口老血。站在车辕上怒喝一声：“放肆！” 看的津津有味的百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满脸通红的苏良骥。 车夫将人从马车上扶了下来，百姓们也直觉的让开一条路，等苏良骥进去。 然而相府门口的动静还在继续，只要苏婉没让他们停下，他们便只有将门撞开。至于苏良骥，那不是他们该搭理的人。 “逆女，你这样做，可还将本相放在眼里？！”苏良骥走到苏婉的马车前，一把推开阮玉，张口就训斥道。 本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苏婉，此时睁开眼睛。听着苏良骥气急败坏的质问，便笑出了声来。 人未出，声先至：“苏丞相堂堂七尺男儿，我要如何做，才能将你塞进我的眼中？！”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他晕过去了 苏良骥被苏婉这话，给堵得七窍生烟。不管周围还有百姓在围观，手脚并用的爬上苏婉的马车，要将她给拽出来痛打一顿。 然而下一秒，就见旁边冲出来一群人，将苏婉的马车团团围住。还有一人落在车辕上，对着苏良骥的心窝就是一脚，厉声斥责道：“大胆！” 百姓们这才后知后觉，眼前这些护卫们，刚才就藏在他们之中。好在他们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并没有特别说苏婉的不是。 如若不然，恐怕自己的小命是怎么没的，也就只有到了阎王殿上，问一问阎王爷了…… 苏良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自己堂堂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会在自家府门口，摔得四仰八叉，毫无尊严可言。偏偏还被京城百姓们看到，想来不出一个时辰，自己这副窘样就会传遍京城。 光是这么想想，苏良骥就觉得受不了。急火攻心，吐了一口鲜血，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这下周围的百姓们也都看愣了，交头接耳的动作停了下来，一个个伸长脖子，看着躺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的苏良骥。心里猜测：这还不会是被气死了吧…… 阮玉想要走上前去，看看苏良骥的情况，可是却被站在车辕上的那人拦了下来。没错，刚刚踹了苏良骥一脚的那人，就是武襄。 武襄跳下马车，伸手探了苏良骥的鼻息。确认人还没死，便回禀道：“小姐，苏丞相只是晕过去了而已，并无大碍。” 苏婉也开口说道：“既然这样，便去回春堂请大夫前来医治吧。这里距离新开的回春堂近，你边去请原来的冯院首过来。毕竟苏丞相以前可没有少请太医过府，想必冯太医对苏丞相的病症很是了解！” 武襄应下，直接安排了小厮去请冯明过来。毕竟自己还得护着苏婉和阮玉，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江航一直隐在暗处，将刚才门口发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他很想出去为苏良骥挡下那一脚，奈何他的主子早有交代，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能在人前暴露。 现在苏良骥已经晕了过去，他得赶紧去后院通知苏夫人…… 早已经听到下人禀报的苏夫人，此时就坐在主院里。口中骂骂咧咧的，已经将苏婉母亲那一脉，给问候了不知道多少遍。 可是这又能咋么样？撞门的声音依然在想，她的心里也越来越不安起来。 江航急匆匆的进了主院，跪在苏夫人的面前，说道：“夫人不好了，您快去门口看看吧，老爷刚刚挨了一脚，这会儿已经在门口晕过去了！” “什么？！”苏夫人一听这话，猛地站起身来。下一秒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过去。 旁边伺候的丫鬟们，赶紧过来扶住。喊了好几声，才将人给喊回了神。 苏夫人可不想苏良骥出事，当即就要推开丫鬟，往前院冲过去。 “快开门——快开门——本夫人要出去看老爷——” 到了前院，苏夫人听到那如炸雷一般的撞门声，心里又慌又急。就怕苏良骥要是有个好歹，她这个丞相夫人也就做到头了。 到时候身后不仅没有依仗，就连唯一的女儿也见不到面。被人嘲笑不说，可能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 短短的时间里，苏夫人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将所有的源头，全都归咎到了苏婉的头上。只要有她在的一天，他们一家就被忍受她的欺凌！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能同日而语 只听“嘭”“啪”两声响，丞相府的大门被彻底撞开。厚重的实木门栓段成两截，掉落在地上，完成了它的使命。 尽管相府的大门也很厚重，但苏婉养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吃闲饭的。撞门这样的力气活，他们可是半点都没有藏着力气。 所以在大门被撞开的一瞬间，两扇门板也应外界推力过大，猛地打开撞到院墙的内壁。那惊天动地的声音，吓得围观的百姓们，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站在廊下的相府家丁小厮们，也因为大门拍到院墙内壁，“淋”了满头满脸的灰尘，呛得咳嗽声阵阵。 而听了苏夫人的命令，要来开门的小厮们，也因着躲闪不及时，被大门带起的风，给狠狠的扇飞了出去。 身体好点的，还能躺在地上哼哼两声。身体稍微薄弱点的，直接被摔晕了过去。至于丫鬟们更是被这样的场景，吓得尖叫不已。 一时间，整个相府乱成一团。从主子到下人，全都抱成一团，目露惊恐，好似看见了前来索命的阎王…… 苏婉带来的小厮们，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圆木放在一旁，分成两列站在门口，身形笔直。 阮玉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苏婉回禀道：“小姐，相府的大门已经打开，请小姐下马车，进去稍作休息——” 话落，众人便见苏婉撩起帘子，从车厢里出来。百姓们这下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眼前这人，就是原来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苏婉无疑！ 苏婉十五岁及笄之后，便嫁给了战文轩，眼下不过双十年华。已经长开了的面容，更是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苏婉在阮玉的搀扶下，仪态优雅的下了马车。扫一眼还躺在地上，无人搭理的苏良骥，开口问道：“我不过五年未回，怎的相府里的下人就成了这般废物？自家老爷都躺在大街上了，居然连个准备后事的都没有！” 苏夫人亲眼目睹刚才的一幕，神魂早已经被吓得出窍。然而在听见苏婉说“准备后事”时，神魂又神奇的回归了原位。 推开护在她身前的一众丫鬟小厮，走上台阶。那双腿，终究没有跨过门槛，走出丞相府的那道府门。 “苏婉你个小贱蹄子，这般对待朝廷一品大员极其家眷，就没有想过闹到朝堂之上，会惹来皇上的降罪吗？！” 这才不过三天的功夫，苏夫人就已经在苏婉的手里，吃了不知道多少次亏。心里气不过，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跟她对抗，只能将孝贤帝搬出来压她。 然而，苏婉根本连理都没有理一下苏夫人，目光将周围的景致一扫而过，便“啧啧”两声，对着身边的阮玉说道：“如今的相府，比起五年前来，还真不能同日而语。瞧瞧这门里门外雕梁画栋的样子，可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 “众人皆知，苏相不是京城人士，身后更没有家族依仗。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后来迎娶了我的母亲，这才一路顺风顺水，最终座上了丞相之位。” “而现在的苏夫人，你若不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的，尽管去府中账上支点银子，找姬华阁买点消息便是。或者你问问身后的京城百姓，想必他们对苏夫人的出身，更是了如指掌呢！” “只是这些年她成了这相府的主母，吃穿用度上全都花着我母亲的陪嫁，却什么都没有学到。张口闭口的就是小贱蹄子的，完全没有一个相府夫人该有的端庄。” “若不是她现在还住在相府，贤王侧妃还叫她一声母亲，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市井泼妇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 该还回来了 若是放在以前，这番话苏婉是绝对说不出来的。但是到了这里，她也想明白了。对于那些没脸没皮的人，根本不用对他们以礼相待。 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便是他们怎么对你，你便怎么对他们。 苏夫人和苏芸一次次的辱骂污蔑，那么她对他们也不用客气。不就是互相伤害吗，这么简单的事情谁不会？怎么刻薄怎么来呀！ 偏偏围观的百姓们，最是喜欢看这些深宅大院里，夫人小妾撕逼的戏码。哪里还管苏婉说出口的话是不是刻薄，全都看得津津有味的。 不过刚才苏婉说的话里，也不是全无凭据。毕竟现实摆在这里，苏良骥和苏夫人的过往，京城的百姓们有谁不知道？ 就连现在的丞相府，也确实和五年前大不一样。百姓虽不知当朝丞相每年的俸禄有多少，但是就相府门口的这些细节，哪一点不要花银子？ 围观的记性好的百姓，这时候已经在帮着大家回忆，这些年相府大门的变迁。还有不少匠人出来作证，说当时苏良骥和苏夫人，是如何要求他们的…… 眼看着各种对自己不利的流言蜚语就要传出去，苏夫人也顾不上许多，只想将折扇大门再次关上，将门口的百姓全都赶走，好图个耳根子清静。 看看站在自己身边，不敢出们的小厮，气得捏着拳头砸他们。口中还在嚷嚷：“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将老爷抬回府中？！” 江航一直躲在附近，看到苏夫人被气到变形的样子，也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毕竟苏婉刚刚那些话也没说错。 花着她母亲留下的产业赚来的银钱，却只给自己谋了个想傅夫人的名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学到，也真是将相府的脸面，丢的满京城都是。 这要是换了其他家的夫人，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事。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只要让苏婉进了相府，之后大门一关，谁知道这府里发生了什么？！ 苏婉看着眼前的闹剧，嗤笑一声，说道：“看看，这就是堂堂相府的主母。左右她什么毒学不会，也该将这五年间浪费的银钱，全都还回来了！” 围观的百姓们，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一听苏婉说这话，赶紧跟在后边高声呼喊：“是啊，苏大小姐在此，她母亲的嫁妆什么的，理应由她来继承。” “你一个扬州瘦马，就是个供人取乐的玩意儿，穿得好点儿，得了个夫人的名头，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当家主母了？” 此话一出，就得到了不少百姓的认同。呼声此起彼伏，差点也要气得苏夫人吐血三升。 武襄很快就将冯明带了过来，与他们一同过来的，还有冯明的儿子冯尧。 几个月不见，冯尧的腿已经好全，现在和正常人一样。从马车上下来，接过药箱就先一步的往人群里走。 他是冯明的儿子，从小耳濡目染，也从冯明那处学了不少医术。只不过他一心想要走上仕途，期盼着有朝一日高中，好回去迎娶他的心仪之人。 然而世事难料，谁都没有想到，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出了那样的意外…… 不过现在他又能好端端的出现在人前，百姓们又不免想到神医绾轩。赞叹绾轩妙手回春的同时，心里也在盘算着，要不要找个时间去找冯尧打听打听，如何才能请到神医绾轩，为自己医治。 武襄扶着冯明，脚下速度不减，在冯尧给苏良骥诊脉的时候，进到了人群之中。片刻之后，冯尧收回了手，对着冯明说道：“父亲放心，苏相并无大碍，只是身子有些亏空，又急火攻心，才会变成这样。” “还请父亲一会进去，给苏相开些温补的药。并且劝劝苏相，有些事情，还是要节制些的好——” 第二百六十六章 给他留面子作甚 自从冯尧的腿好了以后，自然会关注帮助他们一家的绾轩和苏府。在得知苏府的主人，就是苏婉的时候，他便从中品出了点味儿来。 今天听到武襄说，要请他父亲过来给苏良骥看诊，便跟过来看看。好在他来的巧，给苏良骥诊脉时，也确实诊出有纵欲过度。 连亲生女儿都不认的糟老头子，还给他留面子作甚？！ 冯尧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有压低声音。面色平常，好似自己就是一个大夫，说的也只是病人的病症而已。 然而这些话听在围观的百姓口中，就又变了味儿。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连带看苏夫人的眼神也都变了，目光中满是嫌弃。 “行了，既然已经知道了苏相的病症，便也不用在这里拖延时间了。怎么说也是朝廷的一品大员，这样大喇喇的躺在自家府门口，多不好看啊——” “小姐说的是，奴婢这就安排人，将苏相给抬进府去！”阮玉已经乐呵到现在了，若是再不找点事情做做，分分心，那么她就该给自己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的大笑一场了。 这毕竟是看的当朝丞相的笑话，试问有多少人会有这样的荣幸，将相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给看的这么透彻？ 苏良骥空有头脑，当了这么多年的丞相，却依然没有改掉可在骨子里的目光短浅。贪恋权势，心狠手辣，却挡不住身边的“猪队友”。 不是苏婉看不起苏良骥，而是在兆悦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已经看透了这些。若当年苏良骥在原主母亲死后，重新迎娶这京城里的官家嫡小姐，想必苏夫人和苏芸这对母女，根本不会有机会活到今天！ 随着苏婉带着一群人步上台阶，门口的两列小厮也有了动作。将正在门口锤人的苏夫人赶到一边，空出一段安全的道路，让苏婉进去。 纵使相府里的家丁护院，想要将苏婉等人赶出相府，也得看看他们家老爷现在的情况。 按照阮玉的吩咐，就见两个膀大腰圆的小厮，一人拎着苏良骥的两只胳膊，另一人拎着他的两条腿，跟在苏婉的身后进了门。 至于堂堂兆悦国丞相，朝廷的一品大员苏良骥，苏相，此时就跟一只死猪似的，半点知觉都没有，虽然随意的折腾。他的官帽早已经不知道掉在哪里，身上衣袍也拖在地上，正巧沾到了地上的血迹，弄脏了一大块衣摆。 “看戏也看够了，这会儿人都进去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苏婉等人进了门，门口守着的小厮便开始打发围观的百姓。毕竟自家小姐早有吩咐，定要将今日的事情借由百姓之口传遍京城！ 他苏良骥当年能那样的决绝，就别怪她用这样的方式，替原主报了这个仇。况且名声什么的，对于原主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百姓们瞧见了这么大的笑话，自然是要回去告诉没来瞧上一眼的亲朋好友，让大家跟着一起乐呵乐呵。 都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虽然是人生两大喜事，但也得守得住这样的福分才行！ 否则的话，便像苏良骥这样。位高权重如何？有过娇妻美妾又如何？还不是惹得一身的是非。现在后院都要起火了，他老人家还不省人事呢…… 众人直接去了前厅，苏婉走在最前面，进去后毫不客气的在主位上坐下。苏夫人听到消息冲进来时，苏婉已经端着茶盏喝茶了。 苏良骥被直接放在了前厅的地上，冯明蹲在他的身边，正在给他诊脉。不过片刻，就起身找了把椅子坐下，从药箱中取出纸笔，给苏良骥开起药方来。 今日武襄和阮玉一样，在苏婉落座之后，便站在了她的身后，距离她只有两步远。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提防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按照先前姬华阁兄弟们来报：早在他们给叶智宸抓秦嬷嬷的时候，就发现丞相府里有高人在。 那个时候，武襄便想起之前在贤王府，自己为阮玉挡下暗器的那一次。是以在这个时候，他更是要竭尽全力，保护苏婉和阮玉的周全！ 第二百六十七章 孤立无援的苏夫人 江航早就知道，苏婉身边的能人不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早就敛了自己的气息，躲得远远的了。 反正现在自家主子已经晕了过去，苏婉若是想要他的命，哪里还会等到现在？早在门口的时候，就对他下手了。 至于苏夫人这个扶不上墙的，根本不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所以现在还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的好。 这边，江航把自己藏在人堆里，装作被突然出现的姬华阁的人，控制住的样子。那边，苏夫人也在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坐在上首的另一张椅子上。 毕竟自己的专属座位，已经被苏婉给占了。现在她这个相府的主母，却只能站着跟她说话。这要是被人传出去了，她哪里还有脸出门？出去还不被嘲笑死！ 可自己现在在势上，已经输给了苏婉一大截。想要给自己一种居高临下，俯视苏婉的感觉，除了站着别无他法。 苏婉看着面前“神游”的苏夫人，微微蹙起眉头，开口问道：“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有事就说，没事就出去！” 她可不想和苏夫人废话，她的时间宝贵得很，半刻都不想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的身上。况且这人还找过棱辅楼的人，绑架过她的晨儿和毓儿。她能忍到现在，不让人将她拖出去打死，已经是极限了…… 苏夫人心中的纠结被苏婉的话打断，对上她那能杀人的目光，心里微微有些害怕。可这是在丞相府，是她的地盘。纵使再害怕，也不能丢了自己的气势！ 苏夫人下意识的抬头挺胸，表现出一副自以为盛气凌人的模样，冲着苏婉训斥道：“目无尊长的东西，还不赶紧起来，将座位让出来？来人，将这个小贱蹄子给本夫人拉开！” 话落，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苏夫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在她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这相府的前厅，早已经没有了她的人。 苏夫人环顾四周，惊慌失措的表情，全都落在了苏婉的眼中。手中端着杯盏，慢慢悠悠的喝着茶，不怒反笑道：“想来我刚才在门口的那番动作还是太温柔了些，以至于有些人总以为我是可以被人随意拿捏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介意帮苏夫人回忆回忆，也好让你重新认识一下我的为人！阮玉，你便好好教教苏夫人吧！” “是，小姐！”阮玉低头应下，上前一步走到苏夫人的面前，抬手“啪啪”两声，就将苏夫人给打得眼冒金星。“我家小姐乃是相府千金，岂是你一个扬州瘦马可以指手画脚的？！” “别以为下人称你一声夫人，你就真的是当家主母了。在我家小姐的面前，你和苏芸什么都不是！” 刚才阮玉的两巴掌可是使了全力的，苏夫人的嘴角挂着鲜血，捂着自己的脸，疼得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然而阮玉的话还没有结束，就听她说道：“来人，将这人丢出府去，别在这里碍着小姐的眼！” 话音刚落，刚才将苏良骥抬进来的两个小厮再次走上前，不给苏夫人半点反悔的机会，直接将她的双臂反剪在身后，提溜了出去，很快就没有声音。 前厅又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落在“躺尸”的苏良骥身上，一句话也不说。 别以为他们没有看出来，苏良骥已经醒了。毕竟这天寒地冻的，又被人搬到这挪到那，还摔摔打打的，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瘸子都能给你折腾的能跑能跳的，何况只是一个晕过去的人？ “冯明，你这医术可是退步了？” 苏婉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冯明一脸的懵。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苏婉的意思，回道：“在东家的面前，老夫不敢说自己的医术有多么好，但是也可能保证不会差到哪里去。” “苏相这身子骨是亏空了些，却也没到因为气急攻心，就一病不起的地步。若东家觉得苏相醒的速度有些慢，那么老夫这里也有好些办法，还请东家允许老夫一试！” 苏婉点头回道：“试吧，不管用什么什么办法，只要留一口气在便好。左右你师傅也快回京了，哪怕你医治不好苏相，我也能请你师傅来给他医治——” 冯明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放光。对着苏婉拱了拱手，说了声“是”，便心情非常美丽的“唤醒”苏良骥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最简单的法子 冯明蹲在苏良骥的身边，就看见对面也来了一人，抬头一看是身武襄。武襄对冯明摇了摇头，示意他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不用管他的存在。 冯明点点头，从药箱里取出银针。看了片刻，取出了一根不粗不细的来。 “父亲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再指点孩儿几招？毕竟是您今日在回春堂里，也给不少的病人诊了脉，此刻就坐下来稍微歇歇吧！” 冯明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眼自家儿子，正好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狠厉，看了个清清楚楚。 也不知怎么的，冯明觉得：今日的冯尧好生奇怪，他和苏良骥之间，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何他会从自家儿子的眼中，看到刚才的眼神？ 想归想，但冯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又回头看向苏婉，见她也点头同意，才将银针放了回去，让开位置叫冯尧过来。 说实话，今日的冯尧对苏良骥，确实很有敌意。除了有苏婉的这个因素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他自己。 要不是苏良骥在里面掺和了一脚，她的父亲现在还是院首，他也会如愿走上仕途…… 冯尧过去冯明的身边蹲下，从刚才的那些银针里面，取了根最粗最长的。而后问向冯明，道：“父亲，接下去孩儿该如何做？” 冯明看了眼冯尧手中的银针，眼角狠狠的抽了抽。再看苏良骥纤长的手指，在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 只不过他现在在苏婉的手下做事，师傅又是苏婉最好的朋友。就凭这一点，他也必须要将此事办好！ 这样想着，冯明便开口讲解了起来：“今日为父叫你最简单的一招，便是将银针刺入甲缝之中。想必苏丞相很快就能因为疼痛，而清醒过来。” 冯明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平淡一些，装作完全不知道苏良骥已经清醒。 冯尧一向是听冯明的话的，快速的抓起苏良骥的手指，手起针落，粗长的银针就刺了指甲缝里。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苏良骥的眼睛猛然睁开，张口就要叫嚷。却只是轻轻弱弱的“啊”了一声，剩下的声音就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武襄下手极快，在苏良骥张口的瞬间就点了他的穴道，让他浑身不能动弹，也不能叫出声来。只能在最清醒的情况下，感受银针在指甲缝里游走的疼痛。 对，那根银针确实在指甲缝里游走！因为冯尧将银针刺进去之后，随手弹了下针尾，使得银针震颤不已。 一直到苏良骥的一只手上，五根手指全都刺进了银针，苏婉才开口叫停。 此时的苏良骥疼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想叫也叫不出声，隐忍更是不可能。偏偏他还清楚的知道，自己苦心培养起来的暗卫，此时就在不远处。 怪只怪自己先前太过谨慎，命令他们：自己没有生命危险，或者亲自下令，他们必须隐藏好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轻易暴露。 现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作自受。落在苏婉手里，新仇旧账一起算，他今天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相比起自己的老谋深算，暗地里玩阴的，苏婉就显得简单粗暴，心肠绝对狠毒了…… 苏婉不紧不慢的喝茶吃点心，过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才让人去拔下银针，解了苏良骥身上的穴道，让他可以活动。 尽管如此，苏良骥浑身的力气，也早已经消耗殆尽。艰难的看了眼自己受伤的手，一脸的生无可恋。 “苏相可清醒了？清醒了的话，便与我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我母亲的嫁妆，以及遗留下来的东西，何时可以交还到我的手上？” 苏婉的声音传进苏良骥的耳中，尽管空灵悦耳，却还是让他听得心惊肉跳…… 第二百六十九章 那天他也在 前厅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且都是苏婉身边的人。就算苏良骥这会儿真的晕过去，他也敢肯定，自己的另外五根手指，也会有和刚才一样的待遇！ 思及此，苏良骥也管不了自己此刻有多狼狈，只能咬牙忍着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疼出来的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硬是憋着没有让落下来。 其余人全都退到一旁，或坐或站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上首的空位上坐下，嘶哑着声音问苏婉，说道：“你到底是如何逃出那场大火的？！” 苏婉的心里有一瞬间的抽痛，但她没有让人察觉出来。她相信这么多年来，原主的魂魄一直在这句身体里沉睡，等到自己帮她彻底复仇，得到真相之后才会离开。 对上苏两句的目光，苏婉浅浅一笑，回答道：“许是上天保佑，我命不该绝。大火塌了一面墙，将墙后的水井露了出来。我在里面待了一整夜，保住了这条性命。” 苏婉绝对不会告诉苏良骥，她的亲生女儿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从异世而来的魂魄。带着他女儿的怨恨与不甘，来找他们报仇了。 轻抿一口茶水，苏婉收了脸上的笑容。而后话锋一转，继续道：“苏相既然这样问，想来当时你也躲在庄子的某个地方吧！” “事到如今，我只想问问你：在苏芸带着人欺负我，将我绑起来丢进火海的时候。你可有想过会有今日？” “啊，是我多想了。苏相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我可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呢！只怕那个时候苏相看着那场大火将整个庄子吞噬时，还觉得火势太小，不足以将我尽快烧死吧！” 这话一出口，苏良骥的身子猛地一颤，呼吸也乱了不少。苏婉的眼眸微眯了眯，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没想到，自己不过随口胡说了一句，就一语成谶，变成了现实。也不知道原主知道这事儿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事实上，苏良骥那天晚上是和苏芸一起去庄子上的，只不过他先一步下了马车，没有在苏婉的面前露面罢了。 至于苏婉和苏芸之间说了什么，躲在门口的他，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毕竟苏婉母亲陪嫁的东西不少，且那个时候他们三方已经站在了一起。想要谋夺这些陪嫁财产，第一件事，便是要杀了苏婉！ 然而令苏良骥没有想到的是，庄子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才彻底熄灭。等他过去查看的时候，手下的人就只在屋子的墙角的废墟里，找到一具被烧得面具全非的焦尸。 几人将尸体抬到他的面前，他也只看着身量和苏婉相当，便匆匆让人给抬下去了。而后又花了不少银钱，将庄子上下全都打点了一遍，安排了几个人进去看着，这才放心的离开。 时隔五年，原先在庄子上的人，已经有不少都离开了。剩下的人，也还在他的人的眼皮子底下。 是以先前战文轩重新调查庄子失火的事，他便已经开始怀疑战文轩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苏婉还活着！ 苏婉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京城。父女二人时隔五年后的第一次见面，苏婉随随便便就是五百万两的黄金，要买下他的罪证。 偏偏那些东西，最后真的被送到了孝贤帝的手中…… 第二百七十章 嫁妆呢 想到这里，苏良骥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看向苏婉的眼神中带着惊恐。好似眼前光彩照人的女子，根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苏相别这样看着我，也别侥幸想着些不切实际的。你以为孝贤帝之前看见的，就你犯下的所有罪证了吗？以为他依然留下你在身边辅佐，是看重你吗？” “别想了，那是因为最致命的线索，还掌握在我的手中罢了！若是你惹我不高兴了，我便再差人往宫里去一趟，送去给孝贤帝看看。我倒是很想看看，到那个时候，你还能如同现在这般淡定。” 苏良骥没有手上的那只手藏在袖子里，紧握成拳。背后的冷汗直冒，强压着心中的恐惧与不安，不敢再与苏婉多说半句话。 奈何现在并不是他不想说就不说的，而是全凭苏婉的心情。况且她今日亲自来相府，目的就是要将她母亲的嫁妆带走的！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晨儿和毓儿还在府中等我回去呢！”苏婉看了眼外边的天色，说话的声音温柔了不少。只不过这份温柔，并不是给苏良骥的。 “苏相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快些将我母亲的东西都拿出来，也好免了再生枝节，多吃苦头——” 苏良骥怎么可能将已经到嘴的肥肉，就这么乖乖的交出来？当即就矢口否认，打算来个死不认账，和苏婉死磕到底。 “你母亲留下的嫁妆，早在你嫁去贤王府的时候，本相就命人全都整理好，随着你一同送进贤王府了？你自己将那些好东西都送进了宫，现在又在本相面前胡言乱语什么？！” 苏婉瞥了一眼苏良骥，知道他的心里在打是你么主意。直接反驳道：“我记得母亲的嫁妆里有好些铺子，苏想也说了，那些嫁妆都已经给了我。那么我倒想问问苏相，如今那些铺子的地契呢，被你放到哪里去了？” “而且在我离开京城之后，你将我的嫁妆都送归到了苏芸的名下？按照你刚才所说，我也应当将那些也拿回来才是！” 说着，苏婉便吩咐武襄，说道：“待会儿回去之后，你便就去贤王府与战文轩说一声。让他在今天天黑之前，务必要将我暂存在贤王府的嫁妆，一件不少的送去苏府——” 武襄立刻躬身应下，朗声回道：“小姐请放心，属下定将此时办妥！” 苏良骥发现，在苏婉这种简单粗暴的做事风格下，自己根本讨不了半点的好处。情急之下，便想打亲情牌。 “婉儿——”到底好些年没有这么开口叫过了，乍一开口，连苏良骥自己都觉得无比别扭。 可是自己现在受制于人，他必须得安抚好苏婉。如若不然，只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不一定呢…… 可是苏婉又不是小孩子，哪里会上苏良骥的当？他一开口，她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苏相不用与我套近乎，五年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我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从那天开始，你的女儿就只剩下了苏芸一个！” “如今你又唤我婉儿，不知苏相会不会觉得自己表里不一，是个恶心到极致的人？” 论玩心眼，耍嘴皮子，苏良骥今天全都败给了苏婉。不管自己说什么，苏婉就是软硬不吃，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阮玉一直在一旁看着，也实在受不了苏良骥的虚与委蛇，便开口提议道：“小姐已经说了这么多，苏相却顾左右而言他。” “依奴婢之见，小姐不必在与苏相白费唇舌，直接让人打开库房，将夫人的嫁妆全都搬走即可！” 第二百七十一章 故意而为之 阮玉的这个提议，无异于狠狠打了苏良骥的脸。 眼看着苏婉就要答应下来，苏良骥出声赶紧打断，开口怒斥道：“大胆奴才，此处哪里有你插嘴的份，还不速速退到一旁？！” 阮玉一听这话，抬头看向苏良骥，满脸的不屑。跟在苏婉身边的这些年，阮玉什么阵仗没有见过？就苏良骥这种的，还真算不上什么。 非但没有被他的威胁给吓唬到，还光明正大的丢给了他一双白眼。而后再次看向苏婉，等待她的回答。 苏良骥本就急火攻心，现在被阮玉这么一刺激，顿时感觉气血翻涌。“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来。 冯明父子两都明白，“不该管的事情别管”的道理，全都淡定的坐在一旁。 见到此种情形，便开口安抚道：“苏相不必惊慌，这是先前卡在喉咙里的一口淤血，现在吐出来也能好的快些。” 苏婉才不管苏良骥好得是快是慢，眼下她也“玩”够了，刚好阮玉给出了这样的提议，她便顺势应了下来。 “也罢，毕竟这府中的公中，也不可能是苏相管着的。与其在这对牛弹琴，还不如加派人手，直接将相府翻个底朝天来得方便。” “让小厮回去再叫些人过来，按照单子上列出来的寻找。能找到的就装好带走，找不到的便按照现在的市价折算成银两，到时候支取相府的银钱，直接赔付给我——” 话落，苏婉将一本小册子交到阮玉的手上：“去吧，早些办完这事儿，我们也能早些回去休息！” 阮玉的执行力毋庸置疑，接过小册子就往门外走。站在前院里拍了拍手，几名姬华阁的兄弟便现身出来。 阮玉和其中一人交代了几句，那人点头应下，下一秒就闪身不见。剩下的兄弟则跟在她的身边，往被控制住的下人们那边走去。 问了两三句话后，便顺利的找到了相府管家。明晃晃的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还怕他不乖乖带路？！ 苏良骥的脑袋都被气得晕晕的，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厉声斥道：“苏婉，你还有一点女子该有的样子么？这分明就是强取豪夺的土匪行径，就不怕本相将你的所作所为传出去，让你在京城毫无立足之地吗？” 苏婉的脾气也上来了，盯着苏良骥的眼神里透着杀气，一字一顿的说道：“京城里有没有我的立足之地，由我自己说了算！” “倒是京城这摊死水，早已经浑浊不清。你们将我母亲的嫁妆私吞分赃，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你们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被我知晓。” “今日我在相府的这番举动，本就是故意而为之。想必现在就已经经过百姓之口，传的到处都知晓了。我且等着慢慢看，有多少人会来找苏相喝茶聊天！” 苏良骥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婉，下意识的后退两步。颤抖着唇，吞吞吐吐的说道：“你——你都知道了——” 那些事他做得非常隐秘，苏婉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他们之中出现了叛徒，亲口告诉她的？ 苏婉创立姬华阁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调查苏良骥。这些年不说将他的老底摸得非常清楚，也八九不离十了。 只不过她想再看看，苏良骥的背后，除了有德妃和现在药王谷的那位，是否还有隐藏极深的人？！ 第二百七十二章 把缺失的补齐 苏婉的狠劲儿超乎了苏良骥的意料，被她这么一搅和，整个相府就成了一团浆糊。 放眼看去，现在满院子里的人，全都是苏婉的。而他的人，恐怕连冲破突围的本事都没有…… 想到这里，苏良骥又是一口鲜血，这次直接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冷漠的扫了一眼苏良骥，苏婉吩咐道：“来人，将你们家老爷送回去休息！” 此话一出，立刻从人群里走出两名年轻男子。其中一个，便是装扮成小厮的江航。二人进到前厅，麻溜的将苏良骥从地上扶起来，背在背上，急匆匆的往主院过去。 而武襄的手则是已经抚上腰间软件的剑柄上，只要那两人敢对苏婉有丝毫的威胁，他都会毫不客气的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江航也是识时务的，知道现在保住苏良骥最重要，一举一动并没有露出什么端倪。纵使这样，还是得到了姬华阁的“特别关照”！ 很快，从苏府叫来的另一批小厮们也已经到达。进门的时候，苏夫人将趁机溜进来，却没有逃过隐在暗处的兄弟们的眼。 嫌弃她在相府门口嚷嚷的不够大声，没有将苏婉今日的事迹“传播”到位，便将她带到了皇宫附近。 那边住着的都是权贵，只要苏夫人在那边将苏婉的所作所为说出来，想必效果会更好！ 一个时辰之后，阮玉带着苏府的小厮们，将苏婉母亲的嫁妆全都清点了一遍。包括这府中的每一个房间，全都仔仔细细的搜过。 只要是记录在小册子上的，全都找了出来，放到另外准备的空箱子里…… “小姐，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清点完毕。未找到的物件，都已经用朱笔划了出来，请小姐过目——” 阮玉重新回到前厅，将小册子交还给苏婉。又将手里的木盒，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说道：“这些是从书房里搜出来的地契，按照小册子上标注的只放，将留存下来的铺子都找了出来。” 苏婉扫过那叠地契，比原主母亲当时留下的，少了一半还多。再接过小册子一看，心里也有了数。 册子上没有找到的，左不过都是些书画瓷器。都是名家之作，不用想也该知道：这些东西不是被拿出去卖了，就是落到了德妃的手中。 “这些缺失的物件儿，可有找人算过，值多少银子？”苏婉既然已经说了，要苏良骥将所有的东西都退换回来，自然不会手软。 况且不管是二十一世纪还是现在，古董一直都是投资者们的心头好。所以能被苏良骥拿出去送人或者卖掉的，自然都是价值连城的。 损失了这么多，不让苏良骥一下子给吐出来，那可就太对不起原主母女，也对不起自己今天折腾的这么大阵仗了！ 阮玉点点头，而后继续道：“已经请了珍宝坊的掌柜过来瞧过，按照现在的市价，缺失的这些物件，折算下来，总共价值二百三十五万两白银——” 苏婉名下并没有售卖古董字画的产业，今天请来的这位，便是叶智宸的人。 那位掌柜她曾见过，一双眼睛毒辣得很。古董字画这些，他只需要瞧上一眼，便知是真品还是赝品，价值几何。所以他说这些东西值这么多银子，苏婉深信不疑！ 不过话又说回来，整个相府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这里估计送出去的也没有多少，既然得了这么多银子，都被他用到哪里去了？ 苏婉将这事儿记在脑子里，打算等回去之后，再让人去好好查查。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直觉告诉她：这背后恐怕还有不为人知的利益关系！ “既然都已经清楚了，那么也别拖延时间了，让相府管家带你们去账上支银子。现银有多少就支多少，不够的让人去钱庄取！” “若还是不够，便去找找这府上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儿，找出来将这笔空缺补齐——” 阮玉听着苏婉的话，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来。现在苏良骥的下场，果然是应了一句话：“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只是开始 丞相府在京城也算是家底丰厚的，但是经过苏婉这么一闹，瞬间就成了个空壳子。 府中上上下下百来十号人，每日都需要花费不少银钱养着。可这才不到两个时辰，相府的库房就已经空了，账上能支走的银钱已经全部支走，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给留下。 就连存进钱庄里的那些，也没有能逃得过苏婉的手掌心。就这样还欠着苏婉两百万两，还没有将“没了”的那一半卖铺子的钱算在内。 当这个数报到苏婉的面前，他只给武襄使了个眼神，后者便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知道要去调查这笔银钱的去向了。 好在丞相府距离皇宫也不是太远，苏夫人花了一个多时辰，总算走了回来。这会儿还在门口对着跟随她来看热闹的百姓，诉说苏婉是如何的作恶多端，如何的枉为人子。 这段时间，苏婉闹出来的事情不少，且都是轰动一时，令人瞠目结舌的大事。今日闹的这一出，不过是让百姓们多了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时候不早了，我们是时候回去了。”苏婉看着自己府邸的小厮们，将一箱箱的东西抬出去，对着阮玉说道。 丞相府的大门重新开启的那一刻，外边围观的百姓们全都伸长脖子，看向苏婉等人。 苏夫人站在台阶上，双手叉腰看着苏婉，面上带着得意的笑。那表情，就好似再说：苏婉你看看，现在这么多百姓都看着呢，就算你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过来吧！ 苏婉一看这阵仗，就知道苏夫人刚才是有多么的卖力。走到台阶边停下脚步，扬声说道：“想必各位百姓已经知道今天相府发生的事，正好也请大家做个见证！” “今日本小姐过来相府，便是拿回我母亲的嫁妆。众人皆知，苏相并没有将我母亲休弃，而我又活在人世。于情于理，这些嫁妆当由我来继承。” “然而苏相和苏夫人却没有得到我的同意，擅自动用了我母亲的嫁妆。你们说，我该不该向他们讨回来？！” “不仅如此，若他们夫妻二人好好处置这些嫁妆也就罢了，但是我母亲留下来的铺子少了一半，各种名家字画也缺失不少。试问这相府可是比皇宫的开销还要大，五年间能花费几千万两的银子？”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这么多银子，我们这些百姓要花几辈子？要都是现银的话，得堆满多少房间？ …… “你胡说，相府里的事务岂是你能知晓的？你以为说出这些话，百姓们就会相信？” 苏夫人慌了，她没想到苏婉会说这些。看看现在的百姓，还有哪个人想知道，苏婉今天在相府都做了什么？一个个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几千万两的银子上了！ 苏婉才不管苏夫人慌不慌，嫁妆单子她早就拿到了，原件是否是真的，只需一验便知。 “百姓们会不会相信，那是百姓们自己的事。至于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今日我便会将所有丢失的东西都列出来，届时贴在城中的布告栏上。若百姓们还是不知道那些物件的价值，只需找个懂行的人稍微问一问即可！” 说完，苏婉往苏夫人的身边走了两步，压低声音说道：“好好活着，你们的账我会慢慢算的。今日，只不过是个开始！” 苏夫人被苏婉的话吓到了，知道自己和苏芸已经被苏婉盯上了。这个“开始”就已经让整个相府受到重创，那么接下去苏婉只会变本加厉。 不难想象，他们一家很快就会才能够京城消失。不，不是消失！按照苏婉的手段，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成为京城最大的笑柄！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名声没了 “啊”的一声尖叫，苏夫人伸手将苏婉推下台阶。千钧一发之际，武襄飞身上前，这才免了一场惨剧。 为显相府的庄重，苏良骥特意让人在门口，放了两个石狮子装饰。 刚才苏夫人推开苏婉的力道，众人也是看在眼里的。一个弄不好，苏婉就会先因为推力撞到后面的石狮子，而后再顺着高高的台阶滚落下去。 不是她太过脆弱，而是这样确实会让人受到双重伤害。虽没有严重到一辈子需要人照顾的地步，但是回去躺个十天半个月，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阮玉气愤的冲到苏夫人的面前，抬手就是一顿巴掌。直打得苏夫人的脸颊高高肿起，牙都掉了两颗，满口的鲜血。 偏生丞相府的下人还被控制着，现在连个过来阻拦的人都没有，引得围观的百姓们一阵唏嘘。 十下巴掌过后，阮玉便停了手。她没有藏着力道，现在手掌心也很疼。取出一方帕子，细细的擦干净手丢在地上。而后转身走去扶着苏婉，说道：“让小姐受惊了，我们这就回去苏府，正好冯大夫也在，可以帮您看看是否有受伤——” 百姓们早就被刚才的动静给吓住了，听到阮玉说要走，纷纷直觉的让出一条道，让他们可以顺利离开。 马车已经被牵了出来，就停在人群外。车夫将矮凳放下，等自家小姐坐进马车。前前后后不过片刻，苏婉便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她的马车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原主母亲的嫁妆。十几辆板车上堆满了箱子，看得百姓们吃惊不已。 都已经没了几千万两的东西，居然还能剩下这多！看来当年药王谷的千金大小姐，与苏良骥大婚的时候，那嫁妆可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这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今天过来围观的，也多是年轻人。这个话题一抛出来，便又不少人说要回去问问长辈。 人群很快就散了，相府门口再次恢复了平静。姬华阁的兄弟们撤离之后，相府的管家才让人出来看看情况。 瞧见自家夫人瘫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脸都被打肿了，狼狈不已的样子，赶紧让人去将她扶回府中。 想派人去给她请个大夫看看伤吧，又想起现在的相府，能用的银子空无一文。稍微值点银钱的物件，又都被苏婉给拿走了。最后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让人去厨房给煮两个鸡蛋，送去主院里。 苏婉带着东西浩浩荡荡的回了府，引得不少百姓跟随围观。姬华阁的兄弟们也不驱赶，就任由他们跟着。 一直到巷子口，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将他们都打发了回去。 斜对面的巷子里，全程围观的邬黎闪身离开。前些日子被战文轩召回去，挨了五十大板。好不容易能下床行走，今天就有看见了这么出大戏。 他可不敢再隐瞒自家主子了，趁着现在苏府周围还有其他暗卫在，自己还是赶紧回去，将今天丞相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禀报给自家主子的好！ 半天很快就过，苏婉也命人将缺失的物件誊抄了好几份，贴在了城中的几处布告栏上。 从早上就吃着这个“瓜”的百姓们，自然不会放弃这么个好机会，纷纷过去凑热闹。更有好事者请了懂行的人一起过来，现场开始估起了价来。 最后得到的结果，果真如苏婉在相府门口说的那样，这些东西折算成现银，加起来足足有三千多万两！ 毕竟这些东西里，铺子占了大头，且都是地段特别好的。而现在那些铺子的掌柜也说，这些铺子以前就是丞相府的人，卖给他们的。 这样前前后后的一作证，苏良骥的名声彻底没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将嫁妆都还回去 仅仅一天的时间，苏婉就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堂堂一品丞相，尽是一个私吞他人财产，挥霍无度的主。 纵使百姓们一开始对此事无感，但是在苏婉贴出的“证据”，还有那么多的证人面前，还是忍不住私下讨论起来。 毕竟那么多银子呢，放在他们这些百姓们身上，可是几代人都赚不到的！ 贤王府，鸿宁院。 战文轩面前的桌案上，放着处理了一半的公务。都是关于孝贤帝寿宴的事情，以及一份户部尚书命人送来的拨款回执。 忽然听到屋顶上有动静，抬头看了一眼柏琸。后者也知道来人是谁，便退了出去，亲自守在门口。 “进来回禀——”战文轩将面前的东西整了一下，头也不抬的说道。 下一秒，就见一身黑衣的邬黎闪身进来。对战文轩行了一礼，说道：“主子，京城恐怕想平静，也平静不下来了……” 一听这话，战文轩剑眉微簇，抬头不解的看着邬黎，问道：“为何这样说？” 邬黎一个字也不敢瞒着，将今天苏婉把相府搅得天翻地覆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回禀给了战文轩。 他们都不是傻子，也都知道苏婉不是个好惹的。但凡和她扯上关系的，没有一件是可以草草了结的。 今天在丞相府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恐怕也有孝贤帝对苏良骥处罚，不符合她的预期的缘故吧…… 再者，苏良骥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战文轩也知道一些。包括他和德妃之间的利益关系，他也曾撞见过几回。 而在那个时候，他只以为苏良骥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请德妃关照苏芸，让她在贤王府可以安心生活。 可是听了刚才邬黎的回禀，将他以前的想法彻底推翻，随之而来的便是重重疑惑。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疑惑，便是—— 苏良骥变卖铺子获取的银钱，都用到哪里去了？难道是送进了宫里，送给德妃了？可是德妃一个宫妃，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书房里沉默了好一会，战文轩才又开了口，沉声吩咐道：“让许公公打开库房，将苏婉和苏芸的所有嫁妆全部装好，派人送去苏府，请苏婉查验。” “另外再帮本王带句话，告诉苏婉：明日早朝之后，本王会去一趟长宁宫，将她以前送给琳儿的那些东西，原封不动的给她送还回去。” 邬黎听完应了声“是”，再次行了一礼，便出去找许公公去了。 柏琸在外边守着的时候，站得稍远了些，自然没有听到刚才书房里的谈话。待他重新站到战文轩的身边，见自家主子一脸凝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主子为何这般愁眉不展，可是京城出大事了？” 战文轩没有回答柏琸的话，只重重的叹了口气，吩咐道：“你去从府中暗卫里挑几个身手极好的，让他们收拾好东西，明日随本王一起入宫！” 不管苏婉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战文轩都必须要保护好战文琳的周全。那是唯一和他流着相同血液的人，对不能让人伤害她分毫！ …… 许公公见到一脸严肃的邬黎时，正在屋子里喝茶。宝珠和宝雅站在旁边，听他训话。 “邬黎怎么来了？”许公公看了眼邬黎，问道：“可是主子吩咐咱家做事，让你过来传话了？” 邬黎点了点头，道：“主子吩咐，请您打开库房，将苏婉和苏芸的嫁妆全部取出，装车送去苏府。”末了，还又添了一句：“此事，务必要在今天入夜之前办好！” 苏芸被关起来之后，府中的大小事务，又全都回到了许公公的手中。好在他有两个干女儿，一些小事只需要交代她们一声，便可以放心了。 但是今天这事儿，他可不敢这样做。对着宝雅抬了抬手，后者将一串钥匙轻轻放在了他的手上。 第二百七十六章 宝雅的过去 苏婉剩下的嫁妆根本就没有多少，十几个红木箱子搬出来，打开一看，里头只剩下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倒是苏芸的嫁妆里，放着不少的好东西。各种古玩字画，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应有尽有。还有好几套做工细致的头面，上头的宝石更是难得的珍品。 既然是从苏芸的嫁妆里找到的，那么从哪里来的，自然不用多说。众人一看这些东西，再想想苏夫人的身家背景，也明白了苏婉母亲的嫁妆，都跑到哪里去了。 况且，今日府中也有好些下人出府办事，便有看见城中布告栏上的明细的人。现在看看，有不少的东西都在这里呢！ 宝珠和宝雅看着一箱箱的东西，心里着实吃了一惊。虽说她们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这些年又在贤王府里做事，以为见到的人和事已经足够长见识了。 可是刚才在过来库房的路上，听到其他下人们说的那些话，也不免有些惊讶。觉得不过是一个药王谷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陪嫁？ 这会儿东西就摆在她们的面前，也容不得她们怀疑半分。也明白过来，原来在兆悦的某个地方，还有他们从未见过的地方。 当然，也是她们见识得太少。若她们生在京城的富贵人家，是不是也能见识到更多的东西？是不是就不会被卖给人牙子，受尽苦楚，变成伺候人的丫鬟？ 几十口箱子抬出库房，倒是空出来了好些地方。不过按照战文轩的吩咐，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毕竟苏芸先前住的院子里，也摆放着不少陪嫁来的东西。 许公公差人过去收拾了一番，差点将整个院子都给搬空。找出来的东西，又装了足足二十个红木箱子。 确认苏婉和苏芸留存在贤王府里的嫁妆，已经全都在这里了。这才差小厮去雇了板车，装车亲自送去了苏府。 邬黎本就是被派去保护那娘三儿的，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去。 至于许公公走这一趟，则是代表的贤王府。这里好些东西都价值不菲，若是少了什么，难免最后又要闹出事端。 宝珠瞧着正在吩咐小厮的许公公，眼珠咕噜一转，往宝雅的身边走了两步，开口小声问道：“宝雅姐姐，听说那位苏府的小姐，就是以前的贤王妃。” “前几次她来贤王府的时候，我们都没有看见。要不趁着今日的机会，我们与干爹说说，让他带我们一起出去见见世面吧！” 宝雅侧头看了眼宝珠，不答反问道：“你想见的是什么世面？是苏婉这个前王妃，还是旁的什么？” 她以前也是当小姐的人，宝珠是她的贴身丫鬟。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亲如姐妹，很清楚她是什么性子。 说实话，她也想见见苏婉，毕竟她在暗中也打探了不少，关于苏婉的事情。在听说当时她离开京城时，身边没有一个人，且身无分文的时候，心中莫名的就起了一丝敬佩。 回首她生命中的前十八年，那是她过得最无忧无虑的时候。有一个完整且温馨的家，不说身边奴仆环绕，却也是有不少人伺候的。 然而这种娴静淡然的日子，却在五年前的一天晚上戛然而止！ 夜半三更，官府的人点着火把冲进她家，将府中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全部抓了起来，纷纷下了大狱。 一时之间，他们都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还是后来从狱卒的口中听到，他父亲是犯了通敌卖国的大罪，才会害得一家如此。 但宝雅根本就不相信，毕竟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这个做女儿的在清楚不过！然而跟让人崩溃的事情还在后头，她的父亲从被抓到被斩，前前后后不过七日的时间。 也就被关进来的第一天晚上见到人，还是被打得浑身是血，只剩半口气的时候。第二日一早，又被拉出去关在了别的地方。根本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匆匆处斩。 她还记得她的父亲被处斩的那日，午时的钟声一响，她的母亲也在狱中撞墙身亡的场景…… 第二百七十七章 她要报仇 当看到墙壁上沾满猩红的鲜血时，宝雅也想一死了之，跟着她的父母一起去了的。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这么做，便被看着他们的狱卒制止了。 怕她再有这样危险的举动，便将她和宝珠绑起来，无米无水的饿了三天，最后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第三天晚上，在她们二人昏昏沉沉的时候，有人进了牢房，将她们带出了大牢。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见一个人牙子站在她们的面前。身后还有几名壮汉，满脸的横肉，看着就是一脸的凶相。 人牙子见她们醒过来，便直接告诉她们：要不是她们两个长得还不错，又都是细皮嫩肉的，她才不会以每人二百两的价格买回来。并且劝她们乖乖听话，否则就别怪她不客气！ 那时的宝珠和宝雅已经很绝望了，心里除了恨意，就没有其他。恨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狗官，恨老天爷的不公，恨这世间的所有人。 来到京城的这一路上，她们都被看得死死的。进了京城之后，那人牙子就直接送她们去了神女头，打算转手卖个好价钱。 可是神女楼有神女楼的规矩，她们不愿意，神女楼的管事也不勉强她们，让人牙子给带回去了。 自然，那日回去之后，意料之中的被狠狠的打了一顿，好几天都没有下的来床。好在贤王府要买一批丫鬟小厮，人牙子又不想白养两张嘴，便让她们一起过去了。 本以为进了贤王府，就可以不用再过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却不想却又落到了苏芸的手里，差点在王府这种深宅大院里失了清白。 要不是许公公发现了她们两，收了她们为义女，恐怕她们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是从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换到另外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罢了…… 在贤王府的这些年，宝雅也一直在想：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帮自己的父母报仇？ 毕竟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散了，她心里的恨意，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散，反而越积越多？ 特别是这段时日，苏婉在京城里闹出来的种种动静，似乎让宝雅有了些许信心。憧憬着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能和苏婉一样，用这种雷霆手段替父母报仇…… 宝珠看着宝雅清澈如水的眸子，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撅着小嘴回道：“我们二人几乎一直都在贤王府待着，很少出去走走看看。” “况且小姐长得也不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点也不输京城的官家小姐。我知小姐这些年都在想什么，但是要为老爷和夫人报仇，就必须找助力！” “而要说这京城最好的助力，除了八皇子便是我们贤王殿下。苏婉以前是贤王妃不假，但看这几次的情况，应该已经和殿下分开了才是。” “我们今日就去看看那苏婉长得如何，好不好？” 宝珠说了这么多，意思已经很明显。她这是想去看看苏婉长得如何，然后回来再想点法子，让她成为战文轩的女人…… 这法子不是不可用，但是得冒非常大的风险！一如苏芸，还是丞相府的嫡小姐呢，现在不还是被关在最偏僻的角落，连踏出院门的机会都没有？！ “哎呀小姐，我们就跟着一起出去看看嘛，去看看嘛，好不好？”宝珠伸手挽住宝雅的胳膊，撒娇道。 宝雅轻轻叹了口气，只能妥协的说道：“也罢，你边去与义父说说。若义父肯带我们两去，那我们就跟着一起去。若不行的话，我们就在这府中好好待着便是。” 宝珠得了宝雅的同意，开心的点了点头，一溜小跑的去了许公公的身。也不知她和许公公说了什么，很快就回来说道：“义父同意带我们一起去了，小姐就放心吧！” “我已经不是小姐了，这个记着以后可不能再叫了！”虽然宝珠每次叫宝雅“小姐”的时候，都是很小声的。但这里人多口杂，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听见之后大做文章？ 她们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 第二百七十八章 请各位进府等候 宝珠吐了吐舌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和宝雅站在一起，等着小厮们将东西全部装上板车。 府中下人不少，自从苏芸犯了错，被送回相府之后，战文轩就让许公公将后来买进府下人全都卖出去。毕竟这里是贤王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许公公也知道这一点，特意禀明了战文轩之后，将那一批除了宝珠和宝雅之外的其他下人，找了个人牙子过来，全都发卖了出去。 现在正在干活的这些小厮，全都是从战文轩出宫建府的时候，就在这里伺候的。 当然，这些下人里面还有多少“外人”，战文轩并没有让许公公调查。毕竟一下子就将府中来个大清洗，也太惹眼了一点。 又是十几辆板车，每辆上面都装得满满当当。许公公乘坐的马车走在最前头，和他一起坐在里面的，便是宝珠和宝雅。 后面的队伍浩浩荡荡，百姓们也好奇的跟在后面围观。有眼尖的人看到马车上的木牌，便知道这些东西是从贤王府出来的。 一路跟到巷子口，见到苏府的人守在那里，便也猜到了一些。 邬黎一直暗中跟着车队，到了巷子口便与暗卫们汇合。站在距离苏府不远处的某个屋顶上，看着苏府大门口的一举一动。 武襄回来之后，便派人去了趟贤王府。哪知道战文轩快他们一步，就已经吩咐了邬黎去准备。 下人回来之后，将这事儿告知了武襄。武襄将人打了下去，便在前厅里等着。听到府门口传来说话声，便起身出去查看。 许公公在宝珠和宝雅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着不输贤王府气势的大门，心里暗暗惊叹：苏婉果然是个厉害的主，瞧瞧住的这个地方，加上后山那块地方，便和贤王府差不多大了！ 宝珠和宝雅抬头悄悄的打量着苏府，也不由得心惊不已——同为命运坎坷的女子，为何苏婉短短五年，就有了现在的成就？ 武襄出了苏府的大门，站在台阶上扫了眼下边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许公公的身上。对他拱手心里，问道：“可是贤王府的管家，许公公？” 许公公抱着拂尘点了点头，扯出一个和善的笑，回道：“正是咱家！咱家按照我家王爷的命令，将苏小姐留存在贤王府的嫁妆，全都整理好给送回来了。” “还请这位小兄弟安排些人，将这些东西抬进府中，好生查验一番——” 话落，便见武襄挥了挥手，府中就出来了好些家丁。这些人身上都是带着点武功的，做事也很麻利。 没过多久，十几车红木箱子就全都搬进了苏府，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前厅。上头的盖子也全部打开，有人拿着册子开始清点查验。 “我家小姐有令，在东西还没有查验清楚之前，还请公公带着人进去府中等候。现在贪色已晚，待会儿我便派人去贤王府传个信，就说许公公等人今日的晚膳在苏府用了。” “贤王殿下若觉得贤王府的饭菜用着不香，也可来苏府一起用膳！”话落，武襄便退到门边，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公公是见识过苏婉对战文轩的态度的，还指望苏婉别在神医绾轩的面前，告他家主子的状。是以现在只能乖乖的带人进去苏府，等到所有东西查验结束后，再回去贤王府了。 倒是宝珠和宝雅二人，对苏婉这种未将贤王府放在眼里的举动，摸不着半点的头脑。毕竟在她们的脑子里，贤王府代表的是皇权，凭她苏婉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臣子的女儿罢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这位爷爷是管家吗 但是看许公公都得对苏婉毕恭毕敬的样子，宝珠和宝雅也只能默默的跟着。 武襄将许公公和宝珠宝雅带去前厅，剩下的人则重新安排了地方，让他们休息。并且叫来小厮给他们端去茶水点心，通知厨房今夜多做些晚膳。 看着院子里训练有素的丫鬟小厮，已经端着茶盏品茶的许公公，在心中暗暗感叹道：这苏府可比贤王府要安生多了，一看这些下人，就是没那么多歪心思的！ …… 后院里，苏晨和苏毓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学习，两个人全都灰头土脸的，好似刚刚从深山老林里钻出来似的。 身上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的，这会儿也挂了一层的盐霜。冷风一吹，未曾干透的衣服里，透着丝丝的凉意。 竺兰赶紧命人将烧好的水提进去，伺候两个小团子沐浴更衣。 虽说他们都还小，晚上也是睡在一起的。但是苏婉还是安排了两个房间，让他们各洗各的。毕竟两个团子同时洗，速度也能快些。 至于小团子们提出的疑惑，苏婉则美其名曰：浴桶太小了，两个人挤着洗不舒服。 苏晨和苏毓想想也是，还是一个人泡在水里，慢慢洗的舒服…… 夜幕降临，在这里伺候的丫鬟小厮们，将满院子的风灯点亮。在昏黄烛火的映衬下，整个院子里别有一番风味。 两处屋子里水声阵阵，小半个时辰之后，兄妹两同时出来。收拾妥当后的他们，又是两枚粉粉的小团子了。 武襄早已经派人过来禀报，许公公将嫁妆送回的事，询问她可要亲自去前院看看。 “走吧，已经让许公公等了这么久了，再等下去的话，便是我这个做主人的不对了。”苏婉对阮玉说这，正准备转身离开，便被两个小团子抓住了手。 看他们两章小脸上的表情，便知道想跟着一起去。苏婉轻轻一笑，对着他们温柔的道：“好，带你们一起去前厅看看。” “嗯嗯，娘亲最好了！”苏毓用脸蹭蹭苏婉的手掌心，笑容灿烂的说道。 阮玉对着身边一招手，便有几个提着灯笼的小厮走在前面，给她们照亮了去往前院的路。 前院里亮着许多烛火，忙着清点物品的小厮们，手里一刻不停。清点完毕的，都已经让人抬回去库房放着，在看剩下的这些也没有多少了。 苏婉带着两个小团子进了前厅，许公公赶紧起身行礼。毕竟是在别家的地盘上，就算他是贤王府的管家，也得小心行事。 “许公公不必多礼，是我来晚了，还请许公公莫怪。”苏婉在上首坐下，目光扫过宝珠和宝雅，面带微笑的说道。 苏晨在外人面前，一向不苟言笑的。但是苏毓却不一样，卖萌扮可爱什么的，一直都是她的强项。 这不窝在苏婉的怀里后，黑葡萄一般的眸子就往许公公那边看了过去。片刻之后，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拉拉苏婉的衣服，小声的问道：“娘亲，那位爷爷是不是和林伯伯一样，是别人府里的管家呀？” 前厅里很安静，尽管苏毓的声音不大，但还是传到了许公公的耳中。一个“管家”，听得他心里百感交集。 以前在皇宫里时，大家称呼他都是“许公公”。可是跟着战文轩出宫建府，遇到的人和事可就不是在宫里那样了。 尤其是苏芸“独占”贤王府的这几年，时常会听到“阉人”这样的称呼。哪怕这是事实，却也让人听着很不是滋味。 而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一开口就是“爷爷”“管家”的。这两个称呼，可真是喊到他心里去了！ 第二百八十章 怎么看怎么像 不等苏婉开口解释，许公公就又站了起来。 往前走了两步，对着苏毓和苏晨行了一礼，说道：“苏小小姐，苏小少爷，咱家是贤王府的管家。二位不必称呼咱家为爷爷，只管叫咱家许公公就是了。” 话落，抬头看着苏毓和苏晨。想看看清楚，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方才没有仔细看，这会儿站的近，也方便他将他们的模样记在心里。然而这一瞧，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都忘记说话了。 无他，就是因为这两个小团子的眉眼之中，透着自家王爷的影子。 偏生最近他也从柏琸那处，听到一些消息。知道府中又派了暗卫前去江南，调查这两个小团子的生辰。 还听到消息，这两个小团子的生辰，和自家王爷与苏婉“同房”的那次，颇有点渊源…… 苏毓眨巴着眼睛，似乎没听明白许公公的话，淡淡的“哦”了一声。对上他那双有些发直的眼神，心里忽然感觉毛毛的，下意识的往苏婉的怀里躲了躲。 坐在旁边的苏晨，倒是回想起一些事儿来。毕竟自家娘亲曾今说过：他们该称呼公公或者外公的，应该是自家娘亲的父亲。 可是娘亲也说过：外公不要娘亲了，那么他们也不要外公了。左右他们两长这么大，连外公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 既然如此，“公公”这个称呼，也不能随意用来称呼一个陌生人。思来想去的，还是觉得“伯伯”这个称呼更加贴切些。 短短几息的功夫，苏晨的小脑袋里就已经想了这么多。琢磨明白之后，抬头看向许公公。 却发现他看着苏毓的眼神很奇怪，便跳下椅子挡在苏毓的面前，开口说道：“叫你公公感觉有点怪怪的，不如我和妹妹叫你许伯伯，可好？” “正好我们家也有个管家林伯伯，看你们两的年岁差不多大，想来这样叫你，应该不会有错——” 许公公看不到苏毓，又听到苏晨奶声奶气的声音，瞬间就回过了神来。赶紧低下头，连连应“是”。在坐回自己的位置之前，还又往苏晨的小脸上偷瞄了几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像！ 苏毓是个女孩子，模样虽透着战文轩的影子，但大体还是随了苏婉的美貌。小小年纪就这般漂亮可爱，长大之后也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家闺秀。 倒是小小年纪的苏晨，这一身的气势和她家王爷极为相似。就连那张稚嫩的小脸，也和他有着九分相像！ 这世上模样相似的人不是没有，但苏婉生出来的一双儿女，却偏偏和自家王爷长得像，这就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之前苏芸不是还说，苏晨和苏毓是苏婉与其他人生的吗？可许公公却觉得不是这样，倒是相信这两个孩子就是自家王爷的众！ 宝珠和宝雅安安静静的站着，将刚才许公公的神情全都看在了眼里。关于苏婉的事情，她们知道的也都是听别人说的，其中的弯弯绕绕根本不清楚。 然而两个小团就在她们眼前，仔细看看他们的模样，也不难看出端倪。 宝珠收回目光，垂头给宝雅使了个眼色。后者对她微微摇了摇头，让她别在这里生事。 厨房已经将晚膳做好，林眙过来通知苏婉他们。看见许公公在这里，也笑眯眯的对他拱了拱手。 苏毓的肚子早就饿了，这会儿听到可以用晚膳，也不在苏婉的怀中窝着了。快速的从她她的腿上跳下来，牵着苏婉的手就说道：“娘亲该用晚膳了，今天娘亲辛苦了一天，该多吃点好的补补身子……” 苏毓小嘴吧啦吧啦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就又招来了厅中众人的目光。 许公公抱着拂尘站在那里，歪头看向苏毓，再看看走过去牵着苏婉另一只手的苏晨，笑着自言自语道：“若王爷能有苏小小姐和苏小少爷这样的儿女，定会开心到不能自已吧！” 第二百八十一章 那是人家的家务事 众人一起去到花厅，苏婉带着苏晨和苏毓坐在一起，再往右便是休息了一会的叶智宸。 许公公坐在苏婉的左手边，再左边便是宝珠和宝雅。他们是许公公的人，苏婉也不像其他一样，过多的讲究礼数，便让她们也坐下一起。 至于贤王府的其他人，武襄早就全部安排好了。这会儿也在旁边的厅里用膳，吃的跟他们这一桌是同样的饭菜。 许公公瞧着这桌饭菜，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全都有。色香味俱全不说，摆盘还挺精致，让人看着就很有食欲的同时，还不忍心动筷子破坏了那“一幅幅画”。 但他们的身后都有丫鬟小厮站着伺候，即使他们不主动夹菜，也有另外的人给他们布菜。 一顿晚膳，吃得许公公那个开心。尤其看到两个小团子吃得文静优雅的样子，想象着长大以后会不会跟自家主子一样…… 晚膳结束没过多久，前院清点物品的小厮们也都忙活完了。将小册子交到苏婉的手中，便退下去用膳了。 上午册子上缺失了的东西，现在又“回来”了不少。苏婉看了一下，数量上有对不上的，也就一些瓷器玉器，还有些绫罗绸缎什么的。 毕竟苏芸的脾气可不小，生气起来的时候，不是摔这个就是砸那个的，被打碎也正常。至于绫罗绸缎这些，那根本不用说，都被苏芸拿出去裁了做衣服了呗！ 将册子递给阮玉，苏婉对许公公说道：“今日劳烦你了，还请帮我带句话给贤王殿下，多谢他这五年来帮我保管娘亲的嫁妆！” “不不不，这本来就该是苏小姐的。”许公公可不敢将这话传给自家王爷，而后又继续道：“主子也说了，苏小姐送进宫给琳公主的那些，明日他会亲自取回，送来苏府的。还请苏小姐再等一晚，王爷定会说到做到的。” 苏婉则摆摆手，道：“给战文琳的那些，就不必拿回来了。毕竟是我亲手送给她了，既然给了她，那便是她的东西。” “且现在我苏府里的东西也不少，今日贴在城中布告栏上的明细，也没有将那些算在里面。回去与贤王殿下说一声，让他不必这么麻烦了，左右送来我也不会拿回来的。” 许公公“哎”了两声，应下之后就带着宝珠和宝雅告辞离开。今天的事情已经办好，他得赶紧回去向自家王爷复命。 若是可以的话，他还想与自家王爷说说，苏晨和苏毓的事…… 贤王府的人已经全部离开，苏婉又让小厮将苏芸的“嫁妆”誊抄一份，贴去城中的布告栏上。只等今晚一过，看明天苏良骥还有没有这个脸面，出现在早朝大殿上！ 百姓们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苏芸的嫁妆明细才刚贴上去不久，就有一些人拿着臭鸡蛋臭菜叶等，跑去丞相府门口边扔边骂。 这动静自然是惊动了京兆府，舒良才早就知道了苏婉的所作所为，但是他要保住京城的安宁，只能让衙役们去丞相府，将那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做的百姓驱散。 府衙的后院里，舒良才目光定定的看着自家夫人，好半晌才问道：“夫人觉得苏小姐今日的做法，可有欠妥？” 舒夫人名叫杨悦娴，与舒良才青梅竹马，长大之后边结为了夫妻。想当初杨悦娴难产，差点一尸两命。要不是有苏婉的母亲出手，他现在哪里还能看见自家夫人和女儿？！ 可他毕竟是这京城的父母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若什么都不做，也说不过去不是…… 然而杨悦娴却不觉得有什么，想了想，回道：“老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您是这京城的父母官不假，但归根究底，那也只是相府的家务事而已。” “只是苏小姐的手段确实厉害，可细想起来，只不过是家丑外扬罢了。总不至于这样的事情，也需要您亲自过问吧——” 第二百八十二章 要银子？没有 舒良才也是这么想的，况且他也不是全然没有管，不是让人去驱散百姓了么？ 要不是看在大家同朝为官的份上，连这件事他也不想搭理，毕竟事情做的太过了！他也是男人，有些事情不用多说，他也能想得明白。 若不是到了宠妾灭妻的地步，会做出这写令人发指的事情来？还有之前苏芸绑架苏晨和苏毓的事，难道将事情压下去，大家就全都不知道了？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有的只是看别人会不会和你“计较”罢了…… “既然老爷将该做的已经做了，这些和你无关的事情就别想了。还不如早些休息，养足了精神也好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杨悦娴说着，过去扶舒良才去屏风后头，亲手为他宽衣，伺候他休息。 这一夜，相府里的人注定无眠。时不时就有人过来拍几下门，或者往大门和院子里丢东西。弄得前院臭气熏天不说，也么有下人敢过去打扫。 此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相府里的下人们自然人人自危。 他们在相府做事，为的就是赚些银钱，好让一家老小的日子，过的稍微好些。可今日管家和账房先生都说了，府中的账上已经没有银钱，今日的晚膳也只能吃点汤粥咸菜，连肉末都没有瞧见。 他们都不是傻子，这样的情况摆在眼前，要是在不离开重新谋出路，恐怕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主子手里有多少银钱，他们不想知道，只想知道自己何时能离开这里？ 苏夫人坐在正厅的椅子上，面前跪着一群丫鬟小厮。这些都不是相府的死契奴才，这会儿过来就是打算求她给点银钱，放他们离开的。 要说放她们离开，这事儿一点都不难办，只需要将生契还给他们便好。可他们还要银钱，这让苏夫人有些欲哭无泪了。 整个丞相府上上下下，除了她自己存下的那点银子之外，能找到一百两银子，她都不至于成现在这样。 若是将自己存下的那些拿出来，那么给了他们之后，其他人肯定也要！都给了这些下人，那么她和苏良骥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且不说熬过一个月，就先熬过半个月再说吧！ 丫鬟小厮们还都跪在她的面前，哭哭啼啼的说着自己家里有多难。上有老下有小的，吃了这顿没下顿的，等着一点点银子回去买米下锅…… 苏夫人被他们吵得头疼不已，猛地一拍桌子，心一横，怒斥道：“你们这些白眼狼，本夫人和老爷平时待你们不薄！” “现在本夫人和老爷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们这些人不说安安分分的在府里待着，还合起伙来逼本夫人！” “怎么着，你们不想点老爷的好，不盼着老爷快些好起来，都铆足了劲儿要逼死本夫人和老爷么？” 话落，给站在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将这些人的卖身契都取来。今天这些人敢这样逼她，就别怪她不仁不义！ 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 识相的赶紧拿着他们各自的卖身契滚蛋，不识相的，她也不会客气。直接让其他死契小厮们拖下去，打一顿再扔出府去！ 见苏夫人已经气到变形的脸，丫鬟小厮们也都见好就收。毕竟他们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相府受到如此重创，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缓过来的。 相比起那一点点的月例银子，他们还是及时止损，赶紧从这里离开，重新谋求出路的好。如若不然，可就不是一个月的月例银子这么简单了！ 没过多久，苏夫人的丫鬟就捧着个盒子，小跑着进来。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正是他们的卖身契。 “本夫人可与你们先说清楚了，现在相府里没有银子可用。你们要是不愿意留下，直接拿了卖身契走人。若还想要银子，本夫人还是那句话——没有！” 苏夫人说完这些，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直接走人。满屋子的丫鬟小厮们，相互之间对视一眼，终于松了口气。 起身拿了自己的卖身契，便回去拿着已经收拾好的包袱，趁夜离开了丞相府。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小的去跑这一趟 这煎熬的一夜终于过去，然而苏良骥却还昏迷着。瞧着就快到他出门上朝的时候了，可人现在还躺着起不来呢！ 苏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差府中的管家带着相府的令牌，将告假书送去宫里。那是她昨夜让管家，模仿苏良骥的字迹写下的。 看现在的这个情况，苏夫人的心里有些庆幸：幸亏已经做好了准备，否则现在的她肯定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然而管家却一脸的不情愿，毕竟外头的百姓们还有不少，虽说没有再往院墙里面丢臭鸡蛋臭菜叶的，但是门口的叫骂声依然不小。 偏偏巡逻的衙役可以将他们驱散，可只要衙役们一走，百姓们就会又围过来。现在让他出去，岂不是将他给推到百姓们的面前？一个弄不好，就要鼻青脸肿的回来！ 奈何苏夫人现在根本不愿想那么多，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要如何做才能让相府扳回这一局。见管家拿着令牌站着不动，便出声怒斥道：“怎么，现在连你也不听本夫人的话了？！” “夫人，并非是我不想听您的话，而是外头现在实在乱啊——”管家一边说，一边抬手擦擦硬挤出来的泪花。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能让苏夫人重新找个会点武功的去。 “您一宿没休息，就在这里陪着老爷了。可前院也不太平，您要是不相信就去看看，看看那些百姓们这一晚上，都做了些什么吧！” 苏夫人哪里不知道管家的意思，纵使她在后院里待着，却也能听到外边的丫鬟小厮们的说话声。 这一晚上的，听到的尽是一些让她糟心的事。好几次都想让人将门打开，派护院出去将那些人狠揍一顿了。 不管回过头来再想想，相府会变成现在这样，难保不是苏婉精心设下的局。他们已经在局里，若是再行差踏错一丁点儿，保不齐就要害的苏良骥丢了官。 一身小厮装扮的江航，将自己“藏”在墙角，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看着一场场闹剧轮番上演，不由得为苏良骥觉得心凉。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都是些什么人？同样是女子，怎么苏夫人这么大的人了，却还比不过苏婉？ 再者，对比相府和苏府的下人们，哪座府邸的下人最听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夫人，既然管家不愿意出去，那么就让小的去跑这一趟吧！小的会一些拳脚功夫，跑得也快，一来一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苏夫人循声看向江航，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问道：“你真的愿意走这一趟？不怕被外头的百姓们打？” 江航认真的点了点头，回道：“不怕！”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苏良骥的暗卫。要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怎么在京城混下去？！ 况且，相府现在虽然什么都没有了，但不还有德妃和药王谷么？这要苏良骥依然和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就不怕那些银子回不来！ 苏夫人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毕竟自家老爷现在最重要，千万不能将这件事情给办砸了。他们还等着孝贤帝得知这件事，好用皇权为他们相府出口恶气呢！ “今日你将此事办好，本夫人定会记得你的好。他日丞相府重振辉煌，定少不了你的好处！”苏夫人说完，狠狠的剜了眼跪在她面前的管家，满脸写着不悦。 可管家哪里会管苏夫人现在的心情，听到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将手里的令牌递给江航，带着他去书房取告假书去了。 …… 今日的皇宫门口，不少大臣都聚集在那里，一点都不着急进宫。毕竟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这些吃瓜群众，全都吃得饱饱的了！ 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站在一起，二人双手笼在宽大的衣袖里，小声的说着话。目光时不时的往宫门口扫一下，看看相府的马车来没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国事重要 舒良才听了自家夫人的话，心无杂念的好好休息了一晚上。这会儿神清气爽的，坐在去往皇宫的马车上闭目养神。 只可惜到了皇宫附近，远远的就听见外边传来说话声。挑开帘子往外一瞅，就瞧见宫门口围着一群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不用想也知道在聊些什么。 好在他的车夫懂的“避嫌”，将马车停在了靠边的位置。舒良才下了马车，一抬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两位尚书。 那两位的官职可不小，自己一个京城三品官，于情于理都要过去给他们见礼的。下一秒，就见舒良才提着自己的管抛下白，往两位尚书那边走去。 礼部尚书黎儒和户部尚书朱裕站在一起，本就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见舒良才往他们这边走，便对他轻轻摆了摆手，免了他的礼数。 “大家同朝为官，私下见面就不要这么多礼数了，”黎儒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着舒良才的面色。话锋一转，又道：“瞧着京兆府尹这容光焕发的模样，想必昨天夜里休息的极好吧！”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其中的意思却已经表达得明明白白。 舒良才能在京兆府任职，自然听得懂这话的含义。对着黎儒和朱裕二人笑了笑，往他们的身边凑近了点，压低声音说道：“说到底那些都是别人的家务事，我这小小的京兆府尹再厉害，也断不了这样的案子呀！” “再说了，这不是没人去京兆府门口击鼓鸣冤，要下官升堂断案么？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两个月后的皇上生辰，还有周边各国使臣的朝贺？” 黎儒和朱裕一听这话，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舒大人说得有理，清官难断家务事，那位自己都没有弄得明白呢，又如何让舒大人来断？比起苏相的家务事，自然是国事重要！” “眼看着都这个时间了，那位还没有出现。想来今天是来不了了，不如我们先进宫去吧，免得一会还得赶时间。” 话落，舒良才赶紧点了点头，回道：“是啊，从这里到早朝大殿还有一段距离呢，下官都已经老胳膊老腿了，可不想瞎折腾！” 有了他们三个人带头，其他的官员们也不再在宫门口多做逗留，一个个都进宫准备上朝。 …… 江航早已经到宫门口了，可是看见门口这么多人，又听见他们聊的都是自家老爷的事，便在暗处多藏了一会。 这会儿人也进去的差不多了，这才现身出来。装作匆忙的样子，敛了周身的内力，跑得气喘吁吁的到宫门口，将告假书奉上。 待门口的侍卫们查验了身份，才将告假书递到宫里，将江航给打发走。 早朝大殿上，文武百官站得整整齐齐。孝贤帝坐在龙椅上，目光落在下首第一排的空位上。 苏婉闹出来的动静那么大，他这个做皇帝的想不知道都不行。熬了一个晚上，终于在今天早上差人将战文轩叫进了宫。询问过原委之后，孝贤帝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说苏婉变成现在这样，不是没有原因的。不管是苏良骥还是他自己，想着的都是他们自身的利益，让苏婉被迫成了“牺牲品”。 先前她将苏良骥的罪证送进宫，又带人大闹御书房的时候，他就该想到这事儿的。奈何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 而他这个做皇帝的，偏偏就没有办法治苏婉，也真真让他头疼的厉害！ 万诚看看坐在龙椅上的孝贤帝，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只能在心里轻轻叹一口气。过去小声的提醒了一句：“皇上，众位大臣都在等着呢，该上早朝了。” 孝贤帝回过神来，给万诚使了个眼色，目光又在战文轩的方向瞥了眼。万诚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点了点头便站直了身子，高声唱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第二百八十五章 重新抓笼络她的心 平日里这些大臣们就没什么事要上奏，加上昨天吃瓜吃的开心，现在满脑子里都是苏良骥怎么没来。这一时间的，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事。 战文宇站在战文轩的身后，看看苏良骥的位置，再看看眼前的战文轩。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早朝很快就散了，苏良骥的告假书也经由宫人们的手，一层层的送到了孝贤帝的面前。 翻开一看，就见里面言辞“恳切”，将相府现在情况，说得那叫一个凄惨。好似他孝贤帝不派个人去看一下，都对不起苏良骥这些年来，为兆悦付出的辛劳。 孝贤帝将手中的告假书合上，让桌案上一扔。抬头对着万诚吩咐道：“一会你亲自去躺太医院，让院首随意带点过去相府，给苏良骥先诊个脉瞧瞧。” “不管他现在能不能来上朝，总得先保住他的命才是。至于后续的事情，带查明所有，再做处置也不迟。” 万诚躬身应下，低头迈着小碎步退了出去。左右还有战文轩在，也不怕这御书房没人陪着孝贤帝他老人家。 御书房的大门关上，战文轩一言不发的站在孝贤帝的面前，等着他先开口。 孝贤帝靠坐在椅子上，盯着战文轩看了好久，才幽幽的开了口。 “现在的苏婉可不似以前那样了，你就没有想过，重新笼络住她的心，让她成为你的助力？” 说实话，苏婉的能力，孝贤帝是承认的。虽然苏婉很不给他面子，但是为了大局考虑，他还是希望战文轩会这么做。 毕竟那些世家这些年来的做法越来越过分，他这个皇帝若要动他们，便是前已发而动全身。不管怎么想，都非常不利于自己。 可昨天他见识到了苏婉的本事，将好好的一个相府，搅和的如同稀泥一般。便想着是否可以借助她的手，来将此事办好？ 战文轩没想到，自己的父皇会有这样的想法。专心复仇搞事业的苏婉，确实比以前只会围着他打转的时候，更加的吸引人。 可他也不是没有与苏婉有过接触，那一次次的拒绝，让战文轩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错过一次就是一辈子”…… “父皇莫不是忘了，当日她将玺印盖在休书上的时候，满脸的决绝。若她只是赌气，万不会这样做的。” 说着，战文轩不动声色的摸摸自己的衣袖。里面放着的，正是苏婉写给他的休书。 “罢了，朕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办。苏婉这丫头的脾气秉性，跟她的母亲和苏良骥一点都不像。也亏得她能力出众，又有叶家的帮衬。如若不然，很有可能在逃往江南的路上，就香消玉殒了吧——” 对于孝贤帝的这番话，战文轩没有接。苏婉当年的艰辛，他没有经历过，连参与都没有，根本没有资格来评判。 现在他最希望的，便是在江南的暗卫找到稳婆，带来京城，好解了他心头最大的疑惑。 孝贤帝知道战文轩不想自己在说苏婉的事，便改口问了他寿宴的事。战文轩一条条的回答清楚，禀明了现在的安排进度，得到了孝贤帝的满意，才出了御书房回了府…… 第二百八十六章 “香”飘万里 万诚按照孝贤帝的吩咐，带着太医院的新任院首祝景，和不少名贵的药材出了宫。怕相府门口会有百姓围堵，便带着禁卫军随行。 好在这一路上静悄悄的，走到相府门口，也没有看到成群的百姓，猜想可能是听到了消息，都散了吧。 小太监没有着急扶着万诚下马车，只隔着帘子，瓮声瓮气的说道：“万总管，徒弟已经差人去敲门了，您和祝大人请稍等一会。” 纵使马车里挂着香囊，却也抵不住臭鸡蛋臭菜叶的威力。旁人都说香飘万里的，现在相府门口的这股子恶臭，不飘万里也能飘个千里了…… 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万诚和祝景往相府门口看了一眼，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堂堂一国丞相，这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惹得百姓们这般待他？ “知道了，你让马车再往前走一段，再叫几个人去把外边清理一下。这么冷的天，臭味都能飘得这么远，一会进门的时候还不被熏晕过去？！”赶紧将帘子放下，万诚屏着呼吸说道。 “是，徒弟明白！”小太监偷偷换了口气，说完这话，就掩着口鼻猛咳几声。一溜小跑的去了后边，将此事给安排了下去。 已经在敲门的小太监，看着相府沾满臭鸡蛋液，又坑坑洼洼的大门，正在努力的找一处稍微干净点的地方“下手”。 奈何整扇大门上没有一处干净的，让他无比的郁闷。只能取了块帕子包着手，两眼一闭心一横，努力的敲着大门。 然而一连敲了好些时候，都没有人过来开门。让这名小太监更加无语，真想抬脚踹两下解解气。 可是再看一眼自己的新靴子，小太监还是忍下了。看着其他小太监在忙着清理地上秽物，他便踮着脚尖下了台阶，与万诚回禀了一声，退回到原位等着了。 好在万诚和祝景都不着急，既然现在没法进去相府，那么他们就好好的坐在马车里。左右里面的人比他们着急，肯定会派人出来看看的。 许是门外的动静被里面的人听到了，片刻之后，相府的大门打开一条缝隙，一名小厮探出脑袋来。 看到门口已经没有百姓，只有一群穿着金甲的禁卫军，便知道是宫里派人来了。再一看那辆熟悉的马车，眼睛顿时一亮。 …… 万诚和祝景被迎了进来，二人被安排在前厅休息。 环顾四周，万诚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虽然相府还是那个相府，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走进来再也看不到衬裙的奴仆，却又有一种格外萧条的感觉。 苏夫人得知万诚来了相府，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带着自己的丫鬟去了前院。一进前厅，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万公公，您可算来了！今日您可一定要让祝院首好好看看老爷，回去亲皇上为老爷做主啊——”苏夫人苍白着一张脸，昨天被打过的脸颊，已经抹了药。许是药效不好，到现在还肿着呢！ 万诚被苏夫人这一跪一哭的，弄得有些头疼。又听她开始说苏婉的心狠手辣，不给相府留活路，万诚就无比郁闷。 他也很想问个清楚，比如苏婉母亲的嫁妆，为何会变成苏芸的嫁妆？还有那些下落不明的物件而都去了哪里？明明盈利不少的铺子，为何不留在相府名下，却要卖出去？ 可苏夫人哪里会给万诚这个机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完全一副随时都可能晕过去的样子。只一个劲儿的求他和祝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让苏良骥的身子好起来。 万诚也不傻，哪里不知道苏夫人的打算？！关于那些问题，只要她不说半个字，等苏良骥清醒之后，随他去胡乱邹个理由搪塞便是了。 “苏夫人您快快起来，下官和万公公今日来此，便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您就是不说这些，下官也定会竭尽全力，替苏相医治的——” 祝景可不想再听苏夫人哭天抢地的了，赶紧开口说道。话落，给万诚使了个眼色，提着自己的药箱就让小厮带路。 第二百八十七章 真够惨的 万诚看着堪称落荒而逃的祝景，不由得嘴角直抽抽。奈何祝景跑得极快，很快就没了影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安慰苏夫人。 “苏夫人别急，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事儿。方才祝院首不也说了，咱家今日过来，便是替皇上来看看情况的。” 万诚对着一旁的丫鬟招招手，让她们过来将人扶起来坐下。毕竟天气这么冷，还没有点火盆。万一把她给冻出个好歹来，保不齐自己还要被怪罪。 见苏夫人的情绪缓和了不少，万诚又继续道：“方才苏夫人说的那些，咱家都记下了。只是皇上还记挂着苏相的情况，还请苏夫人带咱家去后院看看，如何？” 苏夫人擦干眼泪，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先谢谢万公公了，等老爷醒了，定让他亲自与您道谢！” …… 祝景以为，纵使相府再怎么萧条，也就门口那块地方了。 可是进了主院之后才发现，伺候在这里的丫鬟小厮根本没有多少。和以往奴仆成群的时候想比，确实实惨！ 苏良骥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要不是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恐怕会真的以为：这会儿的他，已经下去见他们家列祖列宗了…… 小厮搬了凳子放在床边，听着祝景的吩咐，给他打下手。可当祝景的手指搭上苏良骥的脉搏之后，眉头便蹙了起来。 “太医，我家老爷的情况如何？”小厮安耐不住心中的担忧，忍不住问道。 祝景没有说话，只对着小厮微微摇了摇头。而后闭上双目，继续给苏良骥诊脉。好半晌之后，才收回了手，重重的叹了口气。 已经赶到这里的苏夫人，听到祝景的叹气声，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更咽着问：“我家老爷他——他——” 祝景怕苏夫人误会，只能赶紧解释道：“苏夫人莫要担心，苏相无碍的。只需要再休息两日，便可以自己苏醒。” “正好下官从宫里带了不少草药，一会给开个调理身子的方子，再配合清淡一些的饭菜，想必下午就能醒来。” “好，好，还请祝院首快些开方子，本夫人立刻派人去煎药，送来给老爷服下！” 祝景点了头，从药箱里取了纸笔，写下药方交给苏夫人。再看一眼依然闭着眼睛的苏良骥，转头对着万诚眨了眨眼睛。 此刻这里还有苏夫人和一群丫鬟小厮在，非常不是和说话。万诚也只能对祝景眨了眨眼睛，让他有事一会再说。 好在苏夫人刚才在前厅时，已经哭闹过一次。现在又知道苏良骥没事，很快就会醒过来。便过来对万诚和祝景说了几句道谢的话，准备将他们打发走。 左右万诚和祝景也不愿多留，该说的该做的，他们全都说完做完了。现在还是赶紧离开相府，回宫去的好。 苏夫人借口要陪在苏良骥的身边，只让小厮送他们出去。万诚和祝景也不管那么多，二人沉默着跟着小厮走到门口，一直到坐上了回宫的马车，才又开口说了话。 “不知方才在相府，祝院首有何事要对咱家说？”马车已经驶离了相府的范围，万诚赶紧开口询问。 祝景深深的看了万诚一眼，而后回答道：“苏相的身子确实受了点急火攻心的影响。，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自己。” 万诚听不太明白，又问：“祝院首这是何意？此话又从何说起？” 祝景回道：“便是苏相的身子根本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他自己不想醒来罢了！” 这下万诚算是听明白了，脱口而出道：“按照祝院首的意思，苏相的昏迷不醒，是装出来的？！” 祝景认真的点了点头，给了万诚一个肯定的答复。至于苏良骥为何装作这样，其背后的原因恐怕和苏婉有很大的关系。 若他没有猜错，按照丞相府先前的几次“套路”看，恐怕他们今天出宫来给苏良骥看诊，没准儿会成为他卖惨的借口！ 而京城的百姓最是闲得慌，又是谁惨就同情谁的主。恐怕过不了多久，今天相府门口发生的事儿，也会在苏府的门口上演一遍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战文琳也会栽跟头 回到宫里的万诚，与祝景一起去了御书房。二人将今日在相府的所见所闻，以及苏良骥的情况，回禀给了孝贤帝。 可他们虽然知道苏良骥是装的昏迷不醒，却也没有将此事告知孝贤帝。 毕竟此事可大可小，苏良骥现在还是丞相，谁知道这事儿经由他们的口说出来，往后传到他的耳中，会不会遭了他的记恨？ 孝贤帝面无表情的听完面前二人的回禀，抬手轻挥了挥，打发他们出去。他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接下去该怎么做。 苏良骥作为他的得力助手，确实帮他做了不少事。可现在苏婉半道杀出来，硬生生的断了苏良骥的“路”。 若只是他们父女二人之间的较量，他这个皇帝大可作壁上观。大不了在朝中重新找个信得过的人，提拔到相位便是了。 可是苏良骥折腾出来的事情可不小，如今又闹得人尽皆知。他日苏良骥的身子好了，也和苏婉对上的话，难保不把他这个皇帝给牵扯进去。 兆悦的可是主张有恩必报的，他已经对不起了苏婉两回，若是再来一回。恐怕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也不复存在了吧！ …… 长宁宫里，战文琳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这段时间被软禁在宫里，她也想了很多事。 方才战文轩也过来坐了坐，看着她满屋子的摆设，就将昨日京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丞相府里的东西，还有贤王府里她和苏芸的嫁妆，都已经到了她的手上。眼下只有你宫里的这些，是她亲口说了不用送回去的。” “她说，这些东西都是她亲手送来的，就算送回去了，她也不会收。毕竟在计算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时，你宫里的这些，已经被她全都排除在外了——” 也许是最近一段时间，想苏婉的事情比较多。连战文琳自己都对现在的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若是她一开始就认识到这样的苏婉，和她相处得再久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以前的事？ 只是可惜了，已经过去的时日，终究是回不来了。而她自己，还不知道要被软禁到什么时候…… 桌上的食盒里，是战文轩一早派人去点心铺子取的蛋糕。因着上回战文琳说想吃，最后却没有吃到。念在她这段时间在宫里还算安分，不吵不闹的，便给她每种带了一份过来。 甜甜的香味弥散在屋子里，勾起了战文琳肚子的馋虫。 廉紫最是明白战文琳的一举一动，见她一直往食盒那边看去，便知道她想吃蛋糕。叫人去取了碗筷，又叮嘱道：“点心虽好吃，可公主可不能吃太多，否则一会午膳就吃不下了——” 战文琳接过碗筷放在桌上，就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头也不抬的说道：“廉紫姑姑不必提醒，本公主知道啦——” 廉紫看着战文琳最近也不把自己独自关在屋子里，便知道她已经慢慢的接受了事实。况且战文轩也劝过她：该面对的就得面对，该放下的也得放下。一直执着下去，对谁都不好。 现在的战文琳，显然已经将这些话都听了进去，并且已经付诸行动了。 精致的蛋糕才刚刚胖到碗中，外边就传来了一声太监的高唱：“三公主到——四公主到——” 战文轩原本面上带笑，却在听到那太监的声音过后，顿时没了笑脸。看了眼桌上的食盒和已经到碗里的蛋糕，赶紧让廉紫拿去小厨房藏起来。 虽然战文琳是孝贤帝最宠爱的公主，可是从小到大，她没少栽在那两个人的手中。 更可气的是，每次她去找孝贤帝告状，最后都被皇后给压了下来。只一句“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过了就好了，不必太过关心”。 后来战文琳也学乖了，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大不了见到那两人的时候就绕道走，总不至于她们还追着来吧！ 这次她被禁足，外头关于她被父皇厌倦、失宠的流言蜚语就没有断过。 战文琳不是不知道，这背后是谁传出去的。只是她不想再让孝贤帝失望，宁可自己窝在长宁宫，也不吵着要出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 来看看妹妹 廉紫自然清楚，自家公主和那两位有多么的不对付。立即让两名宫女过来，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收走。 这边宫女刚刚进了小厨房，战文琳便看见她的两位皇姐，带着一群宫女小厮绕过了正殿，直接往她的寝殿而来。 战文琳面上很是不悦，看都不想看那两人一眼，直接撇开头去，冷哼一声。 但是廉紫却不能这样，只能对着那两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说道：“奴婢给三公主请安——给四公主请安——” 三公主战文淼和四公主战文莹都是皇后的亲生女儿，轮起地位来，她们两个是中宫嫡出，身份可不是战文琳能够相比的。 只是战文琳和战文轩的母亲是孝贤帝的心头所爱，这才让他们兄妹两过得舒心不少。 战文淼瞥了眼廉紫，只抬了抬下巴，说道：“廉紫姑姑不必多礼，本公主今日和四妹妹过来瞧瞧小琳儿。毕竟都被软禁在宫里这么久了，这么长时间不见，还挺想念的！” “是啊，之前小琳儿仗着有父皇的宠爱，见到本公主与三姐，那可都是装看不见绕着走的。纵使这般，可依然能亲眼见到小琳儿，知道小琳儿过得不错。” 战文莹用帕子掩着嘴角，似是要掩藏自己的笑。却又“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听着尤为刺耳。 战文琳最不爱听她们两阴阳怪气了，板着脸看着战文淼和战文莹，冷声问道：“两位皇姐今天来我长宁宫，到底想做什么？” 刚才她们两一口一个“小琳儿”的，听得战文琳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明知道她们两来这里，准没有好事。自己还什么都不能做，真是气死她了！ 廉紫知道战文琳很生气，赶紧在一旁给她使眼色。就怕自家的小公主一时沉不住气，出手打了那两人。 因着很快就要到孝贤帝的生辰，在皇后的请求之下，特地让人颁下圣旨，让端王回京一同参与他的寿辰。 听闻在半个月之前，宫里就派了人去封地宣读了圣旨，想来这么长时间过去，端王也该收拾好东西，启程回京了吧…… 况且这些年，宫里的皇子越来越少，这次将端王召回京城之后，该指不定会不会再回去呢？！ 再说战文淼和战文莹，她们两可不就是知道了自家大哥要回京，知道给他们撑腰的人回来了，不想再忍着了吗？！ 反正都这么长时间了，她们的父皇连来都没有来一趟。宫里的流言蜚语一直在传，也没有人出面管一下。这样看来，便是真的不宠爱战文琳了吧…… 这会儿看见战文琳生气的样子，战文淼和战文莹心里就格外的开心。笑着打量着寝殿里的摆设，又想到宫女们今天早上告诉她们的事。 目光落在一个琉璃瓶上，问道：“若本公主没有记错，这东西不是你的王妃嫂子送给你的吧！这等好东西，还真是不多见啊！整个后宫里，恐怕也就只有小琳儿这里有了。” “你别动，给我放下！”战文琳挺喜欢这个琉璃瓶的，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动，现在被战文淼拿在手里，直接告诉她，肯定要整幺蛾子！ 第二百九十章 三姐手滑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战文淼的手一松，琉璃瓶应声落地。战文琳距离她并不远，若速度稍微快些，便可以接住琉璃瓶。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战文莹，却在这个时候故意绊了她一脚，让她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姐妹两见计谋已经得逞，相视一笑。战文莹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装作要扶战文琳起来：“小琳儿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快些起来，可别摔疼了！” “你走开！”战文琳直接打开战文莹伸过来的手，怒气冲冲的说道。 战文莹摸着自己被拍红的手，恶狠狠地瞥了战文琳一眼。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公主——”廉紫魂都快被吓飞了，忙跑过去将人扶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见人没事才微微放下了心来。 再回头看一眼已经成为碎片的琉璃瓶，低声劝说道：“公主别生气了，那琉璃瓶再好看也只是一件死物。若公主喜欢，等下回贤王殿下来看您，您让他再去寻一个便是了。” “是啊，这东西再讨人喜欢，也只是个摆件罢了。现在碎都碎了，那就一文不值了——” 廉紫死死抓着战文琳的手，被战文淼看在眼里。拖着长音，阴阳怪气的说出这话，便是在告诉她：她战文琳从来再怎么得孝贤帝的喜爱，但现在不还是一样失了宠！ 话落，目光又落在一颗手掌心大的夜明珠上，一抬手又将其重重的砸落在地。那是战文琳十岁生日时，孝贤帝给她的生辰礼。 那颗夜明珠的橙色不错，战文淼和战文莹都很喜欢，也曾去求孝贤帝赏赐给她们。可是求了几次都没有结果，最后却给了战文琳。 现在战文淼看到这颗夜明珠，心里就气到不行。左右这东西也到不了她的手里，还不如直接毁了的好！ 夜明珠滚到战文琳的脚边时，上面已经显现了裂纹。偏偏战文莹还在旁边添油加醋，阴阳怪气的说：“三姐可要小心一些呀，小琳儿这里的东西可都珍贵着呢！” “刚才手滑打坏了两个，万一被小琳儿捅到父皇的面前去，我们可就得受罚了——” 战文淼点点头，口中附和着：“四妹妹说得对，就刚刚那两样东西，就算将我们姐妹两宫里的东西都翻个遍，也找不出合适的来赔给她。” “不过小琳儿一向是大人大量的，刚才本公主只是不小心而已，应该不会胡搅蛮缠到，硬要我们姐妹两赔偿的吧——” 战文琳一看这两人的嘴脸，气到整个人都在发抖。抬手指着战文淼和战文莹，强压着怒气说道：“你们两个过来长宁宫，到底有什么事？要说就赶紧说，不说就赶紧滚蛋！” 廉紫一听这话，就知道战文琳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疯狂的使眼色，让她千万不能动手。否则这件事情真传出去了，她的小主子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说话间，又是两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碎片，而战文淼的嘴角处，却依然扬起那一抹挑衅的笑。 战文琳再也不想忍了，推开护在她身边的廉紫，直接窜到了战文淼的面前，抬手就是两巴掌。“啪啪”两声过后，战文淼的脸上瞬间红了起来，留下清晰的五指印。 屋子里有一瞬间的安静，战文淼捂着自己的连，战文莹则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的最，差点将眼珠子给瞪出来。 “你——你这个小贱蹄子——居然敢打本公主？！”战文淼刚才的嚣张已经全完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蛮强的怒意。 战文琳的气也没有消，开口就道：“你跑来本公主的宫里撒野，毁了本公主的东西，本公主为什么不能打你？！” 话落，战文琳和战文淼便扭打在了一起，战文莹自然是帮着战文淼的，扑过去在战文琳的身上使劲的掐。 廉紫也赶紧铺了过去，叫了门口伺候的丫鬟们人进来，打算将这三人拉开。 奈何战文淼和战文莹收下一点都不留情，又是扇耳光又是抓头发的。没过一会，三人都狼狈不已。 偏偏外边的宫女们又被战文淼和战文莹的宫女拦下，两方都要保护自己的主子，也在外头打了起来。 廉紫已经加入了“战局”，她不能动手打战文淼和战文莹，只能抱住将战文琳，将她护在怀中。 第二百九十一章 本少成全你 战文淼本就讨厌战文琳，刚才不仅没有让战文琳吃苦头，反而还挨了她两巴掌，心里自然气到不行。 这会儿廉紫还帮着她，一怒之下便直接从头上拔出簪子，狠狠的往战文琳身上刺过去。电光火石之间，战文淼只觉得手腕一痛，手掌的金簪掉落在地。 战文琳刚才被廉紫保护得太好，根本没有发现这事儿。想想刚才这金簪很有可能落在自己，或者廉紫的身上，战文琳的心就狠狠一缩。心中的怒意爆发出来，抬脚就对着战文淼狠狠一踹。 当战文琳还想再过去补两脚的时候，手腕就被一名黑衣人紧紧握住。往后猛地一扯，将她丢坐到后边的凳子上。 目光扫过地上的琉璃碎片，走到战文淼的面前，沉声问道：“这是你那只手打碎的？” “你们是何人，居然敢对本公主动手？！”这边战文淼被吓得还没有回答出问题呢，那边战文莹就鬼哭狼嚎了起来。 那声音太过尖锐，黑衣人狠狠皱了皱眉，一手刀就将人劈晕了过去。不得不说，这一下还真是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外边的一众宫女太监们，此时也已经没了声音。战文琳转过头去一下，吓得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廉紫姑姑——他们——他们怎么都倒在地上了——”战文琳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毕竟之前苏婉大脑与书房，战文轩和战文宇送她会长宁宫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过了。 只是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自己的宫里待着呀，根本没有机会招惹到那位。怎么好端端的，她又派人来宫里做什么？ 此时在这宫殿里的黑衣人，一共有四个。但战文琳感觉得出来，护在自己身边的两人，明显和正在往战文淼那边去的两人不是一路的。 可现在她也不敢问，只能闭紧了嘴巴，降低存在感。毕竟现在不管怎么样，不是有人帮她收拾战文淼和战文莹么，那么她就先“偷个懒”看戏就是了。 战文淼从没有想过，会有人在暗处保护着战文琳。可现在后悔也晚了，自己的人全都倒了，还有谁能来救她？ “本少问你话呢，还不赶紧回答？！”那黑衣人的声音很冷，听得战文淼浑身冰冷。 “本公主——本公主——不是——不是故意的——”战文淼两眼一闭，硬着头皮说出这话。 “什么不小心，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战文淼刚刚说完，战文琳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刚才问话的那名黑衣人，转头看了眼战文琳，目光森冷。战文琳对上她的视线，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那张小嘴比脑子快，不等自己反应过来，话已经脱口而出：“不信你看看我的夜明珠，还有苏婉送给我的那些瓷器。她要不是故意的，怎么可能专挑这些东西？！” 那名黑衣人一听到苏婉的名字，周身的戾气又凛冽了几分。吓得战文淼双手抱头，哭嚎道：“不要杀我，我是三公主。你若敢动本公主一根毫毛，父皇母后不会放过你的！” “哼，都死到临头了，还想威胁本少。既然你这么想见到你的父皇，那么本少就成全你！”话落直接过去提着战文淼的衣服，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拖了出去。 走到门口，还不忘记叮嘱另一名黑衣人，道：“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带走，既然这个女人弄坏了苏小姐的东西，本少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是，少爷——”后面的那黑衣人听到，立刻应下。找了块布将地上的碎片收好，跟着一起离开了长宁宫。 等到那两人连影子都看不见了，护在战文琳身边的两名暗卫，才微微松懈了下来。 战文琳嫌弃的看了眼还晕着的战文莹，对着其中一人说道：“将她也拖出去吧，别留在这里惹本公主心烦——”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为什么要救公主 “是——”站在靠近战文莹身边的那名暗卫应道，一把扛起人就带了出去。但是走出长宁宫的大门，却站在原地想了一会，才往御书房过去。 毕竟战文淼已经被送去见孝贤帝了，战文莹不去的话，岂不是对这她太不公平了？！ 这样一想，暗卫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觉得这速度恐怕赶不上前面的两人，又运了内力，小心翼翼的躲避宫中巡逻的侍卫。 战文琳瞧着寝殿外晕着的那一群人，不由得抽抽嘴角。轻叹一口气，转头看向留下来的暗卫，问道：“你是七哥安排来的？” 暗卫点了点头，跪地行礼道：“回禀琳公主，属下是贤王府的暗卫。按照主子的吩咐，从今日起便留在宫中保护公主的安全——” 战文琳听到这话，心里倒是泛起了一丝疑惑。毕竟战文轩一直都知道，她和战文淼、战文莹一向不和，怎么就没有提醒这两名暗卫？ 要不是刚才他们来得及时，战文淼的金簪落在她或者廉紫的身上，他们岂不是要提头回去见她的七哥？ 不过相比起刚才，现在门外的那一群人，才是让战文琳头疼的。又问那名暗卫，道：“你们在宫外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可知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些人醒过来？” “又或者，你就回去想个办法，将战文淼和战文莹带来的宫女太监们，全都送回去他们的宫苑。本公主还要吃蛋糕，不想被人倒了胃口！” 暗卫看看外面倒了一地的人，再看看自己现在的主子，只淡淡的应了声是，便闪身出了寝殿。很快就带着几个人回来，将满地的宫女太监们分开，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扔到御花园里去了。 至于现在御花园里有没有人，他们这样子又会不会被后宫的其他妃嫔看见，这都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只是令那名暗卫有些不解的是：明明那两人之前，还在隔壁的永宁宫里偷东西。被他们发现之后，交手时也没有手下留情。 可为什么看见战文淼砸了他们公主的东西，就那么的生气，怒不可遏？不仅出手救了他们的公主，还拎着战文淼去了孝贤帝那里，打算要一个说法。 不过他们将这些宫女太监们迷晕，所用到的药粉，倒是将他们的身份暴露了——一定是姬华阁的人！ 但想想也不可能啊，姬华阁的人什么时候这么长本事了？连问孝贤帝要说法这样的事，都敢去做了？！ …… 战文淼是被人直接丢进去御书房的，那踹门的声音着实把孝贤帝给吓了一跳，万诚也下意识的挡在孝贤帝的面前，生怕有刺客要对他家主子不利。 本相开口大喊“救驾”，奈何那蒙面的黑衣人先他一步开了口，不紧不慢的说道：“别喊了，外面早就倒下一片了。” 随即毫不客气的将战文淼丢在地上，冷冷的扫了一眼过后，将手里的一块布小心的放在地上，打开露出里面的碎了的琉璃片和瓷片。 这样的经理，孝贤帝根本没想到，他这辈子在短短的一个月里，会经受两次！纵使眼前这人蒙着面，但行为举止和苏婉简直一模一样！ 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没有危险，抬手按按自己的额角，问道：“你拿这些东西道朕的面前来做什么？” 黑衣人说道：“这里是我家主子送给九公主的东西，如今被三公主砸成了碎片。皇上自己想想吧，要如何给我家主子一个交代？” “我也不着急，皇上尽管慢慢想着便是，要怎么做，皇上自己看着办——” 不轻不重的两句话，却听得孝贤帝额角“突突”的疼。瞥了一眼趴在地上，发髻散乱的战文淼，一脸的嫌弃。 然而下一秒又听见“噗通”一声，门口又被丢进来一个人。孝贤帝循声看去，就看到发髻一样散乱的战文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不知是死是活…… 第二百九十三章 赔一模一样的 孝贤帝不是不知道，她们两有多不喜欢战文琳。以前战文琳过来告状，他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听了皇后的劝说，警告两句就算了。 本以为她们两会记得这些，没成想会在战文琳被禁足的时候，公然跑过去挑衅。看看现在这副模样，哪里有一点公主的样子？！ 要说挑衅就挑衅吧，打起来也就算了。最多到时候将她们姐妹三人叫来御书房，警告几句就算了。 可他们怎么好巧不巧的，偏偏砸碎了这些东西？虽说是苏婉送给战文琳的，但是按照她现在的本事，想要让战文琳通通还回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现在倒好，被她的人抓了个正着，还要他这个皇帝来给个说法。若他不好好处理这事儿，保不齐苏婉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又来宫里大闹一场。 哎呦，他这颗老心脏啊，可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了！要知道同样是女人，他的后宫里头，从皇后到一个小小的官女子。全部加起来的战斗力，都没有一个苏婉厉害。 她们还要依靠家族势力，权衡利益关系，最终才会决定要不要动手。 但是苏婉这女人，疯起来的时候简直恐怖如斯。她有的是银子，想要随便给她安一个罪名，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她还花了不少银子，雇了姬华阁的人保护。只要有人敢打她的主意，那下场绝对会死得很惨！ 也正是因为见识到了苏婉的手段，孝贤帝才将想这么多年来的“心病”，利用她的手解决掉…… “父皇，儿臣只是不小心而已，并不是故意的——”战文淼也看到了战文莹的状况，说实话，她也很想晕过去。可事实上，她根本连晕过去的资格都没有。 也不知道刚才那人给她吃了什么，这会儿的她精神的不得了。偏偏这御书房里就他们几个人，眼下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若她不说话，想来那黑衣人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她开口。 战文淼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说这话。不小心？不小心能摔三个？真当他是个傻子皇帝么？！ 黑衣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那父女两。听到战文淼的话，不由得哼笑一声，补充了一句：“摔坏的可不止这三件东西，我记得还有一个手掌心大小的夜明珠，上面都已经出现了裂纹。” 说到这里，黑衣人还“啧啧”两声，摇了摇头继续道：“那东西可不是寻常物件，摔坏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呢——” 战文淼想让黑衣人闭嘴，但是一转头却看见，那人端坐在椅子上，周身的其实一点不输给她的父皇。再看那一双眼睛，吓得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孝贤帝哪里还不明白，战文淼分明就是故意的！毕竟别的他可以没有印象，但是那颗夜明珠，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当时他将夜明珠赏赐给战文琳的时候，这两个丫头可没有在自家面前说他偏心。明里暗里的也使了不少绊子，就是要发泄心里的不快。 “闭嘴，朕罚小琳儿在长宁宫闭门思过，便是在告诉你们：纵使有朕的宠爱，只要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既然淼儿和莹儿不明白朕的意思，那便也回去各自的宫里，闭门思过一个月吧！若这一个月还是想不通，那就继续在宫里待着，别出来给朕惹麻烦！” “另外，朕给你们姐妹两十日时间，将你们在长宁宫摔坏的东西，原原本本的赔给小琳儿！” 战文淼一听这话，恨不得一口老血吐出来。被砸坏的都不是普通的东西，况且她只顾着给战文琳下马威了，连自己砸的东西上，是什么花纹都没看清。 还要赔出一模一样的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呀！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战文淼赶紧哭着跪好，对着孝贤帝就连连磕头。 可是她越是这样做，孝贤帝的心里就越是不好受。毕竟这也是他的女儿，骄纵什么的确实有点。但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根本没有公主该有的气度…… 第二百九十四章 再敢一次就废手 孝贤帝不想再听战文淼哭哭啼啼，吩咐身边的万诚，说道：“叫几个人进来，把她们两送回去。再去与皇后说一声：若她们两还有下次，就别怪朕治她一个‘管教无方’之罪！” 万诚赶紧应了声“是”，正要出门寻人，便听到黑衣人的声音传来：“皇上日理万机，着实辛苦，便留下这位公公在身边伺候吧！” 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纯黑色的袍子，继续道：“至于送两位公主回宫的事，便不劳二位担心了。左右皇宫就这么大，本少便是多花点儿时间，也能将她们平安的送回去。” “倒是要劳烦这位公公，将皇上伺候好了之后，再去传话给皇后。顺带也帮本少给她带句话：两位公主若是再敢毁坏我家主子的东西，本少不介意废了她们的手。” 说完，一个闪身就到了战文淼的面前。和来时一样，直接拎着她的衣领就出了门。至于还没苏醒的战文莹，则是被另一名黑衣人拎了出去。 等人一走，万诚赶紧跪在孝贤帝的面前，满头冷汗的说道：“皇上息怒，都是老奴的疏忽。老奴这就去重新安排侍卫，一定保皇上安全无虞！” 不等孝贤帝开口，万诚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拂尘急匆匆的往外走。但孝贤帝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知道这根本不是万诚的原因。 “不必去了，刚才那人的武功极高，宫里能有资格与他交手的根本没有。算上满朝文武，能与之对抗的也找不出几个——” “便如你刚才亲眼看到的，他能轻而易举的潜进宫里，想要朕的命，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后面的话，孝贤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身为他的心腹，万诚倒是听明白了。 刚才人家一点要动手的意思都没有，摆明了就是不打算要孝贤帝的性命。可这样的话，他们来宫里又是为何？难道就为了趁他们稍稍放松的时候，突然窜出来吓唬他们一下？！ 他和孝贤帝都这么大年纪了，要是心脏哪一天真受不住，被吓死了岂不是很冤…… 战文淼被拎出御书房，就被一手刀打晕了过去。黑衣人拎着她在后宫转悠了还一会，才找到她住的宫苑。 好在两姐妹的宫苑紧挨在一起，倒也省了他们不少的时间。随意挑了个人比较多的，直接将两人丢下去，而后带着一堆碎片离开了皇宫。 …… 叶智宸昨天傍晚找到苏婉，与她说今日要去各家铺子巡查，给苏晨和苏毓放了一天假。 苏婉什么都没有问，直接答应了下来。正好很快就要到年下，便让人去锦绣阁传了话，让掌柜明日多带些人手来苏府，给府中和别院的下人们量尺寸。 掌柜一听这话，立刻满口答应。今天一早，就带着十几个人来到了苏府。 已经好些天没有睡到自然醒的小团子们，今天可算是睡舒服了。早上倒是醒了一下，但是想起今天不用起来习武，翻了个身就又睡了过去。一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两人才慢慢悠悠的起了床。 洗漱过后，竺兰怕他们饿着，命人去取了点蛋糕进来，让他们两先吃着垫垫肚子。免得一会午膳吃得太多，引得肠胃不适。 丫鬟小厮们都在前院排队量尺寸，且苏婉也在前厅里坐着。竺兰等苏晨和苏毓吃完蛋糕，便带着他们一起去了前院。 一进门，两个小团子奶声奶气的喊了声“娘亲”，就迈着小短腿往苏婉那边跑了过去。二人在自家娘亲身边亲昵了好一会，才环顾四周，问道：“叶叔叔还没有回来吗？” 话落，叶智宸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头戴玉冠，手执折扇，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袍，风度翩翩的走了进来。 “才半日不见，晨儿和毓儿就这般的想念叶叔叔了？若叶叔叔已经不住在这里了，你们可愿意住去叶叔叔的附上？” 苏晨和苏毓听到这个问题，二人毫不犹豫的摇头，回道：“我们要和娘亲在一起，娘亲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第二百九十五章 漏风的棉袄裤衩 面对两个小团子的想法，叶智宸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一撩衣摆坐在下首的客座上。 露出些许落寞的神情，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哎，明明本少的长相也不差，怎么就拐不走两个小团子呢？” 苏婉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知道叶智宸这话是在跟两个小团子开玩笑。便对苏晨和苏毓说：“瞧你们两把叶叔叔的心，都给伤成什么样了？还不赶紧去劝劝，叫他不要伤心！” 她的心里很暖，苏晨和苏毓那么粘她，给了她极大的满足感。但她可不能在叶智宸的面前表现出来，否则定会招来一双白眼。 苏晨和苏毓很听话，去到叶智宸的面前，抬手抓住他的衣袖，语重心长的说：“叶叔叔不要伤心，你现在是我们的师傅，不也是可以每日都见到我们么？” “就算叶叔叔以后在京城重新买了宅子，难道就不打算继续教我们习武了吗？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叶叔叔既成了我们的师傅，变也是我们的义父了。” “若义父不要我们了，那我们就只有找娘亲说说了——” 叶智宸听着苏晨和苏毓你一言，我一语的。听着倒是很有道理，但他这个“父”只是“义”的，哪里能比得上苏婉这个亲娘？！ 再细细品味一下，嗯，小棉袄和小裤衩好像都有点漏风啊…… 苏婉根本就没有想到，苏晨和苏毓会这样“安慰”叶智宸。一个忍不住，和身边伺候的阮玉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前厅里的欢笑声，吸引了不少丫鬟小厮的注意。看见是自家主子们在笑谈，便又当没事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方才竺兰将两个小团子送过来，便先去找师傅们量尺寸了。现在已经量好，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位师傅。三人进来前厅，再次给苏婉行了一礼。 “你们两个鬼精灵呀——”叶智宸这下更加无奈了，抬手在两个小家伙的鼻子上各刮一下，对着竺兰招了招手，吩咐道：“快将他们带下去吧，要是再不走，本少爷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的了？！” 竺兰过来牵着苏晨和苏毓的小手，带着他们去了隔壁的厢房。毕竟两个小团子是第一次在京中过年，比起南方的气候，京城的冬季冷得可不是一丁半点。 再过一个月便是三九天，小主子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衣服可得多做些，格式的料子花样的都得做上一套！ 苏婉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目光落在叶智宸的脸上，侧身往他那边靠近了一些，嗅了嗅鼻子。 叶智宸一看见她这样，心里就虚得很。强壮镇定的坐着，脸上依旧挂着笑，不想让苏婉看出半点端倪。 毕竟刚才在宫里时，他可不止一次的使用了能令人瞬间昏迷的药粉。纵使回来后就立即沐浴更衣了，也还是会怕苏婉闻出来。 奈何老天爷今天不想保佑他，叶家的列祖列宗也嫌弃他，就见苏婉重新坐正身子。端起茶水轻抿一口，严肃的问道：“你今天去哪里了，身上怎么会有药粉的味道？” 叶智宸摇着扇子的手一顿，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问道：“婉婉说的是什么？本少爷没听清。” 苏婉抬眸撇了叶智宸一眼，知道他是不会说实话的。便不在继续追问，只认真的说：“在京城行事，万事须得小心。不管你今日去了哪里，对你只有一个要求：自己弄出来的事，自己处理善后便是。” 第二百九十六章 骗不了我的 叶智宸对着苏婉笑笑，认认真真的回道：“婉婉说的对，本少自己的事，自然是不会来麻烦婉婉。本少也答应婉婉，以后在京城行事，定当加倍小心！” 苏婉点了点头，慢慢悠悠的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只是叶少今日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你身上没有解药，那药粉入了你的鼻子，一直用内力压着只会让药效更烈。” “要想解除药性，除了服用解药之外，便只有回去睡上一觉了。只需睡满两个时辰，这药性便可以自然清除。” 苏婉是神医绾轩的事情，叶智宸是知道的。她配出来的药粉有多厉害，他丝毫不会怀疑。毕竟，自己现在确实用内力压制着药性，要不然就跟这会儿的冷裘一样，在屋里睡得天昏地暗呢！ 可是今天难得有机会，可以和苏婉在一起多待一会，他才不想这么早就回屋去休息！ 叶智宸心里有些郁闷，想再多忍一会，等实在撑不住了再回去。奈何苏婉这会儿脸上的笑容，弄得他心里毛毛的。总觉得这药粉还有其他特别的功效，刚才故意没有一起说给他听。 这结果出来得很快，片刻后就见叶智宸的脸颊上，突然冒出来一个红点。偏生他的皮肤本来就很白，这红点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突兀。 原先一两个的时候，倒不觉得怎么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红点越来越多，叶智宸也感觉到了脸上有些痒痒的。 抬手挠挠，再挠挠。每次都是治标不治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苏婉让阮玉过去将门关上，从自己的衣袖里取出一面小镜子，递给了叶智宸，说道：“想要骗我，也得看看能不能骗得住。” 聪明如叶智宸，哪里不知道苏婉这话的意思。无奈的接过镜子一看，差点吓得蹦起来。倒不是他有多在意自己这张脸，但是本来好端端的脸上，突然冒出这么多红点，换谁不被吓一跳的？ 阮玉低头轻笑了两声，随后开口说道：“方才小姐已经给了叶少机会，让你回去好好休息，可是叶少却将这机会给浪费了。现在叶少的脸上长了红点，外边又有那么多的丫鬟小厮，若是被看见了，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叶智宸将镜子放在桌上，看向掩嘴偷笑的苏婉，只能将自己今天早上潜入宫里，又在长宁宫看到战文淼打坏她母亲假装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本来他还想先瞒着的，没成想自己还是低估了苏婉，狠狠的栽在了她的手上…… 那三位公主的关系，苏婉早就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了。其实按照她的想法，觉得依照战文琳的性子，生气起来也会用砸花瓶的方式泄愤。 战文琳本就不喜欢原主，所以她便默认为也，战文琳会先砸原主送给她的东西。没成想，原主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当年她送给战文琳的东西，到现在还都好好的。 要不是战文淼今天去故意挑衅，那些东西还都好好的搁长宁宫里放着呢！ 叶智宸以为，苏婉听到这些消息会很生气。但眼前的人现在却非常淡定，半点没有生气的样子。 她现在的苏婉，毕竟不是原主。这些东西再珍贵，于她而言，也确确实实只是“身外之物”罢了。 被收藏着也好，被摔碎了也罢。她除了说声可惜之外，便再没了别的情绪。 不过战文淼和战文莹这姐妹两，怎么会这么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端王还未抵京，就忙不迭的跑去长宁宫，给战文琳找不痛快？！ 第二百九十七章 本少为你分忧 苏婉满心里都想着这事儿，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叶智宸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那眼神若是看着别的女子，恐怕那些涉世未深的小丫头们，没有一个能抵挡得住！ 可她是苏婉呀，认识叶智宸这么多年，早就把他的脾气秉性给摸得清清楚楚。自然不会被他这点子的小伎俩，给迷惑得神魂颠倒。 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拿起一小块点心吃着，再抿一口茶水，冲但口中的黏腻感。这一连串的举动下来，就是不看叶智宸一眼。 阮玉站在后边低头忍着笑，对于自家小姐和叶智宸，哪怕只是看他们这样无声的“斗法”，也觉得是在欣赏一幅温馨的画卷。 最后还是叶智宸最先败下阵来，靠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温柔的说道：“婉婉已经知道了本少的用心，难道就忍心看着本少顶着这张丑脸，出门给满院子的丫鬟小厮们看笑话？” “婉婉就行行好，体谅体谅本少的不容易，给本少一颗解药吧——” 在不知道叶智宸一大早进皇宫之前，苏婉只不过想用这中方法诈一诈他。却没有想到，诈出来的结果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他这样也算给自己提了个醒，在那深宫之中，让孝贤帝敬重有加的可不只有德妃。还有一个女子，便是兆悦的皇后！ 那她就看在这一点上，行个好，“放过”他这一次吧！ “叶少此番这么为我分忧，我也不能无情无义不是？今日我便给你一颗解药，免得一会午膳时被晨儿和毓儿看见，误会你生了什么不能医治的病症。”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见不到他们两这么简单了。恐怕这事儿传到林叔的耳中，为了我和两个孩子的安全，只能委屈你在某处别院里待着。等你的病症彻底好了，再迎你入府做客——” 叶智宸听到这话后，一张脸都快黑成锅底了。若因这么点事被误会，导致自己不能见赖在苏府，那他岂不是亏大发了？！ 他可是个商人，这样亏本的买卖，他可不愿意做！ 苏婉将叶智宸的脸色看在眼里，挑了挑唇角，硬是憋住了笑。看了一眼身边的阮玉，示意她去取药。 阮玉躬身退下，直接去找武襄要了解药。这一来一回的速度，别提有多快了。解药送到叶智宸的手中，他什么都不问，直接拨开瓶塞便倒入口中，就着茶水吞了下去。 看他这么着急的样子，阮玉心里感叹叶智宸对自家小姐无比信任的同时，也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是真觉得，苏婉和叶智宸在一起，肯定会比现在开心自在。但这事她也只能想想，毕竟苏婉不松口，这事儿就绝对成不了！ 罢了，反正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只要自家小姐和两个小主子开心，每天都能听到欢声笑语的，这就足够了。 等叶智宸发现自己脸上的红点全都消去之后，便接口先离开了一会。她知道苏婉的做事风格，也能猜到她得知今日宫里发生的事，定会安排人出去调查。 他的离开，便是留给她安排的时间，这是他对她的尊重。 …… 另一边，贤王府。战文轩也收到了廉紫让认传来的消息。 那名将战文莹丢去御书房的暗卫，此时正跪在战文轩的面前，向他回禀今日长宁宫发生的事。 战文轩听到回禀怎么可能不生气，尤其在得知战文淼居然想伤了战文琳，更是满目冰寒。可是现在孝贤帝已经惩罚了他们，他做若是再动手，便是他的不对了。 深吸一口气，战文轩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压下心中的怒气，吩咐道：“且先回宫去护着小琳儿，务必不能再让人动她分毫！” 暗卫应了声是，便闪身出了书房，径直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战文轩叫来了柏琸，开口就问：“可有查到端王的车驾，现在到何处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端王的人不简单 柏琸赶紧回答道：“回禀主子，据暗卫今早传来的书信上所言，端王的车驾还在增城。” “还在增城？”战文轩的眉头微微蹙起，有些弄不明白端王的这波操作。毕竟他们启程后的第二天晚上，就已经到达增城。都过去快半个月了，怎么还停留在那里？ 似乎是看到战文轩面上的疑惑，柏琸又赶紧回道：“听闻是宣旨公公当日用了晚膳过后，突然腹痛不止。端王念在宣旨公公的辛苦上，才下令停留增城。” “这些日子，经过暗卫的观察，看到的也确实是宣旨公公在客栈里修养的样子。端王为了他的腹痛能好的快些，几乎将整个增城的大夫都请去了客栈为其医治。” “看样子，应该是准备等公公的腹痛好了以后，再启程回京——” 战文轩点了点头，微微沉默了两秒。而后沉声吩咐道：“去派人查查端王的封地，看看最近一段时间，是否有人出城，去了别的地方。” 尽管战文轩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却很明白：宣旨公公的突然腹痛，说不定就跟端王有联系。 加之战文淼和战文莹今日去了长宁宫，挑在这个的时候挑衅战文琳。若说其中没有点弯弯绕绕，他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所以这思来想去的，也就只有一个可能：端王这次回京，目的以及随行人员，肯定都不简单！ 然而被挑衅了的战文琳，这会儿已经重新换了衣服，梳好发髻坐在桌前。大口吃着战文轩给她带来的蛋糕，脸上还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廉紫这些日子一直陪在战文琳的身边，也听她说过蛋糕有多好吃。以前没见过，总以为这东西和宫里做的点心一样，不过是在馅料和装饰上面用了点心思罢了。 可是刚才自家小公主赏了她一块，吃那第一口的时候，就被这蛋糕给折服了。不得不说，这蛋糕是真的好吃！ 可东西再怎么好吃吗，也得有个度不是？ 战文琳已经吃完了三块，就她愣神的这会子功夫，第四块又已经到了她的碗里…… 廉紫想要出声提醒一下，却被战文琳先一步察觉，一本正经的说道：“廉紫姑姑不用劝本公主，本公主这会儿越想越气，急需多吃些蛋糕压压火气！” 廉紫被堵得无话可说，毕竟上午那事儿放在谁的身上，都会很生气的。偏偏自家的小公主，现在除了能吃些蛋糕之外，连找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这样的公主，让人看着既心酸，又心疼的…… 终于在小半个时辰之后，除去被她赏出去的那些之外，战文琳终于将剩下的所有蛋糕，全都给吃了下去。 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才对帘子说道：“姑姑去和小厨房说一声吧，只需给本公主留一些饭菜，剩下的就赏给他们吃了！” “不过也告诉他们一声，刚才赏给她们的蛋糕，那可不是白吃的。让她们再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做出差不多的来。” “本公主还想着，等到父皇过生辰的时候，做一个大的送给他。也好借此机会，表一表本公主这个儿臣的心意！” 廉紫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出了门去了趟小厨房，就去了长宁宫后边的一处僻静之地。叫来了暗卫，将刚才战文琳说的话告诉了他，让他传给战文轩。 若是可以的话，这件事情便也不用她的小公主操心了。让战文轩去请了那点心铺的师傅入宫，或者直接将蛋糕做好送进宫里来，那不就成了么…… 第二百九十九章 会让他们来府中小住 战文琳的这个想法，在当天下午就传到了战文轩的耳中。想到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到苏婉和两个小团子了，正好可以借这件事去一趟苏府。 昨夜许公公过来书房找他，说了些他小时候的事。那时候他的母妃娴妃还在，他也是有娘亲疼爱的孩子。 战文轩记忆中的娴妃，一直都是温婉慈爱的。他被其他的皇兄们欺负了，她也会抱着他哄他。哪怕现在过去了快二十年，他依然能想起娴妃哄他开心的样子。 当她被太医诊出喜脉的时候，告诉他，他会有弟弟或者妹妹的时候，那满脸的笑容，至今还能在梦中出现。 许公公帮他回忆了那么多的温馨往事，却忽然话锋一转，问了他一句：“王爷如今也二十有五了，可有想过若是有了孩子，该如何宠着他们？” 战文轩的思绪被拉回，被问的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答反问道：“许公公可是见到苏晨和苏毓了？” 许公公笑着点了点头，回道：“有些话，老奴回来的时候想了一路，最后觉得还是要与您说说。” 战文轩没有说话，只对着许公公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许公公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实话实说。 虽然许公公也已经言明，说这些只是未经证实的猜测而已。但仅仅一句“苏晨和小时候的王爷长得很像”，就让战文轩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许公公以前就是自己母妃宫里大太监，战文轩小时候长什么样，自己或许不记得，但是许公公一定记得！ 现在从他的口中说出这话，绝对不可能是随口胡诌的。苏晨的长相与他小时候，必定有七八分相似，否则许公公是绝对不会在他面前，说这些话的。 “本王明白许公公的话，想必这些日子本王在做些什么，你心里也清楚。若苏晨和苏毓是本王的孩子，那么本王绝不会亏待了他们。势必要请父皇做主，将他们的名字写进皇家玉牒。” “但若到最后只是空欢喜一场，本王也想认他们做本王的义子义女。便当是给他们娘亲的一点补偿吧——” “如此，老奴便知要如何做了。” 其实许公公觉得，这样的结果也不错。不管苏晨和苏毓的父亲到底是谁，他们的母亲是苏婉准备错！ 而苏婉以前是贤王妃，若不是五年前自家王爷先愧对与她，也不可能让她受那么多苦。更别说她一个年轻的单身女子，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还要将两个孩子拉扯大。 现在自家王爷准备在王府里，给两个小团子安排个院子，便是已经默认了要将他们当成自己亲生的对待。 这样的“信号”传达给许公公，让许公公忍不住想：是不是去了江南的两个暗卫，查到些新的眉目了？ 有了战文轩的吩咐，许公公今日一早便叫来了宝珠和宝雅，让她们姐妹两安排些人手，将原先苏婉还是贤王妃时，住的锦馨院修缮收拾出来。 里面的东西要全部都换成新的，屋内的各种摆件，也去库房里挑好的放进去。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也要着人重新挑选。务必要做到四季四景，一年到头花开不败…… 宝珠和宝雅认真的听着吩咐，心里则是在感叹：原来自家王爷并不是冷心冷情，而是没有遇到能令他上心的人罢了。 看看现在，重新归来的苏婉被自家王爷上了心，不过是一个根本不知道会不会住进去院子，也要花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 “咱家刚才的吩咐，你们都听进去了吗？”许公公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要不是自己确实年纪大了，恨不得要亲自安排。 宝珠和宝雅赶紧点头，齐声回道：“会义父的话，我们都记住了，这就去安排！” “去吧，早些将院子准备好，到时候两个小主子过来，也就有了住的地方。”许公公面上带着笑意，仿佛已经看到苏晨和苏毓住进王府，叫自己“许伯伯”的样子。 第三百章 五年前苏婉的生活 宝珠和宝雅从许公公的屋子里出来，便带人去了锦馨院。 五年没有人住在这里，这院子虽也算不上破败不堪，但院子里的花草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打理，早已经没有了形。 现在又正值冬季，院子里的花草早就枯萎。一眼看去，层层叠叠的枯黄，让这座院子平添了几分寂寥之感。 清理了条小道出来，宝珠和宝雅走了进去，步上主屋的台阶。手里拿着的，是许公公刚才给她们的钥匙。 打开门上的铜锁，推门进去一看。屋中的陈列摆设，也都是五年前的样子。二人站在屋子里，感受着五年前苏婉的生活。 说实话，这屋子里的东西都很一般，没什么贵重的。旁边小书房的窗子坏了，经受了五年的风霜雨雪，靠近那边的木架已经发了霉。 各个角落里全是蛛网，桌上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灰，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等，早已经干成了疙瘩。 匣子里的首饰虽然还在，却也是老旧的样式。要是搁现在的话，就是赏给府里的丫鬟，也没有几个会要。 毕竟这冬至又不能打出去当了或者卖了，只能留着压箱底，还占了地方。 二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完全能想象得到，当时的苏婉是有多么的不受宠。 若不是有她母亲对孝贤帝的恩情在，恐怕也嫁不进这贤王府。即使嫁进来，也不会是贤王妃，住的也不是这间屋子了…… 小厮们等在外边，听到宝珠叫他们进去，便赶紧抬了几个红木箱子走了进去。将这屋子里的瓷器摆件全都擦干净收好。送去了库房之后，才又把屋子里的家具全都搬出来。 直到整个锦馨院所有房间的家具，全都被搬空，他们才有了休息的时间。好在他们人手众多，将整个院子半空也才刚到午膳时间。 宝珠将他们打发去用午膳，自己则留下和宝雅商量请工头的事。 然而宝雅的心里清楚，宝珠将所有人都支开，要说的根本不是请工头这么简单。她们在京城的时间不长，工头什么的根本不清楚。 再者，这种跑腿的事情，也不是她们两个这个级别的女子该干的，只需要找个对京城熟悉的小厮，便可以将人给请来。 宝珠象征性的说了两句，便转头看了眼四周。发现周围没有人，才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问道：“小姐，你说义父口中的两位小主子，是不是昨夜我们见到的那两个？” “若是他们的话，那岂不是说，苏府的那位也要搬回王府里住？如此一来，小姐你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啊！” 对于自己的事，宝雅也有想过。可昨天在见过了苏婉之后，她便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完全不能和苏婉相比。 况且，苏婉的身边有高手，昨夜那名带他们进府的男子便是！自己若想走苏婉这条路子，恐怕会有不少阻碍。 但是走战文轩这条路子，虽说有点成功的可能。但是一个弄不好，变也是不得善终的主。看看被关起来的苏芸便知道了。 深吸一口气，宝珠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摒弃了出去。平心静气的对宝珠说道：“你我二人的手里，才刚刚得到了点权利。若现在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只会横生枝节。” “为父母报仇的事情，我已经认真想过了。我要的是一击命中，并且还要全身而退！” 说到这里，宝雅侧头看了眼宝珠，继续道：“宝珠，我现在身边只有你了。所以，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做出危险的事情。” “往后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你忍心将我一个人丢下吗？” 宝珠不傻，她明宝雅的意思。毕竟自己刚才说的那么直白，宝雅怎么可能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二人又沉默了一会，片刻后便听到宝珠的声音：“小姐，宝珠听你的话便是——” 第三百零一章 能抱抱你吗 午膳过后，许公公抽了个空过来看了一圈。什么话都没有说，便又回去休息了。 至于请来的工头，那是一直在京城混饭吃的。不少官家的房屋，都是他们修缮的。 对于各个府邸的房屋修缮费用，他的心里都有个数。报出来的价格，既不会让主家觉得贵，但也不会觉得便宜的，就是刚好卡在双方都能接受的点上！ 仅仅一天的时间，修缮院子的工人们，就已经全数到场。连每天的工程量都已经敲定了，明日需要出城购买木材，后天就开始动工。 许公公对宝珠和宝雅的能力很是肯定，心里在盘算着要如何栽培这两个丫头…… 夜幕降临，苏婉陪着两个小团子用了晚膳，便准备带他们回去沐浴。可门房小厮却进来禀报，说贤王殿下来了。 苏晨和苏毓同时抬头看向苏婉，目光中带着疑惑。他们可都记着呢，多日那位许伯伯就是贤王府的管家，怎的今日那位叔叔又来了？ 就算自己娘亲先前与那位叔叔像相识，有东西放在他的府上，可昨天不是都送回来了吗？ 苏婉看向阮玉，打算让她带着两个小团子回去院子里休息。但是两个小团子却不想，比起早早的就回去睡觉，还是觉得自家娘亲与那位贤王叔叔的事情，更有意思一点。 还好苏婉现在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两个小团子的身上。否则等她知道小团子们在想什么，肯定会无语到极点！ 在苏晨和苏毓的软磨硬泡下，苏婉也同意带他们一起见战文轩。母子三人走到前院门口时，便看见等着前厅里的战文轩。 和前几次不同，今日战文轩并没有坐在客座上，而是站在前厅里的中间，安安静静的等着。 院子里的动静，自然瞒不了战文轩的耳朵。听到她和两个小团子说话的声音，猛的就转过身去，看向踏着风灯光亮而来的几人。 苏婉带着两个小团子进了前厅，战文轩的目光从他们娘三儿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苏晨的脸上。脑海里想着的，全都是许公公说的话。 他本就觉得，自己和苏晨苏毓之间，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关系。也想过，他们会不会是自己的孩子。 可是在一切都没有查到结果之前，这一切连一丁点的依据都没有。但是许公公也亲眼见过了，这就让他的心里，有了一丝丝的期待。 这会儿如此近的距离看来，苏晨这个小团的身上，确实有和他相似的地方。比如说，对陌生或者不熟悉的人态度冷冰，但是对自己的亲人，却是无尽的宠爱…… “贤王殿下这个时候来我苏府，莫非是来蹭饭的？”苏婉昨夜就发现，许公公看苏毓和苏晨的目光有了猜疑。果不其然，今天战文轩就来了苏府。 瞧他刚才看苏晨的眼神，她这个做娘亲的就想故意气他。苏晨和苏毓心里有些好奇，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战文轩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一时间哑口无言。看着苏婉一手牵着一个小团子，便抬脚走到苏晨的面前，蹲下身与他直视。 摸摸他的小脑袋，柔声问道：“本王可以抱抱你吗？” 苏晨被问的一愣，看向战文轩的眼神很是复杂。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答应，只能轻轻晃晃苏婉的手，抬头用眼神询问。 对于战文轩的心思，苏婉的心里门儿清。虽然自己对战文轩确实有那么点意见，但也不能否认苏晨和苏毓，确实也是他的孩子这一事实。 既然现在人家已经有所察觉，她也只能顺其自然。对着苏晨点了点头，道：“晨儿自己做决定便可——” 第三百零二章 龙凤佩 苏晨眨巴眨巴眼睛，而后看向了战文轩，轻轻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答应下来，面前的贤王叔叔会这么的开心。但娘亲也教过他和妹妹，要学会做一个助人为乐的好孩子。 自己现在这样，便也是在助人为乐吧…… 战文轩将唇角扬起，将苏晨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奶香奶香的小团子入怀，似乎填补了他心里某一处的空缺。 柏琸看向战文轩和苏晨，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或许他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苏晨，不知道他和自家王爷到底有多像。但现在自己亲眼所见，纵使他这个榆木脑袋，看到这九分相像的面容，也能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苏婉在说谎，他们费尽心力查到的消息，不过是苏婉特意安排的。而不经常出现在人前的两个小团子，恐怕才是所有事情的谜底！ 苏毓被苏婉抱了起来，小丫头看到柏琸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忽然“咦”了一声，问向苏婉：“娘亲娘亲，哥哥的脸怎么和贤王叔叔那么像啊？” 苏婉本不想回答，奈何小丫头那满满的求知欲，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只能打着哈哈说道：“小孩子小时候都长这样，你看，你跟娘亲不也很像吗？但是等你们长大了，五官张开了之后，就没有那么像了。” 苏毓听着苏婉的解释，小脑袋里有些没反应过来。毕竟自家娘亲说得，怎么听怎么像在和她开玩笑…… 不过有一点，苏毓倒是觉得很对——她长得像娘亲，以后长大了，也一定可以跟娘亲一样的漂亮！ 苏婉不想一直站在这里，便走到主位上坐下。苏毓顺势找了个舒服的只是，靠在她的怀中休息。 “贤王殿下这会儿来我苏府，应该不是想着抱抱晨儿这么简单吧！若有要药，坐下说话便是。”战文轩章那么高，自己现在又坐在椅子上。要是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脖子不得酸死？！ 战文轩面上带着笑，抱着苏晨坐在客座。学着苏婉的样子，将苏晨安顿在自己的腿上，便往柏琸面前伸出手去。 柏琸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轻轻放在战文轩的手上。战文轩环抱住苏晨，将锦盒打开，露出里面摆放着的一对龙凤佩。 “晨儿看，这玉佩你和毓儿可喜欢？”这东西是他母亲留下的，在得知自己怀了小琳儿之后，就帮他们两各打了一对，说是留给他们以后送给意中人，当做定情信物的。 按照苏婉现在的实力，经营玉器什么的，他一概不缺。想送给两个小团子有点意义的东西，还真不好找。 但这玉佩上面雕刻的龙凤，是皇家才能用的东西。两个小团子平时穿得再富贵，这些东西也是不允许有的。 现在他将这对玉佩送给他们，以后他们便可以佩戴在身上。即使有人想拿这点子事情做文章，也有他在前面挡着。 苏晨往锦盒里看过去，就见那对玉佩通体雪白，是难得的好玉。不过苏晨也就是看看，并没有伸手去拿。因为他知道，这东西不属于他和苏毓。 我在苏婉怀中的苏毓，对那锦盒里的东西很是好奇，但又不想离开自家娘亲的怀抱，就只能将就着伸长脖子去看。 好在战文轩也发现了苏毓的举动，便将锦盒放低了些，让苏毓也能看个真切。 小丫头哪里不知道战文轩的用意，对着他露出了个灿烂的笑。看到那玉佩后，对苏婉说道：“娘亲，那玉佩好漂亮啊，上面的花纹，是毓儿和哥哥只能在画里瞧见的呢！” “是啊，那是皇族才可以用的东西，娘亲我只是一介商贾，所以这些东西，娘亲与你们都用不得。”苏婉只需瞥一眼，便知道那玉佩确实是好东西。 但自己现在的身份摆在这里，两个小团子也没有被证实，就是战文轩的骨血。所以她想再等一等，等到贤王府还在江南的暗卫，将当年给她节省的稳婆带回京城。 等到这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时候，再由战文轩亲自将这对玉佩，交到两个小团子的手上…… 第三百零三章 有好多玉佩呢 两个小团子同时点了点头，这下苏晨便开口回答了战文轩的话：“这么好看的玉佩，晨儿当然很喜欢。” “但是晨儿和妹妹也有好多玉佩，都是娘亲得了好玉料之后，让工匠给雕刻的。”一说到自家娘亲，苏晨的小脸上就浮现出了笑容。 “晨儿喜欢天上飞的雄鹰，娘亲就让工匠给雕了只海东青。妹妹喜欢蝴蝶，娘亲就画了好多好多漂亮的蝴蝶……” 战文轩知道，苏婉对这两个孩子，从来都是极尽宠爱的。只需看她回京之日，那护犊子到逼着他收拾苏芸的样子，便可见一斑了。 而柏琸站在战文轩的身后，将刚才苏晨和苏毓瞧见龙凤佩的神情，全都看在了眼里。两个孩子倒是小小的惊艳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有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可见平时见到的好东西，着实不少！ 这会儿又听到苏晨说这些，便忍不住脑补出了一副令人啼笑皆非的画面来—— 两个小团子席地而坐，用他们胖乎乎的小手在一堆玉佩里头挑挑拣拣，就跟在集市上挑白菜似的。二人还时不时的交换看看，发表自己的感想。 殊不知，苏晨和苏毓的玉佩，早已经装满好几个木箱。他们从刚开始的好奇欣喜，到后来的从容淡定，中间也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其实这也不能怪苏婉，太宠着这两个小团子。谁叫她在南疆买了片没人要的石头山，运气好发现了山里的玉矿呢？！ 开采出来的翡翠原石，可都是正阳绿的。又经过能工巧匠之手，做出来的首饰一经面世，就被各家夫人小姐一抢而空呢…… 战文轩认真的听着苏晨的话，知道他这是在委婉的拒绝自己。知道这玉佩送不出去，心里泛起一丝丝的失望。 将锦盒的盖子合上，随意的放在旁边的方几上。想了想，又问：“晨儿刚才说，你娘亲给你雕了一只海东青？” 苏晨点了点头，回到：“是呀，晨儿有海东青的玉佩，屋子里还放着一樽玉雕呢！只是娘亲说，海东青是所有的鹰里最凶猛的一种，不准晨儿养——” 战文轩一听这话，怎么感觉苏晨这个小家伙，正借着这个机会，向他告自家娘亲的状呢？还真是挺有一家人的感觉呢！ 苏婉抽抽嘴角，无奈的说了句：“晨儿还小，个头还没有一只成年的海东青高呢，娘亲不让你现在养着，也是因为这一点。” “等你以后长大了，完全可以自己寻来饲养。到时候想养几只养几只，左右娘亲这么大的家业，也不可能连几只海东青都喂不起——” “娘亲说的是真的吗？”苏晨忙问，毕竟他平时连个宠物都没有。哪怕他的蛐蛐儿大将军，现在冬天也不爱动弹了。 苏婉认真的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娘亲何时骗过晨儿和毓儿？” 苏晨得了苏婉肯定的回复，心里美滋滋的。想到自己还在战文轩的怀里，便转头对他说道：“叔叔刚才也听见了是不是，不如就请叔叔给做个见证吧！” 战文轩没想到，苏晨这个小团子，对他还有这样的一面。这是不是就说明，自己在苏晨这里，已经摆脱了陌生人的标签了？ “好，叔叔帮你作见证便是——”话落，抬手揉了揉苏晨的脑袋。那动作温柔亲昵得很，差点让苏婉吃了飞醋。 “好了，你们两也该回去休息了。”苏婉拍拍窝在怀里苏毓，又看了眼苏晨，继续道：“娘亲与贤王殿下还有要事相商，你们先回院子里去沐浴更衣，娘亲晚点去看你们。” 两个小团子也不缠着自家娘亲了，麻溜的从两人的怀中下来，对他们行了礼，跟着阮玉出去了。 战文轩也看了眼柏琸，后者拱手退下，出去时还不忘记把门关上。给自家主子和苏婉，留出安静的空间。 “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了，贤王有什么事便直说吧！” 苏婉表情从容，许是刚才两个小团子的缘故，这会儿的她也没有方才刚见面时，那般不给面子了。 第三百零四章 谢错人了 现在的战文轩，也收起了脸上温柔的笑意。起身走到厅中的位置，对着苏婉，躬身行了个大礼。 “贤王殿下这是做什么呢？”苏婉的眸光闪了闪，不解的问。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恐怕战文轩来这一趟，是因为今日长宁宫的事。 战文轩站直身子，回道：“今日小琳儿险些被三皇姐刺伤，多谢你的人及时出手相助。” “方才打算送给晨儿和毓儿的龙凤佩，只是谢礼的一部分。奈何本王的心意无法送出，只能再次欠着你的这份人情了。” 苏婉理了理自己的裙摆，轻叹一口气，说道：“贤王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必须要告诉贤王一声，今日救了九公主的，并不是我的人。而是暂住在苏府，现在晨儿和毓儿的武学师傅——叶智宸。” “所以说，殿下的这份谢礼，是送错人了！” 战文轩一愣，他倒真的不知道。毕竟暗卫回禀的时候，也说那两名黑衣人的招数，和姬华阁的人相似，又称呼苏小姐为主子。 这样一想的话，现在京城里能够使唤得这些人的，除了苏婉就没有别人了…… “难道，叶公子也花了银子，重新雇了一批姬华阁的人，保护他的安全？”战文轩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但自己有不能确定，只能试探着问苏婉。 “想要姬华阁的人保护自身的安全，按理来说，只需要给出足够的银子便可。但是这里是京城，且我也给出了足够的银两，直接买断了京城这条‘线’。” 苏婉说得这么明白，不用她在接下去多说什么，战文轩也明白了。 看来今日潜入皇宫，并且出手解了战文琳性命之忧的人，就是叶智宸无疑。这都是他自己的主观意识，并不是苏婉吩咐的。 不过他和叶智宸之间的关系，可没到亲自登门道谢的地步。哪怕现在他们都在苏府，他也不想多去浪费这个时间。 想要表达谢意，只需回去让人准备些谢礼，安排人直接送来便好。 “是本王想的太简单了，多谢苏小姐告知。待本王回府之后，着人重新安排谢礼，给叶公子送来。” 既然这事儿和苏婉没关系，那么就不说了。左右他还有另一件事要问，便还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会。 苏婉见战文轩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又开口问道：“贤王殿下可还有别的事要说？” 战文轩点了点头，将战文琳要做蛋糕送给孝贤帝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与她说了。毕竟那点心铺子是她的产业，自己现在要用到她的人，还是要带进去宫里的，自然要先来与她说一声了。 苏婉倒是不觉得，请点心铺子的师傅，入宫做个蛋糕是什么大事。毕竟她也是开门做买卖的，只要不违背道德底线，她都不会出面阻拦。 “贤王殿下大可不必跑这一趟的，毕竟点心铺子里也有掌柜在，这事儿直接派人去与掌柜商谈一番便可。” “至于各种细节什么的，贤王殿下只需与掌柜交代一声，他便会安排的妥妥当当，不用殿下再费一丁点的心神。” “只是我请师傅们的工钱可不低，看中的便是他们的手艺。望贤王殿下将他们好好的带进宫去，也全须全尾的给带出来——” 别看兆悦皇族单薄，但现在还能好端端活下来的，那可都是一轮轮厮杀下来的胜利者！ 这次端王也要回京，说不准在孝贤帝的生辰宴上，就会出现什么“意外”。他必须先将这些话说在前头，提醒战文轩务必要护好她的人，免得被误伤了，这可就不好了。 战文轩没想到，苏婉在这件事情上，居然没有故意刁难。再想到自家亲妹妹很快就能达成心愿，自己心里也开心不已。 对苏婉连连道了谢，最后实在没有话题与她说了，才有些舍不得的离开了苏府…… 第三百零五章 神女楼 京城的夜晚可不似边关那么安静，各种茶楼酒楼，每日都要到很晚才打样休息。各处的秦楼楚馆，更是彻夜不眠不休。 在东街街尾的转角处，坐落着一处风格似江南院落的宅子。挂在门口的牌匾上，赫然写着“神女楼”三个字。 这是苏婉的产业，然而和姬华阁一样，都是做着收集情报的活计。且来这里的多数都是京城的达官贵人，从他们口中得到的消息，那可信度自然不用多说。 此时已经快要丑时，整个京城早已寂静一片。然而在这神女楼里，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丝竹管乐之声。 武襄今日奉了苏婉的命令，过来找郑盟打探情况。询问可有从最近来此寻欢作乐的人的口中，听到些关于端王的事。 此时的郑盟坐在武襄的对面，手里拿着一本棋谱，对着上头摆着棋局。要不是武襄与他相识的早，恐怕还真会被他现在这满是书生气的样子给唬住，以为他就是哪个大家族的贵公子。 然而郑盟只是江湖上的一个杀手而已，武功内力都和武襄不相上下，是最早一批跟在苏婉身边的人。 “郑老弟，你说你这么晚不休息，做什么还在忙着下棋？”武襄有些不解，毕竟这棋谱有什么好看的？若是他手里换一本兵书，他倒觉得更正常一些。 郑盟落下最后一枚棋子，放下手中的棋谱，看向武襄说道：“武大哥可不知小弟我的苦，以为管着偌大的神女楼，便可以每日什么都不做，只管喝酒享乐吧——” 武襄忍不住咂咂嘴，顺口就回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郑盟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叹了口气回道：“若小弟真如武大哥这样的想法做了，早就被主子调回去姬华阁了。” “要知道，京城里的这些人，最爱做的就是卖弄文采，毕竟这样会显得他们更加高尚一些——” 武襄听到这话，忍不住嘴角直抽抽。他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位“小弟”变成现在这样，为的可都是办好自家小姐交代的事。 况且能做出这么大改变的人，足以见得他的忍耐力有多好。可即便是这样，他这会儿过来也不是看他下棋的。 问出苏婉想要知道的事，在郑盟重新执起的棋子还没有落下之前，抬手用内力将棋盘往旁边推了点。棋盘上黑白两色的玉质棋子轻颤了颤，很快就归于了平静。 郑盟只好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走到武襄的面前。突然间便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他的喉咙就打了过去。 武襄身形一闪，绕到后方抓住了郑盟的手，一脸的无奈：“郑老弟，我每次过来见你的时候，你都是玩的这一招。要不下回再见面的时候，我们换个招式如何？” 郑盟见自己攻击失败也不恼，只开口说了句：“看来小弟我还得再练练。”话落，便挣开了武襄，收回自己的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郑盟才收起刚才的一副书生相，周身的气息头然迸发出来，面上也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抬手一挥，角落里种着兰花的花盆转了转，而后就听见机关的“喀嚓”声。不消片刻，一扇暗门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走吧，主子想要知道的事情全都在下边。趁着现在时候还早，我与你详细说说。” 郑盟手里随手拿起火折子，轻轻一甩便燃起了明火。说了这话，便先往暗室里走去。武襄跟在他的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毕竟郑盟的这间密室可不似别的地方，谁知道他在里头都养了些什么东西？别看他是个大老爷们儿，但是有些软绵绵的虫子，还是会让他觉得汗毛倒竖。 好在跟着郑盟的这一路上，并没有瞧见那些虫子。当暗室墙壁上的蜡烛被全部点亮时，就看见中间的石桌上，放着最近一段时间，神女楼收集来的所有情报。 第三百零六章 又潜入京城 二人在石桌边站定，郑盟往前走了两步，而后对着武襄说道：“这里便是这段时间，关于端王的所有情报了。” 武襄看着那写着情报的小册子，只有简简单单的两本，便拿在手里看了起来。然而随便翻了几页，脸色就骤然一变。 原来，现在文武百官可不似现在大家所看到的这样。因着有皇后在，有不少大臣都站在端王这一边。 除了少数的几个保持中立的之外，站在战文宇那边的大臣们，其中也有不少是“探子”的身份。 要说现在最没有这些担忧的，恐怕也就只有十一和十二皇子，以及被嗜睡症缠身的战文轩了。 这段是日子，端王的队伍还在增城停留，但是京城里头，他却已经开始布置起来了。若说这不是提前就预谋好的，他们可都是不会相信的！ “好在主子现在的身份只是商贾，并没有和皇家有过多的牵扯。如若不然，端王回京之后，绝对会借着去探望贤王的由头，借机与主子扯上点关系！” 武襄敢拍着胸脯保证，端王绝对会这么做！毕竟这些个皇子王爷们可都是人精，遇上能用的人，还不快些搞出点关系，收入自己的麾下？ 瞧瞧之前战文宇不就是么，要不是叶智宸在他面前哭穷，后来又知道了自家小姐的真实身份，这才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可别以为这样就过去了，战文宇那个看着战斗力不咋地的皇子，暗地里居然想对自家小姐的产业下手！ 要不是被苏婉拦着，武襄早就派人去削了战文宇了。怎么还能让他和德妃母子二人，安安生生的蹦跶到现在？！ 郑盟又往前走了两步，指了指堆放的略微高些的那一摞，说道：“还有这些，都是关于棱辅楼的。” 话落，直接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小册子，递到了武襄的面前。示意他快看看里面的内容，绝对会让他的好哥们儿眼前一亮！ “几个月前，武大哥刚带人端了他们在京城的老窝。本以为他们会消停一段时间，没成想他们的大当家得知二当家的死讯后，便急急忙忙的带着人又来了京城。” “啧啧，看看这些不长记性的，双方都交手这么多次了，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潜入京城了也不知道低调些，以为易了容装作京城大人们的远房表亲，就能蒙混过关了——” “殊不知棱辅楼的那些人，就跟八辈子没有见过女人似的。一进来就对着我的姑娘们动手动脚的，以为自己有大人家表亲这层关系，小弟我就不敢动他。” “偏生这些人还嘴贱得不行，好似不将棱辅楼的名号点出来，就会让人忘记似的。非要站在大门口说，要找棱辅楼的杀手来教训我们。” 这件事，武襄也是知道一些的。只不过这段时间，所有人几乎都安排在苏府、贤王府和皇宫这三处地方。 听到京城有人要找棱辅楼杀手，武襄就抽调了几个人手，去草草的调查了一番。还别说，倒是真的被他们调查出了几个来。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现在这册子上的人数，早已经超过了他们查到的。对此，武襄也丝毫没有怀疑这上头的真假。 合上册子之后，只问郑盟道：“最近可还有棱辅楼的人潜入京城？这上头记着的，现在都在何处？” 郑盟回道：“许是发现姬华阁的人不少，在潜入京城的第二日，便将据点放在了城外的一处山谷里。至于棱辅楼的大当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贪生怕死，恨不得一日就要换三四张脸。” 第三百零七章 这天就要变了 武襄一听这话，忍不住连连摇头。怎么说也是姬华阁的死对头，怎么他们那大当家半点破例都没有，居然还是一个只会易容躲藏的货色。 再想想先前被他亲手废了的那位二当家，来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女人。恐怕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会栽在女人的手上吧！ “这些都是棱辅楼主要人物的画像，虽然他们偶尔也会换一换面容，但是据我的观察，大多数时间都是用的这上头的容貌。” “武大哥将这些画像都带回去，分发给姬华阁的兄弟们，让他们务必要记熟——” 这些话哪怕郑盟不叮嘱，武襄也会这么去做的。毕竟京城很快就要不太平了，战文宇、德妃和苏良骥那边的小动作不断，可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自家小姐、小小姐和小少爷，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这次我真的是要谢谢郑老弟了，若不是你暗中帮忙调查到的这些，恐怕这次真的要出大纰漏了！” 说着，武襄对郑盟郑重的拱了拱手，后也赶紧拱手回礼。 “关于棱辅楼的这些，我还是会继续帮忙看着点。但我这里的人手有限，且又有那么多的女子要照顾。只能辛苦武大哥回去想想办法，赶紧将此事调查个明白。” “最好，让这些人有来无回——” 会加入姬华阁的，哪一个没有和棱辅楼有过过节？郑盟也是一样，若不是棱辅楼做事太过伤天害理，不择手段。他的妹妹现在依然还在人世，按照岁数，恐怕都已经准备谈婚论嫁了吧…… “郑老弟放心，这事儿我一直记着。到时候我与小姐请示一下，将棱辅楼大当家绑来你的面前，让你亲手刃仇人！” 武襄现在想起那张带着点童真的稚嫩小脸，心里还会觉得一抽一抽的疼。 “如此，边多谢武襄大哥了！”这次，郑盟的脸上再也不是刚才的严肃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冷意，还有眼中透露出来的杀意。 二人又在暗室里逗留了一会，将剩下的情报全都草草的说了看了一遍，最后才用放在墙角的大木箱装好，从神女楼的后门抬了出去。 自然，这夜深人静的，武襄是不可能从苏府的正门进来的。依旧将马车赶到了苏府后边的树林里，让早就守在那里的兄弟开门，将东西运了进来。 次日早上，苏婉醒来后不就，武襄就过来禀报昨夜的事了。由于关于端王本人的线索不多，他便连夜抽调了一些弟兄，从皇后极其母族那边着手调查，希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苏婉用过早膳，将记着端王线索的两本册子取出，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越是看到后头，就越是想给京中的这群老狐狸鼓掌。 这一个个的，藏得还真是够深啊！乍一看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仔细看看，这些大臣们可不都是以那些世家为首么？！ 别以为她不知道，自从孝贤帝座上那把龙椅，推行了各种减免赋税的举措之后，这些人又在背后做了些什么。 都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些个世家的老油条，早早的就将他们的子孙送到兆悦的各个地方，并且在那边扎根生活。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点的将拿出地方蚕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孝贤帝不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手段，但他自己也是个矛盾体。一边想着要借助这些世家的手，快速稳住朝廷。另一边又想着要如何做，才能讲这些个世家全都连根拔除，将所有的权利全部收回到自己的手中。 只可惜，孝贤帝太过依赖他们，就连皇后的母族，也跟这些世家的人联姻生子，现在想要将这些人全部铲除，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这天啊，恐怕很快就要变了。”苏婉放下手里的册子，转头看向窗外明媚的天空，幽幽的说道。随后话锋一转，继续道：“可这天最后变成什么样，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左不过都是战家的天下，和她这个商贾，确实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要兆悦还在，这天下就乱不起来。至于最后到底是谁坐在那把龙椅上，她还真不关心。 第三百零八章 调查棱辅楼最重要 “罢了，端王的事暂且先放一放。”苏婉将两本册子放到旁边，微微靠在椅背上，吩咐道：“稍后你写封书信传去给增城的兄弟们，让他们留意着端王就行。” “只要不是会危及到晨儿和毓儿的，都等到回来京城再向我禀报。” “至于皇后那边，你们该查的就继续查吧。只有摸清楚了这些人的底细，以后若是对上了，才不会被他们给拿捏住。” “记住，暂时也不要花费太多的人力物力在上面。”苏婉叮嘱武襄，而后继续道：“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棱辅楼的那群人。” “你不是说，要将那位大当家送去郑盟的面前么，那就看你们能不能抓得住了。至于要怎么处置，我不会管。” 武襄得了苏婉的准话，心理在替郑盟感到高兴。已经快七年了，那一直都是郑盟的心病。现在终于有了可以报仇的机会，他和郑盟都不会放过！ “武襄替郑盟多谢小姐——”武襄对着苏婉行了一礼，说道。 苏婉则摆摆手，回道：“这事儿你不用谢我，毕竟他们挑衅姬华阁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留着他们一直在耳边‘嗡嗡嗡’的，不如直接灭了来的清净。” “在这，他们的运气也不好。要不是这京城很快就要变天，我或许还能再留他们一段时间。” 话落，苏婉对着武襄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之后的几天，姬华阁的兄弟们，每人都收到了好几张画像。大家相互之间传看，很快就将画像上的人给记住了。 经过武襄的安排，守在苏府的兄弟们被抽调了一些，安排去调查皇后和端王的事。剩下的人则分成三组，实行三班倒。 这样一来，守护苏府、调查棱辅楼、给兄弟们的休息时间，就全都有了。 只是一直把树杈当家的邬黎，就显得甚是悲催了。除非发现了苏府里有不寻常的风吹草动，需要回去贤王府禀报，然后顺带着回去住一晚。 如若不然，他就只能带着暗卫藏在暗处，留意苏府周围是否有别家的暗卫出现。吃的自然没有在贤王府的好，睡的地方，就更加不用说了。只能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勉强在树杈上眯一会。 这不，邬黎盯着一双熊猫眼，愣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苏府。终于在看到好些个姬华阁的人离开之后，眼神里终于有了点波澜。 立即让身边的暗卫跟过去，打探打探情况。一想到今天晚上。终于可以躺在床榻上睡觉，邬黎的高兴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好在他的兄弟们足够给力，很快就调查到刚才离开的那些人去做什么了。回来将事情告诉了邬黎，邬黎交代他们务必要守好第一道防线，便迫不及待往贤王府赶了回去。 当他出现在鸿宁院的书房时，整个人都已经憔悴到不成样子了。一身黑衣上满是灰尘，头发微乱，下巴上的胡子都冒出了好长一段。 就这幅模样，要是再弄点稀泥往脸上抹抹，那就跟个经历了水患的难民一样了…… 然而战文轩最近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昨天没有送出去的龙凤佩，此时就被他放在桌案上。累了便抬头看一眼，想想苏晨和苏毓那眼前一亮的样子，好似整个人又有了用不完的气力，继续埋头整理公事了。 是以现在邬黎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便头也不抬的说道：“有何事要禀报？” 邬黎将暗卫打探到的消息，仔仔细细的回禀给战文轩。末了还不忘问一句：“主子可要吩咐柏琸去办这事儿？” 正在外头守门的柏琸，莫名其妙的就打了两个喷嚏。刚巧被进来的许公公瞧见，关心的问道：“可是这段时日天气又冷了不少，柏侍卫整日跟在王爷身边忙活，一时不察受了凉？” 第三百零九章 找不到人了 柏琸知道许公公是好意，可是他刚才打喷嚏的时候，明明听到书房里有人提到他。对许公公道了谢后，便狐疑的往书房那边走了两步，想听听刚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然而令他有些失望的是，这会儿传出来的声音，是自家主子的，说的也真是他…… “此事便让柏琸去办吧，你今日先好好休息，苏府那边你也让柏琸去照应着点。”战文轩沉声说道。 邬黎赶紧应了声是，可是想想刚才自家主子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按照他现在这个缺觉的脑子，根本想不出来有哪里不对。 罢了，现在还是休息最要紧。这点子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吧！ 书房里额说话声并没有加以掩饰，所以柏琸站在外头，自然也能听见一些。看见邬黎开门出来，便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邬黎看到许公公也在，对着他拱了拱手。而后拉着柏琸往旁边走了几步，将刚才在书房里禀报额事情，挑着重要的与柏琸说了。 “主子说，让你派人跟着一起去调查此事，另外今日的苏府，也劳烦你去照应一下了。” 话落，邬黎心头一松，打了个哈欠之后，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吓得院子里的小厮们，还以为邬黎受了伤。 好在这家伙倒在地上之后，呼噜声就传了出来，叫院子里的小厮们放了心。 怎么说，邬黎也是自家主子身边的得力助手，虽然平时都隐在暗处，并不常见到他。但既然见到了，总是要打个招呼的。 现在人家就这样躺在院子里睡着，他们这些人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便出来了两个身材高大的小厮，将人给抬回了他住的院子。 替他盖好被子，关好门窗，这才退了出来…… 至于柏琸，那自然是要听主子的话，赶紧安排好暗卫，然后与战文轩说了一声，亲自去苏府门口守着了。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那里住着的两个小团子，和自家主子长得那么像？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可真的就是自家主子的亲骨肉了！ 邬黎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身上奇臭无比，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些天没有沐浴了。 平时在外头，天气冷，鼻子也被冻得通红，嗅觉没有那么灵敏。但现在屋子里点了火盆，屋子里暖洋洋的，嗅觉恢复过来之后，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的熏人…… 开门叫人去打了水进来，将自己好一顿刷洗后，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去了厨房里用早膳。 …… 接下去的半个月，京城里还是和往常一样，看着静悄悄的。郑盟也是每天拿着曲谱，对着上面所画的，将棋子摆放在棋盘上。 只是每每到深夜的时候，武襄都会去找他，询问当天有没有值得注意的消息。 自然，苏婉的话也传到了郑盟的耳中。他按照苏婉的要求，将关于棱辅楼的消息整理出来，告知武襄。其余的消息则暂时留下，记录在专门的小册子上。 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棱辅楼那些偷偷潜入过京城的人，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一影子都找不着。 可就在武襄他们，快将京城周边的山翻过来找的时候，棱辅楼的那群人，却出现在了增城。 端王他们住的客栈，已经全被他们的包下。除了他们的人住在里面之外，再没有旁人。 店家只要有银子赚，关好自己的嘴，伺候好住在这里的贵人就行，其余的事情，那自然是不该管的别管！ 棱辅楼的大当家，此时就在端王的房间里。端王看着面前那张丢在人堆里，都不一定能找的出来的脸，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们这次偷偷潜入京城，可有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第三百一十章 给兄弟们报仇去 端王的声音低沉，并没有话太说的力气。可是这说话的语气，还是听到那位大当家的身子一颤。 忙不迭的回道：“回禀主子，属下们这次潜入京城，发现京城里有不少姬华阁的人。” “当初二当家死在他们的手里，属下在封地什么都做不了。这次有机会来到京城，还请主子准许，让属下与他们好好较量较量！” 大当家的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端王一眼。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样子，又继续道：“此外，属下还调查到，相府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空壳。” “府中的钱财和值钱的东西，全被原来相府的大小姐拿走了。现在苏良骥正在四处求人借钱，还往药王谷传了书信，打算问那边再要点银票用用。” 听到大当家的说这话，端王这才开口说话，问道：“可有查到，这次父皇生辰，药王谷的现任谷主去不去？” 大当家赶紧回道：“听说，已经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了。只是这次带去京城的东西不少，并不能骑快马过去。” 端王轻笑一声，片刻后才开口继续道：“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药王谷谷主，手上若没有好东西，怎么可能让人信服？” “恐怕他这次来京城，带来的确实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只是不知道，父皇还能不能有这个福气，将这些礼物收下了——” 话落，对着大当家的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京城姬华阁的人太多，也该是时候清理一下了。” 大当家连连应是，弓着身退了出去。回到手下们等着的地方，找了处最高的位置站着，大声喊道：“兄弟们，随我去京城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此话一出，手下们赶紧应声附和。连夜骑着快马再次赶往京城，准备在姬华阁还没有发现之前，尽早将计划拟定出来。 然而这边的人刚走，那边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几名暗卫，便现出了身形。看着棱辅楼一众人离开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自家主子先前遇刺，调查了好久都没有调查出个接过来。现在京城里又要混入这么多棱辅楼的杀手，若是在这之中伤到了自家主子，那可就不好了…… 这样一想，便有暗卫取了哨子吹响，片刻后有这一只雄鹰，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内。飞到他们的头顶盘旋两圈，才落了下来。 几人取了纸笔写好纸条，放在雄鹰脚上的竹筒内，而后一抬手，雄鹰飞掠而起。扑扇两下翅膀，越飞越远，最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战文轩起床准备去上朝的时候，忽然听到窗子那边传来敲击的声音。打开一看，就见窗台上站着贤王府饲养的鹰，脚上的竹筒上用蜡封着，显然是增城那边的暗卫穿回来的消息。 好在这只雄鹰非常的通人性，战文轩将身子往旁边侧了侧，雄鹰就飞进了屋子里，落在脸盆架上头的横木上。 战文轩取出里面的纸条，展开看了一眼，好看的剑眉便紧紧蹙起。叫来柏琸吩咐道：“立刻去通知邬黎加强防范，再去宫里帮本王告假，本王今日有另外的事情要做，就不去上朝了。” 柏琸进来的时候不明所以，但是看了眼在扑棱翅膀的雄鹰，再结合自己接下去要做的事，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领命退下之后，连院门都没有出，就飞升录恶气，踏着屋顶往苏府的方向赶去。 彼时，邬黎也刚刚睡醒，靠在树上打了个哈欠，寻思着苏府最近还真是折腾人。姬华阁的人每天一波波的出去，晚上又一波波的回来，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些什么。 奈何他还没有想明白，不远处的大树上就出现了柏琸的身影…… 第三百一十一章 苏相该醒醒了 “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邬黎和柏琸落在地上，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站着说话。 柏琸没有回答邬黎的话，只开口问道：“主子方才接到增城暗卫传来的消息，命我来告诉你一声，最近一定要加强防范，切忌不能让陌生人接近苏府。” 邬黎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事儿绝对不简单。而且先前不也听说了，京城里又有棱辅楼的人出现，想必就是那些人，要与姬华阁的人过不去吧！ 偏生苏府周围有不少姬华阁的人守护着，最是吸引棱辅楼的人来寻仇。况且那些都是穷凶极恶，不择手段之徒，若是伤到了里面的娘三儿，他恐怕就得提头回去见自家主子了。 “知道了，我会安排好这边的。不过王府里也要做好防范，再过一个月便是皇上的寿辰，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所有的过错全都会是主子担着——” 柏琸点头应下，他不能在这边多留，毕竟还要去皇宫替自家主子告假，趁着现在时候早，早去早回的好。 …… 棱辅楼的人要来京城，找姬华阁报仇这件事，苏婉他们还没有收到消息。 但是，姬华阁和棱辅楼相互之间，打了这么多年的交到，早就摸清楚了他们的尿性。 当初端了他们在京城的据点时，就料到了他们会有寻仇的一天。所以，哪怕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也提前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他们若来，那就一个也别想着回去。不来，那就等着被他们姬华阁找到之后，来个一锅端。不管怎么样，双方的这场交战，都是免不了的！ …… 今日的早朝上，战文轩的位置空着。战文宇看着那个，可以算作是“第一”的位置，心里有不小的感慨。 战文轩不在，前面的视线无人当着，看到的龙椅就更加的真切。从小他就想着，当自己坐上那把椅子之后，定要将兆悦治理的更加的繁荣昌盛。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小时候什么都不懂的战文宇，也渐渐地明白过来——坐上那把龙椅之后，肩上的担子会有多重！ 可他并不会因此而放弃，尤其是在看见战文轩身患嗜睡症，还依旧被父皇委以重任。心里就莫名的觉得失落，发现自己暗中的努力，和战文轩的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毕竟同是父皇的儿子，他的眼中却只有战文轩…… 孝贤帝已经知道战文轩告了假，只往他的位置处瞧了一眼。随后示意万诚，开始了今天的早朝。 苏良骥已经醒来好些天了，上会被苏婉气得不轻，自己本还想再装几天来着，好让孝贤帝出面惩治那个死丫头。 奈何孝贤帝并没有去管苏婉，只是让祝景每日都去相府，为他诊脉医治。 终于在连续去了七日之后，祝景趁着房间里无人，低声对苏良骥说道：“苏相你就别装了，老夫行医多年，诊个脉就知道了。还是早点养好身子去上朝，免得老夫夹在中间难做呀！” 苏良骥一听这话，猛地睁开眼睛，转头看着一脸苦相的祝景，问道：“祝院首可有将本相的情况，如实告知皇上？” 祝景摇了摇头，回道：“老夫没有告诉皇上，但苏相你一直装着，时间长了可不就陷老夫于不仁不义之中了？” “若那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可那是皇上啊，若是被发现了的话，我们两可都犯了欺君之罪，一个都跑不了的！” 苏良骥想想也是，自己装了这么些天，孝贤帝要是可以插手的话早就管了。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不就是在告诉他：这事儿找他没用！ 在回过头来想想也是，按照苏婉现在的性子，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 这日子难过啊 重新过来上朝的第一日，各位同僚见到他时，纷纷询问他的身体情况。 苏良骥既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最后只能将祝景抬出来，借着他太医院院首的名头，随口敷衍了两句。 各位大臣们看苏良骥还能过来上朝，便也知道他的身子没有大碍。向他道贺的同时，也用非常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毕竟那日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全京城上上下下，还有谁不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从人堆里随意拎个人出来，都能将那日的事情，讲得清清楚楚，精彩纷呈！ 奈何他堂堂一个丞相，在朝堂之上斗赢了那么多人，居然会栽在自己的亲女儿的手上，彻底沦落成全京城的笑柄…… 这些日子，苏良骥肉眼可见的瘦了好几圈。原本穿着正好的官服，现在就如同布袋一样挂在身上。 要不是那身衣服是正一品的丞相官服，苏良骥是绝对不会穿，这么不合身的衣裳的！ 现在每日相府里的开销，更是低得不能再低。若非必要的支出，苏夫人可是连一丁点的碎银子，都不肯往外拿的。 每日三餐全是咸菜配米汤，吃得苏良骥的嘴里一点味儿都没有。说是米汤，可用筷子在碗里搅两下，也没有看见一颗整粒的米。 至于肉末荤腥什么的，就更加不要提了！仿佛都是好几年之前，才吃到的东西一样…… 除了每天早上，厚着脸皮过来上朝之外，一到下朝的时候，苏良骥就脚底生风，走得飞快。哪怕其他想要借机攀附他的大臣们，有心想请他吃顿好的，也被他直接拒绝。 哪怕苏良骥的理由找得再漂亮，众人也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不过他既然不去，也正好帮他们省下了一笔银子。 要知道，请当朝丞相出去吃饭，那可都是要去天香楼的！ 那是什么地方？自然是整个京城里，酒菜最好的地方了！ 进去一次，没有个上百两的银子，根本别想吃到好酒好菜。别看天香楼的酒菜不便宜，就这样的规格，那里还每天都座无虚席呢！ 想要去吃一顿饭，不提前预定好包间，根本不可能进得去的…… 苏良骥回了相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第一件事情便是问江航：“可有收到药王谷谷主的回信？” 江航回道：“主子的两封书信都送出去了，但是都没有收到谷主的回信。许是这段时间他们在赶路，未曾留意信鸽也是有可能的。” 江航只能这么说了，毕竟现在相府里，真的已经快要揭不开锅了。就算拿着苏夫人存下的银子出去买米，也不够这府里上上下下吃一口的。 还有药王谷谷主那里，就算他们真的在赶路，也不至于两只信鸽放出去，却连一只都没有看见吧！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谷主看见了信鸽，也收到了书信。但他不想搭理苏良骥，便当做没有这回事。 左右等他到达京城，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到时候苏良骥这边能解决的，都已经解决好了。他只要象征性的过来说上两句，再给苏良骥点补药，这事儿也就过了。 吃不饱的日子难过啊，苏良骥不是没有去宫里找过德妃。奈何德妃这段时间一直避而不见，想问她拿点银子先用着，根本不可能！ 想去八皇子府找战文宇，也不知这厮到底在不在府上？反正苏良骥每次去的时候，战文宇都不在！ 不是在宫里安排什么，就是去了贤王府，与战文轩商量要事。偏生苏良骥还不能说什么，一旦说战文宇哪里不好，保不齐就要扯上孝贤帝的生辰宴。 到时候这些话传到孝贤帝的耳中，那他这身官服还要不要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问过他了吗 苏良骥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暴躁的在屋子打转。要不是这里已经没有东西可砸，恐怕今天会听见好几两银子的响了。 江航站在一旁不说话，默默的等着苏良骥，自己将这暴躁的情绪消化掉。 突然，苏良骥的脚下一顿，转头看向江航，说道：“你现在就收拾东西，沿着药王谷来京城的路上找找，看看谷主在路上到底在做什么？” “本相就不信了，当年要不是他求到本相的面前，本相愿意帮他一把，他会有现在的荣耀？！” 江航就知道，苏良骥最后一定会让他离开相府，出去寻找药王谷谷主的踪迹。毕竟现在，那就是相府唯一的希望……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江航随意收拾了将身衣服，带着自己的钱袋就离开的相府。走带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江航第一件事情，便是在街边的一处面摊上坐下，问老板要了两碗素面。 饱餐一顿之后，付了银子就翻身上马，往城门的方向过去。 …… 药王谷一行人，谷主与夫人、女儿同乘一辆马车，后边还跟着装满箱子的板车。洋洋洒洒的，排了十里地。 马车内，谷主项永昌端着杯盏，将漂浮在上头的茶叶吹开。细细的品尝一口，忍不住开口说道：“这明前龙井还真是好喝，只是量少价贵，不是普通人能否消受得起的。” “要不是前些日子，南疆的那位来了谷里做客，本谷主也舍不得花这银子！看看他们喝了之后都说了什么？不过是他们日常喝得罢了——” 说到这里，项永昌心里就来气。哪怕自己现在已经是药王谷的谷主，可不管是名声还是威望，都不上他的堂姐——项妙晴。 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项妙晴嫁给了苏良骥，又生了个女儿。谷中的那群老不死的，还想让那个黄毛小丫头回来，继承谷主的位置。 既然都已经嫁出去，那就不再是药王谷的人。想要继承谷主的位置，怎么不问问他答不答应呢？！ 事实证明，项妙晴根本就没有这个运气，不仅连自己都保不住，还养废了那个黄毛小丫头。倒是让他这个堂弟，坐收了渔翁之利。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但项永昌可不会在人前这么说。当年的事情到底如何，知道的人很少。并且，他们这几个人，到现在还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一旦这件事情被捅出来，那大家可一个都跑不了的…… 项永昌的女儿项慕诗，手里也端着一杯明前龙井。自从药王谷落到了项永昌的手里，她就是当之无愧的药王谷大小姐。 比起以往“二房小姐”的名头，这称呼可真是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往日里只能听旁人说起过的吃的用的，现在她也不用再去羡慕旁人。因为这些东西，她现在自己有可以吃到用到。 从小在药王谷长大的她，并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相反的，她喜欢看各种游记，憧憬着有一天能出去药王谷，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直到项永昌当上谷主的那一天，突然说要给她请个礼仪嬷嬷回来，教授她京中的礼仪。并且承诺在她学成之后，就会带她去京城看看。最好在京城给他找个好夫婿，让她留在京城享福。 项慕诗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自然开心不已。即便教授礼仪的嬷嬷，对她很是严格，她也咬牙顶上，绝不轻言放弃。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学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完全不输京城的那些官家小姐们。 终于在一个月前，她的父亲去了趟她的院子。让她准备准备，这次孝贤帝的寿辰，他们一家三口，都要去京城给孝贤帝贺寿！ 第三百一十四章 挑个好夫君 看着面前翠色的茶汤，项慕诗嘴角微微上扬。用杯盖轻轻拨开，漂浮在上头的茶叶。而后送到唇边，小口小口的轻抿。 动作秀气优雅，确实可以和京城里的官家小姐们，放在一起做个比较。 “父亲这次将女儿带去京城，可是真想好了，要给女儿在京城挑个好夫婿？”项慕诗盖上杯盖，将茶盏放回到桌上。伸手取了块点心，又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项永昌嘿嘿一笑，点头回道：“这是自然。我家诗诗是药王谷的大小姐，这婚事自然不能随便！” “京城里的高门大户确实不少，但你也得相信为父的眼光，为诗诗挑中的夫婿，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 项慕诗开心一笑，脸上浮现两抹红晕。微微低头，有些羞怯的说道：“父亲这话说得，可就有些托大了。当年堂姑那样的女子，也只是嫁给了当朝丞相而已。像女儿这样的，又能嫁给怎样的儿郎？” “我家诗诗小小年纪，便生得如此貌美。比起你那不长命的堂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既然她都能嫁给丞相苏良骥，我家诗诗又为什么不能挑一个，比苏良骥更好的呢？！” 项永昌本想卖个关子，可是对上项慕诗的眼神，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诗诗啊，为父当初让你学礼仪，便是存了要将你嫁给皇子的心思。” 幸福来得太突然，项慕诗被项永昌的话给砸晕了，愣了好一会，才重新找到自己的声音。 “孝贤帝现在膝下有五位皇子，不知父亲为女儿挑中的，是哪一位？”这可是她未来的夫君呀，自然是要好好打听打听的。 况且都已经是皇子妃了，那么以她的聪明才智，帮着夫君在背后运作一番，没准儿能捞个皇后当当呢？！ 项永昌笑了笑，继续道：“便是现在还未封王的八皇子！” 这下可把项慕诗高兴坏了，当朝八皇子战文宇，至今未曾封王。这不就是说，孝贤帝是有意直接立他为太子的么？ 要真是这样的话，自己与战文宇结成夫妻，每日只管喝茶赏花，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坐上那张令所有女子，都为之疯狂的宝座了！ 这边项永昌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项慕诗的心思，早已经飞到了京城，飞到了战文宇的身边。 项夫人看着自家女儿一脸少女怀春的样子，便对着项永昌使了个眼色。后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不再说话。 毕竟自家女儿现在根本听不进去，还不如就让她这样憧憬着，顺便想想自己以后在京城，要如何的生存下去。 坐上后位，这一点都不难。难的是，要如何守住这个位置！ 就如当今皇后一样，纵使没有了孝贤帝的宠爱，她依然可以稳坐中宫。得到孝贤帝的敬重，天下百姓的爱戴与敬仰。 项夫人往项永昌身边挪了挪，与他悄悄说了几句话。再看项慕诗的时候，又好似透过了她，看到了另外一人。 …… 苏婉此刻正坐在书房，手里拿着裴伸亲手做的弓和弩。那时候他说两日便能做好，当真就做好送到了她的面前。 奈何那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苏婉只草草的看了一眼，便叫阮玉给收了起来。今天难得有空闲的时间，就取出来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裴伸的本事确实厉害。各个细小的零部件做得分毫不差，组装起来也是完美契合。这两样东西明明就是武器，可愣是被他给做出了艺术品的感觉来。 然而就在这时，苏婉忽然感觉背后一凉，感觉自己被人暗中窥视着。可这里是她的地盘，何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进来，并且藏在她的书房？ 第三百一十五章 如何化解危机 那种被窥探的感觉转瞬即逝，苏婉确定这里除她以外，没有旁人之后，便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她会怀疑别人，但不会神经质的疑神疑鬼。不管前世还是现在，她都相信自己的判断。 已经看完了制作精良的弓和弩，苏婉将其放回到盒子里，想着叶智宸教两个小团子武齐的时候，便可以拿给他们看看。若是喜欢，便让叶智宸教给他们。 盒子才刚刚放到旁边的架子上，林眙就过来传了话，说战文轩已经在前厅等她了。 苏婉觉得很奇怪，一连三天，贤王府的人天天来她苏府报道，这是怎么回事？ “贤王可说了，他这么早来苏府，所为何事？”苏婉出了书房，满脸的疑惑。 林眙摇摇头，回道：“贤王未曾说明，但是看他面上的神色有些焦急，应该找小姐确实有急事。” 既然是急事，那么苏婉总是要去见见的。毕竟能让战文轩主动登门的事情可不多，她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急事，能让他一大早就来到苏府。 当苏婉进到前厅时，战文轩赶紧迎了上来，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他，示意她自己看上面的内容。 苏婉的目光快速扫过纸条，随即便笑了起来。她是姬华阁的主人，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她也没有告诉过战文轩，那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既然如此，战文轩现在给她看这个纸条，又是几个意思？难道是他在调查中发现了什么，故意拿来试探她的？ 过去上座坐下，苏婉将纸条放在桌上，抬头看向战文轩，问道：“贤王这是何意？江湖上的门派掐架，与我一个百姓有何关系？” 战文轩坐在客座，回道：“没有关系么？可本王却觉得，现在你这苏府，是全京城最危险的地方！” “方才你也说了，这是江湖门派掐架。可你花了那么多银子，请的都是姬华阁的人。棱辅楼那边若是找到这里，可不管这是谁家门前，只管报仇雪恨的。” “况且江湖上无人不知，棱辅楼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事情，做得多了去了。晨儿和毓儿又都是孩子，最容易被他们当成目标。” “为了你和两个孩子的安全，最好还是想想，要如何化解这次的危机——” 战文轩说的这些话，句句在理。又都是站在他们娘三儿的角度上，想的这个问题。 苏婉本想说，棱辅楼的人能不能靠近苏府，还不一定呢。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会透露出“知道太多”的消息。 微微沉默的片刻，开口道：“贤王殿下说的确实挺有道理的，那么依照殿下的见解，我要如何做，才能化解了这次的危机？” 当然，苏婉可不是真的想听战文轩的主意，只是纯粹在打发时间罢了。谁让这场“戏”已经开始，若自己不“唱”两句，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战文轩则道：“你若不想将棱辅楼的人引来苏府，那么就暂时让姬华阁的人离开。等他们双方分出个高下，再回来守着苏府。” “但你不想放弃苏府，那么就只能请你和两个孩子，重新找一处地方暂住。同样是等他们分出个高下之后，再搬回来。” “其实，我倒是觉得还有第三个方法，或许不用那么麻烦。”苏婉觉得，战文轩想的两个方法都不好。 毕竟自己是姬华阁的阁主，这是事实。若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苏府，怎么看都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况且，现在兄弟们各个都尽职尽责的，也知道棱辅楼的人就在京城周围转悠，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偷偷潜入进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以这些日子，各位兄弟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做好万全的准备，势必要将棱辅楼彻底灭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让他们自己解决 “什么方法？”战文轩问道。 刚才的两个法子，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也最安全的法子了。难道除了这两个，还有别的不成？ 苏婉嘴角微微扬起，开口说道：“自然是让姬华阁的人，自己去处理这件事了！” “我只是花了银子雇佣他们，来保护苏府，保护我们母子三人的安全。至于棱辅楼的事，除了上回被苏夫人给牵扯了进来，难道这次还要再牵扯一灰吗？” 就算棱辅楼的人有这样的打算，也要看看她苏婉同不同意！ 战文轩看着苏婉那有些小调皮的样子，抿着唇没有说话。 按照苏婉的想法来看，这样做并无不可。左右都是两个门派自己的事，能让他们自己解决的，做什么还要把苏府牵扯进去？ 只是万事无绝对，在棱辅楼的人面前，更加没有绝对的把握！ 战文轩想了想，也知道苏婉不会带着苏晨和苏毓离开苏府，便开口问道：“既然本王已经知道了这事儿，也特地来了苏府。为了你们母子的安全，本王也想住在苏府，让贤王府的暗卫一同过来保护，如何？” 苏婉：“……” 她能觉得如何？当然是不如何了！自己好好的有王府不待，做什么跑来苏府蹭住？ “难道贤王就这么肯定，我苏府会因为这么点事收到牵连？如果姬华阁连处理这点事的本事都没有，那凭什么在江湖上有那么高的名声与威望？” 不是苏婉自夸，姬华阁是她一手创立起来的。若是害怕棱辅楼的话，早在创立之初，姬华阁就不复存在了。 “本王——确实担心——”战文轩这话说的有些犹豫，仔细听，会发现语气里还带着点小心翼翼。 “本王不想你们再遇到危险，所以不管这件事情有没有可能，本王都势必要将这种可能性，降到最低！” “不管是你也好，亦或是晨儿和毓儿。不管你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受了一丁点的伤，那都是本王的疏忽——” 苏婉有些诧异的看着战文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眼前的这个人，从昨天和苏晨套近乎开始，似乎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苏婉不喜欢这种奇怪的气氛，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准备溜之大吉。战文轩也不戳穿，反正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苏婉不叫他离开，他便留在这里。 不管苏父会不会被牵连进去，他都要看到个结果。只有确定他们母子三人平安，他才会放心的回去贤王府。 苏婉刚刚溜回到后边，武襄便又出现在她的面前。也是刚刚受到增城兄弟的飞鹰传书，上头说的正是棱辅楼的人，出现在增城的事。 对此，已经知道此事的苏婉，并没有觉得如何。毕竟那些人善于易容，又各个行踪诡秘，狡猾得很。 安排在增城盯着端王的兄弟们，在没有画像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快找到他们的踪迹，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想必也是在昨夜发现之后，便连写写了纸条，飞鹰传书的！ …… 此时的前厅里，只剩下战文轩和柏琸二人。 今天来的匆忙，什么都没有带。现在一个人的时候，倒是想起了还有要处理的公务。吩咐了柏琸一声，后者便出了苏府，回去贤王府给他家主子“搬家”了。 瞧着外边的院子里，正好有小厮在打扫。便想去问问路，打算看看苏晨和苏毓。 然而却听到小厮说，两位小主子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学习。现在正在他们的院子里，跟着师傅习武。 战文轩这才想了起来，他还欠着叶智宸一个人情。昨夜回去王府后，倒是将这事儿交代给了许公公，也不知今日准备好了谢礼没有…… 第三百一十七章 情敌见面 战文轩还从没有好好在苏府里行走过，既然苏婉已经借口离开，现在也见不到苏晨和苏毓，便只能让小厮带着他在这府里走走。 小厮一口应下，带着战文轩把钱塘逛了个便。想到昨夜花园里有腊梅的香气飘来，便又带着人，往花园去了。 战文轩跟在小厮的后边走着，看着府中用心再重的花草树木，真真是一步一景。 花园里耐寒耐旱的绿叶树不少，尽管现在已经是冬季，站在这花园里头，却也是满眼的绿色。 空气中确实有腊梅的香味，循着味道看过去，就见枝头上已经长满了黄颜色的花苞，已经有一小部分已经开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这一年几就快要过去了。等孝贤帝的生辰一过，就该到两个小团的生辰了。 也不知他们往年的生辰，苏婉是怎么陪他们过的。他们的下一个生辰，自己是否可以陪他们一起过…… 贤王府距离苏府不远，柏琸回去之后直奔鸿宁院的书房，找了个盒子出来，将书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全都装了进去。 临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在王府门口的许公公。看到一板车的谢礼，便知道许公公也要来苏府，给叶智宸送谢礼。 只不过，人家好歹也是叶家的少主。王府就给准备了这么点东西，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啊…… 不过柏琸到底什么都没有说，毕竟许公公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他一个近身侍卫，不好好的保护自家主子的安全，跑来操心这事儿做什么？ 得，还是去前面的马车里坐着，免得这么个大冷天的，还要忍着寒风走过去。 马车到达苏府的时候，柏琸倒是出入自如，但是后来的许公公却不行。 许公公也不恼，差人去和门房小厮说了一声，便被请了进去。自然，是被请去了前厅，等到叶智宸的到来。 柏琸是在花园里找到战文轩的，刚巧叶智宸要去前厅，从花园这边穿过去是最快的。 远远的就看见凉亭里站着两人，仔细一瞧，不由得挑了挑眉——战文轩一大早的来苏府，是做什么的？ 还有刚才小厮过来找他，说贤王府的管家，带着一车谢礼过来见他。至于为何是贤王府给的谢礼，似乎更之前他出手救了战文琳有点关系。 经过凉亭的时候，叶智宸往里头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将目光收了回去。 战文轩没觉得什么，倒是柏琸忍不住皱了眉。奈何自家主子拦着，他只能乖乖的在亭子里待着。 …… 许公公在前厅里耐心的等着叶智宸，见人走了进来，赶紧过去行了个大礼。说道：“咱家今日代表贤王府，前来向叶公子道谢。多谢叶公子先前救下我家公主！” 叶智宸挥了挥手，对许公公说道：“这位公公不用多礼，我也只是顺手而已。最主要的还是婉婉娘亲陪嫁来的东西，送给九公主的时候都是好好的，这么多年九公主也保管得不错。” “但是战文淼摔坏了婉婉的东西，我自然不能放过她！哪怕她没有拿着金簪，要伤害战文琳，本少也不会轻易地饶过她！” 许公公站在一旁陪着笑脸，不管叶智宸说什么，他都以只能听着。谁让他出了手呢？有确实让战文琳免遭毒手呢？！ 所以，现在叶智宸说什么就是什么，许公公只管将战文轩交代给他的事情做好，这便大功告成了！ 许公公等叶智宸说完，将礼单双手奉上。东西虽然不多，但都是有用心挑选过的。 叶智宸将礼单看完，肯定的点了点头，也对许公公道了声谢…… 许公公留在苏府里也无事，便先离开回了贤王府。叶智宸回去两个小团子的院子时，也是直接从花园里走的，并没有看见战文轩和柏琸的身影。 以为他们已经离开，却不想在两个小团子的院子里，看见了战文轩在陪着两个小团子玩耍…… 第三百一十八章 打起来了 “晨儿和毓儿玩的这么开心，便是没有好好休息了？”叶智宸慢慢踱着步子往里里面走，面上虽然带着笑意，但一点也不难看出来，他对战文轩和柏琸，却带着敌意的。 苏晨和苏毓收了面上的笑容，乖乖的在一旁站好，回道：“师傅，义父，晨儿和妹妹有好好休息的。” 不得不说，苏晨的这声“义父”，可是叫到她的心坎里去了。要知道这两个奶团子，到现在还叫战文轩“叔叔呢”！ “既然休息好了，那我们便接下去学武，可好？”叶智宸取了手帕，就要提两个小团子，擦去脸上的汗水。 可是帕子还没有碰到两个小团子的脸，就见战文轩已经快他一步，将小团子们脸上的汗水，快速的擦了去。 苏晨和苏毓兄妹两对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默默的选择瞧瞧往后退一步，距离面前的两个人原点。 按照之前他们看到过的，面前的两人只要一见面，那是绝对不能和平相处的。所以两个小团子也都想好了，要是一会两个人打起来，他们两就赶紧去找自家娘亲…… 叶智宸看着战文轩，很不客气的问道：“不知贤王殿下来苏府作甚？这是晨儿和毓儿住的院子，本少现在是他们的师傅，要教他们习武。” “贤王殿下若是无事可做，还是早些回去贤王府的好。毕竟你那妹妹战文琳，在宫里住着还不如这苏府安全呢。贤王何不再回去多培养些暗卫出来，送进宫去保护她？” 纵使收了谢礼又怎么样？那都是他应得的！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战文轩对苏婉和两个小团子动了心思，一旦确定这两个孩子就是他的崽儿，那绝对是会被带回去贤王府养着的。 所以为了他和他的婉婉，叶智宸可不想轻易的放手！ 然而战文轩也不示弱，目光淡淡的在叶智宸的脸上扫过，而后说道：“本王来苏府，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方才已经与婉婉说了，本王从今天开始，也会住在苏府。直到看到结果，才会离开。” 战文轩的这一声“婉婉”，叫得自己的心都跟着抽了抽。苏婉恰好走到院子外头，听到是战文轩的声音，顿时脚步一顿。 稷儿浑身一个激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吓得她赶紧调头就走，不想多在这里停留一秒。 然而在叶智宸听起来，这就是红果果的挑衅！ 自己把人给弄丢了，现在还跑来他的面前抢，这样的人，要是不给他点厉害看看，他哪里会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样想着，叶智宸便拉开了架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战文轩出了手。 柏琸想要护在战文轩的面前，却被他喝退。二人交手的时候，战文轩还不忘记吩咐柏琸：“将晨儿和毓儿带远些，别让周围的罡风误伤了他们。” 柏琸应了一声，看想刚才两个小团子站着的地方，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再往旁边瞧一瞧，倒是看到了躲在屋门后的两个小团子。 二人以门为盾，将自己的小身子藏的严严实实，只探出脑袋来，看着院子里的两人过招。那一招一式，看的小团子们热血沸腾，连连叫好。 见到柏琸往他们这边走过来，苏毓忍不住问道：“这位叔叔，你和贤王叔叔比起来，谁的武功更厉害一些呀？” 柏琸想都不想的就回答：“我的武功自然比不上主子，主子若不是因为嗜睡症，早就去了边关，立下赫赫战功的！” 嗜睡症，是战文轩心头的一根刺。同时，也是两个小团子的疑惑。 他们从小就有这样的正装，时不时的发作一下，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或许因为京城在北方，天气寒冷，嗜睡症才没有发错的那么频繁。 如若不然，半年的时间，足够他们的嗜睡症复发三回的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娘亲说，一定可以治好 “原来贤王叔叔也有嗜睡症呀——”苏毓眨巴着眼睛，目光落在战文轩的身上。 苏晨一听她说这话，赶紧伸手拍了拍苏毓，对着她使眼色。苏毓也聪明，一下就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话，倒是将自己也有嗜睡症的事，给说漏嘴了。 现在想想自家娘亲以前叮嘱的，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起自己有嗜睡症的事。她怎么好端端的，就给忘到脑后去了呢？！ 柏琸站得本来就离两个小团子很近，自然将她刚才的话，听的一清二楚。转头看向苏毓，问道：“这么说来，你也生病了？和主子的一样，都是嗜睡症？” “既然如此，苏小姐和神医绾轩是好朋友么，怎么不叫她来给你们医治？” 两个小团子装作听不见，目光依旧落在外边两人的身上。看他们你来我往的，还有使用内力带起的风，把院子里的树木都吹得沙沙响。 柏琸自说自话的，发现两个小团子根本不搭理他，便也闭了嘴。想着等一会再跟他们套套近乎，说不定能多打听到一些，关于是嗜睡症的事情呢！ 此时院子里的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仔细看便会发现，两人都不是非要给对方下死手。而是在一点一点的试探对方，想着抓住机会之后，给出致命一击。 当然，只要将人给拍飞出去，便能分出胜负了…… 约莫半个时辰，二人的体力开始渐渐地弱了下去。也不能怪，这两人各种方式全用上了，一直打到现在。 就算平时真的遇到了刺客杀手们，也没有这样打过的。不也得出两招然后跑，被追上了就再出两招，将他们击退过后，再往前跑么？ 现在这根本就是不夹杂一丁点“水分”的打，和普普通通的切磋还不一样！ 又坚持了半个时辰，终于两人的体力也已经快到用尽的边缘。越是到这个时候，两人就越是不想放弃。 都紧紧地盯着对方，希望能抓住最后一点机会，将对方给推出去。 至于为什么不是拍飞出去，那是因为他们两都没有力气了，要是力道掌握不好，那肯定会受伤的！ 又是十招的功夫，二人最后在空中对击了一掌，落地之后都各往后退了三步——平局。 这样的结果也是大家意料之中的，院子里的风没有刚才的大，躲在一旁观战的丫鬟小厮们，又都从廊柱后走了出来。 搬凳子的搬凳子，沏茶的沏茶，虽然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很快就将这两位爷给伺候的妥妥当当。 苏毓盘腿坐在地上，时间有些长，腿就麻木了。试了两下没起得来，便也不打算起来了。抬手拉拉身旁苏晨的衣袖，仰着小脸问他：“哥哥，娘亲说过的，我们的嗜睡症，是可以治好的是不是？” 苏晨左右看看，现在所有人都在外边，伺候着战文轩和叶智宸。身边只有守在门口的竺兰，是对他们的嗜睡症非常了解的人。 在苏毓的对面坐下，苏晨严肃着一张小脸，认真的说道：“是，娘亲确实说过，我们的嗜睡症一定会治好的！” 苏毓歪着脑袋，想着刚才柏琸提到的神医绾轩，他们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可这个人和自家娘亲非常相熟，这又是怎么回事？ 在他们两嗜睡症复发的时候，明明是他们的娘亲守在身边，也是他们的娘亲，亲手给他们诊脉熬药，从来没有过神医绾轩在。 苏晨发现苏毓正在看战文轩，便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轻声说道：“听说贤王叔叔的嗜睡症，和我们的不一样。所以我们的病症，是由娘亲来医治的。贤王叔叔的病症，只能由那位神医绾轩医治吧——” 苏晨这么说，便是不想让这个心思重的小丫头，在这个牛角尖里继续钻下去。毕竟想多了一点用都没有，只会平添烦恼。 不如直接给她一个容易接受的说辞，也好让她快些想明白。至于现实是不是这样发展的，那谁又知道呢？ 第三百二十章 还要更多的证据 柏琸正在给战文轩按肩，可是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事儿，下手又不知轻重。恰好满脑子里都想着苏毓那丫头额话，这一下用力的捏下去，差点把战文轩的肩膀给捏废了。 被转过头来的战文轩，狠狠的瞪了一眼之后，柏琸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出来，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当即赶紧对着战文轩认了错。 好在战文轩没有为难他，只说让他手中的力道放轻一点。而后就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微闭着眼睛，养着精神。 柏琸这下不敢再一心二用了，专心的帮战文轩捏着肩膀。待忙活了好一阵的丫鬟小厮们都退下，他才找了个时机，将苏毓可能也有嗜睡症的事情，悄悄的说了出来。 彼时战文轩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疲乏，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全然放松的状态。但是听到柏琸的话后，他就不淡定了。 毕竟自己有嗜睡症的事情，在兆悦稍微打听一下，便可以知道的清清楚楚。若是兆悦的其他地方，也有和他相似或者一样的病症，那些过府替他诊治的名医们，也不可能说“从未见过”这样的话。 白灼时习武之人，在那么近的距离之下，自然不可能存在听岔了，听错了的可能。所以苏毓之所以会那么说，那必然是因为她也有嗜睡症的缘故！ 然而这个时候的战文轩，脑回路和柏琸的截然相反。他想的可不是神医绾轩，有没有来为苏毓医治过，而是在想这么小的奶团子，这嗜睡症是从哪里染上的？ 他怎么就觉得，自己和苏毓这么有缘分呢，连生的病都一样…… 还是说，苏晨和苏毓就是他的孩子，会得这么奇怪的嗜睡症，是因为“继承”？ 在战文轩的脑海里，可没有“遗传”这种概念。说是继承，也从一定的角度上，说明了这种病的病因。 战文轩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毕竟这种家族“继承”一种怪病的事情，在兆悦并不少见。只是他的这种病症，格外特别些罢了！ 脑海里越想越多，战文轩心里的欣喜越来越大。忍不住想去寻找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苏晨和苏毓的身份。 用他们的验证最快的方法，那就是滴血验亲。可小团子现在好好的，他可舍不得将他们的手指割破，只为去那么一丁点的血。 回头看着两个小奶团子席地而坐，面对面说笑的样子，战文轩的心也暖暖的。 自己的前二十五年，出来小时候有母妃的陪伴之外，其余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往后若是有了苏晨和苏毓，还有他们的娘亲苏婉，或许会给他的人生，带来不少惊喜。 再想想看，似乎那样的生活也挺不错的。陪他们一起玩，一起闹，亲眼看着两个孩子慢慢长大。 “神医绾轩还未回京，此事暂时就当不知道。等到绾轩给本王诊了脉，到时候再寻个由头，让苏晨和苏毓也一起，便可以知晓了。” 柏琸赶紧点头应下，心情很好的他，手里力道微微加了点，让战文轩的肩膀承受着不该有的压力。 …… 因着苏婉并没有说，让战文轩离开苏府这样的话。所以当天晚上，战文轩就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找林眙给安排了个房间，主仆两挤在一个小院落里。院落里有一间主屋，还有一间厢房。虽不及贤王府的床榻睡着舒服，但至少有床躺着睡不是？ 这样的条件可是羡煞了一直在树上猫着的邬黎，他也好想有张床，可以让他晚上躺着休息呀。 奈何自家主子听不见，他还进不去，连当面和战文轩告状的机会都没有。瞅瞅旁边，已经被他躺秃噜皮的树枝，只能认命的叹了口气，娴熟的躺了上去…… 第三百二十一章 今夜入城 之后的几日里，战文轩便在苏府安心住下。贤王府的暗卫们，也给他安排到了苏府的周围，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外头一片安静，看着倒是什么危险都没有。然而苏府这宅子里，可就不那么安宁了。 因着战文轩和叶智宸的住处，距离苏婉和两个小团的院子，都隔着一段很长的距离。想要去后后院，总要经过花园。 偏生这两人上回交手的时候，打了个平局，总觉得是自己发挥的不好。若是再来一趟的话，肯定会分分钟战胜对方！ 是以两人凑到了一起，总是要再比划两下的…… 苏婉和小团子们刚开始，还觉得这样会不会不好，不过没过两天，就淡定了下来。他们劝过说过了，但是两人不听呀。 既然如此，他们就不再浪费唇舌，任由他们两自己折腾去！ 叶智宸每日照常给小团子上课，将自己平时用的招式，全都交给了他们。看着两个小团子学得有模有样的，心里美滋滋的。 也不知是环境使然，还是自家主子突然转了性。一向很少有笑容的战文轩，这些日子也时常露出笑意。 叶智宸教小团子们武功时，他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地提点两句，将招式里的薄弱点指出来，并且告诉他们，若是在实在当中，可以用什么方式去化解。 苏婉也会过来看看苏晨和苏毓学得如何，不过更多的时间，则是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又是月底月初，她也没有闲着，一直在核对账本，看看这两个月的盈利如何。 “一个月后，是孝贤帝的寿辰，两个月后，这一年就彻底过去了。各家铺子里，家里有人从军的，可都有告诉他们：商队每年年底，都可以帮他们捎带东西过去给他们的亲人？” 这个时代可不是二十一世纪，想念家人的话，还有打个电话回来问问。 苏婉想着自己有商队，便可以利用这个便利，替他们这样的人家做点事儿。也好解了亲人不在身边的相思之苦。 阮玉在旁边回道：“这事儿早已经通知下去了，第一批捎带的东西，已经全部都分配好，交给去往各地的商队了。” “若商队的脚程快些，在过年之前，他们就成收到亲人们的回信，或者是拖他们带回来的东西。” 苏婉点了点头啊，知道事情已经在执行，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左右每年都有的事情，大家遇上了，肯定会和新的伙计们说的。 倒是棱辅楼的那群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这次他们还在外边的山里躲着，想方设法的潜入京城，准备报了上次的仇，一雪前耻。 武襄将这个消息禀报给苏婉时，苏婉只淡淡的说：“已经在想着潜入京城了，恐怕是已经商量出个对策来了。” “和各位兄弟们说一声，大家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都别藏着掖着了——” 既然要对付的是棱辅楼，那就万万不能将什么仁义道德。毕竟跟那些人讲，分明就是见吃力不讨好的事。 反正姬华阁在江湖上的名声，一直都是那样，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武襄点头应下，从苏婉的书房里退出来后，便暗中吩咐各位兄弟，随时准备动手！ 这一晚，京城下起了小雪。入夜之后，街道上便没有了行人，守城门的士兵们，也都躲在旁边的矮房子里，不想在外边受冻。 棱辅楼的人发现这一点，便意识到了今天是个潜入京城的好机会！ 从城门口回到二里外的山里，和其他人一说现在城门口的情况，纷纷同意今夜入城。 棱辅楼的大当站在一处山洞口，看着黑暗中的飘雪，抬头看向天空，煞有其事的说道：“各位兄弟们，我们很快就能为你们报仇啦！用姬华阁那群人的鲜血，祭奠你们的灵魂，愿你们得以安息——”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大当家还躲着呢 夜里子时刚过，武襄抽调了一大半的姬华阁的兄弟们，径直往城门口赶了过去。 根据早前埋伏在那边的兄弟来报，棱辅楼的那群人，今晚会从那里悄悄潜入京城。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武襄还是在其余的三个城门处，都安排了人守着。一旦对方使诈，他们也能看到穿云箭的位置，迅速赶过去帮忙。 守城的将士看着地上薄薄的积雪，手里端着一碗热汤喝着。没办法，这么冷的天，他们也只能这样去去寒气了。 但武襄他们可不一样，一个个身穿黑色的夜行衣，这几日刚做好就分发下来的新衣服，穿着别提有多暖和了。 自家主子能这样想着他们，他们还有什么可怨的？都是在江湖上飘着的人，飘了这么多年，总算可以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了。 今日城楼上没有将士把守，武襄便带着人上去守着。这里站得高，看得远，确实是个观察敌人的好地方！ 约莫等了快半个时辰，就听远处传来马蹄声。但声音很快就消失不见，隔了许久也没有再传来。 但是姬华阁的各位兄弟们，却将这马蹄声听的清清楚楚。知道是棱辅楼的人过来了，一个个更是打十二分的精神，提高了警惕。 果不其然，很快就听到了城楼下传来的脚步声。因着地上有薄薄的积雪，纵使他们的脚步再轻，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也正是这微弱的声音，彻底暴露了他们的行踪。武襄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来，脸上满是冷意。 对着身后的弟兄们一抬手，做了个“动手”的手势。 下一刻，便见姬华阁的兄弟们，从城楼上纷纷跳了下去。手中的刀剑停，转眼就结果了几人的性命。 城门之外，惨叫声四起。城门之内。守城的将士们听到声音，为了京城百姓的安全考虑，也不敢贸然打开城门。想等着天亮之后，再看看外边的情况。 今天棱辅楼来的人不少，可是武襄却没有看到他们的大当家。不用说也知道。不是易容之后藏了起来，就是压根没来。 不过没关系，棱辅楼的人来多少，他们就杀多少？这些人就当先给他们热热身了，等到一会儿反攻出去，去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在好好的与他们交一次手！ 棱辅楼来了约莫百十号人，可他们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抹了脖子，见了阎王。 地上血红一片，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占了好大一块地。武襄抬手一指旁边的树林，陈胜吩咐道：“清理一下。” 兄弟们半分都不犹豫，立刻拖着地上的尸体，往树林里走去。 那里有他们提前藏好的铁锹，直接在里头挖几个大坑，将这些尸首给埋了。在等今夜的一场大雪下来，地上的鲜血也会被覆盖。 等到雪水消融，地上的血水也会混着一起渗入地下。到时候地上赶紧一片，还有谁知道这里曾经有过一场厮杀？！ 好在他们人多，即使要挖一个足以容纳百十具尸首的大坑，也不过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麻溜的将那些尸首丢进去，填土，压实。很快那处地方，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看一眼外边的官道，看不见半个人影。如果他们为了方便快捷，完全可以直接走管道过去。 可是刚才的那些尸首里头，并没有棱辅楼的大当家。很想然，他是怕一计不成，让自己的手下全军覆没。 当然，武襄也不可能把姬华阁的兄弟们，全都暴露在他们面前。相比起的官道的方便快捷，他觉得还是借助树林的掩护，最为合适！ 因为已经知道他们的藏身地点，武襄带领着兄弟们，踏着夜色，径直往那处过去…… 第三百二十三章 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棱辅楼的人，藏身的那处山坳，也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但可惜的是，武襄带人将这块地方，给翻了个遍。自然也发现了一些，有人生活过的痕迹。顺着那些痕迹，找到了山洞。到里面全部都是满地的骨头，以及杂乱的稻草。 这样一来，不用想也知道：先前藏在这里的人肯定不少，如此多的人除了是棱辅楼的，还能有谁？ 既然已经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武襄定然不会放过细查的机会。早已经将周围的几个山头，全都查了个遍。 顺带还画了一张地图，上面可是清晰的标明了这处地方。以及周围的环境和出口。既然现在他们人还在里面，那么也该到了关门打狗的时候了。 这地图他们早已经誊抄了多份，分发到了各位兄弟们的手中。武襄给他们安排好地方，让他们守住各个出口，不留给棱辅楼的人一丝后路！ 当姬华阁的兄弟们，将手中的火把同时点亮。只一瞬间的功夫，就将整个山坳照的透亮。 棱辅楼的大当家，站在洞口一看到这个架势，心中顿时一凉。毕竟按照他的想法，今夜出去打头阵的那百十个兄弟，肯定是回不来的。 毕竟他也不傻，姬华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双方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心里总是清楚的。 那些就好像是他们的死士，抱着必死的决心，打算用自己的性命，吸引姬华阁的注意力。然后他们真正的大部队，再从另外一处城门，悄悄潜入到京城里头。 然而看现在的情况，那百十个弟兄门性命，算是白白交代了。一个弄不好，他们剩下的弟兄们，恐怕也得折在这里。 山洞里面，已经有人忍不住了。站在洞口看了一眼外边的情况，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忙问道：“大当家，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不等棱辅楼大当家的回答，便听到武襄带着内力的声音传了过来，钻进了他们每个人的耳中。 “你们棱辅楼这么大张旗鼓的跑来京城，不就是想要找我们姬华阁，为你们的二当家和兄弟们报仇吗？怎么现在又不出来，全都猫在山洞里了？” “现在我们京城姬华阁的兄弟们，半数以上的都在这里。与其让我们辛辛苦苦的京城寻找，不如我们直接送上门来给你们打。” “瞧瞧我们姬华阁做事，是不是一直都是很为对方考虑？还是赶紧出来吧，双方也好痛痛快快的，堂堂正正的较量一番，如何？！” 武襄这话，可不就是说给棱辅楼的人听的？ 堂正正的较量？这怎么可能！毕竟棱辅楼的人，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姬华阁…… 现在武襄这样说给他们听，不就是摆明了在嘲笑他们吗？再仔细看看现在的情况，姬华阁也确实有这个资本，嘲笑他们棱辅楼！ 大当家被气得七窍生烟，猛地吐出了一口老血。 江湖上的人只知道，棱辅楼和姬华阁是死敌。却没有人知道，棱辅楼背后的主子，就是当今兆悦的端王殿下。 他这个大当家的，不过是名头好听一点罢了。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端王手中的一颗棋子。还是个极其没有用，却唯独能把傀儡当好的棋子。 这些年，他们在江湖上仗着身后有端王撑腰，更是什么坏事都做尽了。 端王要通过他们的手赚银子，并且承诺他们：只要自己坐上了那把龙椅，他们这些人便都有从龙之功。到时封官加爵，那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而他们这些江湖草莽，早就吃够了这种颠沛流离的苦。谁不想有高门大院住着，身边娇妻美婢环绕？每日不愁银钱花销，还能在城里横着走？ 没想到，到底是棋差一着。现在外头被姬华阁的人堵的严严实实，想要从这个地方顺利逃出去，除非是地龙翻身。 否则他们连地缝都钻不了，真是一点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第三百二十四章 那就成全你们 山谷里回荡的笑声，与山洞里焦急的询问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武襄站在最高的地方，冷眼看着山洞的火光跳跃。 一想到今日，就是双方最后一次交手，他的心里就有一种畅快的感觉。棱辅楼的大当家，这个人，他是要定了的。而且，必须活捉！ 若是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回去一趟城内，将郑盟直接带过来。让他不必在那里苦苦的等着，一会儿棱辅楼的人从山洞里出来，便可直接提着刀，亲手砍下大当家的头颅。 但是，神女楼还需要他坐镇。所以抓住大当家的这个任务，也交给他来代劳吧！ “怎么样？你们在里面商量了这么久，可有想好了要如何？”眼看着现在已经快丑时末了，武襄也不愿意再继续等他们磨叽下去。 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你们是要出来，与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还是依旧躲在山洞里面，等我们姬华阁的人，过去将洞口给你们堵上？” 武襄带着内里的声音，再次传进了山洞里。里面的人齐刷刷的看向大当家，心里都知道武襄这不是在大言不惭。 这山洞只有一个出口，偏生现在这出口前，还都是姬华阁的人，叫他们如何从这里出去？ 可是不出去又能怎样？在这里面等着死吗？！ “大当家的，你就别再犹豫了，就让我们出去和他们打一场。” “是啊，看他们的人数虽然多，但我们人少也是有优势的。至少出去之后，我们可以借助夜色的掩护逃脱不是？” 这山头这么多，树林又茂密。他们人少目标就小，随便往某处树林一钻，也就没了踪影。 棱辅楼的大当家取出帕子，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兄弟们。一咬牙，命令道：“兄弟们都别怕，随我出去迎战！他们姬华阁的人既然不想活，那我们就做做好人好事，成全了他们！” 山洞里的人，哪里不知道其中的意思。都只是说了给旁人听听的，实际上大当家要他会做的，便是趁着夜色赶紧跑路。 只要能躲过这一回，顺利的逃出去，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况且，他们已经在这里躲藏了好些天。若是运气好的话，没准出去之后，就能遇到端王的队伍。到时候也可以求着端王，帮他们报了这个仇。 唔想听到这些话，不由得在心里冷哼一声。真当他是个三岁孩童，什么都不知道吗？故意说的这么大声，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武襄也不着急戳穿他们，只要他们敢跑，这山林里可就是他们最后的归宿了。 除非他们的运气极好，能顺利逃出升天。否则的话，也能只能留下来给这里鸟兽，当成填饱肚子的食物了…… 山洞里的火光突然熄灭，五香看着那黝黑的洞口，竖着耳朵倾听周围的动静。 果然如他所料，这些棱辅楼的老鼠们，一跑出山洞就开始到处逃窜。 “既然棱辅楼不想与姬华阁正面交锋，那我们便如了你们的意！”话落，武襄深吸一口气，再次运起内力，命令道：“杀！” 霎时间，山坳里罡风四起。原本站在山头上的兄弟们，现在全都提着自己的佩剑佩刀，往山坳里冲去。 棱辅楼的人，有些跑得快的，倒是逃脱了第一波的攻击。但是跑进树林之后呢，很快就传来了惨叫声。 林子里早就被武襄动了手脚，派人放满了捕兽夹。只要有人跑进去，就肯定会被夹死。同时血腥味弥散开来，还会招来附近的猛兽。 在姬华阁和猛兽的双重攻击之下，棱辅楼的人哪里还有或者出去的可能？ 雪越下越大，很快这幽黑的山谷里头，便附上了白白的一层。 武襄站在一棵大树，冷眼看着不远处的厮杀，自己静静的等待着。棱辅楼的大当家还在人群之中，武襄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正在等待时机，将人生擒带走。 第三百二十五章 还新鲜热乎着呢 今夜的神女楼和平时一样，来到这里的客人叫了神女进去伺候，喝着小酒，听着小曲。玩得困了累了，便直接在这里歇着。等到明日一早，付了银子走人。 寅时过半的时候，武襄杠着一个麻袋。从神女楼的后巷翻墙进来，径直去了郑盟的房间，给他送还“新鲜热乎”的“战利品”了。 那麻袋上全是血迹，丢在地上的时候，里头的东西还忍不住哼哼两声，在地上蠕动了几下，看得郑盟一阵嫌弃。 “你把这么个脏东西丢在我这里，岂不是脏了我的屋？别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先把它丢到外面去再说！” 关于姬华阁今天的计划，郑盟也是知道的。 所以现在这麻袋里装的是什么，他也能猜到一些。尤其看到武襄脸上的笑意时，他的心里便知道的所有。 武襄龇着一口白牙，看着如此傲娇的郑盟。听他说这话，心里一点也没有气。谁叫他今天心情好呢，就顺了郑盟的话，一脚将这麻袋给踹到了外边的院子里。 “答应你的事，如今已经办妥。你的佩剑放在何处？还不拿出来赶紧擦擦，免得上头生了锈，连肉都割不开可怎么是好？” “瞧武大哥这话说的，好像小弟我最近没用过佩剑似的。” “武大哥放心，小弟可是每天都要，将佩剑拿出来擦一擦的。若武大哥不相信，就自己去瞧瞧吧！” 话落，郑盟一台手，指着挂在墙上的长剑。说道：“就劳烦武大哥了，帮我佩剑取来吧——” 话落，他将手中的最后一子落下。看着棋盘上的白子，满意的笑了。 而后起身走到门边，刚才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寒霜，比这外边落下的大雪，还要再冷上三分。 今天郑盟说什么，武襄就做什么。不就是让他跑个腿，搭把手拿把剑吗？他这个做大哥的，自然会顺着小弟的意！ 取下长剑拿在手中，拔出来一看，剑身光亮如镜，寒芒毕露。还真的如郑盟所说，他可是每天都会拿出来擦一擦的。 “兄弟接着——”武襄将长剑收回剑鞘之内，一抬手就往郑盟那边丢了过去。 郑盟站在门口，脚下的步子动都没动一下。一抬手，就将长剑接住。下一秒，就听见“苍啷”一声，长剑出鞘，在空中随意一划，地上的麻袋瞬间四分五裂，将里面的东西给露了出来。 此刻棱辅楼的大当家，被五花大绑的动弹不得。看到面前的郑盟，更是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当年他看上了郑盟妹妹的美色，强行将人带回棱辅楼，要了她的身子。 本以为这件事情一过，棱辅楼里头就又会多一个伺候他的美人儿。谁知那小妮子竟是个刚裂的，失了身之后，便趁着楼里人不注意的时候，跑到了后山之上，直接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这一幕，正好被前来寻找妹妹的郑盟看见。要不是他跑得快，恐怕早就成了郑盟的剑下亡魂。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现在看见郑盟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里还是发憷得很。 “你这个大当家，当的还真不怎么样。以为跟着端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郑盟轻蔑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人，轻飘飘的说出这话。 此话一出，大当家顿时睁大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他是怎么知道的？ 而后目光缓缓往后移动，落在了武襄的身上——既然郑盟知道这事儿，那么武襄肯定也知道了…… 事实上，武襄当然也知道这件事，并且还禀报给了苏晚。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动端王的时候。所以苏婉才让他们，只需盯着端王即可，并没有着急下手。 左右先灭了林福楼，端王也就少了一个助力。 棱辅楼是端王的钱袋子，这些年可为他赚了不少银子呢！可端王一直在封地住着，即使在封地可以养些私兵，却也用不了那么多的银子。所以，现在都去哪儿了呢？！ 第三百二十六章 小弟记着这份恩 “为何这样看着我们？”郑盟往前走了两步，而后慢慢的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人，笑得意味深长。 棱辅楼的大当家被堵着嘴，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两声，表达自己心中的害怕。 看到郑盟带着杀气的眸子，吓得棱辅楼的大当家直往后缩。奈何这地上的雪有些融化开来，滑的很。任他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挪开半点地方。 郑盟也收起了继续戏弄他的心思，手起剑落，便将他双腿间的玩意儿，给割了下来。而后吹了声哨，就见从墙角的黑暗处，跑出来一只高大的黑犬。 “你拿去吃了吧——”话落，就见那黑犬咬着尾巴，颠颠的跑过来。叼着那玩意儿转身就走，蹲到墙角里就“咔哧咔哧”的啃了起来。 棱辅楼的大当家见这一幕，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瞳孔微缩，两眼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郑盟看着已经不动弹的大当家，没好气的说了声：“就这样的胆量，是怎么被端王看上的？” “人家端王怎么说，也是个有头有脸，有谋略有智商的人。怎的千挑万挑，就挑上了这么个货色？” 武襄站郑盟身后的不远处，抱着双臂摇了摇头，说道：“谁知道呢？就这样的人送到我们小姐面前，那可是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的。” “毕竟这样的人太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做出来的事儿，没一件能看的——” “那可不是，我们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只需看看你和我，再看看姬华阁和神女楼，便可见一斑了。” 郑盟转过身去，对着武襄拱手行了个大礼，说道：“这人小弟我便收下了，多谢大哥替我将人绑来。大哥的这份恩情，小弟我这辈子都会记在心上的！” 武襄对着郑盟摆了摆手，说道：“谢就不用了，只要你心头的结能够解开，想来小妹在九泉之下，知道你亲手为她报了仇，也能安息了。”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向小姐复命了。估计等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便是端往抵京之时吧！” ……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下了一整夜的雪才堪堪停住。 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白雪，然而苏府门口的积雪，早已经有人在打扫，很快就清出一条路来。 这文轩这些日子住在苏府，也已经适应了在这里的生活起居。每天早上从苏府出发，去宫里上早朝。经过自己王府门口时，也会挑开帘子看看。 现在整个贤王府里，就属许公公的权利最大。 这不，一大早的就带着一群人出来，将门口的积雪扫开。 见到自家王爷的马车经过，立刻站在台阶上，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战文轩看到许公公，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将窗帘放下。端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回想起今天早上刚醒来时，就感觉苏府周围少了不少人。出来一看才发现，离开的都是姬华阁的人。 可是留下的人里，战文轩也从那些人的身上，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直觉告诉他：昨天晚上在京城的某一处，一定发生了一场厮杀，而且还是让他一直很在意的事！ “柏琸，稍后本王进了宫，你便去调查一下，看看棱辅楼的人，可还藏在城外的山坳里头。”战文轩思来想去的，也就只有这件事了。 今早的异常情况，柏琸也发现了。但自家主子没有让他去调查，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涂的过着。 但既然现在主子发了话，那么他定然是要将此事调查到底的。 若这件事情就此结束，那是最好不过。但若是还没有结束的话，他家主子恐怕还得在苏父继续住着了。 不过苏府里面的人挺多，住在里面也挺热闹。每天还能看见苏晨和苏毓两个小团子，也能看到自家主子的脸上带着笑意。比起自家主子在贤王府住着的时候，要好上太多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父子之间的试探 今日的早朝结束之后，孝贤帝将战文轩和战文宇，都叫进了御书房内。 “你们的大皇兄再过十日，便能顺利抵京。他多年未回京城，你们若没有重要的事，就别去烦他了。让他在宫里多多陪着皇后吧——” 对于孝贤帝突然找他们过来，说起段长战文清的事，兄弟二人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 现在战文淼和战文莹还在禁足期间，被软禁在他们各自的宫里。皇后也来过几次御书房，为她们求过情，但最后都被孝贤帝拒绝了。 现在端王回来京城，孝贤帝便想让他多陪陪皇后，也算是给皇后一个安慰。免得自己在惩罚两个女儿这件事上，变成了不近人情的那个。 “儿臣知道了——”战文轩和战文宇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不知大哥此番回来京城，可还要再回去封地？况且在父皇生辰过后的一个月，便是新年了。儿臣想着，若大哥要回去封地的话，也请在京城过完新年再走。” 孝贤帝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又慢慢的呼了出来。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别的。 战文宇这话里头，带着明显的试探。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哪些话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债孩子嘴上是这么问，实际上不就是在问他：父皇此番将大哥召回京城，可是打算把大哥留下了？ 孝贤地想了想，并没有直接回答。只说道：“青儿难得回来一趟，确实要等过了年之后，再决定他是否回去。” “不过这段时间，你们兄弟二人一直在筹备朕的生辰宴。还有各国使臣的入京事宜。这种繁琐的事情，就别让青儿插手了。” “他多年不在京城，对这些事了解的也不够透彻。让他贸然插手做事，保不齐会出什么差错。” 战文宇一边听，心里一边嘀咕道：父皇这个老狐狸，面上看着和蔼可亲，挺简简单单的一个人。怎么这心里，却是有八百个心眼子似的？ 他刚才问了那些话，只需要回答一个“好”或者“不好”，不就行了吗？ 再者，这京城里的大小事务，都是有战文轩挑的大梁。哪怕他这个八皇子也参与了进来，说到底也不过是跟在后面搭把手而已。 不过话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想来不管战文清会不会回去封地。至少在这一次的生辰宴上，是没有他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战文轩只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什么话都不说。 不让战文清参与进来也好，他是正宫皇后的嫡子，又是皇上的嫡长子，他们的大哥。若是在这种事情上出了差错，他这个负责人是说他呢？还是不说他呢？ 战文宇暗自在心里郁闷了片刻，想到自家母妃还在永宁宫。便收起了脸上古怪的神情，对孝贤帝说道：“父皇的生辰宴，还有各国使臣进京的事，父皇便不必操心了。有七哥在，这些事绝对不会出问题。” “倒是母妃那边——”战文宇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而后继续说道：“昨日儿臣去看望了没费。见母妃为了送给父皇一件贴心的礼物，可是没日没夜的做着呢！” “偏生儿臣这段时间也忙着，不能陪在母亲的身边。不如父皇去看看母妃吧。帮儿臣劝劝她。别太累，伤了身子。” 战文轩也有好些时候，没有去永宁宫了。 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忙。空闲的时候，也都在苏府里陪着苏玉和苏晨。这会儿突然听到德妃的身子有恙，便也开口对孝贤帝说道：“父皇放心便是，您交给儿臣的事情，儿臣定会尽力办好。” “母妃对父皇的心意，儿臣也都看在眼里。不如父皇就去一趟永宁宫，陪母妃吃顿饭吧——” 第三百二十八章 朕的小琳儿在做什么 孝贤帝抬眸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面上带着微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两个人都这样说，那朕今日中午，便去永宁宫用膳。也不知朕的小琳儿，这些日子都在长宁宫里做些什么？” “朕让她好好待在宫里，不要到处乱跑。她倒是听话的很，也收得住性子。” 上回战文淼和战文莹故意挑衅的事情，他这个父皇还没有给出一个交代呢。正好今日要去永宁宫，正好去看看战文琳。 “罢了，中午就叫上小琳儿一起，去陪陪你们的母妃吧！”孝贤帝说完，目光落在她们两人的身上，问道：“你们两个可要留下一起？” 战文宇自然是要留下的，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儿臣常愿意，陪父皇母后一同用膳。” 战文轩则是想着苏府的那两个小团子，还有好几日见不着面的苏婉。可今日这事儿，若他不留下的话，恐怕会招来德妃的曲解…… 他们母子二人因着上回苏芸的事情，已经闹得有些不愉快了。若他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们之间的裂痕修复修补。恐怕这段母子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如此，那儿臣便也留下吧！”只是如此一来，就需要找人去通知一下柏琸，让他回去苏府传个话。 孝贤帝从御书房出来，直接带着战文轩和战文宇去了永宁宫。看见德妃正坐在屋子里头，手里拿着针线和绣绷，不知道在绣些什么？。 孝贤帝没有让人通传，直接带着两个儿子走了进去。放心脚步的进了屋，站在德妃的身边，倒是看清了上头绣的图案。 德妃绣的是二龙戏珠的图，只是这图案绣的比较小，看样子应该只够做个荷包之类的小物件。 “这可是为了朕的生辰，专程给朕绣的？”孝贤帝的突然出声，可把德妃给吓了一跳。手里一抖。针尖刺破指腹，顿时就冒了血珠出来。 “快去拿伤药来——”孝贤帝也没有想到会这样，赶紧吩咐明蕊。 永宁宫一阵手忙脚乱过后，孝贤帝亲自给德妃上了伤药，包扎了伤口。对德妃温言软语了几句。 战文宇在旁边看得直乐呵，也会开口打趣两人几句。 战文轩则依然站在旁边不说话，想到隔壁便是长宁宫，便打算过去看看，此刻战文琳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战文轩便与孝贤帝和德妃说了一下，随后便往长宁宫去了。 彼时，战文琳正聚精会神的，折腾着面前的东西。 面前桌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各色面团，而她自己的面前，则放着一大团桃红色的面团。 “小琳儿这是在做什么？”战文轩走进屋子，目光在桌子上扫了一圈，继续问道：“可是打算做一个寿桃，送给父皇做生辰贺礼？” 战文琳正在专心忙着手里的东西，在听到外边脚步声时，便抬头看了一眼。 见是自己的七哥来了，便没有起身行礼。这会儿听到七哥问话，便回道：“那蛋糕制作起来太难了，本宫主已经让人实验了好几次，可最后的结果都是失败。” “本公主也想亲手为父皇做点东西，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改做寿桃了呗——” 说话间，战文琳手里的面团，倒真的有了点寿桃的样子。只不过那桃红色的一团，看起来还真的有那么点的——俗气。 不过战文轩可没有将这话给说出来，现在战文琳正在兴头上，若是说了这话，这丫头肯定备受打击。 左不过就是做着玩的东西，做不好还有小厨房里的人帮着一起做。 至于做蛋糕这件事情，他早已经全都安排好了。只是那蛋糕，可不是能长时间放着的玩意儿，得等到孝贤帝寿辰的那日做。 到时候他们会将东西都备齐，直接带到长宁宫来，做好之后直接送去夜宴之上。 第三百二十九章 父母陪在身边真好 请了点心铺的师傅，入宫来做蛋糕的事情，战文轩并没有告诉战文琳。 瞧着她现在因为做不了蛋糕，而有些落寞的样子。也不知道等师傅们进了宫，做出了蛋糕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此刻父皇在德母妃永宁宫里，等着你一起过去用午膳呢。快些将这些面团放下，梳洗打扮一番。” 战文轩过来长宁宫，只是觉得自己在那一家三口面前，显得有些多余了。这才不想待在那里，来了长宁宫找战文琳的。 许是这段时间在苏府里待久了，每日都和苏晨苏毓在一起。渐渐的，也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 这就更让他觉得，有父母陪在身边的感觉，是真的好…… 战文琳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以往战文轩的挪了挪，问道：“真的吗？父皇不生本公主的气了？” “父皇早就不生小琳儿的气了，他老人家让你待在宫里，也是想用这种方式保护你。”战文轩抬手对着战文琳，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就怕她太过高兴，一时间得意忘了行，最后乐极生悲了。 战文琳自然明白这手势的意思，正了正身子，拿出了她公主的气场来。 “这样的话，是不是本公主，就不用再被禁足在长宁宫了？”战文琳的眼中有星星，那是期待的目光。 “现在小琳儿已经很乖很乖了，父皇虽然没有明说解了你的禁足，但是听他今天说话的意思，也该是这样的。” 战文轩这样说给战文琳听，但是话锋一转，又叮嘱道：“眼下距离父皇的寿辰，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宫里宫外都有不少双眼睛，看着我们这些皇子公主的。” “所以越是到这种时候，我们就越是不能被人找到，有机可乘的地方。否则的话，轻则只是被训斥几句，重则或许会没了性命——” 战文琳从小在宫里长大，还有战文淼和战文莹这两个姐姐，在上头压着。刚才战文轩说的那些，她全都懂。 毕竟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对那些暗地里害人的手段，真真不要太熟悉了！ “本公主都懂，所以七哥也要答应小琳儿，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战文轩刚才话里的语气，听着有些许沙哑。 哪怕已经知道，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重担全部落在了战文轩的身上，还是忍不住关心问了一句：“七哥可是这些时日太忙了，没有休息好？” 战文轩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回道：“小琳儿不要不想，七哥喝点茶水润润嗓子就好。” 战文琳“哦”了一声，拎起桌上的水壶，又取了杯子，放在战文轩的面前。替他倒了杯茶水，说道：“七哥先在这里喝茶等一会，本公主这就去换衣梳洗，一会就出来跟你去德母妃的永宁宫。” 战文轩慢慢的点了点头，看着战文琳一蹦一跳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道：小琳儿这样天真无邪的样子，倒是跟苏毓那个小丫头有些像。 苏晨和苏毓那对兄妹两的相处方式，不就是自己和小琳儿的翻版吗？！ 只是相比起他和小琳儿人生中缺失的父爱，苏晨和苏毓似乎没有。叶智宸那么喜欢他么娘三儿，若非苏婉一直不松口，恐怕他早就成了两个小团子的父亲了…… 战文轩的思绪飘飞出去了好远，等再次飘回来的时候，战文琳已经换好了衣服，化了径直的妆容，活力四射的站在他的面前。 “七哥走吧，我们该去见见父皇母妃了——”终于可以走出宫门了，战文琳心里高兴的同时，脚下的步子也勤快了不少。 第三百三十章 没事找事做 战文琳这些日子一直没出门，再次出现在孝贤帝和德妃面前的时候，已经恍如隔世。 以前肤白貌美的九公主，现在岁也还是原来的模样，但从她身上透出来的气质，却让人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 “小琳儿给父母妃请安——”战文琳一进门，便对着孝贤帝和德妃二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 孝贤帝看着战文琳的目光闪了闪，不明白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要知道，往日战文琳见到她这个父皇，可都是福福身的。 行了礼后，便会扬起甜甜的笑，跑到他的身边。挽着他的胳膊，亲昵的叫着“父皇”。那一声声的“父皇”，可全都叫进了他的心坎儿里去了。 然而现在的战文琳，面上依旧是原来的笑。但行事却没有以往的样子，行了礼后也的却不似从前那样。会挽着他的胳膊，在他的身边，亲昵的喊着“父皇”了。 孝贤帝收回了思绪，看着战文琳问道：“小琳儿这段时间，都待在宫里做什么呢？不能出去玩，可是只能窝在宫里看画本了？亦或是，轩儿每次来看你的时候，都从宫外给你带别的好东西了？” 战文琳会看画本子打发时间，这件事，孝贤帝还是从战文宇的口口中得知的。除此以外，他还真不知道战文琳的其他喜好。 现在想想，他这个做父皇的，总说小琳儿是他最宠着的女儿。以为给了她锦衣玉食，让她平安长大，便是给了她一切。 可现在看来，这些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到底自己将她禁足的这么长时间，对她的不闻不问，让这丫头伤心了吧…… “回禀父皇，儿臣每日在长宁宫里，也会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毕竟一个长宁宫的宫苑，是那么大点的地方。若没有点事情打发时间，那岂不是真应了那句话，‘一日三秋’么？” “话本子也会看，但也会做些刺绣。”战文琳说着，瞧瞧抽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二龙戏珠。那细密的针脚，可不是她这种半桶水的水平，可以绣的出来的。 怕孝贤帝和德妃要看她的绣品，战文琳赶紧说道：“儿臣刺绣的手艺，父皇和母妃应该都知道的。” “况且儿臣绣花，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哪里像德母妃这样的，绣什么，就是什么——” 孝贤帝抬手指指战文琳，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自然听明白了战文琳的话，毕竟她和德妃绣的话，目的都不一样。一个是绣出来送给他，当做生辰贺礼的。另一个，则是纯粹的打发时间而已。 “罢了，既然你这丫头绣不出好东西来，那以后就别绣了。毕竟绣出来，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平白浪费了那么多的布料和绣线。” “以后你这丫头，还是在自己宫里该吃吃，该睡睡的。没事就来你德母妃的宫里陪陪她，带她去御花园里赏赏花，散散心。” 战文琳笑着回道：“儿臣自当牢记父皇的吩咐，一定会多多过来陪着母妃——” 午膳时间一到，永宁宫丫鬟小厮们，就从小厨房里端出了一道道美味佳肴。将整个圆桌放得满满当当。 因着知道孝贤帝他们会留下用膳，原本将午膳已经做的差不多的小厨房里，又赶忙多加了几道菜。 这会儿一眼看去，他们各人的面前，摆放着的可不都是他们爱吃的菜么？！ 一顿饭下来，大家吃得还算开心。但是在战文轩的心里，却没有了苏府用膳时，那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战文轩送战文琳回了长宁宫，忽然间就想起了苏婉。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是不是在看账本。还有昨夜发生的事，棱辅楼的人，是不是都被清理干净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姬华阁背后的主子 战文轩在离宫之前，特意叮嘱了战文琳几句，亲眼看着她走进了自己的寝宫之后，才离宫回了苏府。 宫门外，柏琸已经架着马车等在那里。上午半天，它都忙着来回跑，安排暗卫做事。好在有邬黎暗中帮忙，这才减轻了不少工作。 “主子，属下已经着人去调查过了。”他们刚刚回到在苏府里的住处，柏琸就忙不迭的禀报。 “哦？结果如何？”战文轩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问道。 话说今天早上进了宫，他便在心中默默的想了许久。之前他来苏府，生怕姬华阁和棱辅楼对上的事情，会危及到苏婉。 那个时候，苏婉说了什么？她说这件事情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姬华阁定会自行解决的！ 她既然有底气说这话，那必然是知道了些什么。况且苏婉一向很重视苏晨和苏毓，哪怕府中的护院不少，但也总有意外不是？ 姬华阁和棱辅楼遇上，难道就不会动用安排守在苏府周围的，那些姬华阁的兄弟们吗？ 这一连串的疑问慢慢思考下来，战文轩似乎也琢磨出了点“道道”来——苏婉和姬华阁背后的主子，或许也有点关系…… 柏琸看着自家主子一脸淡定的样子，也不磨叽了，开口回禀道：“属下已经派人去城外的山坳里看过，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棱辅楼的人。” “而且周围的树林里，有很多的被人翻动过的痕迹。且还有遗落的捕兽夹，扒开积雪过后，也能发现不少血迹——” 柏琸将自己带人调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战文轩。而战文轩则安静的听着，越发觉得苏婉离京的这五年，这段时间的经历肯定不一般！ 现在连柏琸都已经确认，这次棱辅楼的那群人，再一次被姬华阁给灭了，恐怕再过不久，江湖上就再无棱辅楼了吧！ 战文轩对着柏琸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而后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出了屋子，打算去找苏婉聊聊。 但是再一想，发现这个时候，刚好是苏晨和苏毓午休的时间。按照苏婉的习惯，这段时间肯定会陪着他们，直到他们兄妹两醒来。 站在门外廊下的战文轩，只能小声的嘀咕了句：“罢了，还是等晨儿和毓儿醒了之后，本王再去找苏婉吧——” 话落，又转身回了屋内。 …… 再次往京城赶路的端王一行，已经到了郾城。从这座城池道京城，中间还有安兴和川罗两座城池。 昨夜可不止京城下了大雪，郾城也是一样。端王一行人昨夜住在城中最好的客栈里，因着城外道路被积雪掩埋，他们只能在这里暂时住下，等天气好了再走。 下过雪的天空阴沉沉的，只需看这个天色，便知道后头肯定还有一场大雪。 “给本王传旨的那位公公，最近可有起疑？”端王坐在屋子里，手里捏着茶杯，轻轻的旋转着。看着面前站着的人，问道。 那是他的近侍古栾，是他舅舅亲自教出来的人。自从他去了封地，古栾便一直在他的身边伺候。 之前在增城停留，便是想在那里见一见棱辅楼的大当家。让他先去京城刺探消息与形势，回来告诉他，好让他有个准备。 毕竟那些人在江湖上的名声，那可真不怎么样。当初若不是需要用到银钱，他也不会让古栾去“收”了他们。 至于那位大当家，也是看他什么都不会，才入了他战文清的眼……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回去京城的圣旨。眼下天时地利都有了，可千万不能让这些江湖草莽，毁了他的“人和”！ 他既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损了自己的人。那就只好将这件事情，交给别人去办了…… 古栾躬身行礼，回道：“回禀主子，那公公只以为是自己吃坏了肚子，并没有起疑。况且主子这些日子，一直让请最好的大夫，这一路上也对他多加关照，他就更加不会怀疑到主子的身上来。” 战文清“嗯”了一声，话锋一转，又问：“棱辅楼的那群人，现在怎么样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借刀杀人 古栾冷笑一声，回道：“姬华阁确实很有实力，早在大当家带着人去增城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京城外的山坳里，发现了蛛丝马迹。” “且还将那处的地形图全部画下，分发给他们兄弟。昨夜正好下起了大雪，就是棱辅楼的人不打算悄悄潜入京城，姬华阁的人，也会主动去找他们。” “毕竟是提前做了万全的准备，昨夜姬华阁的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轻轻松松的灭了那群没用的，替主子‘扫’了段前进的路。” “只是那群人实在太蠢，到死都不知道主子的厉害。恐怕他们现在在阴曹地府里，还心怀愧疚，觉得对不起主子呢——” 不是古栾自视甚高，看不上棱辅楼。而是现在棱辅楼里的人，确实都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当年他们能和姬华阁齐名，确实是有几分实力的。自然，里头也有武功高强的。但是这么些年下来，早就被战文清把人给挑了出来，秘密送了出去。 现在的棱辅楼，就是一个空壳子罢了。若不是他家主子在背后运作，有怎么可能还会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 况且那些人也实在无用，京城的据点说被灭就被灭，直接断了他家主子与京城断了“联系”。连那么个地方都守不住，还让他们留下做什么？！ “姬华阁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凶残，只一个晚上就灭了那么多人。也不知江湖中人知道这事后，会不会感到人人自危？” 说着，战文清将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起身慢慢踱步到窗边，看向外边灰蒙蒙的天空。沉默片刻后，吩咐道：“备笔墨，本王要问问舅舅到哪了。” 古栾应了一声，立刻去办。不多时，就备好了文房四宝。战文清只寥寥几笔，就写好了纸条。递给古栾，由他飞鹰传书出去。 毕竟那鹰是古栾驯出来的，在封地的时候，曾啄伤过一名将士，凶猛无比。除了古栾的命令，谁的也不听从。 是以，在送去战文清舅舅手上的信件，全都是让这只鹰去办的。 古栾将纸条装进竹筒，直接去了客栈的后院。将竹筒绑在了鹰脚上，偷带着鹰去了城外，在一处无人的地方，将其放飞了出去。 …… 叶智宸已经带着两个小团子，开始了下午的训练。苏婉在旁边看了片刻，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院门口，战文轩和柏琸等在那里。看见苏婉和阮玉回来，柏琸立刻提醒自家主子。 战文轩面对苏婉站着，等她走进自己，才开口说道：“本王有事想与你单独谈谈，不知可否进去？” 苏婉早就有说过，若非得到她的同意，谁都不能擅自进去！ 战文轩想好好的留在苏府，自然不能不听这话。这会儿苏婉就在自己面前，便亲自开口问道。 “既然贤王殿下对我的院子感兴趣，那我今天便带殿下进去参观参观。”苏婉面上淡淡，答应了下来。 贤王府的人也都不是傻子，战文轩更加不是。连叶智宸今天都说了，早上便嗅到了姬华阁兄弟身上的血腥味，恐怕昨夜在京城的某一处，就已经和棱辅楼交过手了。 苏婉什么话都没有说，毕竟棱辅楼被灭的事情，武襄已经回禀给他了。只是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其他人都不知道而已。 战文轩跟着苏婉进了院子，主屋门口的两个丫鬟，立刻将门帘撩起，让他们进去。 这院子里有地龙，屋子里面暖暖的。苏婉进了屋，将身上的斗篷解下。阮玉自然的接过，替她挂在屏风上。 “贤王殿下这个时候过来，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吧！不如直接说说，殿下找我有何事？”苏婉将阮玉打发了出去，与战文轩随意在椅子上坐下，语气平淡的说。 战文轩没有忙着回答苏婉，而是给她倒了杯茶水，送到她的面前，说道：“你刚从两个孩子的院子里回来，外面天寒地冻的，快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第三百三十三章 像朋友一样沟通 苏婉看着自己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端起捧在手里。而后看向战文轩，等着他说话。 战文轩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轻抿一口，才开口问道：“棱辅楼被灭的事情，你已经都知道了？” 苏婉没说话，只点了点头。战文轩见她如此平淡的样子，也没有觉得意外，只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而已。 从苏婉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整个人都变得神秘起来。这段时间住在苏府，更是发现她和以前的不同——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极其彻底的改变！ 不过战文轩也不傻，知道苏婉的这种改变，都是因为对他的彻底死心。但再看看她对身边的人用心，心里还会有点儿别扭。 现在他住的院子里，在院子角落非常隐蔽的地方，设有很多的弩箭机关。设计小巧，且杀伤力还不弱。 而类似这种的机关，在苏府的每一个院子里都有。不管是主子住的地方，还是丫鬟小厮或者护院住的，全都有。 在他住进去的那一天，林眙就与他说了院子里有机关的事。也与他说了，如何才能操控。 五年前的苏婉，哪里会做这些？只会一门心思的围在他的身边。然而自己现在回想起那段时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时候的自己，有多么的幸福…… “婉婉，你能告诉我，这些年在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吗？”战文轩收回思绪，与苏婉向他投来的目光隔空交汇。 昨日，派去江南的暗卫又传了信回来。说是已经找到了，当年替苏婉接生的稳婆，正在将人带回京城的路上。 说实话，战文轩很想他们的脚程再快一点，最好一日就到京城。奈何京城下雪，河道冰封，官道也被积雪覆盖，就算再快，也不可能连夜赶会京城。 况且为了保护苏晨和苏毓的安全，他并没有将此事透露给暗卫太多。哪怕再想快些知道真相，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到稳婆平安到达京城再说了。 苏婉对刚刚那一声“婉婉”，已经彻底免疫了。她也不知道，战文轩到底抽了哪门子的疯，非要这么叫她。 哪怕她已经说了很多遍，可以称她“苏小姐”或者“苏婉”，战文轩都置若罔闻，依然这么叫她。 尤其是和叶智宸碰上时，两人更是“婉婉”长，“婉婉”短的，叫得她头疼不已。 苏婉意味深长的看着战文轩，随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语气淡然的说道：“那些年有苦有泪，也有开心和满足。我顶着压力一路走到今天，就只盼着两个孩子好好的。” “殿下已经派了好些认去了江南，该查到的也都查到了，又何必再来亲口问我呢？” 苏婉摆明了就是不想与战文轩说这些，毕竟那五年都是她的个人经历，和战文轩没有半点关系…… 然而苏婉越是说这种话，战文轩就越感到心疼。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让自己已经起了波澜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还记得，先前殿下非要住在苏府，便是怕棱辅楼找姬华阁寻仇，让我们受了牵连。现在事情已经有了结果，殿下也该回去贤王府住了。” 苏婉说完，便起身就要出去。她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可不能一直在这里陪着战文轩，说那些没营养的话题。 战文轩不是不知道，苏婉很忙。只是现在好不容易，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他想和苏婉好好说说话。不想和之前一样，二人的关系降到冰点，陌生至极。 抬手抓住苏婉的手腕，将她拉住，柔声问道：“婉婉，你就如此不想与我说话吗？哪怕只是像朋友一样，沟通一句也不行吗？” 苏婉目光疑惑的看着战文轩，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休书上都已经盖了玺印，那便是一别两宽了。想要再当朋友？还有这个可能吗？ 第三百三十四章 和小团子们告别 要不是看苏晨和苏毓，确实挺粘战文轩的，她也不可能让人住进来。 至于稳婆已经被找到的事，苏婉也早有想过。左不过就是人被带回京城，战文轩知道真相之后，再来向她讨回两个孩子的抚养权罢了。 不过这件事也好办的很，毕竟在这件事情上，她不是个独断专行的人。到时候看那两个小团子怎么想吧，总不能委屈了他们两个。 再者，原主残存下来的一丝情绪，到现在还在这具身子里。眼下她的仇才报了一半，只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却尚未找到元凶。 想来原主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不愿意彻底离开吧…… “朋友？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吧！”苏婉瞥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腕，狠狠一甩便抽回了手。再开口，声音清冷：“贤王殿下请回吧，往后若无必须相见的情况，便不要再见面了。” “至于绾轩答应你的事，等她回京之后，她自会命人去贤王府通知殿下的！”话落，苏婉大步离开，自己掀开门帘就走了出去。 阮玉见苏婉没有穿斗篷，也没有拿暖炉，便知道她是想躲着里面的人。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小姐快些去书房吧，那里头暖和。” 苏婉点了点头，迈开脚步就下了台阶。虽说主屋距离书房只有几步路，但这天寒地冻的，苏婉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冷风吹透了她的衣服。 站在门外的柏琸，自然也听到了刚才屋子里的话，目光随着苏婉进了书房，才又回头看了眼已经合上的门帘。 想到自家主子最近的改变，柏琸也很无能为力…… 战文轩被独自留在屋内，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心里有一种落寞之感。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苏婉已经彻底将他从生活里“抹去”，半点痕迹都找不到。这才发现自己当年对她的所作所为，让她有多么的痛心失望。 撩开帘子走了出来，看了眼已经大门紧闭的书房，吩咐道：“回去院子里收拾一下，将东西搬回去贤王府。” “本王去见见晨儿和毓儿，和他们道个别——” “是，主子——” 柏琸在查到那些结果的时候，便知道自家主子距离搬回去，已经不远了。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苏婉和阮玉正在看账本，压根没有再管战文轩的事。院子里做事的丫鬟们，也都是激灵的，并没有特意去禀报苏婉。 只是在阮玉出来的时候，将战文轩何时离开的，和她说了一声…… 战文轩过去两个小团子的院子时，他们正在有模有样的打拳。驻足在院门口看了一会，直到将一套拳法打结束，他才踱步进去了院子里。 叶智宸依然坐在廊下的椅子上，旁边的炉子上煮着热水。手边的茶盏里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续上的。 “你们打得不错，快来休息一下喝口热茶——”叶智宸对着苏晨和苏毓招招手，一旁的竺兰也带着一群下人过来，给两个小主子擦汗。 听到后边的脚步声，两个小团子循声看了过去，发现是战文轩来了。赶紧将手里的杯盏塞到身边伺候的人手上，迈着小短腿就往他那边跑了过去。 “贤王叔叔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可是公务太过繁忙，抽不开身？”比起苏毓，苏晨更粘战文轩。 “是呀是呀，贤王叔叔难道就一定事事亲力亲为，不打算找人帮帮忙吗？”苏毓也拽着战文轩的大手，一边摇着一边问。 “娘亲可是说了的，要想提高办事效率，这专业的事情还是得找专们的人做。而最主要的负责人，只需要监督和统管全局便好。” “贤王叔叔既然就是那主要的负责人，或许也可以按照娘亲说的试试看，或许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呢！” 第三百三十五章 他必须离开 虽然苏毓说的没错，但是战文轩却不能接她这话。只能抬手摸摸她的小脑袋，目光慈爱的看着他们。 “毓儿说得没错，但是有关父皇寿辰的事宜，所需要做的事情确实很多。这其中便有一部分，就必须本王亲自去做。” “本王这个时候过来，是来与你们道别的——” 战文轩的话音刚落，苏晨和苏毓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了起来。他们两也没有想到，有战文轩陪伴着的开心日子，居然会过很这么快。 不过他们也都清楚，战文轩说必须要他去做的事情，那必然不能假手于人。况且战文轩都已经赔了他们这么多天，想来积累下来的事物，必定不少。 “贤王叔叔辛苦了，这段时日有叔叔的陪伴，晨儿和妹妹每天都很开心。”苏晨抬头看着战文轩，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乖巧懂事的表情。 “既然叔叔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那晨儿与妹妹，便不耽误叔叔的时间了。” 话落，兄妹二人松开了战文轩的手，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对着他行了一礼，算是和他道了别。 说实话，谁家有这么乖巧听话的两个孩子，心里都会很开心。战文轩才刚与他们接触没多长时间，就和他们建立起了感情来。 现在突然间就得离开，心里确实很有些不舍。但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必须离开！只需等到稳婆被带回贤王府，他便可以再来见见这两个小团子。 “好，晨儿要保护妹妹，你们两也要乖乖听娘亲的话。本王这段时间忙完了，便会过来看你们。到时候，本王带你们去贤王府住几日，可好？” 苏晨和苏毓只当战文轩说的客气话，并没有过多去想。乖巧的点点头，回道：“只要贤王叔叔想，我们一定去。”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带着娘亲，我们一起去贤王府做客！” 战文轩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深深看一眼，两个软糯可爱的团子。俯身将他们抱了起来，直到柏琸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出现在了院子外头，战文轩不舍的放下他们，离开了院子…… 叶智宸刚才一直坐在廊下，将那父子三人依依惜别的模样，全都看在了眼里。忍不住撇撇嘴，心里那叫一个酸。 可话又说回来，人家那可是亲父子，血浓于水的。就算现在他们都不知道，但那份亲情不还是体现了出来？ 况且战文轩都要离开苏府了，不过是来与他们道个别而已。他这个义父便大人有大量，不去与战文轩多计较了。 两个小团子看着战文轩离开的背影，心里一时间没有缓的过来，落寞了好一会。 叶智宸也不催他们，就让他们自己慢慢的想。毕竟这种事情，随着他们慢慢长大，遇到的只会更多。现在让他们自己慢慢的想明白，调整好心情，比他过去安慰一百遍都有用。 好在苏晨和苏毓都是聪明的，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来。手牵手的过去坐下喝茶，稍稍休息了一会，便又投入到习武的热情中去了。 …… 战文轩回到贤王府，许公公立即迎了出来。身后跟着宝珠和宝雅，二人都面带喜色。 “王爷回来了，老奴这就让人去通知厨房，今夜给王爷多做些饭菜补补身子——”话落，许公公便差了宝珠去办这事儿。 虽然苏府的饭菜确实不错，但到底还是自己家里的香…… 战文轩面色淡淡的，抛下一句：“许公公看着办便好，本王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 话落，便带着柏琸径直往鸿宁院走去。 面对这样的战文轩，许公公看着他里去的背影，不住的摇头。小声嘀咕道：“看来让王爷和那两个小团子分开，王爷很不开心啊……” 第三百三十六章 本谷主都知道 宝雅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不过目光倒是落在战文轩的背影上，一直到看不到人了，才将视线收回。 许公公转身的时候，正好将宝雅这目光看在了眼里。宝雅看着许公公似笑非笑的神情，也摸不清他在想什么，赶紧低下头去。 许公公可是过来人，只需一看，便知道宝雅存了那种心思。而且许公公也很清楚，宝雅的身份，知道她是有真才实学的，和京城里的大家小姐不相上下。 这样的女子，等证明了她父亲的清白，留在自家王爷的身边做过妾室，也是可以的。 “你若能融得了王爷的心，便去试试吧！”许公公经过宝雅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不过衣服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做触碰王爷底线的事情。” “否则的话，义父也保不了你——” 话落，许公公先走一步，往锦馨院那边去了。他得去看看院子的修缮情况，最好是赶在稳婆被带回贤王府之前，就完成这项工作…… 回到鸿宁院的战文轩，在屋子里坐下休息了片刻，便有起身走到了屋外。站在台阶上，看着一整个空荡荡的院子，莫名就觉得冷冷清清。 在苏府的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两个小团子的欢声笑语。现在忽然回到自己的府中，才发现都缺了人气儿。 “柏琸，去信问问他们，何时才能将稳婆平安带回京城？”战文轩双手背在身后，重重的呼了口气。白色的雾气伴随着这句话，从他的口中吐出。 柏琸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什么，当即就领命退下。去书房写了张纸条，很快就见他捧着一只雄飞出来，站在院子里将其放飞了出去。 雄飞扑扇着翅膀，在院子的上空盘旋了两圈，而后便朝南飞了过去。 …… 江航自从出了京城，就一路往药王谷的方向赶。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他走的官道。 毕竟项永昌这回来京城，可是拖家带口的。不仅如此，他还带着很多好东西。若是为了图速度快些，直接走了山路小道，那么带出来的这些东西，必然会被劫匪抢劫一空。 没准儿，连他们几个的性命都保不全。所以为了安全几件，他们这一路上必然会走官道！ 果不其然，江航快马加鞭了三日，终于遇到了药王谷的车队。立刻放慢速度等在那里，等到药王谷的车队停下，他便取出苏良骥的令牌，大声说道：“我乃京城相府家丁，特奉苏相命令，前来迎接谷主进京——” 此话一出，立刻有护卫上前来，接过江航手里的令牌，回去了最前面的那辆马车边。 彼时，项永昌一家三口坐在马车里，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聊着京城里的繁华。一听到江航这话，原本笑得满是褶子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项夫人和项慕诗看着项永昌，只见他顺了好一会气，才撩开帘子，看了眼护卫递过来的令牌。 上头的“苏”字落入项永昌的眼中，就见他的脸色更加不好。一把拿过那块令牌，随意的丢在桌上，不屑的说道：“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银钱充足时，都没有想到本谷主当年也帮他除了不少力。” “现在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斗不过，不仅没了万贯家财，居然连粒米都吃不上了。这等废人占着丞相这个位置还有何用？不如直接让贤，给其他人算了！” “还说派人来已经本谷主进京？哼，真以为本谷主什么都不知道么！这是在德妃娘娘面前要不着银子了，命人来找本谷主讨银票的！” 项永昌越说，心里越生气。看着小桌上的明前龙井，只觉得自己的好心情，全都被苏良骥那个老匹夫给破坏了。 这好好的茶，喝进嘴里都不香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收为己用 项夫人看了眼桌上的令牌，开口劝道：“不过是个没有多大交集的人，老爷何必要为这样的一个人，惹的自己不痛快呢——” “是啊，爹！”项慕诗也跟着附和道：“说的好听，那是堂姑父，可是堂姑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苏相也另有了夫人。”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做什么还要我们药王谷出面，给他银钱用？” 项夫人和项慕诗母女二人，在项永昌面前一唱一和的。对他们而言，苏良骥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不管以前项永昌和苏良骥之间，有什么利益关系。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再扯出那份“情谊”来，摆明了就是把他们一家当做冤大头！ “夫人和慕诗说得对，这次不管那老匹夫说什么，我都不会着了他的道！”听自己的夫人和女儿都帮着他，项永昌的心里终于好受了点。 不过既然他们都不愿意给这笔银钱，那么外边的人要怎么办？ 项慕诗挑开帘子，往江航那处看了一眼，顿时两眼放光。虽然江航只穿一身黑色衣服，但还是难掩住那满身的气度。 对于从小就在药王谷长大，每天见到的男子，都只会莳花弄草的小厮。要不就是南疆的那位，还有他的儿子。一个面色苍白，不似正常人的男子。 倒是江航这样的男人，给她的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项慕诗放下帘子，垂眸敛了情绪，而后对着项永昌说道：“爹，女儿若是嫁给了八皇子，留在了京城，身边没有个手下可怎么办啊？” 项夫人只需听她说这话，便知道这丫头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没有急着接话，只是话锋一转，继续道：“现在是他求着老爷，若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那我们便也不用再搭理他。” “毕竟这么些年来，我们可一直都是和德妃娘娘，以及南疆的那位通信的。现在德妃娘娘他们，都不想搭理苏良骥了，我们又何必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项夫人也是个有野心的，那些年她收敛锋芒，就是在等待时机。直到项永昌当上了谷主，她才锋芒毕露。很快就将谷中的一干人等，收拾的服服帖帖，倒是帮项永昌省了不少事。 “至于苏良骥派来的那个家丁，光看他只是一个人前来，便知道是个有本事的。正好慕诗也提了这话，倒不如用点手段，将那人收为己用的好。” 项永昌一听项夫人这话，顿时觉得很有道理。再看看自家女儿脸上，隐隐透出的红，他这个老父亲就算脑子再转不过弯来，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夫人说的有理，既然这人已经送上门来了，那本谷主就不客气的收下了。左右这人也是在京城的，到时候留给我们家慕诗，那是最好不过的！” 药王谷里什么草药都有，有能医治人的，自然就有能害人的。想要控制住一个人，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爹爹这话说的——好似女儿的得力助手，就非得这个人不可了——”项慕诗用帕子掩着嘴直笑，表现了好一出的口是心非。 一家三口在马车里笑了一会，项永昌才又撩开帘子，将令牌递了出去，吩咐道：“去给那人五十两银子，告诉他一路赶过来辛苦了，用这些银子买些好的补补身子。” “左右从这里到京城，也就七八日的时间。未免他再风尘仆仆的一路奔波回去，便与我们的车队一起上路吧——” 护卫接过令牌，应了声是，便往江航那边走去。自然，项永昌的话，也一并传达到了他的耳中。 “这位兄弟，可否再让我与谷主说说话？此事确实非常紧急，半点也耽误不得。”其实江航的心里明白，项永昌是不会听他说话的。 但是为了自己的主子，他还是要试试的。万一，项永昌就见了他呢…… 第三百三十八章 只能一起走了 江航试着往马车那边走，克马尔还没有迈出一步，就被拦了下来。刚刚稳住马儿，便听那护卫开口说道：“这位小兄弟，刚才我都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你怎么就不听呢？” “谷主也说了，看在你一路风尘仆仆，没有好好休息的份上，才让你跟着我们一起走的。你若是不愿意，大可以自行离去！” 江航面对着面前板着脸的护卫，知道自己现在别无选择。毕竟没有从项永昌的手里讨到银子，回去了京城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倒不如先跟着他们一起走，看看路上有没有机会，单独见见项永昌。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也只有先去做了才知道。 轻轻叹一口气，江航似是做了艰难的决定是的，终于点头用了下来。对着面前的护卫一拱手，说道：“如此，我便跟着谷主的车队，一起去往京城吧——” 护卫听了这话，面上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下来。对江航说道：“嗯，去京城的这一路，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项永昌刚才给他递令牌的时候，可是给他使过眼色的。那分明就是，要他看着面前的人…… 稍作一番休整过后，车队再次往前行进。此时天上的太阳已经渐渐往西斜，眼看再过不久就要落山。 因着要在天黑之前，车队要赶到下一座城池，所以项永昌便吩咐的护卫，提前去城里安排客栈。 江航自然也被护卫给带走了，毕竟谷主的身边有自己人就够了，这位刚刚才出现的人，还是跟他们一起劳累奔波点吧。 护卫们的效率也挺高的，进了城就找到了最大的客栈，订了房间付了银子。让店小二烧好了热水等着。 傍晚的时候，当项永昌他们的马车出现在城门口是，已经有护卫在拿出等着他们了。给了守城门的将士一些银两，后者则是什么都不检查，便将他们的放进了城。 江航和另外两名护卫在一起，将马车和马儿都牵到了客栈的后院，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项永昌一家三口，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上了楼。 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想趁着这个机会叫住项永昌，与他说一说自己的真实来意。奈何身边的护卫像是早就知道似的，一只胳膊就搭到了他的肩头。 “小兄弟是想往哪儿去？可是看到了外边刚经过的小丫头了？”护卫这话不过是随口问的，刚才他可注意到了，江航的目光一直都是落在自家谷主身上的，可没有看到外边的情况。 江航纵使再厉害，现在也只是孤身一人。况且他明知道身边的人说的是假话，却也只能接下去说道：“刚才外头可没有小丫头经过，那明明就是一位坐着轿子的大家小姐！” “京城里的大家小姐们，小弟我可看多了。就刚才那位，勉强也能算是。”说到这里，江航往身边的护卫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要我说，这位兄弟的底子也不差，虽说高官嫡女配不上，但是配一般般的大家小姐，或者高官庶女还是可以的！” 那护卫不知道江航说的是真是假，但他说的那些话，很是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拍了拍江航的肩膀，笑着说道：“小兄弟还挺会说话的，要是在谷主身边当差，那铁定是谷主最器重的人了！” 江航听了这话，只勉强扯了个微笑。他的主子是苏良骥，才不想留在项永昌的身边做事。 …… 除了项永昌他们一家三口，是在客房里用的晚膳。其余的护卫随从，都是在一楼的大厅里用的。 江航自然也是跟他们在一起，心里装着心事，只随便吃了几口，便接口这些日子赶路太累，回去了他和几个护卫住的那间客房里去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等 江航回到客房里，关上门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发现这里确实只有他一人，就在桌上的茶壶里下了点药。 别看那些护卫现在吃得开心，可是从大厅道他们住的客房，中间还要经过一个小院子。就算吃饱喝足，身上有了点暖意。回来总也要喝点茶水，润润嗓子，暖暖身子的！ 茶壶里本就有茶叶，且他用的药粉粉质细腻，和茶叶混在一起，根本看不大出来。到时候那几个护卫回来往里头倒热水，那药粉遇水即溶，更是一点痕迹也瞧不出来。 只等他们全都睡下之后，他才有机会，往前头二楼的厢房里去一趟。到时候见到项永昌，必当好好与他说说！ 做完这一切，江航又将整个客房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遗漏。这才出去打了盆热水，抹了把脸。脱了外衫与鞋袜，钻进被子里休息了。 …… 二楼的客房里，项永昌一家三口用了顿丰盛的晚膳，叫人将餐盘收拾下去之后，便准备沐浴休息了。 虽说他们一整日都坐在马车里，但官道也不是特别平坦，赶了一天的路也都是疲惫不已的。 这间客房里头还设有一个小房间，项慕诗便带着丫鬟住在这里。想到今天看到江航的那一幕，心里没由来的就小鹿乱撞了起来。 伺候在旁边的丫鬟青柳见状，低头小声的笑了起来。小声传进项慕诗的耳中，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这丫头笑什么？”项慕诗斜昵了青柳一眼，故作生气的问。 青柳瞧了项慕诗一眼，也不戳穿她，只弯腰倾身过去，压低声音回道：“小姐现在这般模样，莫不是在想今天见到的那位小哥吧？” 项慕诗的脸一红，转头面向青柳，娇嗔一句：“你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 青柳一看这情况，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什么话也不说，只继续笑着。今天她就坐在马车外头，自然将自家小姐的一颦一笑，全都看在眼里。 不过想着那位以后，或许会成为自家小姐的得力助手，青柳心里也免不了高兴几分。毕竟自家小姐是要嫁给八皇子的，那么那位长相不错的小哥，她或许可以争取一下…… 另一边的大房间里，项永昌和项夫人先后沐浴结束，只是二人并没有换衣休息。而是穿好衣服坐在桌边，慢慢悠悠的喝着茶，似乎在等些什么。 午夜子时，项慕诗已经在青柳的伺候下休息了，但这边的大房间里，项永昌和项夫人却还在喝茶说话。只是屋子里并没有点蜡烛，只是借着外边的一点点月光，勉强看清屋子里的摆设。 屋顶上忽然传来几声响，项永昌和项夫人心中一喜，知道他们今天晚上等的人来了！ 江航出来的时候，怕那几个护卫会中途醒来。又非常不客气的点了他们的睡穴，让他们继续昏睡下去。而后悄悄溜出来，避开了外头巡逻的护卫，来到了屋顶上。 只是这客栈着实不小，那些护卫安排项永昌他们的客房时，也没有带他上来。现在这黑灯瞎火的，想要找到项永昌，就只能一间一间的查看了。 项夫人伸手拉了拉项永昌的衣袖，指指门口和窗子的方向。便是在问他：可有在门口和窗口洒下能致人快速昏迷的药粉？ 项永昌自然明白自家夫人的意思，轻轻的点了点头。那药粉的威力极大，无色无味，但只需要沾上一丁点，就会在瞬间让人晕过去。 之所以药王谷能平安百年，可不仅仅是随意与周围的任何一个国家为盟。若是没有类似这些厉害的药粉丹药傍身，恐怕早就被人攻破防线，逼得他们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第三百四十章 本谷主还有用 江航身为暗卫，又跟在苏良骥身边那么多年，对药王谷的一些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 今夜要夜探项永昌的客房，他也做了好些准备。毕竟是药王谷的人，出来的时候便去了一趟药房铺子，在里头买了好些药材，自己调配了些药粉。 江航在屋顶上好一顿摸索寻找，项永昌和项夫人则淡定的在屋子里坐着。之间的交流也不再是压低声音说话，而是在对上的手掌心里写字。 江航在摸清楚了项永昌一家三口，所居住的客房，顿时心中大喜。忙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洞，点了药粉，吹了迷烟进去。 等到药粉全部燃烧完毕，江航才收了竹管，忍着寒风在屋顶上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没有听到屋子里有动静，这才翻身下去将窗户打开，打算偷偷潜入进去。 项永昌和项夫人早猜到江航会有这一手，晚膳过后便服用了解毒丹。那解毒丹可解百毒，是难得的珍品，这一缕缕的迷烟，根本迷不倒他们分毫。 窗户才稍稍一打开，屋子里的暖气便直往外头溢出，对着江航的脸就扑面而去。黑漆漆的屋子里，什么都看不见。但江航还是留了个心眼，再次倾听了一下里头的动静，直到确认没有问题，才进到了屋子里。 因着屋子里有迷烟，他进来的时候只管捂着了口鼻，并没有留意到窗台上的药粉。等到掩好窗户的时候，才发现手掌心里沾到的粉末。 也就是这么点的时间，江航便觉得脑袋晕晕的。想要运点内力，将这点不适给压下去。却不想内力一起，整个人都感觉不对劲了。 脑袋越来越晕眩，意识也逐渐模糊，最后实在敌不过药效，江航一头栽倒在地。“咚”的一声响，直接吧守在外头的护卫给惊醒了。 “老爷，夫人，您二位可有受伤？”护卫心里一沉，赶紧拍门问道。 项永昌扬声回道：“本谷主无事，你找条绳子，蒙住口鼻进来。将这三更半夜饶人清净的贼人绑起来，不准给水给米，先饿他个三天三夜再说！” 护卫立刻领命，脚步声渐渐远去，很快又回来。只听得见外边窸窸窣窣一阵，而后房门推开，护卫手里拿着拇指粗的麻绳进来。 先看了眼站在屋子里的项永昌，再看一眼倒在窗台下的江航，冷哼一声，道：“没想到苏相身边的人，竟然也是个无知的！” “行了，废话少说，赶紧将人绑起来拖出去。”项永昌一直等到现在，早就累了。 还想着趁着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可以搂着自己的夫人好好睡上一觉。 护卫这么说，本是想拍拍自家谷主的马屁，没成想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反而还挨了说。当下再也不说半句，赶紧将人绑了拖出去。 临出门前，项永昌将人叫住，丢给了他一个瓷瓶，吩咐道：“将这颗药丸给他服下，不管有什么反应，都别理他。” 护卫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接过往腰带里一塞，回道：“谷主放心，属下定然办好此事！” 开什么玩笑？刚才要不是谷主早有准备，恐怕这个时候，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对付这个人，根本不用手下留情！ 项永昌察觉到护卫目光中的凶狠，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别下手太狠，这个人，本谷主还有别的用处——” 护卫回道：“是——” 门被关上，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项永昌脱了外衫躺倒床榻上，长臂一捞，便将项夫人揽入了怀中。 项夫人陪了他大半宿，这会儿早就累了。可不想再被他折腾，抬手推搡着，么压低声音说道：“慕诗就在隔壁屋子呢，你可别把她给吵醒了。” 项永昌凑在项夫人的耳边吹着气，笑了笑说道：“夫人就算想要推辞，也不该说这样的话。明知道这屋子里有迷烟，未曾服药的慕诗，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醒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 给我生个儿子 项夫人自然受不了项永昌的这一招，虽说都老夫老妻的了，却也因为这一点，项永昌知道她身上的每一处敏感点。 将人抱在怀中，嗅着项夫人身上的馨香，项永昌陶醉其中。后半夜，夫妻二人自然是翻云覆雨，享受鱼水之欢。 门外守着的护卫，听到里头粗重的喘息声，很自觉的离得远了些。却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屋子里的二人都精疲力尽时，才相拥着沉沉的睡去…… 对于中了迷香，一夜好眠的项慕诗和青柳，自然不清楚昨夜发生了什么。洗漱完毕后，项慕诗看了眼紧闭的屋门，什么都没有说，便带着自己的侍女下了楼。 毕竟从小一直生活在药王谷里，对外界一点都不熟悉。这次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自然要沿路好好转转的。 下来用过早膳，便带着几个护卫，坐着马车出去游玩。自然，他们也不会去太远的地方，便是在客栈附近的几条街转转，瞧瞧有没有好看好玩的物件，买些带着路上打发时间。 项永昌和项夫人，一直睡到午膳时间，二人才悠悠转醒。屋子里很安静，只听见身边人的呼吸声。 侧头看着还未清醒的自家夫人，那小模样不管怎么看，都往项永昌的小腹处，又涌上了一股子邪火。一个翻身，将人抱在怀中，趁着现在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又再次水乳交融了一番…… “这次去京城，往后慕诗便会是皇家儿媳。本谷主和夫人，可得再努力努力，争取早日产下麟儿，以后好接手整个药王谷！” 项永昌说着，还伸手在项夫人的肚子上，轻轻抚摸了两下。好似刚刚已经播了种，只管静候佳音便是。 项夫人翻了个身，依偎在项永昌的怀中，带着点鼻音的声音响起：“下一胎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那就得看相公的本事了——” …… 午膳时间一到，项慕诗乘坐的马车，准时出现在客栈门口。车夫将马车停稳，取来矮凳放在旁边。 青柳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而后扶着项慕诗，一步步的下了马车。那举手投足间，短的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吸引了好些经过的公子哥儿的目光。 “小姐，谷主和夫人正在二楼，等您上去用膳呢！”护卫站在门口，见到项慕诗赶紧迎了上去。对着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 项慕诗点点头，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回道：“本小姐知道了，这就上去见见父亲母亲。你去告知店小二一声，让他现在就将饭菜送上去吧！” 话落，主仆二人便抬脚进了客栈，迈着小碎步便上了二楼。 又是一顿丰盛的午膳，一家三口吃饱喝足，在客栈里休息了片刻，便又启程往京城赶去。 项慕诗坐在马车里，撩开帘子，目光在外头扫视一圈，并没有看见江航的身影。只得放下帘子，轻轻叹了口气。 马车里茶香四溢，项永昌握着杯子，将项慕诗的一举一动，全都看了眼中。见她脸上略带着些失望的神色，与自己的夫人对视一眼。 项夫人对着项永昌眨眨眼，示意他这个做父亲，开口与项慕诗说说。 项永昌自是个听话的，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笑着问向项慕诗，道：“慕诗今儿个是怎么了，中午不还看着你开开心心的，怎么这才一会会的功夫，就闷闷不乐了？” 项慕诗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抬眸看向项永昌。稍稍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问了出来：“昨日从京中来的那位小哥，怎么今日不见了踪影？” “难道是他拂了父亲的意，不愿与我们一起去往京城，昨夜便先行一步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带下去训练了 项永昌喝一口龙井茶，咂咂嘴，不大反问道：“慕诗不是说，以后留在京城，想要一位得力的助手么？” 项慕诗点了点头，认同了这话。毕竟昨日才说过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快就忘记了。 项永昌见项慕诗这样，便又继续道：“我们家慕诗从小就乖巧听话，难得一次求为父，为父只当得替慕诗办妥贴了。” “昨夜，为父与那位小哥浅谈了一番，觉得这人很是不错的。便将人交给了几个亲信，让他们将人好好训练一番。” “毕竟这人以前伺候的是苏良骥，若这次是不彻底断了他们的主仆情分，往后放在慕诗的身边，为父又怎么能安心呢？！” 项夫人也接话道：“是啊慕诗只需安心等上几日，等那人训练好了，父亲和母亲便会将人送去你的面前。” “往后他便是你身边的护卫，凭着他的本事，定能护你在京城的周全！” 江航的本事，他们昨天都亲眼见识过了。若不是有药王谷的药粉，那他们可是真的没有本事，将人给拿下的。 项慕诗看着笑得慈爱的两人，知道他们对自己是真的良苦用心。对于人被带走训练的事，也没有过多的想法。 毕竟在她小时候，也看见过几次那所谓的“训练”。并且现在跟随药王谷的护卫，也都是那样过来的。 况且项永昌也告诉过她：想要在药王谷当护卫，若是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那根本没有资格留在药王谷！ 项慕诗没有说话，只默默的点了点头。端起自己面前的杯盏，轻抿一口。片刻后，对着项永昌和项夫人笑着说道：“慕诗知道父亲与母亲的良苦用心，既然那人已经在训练，慕诗便只等着人送来便是了——” …… 因着现在已经是下午，车队根本走不了多远。好在出了城后还有驿站，他们晚上便可以在那边休息。 马车的后边，跟着长长的车队。最后一辆板车上，放着一个特别的木箱。之所以说它特别，是因为那个木箱上用铁链捆着，且护在那辆板车周围的护卫也不少。 一路过去，收获了不少疑惑的目光。只需要有人盯着那木箱多看两眼，都会被护卫扯着嗓子，给教训一顿。 车队走了一个时辰，才彻底出了城。没有了周围百姓的围观与议论，大家都觉得请进了不少。 项慕诗手里拿着一本游记，看的津津有味。项永昌和项夫人坐在旁边，也都忙着各自的事情。一直到傍晚时分，车队才到了驿站门口。 和之前一样，都是有护卫提前是安排的。因着他们此行本就是进京，给孝贤帝和手的。所以在抵达驿站门前时，管事的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见到项永昌从马车上下来，立刻带着笑脸迎了上去，拱手行了一礼，问道：“这位便是药王谷的谷主吧！” 项永昌点了点头，回道：“正是本谷主。”话落，还将自己的令牌递过去，给管事的查验。 能胜任驿站管事一职的人，都是见多识广的。确认项永昌的身份后，便将人迎了进去。 “谷主和夫人、小姐的房间，都已经收拾好了，各位楼上请——”管事的将他们带到楼梯口，而后往旁边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驿站是由各地官府出资建造，且平时又都是为各位贵人服务的。不似他们昨日住的客栈，尽管豪华，但屋子里的摆设，也都带着点陈旧。 此时再走进驿站的房间一看，这里的摆设可比客栈里的讲究多了！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驿站的饭菜没有客栈里的好吃。不过项永昌他们，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出门在外的，也就不要讲究那么多了，先将就将就吧。 等他们到了京城，还愁吃不上好的，住不上好的吗？！ 第三百四十三章 那小子跑了 江航是后半夜醒来的，脑袋昏昏沉沉，还伴随着恍惚。调整了呼吸，终于缓过去后，却又发自己在一处很小的空间里，且手脚都被绑住，半点动弹不得， 回想起昨夜潜入客房后，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晕了过去，心里更是连连暗道不好。 毕竟，若不是项永昌他们早有准备，凭着他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被抓住？ 想到这里，江航的心沉了沉。但他到底是暗卫出生，即使自己现在情况非常不利，却也没有急于脱险。而是定了定神，也开始琢磨眼下该如何。同时也竖起了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 此时的一处护卫住的客房里，看着江航的护卫坐在椅子上，脚边放着火盆取暖。因着屋子里暖意融融，走了一天都消耗了不少的体力，这会儿哈欠连连，根本提不起半点精神。 瞥一眼放在墙角的箱子，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想着自家谷主的药粉极其厉害，往日里中了药的人，都要昏睡个三天三夜才会醒，想来这小子定然也是一样的。 既然人跑不了，那么他也就不必，大半夜的还要耗费心神了。便起身脱了外袍躺在床榻上，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 约莫一刻钟后，呼噜声传进了江航的耳中。从刚才的感知里，他便知道，这里除了他便只有一人。现在看着他的人已经睡着，便是他赶紧脱身的时候了！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却也不是完全不能动。江航的手腕一翻，像是变戏法似的，手里多了片纯黑的铁片。那东西极薄，却一点也不软。 将手脚上的绳索隔开，江航心里松了口气。不过按照他以往的经验，也知道这箱子外头，肯定还有东西。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毕竟刚才他也想清楚了——自己会落得现在这个样子，必定是项永昌想要给苏良骥一个下马威。 当然，也不排除有想要利用他的可能。至于怎么“利用”，还不就是收为己用了？！ 江航忍着头晕目眩，运起内力，双手同时拍向木箱，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厚实的木箱瞬间四分五裂，连上头锁着的铁链，也被这股力道震断。 那护卫才刚刚进入梦乡，便被这声音给惊醒。自己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觉脑袋一痛，紧接着就发现自己像个漏气的娃娃，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断裂后飞出去的铁链，砸中了护卫的脑袋。此时的客房里，已经弥漫着一股子的血腥味了。 江航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听到外边传来的脚步声，赶紧四下张望。正门是走不了了，便将目光落到了后边的窗户上。 好在这处客房比较偏僻，外边又都是装满货物的板车，其他的护卫想要进来这里，也需要一点时间。 江航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多留，只能赶紧从后窗逃跑。银钱什么的，是拿不到了。摆在自己面前的，现在只有一条路——回京城，回相府！ 不管回去之后，苏良骥怎么责骂他，他都只有这条路可走…… 护卫们闯进来的时候，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借着微弱的炭火发出来的光芒，勉强将屋子里的情况看了一遍，赶紧差人去回禀了项永昌。 彼时，项永昌他们几人，也被那一声巨响给吵醒了。门口的护卫更是下意识的，抽出了自己的佩刀，扬声对屋子里的人说道：“谷主、夫人，属下出去看看，稍后就回来回禀。” 经过项慕诗的门口，也对那护卫叮嘱道：“定要保护好小姐的安全，切不可离开一步！” 还没有等走到楼梯口，便听见“登登登”的脚步声。仔细一看，是他们自己人，护卫开口便问：“外边怎么回事？” 过来回禀的那人赶紧回道：“京城来的那小子跑了，现在下落不明，其他兄弟们已经去追了。你快回去护着谷主他们，我怕那小子会来找谷主的麻烦——”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不过一个人选罢了 江航逃出去了没多久，项永昌的护卫们，就将整个驿站搜查了一遍。角角落落的，一个都没有放过。 驿站管事的也已经穿好衣服出来，命在这里休息的下人们，帮着一起搜查…… 好在这里不是城里，江航逃走之后，便直接躲进了林子里。奈何树影绰绰，他又头晕脑胀的，只能一味的往树林深处跑，以求能尽快脱身。 “外面现在怎么样了？人找到没有？”此刻的项永昌，面色冷肃的坐在屋子里。已经等了快小半个时辰了，到现在都没有个结果，不禁有些不耐烦了。 守在门口的护卫，立刻有一人下了楼。片刻之后，又出现在项永昌的面前，回道：“回禀谷主，属下们已经将整个驿站全都搜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那人的下落。” “许是趁着夜黑风高，逃出了驿站，往后边林子里去了——” 确实，次好处最容易藏身的地方，便是后边的树林。项永昌手握成拳，在桌上狠狠的锤了一下，心里很是生气。 可现在再生气也没用了，自己确实是低估了江航的能耐。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已经给他服用了那药，江航想要活命，就一定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想到这里，项永昌心头的郁闷，倒是散去了些许。重重叹了口气，打发他们道：“既然人都已经跑了，那么今夜就先这样吧。” “命令下去，今夜务必要保护好驿站的安全。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去往京城！” 护卫躬身应下，退出屋子之后，便下去找了驿站的管事，同他说了这事。并且叮嘱道：“主子说了，我们明日一早就走。已经折腾了这么久，你们也别再回去休息了，赶紧给我家主子做些早膳来。” “主子平日里吃的都是现做的点心，虽然只住在这里一宿，但你也不能轻易糊弄过去。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赶紧去准备吧！” 管事的见多了这种盛气凌人的护卫，听他说了这些话，面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要有什么反应？左右这里是驿站，太过分的要求提出来，他也完成不了。到时候生气的又不是他，还不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的！ 等到护卫将话说完，管事的便开口回道：“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还请这位兄弟行个方便，告知一下我，谷主与夫人和小姐，一般早膳都爱用些什么？” “免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做出了些不合几位口味的，平白扰了他们的上京的兴致——” 护卫将管事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倒是对他表现出了几分欣赏。直接说了几个点心的名称，估摸着差不多了，才上楼守着了。 方才项慕诗被吵醒后，项夫人就去将她们主仆两带了过来。毕竟她们两都不会武功，若是江航情急之下想要脱身，必定会拿她们两个当做人质。 而项慕诗在得知，逃走的人是江航，心里只是稍稍觉得可惜了一下，便又恢复成了往常的样子。 或许在江航的身上，确实有一丝丝的吸引力。这才让她昨日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会觉得眼前一亮。 但是仔细想想，这会儿倒也认为：他不过是一个暗卫，就算训练通过，安排在她的身边，也不过就是一个助手罢了。 况且，她此次去了京城，便是要嫁给战文宇的。以后要成为太子妃，成为这兆悦皇后。当见识到了真正“好的”之后，自然不可能将注意力，停留在一个暗卫的身上。 既然现在人已经逃走，她这里就只当没了一个人选，其他的于她而言，根本没有半点损失…… 第三百四十五章 回京城 “时候已经不早了，父亲母亲早些休息吧！”项慕诗看着项永昌和项夫人，柔声说道。 项夫人点了点头，道：“慕诗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得早起赶路呢！” 话音刚落，项慕诗便扶着青柳的手站了起来，给夫妻二人行了礼，便准备回去休息。 奈何项夫人还是担心，只能叮嘱青柳：“今夜务必要保证慕诗的安全，可不能大意——” 青柳回头看向项夫人，认真的回道：“夫人请放心，青柳定当护好小姐！” 好在从后半夜到天亮，一切平静。驿站管事的也将所有人的早膳，全都命人准备好了。将项永昌这一行人全部送走，才心安了下来。 …… 跑进树林里的江航，自然是不可能在段时间内，躲开药王谷护卫们的搜索。只能在里头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尽量掩饰自己的踪迹。 说句实在话，药王谷的这群护卫，战斗力并不强。若是以往，按照江航的本事，完全可以以一敌十。哪怕敌不过，用轻功逃走也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项永昌的药粉太过霸道，不仅能轻轻松松的将他放倒，药效还能维持很长时间。都已经一天一夜了，江航的脑袋依然昏昏沉沉，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不仅如此，江航还发现了另一件，令他整个人都毛骨悚然的事——他不能使用内力了！ 原先自己只感觉到身子虚弱，也猜到项永昌怕他迷不倒，会给他服用一些丹药，让他能睡得更沉一些。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项永昌的心思这般歹毒，居然封了他的内力！ 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没有了内力，便是折了他的翅膀。跑不快的话，便只有用自己的双手去抵抗。 可他是暗卫啊，本就是以内力深厚，轻功好而留在苏良骥身边的。现在的话，虽然也能使用轻功，但到底是比有内力的时候，差太多了！ 在树林里小心翼翼的躲藏了一夜，等到天大亮的时候，江航才悄悄的现身出来。四处都瞧了一眼，而后又摸回到了驿站外边。寻了个稍微高些的地方上去，往驿站里面张望。 停放在后院的板车，放在马厩里喂草料的马匹，这会儿已经全都不见。整个驿站里一点人气都没有，又恢复到了原先的安静。 江航从京城骑出来的马，还有他随身带的包袱和银子，也被项永昌的护卫全部带走。现在的他，除了一个人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偏生这里距离京城还挺远，若不骑马的话，自己竭尽全力回去，至少也得半个月的时间…… “该死的项永昌，居然敢在我面前玩阴的！”江航压不住心里的怒意，一拳狠狠的锤在树树干上。“等回了京城，解开封住的内力，看我不把你的手给剁下来！” 这些话说完，江航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忍着头晕脑胀，还有身体的不适，从树上跳了下来。沿着官道走了好些时候，发现路边有一农家小院，里头晾晒了粗布麻衣。 看那颜色就知道，肯定是男子的衣服。正好江航想要掩藏身份，便偷偷的潜入进去，偷了男子的衣服换上，而后继续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两日的时间，江航粒米未进，只是在看到小河的时候，舀了点水喝。河里有鱼的话，那绝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即使这样，江航依旧在第二天晚上，体力不支晕倒在了官道旁边…… 第三百四十六章 本王看看 寂静的夜里，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江航晕倒的地方。 因为是赶着夜路，最前面的护卫们手持火把，将官道照得极为亮堂。忽然看见有人躺在路边，赶紧安静抬手示意，做了个停下的手势。 后边的车队见此情景，立刻嘞停马儿。片刻之后，古栾上来询问情况：“为何停下，可是前面出了什么事？” 此时的江航身边，已经围着两名护卫了。二人将他翻过身，用火把照亮他的脸，又在他的身上摸索了好一会，什么都没有摸出来，只能快跑了回去。 “回禀古侍卫，前面有一个人晕倒了，身上属下们也都检查过了，并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不过看他的那身装束，应该是附近的猎户。” “至于他为何会晕倒，依照属下的看法，便是已经饿了好些日子，实在撑不住了才会这般。” 古栾听到这话，淡淡的点了点头，又问：“既然是周围的猎户，应该对这条路很是熟悉才对。为何会出这样的纰漏，将自己给饿晕了？” 那护卫想了想，继续道：“现在正是寒冬时节，山上根本打不到猎。想必是觉得家里的东西拿去道附近的镇上卖，还不如送去稍远一点的城池里卖。毕竟人多的地方好卖些，银钱上头也就能多赚一些吧换——” 这话一说出来，听上去也挺有道理。至于事实是不是这样的，那就暂时不知道了。左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古栾便吩咐道：“既然这样，那就去将人搬开，别挡着主子回京的路。” 现在整个兆悦都知道，战文清正在回去京城的路上。 且这一路并不太平，目前为止已经有三四拨刺客，想要了他们家主子的性命。他们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遭，刺客们连战文清的面都没有见到，就在这群护卫的手中丢了性命…… 护卫听到古栾的命令，立刻调头跑了回去。和守在那边的护卫说了几句，两人便准备动手。而古栾则回去战文清的身边，将此事回禀给了他。 战文清听完了古栾的回禀，心里顿生疑惑。垂眸微微思量片刻，便开口问道：“你可确定那就是猎户？” “这——”古栾偷看了自家主子，那一脸严肃的样子，让他不禁心里颤了颤。毕竟自己确实没有看到，只能如实回道：“是属下的失职，属下并不能确定那人就是猎户——” “哦？那边去将人带来给本王瞧瞧吧！”战文清说完，让人落下了帘子。 古栾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要见一个已经晕到的人，但这是主子的吩咐，便也只能过去安排。 车队停在原地，两名护卫已经搬着昏迷了的江航，打算将人放到旁边的枯草地上。古栾策马过去，拦住了两个护卫的去路，道：“主子要看看这人，你们将他抬到主子的马车边去。” 护卫们脚步一顿，跟着古栾改变了方向，径直往最前头的那辆马车那边走去。 “主子，人已经到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不能视若无睹 马车外面火光一片，照得如同白昼。战文清撩开帘子，目光落在江航的脸上。只一眼，便认出了他来。 但是这会儿人多眼杂，后边的马车上还有宣旨公公在。战文清心里一番计较过后，便开口说道：“听说，他方才晕过去的方向，是与本王回京的方向相同？” 此话一出，古栾便知道了自家主子的意图，连忙回道：“回禀王爷，确实如此。不知王爷可是想，捎带此人一程？” 战文清轻轻点了点头，道：“若是不曾遇到他也就罢了，但这严寒时节，既然遇到了，本王便也做不出视若无睹的事情来。” “正好本王的马车大且暖和，便将此人抬上来吧——” 古栾拱手应道：“是！” 话落，对着刚才将人抬过来的两名护卫吩咐道：“快些将人抬上马车，今夜还需要赶着夜路，可别耽误了主子进京的日子。” 护卫一听这话，更是片刻不敢怠慢，麻溜的将人“安置”在马车上，便回去骑马继续前行。 战文清端坐在马车里，闻着香炉里飘散出来的沉香，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眼前这人虽然穿的像个猎户，但是那张脸，却深刻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无他，便是眼前的人，与苏良骥有着密切的关系。 那还是他偶然间撞见的一次，没想到这次他回京城，苏良骥也派人出来了。不过看这人的样子，恐怕是半路上遇到了埋伏。 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会一个人落到这幅田地？ …… 江航醒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今夕何夕。睁开眼看清周围的时候，浑身的肌肉紧绷着，警惕的看着周围。 那时他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依然记得自己晕倒在官道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的醒来之后，就住进了这么好的房间了？ 外头有护卫守在门口，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立刻敲门问道：“里面的人可是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江航听到是男子的声音，且中气十足，更是不敢掉以轻心。身子不敢动作，敛了呼吸，定定的看着大门的方向。 好半晌之后，外边的护卫才疑惑的嘀咕道：“刚才分明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怎的问了话又没人回答？” “许是你听错了吧——”外边的另一人说道：“主子既然让我们守在这里，便是知道这人没这么快苏醒过来。” “好在整个客栈已经全被包了下来，这里就我们这一行人。里头的那位若是醒了，随时都可以让店小二给他送点吃的来……” 江航竖着耳朵，听着门外两人的交谈。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客栈，且这里已经被包了下来。由此可见，“捡到”他的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毕竟如项永昌那样的，虽说也是住的大客栈，可是并没有财大气粗的，让人将整个客栈都包下。 渐渐地，外头没有了动静。江航也尽量不发出声音，忍着头晕与饥饿，重新躺回到床榻上。 自己现在还没有休息好，若是这个时候就离开，保不齐就会被这群人再抓回来。所以他得好好休息，得将自己的身子养好些。 古栾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早在护卫敲门的时候，他便站在了走廊的拐角处。屏息凝神，耳朵稍稍动了动，就知道了屋子里的动静。 不过屋子里的人已经醒了，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那肯定就是不想他们知道，他已经刚醒过来的事实。 既然自家主子这般关照此时人，他也不能权当不知道。便给护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务必要好好守在这里。 至于客栈的外头，那自然也是要安排人守着的。尤其是那人的后窗处，更是不能有丝毫的放松！ 再次回到战文清的身边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战文清手里捏着白玉做成的棋子，慢慢的落在棋盘上。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连头也不太一下，便开口问道：“人醒了吗？可是对本王的人，严防死守的厉害？” 第三百四十八章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对于战文清的问话，古栾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毕竟这种事情若是放在他的身上，那反应肯定也是一样的。 “回禀主子，刚才人确实醒过来了一回。但他没有问护卫要吃的，便又睡下了——”古栾拱手心里，恭恭敬敬的回道。 “不过属下已经吩咐了下去，让那些个心腹护卫们都注意着点，千万不能让人给逃了。” “嗯，如此便好——”战文清听了古栾的回禀，慢慢悠悠的说了句。而后话锋一转，又问：“可有收到舅舅的回信？” 这些日子，战文清一直和他舅舅有书信联系。眼看着就快到达京城，只等孝贤帝的生辰一到，他便要实现自己的大计。 况且，那些兵马一直都是他的底牌，只有等兵马驻扎在京城外的时候，他才有最大的把我，坐上那把龙椅…… “大将军的书信还没有传来，不过属下估摸着，按照大将军的行程来看，抵达京城的时间，应该不会与主子的相差太久。” 古栾这话一说，倒是引来了战文清的注意。那深深的一眼，其中倒是没有多大的含义，却也让古栾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不过细想起来，他刚才说的，也都是实情。毕竟从边关到京城的路，他也走过很多回。且这次的大军早已经分成了几组，早几个月就慢慢的，往京城里渗透了。 此次大将军回去京城，身边只带着一小队人马，还打的他亲信的名义。纵使这一路上被人看见，别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可战文清却不这么想，那些兵马都是他多年来，积累下来的心血！母后和两个亲妹妹，还在宫里等着他。 此次行动若是失败，不仅自己没有好下场，还会牵连他们，以及整个将军府。哪怕他的父皇再仁慈，也不会对一个要他性命的人，心慈手软半分！ “你去留意着些，舅舅的书信传来，务必要第一时间交给本王！”战文清收回视线，声音中带着一丝清冷。 “你该知道，本王等这一天很久了。你是本王除了母后和舅舅之外，最信任的人，可不能在这些细节上头犯了糊涂！” “是，王爷，属下必不辱使命！”战文轩将这话说出来，便是在给古栾敲响警钟——这次的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若失败了，他会第一个要了他的命…… 因着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战文清一行人便在城中的客栈里，也休息了一天一夜。次日清早起来，店家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人的早膳。 古栾命人将早膳端进战文清的房间，一一试毒之后，才给战文清布菜。 早膳的时候，古栾什么也没有说。等到战文清用完，才将昨夜的事情回禀了一番。 原来，昨夜江航本相趁着夜色逃走，奈何好几日没有吃喝，也没有休息完全，连客栈都没有跑得出去，便被他们的人给抓住了。 将人打晕了过后，直接丢回到了房间里，命人直接在屋子里看着他，才没有紧盯任何人的过了这一宿。 今日一早，又给他随意灌了点米汤，便将人绑起来，嘟了嘴，丢到了战文清的马车上。 “此人是苏良骥最得力的人，难道派他出来，不是来对本王下手的？”战文清心里疑惑着，毕竟苏良骥是德妃那边的人，这一点满朝文武都知道。 德妃膝下有战文轩和战文宇两人，又有苏良骥这个当朝丞相做后盾，待在京城这么多年，对政事更是了如指掌。 自己还在粉底的时候，便曾派棱辅楼的人，潜入京城去试探战文轩。虽说知道那人多半回不来，却也没想到，一个时不时就会一睡不起的人，还能有这般能耐。 棱辅楼那人的武功，也不能算弱。但却没有要了战文轩的性命，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点，属下没有从他的口中问出来，究竟他此次离京的意图为何，属下也无从查起。” 古栾实话实说，京城丞相府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虽然没有派心腹去亲眼看过，但也是听棱辅楼的大当家说过的。 整个丞相府都已经穷的叮当响了，或许苏良骥没有银子养着这人，放他只有也犹未可知……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不想与苏相为敌 众人收拾好行装，启程继续赶往京城。被绑成毛毛虫的江航，此时就在战文清的马车里。 马车里非常暖和，还有淡淡的沉香味，闻着非常的提神醒脑。奈何江航服了药的缘故，嗅到沉香味，只觉得脑袋更晕了。 强打起精神来，努力保持清醒。可只能熬一小会儿的时间，便又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战文清自然将江航的隐忍，全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也在寻思着，这人的武功高强，怎的现在会变成这副模样？ “本王已经许久没有回京，不知苏相在京城可还好？”在江航再一次熬过头晕目眩之后，战文清才开口问道：“本王见过你，也知道你是苏相的得力助手。” “本王不想伤害你，只想把你带回京城，送还给苏相罢了——” 江航听了这话，心里也已经猜到：面前的人便是远在封地，此次回京给孝贤帝贺寿的大皇子——端王战文清。 不过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何时见过自己的，怎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你不必觉得惊讶与疑惑，本王现在与你说话，便是不想与苏相为敌。同时也想知道，苏相最近的情况如何。” 战文清看到江航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立刻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而后又道：“本王虽不在京城，但是本王的母后和妹妹们还在。平日里来往几封书信，也能听到苏相在京城的种种举动。” “想来苏相这些年在德妃娘娘的关照下，仕途应该很顺畅吧——” 战文清是故意说这些话，给江航听的。明知道苏良骥没了银子，肯定会去宫里见德妃，从她那边先支一点的。 不仅如此，他还抱着试探的态度，想看看苏良骥将这人派出来，是不是要对他下手。 然而江航此刻看着战文清的目光里，除了疑惑再无其他。对他说的这些话，似乎也很是不解。 不过既然只是试探，战文清就病没有要解释的想法。只淡淡的瞥了江航一眼，道：“你就这样在本王的马车上休息吧，再有个两三日，便能到达京城了。” “到时候，本王定然会请了苏相，亲自去端王府，将你给领回去的——” 江航没法说话，只能趴在马车里听着。左右自己还有两日，便能见到自己的主子。没有将事情办妥，受一顿罚是肯定的。 只是不知道，这次他莫名其妙的和战文清“搅和”在了一起，这要怎么跟苏良骥解释……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因着京城是防护最严实，且各方势力最聚集的地方。战文清便吩咐了下去，今夜就在京城外的驿站里休息，明日一早再进去京城。 一行人进了驿站，驿站管事的便立刻迎了上来。满面笑容的看着战文清，口中说着早就倒背如流的话。 古栾早就派人来了驿站，上上下下全都打点过了。管事的也知道眼前的是何人，更是不敢胡乱安排。 “小的叩见端王殿下——”管事的带着驿站里的所有人，齐刷刷的跪在战文清的面前。 “你们不必行此大礼，都起来吧！”战文清站在管事的面前，柔声说道。“本王只不过在这里休息一夜，不用特地安排，管事的只管看着办就行。” 驿站管事的连连称“是”，但面对的到底是当朝的王爷，哪里敢随意看着办？只想着将人送进客房里，再找找战文清身边的人，询问询问才是。 好在管事的想法，也是古栾的想法。将战文清送进客房里，便急匆匆的下了楼。驿站管事的一看来人是古栾，心里顿时就乐呵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章 过得可舒心 古栾见到驿站管事，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开口报了菜名。管事的手里拿着纸笔，用最快的速度给记录了下来。 末了，将刚才打赏给他的银锭，又原封不动的换了回去。不仅如此，还又多给了一袋碎银子，作为答谢。 瞧着管事的满脸堆笑的样子，古栾一点都没有跟他客气，干脆利落的收下那包孝敬过来的银子，之后便径直回了战文清的客房。 晚膳，战文清吃得很是满意。休息之前，站在窗口看向京城的方向。好半晌才回去床榻躺下，安睡到天亮。 次日，早早的用完了早膳，所有人全都准装待发。毕竟今日进了城中，他们便是上了战场。自己跟随的主子很快就能如愿以偿，只要他们能熬到最后，便是有从龙之功。 到时候加官进爵，良田百亩。娶一房娇妻，纳几房美妾，享受美好人生！ 一声令下，车队向前行进，众人出发进城。 战文轩今日起得很早，骑着马等在城门口，定定的看向远方。 先前，孝贤帝将他与战文宇叫去了御书房，话里话外的，都透露着对战文清这次回京的重视。 既然如此，战文轩自然得要亲自来迎接。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大哥。多年未见，不知他在封地过得如何。 车队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战文轩的面前。古栾策马上前，向他递上了战文清的令牌。后边的马车帘子也撩了起来，露出了战文清的脸。 确认过身份，战文轩扬鞭策马，去了战文清的马车旁。看着许久不见的端王，扯出一抹微笑来，叫道：“大哥——” 后面马车上的宣旨公公，已经一溜小跑的过来了前面。看见战文轩，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了句：“奴才给贤王殿下请安！” 战文轩给身后的柏琸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给了银子打赏。 战文清站在车辕上，他就那么垂头看着战文轩，面上带着点微笑，点了点头说道：“七弟这些年在京城过得可还舒心？” “多谢大哥挂念，七弟这些年过得还算舒心——”回答这话时，战文轩的心里略感心酸。 自己的嗜睡症还未医治好，神医绾轩也不知回到京城没有。虽然朝堂上的政事，孝贤帝也让他着手去做。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样的他，根本不能实现心中的抱负。 除了当一个“闲王”，还有什么可做的？现在战文清问出这话，他除了回答舒心，还有什么可说的？ “舒心便好。”战文清说完，抬头看向城门，看向上头雕刻的“京城”二字。轻轻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道：“离京多年，也不知现在的京城，可是与本王刚刚出宫立府时一样。” 这话说得虽轻，但是周围的人，却都听了个一清二楚。战文轩也不例外，随着战文清的目光看去，心中不免对现在的京城局势，生出些微的感慨来。 果真是看得多了，便也麻木了。自从兆悦国泰民安之后，京城的局势就越来越难以控制。 以往只有皇族和几大家族的势力，在暗中悄悄博弈。奈何这几年各方势力越来越多，别国渗透进来的细作也不少。几方的介入之后，明面上一派祥和的京城，早已暗流涌动，不似以往了…… “大哥，快快进城吧，父皇知道你今日回来，便免了早朝。此时正在母后的宫里，等着大哥进宫去呢！” 战文轩不想继续感受压抑的气氛，感受其中的生春悲秋。遂打断了战文清的“自我怀念”，说起了今日孝贤帝的安排。 “好，本王这便跟随七弟入宫，拜见父皇母后。”话落，战文清弯腰进了车马，待古栾一声令下，车队继续行进，顺利的进了城。 因着战文清是要进宫去，所以车队在经过岔路时，便分开了。战文轩陪同一起进了宫，二人往皇后的凤翔宫过去。 路过的宫女太监们，见到两位王爷，纷纷跪地行礼。二人走过之后，才起身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第三百五十一章 阖家团圆 凤翔宫内，传来欢声笑语。 孝贤帝和皇后坐在上首，被禁足了的战文淼和战文莹，今日有人托了自家大哥的福，得以过来自家母后宫里瞧瞧。 几人一边等着战文清进宫，一边在说着家常。若他们只是寻常的百姓人家，这样温馨的画面，绝对会惹人羡慕。 但生在皇家，成为皇室中人，这样的情景，只不过是其中一幕罢了…… 首领太监早早的等在凤翔宫门口，看见战文清和战文轩走了过来，立刻站直身子，高声唱道：“端王殿下到——贤王殿下到——” 正殿里坐着的几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宫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皇后忍不住站了起来，便要迎出去。 “去吧，那孩子多年未回，朕已经与老七老八说过了，让他们不要打扰你们母子团聚。”孝贤帝对着皇后挥了挥手，说道。 皇后没想到，孝贤帝会有这样体贴的心思。福了福身，给孝贤帝行了礼，便在战文淼和战文莹的搀扶下，往外头走去。 战文清看见自己的母后，心里也是开心不已。快走了几步，到皇后的面前，就直直的跪了下来。重重一叩首，忍着后头的更咽，说道：“母后，儿臣——回来了——” 这样母子情深，阖家团圆的场面，倒是勾起了战文心底的一根弦。不知在他认回两个小团子的时候，会不会也会是现在这种场面。 战文轩安静的站在一旁，一直等到皇后和战文清他们，嘘寒问暖了好一会，才跟着一起进了殿内。 对着孝贤帝和皇后行了一礼，说道：“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儿臣已将大哥平安接近宫里，这便要去安排使臣进京的事务了。” 孝贤帝对战文轩的一举一动，很是满意。开口说道：“有老七着手安排这些事务，倒是让朕清闲了不少。也好，这段时日老七与老八吃点苦，让朕在皇后这边多休息几日吧！” 战文轩回道：“是，父皇。若父皇没有别的吩咐，儿臣这便告退了——” 孝贤帝对战文轩挥了挥手，道：“去吧，京城里的事务，你是最清楚不过的。朕相信你的能力，定能处理好一切，让朕后顾无忧的。” 此话一出，战文清便回头看了一眼战文轩。虽然面上带着笑意，口中也说了几句赞美之。但那眼眸之中，却闪过一丝的算计。 战文轩，不能留！ …… 出宫之时，已经是午膳时间。战文轩骑马回去贤王府，进门就见许公公跑了过来。 “许公公这是怎么了？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战文轩从没有见过，许公公这般慌张过，第一反应便是，这府里突然发生了什么大事。 许公公一手搭在柏琸的手上，宝雅也在一旁扶着他。粗喘了几口气，便笑着回道：“王爷，江南那边的人，带回来了——”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自己刚刚还在皇宫里，看着那母子几人团圆的情景。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自己这里也有人来报了“喜”。 虽然还不确定最后的结果，但战文轩总有一种感觉。这冥冥之中的，一定是老天爷在指引着他。 那位给苏婉接生的稳婆，此时已被安置在府中的一处院子里。跟随她一同而来的，还有她的儿子。 稳婆的年岁已将近四十，兴许是到了陌生的地方，有些不适应。坐在屋子里，也忍不住四处打量。 将他们带回来的两名暗卫，此时正守在院子门口。见到许公公笑得一口白牙都露出来了，便知道自家主子已经回了府。 “将人带去见见主子，只要今日一过，想来府中很快便会有小主子了——” 两名暗卫虽然没有问，但是主子交代下来的事情，都是他们经手的。一件一件的查探过去，早就对此事有了些许的认知。 这次将人带回京城，便是不想让自家主子抱有任何的遗憾…… 第三百五十二章 是足月出生的 战文轩在书房里头等得焦急，恨不得要亲自去一趟，安排给那稳婆的院子里瞧瞧。 柏琸也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便开口劝道：“主子别急，左右人都已经在王府中了，不过是片刻的时间，主子坐下喝杯茶便过了。” 说着，柏琸就真的去了桌边，给战文轩倒了一杯热茶，送到了他的面前。 战文轩低头看了眼碧绿的茶汤，轻轻叹了口气，道：“说的不错，是本王太心急了——” 好在暗卫带稳婆来得也快，这杯茶才刚刚喝了一口，院子里便有了动静。下一秒，暗卫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主子，稳婆已经带到——” “知道了，让她进来回话。”战文轩急急说道，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激动。 说实话，这稳婆在江南的时候，见到的官老爷和富商不在少数，但到底也只是江南罢了。如今到了京城，第一个见的便是当朝王爷，这样她如何能不心里害怕？ 进了书房就跪在了地方，头直直的磕在地面上，颤抖着声说道：“民妇——民妇叩见——叩见王爷——” 战文轩看着稳婆，见她跪在地上还缩成了一团，便知道她是害怕自己的。对着站在一旁的柏琸挥挥手，道：“你出去守着，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打扰。” 柏琸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屋门也被关上，亲自守在门口。 “这位婆婆不必跪着了，坐下与本王说话吧。”战文轩尽量摆出一副和蔼的姿态，不想让一个平民百姓，这般的惧怕自己。 稳婆愣了好些时间，才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战文轩。只一眼，面上的表情便出现了一瞬间的惊愕。 不过想起那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找到自己后询问的事情，心里也有了数。 稳婆不敢拂了战文轩的意，按照他的话，坐在了稍远一些的凳子上。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说：“王爷想——想问什么？只要民妇知——知道，定当——定当知无不言——” 战文轩很满意稳婆的答复，也不说其他的废话，开口就问：“本王想知道，当年你给苏小姐接生的时候，那两个孩子是早产，还是足月？” 稳婆一听是这个问题，心里便肯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立刻回道：“王爷，民妇在江南，到底也是个有多年接生经验的稳婆，孩子是不是足月生产的，看一眼便能知道。” “况且苏小姐的那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还经历了点波折，民妇自然记得清楚……” 战文轩认真听着稳婆的话，前面这些，虽然与他刚才的问题，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能让一个稳婆记忆这般深刻的，定是出了点事情的。 战文轩也不打断稳婆的话，听着她一直说着。好在最后的结果，也是他最想听到的——苏晨和苏毓，都是足月出生的！ 如此一来，便能说明：五年前苏婉离京去往江南，那个时候的肚子里，就已经有了那两个小团子！ 而小团子们的父亲，便是他战文轩！ 这样天大的喜讯，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上。回想起在苏府的那段时日，两个小团子围在自己身边，奶声奶气的叫他战叔叔的样子，心里就止不住的开心。 如今有稳婆在，这便是最好的人证。哪怕苏婉否认，他也不怕。只要有两个小团子在，他便可以和苏婉坐下，好好谈谈！ “你先退下吧，舟车劳累了这么些日子，就先在府里好生休息。至于你与你儿子的后续安排，本王会让人去处理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丢给他去处理 战文轩心里高兴，午膳的时候喝了点小酒，多吃了两碗饭。看得外边伺候的小厮们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自家主子今儿个是怎么了。 柏琸给战文轩布菜，只需看自家主子今日的胃口出奇的好，便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多两个小主子了。 毕竟苏晨和苏毓的事，已经压在自家主子的心头，有了一段时间了。尤其在亲眼见过两个小团子之后，心里更是烦乱不已。 好不容易在苏府里长了点肉的，回来之后的这几日，又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 只是现在事情已经明了，但是按照自家主子的性子，肯定是要接他们回来住的。锦馨院也已经修缮得差不多，很快就能全部完工。 想必那座院子完工的日子，便是他们去接那母子三人，回贤王府住的时候了…… 苏府，书房内。苏婉靠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房梁。 战文清和稳婆抵达京城的消息，在他们刚刚进城不久，就传到了苏婉的耳中。对此，苏婉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毕竟这两个人与她，确实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一个回来瞎折腾，关联到她的，便是以后的赋税问题。 另一个，则是被带来问话的。问的还是关于苏晨和苏毓，到底是何时出生的…… 只是自己带着两个小团子，过了这么些年的安稳日子，很快就要被战文轩给搅和了。可那是两个小团子的亲身父亲，一直阻止他们父子相认，她也做不出来。 也不知道，苏晨和苏毓在得知，自己的父亲就是他们的战叔叔时，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和表情。 “小姐可是在担心，小小姐和小少爷有了父亲之后，就不与你亲近了？”阮玉提着食盒进来，看见苏婉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 苏婉的思绪收回，目光落在了阮玉的身上，对她摆了摆手，回道：“倒是不担心这个，就是怕两个小团子，问起那个根本就莫须有的父亲时，我该怎么解释……” 当年之所以会那样说，是因为她不想伤了两个孩子的心。为了给他们树立一个好的榜样，便只能出此下策，不得已虚构出了那么个人。 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医术，会顺利医治好两个小团子的嗜睡症。这辈子也不会让他们与战文轩见面，更不会有认亲的可能。 但她到底高估了自己，经历了一次次的失败与失望，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京城。带着两个孩子，站到了战文轩的面前。 这事儿她以前也确实想过一些，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有了鸵鸟思维。总觉得自己不去过分设想，这件事便也没有多大的可能。 可现实就是：人算不如天算，不管自己再怎么不愿面对，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眼下不就是么？！ 早上稳婆便到了京城，直接安排进贤王府住着。恐怕这个时候，战文轩已经从稳婆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没准儿正在想着，要怎么将苏晨和苏毓，认亲带回贤王府养着吧…… “其实吧，这件事情小姐也不必太过费心——”阮玉拿了点心和参汤出来，放在苏婉的手边，而后笑着对她眨眨眼，一脸的“高深莫测”。 “既然让小姐一路走到现在的源头是贤王殿下，那么小姐便将这个问题，丢给贤王去处理便是！” “当年若小姐不走，只怕会再次遭到那一家三口的算计。现在回来收拾了他们，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小姐盯着压力抚养两个孩子，实属不易。如今真相已经付出睡眠，剩下的该如何做，想必贤王殿下才是最着急的那个人。” “个人觉得，小姐根本不必耗费那些心思，只需等着贤王亲自来苏府，给出一个解释！” 第三百五十四章 小团子们的先生 乍一听阮玉的话，苏婉觉得还挺有道理的。不过再细想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或许，她也很希望，战文轩会给出一个解释吧！ 下午半日过的很平静，小团子们跟着叶智宸习武，苏婉趁着空闲的时间，找了冯尧来苏府，商谈给小团子授课的事。 冯尧腿伤痊愈的这段时间，一直和他父亲在回春堂里忙活。因着冯明是前任太医院院首，很多官家商贾，也会去让人请他入府医治。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就已经摆脱了原先的心灰意冷，一家子人又重新容光焕发了起来。不得不说，现在管着回春堂的冯明，比起以往在宫里的时候，小日子过得还要好。 德妃一直想知道神医绾轩的下落，得知冯尧的腿伤好了以后，也让暗卫盯过他们一家。可是不管暗卫们怎么想方设法，都没法靠近冯明他们住的小院子。 要知道，在那小院子的周围，也有很多暗卫在。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暗卫都是谁派来的。 好在一段时间过去，德妃没有也没了兴趣。毕竟连战文轩这个得了嗜睡症的人，都不去关心神医绾轩，在离京之后又去了哪里。她这个名义上的母妃，也只需装装样子便好。 傍晚，冯尧从苏府出去的时候，满脸的笑意。欢欢喜喜的回去了回春堂，将自己要在苏府当先生的事情，告诉了冯明。 “苏小姐还真是我们老冯家的贵人啊——”冯明一听冯尧的话，当即高兴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抬手拍拍冯尧的肩膀，叮嘱道：“苏小姐也是我们老冯家的恩人，现在让你去给两个小主子当先生，便是肯定了你的学识。” 冯尧认真的点了点头，回道：“父亲，孩儿知道的！” …… 冯尧要给苏晨和苏毓当先生的消息，邬黎和暗中保护冯家的暗卫，全都知道了。当下便用最快的速度，回禀到了自家主子的面前。 彼时，战文轩刚刚办完事回来。一听两个小团子从明日开始，就要正式拜冯尧为师，跟他学习四书五经。 连自己身上的斗篷都没有来得及脱下，便先去了一趟库房，从里头挑了两套进贡来的文房四宝，亲自送去了苏府。 虽然自己不能主宰这里，但是偶尔过来拜访一下，也是可以的。这不，他的马车刚刚停在苏府的门口，林眙便从里头出来了。 见战文轩从马车上下来，笑着问：“战王殿下今日过来，可是来看两位小主子的？” 战文轩笑了笑，客客气气的回道：“林管家说的是，本王得知他们明日便要开始读书习字，特地挑了两套文房四宝送来。” “此刻已是傍晚时分，想必晨儿和毓儿已经结束了一天的武学，正在沐浴更衣吧？” 林眙面上依旧带着笑，口中忙应着“是”。心里却在想：你都住在这里那么长时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苏晨和苏毓的作息时间？ 如若不然，怎么可能刚好掐着点儿的，就出现在了苏府门口？！ “王爷说得是，小小姐和小少爷刚刚武学结束，还请贤王殿入府在前厅稍作等候——”林眙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今天战文轩心情非常的好，进门之前，侧头看了一眼柏琸。柏琸会意，取了一个荷包递到了林眙的手上。 但苏府有规定，不允许私自收受打赏，便说道：“这里面的银钱，是我家主子给两位小主子的。林管家只管收下，回头告知苏小姐一声，便可放入公中。” 林眙哪里不知道，这包银子是什么意思，只是现在门口人多，不方便说罢了。只要他收下，不管最后有没有充入公中，都不会有人去追究此事。 战文轩站在台阶上，见林眙不收，便道：“林管家收下便是，此事本王一会见到晚晚，会亲自与她说明——” 第三百五十五章 给他们的礼物 战文轩都这样说了，林眙只好收下。将人带去前厅后，便站在院子门口，等着苏婉的到来。 毕竟那荷包摸着还挺厚实的，又是战文轩让人给准备的，里面的银票肯定不少！ 他只是一个管家，苏府给的银钱也不少，从没有克扣的情况。既然是帮着自家小姐做事，就算收银子，也只能收自家小姐给的。 旁人给的银子再多，拿了之后也不会心安，还不如不拿得好…… 丫鬟去了后院，将战文轩来了苏府的事，回禀给了苏婉。林眙并没有等得太久，就看见了苏婉和阮玉的身影。 “小姐，这些银票是贤王殿下给的，说是让充入苏府的公中，以后给两位小主子置办东西。”林眙赶紧迎了过去，从袖袋里取出了刚才的荷包。像是拿到了烫手山芋似的，直接塞到了阮如玉的手中。 林眙这样的举动，倒是逗得苏婉和阮玉哭笑不得。二人看着林眙一脸嫌弃的样子，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罢了，林叔你从这荷包里，取出两张免职最大的银票出来，其余的就充入公中吧！” 战文轩为什么会突然给他们送银子，苏婉的心里自然清楚。况且他住在苏府的时候，林眙也鞍前马后的忙活，着实辛苦。 这里头的银子，便拿出一部分出来，给林眙算作战文轩给他的打赏。其余的就算是他给两个小团子的零花钱好了。 “林叔快拿过去，前院有我在便好，你也忙了一天了，赶快回去休息休息。”阮玉将荷包又塞到了林眙的手中，笑着说道。 林眙瞅瞅自己手里的荷包，轻叹一口气，道：“小姐都这么说了，那便这样吧！我这就将银子送去账房，在账上记下。” …… 战文轩在前厅安心的等着，很快就看见苏婉穿着斗篷，手里捧着暖炉进来。看得出来，刚才她是笑过的。 这一刻，战文轩很想知道，苏婉刚才遇到了什么开心事，能让她的笑意，这会儿还留在眼角眉梢上。 “贤王殿下今日可真是清闲，怎的这个时候就来了我苏府？”苏婉坐在了上首的主位上，看着一脸淡定喝茶的战文轩，问道。 战文轩放下茶盏，抬眸看着苏婉，说道：“今日听暗卫回来禀报，说你给晨儿和毓儿请了先生，便是前太医院院首之子，冯尧？” “本王知道他的学识非常不错，若不是断了腿的缘故，恐怕他便是今年父皇钦点的状元郎了！” 苏婉没有接话，只淡淡的看着战文轩，那眼中似乎在说：给自己的两个小团子请师傅，那当然是要请最好且最合适的。 战文轩与苏婉对视着，也看出了她目光中的意思。从柏琸的手中接过两个锦盒，打开放在手边的方几上，道：“这是本王特意给晨儿和毓儿挑选的，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本王知道，在晨儿和毓儿的各种用度上，你是从来不会亏待了他们。但这两套文房四宝，是先前进宫得来的。” “父皇赏赐给本王之后，便一直收在了库房里头。现在正好送来苏府，给晨儿和毓儿用着——” 苏婉看向了那两个锦盒，发现里面装着的，确实是极好的东西。别的不说，就那两盒龙泉印泥，便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战文轩将这么好的东西送来，足以看清他对苏晨和苏毓的真心。苏婉也不磨叽，代替了两个小团子，将这份礼物收了下来。 毕竟他们心里都清楚，苏晨和苏毓这两个小团子，就是他们的孩子。哪怕现在没有住在一起，但还有血缘关系在。 她有很多银子是不假，可也不见得两个小团子，就必须全都花她赚来的银子。现在收下这东西，到时候两个小团子知道，战文轩就是他们的父亲时，应该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吧…… 第三百五十六章 想过讨要说法吗 有了苏婉的话，阮玉便上前去将两个锦盒收下。才刚刚拿在手里，便听到苏婉的吩咐。 “去后院看看两个小家伙，等他们沐浴好了就带来前厅。收了贤王殿下送的礼物，总要亲自出来道谢才是。” “是，奴婢这就去后院看看——”阮玉将锦盒放在苏婉的手边，而后对着她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战文轩一听苏婉的话，精亮的眸子闪了闪。嘴角扬起，为一会就能见到两个孩子，而开心不已。 不过从刚刚进门开始，苏婉就没有提起稳婆的事。若说她不知道稳婆在贤王府，战文轩是一百个不相信的。 现在不提这事儿，目的便就只有一个——苏婉还不想让他，和苏晨苏毓相认…… 战文轩在心里好好的盘算了一番，便吩咐柏琸道：“你也去外头守着，本王有几句话，要和婉婉说说。” 柏琸应声退下，奈何夜风太冷，只能在院子里找了个没有风的地方窝着。心里也不指望自家主子能很快，就将那么大的事儿和苏婉说清楚。 只希望阮玉带着苏晨和苏毓，快些过来前厅。也好让他少吹些冷风。 前厅里，现在就只剩下他们二人。战文轩看向苏婉，面色严肃的说道：“婉婉，五年前在江南，独自产下晨儿和毓儿的时候，可有想过回京找本王讨要说法？” “讨要说法？我为什么要向你讨要说法？”苏婉面上不动声色，表现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对于两个孩子的事情，我想，我是该谢谢你的。若不是有他们，我也不会撑到现在。恐怕去了江南之后不久，就会选择隐没在人海，而后平平淡淡的度过这一生吧——” 确实，当时苏婉刚刚来到这里，完全陌生的世界，让她每走一步，都非常的艰辛。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肚子里还有两个小生命，且又没有经济来源，每日只能出去到山上找些吃的，勉强果腹的时候，她就会不断的问自己：“前世过得不如意也就算了，为何重来一世，还要这样勉强自己？” 好在一切都扛过去了，经历过一次死亡，又经历过两次生产的剧痛，日子总算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了…… 战文轩知道苏婉这样说，心里确实是带着气的。低头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决定跟她坦白。 “晨儿和毓儿的事，本王已经知道了。没有想到，五年前的那一夜意外，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若本王早些知道此事，定然不会叫你们母子，在外头艰难生活这么多年！”这话，战文轩说得发自肺腑。 苏婉斜昵了战文轩一眼，对他这话充满了不屑。不慌不忙的端起杯盏，慢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 “都是过去的事了，殿下现在说这些话，一点用处都没有。况且那一晚，与我而言确实是一场意外，但是发生在殿下的身上，我倒觉得非常的合情合理！” 战文轩一愣，不知道苏婉为什么会这样说，下意识的问道：“此话何意？又从何说起？” “想要知道真相，便回去慢慢想吧。对于别人的事，我不想说太多。”苏婉点到即止，一句话便将此事给揭了过去。 …… 整个府里都已经点好了风灯，阮玉到达小团子的院子时，他们正坐在屋子里喝茶。 “玉姑姑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要带我们去娘亲那边？”苏毓从凳子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一阵风似的跑到了阮玉的身边，仰头奶声奶气的问。 阮玉蹲下身，怕她被夜风吹到着凉，赶紧将她抱起进屋。“是啊，小姐正在前厅等着你们呢——” “方才贤王殿下来了苏府，给你带了礼物。小姐已经替你们收下，这会儿正等着你们去和殿下道谢呢！” “什么礼物啊？”两个小团子对视一眼，忙不迭的问。 第三百五十七章 果真是亲爹的作风 有人给自己送礼物，谁会不开心呢？毕竟是送给他们的，总要知道一下收到的是什么吧！ 阮玉笑笑，没有正面回答他们，只抛了一个悬念出来。“小小姐和小少爷都是知道的，小姐这些年收藏的宝贝无数，能进她的眼的，那必定是极好的东西！” 此话一出，两个小团子的眼睛顿时一亮，赶紧从阮玉的怀里和凳子上跳了下来，一边一个的抓着她的，就要往前院去。 好在竺兰一直在门口候着，见两个小主子要出门，忙进去将他们的小斗篷拿来，给他们穿上。 穿戴妥当后，苏毓早已经等不及了。牵着苏晨的小手，二人先阮玉一步跑出了院子。好在走去往前厅的这一路上，全都有风灯照着路，手脚利落的小厮也跟了过去，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此时的额前厅里一阵沉默，苏婉淡定的等着苏晨和苏毓的到来。只是战文轩的心里很不好受，尤其听到了苏婉刚才的话，更是对认亲的事，期待之余又有些害怕出现变数。 “娘亲——娘亲——” 小团子们手牵手的跑了进来，奶声奶气的叫喊声，让苏婉心头一热。同时也让战文轩收回了思绪，转头往院子里看去。 缩在一旁躲着寒风的柏琸，看见小团子们的身影，更是高兴的快哭来了——终于来了，主子肯定不会将自己丢在外头了…… 兄妹两进了前厅，双脚站在屋子里的那一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二人面向战文轩，对他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 “苏晨见过贤王殿下——” “苏毓见过贤王殿下——” 现在的战文轩，满眼里就只有这两个小团子。也不管他们称自己叫什么，起身就过去将他们拉到自己身边，问道：“最近武功学得如何？叶智宸教你们时，可有本王教你们那般细心？” 见面就问学习成绩，绝对妥妥的亲爹了！ 苏婉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直撇嘴。心道：战文轩这个小心眼的，到底是在怀疑叶智宸不好好教两个小团子，还是在怀疑她的眼光不行？ 苏晨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战文轩，觉得在他身边待着就很舒服。平时高冷少话的他，也就愿意跟战文轩说话。 “贤王殿下——” “本王还是喜欢听你叫叔叔，这里也没有外人，便不用那么见外了。”苏晨的称呼才刚说出口，就被战文轩出声打断。 苏晨一顿，而后面上浮现出笑容，继续道：“战叔叔不必担心，叶叔叔很用心的教晨儿和妹妹，我们每日都有很认真的学习。” “只要我们再努力一段时日，或许能在战叔叔的手底下，过个一两招呢——” 战文轩和叶智宸的武功不相上下，苏晨既然敢这样说，肯定是得了叶智宸的真传。毕竟他们两个学武的时间也不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可以和他过上两招，已经非常厉害了！ “如此，战叔叔就先等着了。你们两可要记好了，要是能与叔叔过上几招，叔叔便满足你们一个愿望，可好？” 小孩子嘛，在跟他们讲目的的时候，总要给点小条件。毕竟这样有助于他们奋发向上，何乐而不为呢…… 苏毓黑葡萄似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对着战文轩露出了个灿烂的笑，说道：“那战叔叔也要记住这话，可别到时候不认账哦！” “怎么可能会不认账？战叔叔何时欺骗过你们？”战文轩抬手摸摸小团子们的脸，一手一个的将他们抱了起来，回到椅子上坐着。 软糯糯的小团子在怀中，这几日心里的复杂情绪，全都一扫而空。抬头看了眼苏婉，倒是难得的看见她，露出了吃醋的表情。 这点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在吃他“抢了”小团子的醋…… 第三百五十八章 酸味满天飞 “晨儿，毓儿，快来看看殿下送给你们的礼物——” 下首父子间的欢声笑语，惹得苏婉的心里酸溜溜的。看见桌上的两个锦盒，连忙对着小团子招招手。 好在小团子们也想知道那盒子装的是什么，当即就从战文轩的腿上跳了下来，飞扑进苏婉的怀中。 “娘亲，战叔叔给毓儿和哥哥送的什么礼物啊？这不过年过节的，怎么想起来送礼物了？”苏毓说着，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两个锦盒上。 这丫头会说这话，显然是牢记了自家娘亲的谆谆教诲。有道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朋友之间，闲来无事登门拜访，可以是平日间的小聚。但突然间就送了礼，且这礼物还价值不菲，这可就得好好思量思量了…… 听着苏毓的问话，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夸奖道：“毓儿真是个聪明的丫头，还记着娘亲教给你们的处世之道呢！” 苏毓受了夸奖，抬头对苏婉“嘿嘿”一笑，说道：“娘亲的悉心教导，毓儿和哥哥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好好好，娘亲相信你们。”平日苏毓的这张小嘴，就会说一些“甜言蜜语”，哄得苏婉开心。“看看吧，你们战叔叔特意送来的，真是有心了！” 说着，苏婉便将两个锦盒分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打开看看。要知道，这两个小团子从小用的就都是最好的。 毕竟有一个财力雄厚的娘亲，除了实在无法用银钱买来的东西，其余的早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日常。 盒子打开，就听见两声“哇”的惊讶声。苏晨和苏毓看一眼就知道，这盒子里装的，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别的不说，就说苏婉书房里放着的笔墨纸砚，全都是上上品。这盒子里放着的，比那些还要好上不少，两个小团子一眼就看出来了！ “晨儿和毓儿可喜欢这份礼物？”战文轩笑问。 “谢谢战叔叔，晨儿和妹妹都很喜欢这份礼物！”苏晨双手捧着锦盒，跑去战文轩的面前，笑着说道。 “你们喜欢便好，毕竟从明日开始，你们便要用上这些东西。本王这个时候送给你们，也算送的及时！” 请了冯尧来叫他们做学问的事儿，两个小团子已经从叶智宸的口中得知了。 今儿个中午还让竺兰去了趟库房，取了不少笔墨纸砚出来。叶智宸也将他们的武学授课，安排到了下午。 有两个小团子在，前厅的气氛别提有多好了。林眙过来通知，说晚膳已经准备好的时候，苏晨和苏毓便让战文轩也留下一起用膳。 一顿家常便饭，父子三人吃的开心不已。整个用膳时间，叶智宸都盯着战文轩，恨不得将“不欢迎”三个字，写在自己的脑壳上。 苏婉倒是无所谓的很，先前那么长时间都过来了，今天留他用晚膳，不过算是给他的答谢罢了。 都是在一张桌子上用膳的，大家该吃吃该喝喝，想得多了，反而对自己的胃口不好。 战文轩回去贤王府的时候，已经快到亥时。晚膳过后，他一直借口要查看两个小团子的武学情况，赖在苏府不走。 苏婉也不管他，将小团子们送回院子，也就自己回去了。只是叶智宸却留了下来，美其名曰：本少想看看自己辛苦了这么久，晨儿和毓儿可有将本少教的，全都学进脑子里。 说到底，就是不想战文轩和小团子们独自相处，他要在旁边盯着点！ 战文轩不与叶智宸计较，连苏婉都已经承认了，苏晨和苏毓就是他的孩子。不管叶智宸再怎么耍心眼，最后小团子们不还都只叫他一声“义父”，叫自己“父王”么？！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七哥是真的高兴 今夜战文轩与苏婉母子三人在一起的时候，别提有多开心了。 柏琸将这些全都看在眼里，心里也在寻思：着若是自家主子能一直这么开心下去，是不是对嗜睡症有所帮助…… 虽然昨夜睡得有些晚，但次日战文轩早早的便起了来。用了早膳后，神采奕奕的出门去宫里上早朝。 战文宇这些日子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昨夜在驿馆里忙到后半夜才回的府，睡了没几个时辰，就听到晏申过来禀报，说南疆的那位，已经快到京城了。 似乎怕自己的行踪会暴露，还写了封信千叮万嘱的。那只信鸽也是个最贱的，落在窗台上一直在啄窗子，大有你不开窗让它进来，它就一直在外头啄啄啄。 晏申将书信递给战文宇后，便将那只信鸽送去了厨房，命人将其料理了，做成烤乳鸽给自家主子加菜！ 所以今天早上，战文宇的早膳多了一道菜…… “七哥，看你这红光满面的，可是昨日回府的路上，捡到银票了？”战文宇和战文轩是前后脚到的宫门口，下了马车便看见战文轩面带笑容的样子，忍不住过去和他开了个玩笑。 本以为战文轩不会回答，但是战文宇显然是料错了。就听战文轩压低声音，开口道：“本王派去江南寻找的人，昨日已经抵京。从她口中问出来的话，也经过了婉婉的证实。” “八弟啊，七哥今日是真的开心。原来在早在四年前，七哥就有了自己的血脉——” “七哥——”战文宇满脸震惊的低呼出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去细想他刚才的话。 能让战文轩这般大费周章的，也就只有苏婉那娘三了。偏生现在又冒出来这事儿，让他如何能接受？ 自己苦心想要拉拢苏婉，结果连坐下来商谈的机会都没有。战文轩什么都没有做，就已经将苏婉和她的产业全部收入囊中…… “七哥，此事父皇知道吗？那两个孩子，七哥可有和他们滴血认亲？”战文宇心里别扭得不行，试图在言语上，挑拨战文轩和苏晨苏毓的关系。 战文轩只当战文宇是在关心他们，便道：“或许上回在点心铺子的时候，八弟没有仔细看那两个孩子。等你看到七哥抱着苏晨的时候，恐怕就不会这么问了。” 这下，战文宇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若苏婉的两个孩子，不是战文轩的，那么该怎么解释这些？ 兆悦土地辽阔，要在这么大一片土地上，找出一个与战文轩相似的人，或许没有多大的难度。但回想起苏晨那张小脸，战文宇也相信，苏婉的孩子，就是战文轩的…… “如此，就要恭喜七哥了！”战文宇口不对心的说道。 …… 早朝之上，众位大臣们也就叩拜了一下孝贤帝，说了边疆驻军的冬衣粮草运送的情况，便下了朝。 战文清已经回了京，再过几日，其他几国的使臣便会陆续抵达。然而战文轩下朝之后去了趟长宁宫，将苏晨和苏毓的事，告诉了战文琳。 “什么？七哥说的可是真的？”战文琳听到这话的时候，惊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桌上的蛋糕看着也不香了，拽着战文轩的衣袖说道：“七哥快与本公主说说，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苏婉的两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她离京之前，可知道自己已经怀孕的事？” 面对战文琳的问话，战文轩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从何答起。毕竟这事儿太突然，饶是他昨夜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自己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中了那药的…… 第三百六十章 她不同意怎么办 寝殿里只有他们兄妹两，战文琳双手撑着脑袋。津津有味的听着，战文轩讲小团子们的身世，还有他们最近如何的刻苦学习。 “……七哥，既然稳婆和苏婉都已经承认了孩子们的身份，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他们认祖归宗？”战文琳的眼眸精亮，看着比战文轩这个亲身父亲，还要着急几分。 不等战文轩说话，战文琳又两眼放光的说道：“父皇膝下就我们几个孩子，若知道自己还有两个大孙子，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正好父皇的生辰就快到了，到时候带小团子们进宫来给父皇贺寿，也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在众人面前露露脸——” 毕竟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宫里待着，虽说已经解了禁足，但自家亲哥哥的叮嘱，她还是得牢记的。尤其是在孝贤帝的寿辰临近的时候，就越是容易闹出点幺蛾子来！ 左右她最近在自己宫里，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吃的用的都不缺，还要盯着小厨房制作蛋糕，哪有时间出门玩耍？ 其实吧，战文琳让战文轩带小团子们进宫，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禁足的这段时间，她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哪怕没有战文轩和小团子的事，以后若是出了宫，也会跟苏婉遇上。 与其一直当只鸵鸟，见到苏婉都心虚的绕着走，还不如去找她，大大方方的向她认错，求得她的原谅。 况且战文琳也喜欢两个小团子，在点心铺第一眼看见他们的时候，就觉得跟他们相处很舒服。 若寿宴的时候，小团子真的能进宫，那她便可以和他们先套套近乎。等小团子都玩的开心了，在跟他们说说自己要见他们娘亲的事。 战文琳这边的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战文轩那边倒是有些犯难…… 他也很想尽快认回小团子们，奈何自己这尴尬的处境，要怎么向他们开口？ 如实告知小团子们，这也不是不可以。可跟他们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战文轩深知小团子们有多宠着苏婉！ 若他说出实情，将自己以前对苏婉做过的事，一件件摆在小团子们的面前。那他不用想也知道，苏晨和苏毓肯定不会认他这个父皇的。 毕竟在他们的心里，谁对他们的娘亲不好，那便是他们的仇人！即使现在没有本事为苏婉报仇，也会将他记在他们的小本本上！ 他不想当一个令孩子失望的父亲，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将刚刚才有些融洽的关系，一下子退回到冰点。 “七哥——七哥——”战文琳的思绪在外神游了一会，便回归了本体。转头一看，就见战文轩的表情有些奇怪，不免想知道他在为何事发愁。 “啊——”战文轩听到战文琳的声音，敛了思绪，道：“让苏晨和苏毓认祖归宗是大事，毕竟不是平民人家，七哥在认回他们之前，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犹记得苏芸闹出绑架的事，他的心里只有对苏芸的愤怒，以及对苏婉的同情。就那样的情况下，他这个糊涂到极点的父亲，还想着保住她的性命？！ 现在想想，若自己早些知道那就是他的孩子，恐怕苏婉将人送到他面前的时候，自己就会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将苏芸的脖子给拧断了吧…… “确实，苏婉虽然有很多银子，也请得起高手护着她和孩子。但凡事无绝对，一旦小团子们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定会遭到不少人的惦记——” 被人“惦记”的事情，战文琳经历的多了。她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两个软糯可爱的小团子，遭到别人的黑手。 “小琳儿说得对，这些问题，七哥都得先处理了，才能将他们认回来！”战文轩也道。 “不过七哥，苏婉会同意吗？她已经——已经和你和离了——”说到这里，战文琳顿了顿，而后鼓起勇气继续道：“若她不同意，那该怎么办？” 第三百六十一章 南疆主子来了 “总会有办法的，只是需要多耗费些心力与时间罢了——”战文轩淡淡道。 兄妹两在长宁宫里聊着这事儿，隔壁的永宁宫里，战文宇也在下朝之后，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德妃。 然而德妃听到这些，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随后又恢复成了往日的端庄模样。 毕竟，苏婉和苏芸对上的时候，她便已经派暗卫出去调查过，可任他们无论怎么查，都只查到表面上的那些。 对于苏晨和苏毓这两个小团子，德妃原先也猜想过。毕竟查到的线索都太过巧合，一直在后宫打拼道如今的她，根本不会相信。 如今听到战文轩亲口说出来，只不过是肯定了她先前的猜想罢了，着实没什么好震惊不已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年将苏芸这颗棋子送进贤王府时，便给了她不少好东西。其中便有一种南疆秘药，能让人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动情。 德妃能生下战文宇，深得荣宠这么多年，也全是这种秘药的功劳…… 本以为苏芸进了贤王府，能将战文轩给看紧了，二人有个孩子，往后也好一并处理了。没成想，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下药的机会，却让苏婉给截了胡。 不过那两个孩子既然是战文轩的种，那么身体状况，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母妃，您说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臣要如何做才好？”战文宇急得在正殿里来回踱步，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要将苏婉名下的产业，归于己有。 眼看苏婉已经与战文轩站到一处，他的心里能不着急么？只恨自己行事不够很辣，没有将苏婉早早解决了！ 德妃看了一眼战文宇，气定神闲的喝了茶，道：“宇儿不必着急，你当下要做的，是尽心尽力的准备你父皇的寿宴。” “至于老七和苏婉的事，想来也不会那么顺利。毕竟那女人在江南时，便是商会里数一数二的。此番回来京城，定是为其他事而回。” “哪怕老七能进出苏府，也不见得苏婉就还念着旧情。和离书都已经签了，贤王妃的名头她也不看在眼里。想要认回孩子，拉拢苏婉，想必也没那么容易——” 说完，德妃对战文宇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又开心耐心的叮嘱他，让他务必要养成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想要成就大事，最忌讳心浮气躁！ 尽管战文宇心里还是万分着急，却也不想惹得自家母妃不开心。听话的过去坐下，闷闷的喝了杯热茶，垂头一言不发。 忽然屋顶传来细微的声响，德妃端着杯盏的手一顿，心里有一瞬间的惊喜。不过很快就被她给隐藏了起来，朱唇轻启，道：“进来。” 暗卫闪身进来，跪在德妃和战文宇的面前，回禀道：“属下按照娘娘的吩咐，前去城外迎接南疆主子。现下他们已经进城，就住在状元楼的天字一号房。” 偷偷看了一眼心情不佳的战文宇，继续道：“若是可以，南疆主子想与娘娘和八殿下秘密见上一面。他从南疆带了不少好东西来，打算送给娘娘和八殿下——” 这人是德妃的亲信，一直暗中帮德妃和南疆的那位传递书信。自然，也知道德妃对那位的心意。 可这一切，战文宇并不是全部知道。对于自己的母妃，也只是认为那是她的至交好友，是他的助力…… 第三百六十二章 只想着自己 “既然南疆那位想见本皇子与母妃，这事儿便尽快去安排。” “况且那状元楼，是苏婉名下的产业。他们一行住在那里，倒不是不可以。不过本皇子觉得，那里人多眼杂，实在不是个见面的好地方。” 战文宇急需扩张自己的势力，尽管先前已经被他们传来的书信，给闹得头疼，却也不想放弃他们。所以这一面，他必须见！ “一会你出宫之后，便去找本皇子的近侍晏申。告知他，本皇子有客人住在状元楼，让他去将人接去本皇子的府邸……” 战文宇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利用南疆那位，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母妃向他投去的目光。 一个人在后宫之中孤单寂寞，好不容易等到了心尖上的人。想支开战文宇私下见面，这会儿也变成了奢望。 “宇儿——”德妃叫了声战文宇，目光中带着点责怪的意味。“方才母妃与你说的，你又都忘记了？” “母妃，儿臣这么做是在未雨绸缪，儿臣不相信，母妃会不知道现在京城的局势——”战文宇严肃着一张脸，一字一顿的说。 他很不明白，事情都已经到现在这个情况了，自己的母妃怎么还能沉得住气？战文清有皇后和将军府的势力，战文轩现在也要苏婉，弄不好叶智宸也与他们站在一处。 唯有他，虽说站在他身后的朝臣不少，但都是文臣小官居多。别看这些人能每日过来上早朝，但真到了要逼宫夺位的时候，这些人都能做什么？ 但是南疆的那位就不一样了，他们会蛊术。一只指甲盖大小的小虫子，就能轻松操控一人或者更多。 当然，蛊虫也要分种类。比如战文轩体内的那一只，就不是用来操控的了…… 跪着的暗卫不敢说话，但他的主子是德妃。想让他去安排这些事，也得德妃先点头了才行！ “母妃——”见自己的母妃不说话，只冷冷的听着自己，战文宇原本压下去的烦躁，瞬间又窜了上来。 刚刚德妃便在想着，若让他住进了八皇子府，自己要怎么做，才能与他聊聊这些年的人生苦短。 收回目光，德妃往椅背上靠了靠，吩咐道：“今夜便让他们在状元楼主住上一晚，明日将他们安排去本妃在城郊的私宅里去。” “正如宇儿说的，现在京城的局势复杂，想必八皇子府周围，也有不少人在盯着。让陌生人去住进去，只怕会有人用此来大做文章！” 战文宇细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毕竟自刚才太心急了，没有想到这么多。现在经过自己母妃一提醒，发现若被某位文臣发现了，这事儿还真不少善了。 尤其是现在苏良骥，也不知道他最近走了什么运气？熬过了苦日子，现在又每日容光焕发的，出现在大殿上了！ 不仅如此，战文宇这几日提起自己这段时日的忙碌，苏良骥总要开口说上两句。大概意思，便是让他不要纵使将这些话挂在嘴边。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此次孝贤帝的寿宴，最忙碌的人是战文轩！人家都没有整日说自己忙到脚不沾地，你一个帮着打下手的，又为何要一直说？ 大殿之上，战文宇又不能当着孝贤帝的面，对苏良骥发难。虽说龙椅上的人是他的父皇，但在那样的场合下，不也得是先君臣，后父子么？！ 第三百六十三章 尽快安排 战文宇敛了脾气，好好思量了一番，发现自己刚才确实莽撞了。 “还是母妃想的周到，方才是儿臣思虑不周。与您还口也是儿臣的不是，还请母妃莫要生气——”战文宇恭敬的毒德妃行了一礼，郑重的说道。 德妃看战文宇的眉目温和，浅浅一笑，对他摆了摆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不过自己也有自己的打算，还有她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也需要找个合适的时间，与她这个宝贝儿子说清楚。 是以，现在她便想着，要如何做，才能让战文宇这段时间好好隐忍，别使小性子坏了她的大事…… “宇儿在想什么，母妃自然知道得。况且，母妃是你的亲娘，你想不到的地方，母妃自然会帮着你想。” “方才母妃的安排，你可同意？”德妃将战文宇拉到自己的身边，语重心长的说：“你若同意，母妃这就命人下去安排。” “这样一来，明日早朝之后，你便可以借口出城巡查时，去见见那位。毕竟是要成为你助力的人，自然越早见面越好——” 战文宇一听这话，面上立刻就浮现了笑容。忙不迭的回道：“儿臣自然同意，还请母妃现在就派人前去安排此事！” 有了战文宇这话，德妃这才放下心来。对着暗卫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领命退下。 母子二人又说了会儿话，临近中午时，战文宇才急匆匆的出了宫，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明蕊方才一直守在门口，屋子里发生的事，说的话，她也听到了一些。进去给德妃将茶水添满，压低声音问道：“主子，可是安排在明晚？” 德妃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明蕊，明蕊知道自己多了嘴，赶紧闭紧了不再说话。 她侍奉了德妃这么多年，这后宫的处世之道。纵使自己是她的大丫鬟又如何？知道太多的人，命可都不长的！ “那是本宫最在意的人，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人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德妃也同样压低声音，出声警告道。 明蕊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奴婢遵命！” …… 因着兆悦与其他诸国开通了经商贸易，所以在兆悦的京城，也偶尔能看到其他国人的身影。 状元楼是京城里，最大的酒楼之一。但有一点不同的是，只要进来状元楼里投宿的人，不管他是何人，只要进了这道门，便都能得到来自状元楼的保护。 这样的条件，自然深受各地商队的喜爱。也罢其他几家酒楼，给比了下去。 南疆那一行人，这次便是扮作商队来的京城。他们知道状元楼的规矩，根本没有多想便住了进去。 直到德妃的暗卫找到了他们，将状元楼是苏婉的产业，这话告诉他们之后，众人才知道他们在无意间，进了一个暗藏杀机的地方…… 毕竟状元楼能保护所有的食客住客，不被人“打扰”。自然也能将人困死在这里，不管何人想闯进来，都能被“赶”出去！ 一位面色白皙到能看清血管的男子，听了这话之后不屑的笑了一声，开口说道：“你就别说这些唬人的话了，本少尊主可是听说过那个女人的。” “不过是个只会围着战文轩转，没有一丁点脑子的女人。就算现在名下有了很产业，也不过是个沾满了铜臭味的商贾罢了。” “本少尊主还听说，现在那女人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花了不少银钱另立了府邸。啧啧，一个娘家和夫君都不承认的女子，能翻起多大的风浪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 他都想要 话落，那男子扯出了个不屑的笑，更衬得他很是阴柔。倒不是那种女相的阴柔，而是带着一种病歪歪的感觉。 然而坐在他身边的那名老者，却不这么想。毕竟这些话是经过德妃允许的，以他和德妃的关系，肯定不会那这种小事，说给他听。 既然现在说出来，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苏婉的存在，已经快要或者已经威胁到她了！ “本座知道了，今夜我们就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一早便退房离开！”老者低沉着嗓音说道。 刚才说话的那名老者，便是南疆蛊王，名叫木瀚漠。那名带病歪歪阴柔之气的男子，便是他的儿子，下一任的南疆蛊王——木俊才。 听到自己的父王这样说，木俊才很是不解，忍不住问道：“不过是一个女子，父王为何要怕？” “就算这状元楼里的人再厉害，到时候我们只需要一把小蛊虫撒出去，还愁他们不会乖乖听话，为我们所用？” 木瀚漠没有接话，只答应了暗卫的安排，将人打发走后，才幽幽开了口：“这里是兆悦的皇城，此次我们不请自来，若是因为这么点小事，让孝贤帝知道了行踪，恐怕就不那么好收场了——” 他们总共就这么几个人，护卫虽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却也抵不上城外京郊大营的千军万马。 既然德妃都已经帮他们安排好了，那么他们只管和其他商队一样，安静度过这一晚便是。 木俊才瞥了一眼自己的父王，重重的叹了口气，问道：“父王，此次您带着儿子亲自来这一趟，难道是真的想要与那八皇子结盟？” “儿子知道他最有希望继承皇位，但您也是南疆最厉害的人，何不趁着这次的机会，完全将他给控制住？” “毕竟兆悦的国土辽阔，比南疆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若是您能在这里称王，那么兆悦和南疆的百姓们，便都是您的子民了——” 木瀚漠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小心思。不就是不满南疆王，赐婚他女儿的事么？ 他虽是南疆蛊王，和南疆王只有一字之差。可到底只是蛊术一脉的人而已，哪里能和南疆王，这个手里握着兵马大权的人，相比较呢？！ 他会蛊术不假，但是在南疆那个地方，谁不会一点？就连牙牙学语的小娃娃，都知道最简单的蛊怎么炼制…… “这盟是要结的，兆悦的这片土地，本尊也不想错过。”说着，木瀚漠又冷冷的瞥了眼木俊才，警告道：“你的那点子小心思，还是先全都收起来的好。若因为你的原因，坏了本尊的计划，回去之后定不饶你！” 开什么玩笑？德妃当年为什么会以和亲公主的身份，来到兆悦和亲？不就是为了在不久的将来，能够与他一起座上兆悦帝后的位置么！ 木俊才幽怨的看了眼木瀚漠，深知自家父亲的心狠手辣。想当年自己的母亲因为误了他的事，便被他一只蛊虫下去，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也没有熬过几年，便痛苦的死了。 还记得她死的时候，嘴角是带着笑意的。恐怕那个时候的她，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一种煎熬，死了才是真正的解脱吧…… “父王都这么说了，儿子那里还敢多生事端？”木俊才说着，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继续道：“眼下儿子是商队的少主，那么便做做一个少主该做的事吧！” “听闻在兆悦有一家十分出名的神女楼，明明做的也是花楼的生意，可那里头的女子就只卖艺不卖身。” “儿子这一路上也辛苦了，明日还要去城郊住下。便趁着今夜还在城中，先去逍遥快活一番了！” 话落，木俊才对着木瀚漠拱了拱手，转身便出了屋。 木瀚漠什么话都没有说，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况且自己平日里也一直纵着他，只要他不闹出太大的幺蛾子，想怎么闹腾，就都随他去了。 不就是去玩些女人，喝点花酒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好他离开，自己也好安排手下，去调查调查现在的苏婉。 他总觉得，德妃调查了这么多，其实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毕竟一个女人，就算银钱再多，带着一群杀手闯进御书房这种事，没有几分胆魄可是不行的！ 既然苏婉有胆魄，有银钱，那么她就绝对要有苦心隐藏起来的实力…… 第三百六十五章 见钱眼开的老鸨 神女楼一如以往，郑盟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跟自己下棋。旁边有趴着一条黑色的大狗，正闭着眼睛休息。 忽然郑盟的耳朵动了动，黑狗也抬起了头，往门口看了过去。很显然，外头有人！ 不消片刻，便有人在屋门上敲了三下，什么话都没有说，便离开了这里。 郑盟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摸摸黑狗的脑袋，说道：“小黑，去——” 大黑狗听话的站起身，抖抖身上的黑到发亮的皮毛，如风一般的跑去门口。尽管门关着，可它只是抬起前爪，在门上刨了两下，就见屋门开了过来。 郑盟低头看着棋盘，听着院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就又看见大黑狗回来了屋里，嘴里还叼着一个小竹管。 “给我看看，这又是什么消息。”郑盟的手在小黑的面前一摊，小黑立刻张嘴，小竹管便落在了他的手上。 打开一看，郑盟的嘴角微微扬起，自言自语道：“行踪还真是藏得严实，要不是刚好被我们的人听见，恐怕还真不知道那对人马，根本不是商队——” …… 木俊才来到神女楼，直接叫来了老鸨，要了一间最豪华的院子。从衣服的袖袋里，取出一把银票塞到老鸨的手中，说道：“快去，本少主今天一定要在这里玩个够！” 老鸨一看银票上的面额，当即便露出一脸谄媚的表情，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客官里面请，我们这的姑娘长得都很漂亮，保准客官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她是郑盟找来的人，平日里和郑盟二人，一个在人前，一个在幕后。二人分工明确，一起管理着神女楼。 老鸨在前面为木俊才引路，心里却在盘算着，这陌生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毕竟出手阔绰的人不少，但那张明显不是兆悦人的脸，比起手里的银票，更能引起她的注意！ 木俊才今天也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他的身后跟着两个护卫。那鼻孔朝天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人定是哪家的纨绔子弟！ 经过大堂，走过一段回廊，便到了一处院子门口。老鸨停下脚步，笑盈盈的开口说道：“这位客官，这里便是我们神女楼豪华的院子了，您请先进去，妈妈我这就去给你挑姑娘过来——” 说完，老鸨便迈着小碎步，扭着腰肢儿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数着手里的银票，愣是将“见钱眼开”，演绎的淋漓尽致。 木俊才等人回头看了眼老鸨的背影，见她一副贪财的模样，摇了摇头说道：“感情这兆悦京城的神女楼，和别处的秦楼楚馆一样，只要给足了银子，边都是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老鸨走过回廊，在转角处消失不见。只一瞬间的功夫，就变了表情。刚才见钱眼开的模样早就没有了，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透过墙上的空窗，往刚才的那座小院门口看了一眼，看着他们走了进去，便快速的往正猛的院子过去。 屋子里灯火通明，木俊才在丫鬟们的伺候下，开始饮酒煮茶。两名护卫守在门口，手里拿着银针，在丫鬟们送进来的每一道菜上试毒。 若是看见木俊才不喜欢吃的菜，便直接让她们端下去换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看他摘不摘花就行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郑盟的嘴角上扬了起来。再次摸摸小黑的脑袋，说道：“去给开个门，然后就去外头守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进来。” 小黑“嗯嗯”两声，起身去了门口。爪子在门板上哗啦了两下，便将门给开了过来。 门外的女人看着面前的大黑狗，往旁边退了一步。等它跑去了院子里，才进去关了门。 “这个时候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阿雨不在前边招待着，跑来我这里做什么？”郑盟也不下棋了，而是到了两杯茶，将其中的一杯送到了老鸨的面前。 阿雨便是那老鸨，听到郑盟的问话，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只从袖袋里抽出一沓银票，放在面前的桌上。看了眼郑盟之后，朝着银票努了努嘴。 郑盟有些不解，但是很快就嗅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沉默了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再开口，便问道：“有南疆人来了神女楼？” 阿雨喝了口热茶，暖了身子，这才说道：“是啊，还是个病歪歪的小白脸。还自称‘本少主’，莫不是那南疆蛊王的儿子？” 作为神女楼的二把手，又是管着所有神女的老鸨，有些事情，郑盟也会告知于她。 毕竟神女楼也是打探情报的地方，若她不知道主子要什么情报，又怎么将事情安排下去？ “是不是那位南疆少主，我们只管等着便是，想来很快就会有答案了——”郑盟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毕竟外边已经传来消息，将木俊才的为人性格，全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神女楼这里是卖艺不卖身的地方，最多也就伺候着人喝喝酒而已。但是木俊才这人，却是个会“摘花”的主。 今天那么多花在身边呢，他能忍得住不去“摘”一朵？ 只要他有这个胆子，那么神女楼便可以直接将人打出去。只要这边闹起来，南疆的那父子两，想要再隐藏踪迹，怕也就难了！ 阿雨看了眼郑盟，对他的所思所想，很是清楚明白。毕竟神女楼刚开时，类似事情就时有发生。狠狠收拾了一群人后，现在来神女楼的，全都是守着规矩的。 然而凡事无绝对，总有人觉得自己身后依仗，胆子大的人在神女楼闹事。偏偏南疆的少主木俊才，就这种胆子极肥的人！ …… 神女楼开端酒送菜的丫鬟们，可都是经过训练的。礼仪举止全都有专人指导，一点都不必京城小姐们的贴身丫鬟差。 尤其这处小院子里的，不仅身形窈窕，还个个都长得赏心悦目。让木俊才这种见惯了美女的，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个神女楼的女子们，还真不是一般的秦楼楚馆可相比的！” 美味佳肴一道道的端了上来，精心打扮过的神女们，也在院子管事的带领下进了屋子。见到木俊才后，笑盈盈的道：“客官，您瞧瞧这几位姑娘，可还满意？” 从这些女子们进来时，木俊才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们的脸上。管事的话音才刚落，他开口说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一起过来陪本少主喝酒作乐吧——” “会抚琴唱曲的，尽管让本少主开开眼。只要本少主觉得不错的，必定有重赏！” 管事的一听这话，赶紧招呼着女子们过去。叮嘱他们务必伺候好木俊才，才领了赏，笑呵呵的离开了院子。 第三百六十七章 打出去 屋内丝竹声起，几个擅长乐器的神女，手里拿着各种乐器，在旁边坐下合奏了一曲。另外几名神女，则伺候在木俊才的身边，给他斟酒布菜。 管事的拿了银子退到院外守着，一步都不敢离开。 刚才就听阿雨说了，这里头的人不简单，让他务必要保证神女们的安全。是以，在没有听到阿雨，或者郑盟的下一步指示，他是万不会离开的。 毕竟那些丫头们，就是他们手里的“武器”，若是她们受了伤，肯定会误了主子的事…… 京城的深冬本来就冷，但这屋子里的地暖烧得旺，木俊才又喝了点酒。瞧着周围的各色美女，心里忽然就冒起了一股子邪火，想要尝尝这些神女们的“味道”。 面前的酒杯空了，身边的斟酒的神女立刻给他满上。然而酒水才倒了一半，那芊芊素手就被木俊才给抓住了。紧接着一个用力，就将人给扯进了怀中。 “都说神女楼的女人卖艺不卖身，但本少主不信。既然都已步入风尘，哪里还会有这些顾忌？！” 刚才木俊才的举动，已经惊动了外边的两名护卫。他们自然知道，自家少主想要做什么。闯进屋后，便想将其余被吓到的神女们，全都打晕过去。 不管怎么样，只要自家少主想做的事，他们都得尽量办好。 就如现在这般，少主想要春宵一度，又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就要将这环境给创造出来，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将人全部打晕，让她们发不出声音来！ 被木俊才拉入怀中的那位，本还想好好和他说说话，将自己解救出去。奈何木俊才俨然已经喝醉，更不想压下心中的那头巨兽。 完全不给怀中女子说话的机会，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低头便封住了她的唇。大手将她的衣服胡乱的扯开，耳边除了女子的“呜呜”声，便只剩下布帛被撕裂的声音。 管事的手里抱着暖炉，身上还穿着一件厚实的斗篷。发现院子里的声音静了下来，便过去眯着眼睛，从门缝中看着里头的情况。 此时的屋门已经被关上，但屋子里的烛火还亮着，隐隐有一些人影印在门窗上。 周围没有一丁点的动静，管事的再屏息凝神，倒是真听到了里头的声音。确定神女被困，立刻往旁边不远处的院子里跑去。 神女楼的后院里，光是打手就住了三个院子。此时管事的跑去的，是距离这处小院最近的院子。 好在打手们平日里也就做些简单的活，没事的时候就在屋子里睡觉。晚上神女楼开门营业的时候，也是他们上班的时候。 此时的小院子里，一群膀大腰圆的汉子聚在一起扔骰子。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急匆匆跑来这里的小院管事。 管事的一看这架势，冲过去直接将暖手炉砸在桌上，说道：“赶紧抄家伙救人！” 此话一出，刚才还大笑着的汉子们，全都过去拿了棍子，问道：“院子里几个人，我们这的姑娘又有几个？” “三个客人，看着都是会武的。还有六个神女，十个丫鬟。你们快些过去，若是他们敢对我们这的姑娘动手，就别跟他们客气，给爷打出去！” 第三百六十八章 恶行令人发指 有了管事的话，这群汉子们便也不再磨叽。全都拎着棍子，往小院那边跑去。 此刻的小院，大门紧闭。汉子们将院门撞开时，看见印在门窗上的影子，心里也不由得狠狠一沉。 木俊才和他的两名护卫，现在全都在屋子里。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对姑娘们的，此刻半点姑娘们的声音都听不到，只能听到三名男子的淫笑声。 不用想也知道，在里头伺候的姑娘们，现在的情况肯定不好。眼看十六个小丫头，就要被这些人给糟蹋，他们这些“护花使者”，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打手们相互之间，没有说一句话，却也默契十足。几乎同一时间，就往主屋的两扇大门冲了过去。 只听“砰砰”两声巨响，在打手们铆足了劲的撞击下，大门被撞了开来。 十六个小丫头全在屋子里，有的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昏了过去。身上全都是被蹂躏之后留下的青紫，还有刺眼的红痕。 而幸运的姑娘们，也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到了。缩在墙角抱成一团，身体止不住的发抖，、眼里满是恐惧。 木俊才和他的护卫，则一人压着一名神女，在她们的身上狠狠蹂躏。 饶是他们这群汉子，打过那么多不守神女楼规矩的人，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景，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屋子里突然多了这么多打手，一个个都气势汹汹的。木俊才就算眼瞎耳鸣，也能感受得到来自他们身上的杀气。 更何况，他自己现在做的，可不就是违背了神女楼规矩的事么？！ 如若这样他们都能无动于衷，那么这在这京城首屈一指的神女楼，可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吗？ “丢出去收拾，别扰了本少主的兴致——”木俊才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了眼满目愤恨的打手们，对他的护卫吩咐道。 待护卫开口应下，才又看向了身下的女子。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笑着说道：“瞧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平时养得很好。” “早知道你们一个个滋味都是这般的销，魂，本少主就该快些来到京城，将你们全部收入囊中！” 刚才那一小会儿的时间，打手们已经将未受伤的丫头们，全都带出了屋子。再进去时，便毫不客气的和两名护卫交起了手。 不得不说，能在木俊才身边当护卫的，武功绝对上乘。打手们一拥而上，几十招下来，也没能将他们给制服。 屋子里还有没有救出来的神女，他们要是再这样下去，那些神女肯定凶多吉少。 到底都是人生父母养，不管她们之前都遭遇了什么，最后来到了这里。几年的朝夕相处下来，他们也为这些神女的努力生活，而为之动容。 正在这时，忽然两道破风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凄厉的惨叫，还有兵器落地的声音。 打手们看着那护卫捂着各自的手，一脸痛苦的模样。再看看那已经插进地面的飞镖，还有浑身漆黑，足有半人高的小黑，便是心中一喜。 他们神女楼的主子，来了！ 趁着护卫没有还手的余力，打手们再次一拥而上，将他们的双手反剪身后，用麻绳将人绑的结结实实，押着跪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转着，让木俊才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转头堪堪瞧清楚外面的形式，便听见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小黑，看你的表现了。” 话落，小黑直接化身成一道虚影，冲进屋将愣住的木俊才扑翻了过去，一口咬住木俊才的脖子。要不是郑盟又发了话，小黑的嘴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让木俊才脑袋搬家…… 阿雨带着丫鬟们进去，将里头的神女们带了出来。她也是女子，自然知道她们遭受这种事后，心里有多么的崩溃。 但现在她最应该做的，便是将她们带去旁边的院子，等大夫过来给她们查看情况。左右有郑盟在这里镇着，就算是南疆蛊族的少主，也不可能逃得了他的怒火！ 第三百六十九章 入了这里，便会护你们周全 阿雨带着神女和丫鬟们离开，小院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木俊才三人被绑着跪在青石板上，周围全都是打手。而郑盟则是站在台阶上，一边抚摸着小黑的脑袋，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木俊才。 “区区一个妓院主事，居然敢对本少主不敬？你可知，你今日这样对待了本少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木俊才刚开始只以为，郑盟不过是用一条狗，来吓唬吓唬他罢了，根本不可能真的对他下手。毕竟他们刚刚尝过那么多神女的滋味，若是传出去了，那么神女楼的招牌上，也会被蒙上一层阴影。 然而当他毫不反抗之力，被衣衫不整的拉出来，绑起来之后，他也有些怕了。 可心里纵使慌张不已，但面上却还在逞强。他现在只能赌一把，赌郑盟知道他的身份，不敢真的与南疆，与蛊族为敌…… “会有什么后果？不如就请南疆的蛊族少主，来与郑某亲自说说吧！”郑盟才不管面前的是何人，既然敢在神女楼闹事，就别怪他不给面子。 然而木俊才一听郑盟的话，眼神闪了闪。立即开口道：“既然你知道本少主的身份，还不快些命人松绑？” “如若本少主今日在这里受到半点伤害，我父亲定会带领整个蛊族，灭了神女楼，灭了兆悦京城——” 木俊才只管开口威胁，心里越想越觉得郑盟会因为害怕，而将他放走。但现实却再次狠狠的，扇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哦？是吗？”郑盟轻笑一声，面上那不屑的神情，分明是没有将木俊才放在眼里。“只是可惜了，你自称南疆蛊族少主，可是据我所知，南疆蛊王和其少主并没有来到京城，不知你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冒充的？” “既然是冒充的，那么郑某也就不用再多费口舌了。”说着，轻轻一抬手，对着打手们说道：“阉了他们，再将其手脚打断，割断静脉。抬着在前院大堂走上一圈，再扔出去便可。” “你敢！”木俊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别说自己是蛊族少主，就算是落到一般人的身上，那也是奇耻大辱。 郑盟看着木俊才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更是对他不屑到了极点。欺软怕硬的东西，才这么点笑笑的惩罚，就吓成了这个鸟样。 他难道不应该谢天谢地，今天落在她的手中吗？若是落在武襄的手里，呵呵，木俊才今今日的“遭遇”，没有最惨，只有更惨，绝对会让他怀疑人生。 打手们心里本就气愤不已，此刻有了郑盟的吩咐，更是半点都等不及。手起刀落，便将木俊才等人的男性尊严，给彻底切了下来。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木俊才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奈何棍棒落在身上，生生打断骨头的痛楚，又让他疼得清醒了过来。 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筋脚筋被挑断，浑身衣不蔽体的模样，比刚才在他剩下遭受蹂躏的神女们，还要难堪百倍。 惨叫声传到了隔壁院子，神女们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现在又被惨叫声给吓了一跳，下意识抱在一起。 阿雨看着这些水灵灵的丫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有内力，自然能听到刚才那院子里，郑盟都下了什么命令。 想必这几声惨叫，便是已经开始给木俊才他们，一点小小的惩罚了吧！ 转头看一眼在院子门口守着的小院管事，就见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姑娘们都不要害怕了，欺辱你们的人，主子已经帮你们惩罚了他们。从今以后，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去欺辱任何女子了。” “当初你们进来神女楼时，主子就答应过你们，定会护你们周全。况且我阿雨也告诉过你们，想要在这一行全然不惹尘埃，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姑娘们，以前你们是怎么样生活的，今后还怎么样生活——” 第三百七十章 丢脸丢到家 打手们按照郑盟的领命，废了木俊才他们。便将人抬去了前厅的大堂，此刻那里正是人多的时候。 高调张扬的带着他们在前厅里“转悠”了两圈，让所有的神女和客人们，将他们的狼狈样看了个清清楚楚。 尤其在看到他的胯下那抹鲜红时，全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笑得毫无顾忌。 毕竟能在京城，这个时候还来逍遥快活的，哪个不是有身家背景的？ 况且看木俊才那张，明显和兆悦人不一样的脸，便知道这人肯定吃了吃了熊心豹胆，想要非礼这里的神女。如若不然，又怎会受到这样的极刑？ 这下好了，往后这人看见女子，再也不能成为她们的恩客，只能和她们成为姐妹了！ 对此，众人只能感叹一句：“做人啊，可别太张扬过头了。没准儿自己什么时候变了个性别，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木俊才三人被扔出了神女楼，就跟丢垃圾一样。站在门口丢他们的人，还嫌弃的用丝巾擦了擦手，也一同丢了出来。 浑身的疼痛加上屈辱，直接气得木俊才昏死了过去。身边的两个护卫，想要起身保护他，奈何自己也被打断了手脚，只能像个蛆虫一般，慢慢的挪到他的身边。 外边人来人往，众人看见排在地上的三人，再看看神女楼的牌匾，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远远的就绕到而行，也没有心肠好的，上前来查看情况，给他们请到府过来医治。 还是京兆府巡逻的衙役们看见，将人送去了医馆。并且找到了状元楼，将情况告知了木瀚漠…… 因着这父子两悄悄进了京城，郑盟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命人送去了苏府找武襄。 武襄收到消息，半刻没有停留，直接将这件事情禀报了上去。 苏婉也是没有想到，这些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还会做出这等偷偷摸摸的事。 “也不知道这父子两，趁着孝贤帝生辰进京，到底打算做什么。”苏婉打了个哈欠，也懒得自己去想了，吩咐道：“既然他们就住在状元楼，那你就安排几个人过去盯着点。没准儿，还能查到些有用的消息。” 快到年下了，苏婉也有不少事要忙。这几日也一直收到各地的消息，说兆悦有很多地方都下了大雪。 偏僻点的地方闹起了雪灾，百姓们只能靠官府发下来的救济粮，还有一些破旧的棉袄，艰难度日…… 苏婉吩咐完，便起身往里屋走。 毕竟现在她能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休息。相信这一晚上的时间过去，明日一早，她便能看道结果。 武襄得了苏婉的吩咐，立刻退下安排。想着自己也有段时间，没有去神女楼找郑盟聊聊了，便亲自去了一趟。 然而当他到达神女楼后的巷子里，一声惨叫便传了出来。 彼时，武襄已经运了跃上了围墙，好巧不巧的，目睹了木俊才三人被阉的全过程。 “已经好些年，都没见这样的情景了。看来楼里的人平日里倒也没有闲着，瞧瞧这手法，还挺精准！” 小黑的鼻子和耳朵动了动，而后看向的后边围墙的方向。郑盟垂眸看了一眼小黑，见他不仅没有半点警觉的样子，反倒摇着尾巴，便知道武襄来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送医 “刚刚那几人是什么身份，怎么连这楼里的规矩都不知道？”郑盟在报出木俊才的身份时，武襄还没到。这会儿回到院子之后，便好奇的问了出来。 毕竟在京城这地方，神女楼也有一席之地。加之郑盟早前的雷霆手段，还有什么人敢有这么大的胆子造次？ 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便是刚才那几人，不是京城中人…… 郑盟端起杯盏轻抿一口，而后不疾不徐的回道：“便是今夜消息上的，那位南疆少主。他不是不知道神女楼的规矩，而是想用这样的方式，给主子一个下马威。” “下马威？”武襄一听这话，忍不住摇头“啧啧”两声，继续道：“小姐定下的规矩，岂是他一个外族人能够破坏的？” “虽说小姐不是皇室中人，手中也没有能有调动千军万马的权利。但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生意场上什么牛鬼蛇神没有见过？” “他一个小小的南疆少主，怎么就真把自己当个角色了？还是说，他是受了某人的指使，才这么做的？” 郑盟淡定的回道：“不知，不过按照小弟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南疆少主，十有八九是脑子不好……” 二人非常客观的，点评了一下木俊才犯的傻，便将此事揭了过去。 这段时间进入京城的人不少，他们两还得交换消息呢。一个木俊才而已，犯不上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若真想知道他的事，只需派人继续调查便是了。 …… 连日来的劳累，木瀚漠的身子早就吃不消了。难得今天进了京城，自然是舒舒服服的泡个澡，早些休息才是。 谁知才睡了小半个时辰，就被护卫给叫醒了。见到巡逻的衙役，听到木俊才的惨状之后，哪里还有心思睡觉。 忙换好衣服，急匆匆的赶去了医馆。好在医馆距离状元楼不远，就在城东的大街上。 要说这些衙役们做事，也是看人下菜碟的。 姑且不说，木俊才今日在神女楼里犯了什么事，就看他的穿着打扮，又能去那地方消遣，那铁定是不差钱的主。 哪怕被丢出神女楼，衣不蔽体的样子，早已被人看得清清楚楚。但现在他们“接手”了这事，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于是，衙役们便将木俊才三人，送去了冯明管着的那间回春堂…… 木瀚漠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已经疼晕过去的木俊才。回想起衙役们的描述，将护卫全都遣了出去，颤抖着手撩开他衣服的下摆。 胯间的伤口干净平整，完全断了他最后的侥幸。顿时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门，急火攻心之下，一口老血便吐了出来。 守在外边的护卫，早在状元楼里的时候，便听闻自家少主的惨状。同是男人的他们，也知道没了那玩意儿，不管身份再如何高贵，也和宫里的公公一样。 突然听到屋子里传来闷响，冲进去一看，更是吓得不轻。 “尊主——尊主——” 木瀚漠被人从地上扶起来，硬撑着一口气，悠悠转醒后的第一句话，便道：“去将这医馆的大夫请来，本尊主有事与他相商！” 冯明已经查看过木俊才的伤势，此刻正在给他配置止血的药物。药材还没有碾碎，便被人拉着到了木瀚漠的面前。 怎么说，他以前也是伺候孝贤帝的人，见到木瀚漠时，也是不卑不亢的问道：“请问这个时候找老夫过来，所为何事？” “若是想要商讨救治他的方案，还请这位老先生先等等。毕竟那伤处不小，若是再不赶紧止血，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第三百七十二章 再去神女楼 纵使木瀚漠现在有很多话，要与冯明说。但眼下事关木俊才的生死，木瀚漠也只能将所有的话，全都憋在心里。 对着冯明点了点头，说道：“那便请大夫多多上心，尽力保住我儿的性命——” 冯明面色严肃，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回到配药间，发现冯尧正在帮忙捣药。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只相互间递了个眼神，便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病房里，木瀚漠心痛的看了眼，躺在床榻上，半死不活的木俊才。说话的声音，好似也老了几岁。 扫了面前的护卫一眼，问话的声音中略显疲惫：“方才可有仔细查过，少主的东西有没有一并带来？” 护卫们面面相觑，继而全都摇了摇头，回道：“回禀主子，属下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此话一出，木瀚漠的手，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忍着喉间的猩甜，命令道：“给本尊去找，就算将整个神女楼翻过来，也要将少主的东西取回来！” 护卫们得了命令，留下两人在这里守着，其余人全都呼啦啦的出了回春堂的大门，直奔神女楼而去。 那三长条东西，自然还在神女楼，在郑盟的手里。毕竟是南疆少主的宝贝，怎么说也得保管得好些，等着人过来取回去才是！ 武襄和郑盟在院子里悠闲的喝茶，聊着最近京城的局势和线索。屋子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是从墙角的黑色木盒子里散发出来的。 木瀚漠的护卫也不都是傻子，自然知道不能贸贸然的去是神女楼闹事。 毕竟这里是兆悦京城，南疆距离这里又很遥远。万一闹出点事情，坏了自家尊主的大事，他们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尊主砍了泄愤的。 既然不能和神女楼再有正面冲突，那么他们便只能从后巷那边，偷偷潜入进来。殊不知，武襄和郑盟早已经在等着了。 小黑坐在院子里，嗅到陌生人的气味，顿时就兴奋了起来。面向木瀚漠护卫跃上的围墙，吐着舌头蹲坐在院子里，整个一乖乖小狗狗，人畜无害到极点的样子。 “怎么样，是你出去先打几个，还是我先出打几个？”郑盟替武襄蓄满了茶水，笑问。 武襄却摇了摇头，回道：“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用你我二人出马。再者，他们过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取回那东西？” 说着，武襄对着墙角的位置，努了努嘴。而后继续道：“现在人来了，你也该将这东西归还回去了。” “毕竟不是你的，你要了也没有什么用——” 说话间的功夫，木瀚漠的护卫已经进了院子。看了眼屋子里倒映在门窗上的人影，没有半点发现他们的样子。院子里的小黑，不但没有叫唤出声，反倒是对着他们摇起尾巴来。 众人心里的紧张，一下就散开了去。不屑的瞥了眼小黑，压低声音说道：“傻主子配傻狗，少主怎么就栽在了这种人的手中？” 话音刚落，便看见屋子里的人影有了动作。只是抬手的功夫，就见某个东西射穿了窗户纸，直直的往刚才说话的那人袭来。 与此同时，小黑也一改刚才的人畜无害，陡然间变了脸。龇着一口白牙，目露凶光。趁着那人闪身避开暗器的时候，就被小黑给扑倒了下去，低头对着脖子就是一口。 一直到那人断了气，小黑才松了口，凶神恶煞的看着其余几个护卫。 郑盟也开了门，唤了声“小黑”。待小黑乖乖回到自己身边，才看向西边院墙的几个护卫，扬了扬手里的木盒：“想必众位深夜来此，便是为了取回这个。” “东西我便摆在这里，算作归还给你们。你们若是有本事拿走，那是最好不过。但若没有本事，也是你们技不如人，没这个能力——” 第三百七十三章 狗嘴夺宝 郑盟说完，直接将盒子放在地上。给小黑使了个眼色，自己则转身回了屋。 屋门完全关上的那一瞬间，小黑叼起地上的木盒，就如黑色旋风一般，直直的跑了出去。 护卫们脑子里一瞬间的空白，等反应过来时，小黑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听见屋子里传来郑盟的声音，道：“抱歉抱歉，我养的那条狗对吃食的口味有些重，就爱吃些那玩意儿。” “你们得快些去将东西拿走，否则落到了它的肚子里，你们后悔也来不及了。毕竟都已经成了一堆肉末，哪怕我将狗宰了当做赔罪，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这话听着着实令人气愤，但话里的意思，一点问题都没有！ 若是那东西对自家主子不重要，又怎么会深更半夜的，给他们下达这样的命令？ 哪怕现在还没有真正的交手，他们就已经损了一名护卫。却也不能将时间耗在这里，还是赶紧从狗嘴里，将东西抢回来才是！ 至于为少主和兄弟报仇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姑且让这神女楼里的人，多活一夜吧…… 外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就又归于了平静。武襄听到刚才的话，一直在艰难的忍着笑。 好不容易人全都走了，他才放肆的大笑出声：“兄弟，你这张嘴还真是毒啊！平日里看你一副人模狗样，无欲无求的样子，怎么一张嘴就这么能气死人呢？” 郑盟淡淡的勾了勾嘴角，回道：“难道小弟我说错了吗？并没有！那些都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他们不爱听，小弟我也没辙——” …… 神女楼后院的一角，有一道偏僻的小门。门上锁着一把生了铜绿的锁，一看便知是很久都没有开过的。 小黑偶尔也会自己出去玩，自然留了方便出去的狗洞。从底下从钻出去，便到了后巷。耳朵稍微动了动，便将身后的动静，全数听了进去。 “在那边，快追，别让它跑了！”最先赶来的护卫，已经看到了小黑的身影，立刻让同伴铆足了劲儿，无比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盒子拿回去。 然而小黑平时“撒野”惯了，这个时候更是一溜烟跑走。借着黑夜的掩护，愣是没有让那群护卫给追上来。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小黑在一处小河边停下。将嘴里叼着的木盒放在地上，自己蹲坐在盒子的旁边，等着那群护卫的到来。 “找到了，就在那里！大家将那条狗围起来，看它还有什么本事，能够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话落，护卫们便分散开来，将小黑团团围在中间，目光中带着狠厉。 眼下东西就在他们的面前，只要顺利取回，这条狗有没有性命，根本不是他们该在意的。毕竟他们这些人，居然追着一条狗跑了这么久。若是被旁人知道，岂不是丢了他们的脸？！ 乌云飘过，露出藏在后边的月亮。银白色月光的照耀下，一名黑衣人对着小黑一甩手，便有破风声穿了出去。 只是可惜了，他们太低估小黑了。这么短的距离，小黑直接叼着木盒，躲过暗器后一个跳跃，便直接入了水。 可怜的护卫们根本没有想到，他们眼中的傻狗，居然将他们耍得团团转！ 明明就快到手的“宝贝”，现在也到了河里。也不知道断了那么久，还被水泡过的东西，还能不能再用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就是在玩他们 能不能用的问题，就交给大夫去解决吧。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快些将东西拿回去！ 于是在这深冬的夜里，护卫们一个接一个的跳进了河里，偏偏这河水现在正好开始结冰。 一群人就这样跳下来，身上的棉衣吸满了水，差点让他们直接沉了下去。 尽管他们有内力傍身，可还是觉得河水冰冷刺骨。毕竟在他们南疆，最冷的天气，也只不过是在外头多穿一件衣服罢了，还从没有体验过这种冷。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顶着浑身的冰冷，在这乌漆嘛黑的地方，寻找一个黑色木盒…… 他们非常有理由怀疑，郑盟和他的狗，就是耍着他们玩的！ 事实上，郑盟还就是这个意思。 杀戮什么的，他见得多了。神女楼里面的人，多数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见了血，吓着这些命苦的女子。 况且收拾人的方法有很多，不能杀，那么就换一种方式——玩！ 小黑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有多大的能耐，郑盟最是清楚不过。且小黑也通灵性，郑盟的一个眼神示意，它便知道要做什么。 刚才跳进河里就直接潜了下去，一口气游出了好远，才借着拱桥投下来的阴影子，上岸回到了神女楼。 彼时，郑盟已经在屋子里点了火盆，旁边还放着一条毯子。毯子的一角处，还绣着“小黑”二字。 很快外边又有了动静，郑盟的嘴角微微扬起，似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告诉武襄，道：“回来了——” 下一秒，小黑如风一般冲进屋里，直奔火盆和毯子而去。连打了几个滚，最终用毯子，把自己给拧成了个麻花。 武襄瞧着那一人一狗，微挑了挑眉毛，心道：看来郑盟的小黑，没少帮他办事啊。看这“业务”的熟练程度，那可妥妥的都是经验而来的！ …… 护卫们在冰冷的河水里，扑腾了好长时间。才将装着木俊才宝贝的盒子，从河底给捞了上来。确认无误，又立刻回去了回春堂。 盒子交到了木瀚漠手上，后者看着护卫们狼狈的模样，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打发了他们回去换衣服，便亲自去找了冯明。 护卫出去的时间不短，冯明早已经替木俊才止了血。又用木板将断了骨头固定好，这才退了出来。 只是木瀚漠还在这里，他也只能在厅里坐着，趁着没人找他的时候，打会儿盹养养精神。 本就没有睡得多沉，听到脚步声，冯明便醒了过来。看到木瀚漠过来，问道：“这位先生有何事，还请直说。” 木瀚漠也不拐弯抹角，将盒子放在桌上，推到冯明的面前，道：“我知你是前任太医院院首，更知道你的医术高明。还请你替我儿医接好断掉的骨头，并且将这东西也接回去！” 木瀚漠根本不是在和冯明商量，而是在用命令的口吻，与他说话。 冯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垂眸看了面前的木盒，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毕竟自己是什么身份，只要稍微在京城里打听一番，便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还有冯尧的腿被医治好的事，在这京城里头，又有谁人不知？！ 冯明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木盒又推回到木瀚漠的面前。道：“先生既然知道老夫的身份，那也该知道您刚才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 “宫里的太监虽多，但太医却从没有医治过这些。能配出止血保住性命的方子，那也是极限了。” “至于接骨的事，老夫能做的，也就那些了。先生若想让令郎恢复如初，只能去寻神医绾轩出手——” 第三百七十五章 寻找绾轩 冯明这话说得，也是一点商讨的余地都没有。 毕竟冯尧的腿能完全康复，全都是神医绾轩的本事。这事在京城也不是秘密，随便找个人一问，就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些木瀚漠当然知道，德妃早已经写信告诉了他。但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想探探冯明的虚实。指望着能从他这里，找到一些关于神医绾轩的线索。 只可惜，冯明一副坦荡模样，面上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让木瀚漠也是焦急万分。 偏偏木俊才摊上的事，还是有很大的可能医治好的。奈何面前这位曾与绾轩接触过的，却没有这样高超的医术。 门口还有留守的衙役，木瀚漠就算有护卫在，也不敢在回春堂闹事。这里可是苏婉的产业，谁知道这周围有没有姬姬华阁的人在？ 哪怕自己擅长蛊术，也有护卫在身边，却也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更何况，苏婉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地头蛇”，一个连御书房都敢闯，直接对着孝贤帝叫板的女人，没有足够的底气，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性子？！ 重重的叹了口气，木瀚漠拿回了木盒，对着冯明摆了摆手，道：“今夜多谢大夫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我儿的事情，我再想想办法吧——” 他现在就派人去江湖发下悬赏贴，寻找神医绾轩来此，给木俊才医治！ 冯明点了点头，也客客气气的说道：“令郎旁边的那间病房里，有现成的床铺和被褥。若先生不嫌弃，便可现在那处休息。” “令郎现在还在昏迷之中，想来要到明日才会醒来——” 木瀚漠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轻轻“嗯”了一声，便自顾自的上了二楼，进了木俊才的病房。看样子，是打算陪在木俊才的身边，直到天亮。 …… 武襄回到苏府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府里的厨房里，师傅们已经在做着早点。 回去躺下休息了一个时辰，武襄就又起来去了后院，等在苏婉的院子门口。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可不少，他得一件件的，仔仔细细的禀报上去。毕竟现在这事儿也关系到了苏婉，刚才姬华阁的兄弟来报，木瀚漠已经广发悬赏贴，四处寻找神医绾轩为木俊才医治…… 苏婉一夜安眠，早上醒来时，感觉身体的疲累全无。梳洗打扮好，就听阮玉回禀道：“小姐，武襄等在院外求见——” “带他直接去书房便是。”苏婉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说道。 阮玉应声退下，苏婉也先一步去了书房。坐下并没有等多长时间，武襄和阮玉便进来了。 对着苏婉行了一礼，武襄便开口说道：“主子，昨夜属下去了一趟神女楼，亲眼看到了些事——” 苏婉一听神女楼，便认真的听了起来。武襄也不含糊，直接将木俊才如何挑衅作死，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阮玉也在旁边听着，对于木俊才的下场，一点都不觉得悲惨。反而还觉得这样的惩罚，有些轻了。 堂堂蛊族少主，居然去欺负一群女子。不管他是不是想要挑衅自家小姐，这样的行为就算直接灭了他，也足够了…… “木瀚漠已经在找绾轩了？”苏婉问武襄。 说实话，她很想会一会那对父子两。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或许可以利用一番…… 第三百七十六章 人不在了 皇宫，永宁宫。 德妃刚醒，明蕊就急匆匆的进了内殿，将昨夜的事禀告给了她。 “怎么才刚入京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木俊才那个蠢货，怎么就没有学到他爹的办点本事？！” 德妃蹙着眉头，面上还带着点不悦。按照她此刻的心情，真想直接把木俊才给砍了。免得占着个少主的位置，平白给他们的大计增添麻烦。 “现在情况如何了，可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德妃黑着张脸，问话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不耐烦。 明蕊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德妃，回道：“回禀娘娘，奴婢已经派暗卫去打听过了。那位少主现在还在昏迷，但经过冯太医之手，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至于尊主和少主的身份，目前来看，应该还没有人知晓。只是——只是尊主在江湖上发了帖子，要寻找神医绾轩，替少主医治那处——” 明蕊偷偷看了眼德妃，见她面上和刚才一样，便继续说了下去。 “就是不知朝廷中，可有与江湖中人联手的。若是有，迟早也会知道这个帖子。恐怕到时候，尊主和少主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德妃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她之所以这么问，便是想知道还能不能补救。 毕竟孝贤帝也不是个吃素的，不可能在知道木瀚漠父子进了京城，还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旦那父子两被抓住，单是隐藏身份，偷偷潜入京城，就够将他们处死的。 若是再知道她和木瀚漠的计划，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当然，木瀚漠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被抓之后，定然不会将他们的关系说出来。但是木俊才那个蠢货，可就说不准了…… 德妃坐在梳妆台前，认真思虑了片刻。而后吩咐明蕊，道：“你立刻去一趟前朝，等宇儿下朝之后，便叫他过来。” “另外再吩咐暗卫去见他，告诉他，本宫今夜不能与他见面了。得等过了这段时间，本宫在想办法出宫。” 明蕊得了吩咐，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出去安排。 …… 朝堂之上，战文轩垂眸站在原地，心里想着绾轩的事。 他也是在上朝之前，从暗卫处得到的消息。又想着先前苏婉就说过，绾轩不日便会回京，亲自给她医治嗜睡症。 可现在江湖上，突然就出现了那样的帖子。加之昨夜神女楼里发生的事，两者一联系，也能猜的出来一些。 正因如此，战文轩现在更加郁闷了。好不容易等到下朝，便急急忙忙的出了宫。直接骑着柏琸的马，往冯明管着的那家回春堂而去。 平民百姓们，自然是不知道木瀚漠和木俊才身份的，还是同以往一样，排队买药看病。 战文轩到时，冯明还在休息。里面只有几名坐诊大夫，还有几名药童忙着抓药。除此之外，里面也看不到还有其他人在。 这段时间，战文轩一直在京城各处出现，百姓们也早已见怪不怪了。见他进了回春堂，都以为他是来此办公事的。 然而众人只看着他在里面转悠了一圈，打发了过去询问的大夫，便又出来了。 柏琸紧赶慢赶的，终于赶到了这里。见自家主子出来，便上前去问道：“主子，方才属下已经问过守在这里的暗卫。听他们回禀，木瀚漠他们父子，今日一早便离开了这里——” “可有查到他们去了哪里？”战文轩问。 柏琸摇摇头，道：“只说他们走得匆忙，应该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生怕被人看见。” “哦，对了，他们在离开之前。曾有过一名小乞丐过来乞讨，但是被他们的护卫推到之后便离开了。” 柏琸私心觉得，这条信息应该没什么用处。但是暗卫特意说出来，他便也顺带着告诉自家主子吧。 至于有没有用处，还是主子自己说了算！ 第三百七十七章 留下战文轩 战文轩负手而立，低头沉思着。从刚才柏琸回禀的话里，琢磨出了不少信息。 木俊才已经伤成了那样，哪怕就算捡回了一条命，也是一个废人。想要他重新站起来，也不是不可能，便是需要神医绾轩出手…… 柏琸候在一旁不说话，只看着自家主子认真的思考，半晌才又听到了新的命令。 “吩咐下去，让人将小乞丐找到，悄悄带回去王府，本王有些话要问问他。另外再派人去暗中打听一下，看看神医绾轩是否已经秘密回了京城。” 柏琸一听神医绾轩的名号，哪里还敢怠慢半分。立即领命退下，安排人去办这两件事。 毕竟这又是蛊族父子，又是神医绾轩的，都是自家主子现在最看重的事。而且孝贤帝的寿宴在即，这些混乱事，自然越早解决越好！ 马儿还拴在回春堂门口的木桩上，战文轩再次翻身上马，直接往苏府直奔而去。 只可惜，当他到达苏府时，苏婉已经和叶智宸一起出了门。只有两个小团子还留在府中，跟着冯尧学习诗书。 林眙见是战文轩过来，便告诉他，今日是自家小姐例行去各处铺子里巡查的日子，不知何时回来。 战文轩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然而他却还是想进去等等看。 林眙似乎是看透了战文轩的心思，又想起早上苏婉的吩咐，便将人引去了前厅。 “贤王殿下请先在这里稍等片刻，小姐虽说不知何时回来，但小小姐和小少爷已经学习了一个多时辰，估摸着一会就可以出来透透气。” “这几日您一直在忙，小小姐和小少爷见不到您，也会偶尔问起您的情况。今日您既然过来了苏府，便请您一会见见小小姐和小少爷，可好？” 林眙这么说，便是想将他留在府中，自己也好看着点。毕竟昨夜的事情闹得不小，连他这几日一直没有出去的人，都能从普通下人的口中，听到具体情况。 更不用说眼前的这位，更是每日都要处理京城中各种大小事务，不放过一切可疑之人的了。 战文轩听林眙这样说，想起那两个软糯可爱的小团子，心里顿时柔软了不少。嘴角微微扬起，说道：“本王在这里等着他们，若是婉婉中午不回来，本王便留下来陪他们用午膳。” 有了战文轩这话，林眙的心里可乐呵了。当即就说道：“不管小姐中午回不回来，王爷难得来一次苏府，自然是要陪小主子们用膳的。奴才这就去吩咐厨房，让他们中午多做几道菜！” 说完，林眙便满脸笑嘻嘻的退了下去。先去了一趟厨房，而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伸手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便有姬华阁的兄弟出现在他的面前。 “悄悄出去，找到武襄或者阮玉，就说贤王殿下此刻在苏府，会留下来陪小主子们用午膳。还请小姐巡查完铺子，早些回来——” 姬华阁的兄弟知道自己的任务，认真的记下每一个字后，便悄悄的从后边的树林出去了。他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便是找到他们的老大，再将另一刚才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一遍，便是大功告成！ …… 彼时，苏婉他们正在城外庄子里的一间密室之中。一身黑色衣裙的她，面上带着一副银质面具，遮住了整个面容。三千青丝梳理整齐，只戴一直银簪当作点缀。 面前的石头床上，躺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木俊才，对面则是木瀚漠，和他带进来的两名护卫。 “神医既然接下了本尊的帖子，便是有把握医好犬子？”昏暗且密闭的空间里，木瀚漠看着面前的女子，面容严肃的问。 第三百七十八章 想看本命蛊 “是否能完全医治好，还需看看令郎的身体情况，以及离体的时间——”苏婉没有说明，只是目光下移，有意无意的落在木瀚漠的胯间。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便是令郎被打断的骨头，以及被挑断的手脚筋。不出意外的话，是完全可以复原的。” 苏婉说完，一双眼眸直直的盯着木瀚漠。纵使二人之间有段距离，却还是能将对方面上的表情，看个清楚明白。 苏婉的意思，木瀚漠自然是明白的。而且被一个女子这样看着，木瀚漠的心里觉得，有些被冒犯了。 但眼下的情况不容他多想，现实摆在眼前，为了他唯一的儿子，他能做的——只有全力配合！ 木瀚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开口郑重的说道：“只要神医能保住犬子身体的完整，本尊定当重谢！” “重谢就不必了，若事成之后，木先生真的想感谢我，不如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吧！”苏婉收回了视线，侧身站着。“只要木先生答应，想必这次的合作，都能得到自己的想要的结果——” 钱财对于现在的苏婉来说，只是一串数字而已。她想要的，一直都是小团子们的健康快乐而已。 过完年，他们就又长一岁了。若是不尽快医治好嗜睡症，恐怕往后越来越难以治好了。 况且这些年里，苏婉已经试过能想到的，所有医治手段。但两个小团子除了发病时间，间隔得长一些之外，一旦病发，沉睡的时间也会跟着变长。 这一点，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很是不安。 神医治病不求钱财，只求他答应一个条件。木瀚漠对这样的要求，心里更是门儿清——神医的这个要求，于他的价值堪比百万两金！ 密室里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几人的呼吸声。木瀚漠思量了一番，片刻后开口问道：“不知生意想提的，是什么要求？” “本尊答应你，只要本尊能够办到，必定尽全力去办！” 苏婉转头看木瀚漠，见他面上已经没有了纠结的神色，看来是已经做出了决定。不过想想也是，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比医治好木俊才更重要？！ “早就听闻，蛊族的蛊术是最神秘的术法，每个人都有一个本命蛊。不过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蛊虫长什么样。不知一会可否看看木先生与令郎的本命蛊？” 蛊这东西，两世为人的苏婉都听说过的。没成想到了这里，会真的有蛊族的人出现。既然有蛊这东西，那么她自然得“开开眼”！ 木瀚漠没有想到，苏婉提出来的要求居然这么简单。不过是看一眼他们父子两的本命蛊而已，就免除了后续的酬谢。 既然有这么好的便宜，他为何不捡？！ “神医想看本尊和犬子的本命蛊，这件事本尊答应了。不过本尊也有一事要说明，便是本尊与犬子的本命蛊极为贵重且凶残，神医若想看，只能在这个距离瞧上一眼。” “可以！”苏婉也爽快，一口便答应了下来。“那么便请木先生在此等候，我这就进去为令郎医治。” “这医治的过程极为繁琐，还请木先生多些耐心。一旦医治中途被打断，那后果不堪设想。能保住一条性命就是万幸，至于想要好起来，那是不可能的了——” 话落，苏婉便给武襄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背起木俊才，就跟着往更里面的一间密室里走去…… 第三百七十九章 尽量保证完整 木瀚漠等人，自然是乖乖等在外间的。毕竟他们心里清楚，这会儿木俊才的小命，就捏在绾轩他们的手上。 若此刻他们的举动，有一点令神医绾轩不满的地方，便是彻底葬送了木俊才的性命。 况且，这还是他们的地盘。他们进来的时候也检查过了，除了对方三人之外，这里就只有他们一行。 对方既然敢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此处就必然还有机关。还是能轻而易举，同时要了很多人性命的那种！ 不仅如此，他们对这里不熟悉，一旦双方交起手来，没准儿团灭他们都有可能…… 武襄将人送进去之后，便出来守着了。魁梧的身材将密室的大门堵住，森冷带着警告的目光，看着木瀚漠等人。 他知道苏婉的性子，手术时决不能让任何人进去打扰。尤其对方还是善于用蛊的，更是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武襄也不太担心，外面还有其他兄弟们守着。没有苏婉的允许，这些人一个也别想跑出去。 昏暗的密室里，木俊才已经被全身麻醉，衣物也被扒了个精光，只剩下胯间缠着的绷带，散发出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阮玉在苏婉的示意下，将绷带全部拆开，清理干净伤口，忍不住“啧啧”两声，说道：“伤口如此平整，一看便知道是郑盟下的手。” 苏婉也瞥了一眼木俊才那处，慢悠悠的说道：“看来，郑盟将我给神女楼定下的规矩，严格执行了个彻底。只是这个木俊才太过自以为是，非要舔着脸凑上去挑战一番。” “呵呵，对于这样的人，就该狠狠教训一番。只有他们长了记性，才会知道小姐不是可以随意招惹的……” 主仆两对着一、丝、不、挂的木俊才，脸不红心不跳的评论着。一边说，一边忙着手里的准备工作。 准备结束，二人便不再说话。苏婉打开放在旁边的木盒，挑了个还能用的，便开始了他的手术。 自然，已经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想要让这东西恢复功能，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只能按照木瀚漠的要求，尽量让木俊才“完整”一点…… 后山上忽然传出了鸟鸣声，守在密室后山出口处的兄弟们，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最后看向了藏在树上的那人。 那人只听了一会，便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处。对下边的兄弟们点头示意了下，便飞身离开。在半山腰的位置，找到了林眙派出来的兄弟。 二人凑在一起，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便见他们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布袋。布袋也就巴掌大，看着很是平平无奇。然而就这么个布袋子，此刻却在动，显然里面装着活物。 “这是阁里最近饲养出来的，在黑暗或者山洞里比老鼠好用。将它放入洞内，它就能闻着味儿找到人。” 另一人将布袋接了过去，稍稍开了点口，就见一只蝙蝠脑袋探了出来。怕这东西飞走，赶紧又按了回去，扎紧布袋口子，系在了腰间。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只是那山洞比较深，恐怕需要多花一点的时间。你且在这里等我一刻钟，若我没有回来找你，你知道该如何做。” 话落，那人便带着蝙蝠离开了。林眙派来的人也不恼，看看周围的环境，找了个地方将自己隐藏起来。 类似这种事，他们也办过不少，心中都有分寸…… 第三百八十章 手术结束 小蝙蝠是被人直接丢进山洞的，要不是平时被人丢来丢去习惯了，只怕这次出来就再也回去不了。 扑棱了几下翅膀，好歹没让自己摔得四仰八叉，也算是保住了自己的面子。嗅嗅鼻子，空气中隐隐有自己熟悉的味道。 刚才丢蝙蝠的兄弟，看着那小家伙往里飞得没影了，才又上树藏了起来，耐心等着小蝙蝠飞到洞口处。 …… 密室内没有人说话，木瀚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手里盘着两个水头极好的玉球。带来的护卫也都站在他的身边，与武襄保持着对立的样子。 忽然传来“吱吱”声，将这里的宁静打破。众人循声看去，便见一只小蝙蝠扑棱翅膀，直直的往武襄那边飞去。 这只蝙蝠本就是饲养出来给武襄用的，自然在锻炼小家伙嗅觉的上，用的都是武襄用过的物品，让它将这个味道记在脑子里。 众人就看见小蝙蝠落在武襄的胳膊上，二胡爬到他的衣袖上，手抓牢牢的抓着布料，将自己倒吊着休息。 武襄早知道有这么回事，也曾见过这只小蝙蝠。是以现在瞧见这个小家伙，面上没有一丁点的神色变化。 抬起胳膊与小蝙蝠对视了一下，便将他抓了下来。扒拉开他的翅膀，将它“抱着”的纸条取了下来。 因着蝙蝠是黑色的，所以用它传信时的纸张，也是黑色的。在上头写的字，则是一种特殊的液体。 写上去乍一看，什么都没有。但只要对着光源轻轻摆动两下，便能看见上面的银色粉末。 在木瀚漠等人的“关注”下，武襄看完了纸条，而后就直接走了出去。 “尊主，要不要笑得跟上去看看？”一个护卫压低声音，问向木瀚漠。 木瀚漠摇摇头，回道：“不必。我们只要留在这里，便不会有事。” 毕竟刚才小蝙蝠的出现，就已经明摆着告诉了他们：他们外边还有人，且这里机关的厉害程度，是你们远远料想不到的！ 若说这些机关都是出自谁手，那必然是苏婉的图纸，以及裴伸的手艺…… 洞外的兄弟们还在巴巴的等着小蝙蝠出来，没成想等来了他们的老大。下一秒，树上便跳下来一人，问道：“老大有何吩咐？” “你去告诉他，就说小姐今日事情太多，要到晚很晚才能回去。府中的事情，一切交由林管家处理。” 说完，武襄便转身再次进了山洞，那位兄弟也离开了这里，帮着传话去了。 …… 哪怕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山洞里的气温很低。但是一直聚精会神，给木俊才动手术的苏婉，还是累得冒出了汗。 阮玉替苏婉擦了汗，又拿着镊子从烈酒碗里挑出一根头发，娴熟的传穿进了针孔。 一个时辰过去，苏婉已经给木俊才缝合好了他的小弟弟。毕竟只要保证其最基本的一项功能，手术难度就不大，自然耗时就少了很多。 手脚的筋脉她没有接起，只将断开的大血管接好，便缝合了起来。现在正在忙活的，便是断了的腿骨。 大腿和小腿的骨头都是断了的，切开后发现，断口处有不少的碎骨头。苏婉光是挑这些碎骨，就要花费好长一段时间。 好在阮玉拿着夜明珠凑近了些，倒是能看清楚碎骨的位置，挑起来也简单不少……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婉将最后一针缝合好，整个人都快累得虚脱了。阮玉扶着她坐下，从早就放进来的食盒里取了水，递到了苏婉的手上。 二人都不着急出去，等喝完了茶水，才收拾了东西，打开了密室的石门。 木瀚漠看见苏婉出来，赶紧起身迎了过来。往里面张望了一下，见木俊才还躺着一动不动，便问道：“不知犬子的以后……” “尊主放心，令郎以后还能入平常一样走路。但子嗣和武学上，可能不能往常一样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兑现承诺 这事早在给木俊才动手术之前，苏婉就已经将这些全都说明白了。所以木瀚漠听到这番话，心里并没有太大的失望，只觉得有一点点可惜。 不过往后木俊才能如同常人行走，这样就足够了。至于子嗣问题，只要人还活着就总有办法的…… “多谢神医出手相救，不知犬子现在如何，还需多长时间能够醒来，后续又该如何照顾多长时间可以下地行走？” 木瀚漠一股脑儿的，将自己的问题全都问了出来。毕竟眼下神医还在，若等她走了，手下的人因照顾不周，导致出了问题，那可就不好了。 苏婉最近一直在忙，今天又做了一台大手术，现在着实有些累。坐在椅子上，抬头按着太阳穴，想让自己的头别再那么的晕晕乎乎。 听到木瀚漠的问话，倒也不是没有做出反应。看了一眼身边的阮玉，示意她去说明。 阮玉点头，将木瀚漠等人带去了旁边。发现这个位置，不会打扰苏婉休息，这才说起了木俊才的后续保养工作。 木瀚漠带着护卫围在阮玉的身边，全都听得认真。有护卫怕自己记不清楚，还从袖中取出小本本和毛笔，舔了两下笔尖，就忙着记录下阮玉的话。 武襄伺候在苏婉的身边，趁着给她奉茶小声道：“小姐，贤王今日上午便去了苏府，林叔派人过来报信时，属下见小姐才刚进去密室不久。便擅自做主，让人回去告知林叔，府中之事，一切由他自行安排。” 苏婉喝着茶，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武襄听后不再说话，站直身子，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阮玉身上。 苏婉也往那处瞧了一眼，知道阮玉还要再说上一会，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心里则在想着，一会回去府中，若战文轩还在，要如何与他“解释”今天的行踪。 今日一早，她是和叶智宸一起出的们，想必这事儿邬黎已经告诉了战文轩。况且他们两这么长时间不回去，按照战文轩的性子早该起疑了。 罢了，左右现在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为了两个小团子，她也要探探蛊族的虚实。如果蛊族的“传说”都是真的，她也可以往这方面查一查，兴许有医治好嗜睡症的办法也不一定。 只不过，他们在这密室里面待了这么久，下来的时候也没有和叶智宸说明情况，只说了有必须要见的人。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家伙会不会等她等得耐烦…… 阮玉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好，便回到了苏婉的身边。木瀚漠进去看木俊才，探了他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才让护卫将他抬了出来。 苏婉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看着木瀚漠。后者也往她这边走了过来，但是在距离她十步远的地方，被武襄拦住了去路。 “按照我们先前的约定，眼下该是木尊主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武襄声音低沉，一字一顿的说道。 木瀚漠身后的护卫们，以为武襄要对他们的主子不利，一个个恨不得都冲过来。奈何木瀚漠已经抬起了手，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而后，在苏婉、阮玉和武襄的面，张开了嘴。下一秒，就见一只通体漆黑的蝎子，从他的口中蹦了出来，直接跳到了木瀚漠等在嘴边的手掌上。 这视觉冲击力太大，饶是苏婉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匪夷所思的人和事，也被眼前的景象给刺激到了。 瞳孔猛地一缩，又正了正身形，准备再仔细看看。那只蝎子在木瀚漠的手上转悠了两圈，而后便停了下来。直到木瀚漠的手往前一伸，那只蝎子才又动了起来。 许是感觉到了苏婉的方位，那蝎子缓缓挪了位置，这次直接正对着苏婉，晃了晃带着毒刺的尾巴。那嘚瑟的举动，可真是挑衅至极！ 第三百八十二章 本命蛊 “这便是本尊的本命蛊，黑毒蝎刺锋！” 木瀚漠的声音响起，说起自己的本命蛊时，面上满是得意。好似在这天地之间，只有他手上的这只小小的毒蝎子，才是最厉害不过的。 不过这东西说厉害，也是真的厉害。毕竟能当本命蛊，都是万里挑一出来的。能把其他毒虫全部干掉的家伙，普通的那些怎么可能和其相比？！ 苏婉微眯着眼睛，集中注意力看着那蝎子，好半晌才开口说道：“原来如此，今日我也算开了眼界。不知令郎的本命蛊，又是什么呢？” 木瀚漠将蝎子放入口中，只是瞬间的功夫，那蝎子便消失不见。到底是钻进了木瀚漠的体内，还是藏在别的地方，苏婉一点都不想知道。 毕竟好端端的一个人，若不是将这东西当高蛋白食物，又怎么会随便往自己的嘴里塞？ 然而木瀚漠倒是没有觉得半点不妥，收好了自己的本命蛊，便在苏婉等人的注目下，走到木俊才的担架旁。 抬手捏开他的嘴，放入一粒药丸。就在众人屏息间，一个黑色的三角脑袋，从木俊才的嘴里钻了出来。 黑色的小蛇吐着蛇信，感受周围的气味，小脑袋也在晃着。直到木瀚漠伸出手道那条蛇的面前，它才好像找到了自己家人的样子，扭动着身子爬到木瀚漠的手上。 “这是犬子的本命蛊，黑蛇幽冥。”木瀚漠一边说，一边托着小黑蛇往前走了两步，打算让苏婉看得更清楚一些。 苏婉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条小黑色，心道：这蛇看着倒是不普通，但是认木俊才当主子，可就是脑子不好了。 但凡遇到一个有心计有手段的，这条小黑蛇也不至于这么憋屈。明明浑身都是毒，却连自己的主人都护不住…… 木瀚漠将黑蛇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才又放了回去。自然和他刚才一样，让小黑蛇从木俊才的嘴里进去的。 将木俊才的嘴巴合上，木瀚漠站直身子与苏婉对视，问道：“现在本尊已经兑现承诺，将我父子二人的本命蛊给神医看过，不知现在神医可否撤掉出口的守卫，放我们离开这里？” 说实话，木瀚漠还从来没有如今天这般，为了木俊才做到如此田地。可现在自己在别人的地盘，根本不是他能为所欲为的。 苏婉已经见识到了蛊族的本事，也没有故意刁难他们的心思，便道：“既然木先生已经等不及了，那便跟着我的护卫离开吧！” 话落，武襄便走上前去领路。木瀚漠一行人连忙跟上，生怕慢一步都会永远留在这里。 苏婉和阮玉还在原位不动，直到武襄回来之后，才开启了另外一道石门，回到了上头的庄子里。 庄子里一直都有下人在这里的，苏婉他们上来的时候，厨房那边已经将晚膳做好了。 叶智宸守在屋子里，坐在圆桌前看着满桌的菜肴，一点胃口都没有。身后是紧闭的屋门，面前则是一排书架。 苏婉说过，等她见到了人，办完了事就会从书架后边的门里出来。可他已经等了一整天了，这扇门就是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他不是没有想过下去看看，可他更清楚苏婉的性子。知道自己一旦打开了这扇门，那么他们之间的情谊也就到头里了。 至于苏婉今天见的是什么人，办的是什么事，他也不想打听清楚。只求苏婉和两个小团子能平安喜乐，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将人抱走 在庄子里草草用了晚膳，苏婉和叶智宸一起回去了苏府。抵达时，已经快要道亥时了。 本以为，战文轩早已经回去。没成想，苏婉一下马车，便看见那人正等在门口。 微微一愣后，苏婉便收敛了心神，面无表情的抬脚走上台阶。 此刻苏婉身上的衣服，已经换回平常的款式，整个人也被宽大的斗篷罩住。脖子上围着狐裘做成的围脖，称得她一张小脸格外的漂亮，着实让战文轩移不开眼。 战文轩今日一直在苏府等着，虽然察觉到了林眙和小团子们的不对劲，但想着自己可以趁这个机会，与孩子们多亲近亲近，便也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况且苏婉还没有回来，自己来这一趟，总要亲自见一见她。而他心中的疑惑，也需要苏婉亲口来开解。 待苏婉走上最后一层台阶，战文轩直接将人大横抱起。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因着这事发生得很突然，叶智宸也是刚刚下马车，根本来不及上去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战文轩，从他面前将苏婉带走。 看战文轩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将苏婉送回去她的院子了吧…… “叶少今日辛苦了，房间里已经备好了热水，该回房去沐浴休息了——”林眙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开口提醒道。 叶智宸握紧了拳头，才能压下心中的醋意。深呼吸过后才道开口说道：“多谢林叔了，我这就回去沐浴休息。” 话落，便径直回去了自己的院子，打算先打一套拳，将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否则，今天晚上他是别想睡好觉了。 另一边，战文轩抱着苏婉直接掠身上到屋顶。耳边的风声和忽然失重的感觉，吓得苏婉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下意识的抱住了战文轩的脖子。 “你想干什么？”发觉战文轩站在屋顶上没动，苏婉狠狠瞪了一眼他，怒气冲冲的问道。 虽然怀中的女子正在生气，且气性还不小，但看在战文轩的眼中，却是格外的美好。至少现在的她，对他再也不是冷漠。 战文轩并没有回答苏婉的话，而是将她轻轻颠了颠，说道：“抱紧了，本王送去回院子休息。” 话音未落，便又跃到了另外的屋顶上。几个呼吸过后，稳稳地落在了苏婉的院子里。把在里面伺候的一群丫鬟，给吓了一跳。 战文轩也不管，直接对丫鬟命令道：“开门。” 小丫鬟知道战文轩的身份，自然不敢违抗。只能将门打开，而后退到了一边。 “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苏婉在战文轩的怀中挣扎，她不想和他有太多的身体接触。可是战文轩却不听，手臂用了点力，便将苏婉抱得更紧了些。直到将人抱进了屋子，才将人放在了一张椅子上。 随后一抬手，身后的屋门便关了起来。将外头的一切，都隔绝了开来。 “你这个时候不会去，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到底想做什么？”苏婉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眼中满是防备。 战文轩长腿一勾，将旁边的凳子挪过来坐下，与苏婉对视着。见她的眼中毫无半点波澜，才开口问道：“今日出门做什么了，为何这么晚才回来？你就看在本王照看两个孩子的份上，说与本王听听可好？” 第三百八十四章 绾轩回京了 苏婉看着那张凑近了的脸，一颗心“噗通”直跳，脸颊上热热的，眼神也躲闪了起来。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直到整个背脊都贴在了椅背上，才认清了现实——战文轩就是在逼她，自己不会武功，在他面前根本逃不了！ 想明白这点，苏婉的眼角狠狠的抽了抽。想抬手将人推开一点，却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手已经被战文轩握住。 战文轩盯着苏婉一直看，握着苏婉冰冷的小手，替她轻轻揉搓着。见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便也低头看了过去。 在自己大手的衬托下，苏婉的小手显得更加细嫩白皙。偏生他从小习武，手掌心里还有不少坚硬的茧子。想必刚才的一番举动，已经弄疼她了吧…… 然而苏婉什么话都没有说，只默默的收回了手，撇开脸去。片刻后才开口道：“我有些冷，想喝热水。” 战文轩二话不说，起身就倒了杯水过来。将杯子递到苏婉的面前是，柔声的提醒道：“小心，别烫着了。” 苏婉点头应下，伸手接过杯子抱在怀中。暖意从自己的手掌传开，慢慢的将四肢百骸的冷意驱散，最后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 战文轩耐心的陪着，苏婉不说话，他也什么都不问。直到苏婉将一整杯热水全部喝完，才对上了他的视线，认真的说道：“绾轩回京了，现在就在我郊外的庄子里住着。” 战文轩一听这话，顿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今早那父子两莫名其妙的“失踪”，他便有了这个怀疑。但是柏琸派人出去调查了一番，并没有查到半点的蛛丝马迹，也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现在听苏婉亲口说出来，他的心里怎么能不激动？不仅如此，这么突然的消息，让战文轩心中更多的是疑惑！ 不过很快战文轩也反应了过来，开口问道：“所以，今早回春堂门口的小乞丐，是绾轩安排的？她出手医治了木俊才？” 苏婉认真的点了点头，不等战文轩再开口说什么，又道：“是，回春堂是我的产业，当她知道木瀚漠父子在那里时，便安排了这些。” “至于给木俊才医治的地点，便是在庄子底下的密室之中——” 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苏婉也没有必要再瞒着战文轩。 在他错愕的目光下，继续道：“绾轩的医术在江湖上堪称一绝，但也不是什么病症都能治好。你住在苏府的这段时间，想必也知道晨儿和毓儿患有嗜睡症。” “他们两从一生下来便这样，与你的病症还不一样。这么多年，绾轩一直尽心尽力的帮他们医治，奈何能用的法子都用遍了，都无法完全根治。” “这次木瀚漠在江湖上发了悬赏贴，她想着会不会和蛊术有关，便结下了这个帖子。” “她为木俊才医治，报酬不是钱财，而是要看那父子两的本命蛊。毕竟绾轩也说过，她从未见到过蛊虫，不知道真的如传言那般厉害……” 战文轩安静的听着，也能猜到：绾轩答应医治他的嗜睡症，还是因为那两个小团子。 若不是因为自己，想来两个小团子现在，都该是最最健康的孩子吧！ “绾轩回京，连我的人都没有查到消息。你让叶智宸跟着，岂不是暴露了绾轩的行踪？就不怕他传出去？” 苏婉之前的话，哪怕就是骗他的，战文轩也愿意无条件的相信。但是叶智宸那人，摆明了就是对苏婉有意思。 要不是看在叶智宸帮助过苏婉，是她好友的份上，他早就生方设法的，将人给赶走了。 还有，苏婉宁愿带叶智宸去见绾轩，也不愿意带自己这个病人去，这就让他觉得很心堵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不怕暴露行踪 战文轩的面上浮现出一抹郁闷，看着苏婉的眼神中，带着一点幽怨。 苏婉知道他在计较什么，可她还没有想好，不想将最后的一层纸捅破，便道：“今日多谢贤王了，时候不早了，贤王也该回去休息了。” “至于叶少，贤王大可放心。他没有见过绾轩，和我又是多年好友，断不会做出害了晨儿和毓儿的事。” “至于暴露绾轩行踪什么的，贤王大可不必在意。从她接下帖子的那一刻起，行踪就已经暴露了。” “庄子那边我已派人守着，就算被他人知晓具体情况，也得有能力先过姬华阁这一关！” 苏婉说的认真，却不知刚才为叶智宸“开脱”的话，又扎到了战文轩的小心脏上。 说完这些，苏婉起身过去开门，见柏琸就在院子门口守着，便吩咐道：“将你家王爷带回去休息吧！” 柏琸本想答应下来，可对上战文轩的眼神，只能乖乖低下头去。对着苏婉恭敬的行了一礼，回道：“柏琸知道，但柏琸做不了主，须听主子的吩咐——” 苏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货就是不想得罪他们两，故意这么说的。她不是小气的人，不会故意为难一个侍卫。 转身越过战文轩，径直往里屋走去，而后扬声说道：“既然你只听贤王的话，那便听着吧。忙活了一天，我也累了。来人，提热水进来，我要沐浴休息！” 阮玉应声道：“是，小姐。”而后带着院子里的丫鬟们，往小厨房过去了。 此话一出，战文轩倒是不好再留下了。 他不想离开，奈何苏婉现在不想跟他废话，自己若硬留下来，保不齐今晚苏府周围的暗卫们，就会都被丢回贤王府。 到那个时候，他可就真得罪死这丫头了。别说还想通过两个小团子，将二人之间的关系慢慢修复，便是想靠近苏府见两个小团子一眼，都是难上加难了…… “本王这就回去，这段时日你也别累着了，在府中多陪陪晨儿和毓儿吧。等父皇的生辰过去，各国使臣都离京之后，再请她为本王医治。” 因着有德妃和苏良骥动手脚的事情在前，战文轩怕苏婉不信任自己，又连忙说道：“你放心，本王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绝不会让绾轩身陷险境！” 说完，战文轩径自出了屋，带着柏琸头也不回的走了。 …… 叶智宸回屋后，草草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就听到冷裘回禀，说战文轩一直在苏婉的屋里。屋门紧闭，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在做些什么。 这种极具猜忌的话传进叶智宸的耳中，哪里能让他不去多想？生怕战文轩会做出对苏婉不好的事，当即便借口找苏婉有事，想要去后院看看情况。 却不想，刚走到去往后院的抄手游廊，便看见迎面走来的战文轩和柏琸。遂站在原地不动，等着战文轩他们走来。 “贤王这么晚还在苏府逗留，就不怕被有心人看见，传出点闲言碎语，损了婉婉的声誉？！” 叶智宸的语气冰冷，回想起苏婉一个人在江南，凭着一己之力撑起一个家时，他就想出手狠狠收拾战文轩一顿。 若不是他和苏良骥一家，苏婉怎么可能会经历那样的生活？他的婉婉那么好，就该配得上所有人的爱！ 虽然他只是一介商贾，不能给苏婉高高在上的虚衔。但只要苏婉一句话，他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他也愿意！ 战文轩在距离叶智宸三步远处停下，与叶智宸对视着。哪怕这会儿心里再生气，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怒火。 “本王在苏府等了一天，便是有重要之事要询问婉婉。听说叶少今日也跟着婉婉出了门，不知婉婉今日的所作所为，叶少可都知道？！” 第三百八十六章 那就扎一针吧 战文轩是故意这样说的，心里的不平衡，驱使他一定要有胜过叶智宸的地方。 况且他心里还生着闷气，现在叶智宸自己撞了上来，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婉婉有她自己的处理方式，她不告诉本少，自然有她的理由。本少不过分参与婉婉的事，便是在给她足够的时间与空间。”叶智宸为自己辩解道。 战文轩瞧着叶智宸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满意的扬起了嘴角。收回自己的目光，与他擦肩而过。边走边说道：“婉婉已经休息了，你这会儿去，便是打扰她休息。” “不如叶少也先回去休息，明早再去找婉婉吧——” 叶智宸听得出来，战文轩的话里明显带着笑意。明明那人才在苏婉的房间里，待了半个时辰都不到，怎么好像比自己这个陪苏婉做事的人，还要有优越感？！ 不过战文轩有一句话是对的，苏婉最近很累，确实需要好好休息。既然她已经睡下，那他也就只能回去了。 …… 苏婉沐浴结束，只着一身中衣躺在床榻上，直直盯着床顶。根本不知道，外头还有两个男人，在为她争风吃醋。 重重叹了口气，苏婉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打算现在就睡觉。然而在漆黑的环境下，更让她清楚的回忆起，先前战文轩抱回来的情景。 明明自己已经很累了，但脑子里总是不自觉的想起这些。弄得苏婉现在很是无语，真想在自己的头上扎一针，强迫自己什么都别想，赶紧入睡。 不过，今天和战文轩说了绾轩的事，想来等去给他诊脉医治的时候，自己的这层身份，也会掩饰不住了吧…… 苏婉从不觉得，战文轩傻或者笨。相反的，她觉得战文轩是个狠人！都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只有对着苏晨和苏毓的时候，才不会变得温和，平易近人。 至于郑文轩战文轩对她的温柔，估摸着是因为心里的愧疚，想要将两个小团子认回去，才不得不这样。 “罢了，想这么多也没用。还是早些睡吧，明日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苏婉小声嘀咕着，起身从房间药箱里取了银针出来。叫来阮玉，吩咐道：“明早不用等我醒来，你看着时间差不多便直接进来。将我头上的银针取下，我便能够苏醒。” “小姐，您这是——”阮玉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毕竟她刚来苏婉身边时，就见过这种医术。 只是，苏婉也说过的，这种刺激大闹的针法，不能使用太多次，否则对身子不利。 自家小姐已经好些年没有这样做过了，怎么今晚又…… 苏婉对阮玉摆了摆手，说道：“没事的，我心里有数，知道可不可以。你只管听我的话，这就够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阮玉只能应声退下，出去安排人在门口守夜。 好在这一晚，苏婉什么梦都没有做，倒是睡了个好觉。早上银针被取下，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早膳早已经准备好，两个小团子已经跟着冯尧，开始了一天的学习。 用过早膳之后，苏婉便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之中，很快就将昨夜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那夜被战文轩横抱着的画面，再次在脑海里蹦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好几日过后，苏婉清算完了账目，闲下来的时候了…… 这几日，各国使臣已经陆续进京，住进了安排好的驿馆里。外头的街道上，也有不少明显与兆悦人不一样的生面孔出现。 不过那些人也只是在街上逛着，看到喜欢的东西便去买了，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 至于百姓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这些年，周围来兆悦朝拜进贡的使臣不少，偶尔也会看到这些生面孔。 虽然有时会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只要能将生意做成，语言不通根本不是问题！ 苏婉和阮玉在书房里，说着今年要给各个铺子的掌柜和伙计，发些什么东西，让他们回去过个好年。 “米面粮油和猪肉，这些是必须要有的，衣服今年就不做了吧，折算成银两给他们。” “还有新年红包，也吩咐下去，按照伙计们一年下来的表现情况，让掌柜的去钱庄支取银两，自己分给他们便是……” 第三百八十七章 凭什么她能有 阮玉认真的将苏婉的话记录下来，准备一会得空给，各地掌柜写信安排此事。然而她们两才刚说没多久，便听到林眙过来传话。 屋门本就开着，林眙便直接进来，说道：“小姐，府门口有人递了拜帖，说要见见您。按照那下人的说辞，来人自称是您的舅舅与舅母，还有表妹，都是从药王谷来的——” 话落，便将手中的拜帖，递到苏婉的面前。 苏婉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药王谷谷主项永昌，携妻女登门拜访。 “舅舅？舅母？表妹？”苏婉合上拜帖，随意的丢在面前的桌案上。嘴角扬起，露出一抹冷笑，继续道：“既然是我母家的亲戚，当年我母亲被害之时，怎么不见他们进京，为我母亲做主的？！” 其实，苏婉很早就知道那一家三口，已经在京城落了脚。并且也让人一直盯着他们，将他们在京城的动向，全部回禀给她。 “小姐不必搭理他们，若要回绝，奴婢前去便可！”阮玉放下笔墨，将桌上的纸张全都整理好，这才开口说道。 可苏婉却想见见这一家三口，吩咐道：“既然都找上门来了，便将他们带去前厅等候吧！若不与他们见上一面，恐怕明日京城又会出现传言了呢——” 至于传言的内容是什么，众人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毕竟苏婉先前是怎么对苏良骥的？那是闹得也不小，京城的百姓们可还都记着呢！ 如今“舅舅”来了京城，过来探望这唯一的外甥女，却吃了闭门羹。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就是苏婉不识好歹了！ 林眙和阮玉都没了话，看着苏婉嘴角那玩味的笑，便知道他们的小姐早就看透了，项永昌一家的意图。 既然如此，那他们便不用担心了，只管按照小姐的吩咐行事便可…… 项永昌一家这几日，就住在状元楼里。苏婉的人每日都在监视他们，他们却一点都不知道。 将“药王谷谷主”的名号传了出去，倒是收到了不少贵族高官的请帖，过了好些被人奉为上宾的日子。可偏偏苏婉这边，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因着苏婉的身份浮出水面，她的住处，以及名下的产业，早就被人查了个便。自然，那些都只是苏婉摆在明面上，让他们知晓的而已。 项永昌带来的人不多，但做起事来都是好手。早在来京城的路上，便让人将这些信息，全都查到了。 一家三口也都猜想过，苏婉赚的银子不少。可今天到了府门口，才发现他们还是低估了。 这院子虽说七进七出，但实际占地面积，和各个亲王府邸差不多大。依山傍水的，确实是块风水极好之地！ “没想到，一个没了娘，爹不爱的孤女，在被夫君抛弃之后，还能有今日的作为。听说叶家的少主与这小贱人的关系极好，她能有这么多的产业，莫不是委身于叶家少主换来的？” 说实话，项慕诗这会儿心里很不好受，更多的是嫉妒。 凭什么苏婉能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这么大的宅院？还让江南首富叶家的少主，对她有了兴趣？！ 虽说士农工商，商贾排在最末位。可是谁都知道，只要有了那些黄白之物，就能过上最好的生活。 别看那些住在皇宫里的，整日里讲究地位高低。若母族不行，暗中没有银钱补贴，在宫里那是连宠妃身边的宫女都不如！ 项慕诗越想越气，真恨不得夺了苏婉的所有产业，自己也能好好享受一把！ 不仅如此，一旦她有这些东西，那战文宇绝对不会这样对自己，没准儿连德妃也会对她另眼相待…… 第三百八十八章 真正的豪 “项谷主，我家小姐请您几位入府一叙。”林眙走到马车旁边，扬声说道。 他还没到七老八十，也有点武功在身，耳力也不错。刚才项慕诗说的话，他全都听了进去。 若是以往，这种人早就被打出去了，哪里由得他们在主家门前两面三刀的？！ 不过小姐已经有了安排，他便先将这笔账记着。等人离开了苏府以后，再差人出去小小的教训他们一番！ 车里三人听到声音，立刻“换”了张脸。哪怕项慕诗心里嫉妒的发狂，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堆着满脸的笑，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来。 这里毕竟是京城，苏婉的背后又有战文轩和叶智宸在。他们就算带有护卫，也不可能和现在的苏婉斗。 况且他们这个时候过来，也是想着拉拢苏婉的。若这个时候惹得她不快，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非但不可能将人拉拢过来，说不定那丫头还会直接翻脸，让人将他们给丢出去。别看现在门口没有几个人，但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苏婉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了姬华阁的人护着的。 那一个个的都是杀手出生，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在这里生事？ 三人从马车上下来，跟着林眙进了府中，去往前厅的这一路上，真真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豪”。 项慕诗以为，战文宇的八皇子府，已经是除了皇宫之外，全京城最豪华的地方。毕竟是皇子呢，又是德妃的亲生儿子，那从小吃的用的，可都得是最顶级的！ 可是走进苏府，他们才发现：还是他们的见识太过短浅…… 看看这里的建筑，还有那满院子的珍稀花卉，饶是项永昌这个进宫去见过世面的，这会儿也忍不住啧啧赞叹。 “往日里本谷主一直挂念婉儿，生怕她在京城吃不好住不好。没成想这丫头是个厉害的，看看现在住的府邸，整就一个皇宫的缩小版！” 林眙走在前面，权当什么都没有听到。本就带着目的来的人，现在说这些话，傻子也知道目的不纯。 众人到了前厅，林眙让他们在客座上坐下，而后拍了两下手，便见两排模样清秀水灵，穿得一样的丫鬟，端茶水糕点进来。 项永昌看着这么多的小丫头进来，眼珠子就差直接黏在她们身上了。 等到茶水点心全都摆好，丫鬟们也都退了下去，林眙才对着他们笑眯眯的说道：“小姐还有些事情要忙，烦请各位在此稍作等候——” 说完，林眙便不再搭理这一家三口，直接出了前厅。 屋里安静了一瞬，但很快这里陈列的摆件，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比起外边的奇花异草，这里的陈设更是奢华至极。 玉石摆件数不胜数，金银瓷器也晃得人睁不开眼。就连难得一见的琉璃花樽，这里也放着好几个…… 项慕诗一看这里的东西，心里压下去的嫉妒，瞬间就冒了出来。虽然没有说话，但小脸上的表情，早已经将她的内心，给彻底展露了出来。 项夫人坐在项慕诗的身边，自然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毕竟这里摆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想想也知道，苏婉现在的家底，到底有多么的丰厚！ 看了眼外边候着的下人，项夫人轻轻拍自家女儿的手，凑到她的耳边去，低声说道：“莫要为这点子事情不高兴，有娘在，这小贱人便跳不出我的手掌心。” “现在看来，外界对这小贱人还是知之甚少。姑且让这小贱人再攒些家底，等你成了太子妃，我们便立刻动手。到时候，这小贱人辛苦这么多年的一切，可就都是你的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装，继续装 母女两正做着美梦，苏婉便带着阮玉进了前院。 走进厅中，径直走到上首的位置上坐下，将手里的暖炉递给阮玉，端起杯盏喝了口热茶，才看向项永昌等人。 “几位是——”苏婉的目光在那一家三口的脸上，逡巡了一圈，而后问道：“可是我的舅舅和舅母？” 苏婉打量项永昌时，后者也在打量她。听到问话，便扯出了一抹笑，回道：“是舅舅不好，当年以为你葬身火海，便再也没有来京城这个伤心地——” 说着，项永昌收回了目光，低下头装出一脸愧疚的模样。 项夫人抬手拍拍项永昌的肩膀，安抚好自家夫君的情绪，才接过话道：“当年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消息传到药王谷，你舅舅听后悲伤欲绝，后来大病了一场。” “要不是药王谷里有许多珍奇草药，没准儿你舅舅在那个时候，就跟着你和你娘，一起——一起去了——” 似乎是想到了当年的“苦楚”，还有他们一家子的不容易。项夫人说到这里，声音里带着哭腔，用帕子拭去了不存在的眼泪。 “好在我们听到消息，知道你还活着，并且回了京城。这才趁着这个档口，赶来看你——” 苏婉淡定的坐在椅子上，听着这些话，心里不由得冷笑起来。她哪里会不知道，项永昌和项夫人都是装出来的？ 不过他们想装，她也不拦着，就当是看戏了。毕竟好不容易才见到自己，不打打感情牌，卖卖惨，也显不出他们对自己的“重视”不是？！ “舅舅和舅母别伤心，我还好端端的在这不是？况且再过不久，便是圣上的生辰。您二位这个时候哭哭啼啼的，若是被贤王殿下听了去，那可就不得了了。” 此话一出，项家夫妇的“悲伤”，顿时就卡住了。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苏婉，发现这丫头不知道何时，早已经不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了。 “表姐莫不是在说笑吧，这宅子这么大，守卫这么多。自家人说着体己话，怎么可能会被旁人听了去？” 说话的是项慕诗，虽然面上带着笑意，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苏婉早就看透的她那张“画皮”。 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对方，继续道：“表妹这就有所不知了，在我的身份还没被众人知晓时，贤王殿下便已经知道了。” “或许是他对我有愧，早早的就安排了暗卫，在我这苏府周围守着。想来舅舅和舅母、表妹来我府中的消息，这会儿已经传到贤王殿下的耳中了。” “虽然我这府里的护卫确实不少，但也没有暗卫厉害。别说他们可以随时随地进我的府邸，还能藏在任何的角落，不让人有所察觉……” 苏婉的话真真假假，只是想吓唬他们而已。奈何眼前的这几人道行太浅，一听到这些话，面上便浮现了一抹惊慌的神色。 而被苏婉“点名”，现在还在外边吹冷风的邬黎，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哪怕声音再小，也引起了周围姬华阁兄弟的注意。齐刷刷的往那边看了一眼，目光中带着警告。 邬黎：我没招惹你们，也不想招惹你们，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苏婉见他们也被吓得差不多了，话锋一转，开口问道：“舅舅和舅母此次来我府上，除了探望之外，可还有其他事？” “若是没有，我便先去处理事务了。毕竟刚刚舅母也说了。舅舅曾大病一场，想来身子也不太好。” “若没事的话，便该回去好好休息，以免过几日入宫赴宴出了纰漏，给圣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第三百九十章 装不下去了 “婉儿啊，你这话说得——”项永昌显然没有想到，苏婉说话这么直白，也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他想说些话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却不想，苏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既然舅舅没什么要说的，那我便走了。” “如今我管着这么大的家业，要亲力亲为的事情太多了。舅舅、舅母和表妹，就请自便吧——”苏婉说完，便起身离开。 如此的干脆利落，让项永昌一家三口，直接看傻了眼。 按理说，他和苏婉的身上，都流着项家的血。又是这么长时间没见，再见面不是应该坐下来，好好联络联络亲情么？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这才说了几句话，这个死丫头就丢下他们不管了？ 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伺候的丫鬟小厮，都是在苏婉离开之时，被叫走了的。 这三人不是喜欢装吗？那就让他们继续装呗！现在一个“观众”都没有了，他们还能装得下去吗？ 果不其然，等项慕诗意识到，整个前院里，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时，再也憋不住了。 “父亲，你看看她，不过就是个沾满铜臭气的商贾，怎么还在我们的面前摆架子？她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 项慕诗的一张小脸，已经扭曲了起来。面上的嫉妒之色，更是不掩丝毫。看着苏婉消失的方向，恨不得跑过去撕了她。 听到项慕诗的话，项永昌也回过了神来。狠狠一拍椅子扶手，怒斥道：“这丫头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要不是看在她家底丰厚，本谷主怎么可能特意腾出时间，亲自跑这一趟？！” 项夫人也忙附和着：“就是，不识好歹的东西，真不知道苏良骥那个老家伙，怎么不在她出生的时候，就直接把她给掐死——” “不过前一段时间，丞相府被苏婉搅和成那样，想必苏良骥当时的心里，便是这样想的吧——” 三个人骂得正起劲，完全忘记了苏婉先前的“忠告”。殊不知，此刻的屋顶上，正有一个人，将他们的话全都听进了耳中。 …… 邬黎在外头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一低头，便见武襄就站在树底下，背着双手抬头看着他。 看这个架势，明摆着就是找他有话谈。 邬黎从树上跳下来，武襄便开口说道：“我家小姐说，你可以去前厅听听墙角。至于要不要告诉你家王爷，你自己看着办。” 话落，武襄转身就往苏府走去。 邬黎站在原地，双臂环胸，对着武襄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而后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便掠上墙头，两个闪身之后，便到了前厅的屋顶上。 苏婉让武襄传的话，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要怎么做？ 是以邬黎刚到前厅，便听到了里面三人的话。他自然得认真的听着，要不然怎么向自家主子汇报？ 可是他越听，脸色就越黑。小心揭开瓦片，将里面三人的脸，记在了心里。 若这里不是苏府，他不能给苏婉招来麻烦，这会儿肯定早就下去，给这三人一点教训了。 好在这三人还在京城住着，胆敢辱骂他们家主子看中的女子，就让他们好好明白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 第三百九十一章 王爷可自己去看 贤王府，鸿宁院。 项永昌一家去了苏府的事，已经传到了战文轩的耳中。这几日他虽忙着，却也知道那一家，在京城的一举一动的。 若是以往，战文轩肯定不会挂念这事。但现在可不一样了，知道项永昌他们找苏婉，肯定没什么好事，自然要赶紧过去看看，免得让苏婉受了他们的欺负。 若要问他为何知道，只需想想五年前，苏婉还未入贤王府时，在丞相府的日子便能知道。不仅吃的住的都不怎么样，就连身为舅舅的项永昌，也对她不理不睬的。 后来苏婉入了贤王府，就和项永昌他们完全不来往了。现在巴巴的跑去苏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去做什么的。 五年前是他糊涂，是非不分，没有护着苏婉，现在哪怕苏婉已经不需要他的保护，他也不想别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扰了苏婉的清静…… “来人，备马——”面前回来报信的暗卫话音刚落，战文轩便扬声吩咐。 门口的小厮听到，立刻应下，躬身退了下去。柏琸则是进了屋，站到了战文轩的身边，低声问道：“主子，可需要属下先去苏府看看？” 毕竟邬黎一直被拦在苏府外，连进去大门口都不可能。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有人能进去苏府，看着那项家的几人！ 战文轩不想知道，项永昌他们怎么样，只一心想着苏婉。说了声“不必”，便抬脚往外走去。待走到前院，便见已经停在门口的马儿。 主仆两快步走上前去，接过小厮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一前一后的跑远了。不过片刻，便赶到了苏府门前。 彼时，邬黎刚被“请”进去，武襄则依然在府门口转悠。看到战文轩和柏琸骑马过来，便微挑了挑眉，站在台阶上等着。 战文轩也看到了武襄，嘞停马儿，开口便问：“婉婉可在府中，可有见到药王谷那三人？” 武襄拱了拱手，回道：“殿下的消息真是灵通，小姐已经见过了那一家。不过小姐事情太多，已经回去书房了。” “至于药王谷的那三位，目前还在前厅中休息。只是不知道，小姐不在的时候，他们都会说些什么——” 战文轩点头，跳下马背便往苏府里走。既然项永昌他们还在前厅，那么他就先去瞧瞧。 …… 项永昌他们骂累了，端起杯盏狠狠的喝了口已经凉了的茶水。几口下去，杯盏见底，想给自己再添点茶水，却连个水壶都找不到。 如此一来，项永昌对苏婉的不满，就更大了。 刚才骂的话太多，这会儿嗓子都干了。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站在前厅门口，扯着嗓子喊道：“来人，给本谷主添茶！” 话落，没有任何人来，周围安静一片，只有北风刮过的声音。 项永昌从没有这样被对待过，哪怕见他的人是德妃，也都是请他坐下，好好说话的。气氛不已的他重新回了前厅，直接一挥衣袖，将那不起眼的白瓷茶盏扫落在地。 邬黎坐在屋顶上，刚才就听了一耳朵的坏话，气还没有顺平呢，就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低头往下一看，便见中间的地面上，有那杯盏的碎片。 手里已经捻住了小石头，正想出手教训之时，便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抬头一看，便见两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一前一后的往这边过来。 瞬间，邬黎就丢掉了手中的石头，打算一会找个机会，在自家主子面前，狠狠的告项家一状！ 第三百九十二章 项永昌的阴阳怪气 许是在苏府这边待得久了，邬黎也感觉得到，自己已经不像以往那般严肃。 毕竟外人看来，苏府可不是什么温馨自在的地方。但是只有在这里做事，或者经常接触的人才会发现，这里才是充满人情味的地方！ 也就是因为与这边的人接触久了，邬黎才听不得项永昌他们，辱骂苏婉的那些话！ 战文轩和柏琸也感受到了邬黎的气息，抬头看去，便见前厅屋顶上的那抹黑影。二人都没想到，今天邬黎居然能出现在这里，甚是小小惊讶了一番。 不过他们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从武襄等在门口，便能知道这是苏婉的手笔。便是知道他一定会来，才这么安排的。 项永昌还在前厅里骂骂咧咧，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寒意，转头便见院门口的战文轩。 要是时间还能倒回去，项永昌宁可刚才自己嗓子出了问题。可天不遂人愿，时间也不会倒流。 只需看战文轩的面色冰冷，便可知刚才他们说的话，都被他给听了去…… 战文轩周身都泛着寒意，走进前厅的那一瞬间，哪怕屋子里点着火盆，这寒意也能冻得人忍不住打个激灵。 苏婉不在，战文轩便坐到了上首的位置。 几乎是他刚坐下，便有小厮进来奉茶送点心。项永昌一看这情况，还有什么不懂的，气得肺都要炸了。 不过战文轩在这里，他可不敢再造次了。毕竟眼前的人，怎么说也是个王爷，现在手中也握着实权，又能随意进出苏府。这个时候来此，显然是来给苏婉撑腰的！ 偏生刚才他们辱骂苏婉的话，也不知道有多少落到了他的耳中。万一战文轩要找他们的麻烦，也够他们好好喝一壶的！ 项慕诗坐再椅子上，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战文轩。 往日她一直在药王谷，自然没有见过战文轩。抵京这么久，也一直未曾。不过这些年来，却对他一直有所耳闻。 却不曾想到，战文轩的这张脸，是如此的俊逸非凡。哪怕现在面露寒霜，依然是那么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项夫人站在项永昌的身边，快速的将现在的形势捋了一遍。知道刚才太过得意忘形，言语上得罪了苏婉，惹得战文轩不快了。 眼下想要从这里完好无损的离开，只能夹着尾巴，在战文轩的面前“做小伏低”。这样一想，项夫人就轻轻扯了扯项永昌的衣袖，给他使了个眼色。 纵使项永昌害怕，却还是得拉下脸，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能在外甥女的府里见到贤王殿下，是本谷主与妻女的荣幸。不知殿下这个时候来此，可是来看婉儿的？” 不等战文轩回答，项永昌又继续说道：“婉儿如今可是大忙人，想见她可不容易着呢！” “这不，刚才只过露了个脸，便又回去忙着了。想来贤王殿下也是来得不巧，见不到婉儿了呢——” 项永昌的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的阴阳怪气。明摆着是想为自己刚才的话，找一个“过得去”的台阶下。 只可惜，炸文轩压根不接项永昌这话，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瓷片上，又扫了眼三人的位置，这才开口问道：“如此上等的甜白釉，怎么就给摔碎了呢？！” 此话一出，项永昌整个人都狠狠抖了一下。机械的转这头，看了眼地上不起眼的白瓷，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刚才上茶的时候，他在心里抱怨着，怎么苏婉这么抠门，给他们用的是最低等的杯盏？他也是看着这杯盏不值钱，才将其扫落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 赔银子吧 在战文轩冰冷的眼神注视下，项永昌的脸色越来越白，后背上也沁出了冷汗。自己落在他的手里，怎么可能有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到低沉的嗓音响起：“这套茶具，是本王非常喜爱的。现在被项谷主摔坏一个不成套了，那么便照价赔偿吧！” 话落，对着柏琸看了一眼，后者赶紧出去请了林眙过来，询问这套杯盏的价格。 路上怕林眙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还压低声音解释了一番。好在林眙也琢磨透了战文轩的性子，听到这些话，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妥。相反的，还非常愿意配合！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门，林眙瞧着地上的碎瓷片，面色就沉了下来。不过还是端着管家的“架子”，给战文轩行礼之后，才问向项永昌：“项谷主，您的杯盏怎么碎了？” 项永昌现在就怕被念叨这事，不管这杯子是不是甜白釉的，但战文轩说它是，它就一定是！ 这东西的品质好坏，是直接与银钱挂钩的。品质越好，价钱越高。想来今日来苏府这一趟，不赔个千百两银子，是别想出去了…… “都是本谷主的错，方才失手给打碎了。还劳烦林管家告知一下，这杯盏价值几何，本谷主也好命人送来银钱，赔付给外甥女。” 项永昌这话，已经说得非常客气了。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就赔上这张老脸，再配上谦恭的态度，想必这件事情也能糊弄过去。 林眙站直身子，双手交叠自然垂在身前。听了项永昌的话后，开口说道：“依照项谷主的身份地位，也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尤其是这杯盏一类的，跟应该见过。” “如今碎了一个杯盏，那剩下的便不能用了。况且这一套茶具也是出自名家之手，是贤王殿下与我家小姐的心头最爱。” “按照一个杯盏一千两计算，八个杯盏便要八千两。至于配套的茶壶，那便少算一点，算两千两，整套便要一万两银子……” 林眙的嘴“叭叭”的说，就差那个算盘在手里，“噼里啪啦”拨算了。不过就这些数额报出来，项永昌那一家三口的眼珠子，也还是差点就掉出来了。 “一——一万两？管家可是记错了价格了？”项永昌自然不能说，林眙这是在讹人。 方才连战文轩都说了，这套杯盏也是他喜欢的。就凭这一句话，也值不少银子！ 现在的他尴尬不已，身旁项夫人的手，也仅仅的抓住了他的衣袖，显然是被这“天价杯盏”给吓得不轻。 天知道他们这次来京城，也不过就带了一万两的银票。虽说这些日子也收了不少“孝敬”，奈何都是一些金银玉器和古玩字画，银票倒是很少。 现在一下就要他们给出一万两，不就是在剜他们的肉吗？！ 林眙摇摇头，坚定的说道：“我林眙在苏府做事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记错价钱的时候！项谷主若是不相信，我这就去取账本过来——” 话落，林眙抬脚就准备往外走。看的项永昌心里一颤，赶紧将人拦了回来。 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好声好气的说道：“既然管家都这么说了，本谷主便也认了！一万两就一万两，本谷主这就带着妻女回去客栈，一会就让人将银票送来！” 银子没了还能再赚，若被战文轩折腾的没了性命，那可就不好玩了…… 不过想让他付银子，也得有条件交换不是？只要放他们离开这里，银票立刻就送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 回去取银子 苏婉不在，林眙只能转头看向战文轩，等待他的吩咐。 战文轩坐在上首，慢悠悠的喝着茶水。感觉到林眙投来的视线，便也抬眸看了过去。 项永昌一家，则一个个脸色难看的不行。现在就等着战文轩一句话，好快点离开这里。 话说，战文轩很满意林眙的报价，便道：“项谷主既然这么说，本王便替婉婉答应了。想来项谷主还有不少要做，这送银票的事情，便不用项谷主操心了。” 说着，便微微抬头，吩咐道：“来人——” 下一秒，邬黎便消无声息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更是吓得项永昌和项夫人他们，浑身汗毛倒竖。混沌的脑子里，隐约间也想到了，先前苏婉的提醒…… 邬黎冷冷的扫了眼项永昌等人，而后对着战文轩行了一礼，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你且跟着项谷主他们回去，取一万两银子，直接送来苏府，交给林管家——”战文轩吩咐道。 “是，主子！”吴林领了这份差事，便起身走到项永昌的身边。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开口说道：“项谷主，项夫人，请吧——” 项永昌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和邬黎拉开了距离。毕竟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邬黎这个练家子的面前，根本不够看的，还是远离些的好。 “多谢贤王殿下，本谷主这就走了——”说完，不等战文轩回答，拉着妻女就走。那脚底生风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后头有猛兽在追着呢！ 林眙也不在这里待着，对战文轩行了一礼，便出去干活去了。 前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战文轩依然稳坐在上首喝茶。看着那几人离开的背影，目光越发的冷厉了起来。 柏琸就站在旁边，这么近的距离，自然能感受到，自家主子身上的冷意。想了想，上前一步问道：“主子，可要属下出去安排一番？” “不必，现在还不是时候。毕竟父皇的寿辰在即，这个时候动他们，便是留下了把柄——”战文轩收回目光，轻叹一声，说道。 项永昌本就是来京城参加寿宴的，且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想来项永昌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乱来。 至于他们一家，今日辱骂苏婉的事，便暂且记下来。等孝贤帝的寿辰过去，在找个时间，跟他们好好算算这笔账！ …… 这个时候的苏婉，根本不在书房里处理事务。而是和阮玉一起，去了前头的一个房间，看苏晨和苏毓去了。 两个小团子端坐在位置上，小手伏在面前的桌案上，认真的听着冯尧讲课。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从偏门进去的苏婉和阮玉二人。 不过很快，二人便又悄悄的退了出去。毕竟打扰两个小团子听课，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错处！ “阮玉，你说小团子们以后好了，是想留在京城，留在战文轩的身边，还是会跟我离开这里，回去江南定居？” “这个——”阮玉一愣，犹豫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小姐现在便担心这些，可能为时过早。小小姐和小少爷都是小姐一手带大的，他们对您的感情如何，想必小姐比奴婢更清楚。” “若小姐真要一个答案的话，奴婢觉得，小小姐和小少爷，会愿意跟小姐回江南的。” “只是，贤王殿下一定会告诉他们，他是他们的父亲。也会想方设法的，将他们留在京城。如此一来，小姐势必也离不开这里。” “不若就按照现在这样，住在苏府这片清净之地吧……” 第三百九十五章 婉婉在等我吗 说实话，在阮玉看来，苏婉和叶智宸在一起，才能从京城这个“旋涡”之中，彻底摆脱出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变化实在是太多了。苏婉现在有这样的想法，她表示非常能够理解。 毕竟事事难两全，那两个小团子，是苏婉最在乎的人。她不想与他们分开，又不想和战文轩牵扯太多，那就只有留在京城，依旧住在这苏府里头。 这样的话，哪怕苏晨和苏毓被认了回去，苏婉也能时常见到他们。如若不然，便是天各一方。就算再见，中间也会隔着很长一段时间。 除非，战文轩愿意离开京城，愿意跟苏婉去江南。可他堂堂贤王，又怎么可能愿意为了两个孩子，放弃这么多权利呢…… 主仆两都没有继续聊下去，而是默契的将这件事情揭过，往后院的书房里走去。经过前院的时候，还放慢了脚步，听着里面的动静。 结果安静一片，什么声音都没有。准备抬脚离开时，却见战文轩从里面走了出来。 战文轩自然也而看见了苏婉她们，面上的冰冷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了点点喜色。脚下的步子一转，便往她们这边过来。 “婉婉，你在等我吗？”战文轩走到苏婉的面前，笑着问道。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她给躲了过去。 苏婉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今日之事，多谢你了。想来项永昌那一家三口，肯定不会再来苏府了。” “毕竟别的地方要银子，而我这苏府里面，不仅要银子，或许还会要命——” 前厅里面发生的事情，下人已经过来告诉她了。没想到，以往那个从来都不考虑她感受的战文轩，现在也会为了她，违背自己的做事风格。 本来苏婉今天“安排”的，便是利用战文轩过来苏府，得知项永昌他们，并不是来探望她这个外甥女，叙叙亲情的。 怎么说，他们现在也是合作关系，这点小忙，战文轩肯定会帮的。可现在这个结果，着实出乎苏婉的意料…… 战文轩一听这话，便知道苏婉的意思。微微浅笑一下，反问道：“这样难道不好么，那药王谷本来该是你母亲的。哪怕你的母亲不在了，也该是你回去继承。” “项永昌只不过是个暂时接管的，却真的将自己当成了谷主，还想着用项慕诗和八弟的婚事，插手京城之事。” “我今日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对他们一家小惩大诫一番罢了。若他们还敢再有其他的心思，我定然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京城的局势已经够乱的了，项永昌居然还想过来插一脚。那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给你把脚打折了！ “至于那被他打碎的杯盏，只要是苏府的东西，都该找他们将赔偿要回来。邬黎已经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想来很快便会将银钱取回来……” 战文轩忽略苏婉对他保持的距离，自己也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就这样絮絮叨叨的说着，打算再等等，等到两个小团子休息的时候，看看他们最近如何。 若是运气再好些的话，或许还能留下来用午膳！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苏婉一起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了。哪怕有叶智宸这个刀子嘴，煞风景的人在，他也丝毫不会介意的。 苏婉哪里不知道战文轩的想法，谁让这个男人的心里，就只有这么点意图呢？可她不是原主，无法对他付出的感情做出回应，便只能让他多见见两个小团子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还有很多机会再见 邬黎跟着项永昌一家到达驿馆，却没有在外边等候，而是跟着一同进去了里边。 守在门口的侍卫并没有见过邬黎，但是见项永昌这个药王谷谷主，都一副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也知道眼前这人，是他们惹不起的。 况且，项永昌住在这驿馆里，便有指挥他们护住自己的权利。可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们这些侍卫，自然是不会去多管闲事的。 邬黎跟着他们进了一个小院，院子并不大，除了项永昌夫妇住着的主屋，还有旁边的一间稍微大些的厢房，其余都是带过来的护卫仆从住着。 因着是驿馆，这里每间屋子里的摆设，自然不能和自家府邸相比。但最近一段时间，不少官员商贾们请了他们去做客，还给他们送来了不少好东西。 只是东西太多了，他们住的这地方又“小”，只能全都堆放在屋子的一角了。看看那墙角处，堆得有一人高的“小山”，便知道他们这段时日，过得有多么的滋润！ 银钱都是项夫人管着的，项永昌站在外间看着邬黎，让项夫人和项慕诗进去里间取。母女二人磨蹭了好一会，才将一万两的银票拿了出来。 虽然收到的好东西不少，但这些眼下都不能取用，更不能变卖。现在要将能动用的这一万两交出去，心里也是非常不开心的。 项夫人深吸一口气，迈着小碎步走到邬黎的面前，双手奉上银票，说道：“一万两的赔偿款在此，还请这位侍卫小哥清点一下。” “不过这赔偿款赔的是整套杯盏，便请小哥回去带句话给我那外甥女，让她将剩余的杯盏和水壶，给我们送来吧——” 邬黎淡淡的瞥了眼项夫人，没有接她这话。接过银票查看了下金额，便折好往怀中一塞。而后看了眼对面三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笑容来。 “项谷主，项夫人，这话我会告知我家主子的。只是即使东西送来了，想来我们下回还有不少机会再见的！” 此话一出，吓得他们夫妻两一个激灵。下回还有不少机会再见？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人还要和他们“对上”？ 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瞬间面如土色。后悔不该说那些话，想必这人当时就在他们不远处，将他们辱骂苏婉的话，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再想想战文轩为苏婉出气的样子，恐怕他们在京城这段时间，日子不太好过了啊！ 算了，左右距离孝贤帝的寿辰，也没多少时日了。这段时间就先低调一些，等孝贤帝的寿宴一过，他们就赶紧找个理由，先去相邻的城池避一避。 等到项慕诗与战文宇的婚事定下，他们再放心的回去药王谷也不迟！ 邬黎将那夫妻二人的脸色，全都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后，便潇洒的走了。抬头挺胸的，出了驿馆的大门，向守在门口的几个侍卫，亮了亮手中的令牌。 侍卫们本就很好奇邬黎的身份，现在看到了令牌，才知道是战文轩身边的。当即就拱手行礼，恭敬的问道：“今日是我等在此守卫，不知贤王殿下有何吩咐？” 邬黎收了令牌，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吩咐倒是谈不上，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是想请你们帮个忙，留意下项谷主一家的情况。” “自然，你们不必时时看着他们，就如同以往一般便好。他们要去哪里就去哪里，都随了他们。只需要将他们每日去的地方，见的什么人一一记下。” “过段时间，我自然会过来找你们，将记录的情况带回去交给王爷——” 第三百九十七章 就让她蹦跶 其实这些事情，邬黎并不用安排给侍卫做，只需要随便拨出两个暗卫来，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在项永昌他们身边，探听到想要的消息。 只不过，项永昌等人今天的所作所为，太让他觉得生气了。一来京城，就和达官显贵们搅和在一起，显然被他们“追捧”得飘飘然，不知轻重了。 自家主子有自己的想法，他一个暗卫也不能多加干涉，坏了主子的安排。不过他也不会闲着，既然主子要“放火”，他就帮着添点柴嘛！ 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便先将项永昌和药王谷这几年的发展，全都调查一遍。能调查处离开那是最好，到时候新仇旧账一起算，看项永昌几人还能怎么嘚瑟？！ 而他现在让侍卫们这样做，便是在警告他们：别在京城蹦跶得太欢，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家主子的掌控之中。 想要安安生生的在这里住着，就少打些不切实际的主意，尤其是苏府的那位！ …… 战文轩如愿以偿的，留在苏府里蹭了顿午膳。 两个小团子看见他在，也高兴的围在他的身边，说着最近跟冯尧学到的知识。只有叶智宸坐在位置上，满脸郁闷的吃着饭。 午膳结束，战文轩也要回去贤王府，继续处理桌上堆放着的事务。 “婉婉，我过几日再来看你们——”战文轩面对母子三人，心里是万般的不舍。说完这话，便一步三回头的，带着柏琸离开了。 邬黎早已经回到了苏府，在战文轩离开，苏婉将两个小团子哄睡之后，才从暗处现了身。 彼时，苏婉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坐在书房里看着书。都是最近才找回来的，关于蛊术蛊毒的书。 武襄熟悉邬黎的气息，早在他回来，进到府中之后，便将这事儿告知了苏婉。所以在看到邬黎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倒是邬黎这个暗卫出身的，每次都在苏府这个地方“吃瘪”，感觉自己这个暗卫根本没有一点用处，在姬华阁和武襄面前，自己就是个透明人。 好在他们现在不是站在对立面，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话要是传出去，自己的棺材板铁定压不住自己诈尸！ “进来说话——”苏婉转头看向邬黎，薄唇轻启，问道：“事情已经办完了？” 邬黎恭敬的行了一礼，回道：“是，这些是他们的赔偿款，共计一万两白银。” 说着，便取出了银票，递到了阮玉的手上，再由阮玉送到苏婉的面前。带她查看完毕后，才又继续道：“只是那位项夫人，还有话要我传给您。” “哦？她还有什么要与我说的？”苏婉也很好奇，很想知道项夫人这个时候，还想闹什么幺蛾子。 邬黎看着苏婉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还有她那眼中的不屑，低头抿抿唇，说道：“项夫人说，请您差人将剩余的杯盏和水壶，给我们送去驿馆——” “原来就这么点事！”苏婉还以为，她这个舅母有什么大能耐，没成想就是个穷折腾的！ 将剩下的杯盏拿走，便是想借题发挥，弄出点对她名声有损的事情来。 苏婉浸淫商场多年，这点手段哪里会看不懂？既然项夫人想折腾，那便让她折腾！ 不就是给她送去剩下的杯盏么，这可一点都不难。毕竟自己府上用的，可都是好东西。哪怕那套杯盏根本不值一万两，只要说是苏府的东西，那价格可就大大提升了！ “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安排。今天你帮我办了事，我也不能亏待你。叫上你的兄弟们，去用午膳吧——” 第三百九十八章 谁去和亲呢 话说，邬黎早就从柏琸的口中，知道了苏府的饭菜有多好吃。谁让苏婉财大气粗呢，连带着府中下人吃的饭菜，都和她这个主子吃的没有多大区别。 没想到，今天也终于轮到他了。光是想想，就觉得激动啊…… 苏婉的这个吩咐，传到林眙的耳中，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给邬黎他们的一桌席面，就已经全部上齐。 十个人的圆桌，上面摆放着十菜一汤，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看得他们这些风餐露宿，整天饼子就凉水的暗卫，一个个惊叹不已。 “这些真的是给我们吃的吗？”旁边的一个暗卫咽了咽口水，问向邬黎。 邬黎没有说话，转头看向站在一旁，拢着袖子，一脸淡然的林眙，问道：“是吗？” 林眙笑笑，慢悠悠的点头回道：“是的，这就是我们中午的午膳。菜就只有这么多了，不过骨头汤和白米饭，管够！” 此话一出，邬黎他们再也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一个个肚子都饿了，眼下就只有一个想法——干饭！ 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他们干完了饭再说…… 一时间，这里除了筷子碰触碗盘的声音，便只有咀嚼喝汤的声音了。塞得满嘴的饭菜，谁还有时间说话？ …… 皇宫，凤仪宫。 皇后坐在上首的宝座上，战文清、战文淼和战文莹依次坐在下首。几人谈笑风生，看着温馨不已。 “好了，你们两个丫头，说的都是些不着调的。听闻使臣已经陆续进京，其中还有小国的皇子，打算趁着这次的机会，求娶我兆悦的公主，以此寻求兆悦的庇佑。” “这件事情，你们的父皇虽然口中没有说，但在寿宴上，肯定被提出来的。你们倒是猜猜，谁会成为这和亲公主呢？” 战文淼和战文莹相互对视一眼，而后齐刷刷的看向皇后。 “母后，要说和亲公主，那战文琳的生母便是和亲来的。虽然现在养在德妃膝下，可她也承蒙父皇宠爱多年。现在也该轮到她，为我兆悦做出点贡献的时候了！” “是啊，母后。只要大哥这次——往后您可就是太后了。儿臣还想在母后身边尽孝，自然是不能远嫁的。” “至于宫里的其他公主，她们的母妃也都活得好好的，嫁得太远便是一辈子都看不见了。儿臣心善，自然不想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战文淼和战文莹相互附和着，嘴上说着“心善”的话，可眼中流露出来的，全都是不屑的眼神。 战文清则是坐在一旁，慢慢悠悠的喝着茶。偶尔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和煦的笑。 半晌，耳朵微微动了动，便起身对着皇后行了一礼，说道：“时候不早了，母后该午睡了。儿臣得回去一趟府邸，还有些事情要办。” 尽管孝贤帝特许他住在宫里，但战文清也只是白天进宫，晚上在自己的王府里休息。 那日回京路上捡到的人，在伤势养好之后，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帮他和苏良骥有了联系！ 当然，这事儿要真的说起来，他还得谢谢苏婉。要不是苏婉跑去丞相府大闹一番，“抄”了整个相府，他也没有这个机会。 刚才屋顶上的动静，便是回来给他传信的。眼下大批兵马已经悄悄潜入京城，而他的舅舅也在回京的路上，想来再有个两三日，便能抵京了。 到时候他们二人联手，定能开创一片新天地，成就一番宏图伟业！ “嗯，本宫也乏了，你们兄妹三人，都去做各自的事吧，让本宫好好歇歇。晚上记得早些过来，陪你们的父皇用膳——” “是——” 三人目送皇后进了里屋，随后才一起出了凤仪宫，各回各的宫苑府邸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他是识时务的 皇宫的一处僻静角落，古栾早已经等在那。确定四下无人，便将纸条交给了战文清。 打开扫了一眼，战文清便将纸条握在掌心，运起内力轻轻捻了捻。下一秒，纸条化为齑粉，微风一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来苏良骥和德妃合作的这么些年，关系并不那么好啊。看看这字里行间的，可见他对德妃的意见颇深！”战文清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个冷笑来。 这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毕竟现在成年的皇子里面，只有他和战文轩、战文宇三人。 战文轩和战文宇都是德妃在抚养，偏生他还常年居住在封地，除了有特殊情况之外，几乎不回京城。 不过话又说回来，相比起战文轩和战文宇而言，他才是最有实力的那个。 哪怕居住在封地，也一样可以知道京城中的局势。筹谋计划了这么多年，我的便是在不久的将来，座上那个位置。 现在又有苏良骥这个丞相的帮助，自然如虎添翼。想来这一次的计划，一定能够成功！ “回府，本王要见见苏相——”话落，战文清抬脚便往宫门口走去。 …… 丞相府内，江航已经回到了苏良骥的身边，向他回禀送信的情况。 现在的丞相府，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破落了。哪怕是因为有战文清的暗中“救助”，他也不会在明面上表露出来。 只能对外宣称，是变卖了一部分的产业，才让生活变得好些。自然这些话都是说给外人听的，至于他们信不信，苏良骥才不会去纠结。 一想起苏婉和德妃，苏良骥就气不打一处来。偏生在那个时候，只有战文清愿意帮助他。既然这样，他也该识时务一些，重新想象要和谁合作了！ “主子，书信已经送到了端王近侍的手中，现在只能对方的安排便可。”江航站在苏良骥的面前，恭敬的说道。 苏良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因着江航遇到了战文清，才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但是被项永昌喂下的毒，却一时半会儿解不了。 回京之后，他也暗中找了回春堂的大夫诊断医治，可饶是向张大夫和冯明那样的人，诊脉之后都只能摇头。 江航也将此事告知了苏良骥，想看看他的反应。只要苏良骥点一下头，他哪怕就是死，也会在第一时间，潜入驿馆去杀了项永昌！ “笃笃笃——”忽然后窗那边传来轻微的敲击声，苏良骥和江航顿时齐刷刷的看过去。 在苏良骥的准许下，江航过去打开窗户，便见古栾站在那处。 见苏良骥和江航都在，古栾便说道：“我家主子已经回了王府，正在等候相爷过去。想必相爷也该知道现在京城的情况，还请相爷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 说完，古栾便飞身离开，几个跳跃之后便没有了影子。 “备马车，去端王府——”苏良骥吩咐道。 “是——”江航立刻应下，而后出了书房。片刻后回来，回禀道：“主子，马车已经准备好，就在后门等着。” 不能暴露行踪，便只能偷偷离开。丞相府的后门那边便是一条巷子，正是之前秦嬷嬷钻狗洞逃出去的那条。不过人迹稀少，倒是个隐瞒行踪出行的好地方。 主仆二人都换了不起眼的衣服，坐着一辆旧的小马车，就往端王府去了。自然，他们可不会从端王府的大门进去，而是和出门时一样，目标直指端王府的后门。 这一路上走的都是巷子，也没有多少行人。畅通无阻的到达端王府，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第四百章 对苏婉有何看法 苏良骥在古栾的带领下，悄悄的进到了战文清的书房之中。而江航则是和古栾一起，在外边的院子里守着。 “苏相请坐——”战文清回来之后，便等在这里。见到苏良骥过来，面带微笑的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苏良骥虽然目前还没有真正了解，战文清的底细。但是对方身后有将军府撑着，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便也拱了拱手，道：“多谢端王殿下。” 这里的茶水点心，早已经准备好了。二人落座，便开始交谈了起来。自然，都是战文清在问，苏良骥在答。 这次过来，苏良骥本就打着与德妃他们决裂，与战文清合作的心思。自然对他想知道的事情，且自己又知道内幕的事情，知无不言。 “……说起来，苏相也是本王那七弟的岳父，两个女儿都嫁给了七弟，怎的会闹到了之前那样的局面？” 关于苏婉的突然发难，战文清确实知道的不多。且他也想将苏婉收到自己的“麾下”，便就这样问了。 苏良骥一听这话，便冷哼一声，面色也变得阴沉了下来。 “端王有所不知，贤王与本相闹成今日这番局面，其中少不了本相那大女儿的撺掇！五年前假死脱身，今年却带着两个孩子回京，摆明了就是想搅起一番血雨腥风，不让本相好过！” “想来端王殿下在封地的时候，也能知晓一些京中的形势。便也该对芸儿和贤王的事，有所耳闻。” “那丫头对贤王痴心一片，奈何贤王本就是个冷心冷情的性子。要不是这些年，有芸儿在他身边伺候，贤王会不会是现在这样，还是两说呢！” “也不知那丫头，给贤王灌了什么迷魂汤药，居然能将他迷得团团转。为了她与芸儿翻脸，更是将人关在的府中，半步都不得出。本相与夫人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芸儿了，夫人更是每日以泪洗面，差点一病不起。” “再者，那丫头的假死脱身之时，还顶着贤王妃的名头。做下这等事情，本就是欺君之罪。若她一直在外边好好待着，这辈子都不回来京城，怎么会闹出这么多的事？！” 战文清听着苏良骥在自己面前，诉说着对女儿的想念，却一句话都没有接。 毕竟那是丞相府的家事，与他这个外人毫无关系。现在自己听到这些，最多也就充当一个倾听者罢了。 好在苏良骥心里也有数，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些不妥，抬手擦干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几滴眼泪，正了正面色，继续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本相与贤王之间，早已没有了半点瓜葛。” “如今想着的，便是如何将芸从贤王府救出来。只要芸儿能平安回来，就算被全京城的百姓耻笑，本相也认了！” 战文清对苏良骥表的忠心，很是满意。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本王知道苏相爱女心切，只要苏相愿意追随本王，本王愿意为苏相从中周旋，将苏芸救出贤王府。” 苏良骥一听这话，顿时面露喜色，感激的说道：“如此，便多谢端王殿下了。” 战文清浅浅一笑，将话题又撤回到苏婉的身上，问道：“不知苏相对苏婉，又有何想法呢？” 苏良骥认真的品了品这话中的含义，思量片刻之后，回道：“那丫头已经给本相招惹了太多麻烦，本相现在既然追随王爷，便不能做有害王爷声誉之事。” “王爷若是肯帮忙，本相愿意舍了那丫头。只等她一死，她那名下的产业，便都能归于端王殿下了——” 第四百零一章 他们怎么搭上线的 战文清深深的看了一眼苏良骥，对他的心狠手辣，倒是佩服不已。看来当年他谋杀项妙晴的事，并非空穴来风！ 不过想想现在的处境，战文清倒是庆幸，自己身边有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要抓住这类的人的软肋，便是最好的棋子！ 至于将苏芸从贤王府救出来的事，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只需等寿宴之日，大军进城包围贤王府，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人带出来。 哪怕贤王府里有暗卫和侍卫在，双方打起来也不要紧。按照苏良骥刚才话里的意思，也没有说要将人全须全尾的送回去。所以他只需要保住苏芸的一口气在，这就足够了！ 二人在书房里一直“闲聊”到了傍晚，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下去的时候，苏良骥才告辞离开了端王府。 依然是由古栾拎着，从端王府的后门出去。再乘坐马车，回到丞相府的后门，完成了他一直留在府中的假象。 然而他今天的“悄无声息”，早就被监视在丞相府周围，跟着那主仆二人“溜达”了一圈的姬华阁兄弟们，给看了个清清楚楚。 见苏良骥今天的行踪诡异，费尽心思的隐藏自己的行踪，便赶回去苏府，将此事回禀给了武襄。 …… 冬天的黑夜，来得很早，此时月亮已经挂在了夜幕上。还没有到晚膳时间，两个小团子也在院子里，跟着叶智宸苦练功夫。 苏婉听到武襄有事禀报，便将人叫进了书房。见他面色微微有些凝重，便开口问道：“何事这么着急？” 武襄对着苏婉行了一礼，而后沉声回道：“刚才兄弟回来禀报，今日下午，苏丞相乘坐马车，去了趟端王府。” “官员去见从粉底回京的亲王，这本无可厚非。奈何苏丞相乔装打扮了一番，又从相府的后门离开的，想来是和端王殿下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又或者说，二人在密谋些什么。” 话说，苏婉自从上回大闹了丞相府，就再也没有去管那里的事。只是让人去看着点，免得苏良骥记不住教训，又突然在自己面前蹦跶。 没想到这才过了一个多月，就又不消停了，倒是她小瞧了苏良骥的本事！ 不过说到苏良骥和战文清，再想想他今日这番偷偷摸摸的举动，苏婉倒是也能“窥见”一点信息来。 比如说，丞相府的日子怎么就有了起色，再比如说，京郊的那处荒废的“庄子”，怎么就突然有人给买走了。 看来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人在扶持着的！只不过，扶持丞相府的这个人，从德妃变成了战文清而已！ “呵呵，这个老家伙的心思，还真是活泛得很呢！知道自己在德妃的面前，已经成了弃子，项永昌一家也不搭理他。这就换了根大腿抱着，打算彻底与他们决裂了吧！” 苏婉冷笑着，目光中透着不屑。 武襄没有说话，只是跟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苏婉也很好奇，苏良骥不是一直在京中么，到底是怎么和战文清搭上线的？现在他们二人，又在背地里做些什么？ 毕竟半天的时间，能商谈的事情可真不少。偏生又是在这么个时间点，想让人不多生几丝疑虑都很难呢！ “去安排人调查一下，看看苏良骥到底在暗地里做些什么。另外关于战文清的消息，查的如何了？” 武襄武襄回道：“端王这一路上带回来的人，全都是他的亲信护卫。这段时日也都在端王府里做事，并没有什么大动作。” “至于端王的舅舅曹卓，也在赶回京城的路上。身边也只带了自己的亲信护卫，早过几日便能抵京——” 第四百零二章 接见东周使臣 武襄离开了书房，出去安排人调查战文清等人去了。 苏婉坐在椅子上，垂眸盯着桌上的空白宣旨，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知道战文清回京开始，她便有一种感觉：这次孝贤帝的寿宴上，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便让人出去调查。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什么都没有调查得到，这就让她的心里有些不安了。 若是在前世，她可以什么都不去想，那个住着继母和继妹的家，根本就不是她的家。她也不必有那么多的顾虑。 然而现在不一样，她有苏晨和苏毓。作为母亲，她必须要护着他们两的安全…… 之后的几天，京城里还是如以前一样，街上人来人往，喧闹繁华。其余国度的使臣，也在京城的各家铺子里大肆采买，完全跟不要钱似的。 这一日，东周使臣带着大批贺礼进京，到达驿馆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被孝贤帝宣进了宫里。 过来迎接使臣的，是孝贤帝身边的万诚，还有骑在马上的战文轩。许是这段时日事务太多，看着倒是消瘦了不少。眼底还带着点乌青，可见他着实很累。 这次东周的使臣，乃是东周的丞相戚宏义。虽然是个年轻的男子，不过嘴皮子功夫了得。听闻在东周的朝堂之上，就连东周国君，也不一定能说得过他。 孝贤帝这个时候宣他入宫，也是德妃去求来的。说她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听到父皇的消息，想亲自见见使臣，询问一番，也好安自己的心。 孝贤帝自然是答应的，这不，立刻就让万诚带人过来，将戚宏义借进宫去。 一路上的舟车劳累，让戚宏义的面色有些发白。可是要见他的人是兆悦的德妃，是他们东周的和亲公主，也是国君现在最挂念的公主。 所以不管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如何，都要替国君见见这位功臣！ 戚宏义坐上马车，看着奢华的装饰，心里有些酸酸的。他努力考取功名，便是想让东周的百姓们，也能如同兆悦一般，过得轻松自在一些。 然而现在比起来，东周想要赶上兆悦的国力，至少还需要好几十年的时间。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她还能不能看得见…… 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还有戚宏义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神思，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宫门口。不过有万诚在，只需他在禁卫军的面前露个脸，这马车便能继续前行，进到了宫里。 不过到了第二道宫门时，戚宏义还是得从马车上下来，跟着万诚一起步行往御书房走去。 而战文轩则是在皇宫门口便下了马，入宫之后也是直接去的御书房。等东周使臣到达这里的时候，大家走已经坐在椅子上等着了。 戚宏义早有心里准备，进了御书房的大门，先对着孝贤帝行了个跪拜大礼。而后再对着德妃行了一礼，未起身就开口说道：“国君很思念娘娘，特意准备了娘娘爱吃的东西，让微臣这带来了。” “刚才入宫之时，微臣也给一并带了过来，估摸着这个时候，已经送到娘娘的寝宫了——” 想起快二十多年未见的父亲，德妃的鼻子一酸，忍不住落泪。孝贤帝赶紧在旁边劝着： “你为朕生下宇儿，又要照顾轩儿和小琳儿，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眼下孩子们也都大了，等过完年天气再暖和些。你若想回去东周看看，便让轩儿和宇儿陪你一起回去，可好？” 就在德妃要答应的时候，坐在一旁的战文琳可就不乐意了。当即就委屈巴巴的说道：“父皇是不是忘记了，儿臣也是母妃的孩子——” 第四百零三章 战文琳的小心思 孝贤帝闻言，抬头看向战文琳，赶紧安抚的说道：“好好好，你也跟着一起去东周。有你在德妃身边陪着，朕也能跟安心一些——” 战文琳这下可满意了，想她已经在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过了好几个月了。好不容易熬到孝贤帝的生辰，宫里可以热闹一些。若是还和平常一样，她非得无聊死！ 刚才她要是不说话，想来自己也就只有留在宫里的份。这样的话，还不知道战文淼和战文莹，有找什么由头来找她麻烦呢…… 戚宏义又依次给战文轩、战文宇和战文琳行了礼，而后才站起身来，坐在了空出来的那个位置上。 手边是非常精致的糕点，还有一杯散发着浓郁茶香的龙井。端起杯盏轻抿一口，忍不住赞叹道：“兆悦地大物博，生长出来的茶叶泡出来的茶，也只这般的沁人心脾，回味甘甜。” “这些点心也是做得用心，东周与兆悦通商之后，在衣食住行上面，确实有不少的改善。不过百姓们依然是以能够吃饱为主，做出来的东西，便没有这般的精致。” 众人都听着戚宏义说话，待他说完，孝贤帝才笑着说道：“东周现在已经成为其余几国中，国力最为强盛的。想来再用不了几年时间，百姓们也能和兆悦一样。” 戚宏义听了这话，只是笑了笑。他是使臣，在他国的皇帝面前，自然不能和在自己国君面前一样。这说话做事，自然都要留上三分的。 “承蒙兆悦皇上吉言，本使臣回去后，定然将您的期望告诉国君。想来国君听到这些话，也会欣慰的！” 孝贤帝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戚宏义话中的意思，他自然听得清楚。想要国力强盛起来，除了一个明君，还有一帮为百姓谋福祉的朝臣之外，剩下的便是通商。 只有经济实力上去了，才能给军队配上最好的装备，捍卫国土与主权。 如今的兆悦虽然表面上看着枪声，可是国库里面早就见底了。好在这几年没有发生大灾大难的，如若不然，连赈灾的银钱都没有。 因为一旦拿出银钱来赈灾，驻守边境的大军们就会缺衣少食。这样容易让军心不稳的事情，孝贤帝是万万不会做的…… 战文轩和战文宇认真的听着，心里都在琢磨着戚宏义话里的意思。倒是战文琳坐在那里，整个人都要无聊死了。 看着手边碟子里的点心，想吃却又不想吃。毕竟已经尝过了蛋糕的滋味，还有那些比宫里御厨做出来好吃十倍百倍的糕点，再吃这些，就有些入不了口了。 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只喝了口茶水，便将目光落在一处，自顾自的发起了呆来。 也不知那人究竟是谁，那日就那样从她宫里离开，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要说他是自家七哥身边的人，却又对苏婉送给她的琉璃瓶那么的上心。 可若说不是，那他在看见自己被欺负的时候，又为什么要出手相救？ 还有那双冷清的眸子，那双略带粗糙的大手，这些都成了战文琳最近一个人时，打发时间的“念想”。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得了相思病。若是可以的话，她想再见见那人。当面问问他，可否愿意留在自己的身边…… 戚宏义在宫里留到了晚上，也是在宫里用了晚膳，在战文轩和战文宇的护送下，回去驿馆休息的。 彼时，项永昌和项夫人在院子里溜达消失，听到外边的说话声，便好奇的走到院门口瞧了一眼。 然而在看见来人，居然是战文轩和战文宇的时候，二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变。赶紧回了屋，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只可惜，战文轩和战文宇的眼神都很好，哪里能没看见那夫妻两呢？！ 将戚宏义送回了院子，战文宇先问战文轩：“据八弟所知，项永昌前几日去了趟苏府，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白瓷杯盏，结果赔了整整一万两银子，不知七哥可有听说此事？” “确有此事，不过这件事情并不是听说来的，而是经由本王之手处理的。”战文轩回道。“打碎了的也不是普通的白瓷茶盏，而是本王喜欢的一套甜白釉的茶盏。” “那套杯盏，也是婉婉从名家手中买来的，当时的价格可不止一万两！” 战文宇双手背在身后，听战文轩这样说，不由得笑出声来：“听七哥这样说，项永昌他们花了一万两买下那套茶具，还是他们赚了的？！” 第四百零四章 老奴担心啊 “那是自然！”战文轩神色认真的说道。 短短的四个字，直接将项永昌他们的“冤屈”，给推翻了过去。哪怕这几日外的出现的传言，再怎么对苏婉不利。只要有他在，就断不会让苏婉受了这份委屈！ 兄弟二人出了驿馆，便径自回了各自的府邸。 贤王府门口，许公公抱着拂尘等在那里。听到马蹄声传来，便循声看了过去。身后的；两个义女，宝珠和宝雅的面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只是她们两不能近身伺候战文轩，只能跟在许公公的身后，一起走下了台阶。 “王爷回来便好——回来便好——”许公公将手中的拂尘递到身后，拉住马儿的缰绳，让其停住。 最近京城里的事情太多，许公公也怕在这个档口，在出点什么事情出来。 偏生今日下午战文轩急急忙忙的出门，连去哪里都没有派人回来说一声，更让他觉得心里不安。傍晚的时候，他还派人去了趟苏府，询问战文轩是否在那边。 不要问他为何会这样做，只能说最近战文轩跑去苏府，跑得太勤快了。加之京城关于苏婉的传言，又突然冒了出来。 许公公觉得，战文轩那么在意苏婉和两个小团子，自然怕他们听到些不好的传言，要亲自去安抚一番的。 可是派出去的人回来之后，却说战文轩今日，根本就没有去苏府。苏婉和两个小团子，也都在府中待着，没有出门去别的地方。 这下许公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赶紧派人又去驿馆找。好在驿馆门口的侍卫看见了战文轩，说下午贤王跟着东周使臣一起进宫了。 暗卫自然是不能只听信侍卫的一面之词，当即面又跑去了宫门口，果然看在柏琸正等在那里。 回来之后，暗卫将战文轩还在宫里的消息，告知了许公公。奈何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战文轩到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许公公都已经想好了，在等一盏茶的时间。若战文轩再不回来，他便再派人出去打探情况！ 好在战文轩回了府，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许公公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他虽然只是一个老奴，但是对战文轩的关心，比孝贤帝还要多上几分…… 战文轩翻身下马，看到许公公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说道：“许公公不必为本王担忧，本王的身边有不少暗卫在，在京城里走动不会有事的。” 许公公尴尬的扯扯嘴角，也连忙点头附和，说道：“老奴也知道是这个理，但是老奴就是忍不住担心啊——” 战文轩抬手拍拍许公公的肩膀，认真的说道：“本王自身的武功也不弱，且这段时间嗜睡症也没有复发的情况。京城巡城的衙役也都增加了三成，哪里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许公公若是每天在府里闲着，不如再去锦馨院看看。里面的东西可否齐全，若是不够的话，也该尽早添置。” “另外，本王在忙完这段时间之后，还要再去苏府住一段时间。想来再回王府时，会多待几个人回来的——” 两个小团子已经跟他“混熟”了，也答应跟他来贤王府小住几日。自然，两个小团子住来这里，苏婉肯定也得跟着来…… 许公公一听这话，倒是将刚才的担忧一扫而空。想起两个软糯糯的小团子，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的甜。 “王爷说的是，明日老奴再去锦馨院看看，务必要让小主子们住得舒心，最好就一直在府中住下——” 宝雅手中抱着拂尘，和宝珠并在走着，跟在许公公的身后。听他说着要让苏婉和两个小团子，一直住在贤王府时，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第四百零五章 被囚禁的苏芸 锦馨院当初是她们两负责修缮的，那满院子里的东西，每一件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可以说，整个锦馨院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凤仪宫，里面的东西，都各国进贡的贡品，都是皇后才能用到的。 不得不说，但刚看见一向冷心冷情的战文轩，对一个人上心的时候，她们也觉得非常的惊讶。不仅如此，惊讶之余，心里还觉得有些酸涩。 同样都是女子，也同样都是大家闺秀。为什么苏婉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她们却只能做伺候人的差事？若是也给她们一个机会，或许她们能比苏婉做得更好呢！ 纵使苏婉的出生高，是相府的千金小姐。可是现在的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商贾而已。沾着满身的铜臭味，管理那么多的店铺，哪里还有时间伺候王爷呢？ …… 两个小丫头的心里在想什么，战文轩自然是不知道的。 回到鸿宁院，劳累了一天的他，直接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小厮们立刻提来热水，倒入宽大的浴桶之中。很快房间里面弥漫着氤氲的水汽，朦朦胧胧的，好似走进了仙境一般。 柏琸取来了换洗的衣物，晾在屏风上，而后便出去守着。 战文轩睁开眼睛，回了回神。自己都到浴桶旁边，宽衣解带露出结实的身子。修长的腿迈入浴桶，将整个人都沉了下去。拘着一捧热水拍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了一点。 而后靠在浴桶上，抬头看着房梁，双目放空。脑子里设想着苏婉带着两个小团子，重新住进锦馨院的样子。 也不知道苏婉看到他对她的用心，会不会愿意答应回到他的身边…… 而贤王府的另一处偏僻的院子里，苏芸和她的两个丫鬟，已经被折磨的快认不出来了。手脚被绑在床榻上，嘴里也塞着破布，不让她们发出声音。 若说是这里的下人亏待了她们，那还真不是。哪怕她们被关在这里，一日三餐也是照着侧妃的标准来的。 况且战文轩当时只让人将她们关起来，让她们不能离开这个院子。然而这三个人作死的本事一流，好说歹说她们都不听。如今遭到这样的待遇，也不能怪别人！ 苏芸的身上盖着棉被，手腕和脚踝处，因为被绑着的时间长了，加之她的挣扎，早就磨破了皮，流了不少血。 不过再仔细看看，也能看见伤口的周围，有黑色的药膏。想来是外头的侍卫发现了情况，请了府里的嬷嬷来处理的吧！ 又是一个月的十五，天上月亮格外的圆。苏芸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上，就那样傻愣愣的看着月亮。 要不是棉被还有些微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恐怕这副鬼样子被旁人看到，都要以为她死不瞑目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苏芸一直想要得到战文轩的心。最后却被战文轩嫌弃的关在这里，要是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也确实会死不瞑目。 然而现在她在这里，本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她不是没有想过办法要出去，可是不管怎么做，门口的那些侍卫就是不让一步。 有时候她们主仆三人，折腾得狠了，便会遭到一顿打。比起鞭子抽在身上的疼痛，现在被绑在床榻上，已经算是不错的待遇了…… 许是盯着看月亮看累了，又或者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不舒服，苏芸这才动了动身子。身子在触碰到伤口处，让她疼得皱了皱眉。 不过她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闭上了眼睛，将这股子钻心的疼痛忍过去。最后再慢慢的进入梦乡。 有的时候，苏芸也会想：如果她这辈子只能留在这个小院里，再也出不去。有没有一种可以满足人心欲望的药，让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慢慢的死去呢…… 第四百零六章 他想报仇 天色微亮，京城外的一处庄子里，木俊才慢慢睁开眼睛。转头看着外头泛着鱼肚白的天色，平静的眼眸中瞬间就变得冷厉了起来。 想他堂堂蛊族的少主，居然也有被人打断双腿，卧床不起的一天！一想到自己自己如同死狗一般，被人随意“宰杀”，变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里就郁闷至极。 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身上被绾轩医划开接骨的口子，却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倒不是绾轩没有为他尽心医治，而是木俊才太能折腾！ 每次伤口快要结痂的时候，木俊才纵使要下床走动。偏生他现在的身子，根本就承受不了这样的折腾，稍微动作大一些，便会害的伤口崩开。 木瀚漠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早就让他不要再瞎折腾，好好的卧床静养。奈何木俊才根本不信这个邪，非要将自己折腾的再也下不了床，这才甘心！ 木瀚漠从屋外走进来，看了眼已经醒来的木俊才。走上前去，在床沿上坐下。问道：“修养了这么些日子，可有感觉好些了？” 虽然很生气木俊才的不听话，但是他的这个脾气，也是自己宠出来的。再看他还有伤在身，只能将到嘴边的责怪的话，给咽了下去。 木俊才回过神来，眨眼间目光便有了焦距，与木瀚漠对视着。而后浅浅一笑，装作不在意的说道：“有什么感觉好不好的，我现在这样的身子，就算康复了也是废人一个！” 自己不能人道的事，在醒来的那一刻，他的好父亲就已经告诉给了他。 许是怕他再继续瞎折腾，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又安抚他说：等将京城的事情办完，便立刻启程回去南疆。利用南疆秘术，将他那处地方医治好。往后他还是可以同旁人一样，成婚生子…… 木俊才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忍着浑身的疼痛狂笑起来。南疆的秘术里都有些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多少也听过一些传说，然而那么多的传说里面，没有一个是能医治男子断了的阳根的！ “父亲来京城不是还有重要的事么，如此便不耽误父亲的时间了。昨夜没有睡好，想再睡个回笼觉。” 说完这话，木俊才便闭上了眼睛，将头瞥向了一边。木瀚漠看着她这样，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而后起身出去，不打扰木俊才休息。 待屋子里重新安静了下来，木俊才才又睁开了眼睛。说起来，他们这次乔装成商队来到兆悦，全都是一封书信引起的。 那封书信他也看过，写信之人是兆悦的一位贵人。他曾问过木瀚漠，这位贵人是什么身份，但木瀚漠都回避了这个问题，没有透露出半个字。 他木俊才又不是小孩子，自然能从木瀚漠这样的隐瞒中，悟出些什么来。比如说：这位贵人的身份不低，再比如说，这位贵人，是个女子…… 他有这样的猜想，也并非全无根据。只需看木瀚漠是如何对他母亲的，再看看他每次收到书信后，那满眼里的疼惜与怜爱便能知晓。 想来木瀚漠这次废了一番心思来到兆悦，除了有正事商谈之外，也想着再见一见那位“贵人”吧！ …… 屋外，木瀚漠叮嘱了照顾木俊才的护卫几句，便回到了自己住的厢房。换了身衣服，而后便带着两个人离开。 今天是他与战文宇约好见面的日子，想到他们往后便要合作。一旦战文宇座上了那个位置，自己也能得到兆悦的半壁江山。 一想到这些，木瀚漠的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 第四百零七章 可有做好了准备 与战文宇约见的地点，木瀚漠早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便是在状元楼旁边的茶楼里。 因着来得早了些，进了包间之后，便叫店小二上了壶茶和几盘点心。木瀚漠独自坐在里边，一边吃一边等战文宇过来。 不多时，便听见外边传来脚步声，以及护卫们的询问声。下一秒，屋门被从外边推开，战文宇穿着厚重的斗篷，抬脚走进了包间。 木瀚漠站起身，面带微笑的看着战文宇。拱了拱手，说道：“八皇子如今可是大忙人，想来本尊主若是今日忽然想要见你，也是很难见到的吧！” 战文宇的面色冷沉，让人看不出表情来。听到木瀚漠说这话，连个眼神也没有给他。直接走到木瀚漠对面的空位上坐下，问道：“今日找本皇子，到底有何要事？” 说实话，战文宇对木瀚漠父子，是有很大成见的。毕竟刚来京城，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要不是想着他是自己母妃的旧友，对自己还有一点利用价值，他才不会将人安排进庄子里去。 木瀚漠也没想到，与战文宇的这次见面，居然还要看他的脸色。既然自己的笑脸换不到战文宇的笑脸，那么也就别整这些客套的了！ 坐下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说道：“倒也不是大事，只是想问问八皇子，孝贤帝寿宴那日，能否将本尊主带进宫去——” 战文宇一听这话，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问道：“为何要带你入宫？你入宫去这一趟，是想要做什么？” 木瀚漠抬眸瞥了一眼战文宇，回道：“自然做本尊主该做的事！当然，这些事对你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倒是八皇子殿下，可有做好荣登大宝的准备？可别到时候事成，八皇子这边却掉了链子——” 要知道，德妃这次叫他亲自过来，可不仅仅是见面叙旧这么简单。 早在他们两二十多年前，为了统统给一个目标分别之时，便已经计划好了后来的事。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分隔两地，但是他却知道德妃的一举一动！ 孝贤帝宠了德妃这么多年，殊不知自己的枕边人根本不爱他。非但不想着依附他生存，反而早已经在他的身上动了不少手脚。 别看宫里的太医们，一天天的给孝贤帝诊什么平安脉的。他们能诊断出来的，都是一些平常的病症罢了。 而像蛊虫这些东西，除了南疆蛊族有人会诊断之外，其余的根本没有人知道，更别提宫里那群自视甚高的老太医了。 没错，孝贤帝的身体里，早已经被种下了蛊虫。只是平时蛊虫都处于休眠的状态，也不会被宿主所察觉戳来。 一旦有人想要控制孝贤帝做事，只要点燃特制的熏香便可。 要问这蛊虫到底管不管用，想想孝贤帝当初对苏婉下杀令时的样子，便可以知道其威力如何了。 只是苏婉这个女人太厉害，居然有胆子带人闯御书房。放到了所有的侍卫不说，还将他们一群人全部围困起来。要不是他们及时“示弱”，想来她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战文宇也知道自家母妃和眼前的这位，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只是每次他问起时，德妃都会说：“那是母妃的旧友，就像兄长一般。虽然一直住在南疆，但暗中对母妃和你，也是多加照顾的。” 现在听木瀚漠说起让他“荣登大宝”的事，可见眼前的这位，身上有着许多他不知道的秘密呢！ 毕竟他的母妃，都没有这么直白的与他说过这事。只是暗地里告诉他：不管你父皇现在如何，往后那个位置也是你的。 你要做的便是多加学习，做好准备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