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鉤》 第一章 “怎么样！怎么样！生了吗？” 方桀昊急急忙忙的奔到了生產室前，连脸上灰头土脸的模样都来不及清洗。 他一找寻到坐在外头等待椅上熟悉的身影，两步当一步用的就站到那人面前了。 顾希由抬起头，瞧见方桀昊脸颊上还有东西烧成的灰被他不知道何时随意一擦，像抹成了隻小花猫，甚至额边头发还有些烧焦样，不禁莞尔一笑，抽出包里的面纸，沾了些矿泉水给他自己擦脸。 一旁的秦予月见状，也笑了笑递出了湿纸巾，并说： “桀昊，辛苦了，大年初二的还支援救火。” 方桀昊拿着湿纸巾抹了抹脸，总算回復了原来那张朝气蓬勃的脸。 “幸好只是场厨房用火不慎，引发的小火灾，很快就扑灭了。” 他以前的职业是消防人员，后来因为一些事没继续任职公家机关，偶尔还是会当当义消，出出救火任务。 几个小时前，他们大家正好在顾家一起过年吃饭，谁知道在他的小姨子顾希媛肚子里多住了半个月的二宝，说降临就要降临！ 突如其来的阵痛说来就来。 吓得大家手机拿起来就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后来是他表弟白莫凡先冷静的抱起她往车外走，其他人开车，随后跟往医院去当加油团去了。 恰恰在他要发动车子之际，正好分局那里有人报案有火灾。 过年适逢人手不足，分局那里又需要支援，两相权宜之下，车子他开走，顾希由坐顾家爸妈的车跟去医院了。 这白二宝选在初二回娘家吃饭，且餐桌上正热闹的时候要出生。 二宝真聪明！知道要领红包了就想赶紧出来了。 他这‘大舅夫’，红包要包多少呀？嘿嘿。 一行人等着產房外，是既紧张又期待。 殊不知，產房内也是一样的热闹。 顾希媛正努力的配合着拉梅兹呼吸法，一旁的白莫凡虽即将要当二宝爸了，但依然跟着產妇一样的紧张。 他握着顾希媛的手，正努力的跟着她深呼吸慢慢吐气，然后深呼吸、憋气，用力。 “媛媛加油，深呼吸然后慢慢吐气……” 顾希媛一边手抓着白莫凡一边手抓着闺蜜温妘媃，又痛又得记得呼吸，两边还一直提醒着她要用力、放松、放松、用力。 到底想怎么样！！ “别、别一直叫我呼吸啦，害得我也好紧张……” 阵痛一阵一阵的！实在是太痛了！其实她原意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的，没想到那两人同时抬起头，眼睛一瞇，就有一阵小小的硝烟味传出。 “白莫凡，你能安静点吗？” “温小姐，那请问你一个外科护士为什么能进来產房？” “呵呵，医院院长是我爸，你管我在哪？” “呵呵。” 这两人小时候曾有过长辈开玩笑间时的娃娃亲，却对彼此毫无印象，没这意思的两人长大之后将话讲开，本应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那时顾希媛为替闺蜜婉拒根本一个不认识对方的娃娃亲，便扮成男生前去赴约。 温妘媃因从小就暗恋着顾希由，兄妹俩本就有多处极为相似，因此见了顾希媛的男装，开心害羞的拉着她拍照。 这一幕被当时进来咖啡店的白莫凡见到，对感情还朦胧的他，心中却先感到微酸的醋意，对她们说话难免带了些不明显的挑衅。 那时白、温双方都认为他／她是自己的情敌，温妘媃第一印象觉得这男的实在过于冷淡，不适合活泼的顾希媛。 白莫凡则见她俩亲暱，不自觉的乱吃起飞醋，更何况除了顾希媛，他吝于给其他女生一个笑容。 于是两人只要有一方开始夹枪带棍，便会阴阳怪气的像这样呵呵笑个几声。 顾希媛只觉得超级烦。 阵痛折磨的她都快没力气了好吗？ 所以还让不让她好好放心生孩子了！ “產妇加油，看到宝宝的头囉，再用力一点。” 接生医生的一番话，马上把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他实在汗顏，对这充满硝烟四起的手术檯上却不敢多说什么。 终于一番努力后，一阵婴儿声如洪鐘响起，三人才终于放松的松了一口气。 当然还包括那接生医生。 產房外，一群人簇拥上去看着刚出生，推出来还红通通着的二宝，许是还没适应刚出生那外头的日光灯，他皱紧着眉，头微微扭动着。 一群人笑开了眼，争相为他挡着那令他不舒服的光，萌的简直不要不要的，心都要融化了。 二宝好奇睁眼看了一下，明知道刚出生的婴儿眼神是对不到焦的，那一眼恰巧望向了顾希由及方桀昊，顾希由只觉得心中有满满的澎湃感和放置角落处的那微微的失落感！ 他不自觉的对着二宝笑的温柔。 婴儿很快被护士推走，随即出来的是刚生產完的顾希媛。 他们将顾希媛团团围住，轻声说着恭喜与辛苦了。 顾希媛与白莫凡皆微笑回对，直到顾希媛眼神搜寻到顾希由，虚弱的喊了声哥。 顾希由疑惑的笑着走向前，摸了摸她头发轻轻问： “媛媛，辛苦你了，哥在这，怎么了？” 顾希媛伸手握住了她哥的手，柔声说： “哥……我们打算让二宝姓顾。” 顾希由不解，回牵着顾希媛的手问： “为什么？” “顾家有后人，你可以放心的跟桀昊哥在一起了……。” “你……” 他有些不敢置信，看着妹妹，看了白莫凡，看了顾家父母，最后看着白家父母，那眼底出现了迟疑。 白家父母朝他点了点头，还是白妈妈走过来笑着说： “希由放心，我们都知道的，也尊重莫凡他们夫妻俩的决定。” 顾希由囁嚅着唇，最后还是说了句谢谢。 顾希媛夫妻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病房，身边的人也不知道何时跟着离开了。 待顾希由回过神来，他站在了医院的中庭，身边是交往了好几年的男朋友，方桀昊。 方桀昊牵着他的手，正满眼温柔的对着他笑。 方桀昊对于刚刚二宝姓顾的决定，心中也是震惊的，但相对于顾希由是家中的独子，就算现代不生孩子的人居多，但他自己心中却多少给自己有些传宗接代的压力。 不像他，他下面还有个弟弟方思竹，所以他出柜出的根本叛逆无愧疚感。 他与弟媳蔡如芯结婚约一年多了吧，好像再2个多月，他家小姪女便要出生了。 “由由……” “干嘛？” 方桀昊失笑出声，这么多年了，顾希由总是会因为他唤他的小名而害羞但却故意装不开心。 他与他面对面，双手牵起了他的双手，一字一句郑重承诺： “顾希由，我们结婚吧。” 虽然大约知道方桀昊想趁机说点什么，但当他真的用着认真的神情告诉他，他心里还是忍不住为这句话而怦怦心动。 若说顾希由心里是感动的，方桀昊心里也是同样的紧张。 他曾经对他求婚过一次，可是顾希由却拒绝了。 两人同为男人，谁也不知道可以在一起多久，按顾希由的逻辑来说就是： 合则聚，不合则散。 没有那纸婚约，谁也不必为谁而负责。 真是妥妥一个穿起裤子拔屌无情的一渣男！ 他总说这样子挺好的，反正都同居了，结不结婚？配偶栏是不是双方的名字？ 没有?什么?差别。 方桀昊急得跳脚！ 什么没有什么差别啊！！差别可大了好吗！！ 万一他出了什么事！顾希由才能以配偶的身份签署同意书或者领他的保险金呀。 而且顾希由若嫁给了他，好处可多了！ 他薪水给他管，三餐他来煮，冷了为他加衣服暖被窝，热了给他搧风开空调，还可以帮他跑腿买冰淇淋！ 那时顾希由还摇头笑着说：住在一起时这些你都做到了，何必等到结婚后？ 方桀昊回他：我还有遗產呢！那可是当我老婆的人才花得到！ 顾希由假装严肃的收敛笑容，轻拍了他的后脑勺！ “不许这样咒叔叔、柳教授。” 最后那场求婚自然是不了了之了，顾希由到现在还是没答应与他到户政事务所去登记。 神烦恼！难道他的爱还不足以让他心甘情愿的点头吗…… 顾希由没急着将手抽回来，倒是直挺挺的看着他。 方桀昊紧张急了，手心都微微的出了些微的汗，他在等他点头同意，可是顾希由就这样看着他都不说话，实在是………… 分分秒秒的煎熬。 “你真的想结婚？” “嗯嗯嗯嗯嗯。” 方桀昊点头如捣蒜，恨不得把头都给点断了，来表示他的真心。 “但我现在还不想呢！” 顾希由恶趣味的朝他一笑，趁他发愣之际，将手抽了回来，掩不住脸上开心的笑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果然方桀昊一回过神，三步作两步的长腿一跨便追上去了。 前头的顾希由放慢了脚步，背对着方桀昊的左手微张，等着他握上来。 空着的左手没等待超过5秒，方桀昊与他十指紧扣并肩齐走。 “顾希由，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答应嫁给我！” “反正都住在一起了，不如你嫁我吧。” “唉呀，也行吧。要真老是这样乔不拢，我入你们顾家祖先牌位也是没关係的！” “既然你答应的这么乾脆了，今晚让我反攻一次？” “这……不行呀，由由你确定驾驭得了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 “嘶……，我果断拒绝，攻受问题老子是永远的top！” “去你的！” 两人笑笑闹闹的携手走出了医院，远处放起了过新年的烟花。 方桀昊趁夜晚人烟稀少没什么人走过之际，将他压在墙壁上吻了一回。 黑夜里藉着烟花的灿烂，他看到了顾希由眼里起了些迷离，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他拇指指摩挲着顾希由的唇，呼吸变得沉重，另一隻手缓缓在他腰边收紧，有往下移动的徵兆。 “做吗？” 纵是四下无人，方桀昊仍是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询问，声音已是藏不住的情慾。 顾希由因这挑逗忍不住身上抖了一下，但身体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将他推开了些。 “白痴，又在乱发情！” “我只对你这样。” 顾希由才不理他，逞强着脚步虚浮想快点回车上。 这话从未交往前就听到现在了好吗！ 想当初他一个直男，竟然被方桀昊这傢伙长时间的软磨硬泡给硬生生的掰弯了！ 在一起的决定一说出口，不止惊掉大家眼镜！还是直接摔碎得重配一副的那一种！ “由由……” 方桀昊不依不饶的从后方将他搂进怀里，然后右手故意覆盖在…… 顾希由脸红的从他怀里鑽出又用力的把他推开！奶凶奶凶的骂他： “方桀昊！！” 方桀昊坏笑的可彻底了！他就知道顾希由也是有感觉的！ “我停进来时，停车场没什么车……，不会被人看见的……” “方桀昊你闭嘴！有点羞耻心好不好！” “嘖，我要不是厚脸皮哪能追得到你，由由帮帮我，我硬了……” “马的！给你三秒鐘马上给我软下去！” “老婆我想了！我怕我忍不到回家…，在停车场多刺激呀，我们试试。” “滚！！！！” “我就在外头蹭蹭…不进去……”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鬼话吗？！滚！！！！” 第二章 方桀昊见到顾希由的第一眼，是在他母亲所任职的和平大学里。 他母亲是和平大学里的一位音乐教授，也是他毕业的母校。 那一个礼拜，他妈妈因为车子进厂维修保养，于是他便送他老妈上班、下班，当了一个礼拜的好孝子。 第二天下午，他提早一个小时到了学校，当他在学校停车场找好了位置停好车，本来是极其愜意的倚着驾驶座椅座欣赏着车窗外头，属于夏天花期的那些花花草草树木。 他忽然想念起了以前的学生生活…… 鬼使神差下，他下了车，沿路漫步在校园里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 当走过了以前的紫薇花走道，他想起了他以前那无缘的前女友…… 曾经他们也在这里一起携手走过这紫薇花盛开时的浪漫花道，曾经他们是人人羡慕的一对校园情侣…… 曾经………… 思至此，方桀昊不禁苦笑。 算了吧，都过去了，两人都勇敢向前看了。 教室的门牌每一年都会换，虽然地形不变，但对毕业多年的他难免有些踌躇陌生。 办公室应该是在三楼吧？ 当他在走上二楼阶梯时，一阵叮噹钢琴琴键的声音清脆的传来。 说来也真是有趣，他的妈妈是大学的音乐教授，可是他，却是个没有音乐天份的音痴。 do、re、mi，在他吹笛子，这三个音他还能吹得出。 但每次到了so，他就会忘记该不该放开手指。 音乐老师教了好几次，他妈妈也教了好几次，他才能勉强记住。 别的同学能完整吹完一首国歌了，他的笛子还只会嗶嗶叫。 学音乐好难啊，然后唱歌也跑调。 每当音乐课的分数拿回家，他妈妈简直像吃了摇头丸一样，一直摇头。 说他是音乐界的天才奇葩。 专业跑调的那种。 弹琴的那人似乎正在试钢琴的音，刚开始只是单调的叮、噔、咚。 最后他竟慢慢的弹起来了…… 远远的，方桀昊便看到好几个小学妹，正追星般的围在教室窗前，他不用看她们的眼睛就能知道他们眼里正放着闪亮亮的光芒。 是何人让他的这些小学妹们看得如痴如醉的啊？ 他好奇走向前一看，那人穿着一身白衬衫，或许是他的衬衫修身，显得他的背影有些纤瘦，那手臂看起来不同于他这个时常上健身房的人有些肌肉，但倒也不算瘦得彷彿风一吹就倒的那样子。 他再往门口一走，便看见那人的侧脸，他嘴角微微含笑上扬，一头俐落的黑发贴着他的脖子，若非扬头，那属于男生的喉结，还真不太明显。 而且他的皮肤比普通男生还白一些，一看就知道没常晒太阳的！ 这学弟手指倒是挺修长好看的嘛，不知道是不是学音乐的人手都是这么好看？ 一曲弹毕，他手指曲起放置嘴唇上，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倒是站在他旁边不知道小他几届的学妹，掩不住雀跃却不敢兴奋嚷嚷，只崇拜的轻声喊着： “顾助教！你可以弹女孩那首歌吗？” “助教！小幸运你会弹吗？” “助、助教，我想跟你私奔到月球！啊，不是！我是说，私奔到月球那首歌！” 顾希由闻言听到声音，转头对着窗外微微一笑，就那一个如沐春风的一个微笑。 好一个温文儒雅、气宇不凡，举手投足都有着学生般清纯气息的学弟。 方桀昊竟感到了心中一丝心动。 他抚着怦怦乱跳的心脏，明明就不认识对方，他竟跟窗外这些小迷妹一样，学起人家点歌了。 “你、你会弹情非得已吗？” “会呀。” 等他意识过来时，她们口中喊着的顾助教，已转过身去，手指重新在那黑白键上跳起舞来了。 明知道那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明知道那一笑是对窗外的学妹们，甚至对一个陌生人礼貌的笑容，明知道他自己原本喜欢的是女孩子。 早已识情事的他，在当下就明白…… 他心动了…… 而且是对一个同为男生的他…… 他真该死的好看…… 那学弟低着头专心致意的弹着他听过却唱的五音不全的情歌时，他却心虚的跑掉了。 离开之际，他还记得那时那人已经弹到了副歌，怎、怎么唱来着？ 是……噢噢噢！是…那个，那个什么！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嘶……要死了要死了！是不是他的前女友离开他太久？又或是那学弟真的长得太清秀，眼神太清澈？ 他心中这头老鹿撞得他到现在心脏还怦怦跳个不停。 那对眼睛……可真会勾人…… 柳佳杉，他的母亲，正巧下班从办公室走出来碰见他。 他傻不愣登的正要去开办公室的门呢！他妈妈就从里面走出来了。 她疑惑的问他： “桀昊，你怎么啦？脸怎么这么红？” “是吗？可能刚刚一口气直接爬上三楼吧……” 他不好意思说刚刚瞧见了一个好看的学弟，对他有点小小的心动。 母子俩一齐边走边聊下了楼梯，经过二楼时他还顿步听了一下。 很可惜，已经没有钢琴声了……。 －－－－－－－－－－ 方桀昊这一个礼拜只要一下班，就往校园里跑！ 本来第一天他还百般无聊的在车上滑手机等他妈妈下班自己到停车场地方找他呢！ 自从第二天无意间的在钢琴教室看过那学弟可能在为钢琴作调音后，他天天往钢琴教室跑。 可是学弟总不在那，他也只见过人家一次，总不能满校园抓着自己小好几届的学弟妹，问那人叫什么名字？什么科系的？什么兴趣？什么爱好？他都想了解…！ 咳，这倒是有点过了。 中午他妈妈传赖告诉他，说车厂打电话来通知她已检查保养完毕，今天有空就可以取车了。 让他等她下班就过去牵车。 开什么玩笑？！让他妈自己开车，他还能混进校园吗？！ 于是他趁着中午休息空档，甚至还翘了一个小时的班，迅速跑到车厂将车开走，然后故意碾过路边掉落的一根树枝，怕不会破，甚至他还事先把它削尖了一些。 于是骴……的一声，在还没爆胎前又开回了原车厂。 并且他一下车就假装微怒的样子，指责他们根本没好好检查过车子，他才开出去没十公里，车子就有明显的怪声！ 接待员忍不住谦虚道歉，请他消消气，并认真请教询问车子大约是怎么样的怪声？ 方桀昊那眉皱得可夹死一隻苍蝇了，反问那无辜的接待员，说他又不是维修师！怎么会知道？！ 接待员腰弯得更下去了，依然微笑有礼貌的安抚生气的方桀昊，并且承诺务必会请维修人员找出原因。 方桀昊摆摆手说：不急！慢慢修！不然他会担心他母亲开车的安危。 随后拿着接待员手上陪笑的有名的星星咖啡豆磨出来的咖啡，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厚脸皮栽赃别人的程度，真是一点都不心虚愧疚，值得特别的给自己按了个讚！ 第三章 事实上，他证明了，只要他想见一个人，连老天爷都帮他！ 第二次见他，是在办公室里。 原来他不是和平大学的学生，他是一个大学里普遍可见的教学助理，而且还是他妈妈的助教。 这是一个多么天赐的缘份啊…… 柳佳杉见他又把自己当学生，毫无违和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她用眼神示意他：马上好，等我一下。 他见他妈妈正与她的助教讨论音乐课程的相关问题，反正他也有听没有懂，直接往旁边长沙发一靠，拿着手机滑呀滑的，然后时不时偷偷的覷他几眼。 不得不说，他的第二眼还是令他移不开眼。 他那工作时严谨的态度，谦卑又有礼，低下头时那垂下的瀏海忍不住让他想替他勾到耳后去…… 方桀昊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打住打住，他在乱想什么啊！对方是个男的呀！ 但是美人永远欣赏不够。 虽然那人不是真的是什么男扮女装的美人，但那清秀样却特别的吸引他偷看，真是之前大鱼大肉吃惯了！胃里吃不消，就开始怀念起清粥小菜了！ “希由，辛苦你了，等等下班自己注意安全哦。” “好的，柳教授明天见。” 稀有？这名字也真特别！ 方桀昊见他也对着他笑了一下，忍不住傻笑的也回了‘稀有’一个憨笑。 然后他瞧见他眼里有满满的促狭之意。 在顾希由离开后，柳佳杉忍不住扯了下他耳朵，方桀昊瞬间回神唉呦了一声。 “你笑得像个花痴是怎么回事？出去别说你是我儿子，会丢我脸。” “妈妈妈妈妈，耳朵、耳朵痛，嘶，你也小力一点，还有别的老师在呢！” “对了！等等你记得载我过去取车啊！” 方桀昊撒谎不必打草稿，睁眼说瞎话的拍了下大腿说： “咱妈！车子又坏啦！” “怎么坏的？” “吾跟您说！我中午想说帮你先把车开出来，谁知道倒楣的妈喊儿子回家！倒楣到家啦！开出来没10分鐘，噗的一声！轮胎刺破啦！” 柳佳杉张口无言。 “这么倒楣？那等等过去轮胎应该换好了吧！” 方桀昊搂着他妈妈的肩膀跟她边走边说： “咱妈！您这车还有点小问题，我开出来就觉得有点怪声，开回车厂时特～别嘱咐了他们可要好好的检查！！检查！！” “不可能呀，我这车买不到五年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昊！你老实说！是不是开快车了？！” “没有哇妈，我慢慢开呢！” “嘶……那这怪声从哪来的？新车呀，不至于这么不耐用吧……” 方桀昊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 “唉呀，安全最重要！让他们专业的人去找原因吧！噢对，可能要再给他们几天时间呢……” “好吧，那这几天就再麻烦你了，可别忘了过来载我下班哪！” “妈放心！我最孝顺了！” “呿，你敢说我可不敢听……” －－－－－－－－－－ 可惜同样的手法不能用第二次了…… 最后柳佳杉还是开着车自己上下班了。 方桀昊躺在床上超级懊恼的！ 好几天没见到顾希由了！他该找什么理由去学校找他呀！ 这名字还是他从他妈那里知道的，是希由不是稀有。 嗷呜呜呜…… 他翻着手机上那几张他偷拍下来的顾希由照片，有侧脸有背影，更尝到了何谓叫睹物思人的想念情绪。 他心情既烦恼又懊恼。 烦的是，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见他。 恼的是，明知道两个都是男的…… 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干嘛……” （“嗟……怎么这种语气啊？是很不想接我电话是不是？！”） “哪有啊……我只是上班疲劳，打来找我什么事啊？” （“这礼拜三你方不方便请个假啊！和平大学有个消防讲座，局里想找你去示范一下。”） “麻烦，不想去…！等等！你说哪一间大学？！” 方桀昊瞬间从床上弹跳了起来，就怕把话听漏了。 （“和平大学，咦？我记得你妈妈是不是也在那边……”） 电话里头话还没说完呢，方桀昊就急忙喊着：我去我去！ （“喔喔，那九点半一起从局里出发，礼拜三啊，记得啊。”） “哎呀！放心！我一定到！！！” 艾玛！！顾助教我来啦！！！ －－－－－－－－－－ “……所以同学们记得，火灾发生时，最不能躲得，便是你们的浴室，有的人认为，他在浴室放满水躲进浴缸，学忍者用支吸管从水面探出呼吸，错了，听过温水煮青蛙吗？你若选择躲进浴室，是很容易被水煮熟成螃蟹，甚至被浓烟所呛伤。” 消防局的学长在演讲大厅里将冗长的消防资讯用幽默生动的方式讲出来，但火灾的发生时是严肃的，所以他绷起脸时，学生们也跟着听得紧张又心情沉重。 由于大学的人多，一堂同样的讲座分成了两天，一天两梯次，分上午、下午。 方桀昊拍拍胸脯很有义气的请了两天假，他虽然已没在消防局工作，转为局里的义消。 但火灾的发生往往都是在不经易间的疏忽所產生的。 他其实很乐意将防火资讯传达给更多人知道！也乐意示范给大家看如何在黄金时间内冷静逃生。 最后一场，他终于在他们系上见到了坐在他妈妈旁边的顾希由了。 看着顾希由因学长的幽默而牵动嘴角，又因眾多举例严重火灾的影片而悄悄握紧拳头。 他因看见他，心中有小小的窃喜感。 最后有个示范，是教大家如何用学校里所提供的缓降机，他们消防员会先示范一次，然后开放给想试看看的同学一个学习的机会。 楼层不高，从二楼示范，然后下方都有舖好的软垫。 有个同学问：可若是发生在家里？没有缓降机该如何逃生？ 方桀昊他们现场表演，将备着的窗帘布、床单，全部打湿了。 找了几个同学绑起了结然后垂吊到一楼，甚至为了逼真，还在窗边架起火炉开始燃烧起来。 底下的同学看得心眼都提高到嗓子了！ 这这这这些东西安全吗！不会烧破吗！！ 所以火灾现场，是个分秒必争的求生，而他们消防员，就是跟死神拔河的救火人员。 方桀昊在身上打了一个稳固的结，用法与缓降机类似。 他朝礼堂窗户里那名消防员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那名消防员严肃喊了声：准备！ 方桀昊跨出窗外，准备开始垂吊。 “开始！” 消防员命令一下，火苗直接在火炉上燃烧了起来。 方桀昊开始一蹬一踢的向下垂吊逃生。 第四章 下面的同学看得是紧张连连，明知道那火不是烧在床单上，但从下往上看，彷彿真的失火了的样子。 顾希由抬头认真的看着方桀昊如何示范逃生，却发现其中一条床单那结，刚刚似乎是不是松动了一下？！ 方桀昊同时间也发现那做来逃生的临时绳索有些不对！ 当时他已经下降到约一楼高的天花板高度了，顾希由刚喊了句小心！那床单竟应声而断！ 他靠的一声！明知道下面有软垫，但第一时间还记得护住自己的头部。 顾希由一个吸气，助跑两下后踩着身旁的铁窗藉着排水管的管路往上跳，抱着方桀昊的肩膀脚往墙边大力一蹬，让他免于头部撞击墙壁的危险。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身轻如燕，没人发现他怎么做到的，只看到顾助教恍如轻功神助一般，飞身上去将方消防员拉离开墙壁，然后两人一起掉在软垫上。 美人救英雄啊……………… 好颯气！好好看！ 上面的火势早已扑灭，一群人全部从窗外探头出来看情况。 “阿昊！！” 柳佳杉紧张的叫了一下。 方桀昊把人家的一半个身子压在底下呢！赶紧爬了起来，只见顾希由虽皱紧了眉头，但还能自己撑起身子坐起来。 “顾希由！你没事吧？！” 他迅速解开身上床单将它扔在一旁，一双眼、一双手急急忙忙的察看他全身上下有没有哪里受伤或把他给压伤了？！ 顾希由心中虽有淡淡的疑惑他怎么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但想到对方是柳教授的儿子，可能是听柳教授说的吧？ 便也没多想，伸出右手想麻烦对方拉一把。 “抱歉，拉我一下。” 方桀昊将他拉起来时，顾希由才发觉右脚有触电般的疼痛，不禁嘶了一下。 方桀昊连忙扶着他的腰，还没等他问出口呢，他母亲柳佳杉便着急问道： “希由，怎么了？没事吧？？” 顾希由笑着摆摆手说没事，右脚的疼、教授的问话，让他没发现他与方桀昊的姿势有些微的曖昧。 “你扭到脚了？！” 方桀昊敏锐的察觉出他右脚好像有点不敢出力，表情是说不出的严肃。 顾希由此刻才发现他右手还在别人的手掌心里呢，且那人还很好心的扶着他腰不让他摔倒。 脚有点疼但还不至于不能走，他欲拉开点距离，那人却将他拦腰抱起就朝身旁的人喊： “你们医护室在哪啊！” “欸喂！你！” 许是自家儿子表情太严肃，她指着大树的位子错愕的结巴报路。 “在、在礼堂出去，直走经过第三颗树右转……” “谢了，老妈！” “喂！你放我下来！” 顾希由有些窘，他也是个男人，竟大庭广眾之下被公主抱？！ 且这人抱着他走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 是他过轻还是这男人太有力？！ “麻烦放我下来，我不至于不能走，喂，你听到了没有？麻烦……” 要不是这人一直不理他，他还不至于叫他喂，谁知道方桀昊直视前方，都没看怀里的他一眼，只告诉他： “我不叫喂，我叫方桀昊，桀驁不驯的桀，苍穹昊空的昊，记住我的名字。” 顾希由无言扯着嘴角呵呵苦笑。 还真是一个嚣张的名字。 到了医护室，他将顾希由轻放在椅子上，自己蹲在他面前，脱掉了他的鞋袜，并请医护小姐拿冰袋过来及能推拿的消炎药膏之类的过来。 “喂，你……你这人！” 顾希由不好意思的想抽回自己的脚，却被他不重不轻的握在手掌心上，那男人也不看他，只将他的脚轻轻翻来覆去的看过一次，便得到一个结论告诉他： “幸好没肿起来，应该是没事的。” “本来就没什么事！喂！你…” “别动，再扯真的要拉伤了。” 那你就放开我的脚啊！什么情况阿这是！！！ 顾希由皱着眉头有点想发怒的徵兆出来了，那男人却抬眼望着他，真诚的向他说了句谢谢。 “谢谢你，若不是你那用脚一推，我头就要撞出一个包来了。” 还没等顾希由开口，医护小姐拿着救护箱及一条消炎药膏及时插进来开了口： “药膏来了！需不需要我……” “不用了姐姐，他是因为我受伤的，我自己来吧！” “好嘞！” 然后她超级迅速并且体贴的将这小天地留给了他们。 医护小姐姐虽然是刚入坑没多久的腐女，但小说、戏剧里看到的，哪能比现实生活中看到的还来得浪漫真实呢？！ 刚刚她就是故意将问话拉～得长一点，果然攻就是攻！瞧瞧他温柔的笑里所隐藏的霸道！他不想别人碰到他的小受呢！！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看看我看看喔。 温柔霸道救火英雄攻x傲娇冷漠禁慾老师受。 阿呦！好相配呀！！ 嗑死我啦！！！ 不知道那边心情异常澎湃的医护小姐正幻想着他们俩，万字以上的bl小说，两人这边倒是互动的挺正常。 也不是那么正常。 说真的依顾希由的实力想抽回脚是可以靠另一隻脚踹走眼前这没礼貌的人的。 但左脚悄悄屈了屈，又缓缓放松，算了，毕竟是柳教授的儿子，而且刚刚他还真诚的道了谢，自己何必把别人想得那般齷齪？ 但方桀昊可不这么想，他看似低着头认真替顾希由揉着当时那短暂无法出力的脚踝，实则是觉得，同样身为男生，怎么顾希由的脚能这么修长又好看？ 他有点怀疑，顾希由是不是因为总待在教室里，不常晒太阳？所以皮肤才比较白一些？ 嗯……怎么形容呢？这种白不是生病的苍白那种，是肌肤保养得当，吹弹可破的那种q弹，但又带了点黄种人该有的皮肤，一点点的健康麦色？ 打住打住，为什么他不自觉的又心猿意马了起来？！ 揉好后，他将顾希由的右脚轻轻放在地上让他起来踩踩看。 顾希由坐在椅子上脚尖垫起来转了一圈。 不疼了，这技术还挺不错的。 正欲弯腰穿起自己的鞋袜时，几个同学连同两个消防局同事便从医护室外头走了进来。 后头是蹶着嘴的医护小姐。 有名男学生怯怯的走过来向他们道歉。 “对不起，先生，应该是我没把那结绑紧，害你摔下来，真是不好意思……。” “噢，没事没事！我们那底下舖的软垫跳下来的感觉就像家里的席梦思一样！可软了好吗！！” 方桀昊站了起来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坦白说真正到了生死一瞬间时，能把结冷静打好的可没几个！ 但这话他没说出口，就怕吓坏了这些学弟学妹。 “顾助教……那你、你没事吧？” 方桀昊闻声转过去看才发现，哇赛，这位助教人气可高啦！男女通杀啊！瞧瞧他们眼里担心的！有的还泫然欲泣的样子，他都想问问：您家祖父祖母跌倒了，你有没有这么担心哇！ “没事的，谢谢你。” “助教……” 顾助教可真是人帅善良心肠又好！明明痛到走不动了！还假装不疼的安慰他们…… 顾希由早已穿好鞋袜站了起来，温柔的朝他们一笑，就这么一个暖阳般的微笑，他们就像那放在阳光下的冰淇淋，差点把他们都融化了好吗？ 在和平大学当学生好幸福啊……教授赶快把我当了，我还不想毕业！！ 喂喂喂喂喂，收敛一点收敛一点阿你们这些小迷妹小迷弟！ 方桀昊心中疯狂吐槽却不敢说出来。 真他娘的憋屈！ 第五章 很快的，蹶着嘴的就不是只有医护小姐姐一个人了。 方桀昊在他们后方活像个丈夫不理她的小寡妇一样，那群学弟妹簇拥着顾希由走出医护室，还兴奋的提起他刚刚那样子好厉害好帅气！ “顾助教你有学过轻功呀？！” 顾希由苦笑着回答： “当然没有啦，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跳上去的，反正方先生没事就好。” “助教你人真的好好喔……” 顾希由继续苦笑，他总不能说他外公是个武痴，从小就让他与妹妹顾希媛学点防身的技能在身上。 再加上舅舅秦予日是云天会的现任会长，他虽未真正参与到云天会的事务上，但保命的功夫总得记得一些在身上。 寧可用不上，也不要到紧急时刻时，恨当初没学好。 刚刚那一跳，实属他救人心切使出来的，他自己也挺意外能踩着排水管跳得那么顺！ 但他还是一句，人没事就好了。 “桀昊你怎么回事？嘴巴翘得跟香肠一样。” 一旁的同事早已换下了装备，见两人都没事，便提醒着他待会要回消防局里了。 方桀昊听他提醒，转头呲牙裂嘴对他说： “你才是香肠！你全家都是香肠！” 那同事不依，指着他错愕问他： “哇靠！你火药味这么重是怎样？刚刚垂降撞到头了是不是？！” 喝醋了看不出来吗？哼！ 走了一小段路，他清楚明白，这场消防演习在最后的一场示范，也早就宣告结束了。 意味着他们要回局里了，下次见面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 “顾助教……。” 顾希由保持着微笑回了头看着他。 “你的脚自己回家再小心一下，然后……” 相对于方桀昊的踌躇，顾希由还保持着耐心与微笑等他说完。 “我想加你的好友。” 他掏出了自己手机，那画面早已切换至line的扫描qr码画面。 顾希由笑容瞬间僵掉了。 在场同仁大家的下巴都惊掉了！ “……呵……” 有病吧这个人…… 想当然尔，顾希由呵呵的端起营业般的笑容婉拒了他，并表明说方先生不用这么客气，呵呵呵。 方桀昊不明显的微嘟着嘴，隐约出现了些奶膘。 身旁的学生们却藉机扯着顾希由袖子快快拉走她们的校园男神。 咱们顾助教可是一朵娇嫩的神圣白莲花！岂容他人覬覦？！ 我呸！想加我们男神好友，旁边玩沙去吧！ 方桀昊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机。 行吧，不然他回头问问他妈妈，他们的课还缺插班生吗……………… －－－－－－－－－－ 顾希由下了班坐上了自己的车，才真正卸下了从下午就一直强顏欢笑的面具。 什么怪人呀真是的！ 瞧他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做事情这么的…这么的……奇怪！ 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生啊！ 对他公主抱，为他揉脚踝，还要加他的好友？ 顾希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不是遇到gay了吧……？ 虽然现在同性已能结婚，也看过路上的男情侣十指紧扣、互相甜蜜餵食。 他并没有歧视他们的意思，只是他知道自己是个喜欢女生的直男，而且他…… 才正这么想而已，赖的语音来电就响了起来。 是他交往了两个月的女朋友，妮妮。 他按了通话键将它接了起来。 （“喂，希由，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晚餐吗？”） 顾希由笑了笑，看了下时间，然后问： “可以呀，今晚我没有事。你想约几点？”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下，然后又笑着说： （“7点，和平公园旁的西餐厅见。”） “好，那到时候见。” －－－－－－－－－－ 顾希由有些纳闷，一个晚餐吃下来，他的女朋友好像有心事似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不似平常小麻雀似的吱吱喳喳讲她工作上的抱怨、生活上的趣事，今天怎么安静过头了？ 还时不时的抬头看他一眼。 他以为她想吃他这一盘牛排，便切了一块，还贴心的切成一口的份量，好让女孩子方便吃。 妮妮吃是吃了，没多久又看着他的红茶。 然后他将红茶往前些推到她面前，妮妮拿着她的吸管吸了一口，又推还给他。 沙拉？水果？浓汤？？？ 他吃的每一样，妮妮都嚐了一口，可她看起来还是不太开心。 难道来大姨妈了？ 但这话他又不好意思问出口，不然…他等等问她要不要喝点热可可？ 妮妮满怀心事的走出西餐厅，顾希由结完帐后，与她并肩而走。 “妮妮，我送你回家。” 妮妮不满的嘟起了嘴，那隻垂落在大腿边空着的左手张了又合，最终还是无奈的握成了拳头又放开。 “才8点……不然我们在附近走走？” “嗯，好啊。” 大猪蹄子……也不知道牵我的手…… 妮妮心中鬱闷，可她最终还是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来，这几天她同事说起谈恋爱的男人。 说一个男人爱你是掩盖不住他的慾望的，她抬头看了身旁的男朋友一眼，原本以为顾希由是害羞，可他们都出来吃饭、约会几次啦？！ 顾希由都不主动来牵她的手！ 于是她走了一小段路后，勇敢的牵了顾希由的手。 顾希由没拒绝，她心里是狂喜的！可下一句便让她无言了。 “怎么了？公园旁太暗你害怕？” 我去……。 想当初两个月前，顾希由这个男朋友还是她自己追来的呢！ 可是人家男朋友会对她嘘寒问暖、问她吃饱没？在做什么？晚上别熬夜，早点睡。 宝贝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呀？ 以上这些，通通都是她做的。 然后顾希由会很直男的回她： 吃了，在家看资料，好，我弄完东西就睡。 嗯，有想你。 他很温柔，可是少了点什么…… 妮妮终于鼓起勇气，垫起脚尖朝他嘴唇轻轻一碰。 那吻如蜻蜓点水，顾希由还来不及反应，妮妮就脸红的离开了。 “妮妮？” 相对于她自己脸红心跳到不行，她害羞的再看向顾希由时，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对于妮妮那大胆亲他的举动，她本人是害羞到脸红得跟番茄一样，可顾希由的眼睛是清澈的，毫无慾望的，甚至还有些不解。 妮妮终于明白少了什么。 顾希由对谁都很温柔，他一视同仁，也包括他这个‘女朋友’。 于是她果断提了分手，也不听顾希由的解释，转身离开后眼泪才敢如断线的珍珠落了下来。 “希由，我们分手吧，反正你也不喜欢我。” “妮……” 顾希由看她跑了也没去追，只摸着嘴唇恍神的问自己： 这是第二个向他这样说的女朋友了……是他做错了什么吗？还是他哪里不够好……？ 想起刚刚那唇上那一瞬即逝的感觉，他茫然不懂。 所以他们刚刚接吻了？女孩子主动的？然后他就被提分手了？？ 这分手分的好像有点吃亏呀…那可是他的初吻…… 后来顾希由回到家后，还是担心的传讯息问她到家了没？ 妮妮那头传来：谢谢关心，已到家。 他第二句传：那，早点睡，晚安。 妮妮就没已读了，后面好几天他打开对话框发现妮妮依然没读。 他放下手机释怀的想：他应该当个称职的前任，分手后就不该再打扰对方的生活了。 －－－－－－－－－－ “二东家，今晚弹琴吗？” 服务生轻扣了两下门，得到允许后进来门内问话。 “嗯，弹。” “好，那我先去清空附近人群。” 顾希由微微頜首，这间办公室里有个衣柜，衣柜里有几件他的衣服，而衣柜旁边还放了个全身镜子， 镜子前的他戴着贝雷帽，戴上了一副眼镜，左耳上戴了两个纯银耳钉，在灯下正闪闪发亮着。 他全身上下里头是白色打底衬衫，外头则是黑西装外套、西装裤的装扮。 他褪去了白日里那温柔的笑容，眼里是可见的清冷，周身给了人不可一视的冷傲。 他，是星眠酒吧的二东家。 之前因为觉得可惜，把表弟秦星辰只学了几次便没兴趣学的钢琴搬来了星眠酒吧。 但搬来变成装饰用的更可惜呀，于是他在酒吧里试弹了几次，每次不过几分鐘，竟真有懂音乐的人欣赏他的琴，甚至说出了旋律的名字。 当下其实他挺开心的，但没显露出来，只绕去了吧檯亲自调了一杯特调，感谢那名女士的欣赏。 那名女士跳舞跳到一半，接过服务生手上递来的特调，真是又惊喜又开心，从回来的服务生口里知道，那位女士以前的职业是钢琴老师，没想到朋友找她来这酒吧跳舞还能看见一位俊俏的少年弹琴，甚至获得一杯他给她的特调，真是赚了！ 顾希由轻笑一声，表示知道了，让他们自己回自己工作岗位上工作了。 不过这种特别的弹奏是随机的，是看他心情而定的，更多时候他过来星眠酒吧巡视时，他会端着一杯酒，藉着楼下五顏六色的灯光，隐藏坐在无人可以上来的二楼俯视着楼下喧闹的景色。 他其实还满享受这种热闹外的寧静，但并不会在这时，把白天工作时的作业拿出来批改就是了。 直到某一个礼拜五的晚上来了个不一样的贵客。 第六章 星眠酒吧这名字，乍看之下，很多人会误以为这是一间开在白天的酒吧。 但实然不是。 它是一间真正开在闹区旁巷子底的一间小酒吧。 不在热闹的喧闹地方，不在灯红酒绿的风景上。 地段不好、人烟稀少，又不打广告，也没任何折扣优惠。 照理说，应该没什么客人，可能撑不过三个月，早早该关门大吉。 可是它却是熟客与熟客间，口耳相传而来的一间神秘又玩得尽兴的一间酒吧。 东家是谁呀？ 没人知道。 它只管你玩得尽兴，不管你探听老闆是男是女的隐私。 玩玩而已，就别太较劲了。 这是进来的熟客们，彼此心领神会的一个默契。 方桀昊是在几个狐朋狗友、酒肉兄弟的怂恿下，因缘际会来到了这间酒吧。 好几年前，他跟孙菱分了手，度过了荒唐的好一段时间。 他来者不拒、男女不忌，谈着速食爱情，尽情游玩放纵，然后很快的分手。 不得不说那种日子过得可真是万分刺激。 但其中的寂寞只有他自己能懂。 他所做出来的荒唐，导致没有人能把他跟从前那个顾家又肯下厨煮饭，感情专一的温柔新好男人方桀昊联想在一起。 他到星眠的这一晚，刚好是他们的valentine'snight。 －－－情人之夜。 入场时每人都会随机发一个只盖住上半部脸的面具。 这倒是新鲜有趣了，玩什么cosplay呢！ “先说好，我收敛很多，没兴趣玩了。” “没玩没玩，我这也是听别的朋友说的！好奇嘛！第一次参加！走走走，进去看看！” 方桀昊倒不是说说而已，打从决定重新振作后，他乖乖回自家爸爸的公司上班，以前他挥金如土时所吸引来的酒肉朋友都断联系断的差不多了。 现在就剩几个爱喝酒的偶尔还会在深夜找他上酒吧喝酒。 某方面也撑得上是狐朋狗友就是了…… “两位先生第一次？” 门口的两位保镖客气的拦下了生面孔，方桀昊与他朋友顿了下脚，疑惑问： “怎么？难道这里是会员制？” 左边保镖戴着黑色镶金边的面具笑着递给他们两副面具说： “您误会了，只是想告诉你们，今晚的游戏规则皆是你情我愿，祝你们玩得愉快。” 随后两位保镖微笑往旁一让，又站回了属于他们的位置。 方桀昊与他朋友推开了门，震耳欲聋的dj音乐便袭捲而来，差点贯穿了他们的耳膜！ 他们消音设备捨得砸大钱啊！难怪在外头没听到半点声音，这门刚一推开，酒吧里的热闹简直快掀翻天了好吗！！！ “阿昊！吧檯！先去吧檯点酒！” “什么啊！听不到！” 方桀昊捂着耳朵还没适应那些高分贝的舞曲呢，他朋友阿豪一手边捂着一边耳朵，一边拉着他穿过跳舞的人群直直拉到吧檯前。 “兄弟，两杯高球。” “喂，你别一上来就喝那么烈……” 方桀昊蹙眉拦了一下他，被他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表示没关係。 “唉呀别担心，待会水加多点就好了。” 不一会儿，酒保在他们两人面前各放了一杯他们自己点的酒，阿豪轻啜了一口，阿～哈！的一声吐气，转头跟酒保间聊起来了。 “你们这里平时都戴面具吗？连客人也要？” 酒保手洗着调酒杯，笑笑回答： “平时没有，今晚是特别节日，听过valentine'snight吗？” “情人之夜？那是什么？” “意思是，待会您看中了谁，就邀请她到赌桌上与她赌一局，赢的人可以要求她做为您今晚的伴侣。或者赌钱或者要求对方替自己做一件事。” “可要是被邀请的人不愿意呢？” “只要敢上桌的，大部份都是愿意的，若是被挑战的那方赢了，拿着10万走人便是了。” “哇！这么好！那被邀请的人可幸运了！输了大不了陪人睡一晚，赢了还有钱拿呢！” “我们这是举办第二次了，敢玩的客人也是不少。瞧，我们才刚开店没多久呢……” 顺着酒保努了努下巴的眼神看去，果真看到了一对男女正在赌桌上赌牌，两人的运气旗鼓相当，女的穿的一身低领口的红色连身裙，那对胸脯大得彷彿随时都要弹出来了，虽然身旁围了不少人，但从高脚椅的角度看过去，那裙子只到她翘起来的大腿的三分之一，够喷火！够火辣。 那女的摩挲着手上的牌，鲜艳欲滴的红唇啟口，说的尽是挑逗对方的话。 “哥哥～您猜，我里面有没有穿呀？” 说完还用指甲轻轻将裙子再勾上了些，不止对面的男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扯了下领口衣服，更惹得她身边围观玩家个个心痒难耐的喔了好几声。 阿豪忍不住嘖嘖了两声，这般性感猎物，难怪被旁边的豺狼虎豹所覬覦。 胜负很快揭晓，挑战者那方比输了。 那红衣女人掩着嘴轻笑了下，从荷官那接过纸和笔，优雅写下了她的帐号，数字尾端还附上一口唇印，从牌桌上推过去递给了对面男人。 “谢谢哥哥～” “等等！我要求再比一局！” 红衣女人站起来整了整衣裳，食指抵着嘴唇嗯嗯两声的轻轻笑着摇了摇头。 男人不解，一旁的荷官很‘贴心’的为他解说： “先生，我们的游戏规则就是，挑战者今晚不论输赢只能挑战别人一次。而被挑战者则可以自行选择被挑战n次。” “啊……怎么这样啊……” 可惜了，他刚可是被她撩得心痒痒的呢！ 不知道何时，酒吧的那吵杂的音乐让两人的耳朵已渐渐习惯，而且似乎也没那么大声了。 短短两个小时，那红衣小姐断断续续上牌桌赢了6、7个人！一晚上就赢了70万呀！ 阿豪不禁卧槽！了一声！ 这也太好赚了…… 期间也看过有人耍赖，指责她耍老千或与荷官根本是1路人！ 红衣小姐也不气恼，从椅子上站起来摊开手在大家面前转了两圈，然后在那人牌桌对面，也就是她原先的位子上，跳了两下。 对面那中年男子差点喷出鼻血，那对该死的e罩杯哦……差点露点了。 红衣小姐好整以暇的拉了下肩膀衣服，奶音奶音的撒娇： “哥哥你急什么嘛！你赢了我，我们去隔壁让你搜身呀，看人家身上哪里可以藏牌？你若搜到一张，我就帮你……” 她眼神一勾，舌头就那么轻轻伸出来舔了上嘴唇一下，身旁的人根本为她为之疯狂！！ “你发呆什么！快发牌呀！” 中年男子改催促起站中间的荷官了，荷官面无表情的发起牌，红衣女人才款款坐下。 “唉唷妈呀！这女的真行！” 阿豪抖了抖身上被惹出来的疙瘩，看得他心里也痒起来了！ 方桀昊笑着摇了摇头，那女的出没出老千他不知道，但一晚上能赢走70万也是够厉害的了！ 他忍不住好奇转头问酒保问道： “万一有人耍赖不给钱呢？” 酒保笑的神秘。 “放心，上桌前都签了合约的，不给钱，就等着接法院公文吧，若是政府讨不到……也有别种方法嘛。” 他没说出口的是，交给他们专业的讨债团队来讨，只需要给他们一点‘跑腿费’就行了。 还挺方便！ 那晚方桀昊他们在酒吧里待了五个小时才离开，他们虽没参与那特别的赌桌，倒是在其他博弈机台玩了几场游戏。 而那场特别的赌桌，真的看到有挑战者赢过几次，然后搂着对方出酒吧到隔壁旅馆开房去了。 令人难以想像的是，对象是男的也行啊……？ 也不知道这家老闆跟隔壁不远处的那旅馆有无合作关係？ 这一晚赚个几对从酒吧过去开房的人的仲介费，也是一笔收入不是？ valentine'snight或许对某些人来说，也是个找寻onenightlover的刺激地方吧…… 第七章 那是他第一次去星眠酒吧时刚好遇到的特别活动。 之后他若遇到想放松或是心情鬱闷时，偶尔还是会一个人到那里，找个角落喝杯酒。 吧檯上的酒保不是每次都是同一个人，有的人看似温柔实则是营业笑容，有的人看似冷淡，然后他是真的很哭爸的冷淡！ 因为他有次不小心烈酒喝太多喝醉了，那人竟把空调对着他吹，然后在他冷醒时，再假装无事的调了回去。 真的很哭爸！以为他没发现吗？！ 他比着中指对他说，叫他把他们老闆叫出来！ 那冷酷的人却回答：客人您喝醉了，早些回家休息吧，需要帮您叫计程车吗？ 方桀昊撑着一隻手，兇狠的拍了下桌子，把桌上的酒杯拍得都震了一下！ 他喊着：我要客诉！！ 那人双手擦着洗乾净的酒杯回他：好的客人，那您慢走。 我操你妈的！ 那时的大家就是普通的面貌了，酒保们没有戴着面具，酒客们也是各玩各的，偶尔看他们贴着身体跳舞、撞球、射飞镖。 方桀昊靠在沙发上，酒吧里的喧闹与他无关，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来这排解寂寞打发时间喝杯酒。 来久了就知道，这valentine'snight，一年只举办两次，但他从不会去参加那特别的赌桌，纵然是遇到有人倒贴或者邀请他上赌桌，他都笑着摇头拒绝，反正游戏规则里有说：上赌桌时的双方都是心甘情愿的。 若是有人想逼迫别人答应…… sorry。 那你便是星眠酒吧的黑名单了。 就这样一年里的一个月里他还会来个两三回呢！ 也算熟客了吧！ 曾几何时，他注意到那里不知道何时放了架钢琴，发现到时只觉得它与这热闹的酒吧格格不入。 试想一个放着dj音乐跳着疯狂摇摆舞步的酒吧里，旁边放了架纯黑钢琴？ 是装饰用的吧？ 他第一次发现时是这么想的。 曾有人好奇过去看，却被在场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服务生笑着摇了摇头，方桀昊也是其中之一，他发现那架钢琴摆在那里，却被保养擦拭的闪亮亮的。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在那里恬静的弹起了钢琴。 当那突兀的钢琴声响起，酒吧里的舞曲忽然没了声音，白色的聚光灯打在那人的身上，彷彿为他镀了一层温暖的光，就像他见到他的第一眼，温暖和煦又寧静。 方桀昊不自觉站了起来，拨开人群朝他走去，却又躲在别人的身后，就怕这忽然出现的精灵会因他的出现而惊跑了。 他跟着其他人的目光安静的聆听起这修长好看的手所奏出来钢琴曲子。 一曲毕，他站起来朝大家微鞠了个礼，压低的贝雷帽看不清他的脸，他没说任何字，就往后台走廊走去了。 舞曲乐再次响了起来，大家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寧静中，久久才回过神又继续狂欢。 顾希由？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欲往后台走廊走去却被两名服务生拦了下来，他指着顾希由离开的走廊说： “刚刚那是你们的谁？” 其中一名服务生微笑着说： “只是老闆请来助兴的工读生罢了。” 方桀昊忍不住蹙起眉头。 难道顾希由其实很缺钱？ 然后脑海里瞬间跑过了好几幅顾希由白天在学校当助教，晚上来酒吧里打工弹琴，假日还得照顾幼小的弟妹，生病的老母，最后被好男色的老闆看上！在没人可以进去的办公室将他压在桌上……………… 之后顾希由无声的掉着眼泪承受这不应该发生的一切，只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钱………… 打住打住！他思想怎么可以如此齷齪！？ “你们老闆好男色吗？” “……………” 左边那服务生脸色一直沉着，方桀昊觉得这服务生跟上次开空调冷他的那酒保有点像，只见他低沉的嗓音开口： “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瞭。” “怎么能说不知道呢！！我跟你们说！刚刚走进去的那是我朋友！你老闆为人怎么样可关係到我朋友的安全了！兄弟你们再想想，你们老闆为人怎么样啊？！” 右边那服务生再度朝他笑了一下。 “客人请放心，我们老闆是正经人。” 你他妈有病的是你呀！ 方桀昊不太相信他们的说词，因为他明显看到他们脸上毫不避讳的写着他有病。 “客人您还是回座位上吧，不然您位置可要被坐走了。” 他们酒吧里的人来来去去，需要控场的他们虽没办法全部都能记住每张面孔，但看似普通服务生、酒保的他们，暗地里都得注意场内的不和谐可能闹事的人物。 这人来过酒吧好几次，有时跟朋友来有时自己来，他若是自己来，总是找个角落自己待着喝酒，是挺奇特的一个人。 方桀昊起了点警觉心，他以为待在喧闹的一角喝酒是没人会注意到他的，怎么他们还知道他刚刚坐哪个位子？ 他眼角瞟到左边那面瘫服务生，不免嘴欠的讲了一句： “干嘛？我可没醉！敢再转空调冷我试试！” 然后很跩的就走了。 “…………我差点揍他……” 右边那服务生趴在他肩膀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冷静、冷静……” 为了与顾希由再次讲到话，他结了酒钱，就跑出去门口等他了！ 但一直没看到他，以为那乖乖牌男生走的可能是后门，便绕了一圈，看到旁边有放垃圾的一道后门，便在那候着。 顾希由是什么人？ 星眠酒吧的二当家呀。 他的可疑行径早有人通报他，他轻啜一口橙汁鸡尾酒，坐在办公室里舒服的吹着空调看监视器。 这位方先生可真是自来熟，谁跟他是朋友？ 您可慢慢等吧。 顾希由打开手机，随意找了一部电影看着。 可没想到两个小时过去了，方桀昊还傻愣愣的在那里等着。 顾希由此时才感到疑惑，他到底想干嘛？就这么怕他在酒吧里遇到危险？ 想是这么想，但顾希由仍旧没出去，好在又过了半个小时，他就走了。 顾希由看了所有的监视器一圈，确定他是真的走了，心里才真正放下心来。 －－－－－－－－－－ 八月和二月的某一天，是星眠酒吧不可言说的valentine'snight。 所有人包括里头员工，全都得戴上半面面具。 员工是全黑色镶金边的。 男客人们是铁灰系，眼角下画有白羽毛的图案。 女客人则是银色系，眼角上画了隻燕尾蝶。 今天里头的气氛依然狂热曖昧。 顾希由也来了。 本来这赚钱活动，是他有一天的突发奇想。 可没想到豪赌一场以及沉溺情爱的放纵，会令那么多人贪恋爱不释手，这可是他始料未及的！ 愿赌服输、愿者上鉤。 才是valentine'snight的背后真理。 星星会消失，但依然会有更多的星星存在，白天它的光，比不上太阳的耀眼，晚上又能完美的衬托月亮。 愿，星星不眠。 而这，是已故云天会副会长吴楠何所取的名字，他开的酒吧。 第八章 顾希由在办公室看着进场的人数，他桌子上有副全黑色镶金边的半面面具，乍看之下与酒吧里的工作人员是同系列的面具，但在他左眼下，却有着一个小小不起眼的王冠。 这几个月他帮忙着教授打理着学校眾多学生的作业，要赶在放暑假之前弄完，偶尔的星期五晚上还得过来看看，都有点闹胃疼了，导致他酒类暂时不敢碰、酸的果汁也很少喝。 蝉鸣不断的夏天已经放暑假了，今晚来了很多疑似大学生的客人们。 他嘴角抿起了有些讽刺的笑。 呵…现在的大学生可真会玩…… 门被轻扣了两下，进来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少年，正确来说，是偽装成男孩子的女生。 “二～东～家～。” 那女生一来便往顾希由的大腿上一坐，嗲声奶气的喊他，甚至还搂着他的脖子。 顾希由瘪嘴无奈，冷声喊着她下去。 “虹虹，下去。” 虹虹摇了摇头，赖皮说不要。还嘟着嘴告诉他说要把第一次给他。 “不要。二东家，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你好不好？” “那我起来。” “好好好，我起来就是了！” 被唤为虹虹的女孩赶紧从他身上下来。 开玩笑！给他站起来，她屁股又要遭殃了！上次她也是这样开他玩笑呢！结果她真的摔到地板上了！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吴虹，以后别再说这种话。女孩子家不要随便把第一次给了不重要的人。” “知道啦，不就开个玩笑……” 她在心里默默做着大鬼脸吐舌头。 二东家真是块大木头，她暗恋他他都不知道！略！ “这话可以乱开玩笑？” 顾希由假装微怒的拉着她脸颊皮，被虹虹哎呀呀的跳开了。 “好啦，我不说就是了！你再扯，我粉就要掉了……。咦？二东家，你今晚要出去呀？” 她瞧见了桌上的面具，不禁惊喜的一问。 “嗯，去酒吧晃晃。那你进来做什么？” 虹虹那脸八卦又神秘的朝他一笑。 “二东家，那人又来了！” 他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方桀昊，星眠酒吧的常客之一，打从他上次见过他在外场弹钢琴的样子后，他几乎天天都来酒吧。 以往他坐着，是看着喧闹的人们热闹，然后他静坐一角的模样。 现在他来，是偶尔抬眼，在场内寻找着什么的样子。 他心里隐约有个底，却故意不去店里，也不在客人的面前弹钢琴了。 然后大家便饶有兴味的私下观察他一举一动，就算他不想听，还是有人会跑来他面前说。 “来者是客，总不好赶人家出去。” 虹虹嘻嘻看着他曖昧笑了起来。 顾希由再度瘪嘴无奈，扳起脸说： “很间吗？我今晚会特别查你的业绩，卖不出三十杯酒，差的杯数，一杯补一万。” “老闆我去工作啦！！！！” 虹虹一听可不得了，吓得赶紧落荒而逃，还记得把门关上。 她超爱钱的好吗！！！钱只能进不能出啊！！ 顾希由无奈摇头，这虹虹还比他大2岁呢！玩起人家时却跟他妹妹一样，混世小魔王一个！ 说起虹虹，就不能不提起她以前的身世。 当时她谎报年龄在餐厅打工，被她正发酒疯的父亲揪着头发打，她哭喊着求饶说这个月的薪水预支过了，无法再预支了！ 那酒鬼父亲不信，抓着就是又踢又踹。 是吴楠何看不下去，抓着他父亲的手叫他别在别人的餐厅闹事。 那酒鬼见有人出面抱不平，开口便是要钱，不然他回家照样打她。 看来这酒鬼很常利用别人的同情心趁机勒索。 虹虹哭着请那男人不要给钱，她还不起的…… 那酒鬼父亲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叫她贱货！叫她闭嘴！ 吴楠何从钱包丢了三千块给他，那人捡了钱马上就跑了。 留下被打得狼狈不堪的虹虹及一个烂摊子给她。 虹虹虽然被打得很疼，但还记得跪在地上叩头谢谢眼前这不认识的叔叔，说她很抱歉！等她存了钱会还他的！ 吴楠何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叫她起来。 虹虹不敢，从小到大，她被打得只要有人凶一点，她便只会发抖，动都不敢动。 吴楠何蹲了下来，伸出了手，虹虹怕得捂着头，不敢看对方。 那隻手落在她的头发轻抚了下，很快收了回去。 “我不喜欢有人跪我，会短命得很快。” 虹虹才敢站起来。 “那种家你还敢回去吗？” 虹虹摇摇头又点点头。 “原因？” “我、我没地方去……” “那你换过来我这边打工，你那欠的薪水我给你补上，我朋友的餐厅后面有个没人用的休息室，你可以暂时先睡那里。” 虹虹仍旧害怕的摇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叔叔，谢谢您，但我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要？你这辈子或许就只有这一次可以逃开他的机会了！你确定不要？” 虹虹这才敢抬头看着吴楠何的眼睛。 那眼里虽有她常见的不耐烦，但至少他是看着她的。 反观于其他人，她曾经待过的餐厅的同事、老闆，在她那个酒鬼父亲每次来讨钱，见她被打，都没人愿意伸出援手，甚至她当天就会被解僱，东欠西拖，她没什么薪水可领，也没钱还前几个老闆钱。 可怕的是……她前几天听到她父亲跟人联络，想把她卖去剥皮寮………… 她吞了吞口水，还是迟疑道： “叔叔，我不敢，我不管换什么工作，都会被他抓回去的……” 吴楠何叹了口气，稍微放软了语气说： “放心吧孩子，我会让他不敢再来找你麻烦。” 当下虹虹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就大胆的跟着他离开了，虽然她衣服又旧又有些破烂。 本来她还说那她先回家拿几件换洗衣服出来，但因为那叔叔说不重要的就别回去拿了！ 她想了想，那个家除了带给她恐惧，唯一重要的可能就是课本了吧！ 吴楠何被她逗笑了，不是什么家人的遗物，居然是课本？！ 他将她载回她家时，幸好那酒鬼父亲还没回去，她衝进去用最快的速度，将她认为重要的东西用黑色塑胶袋扛了两大袋出来！ 其中还包含她不知道几岁就盖到现在的小破被。 吴楠何当时笑到肚子痛，虹虹脸都被他们笑红了。 吴楠何在车上问她叫什么名字？ 虹虹低着头很不好意思的说：罔、罔腰…… 吴楠何再度没气质的笑到肚子痛。 等他笑够了，揩掉了眼角的眼泪，对她说： “你太有趣了！我收养你吧！以后你就跟着我姓，叫吴虹，彩虹的那个虹。愿你以后人生，雨过天晴有彩虹。” “不行不行！收养我会赔钱的！！！” “怕什么！我跟我朋友有个坏习惯，就是喜欢捡孩子养！” 他指了指前座的两个少年说： “他们也是我捡的。” “啊？” 那是第一次吴虹知道，什么叫作感动的落泪，什么叫作自由的空气。 虽然她不知道吴楠何用了什么方法收养了她，但她真的再也没有见过那酒鬼父亲来找她要钱甚至被毒打一顿了。 第九章 楠何叔叔早先也是从家暴家庭里逃离出来的…… 听舅舅说，他的童年生活过得很惨，不是爹不疼娘不爱那种简单的剧情而已…… 但舅舅希望他别好奇去问，知道何叔苦尽甘来了就好。 顾希由微笑点了点头，可谁知道有次吴楠何喝醉了，差点被人搀扶到别人的车上去。 他佯怒的与阿一他们走上前去将人扶走，并警告那男人，这是他们的人，谁也不许动他。 那人摸摸鼻子，訕訕的走了，临走前还嘀咕着说：明明是他自己同意的…… 顾希由狠瞪了他一眼，阿一将何叔交给阿二，抓着那人的领口，打算抡他个几拳。 “阿一呀……” 那男人趁阿一回头，吓得挣脱他赶紧落荒而逃了。 吴楠何头靠在阿二肩头上，看着他们痴痴的笑了几下。 顾希由无奈的叹气，走上前说： “何叔，你自己开酒吧的，跑去别人的酒吧喝酒做什么？一个人出门也不知道带个人跟着，要不是我们找来了，刚刚你的清白就危险了你知不知道？” 他这碎唸他的表情，跟他舅舅秦予日还真有点像！ 吴楠何酒意上头，搂着阿二的肩膀哈哈大笑，然后脚步虚浮跑去抱顾希由，顾希由被他忽然颠过来的重量一压，吓得踉蹌了好大一下，差点没接到他。 “何叔！！” “希由背我～” 旁边的阿一阿二也被他这醉酒的举动吓了好大一跳，连忙一起过去要搀扶他，但在他们俩靠近之前，吴楠何靠在他耳边用只有他听得见的音量说： “我故意的，不然一个人的夜晚多无聊啊…” “何叔！！” 顾希由听到这不害臊的话，在黑夜只有路灯的微亮下，忍不住有点羞红了脸。 阿一、阿二一人一边小心的搀扶着站不稳的吴楠何，吴楠何半醉半醒有心事的时候最会一直傻笑，两人早就习惯了，谁知道这次吴楠何一下子看着阿一，一下子看着阿二说： “谁要背我？” 阿一无奈叹口气，弯点腰下来将他背了起来。 吴楠何故意朝他耳边吹气，用三个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 “阿一……要跟我做吗？” 要是喝醉了还好处理，吴楠何喝到半醉半醒之时，就像个四处讨糖吃的孩子一样。 早就习惯他这般无理取闹样子的阿一，冷漠无表情的回答他： “东家，我不举。” 吴楠何哈哈大笑后，转头看着阿二挑眉笑。 阿二摆摆手一脸可惜样的笑着说： “东家，很可惜我阳痿。” 吴楠何又看着走在前头，回头望他们的顾希由眨了眨眼，顾希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回答： “我当你是亲叔叔，我们可不能乱伦……。” 吴楠何笑得肚子都疼了。 后来吴楠何死了，死于肺癌，可能平时菸抽太多了，抽死的吧！ 出殯那天，吴虹哭得最惨，顾希由还记得，当火化完后，她抱着骨灰罈啜泣着说： “二东家……我没有家了……” 一旁的阿二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她的头说： “没事的…还有我们……” 她掉着眼泪，猛然的点了好几个头。 吴楠何死前三个多月曾将星眠酒吧托给了他，也包含吴虹。 但吴虹其实没了吴楠何还是挺独立的，甚至在他提出valentine'snight时，她还扮成性感的红衣女郎，下场帮忙赢了几次，那十万他只抽了一万起来，剩下的都是吴虹的。 吴虹会自己再抽一万起来，给了当晚发牌的荷官一个红包，感谢他的掩护。 但大多时候，吴虹自己换牌的速度，早已称的上是专业的了。 都是同事，哪有不掩护对方的道理？但荷官最后还是笑笑的收下了，不然吴虹很烦。 吴楠何那时说星眠酒吧的去留，交由顾希由决定便好，要经营或收掉，随便顾希由决定。 但顾希由却决定让它继续开下去。 只因早期的星眠酒吧其实不止是喝酒，还是云天会交换、蒐集情报的地方。 这么一个能帮忙云天会赚钱的地方，说收就收太可惜了………… 他抚了抚左耳朵上的两个纯银耳钉，那是黏贴式的，确定它们不会掉下来后，对着镜子整了整那身酒保衣裳，戴上那副半面面具，推开办公室大门便朝外头走出去……。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瞬间响起，顾希由微皱了下眉才适应了那音乐声，跟着传来的是响彻天花板的有男有女的欢呼声。 他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吧台里，里面的员工认出了他，微微頜首后为他挪出一个位置。 特别赌桌上的赌注早已开始，赌桌两边的人都屏气凝神看着手上的牌，荷官笔直站在中间，等着他们下一个人的口令才会有所动作而发牌。 这场胜负拉锯的有些时间，顾希由拿起身边的调酒工具随兴的为自己调了杯无酒精的果汁。 胃疼，不能喝酒。 “两边似乎都会算牌，旗鼓相当，都是有些本事的赌徒。” 酒保看似忙着自己的事，却小声稟报着战况给刚进来吧檯里的顾希由知道。 顾希由闻言只轻笑了声，也饶有兴味的看着赌桌上的二人。 有的人，他们来这里，他们不赌人，只因兴趣在于赌钱。 酒保悄声说着早先他们自己加到二十万了。 顾希由擦着湿噠噠的杯子，彷彿自己真的是一个尽责的酒保一样，恰巧顾希由回头又望了一眼，正好看到了被挑战者眼里的一丝慌乱。 他小声吩咐，让人去把音响声音调小一些，太大声了，吵得他耳膜疼，也扰乱人家心智。 那酒保嗯了声，照吩咐离开了。 但那酒保刚离开没多久，左边那人便气愤无奈摊牌了，挑战者接过荷官递过来的纸笔，很快写下了自己的帐号。 被挑战者站了起来与他隔桌握了个手，大底是说希望下次还能再来一次之类的吧。 顾希由抿唇喝了一口手上的柳橙汁。 他就喜欢这种有风度又不纠缠对方的客人。 看多了输不起的，发酒疯的，一夜寻欢的，酒吧里保有正常理智的客人，实属不多呀。 “嗨，也能给我一杯你现在喝的这种鸡尾酒吗？” 顾希由回头望去，瞧见了方桀昊坐在吧檯前的高脚椅上，正撑着下巴朝他挥手微笑。 他不禁在心中冷笑：这傢伙果然来了…… 方桀昊指了指他手上的柳橙汁，他知道他的那杯里头没有酒精，可这是酒吧，他若说要来杯跟他一样的果汁，不是很拆这位先生的台吗？ 顾希由的微笑固定在了10度角，有礼貌又疏离。 他安静的听了客人的点酒，修长手指勾起了调酒工具，打算调一杯简单的鸡尾酒，螺丝起子。 在摸到伏特加时，顾希由犹豫了下它的比例，最后还是给了伏特加1：柳橙汁3的比例给方桀昊，然后还很好心多送了一颗樱桃做装饰。 “谢谢。” 方桀昊刚啜了一口，就知道那酒的比例少了些，但他笑而不戳破。 他酒量并不是很差，比起高中时跟同学那会儿刚学会喝调酒，第一种就是拿螺丝起子试。 1:2的比例弄到1:3、1:4，不知不觉越喝越爽口，才发现整瓶伏特加竟被他们喝光了！ 很快的断了片，醉到不醒人事，在宿舍内外闹出很多笑话，据说他们半清醒的人在那一晚拼命追着那些酒醉的不让他们做傻事。 有人跑到蒋公铜像前跪地膜拜，口里唸着听不懂的咒语。 有人衝上天台大喊要飞向宇宙，吓得好一群人赶紧衝上前将他跩下来，拿了几件掛在天台上不知道谁的同学的衣服，一群同学同心协力将人跟晒衣桿绑在一起。 他更厉害了，运动细胞第一名，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追了他上半夜，没一个人抓得住他，甚至后来跑累了，上衣裤子都脱了！只穿着一条内裤跑，依旧没人能捉住他。 隔天他是在中庭的花园被太阳晒醒醒来的，看见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差点以为喝醉酒后被侵犯了！还忍不住摸了摸后庭，确定小菊花没有痛痛，才看了看四周，赶紧红着脸跑回宿舍去。 一问隔壁寝室的同学才知道，昨晚他们那几个喝醉了，闹得全宿舍的人都醒了，大部份人担心他们安全，都去追发酒疯的他们四个人了，就只有他，特别能跑！！！ 不仅边跑边吼叫，傻不吧唧的哈哈大笑，能跳窗能爬墙，从三楼楼梯扶手当溜滑梯一路滑下去一楼，然后从另一边的楼梯跑回三楼，甚至玩起了逃生装备，使用缓降机的姿势还他妈的非常标准！ 追了他整整上半夜把大家操的不行，最后不知道怎么跑的，居然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把大家累的够呛！没人有力气再去找他了…… 方桀昊不好意思的赔罪猛笑。 真是喝酒误事。 新一轮的特别赌桌又有了新的挑战者，顾希由看着他们赌，与方桀昊没有任何交流。 一站一坐，方桀昊的视线一直锁定在顾希由身上。 他看着顾希由，将口中的樱桃缓缓放进嘴里，咬破了果肉嚥下了它的汁液，他将长梗置于舌尖上，舌头轻巧动了几下，再出来时那樱桃梗打了一个结。 方桀昊将那打了结的樱桃梗缓缓放在了有着鲜艳顏色鸡尾酒的酒杯旁，然后托着腮，眼神魅惑如勾，嘴角极其勾引味的语气问他： “要试试吗？” 顾希由瞇起了眼睛，眼里带了点危险性的警告。 第十章 “要发骚就滚出去！” 顾希由侧头立马就用眼刀凌厉刨了他一眼。 一旁的酒保上前，略为严肃的劝道： “先生，星眠酒吧这里，严禁调戏所有服务人员，您若是身体感到不适，有些醉了，我们可以代客为您叫计程车。” 方桀昊不解偏头一笑： “怎么了？我只是向他炫耀一下我学了好久的技术，为什么这样你们酒吧就要让我回家？我还没看够人家的赌局呢！” “那请您注意一下言辞，别再对我们服务人员说话如此曖昧。” “誒～知道了知道了，我无意的嘛！” 酒保阿三与他做了下眼神交流，顾希由轻轻摇头，表示不用与他换位置。 方桀昊拿着樱桃梗看着它满脸的问号，他说错什么了？找错话题了？ 但他仍鍥而不捨的与顾希由找话题聊，顾希由双手环胸，靠在一旁墙壁上，漫不经心的十句才回答一句。 方桀昊果然缠人，就算顾希由不太愿意搭理他，他自己也能吧啦吧啦的自己聊起天来。 说到最后顾希由有点烦了，弄了一杯烈酒放在他面前说： “客人！请你的，不收钱。” 旁边的阿三挑了下眉，吴虹用托盘遮住她惊讶的嘴角。 方桀昊看他那瓶酒倒得那么豪爽，明知是高度烈酒，仍是捧场喝了。 吴虹在心里为他点了个讚。 远方阿二的笑容不自觉拉下了些。 在靠近吧檯附近的大家，看似各站各位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实际上都在偷偷的关注二东家与这位奇怪客人的互动。 藉着酒意上头的微醺，方桀昊两手托着下巴睁着无辜的小狗眼看他： “希……” 顾希由冷漠看了过来，警告意味非常浓厚。 “那我怎么叫你？！总有个绰号之类的吧！” “莫再提、莫再讲，你选一个。” “那我叫你由由可好？” 顾希由将水果刀插进了他撑在桌面上的手臂中间。 “唉呦我的妈！好好好，我不逗你就是了！我叫你小哥哥总行了吧？！” 那水果刀顾希由依然没拔回。 方桀昊用他极其认真的表情问着他： “是否挑战者可以邀请在场所有人的接受挑战？” “若是对方无意愿，不可勉强对方，挑战者若用手段硬来，一律赶出星眠酒吧并列入黑名单。” “我赌一百万，我邀请你参加挑战。” 在场附近的眾星眠酒吧员工皆哗然！ 居然有人敢挑战二东家？！ 找死、找抽啊！！！ 顾希由戴着面具，未遮住的下半部脸庞毫不客气的看着他冷冷一笑。 “很抱歉，他只是我们店里请来的短期工读生，客人请出去吧！我想您并不适合我们这间酒吧。” 阿三毫不留情的抬手请他走人，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怎么有人如此厚脸皮的一直骚扰人，且骚扰的对象还是他们的老闆，他们的二东家。 “你怎么想？一百万，我输了我立刻转帐给你。” 方桀昊拿出手机连上他的网路银行，给顾希由看自己存簿的馀额，确实是有一百万的，绝不会讹他！ “你刚也听到了，我只是个短期工读生，啥都不懂，单纯有份差事来打工的，不想做皮肉生意。” “那事儿我不会勉强你，只是有一个一晚赚一百万的机会，难道你不想试试？！” 他的思想依旧停留在顾希由是个来自于需要白天上班、晚上还得兼差赚钱的清苦家庭。 一百万，谁不心动？！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家里人教我，做人腰背要挺直，要有骨气，恕我拒绝你的提议。” 嗷呜，他家里人把他教得真好！脚踏实地努力挣钱，却又不自甘堕落。 方桀昊有些急了，他接着说： “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什么？” 顾希由心中不屑的想：败家子！有几个钱就乱挥霍的傢伙！ 方桀昊心里却先斟酌了起来，没有人喜欢被同情被施捨，更何况要他上赌桌，将他人暴露在整个复杂的酒吧大家面前，万一好死不死，有人认出了他是和平大学里的顾助教，那他顏面何在？难怪顾希由不愿答应。 方桀昊弹了个响指。 “这样吧！你们酒吧应该没有规定被挑战者需要上赌桌吧？你找个信任的人坐那，而你站旁边观战，你觉得如何？” 顾希由心中思忖了起来，一百万的确很诱人，只是这样坑一个傻蛋，心里倒是有点过意不去。 方桀昊以为他还是担心自己会逼他陪睡，迅速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 “你放心，我赢了就当交朋友，我也不喜欢趁人之危行逼迫之事。” 顾希由抬眸看他，方桀昊那眼里对他流出的是一片真诚。 好吧，他爸说有便宜不佔，不是位好商人！ “好。” 旁边阿三蹙眉，那声二东家终是没喊出口，犹豫片刻后自荐自己说： “我来吧，客人怎么称呼？” “我姓方。” 阿三侧身朝他做了个请的动作。 “方先生，请。” 方桀昊看着顾希由，眼睛一直没移开。 “在上赌桌前我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事？” “我不太会玩牌，我们猜骰子吧。” 顾希由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你是说，用骰子猜大小？” 方桀昊摇了摇头，对着他比了个五。 “让他摇五局的骰盅，我猜骰子在哪个盅里。只要我输了其中一局，我就算输。你们老闆应该也没规定挑战者不能玩别种赌法吧？更何况我赌金这么高，在没违反游戏规则下，改玩别的较有自信点的，不为过吧！” “我想老闆不会介意的。” “我还有一个要求，在还没签合约前，若我赢一局，赌金自动少二十万，行吧？” 看样子脑子还没笨到无可救药！ 顾希由爽快答应。 “行啊，老闆有钱可赚就好，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我最后还有一个要求。” 阿三有些不耐烦的上前横在他们面前打断他的话。 “方先生，你还玩不玩了？” “唉呀，你挡着我了！” 他绕过阿三，用着真诚的笑容朝顾希由眨了下眼。 “我若赢了，我有话对你说。” 阿一二三四，四个人外加吴虹，甚至在附近关注着他们的员工，此时内心无比吶喊，无比万马奔腾。 握操！！！这是什么告白的前奏啊！！！ 这人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肖想、覬覦我们柔弱的二东家！我们云天会会长的姪子啊！！！ 脸皮好厚！好想拿刀帮他刮个几层下来！ 其实本来还有阿五的，但阿五在上头调dj音乐，离太远了，没发现这里在讲什么！ 简直握操了好吗！！！ 顾希由一愣，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声好。 待他们上桌时，东西早已经准备好了。 顾希由站在阿三的左后方观战，方桀昊脸上又恢復了那吊耳郎当的样子。 赌桌旁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潮，他们不知道这一局为什么换成了骰盅？赌的又是什么？ 看被挑战者穿着酒保的衣服，也戴着工作人员的面具，难道是挑战者看中了这位酒保的姿色，想与他一夜春宵？ 不得了了，现在的社会风气果然开放啊！ 不知道何时那dj不再控制那些音乐，全场变得有些安静。 灯光也照方桀昊的说法将赌桌上的灯光调暗了一些。 他说他怕那些灯光太亮，会害他闪光看不见骰子，也希望在场的观眾能小声讨论说话，才不会打乱他的集中力。 顾希由秉持着‘花钱为大爷’的服务原则，这些要求都爽快的应下了。 由一直带着笑容的阿二当中间人，一声开始，阿三拿起面前的三个骰盅，由慢至快，将骰子玩于各个盅之间。 骰盅就位，阿三将双手平贴放在三个骰盅外。 “方先生请猜。” 方桀昊抬眸自信一笑，指着其中一个骰盅说： “中间。” 阿三嘴角有不明显的抽动了一下，抬起右手将中间的骰盅缓缓掀开。 眾人哗然声四起，看着方桀昊不禁有点佩服。 阿二不高不低的声调，宣布了第一局的胜负。 “第一局，挑战者，胜！” 第十一章 他以前的职业是消防员，在火灾现场，浓烟密佈四起，眼睛的视力会瞬间变得像瞎子一样。 所以他们不止得把握住黄金救援时间，甚至得靠那仅剩的微薄很差的能见度，来找出受困火场内的待救民眾。 耳边是信赖的伙伴传来的方位位置，他不止得看、得找，还得专注听，在烧得劈啦响的火焰中，有没有活人的呼救声。 这是他第一次拿他的一点专业小技术来玩博弈，说出去可能会得罪全体伟大的消防人员，但他祈祷自己能赢，因为他若赢了，他想告诉顾希由说： 你别这样日夜兼差做两份工作了！来我们方家的公司吧！我让我爸爸薪水给你开高一些，你别做的这么辛苦！身体会吃不消的！ “第一局，挑战者，胜！” 听着中间那位的宣佈，方桀昊心里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看了顾希由一眼，但顾希由却专心盯着桌上的赌局。 第二局很快开始，阿三用手指夹着那骰子，然后在他面前扔进盅里，他的手法极快，三个盅在他手上彷彿自己会移动似的！ 方桀昊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下，眼神专注的看着前方，听着骰子最终落下的声音。 叩的一声。阿三将盅摆得整齐，双手像刚刚那样平贴在桌面上。 阿三那眼神里看不出有什么起伏波动，只从眼里淡淡的看出一个字。 －－－请。 方桀昊手指指着最右边的那个盅，微笑的说： “右边那个。” 阿三抿着嘴笑着将盅掀开。 观战者全场再度哗然，不禁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这挑战者运气很好呀！连两次都让他矇到了！） （可不是吗？不过为什么不是比大话骰或比大小啊？） （不知道啊，刚我好奇去问了一下，说是挑战者自己指定的。） （是喔？这么特别……） 方桀昊忍不住在心里訕笑。 开玩笑呢各位……跟他们专业的比赌技，还不如回家洗洗睡觉去！ 事实上方桀昊的想法没有错，比如今天与他玩骰盅的阿三，他最拿手的便是大话盅还有牌类。 他以前曾经跟着志同道合的一个街头魔术师一起学习、研究过扑克牌的魔术，魔术这种表演，无非是熟能生巧、障眼法以及表情变化之类的。 “第二局，挑战者，胜。” 顾希由屈起的手指放在嘴唇前做思考状。 当阿三又开始错综交换手上的盅时，看到最后他也混乱，眼睛都跟不上了。 店里的大家对这些博弈的事情多少有些专精，他之前曾看过好几次他们换牌、立骰那些好似魔术的手法，但他挺好奇方桀昊这人是运气好矇到的，还是真的眼睛比阿三的手还快？ “第四局，挑战者，胜。” 顾希由心中不免咦了一下。 怎么？他才思考一下方桀昊是否运气好到爆棚的问题发了会儿呆，直接就到最后一局了？ 但是方桀昊的眼神里看起来却有些疲倦了，他刚刚想事情时错过了什么了？！ 这边方桀昊忍不住揉了揉眉尾下的眼皮，果然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其实他已经跟不上眼前那人摇骰子的速度了，靠的也不过是骰子落地的那一刻，用听力下决定的。 精神力的快速耗损已经让他感到有些疲倦了，而对面的人却还迎刃有馀的样子，让他不禁感叹，果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但阿三心中可不这么想。 在赌桌上露出自己心里情绪是一大忌，他本以为对面的人只是个随处都能遇见的那种说大话的傢伙，可这人是真的有些本事，他也看得出对面那男人绝对不是单单运气好这种一句话就能带过的事。 那男人靠识物、听力，看出他的骰子最后落在那个盅里。 既然这样…… 他趁着两个骰盅其中两盅相会之时，将骰子的去处调了个方向，然后很快的停下来了。 他将手平贴放在三个骰盅外，说了声： “方先生，请。” 本已经精神上有些疲倦的方桀昊，在骰盅再度各自归位在桌上时，这下子心中起了些疑惑。 最后一局，方桀昊没像前四局很快的说出骰子在哪一个骰盅中，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他的精神终于到达了极限，给了他一点时间缓衝，可这思考的时间有点久了，大家难免在旁边有些小声的窃窃私语了起来。 方桀昊盯着那三个骰盅有些失神，他大可以将他的疑惑说出来，可是这样会影响到顾希由吧…… 他可以去提出他该有的权利去质疑眼前的人作弊，因为那三个骰盅里可能都没有骰子，甚至，他若赢了这一局，他也能对顾希由提出onenightlover的要求。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顾希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但最终，他眼神略犹疑的看了顾希由一下，顾希由也看着他，眼里露出了一丝探究。 “方先生？” 站在中间的阿二带着不失礼的微笑轻轻唤了一声。 “我输了，把他的帐号给我吧。” 眾人开始喧哗了起来。 有人忍不住提醒他说： “你怎么轻易认输了？好歹随便猜一个啊！” “是啊，你前几局都能看得出来，怎么最后一局连开都不开！直接认输了呢？” 方桀昊对大家笑了一笑，算是谢谢他们大家的关心了。 离开酒吧时，方桀昊便把面具还给了门口的保全了。 此时的他手插在口袋上，脸上总是无所谓的态度，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更为瀟洒了。 那二十万不是一笔小费用，但幸亏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富二代、啃老族，花的是自己的存款，可说不心疼又是骗人的。 但总归一句，愿赌就该服输。 才走出酒吧没多久，后边便有人跟着出来唤了他一声方先生。 方桀昊听见声音时，回头是笑着的。 “能别那么生疏吗？叫我桀昊或者阿昊都行。” 顾希由脸上还戴着那副面具，在路灯下，方桀昊才瞧见了他面具上的左眼下有个不明显的小皇冠。 “你原本若赢了，你是想说什么？” 他不是个傻的，看得出那人明明胜利在即，却忽然放弃。 且方桀昊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犹豫不决他看的一清二楚，阿三的神情有些不易察觉的恍惚，于是刚刚从赌桌下来时，他站在他面前，问他怎么回事？ 他也只是歉然一笑，将袖子抖了抖，一颗骰子就这样摊开在手掌心给他看，然后叹气般的告诉他： “二东家，对不起，我不希望你被人骚扰……” “……胡闹。” 顾希由小小责备他过后，绕过他就往门口走出去了。 方桀昊在当下就知道那个服务生作弊了，碍于顾希由的面子，才没当场拆穿他。 他抓了抓头发，没将原本希望顾希由到方家上班的事情说出来，只是拿起手机划开来，找到转帐的画面问他说： “你出来的正好，刚刚你们酒吧的服务生说不知道你帐号几号，要我自己找你要，可是你那边人太多了，我看了看，觉得好像不适合过去，我便先出来了，嗯……帐号几号？” “不用了，你就当作是上去玩的就好，那钱不必匯了。” 若是为了掩护同伴而出的老千，他大可以睁隻眼闭隻眼，现在是阿三怕他被人骚扰，才将骰子藏于袖中，他怎么好意思再拿对方的钱？ 方桀昊不禁啊了一声。 “我看起来像是输不起的人吗？” “不像，但实在不必。” “不然我换另一种方式，虽然不是五局全胜，但至少前面四局我都赢了对吧？” “是的，你有什么希望，只要在不违反我们意愿下，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做到。” 顾希由这句说得是真心话，毕竟是自己这边出老千在先，于情于理给人家一些补偿是应该的。 方桀昊边点头边滑着手机低头说： “不用到‘你们’，我只想加你一个人的line，可以吗？我是真心想跟你交个朋友。” 顾希由一怔。 “不行吗……” 方桀昊拿着手机的那隻手失望的垂了下来，他微嘟着嘴，看起来就像那幼稚园小孩讨不到糖吃，却又得装作自己是个成熟的小大人一样。 “手机借我一下。” 方桀昊一脸乖巧的拿给他。 顾希由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后，便递还给他了。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进去忙了。” 他礼貌性的笑了一下，朝他点了点头，便朝来路时走回店里了。 方桀昊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原来顾希由自己把id输入进去加好友啦！！ 他掩不住开心的马上传了一个挥手哈囉的贴图给他，顾希由还未已读，但他已经期待起顾希由会怎么回他了！！ 第十二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十三章 后来有一次，他与云天会的几个兄弟们到一家酒店与合作伙伴谈一笔生意，没想到从包厢里走出来时，恰巧遇见了义天会的人。 他们义天会的人自己在包厢寻乐，为酒店小姐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打到外头来了，恰巧碰上他们送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出包厢。 两方一对上眼就不得了了，刚刚还自家内斗呢，一看出是他们，酒意上头，沆瀣一气的嚷嚷着要打一架。 顾希由当下只觉得他们那几个在发神经，并不太想理会他们。 他也让手下们别理他们的叫嚣，转身一群人就要走了。 没想到对方一个蛮力衝上来推了他身旁的人一把，会里的小兄弟被这一撞一时没站好，也跟着不小心撞了顾希由踉蹌一下。 这下真不得了了！他这边的人几个拳头就衝过去了。 “我家小希哥你也敢撞！妈的找死啊！” “打死你们这群云天会的！！” “我打得你妈都认不出你来！！” “来啊来啊！！” 十几秒的叫嚣，哗啦啦全打成了一块，顾希由想拉架还被自家兄弟拉远，说：小希哥，你站远点，我们搞得定。 我们会的小希哥身娇体弱易推倒！他们要好好的保护他，才是第一要事。 顾希由不知道眼前这位兄弟心中的想法，只觉得傻眼一怔。 叫他站远点？？？？ 不是涅！我准你们打架了吗！！ “够了！！！！” 被他生气的一吼，大家全部都停下了打人的动作。 顾希由气得不轻，胸膛正剧烈的起伏着，喊了一句：“都给我过来！”后，于是就有了面壁思过的这景象。 几个手下正自己揪着自己耳朵，乖乖的不敢乱动，偶尔有一两个手痠想偷偷伸直手臂，被他喝斥一声站好！连呜咽一下都不敢，揪着耳朵继续看着墙壁反省。 云天会的手下在大庭广眾下被罚面壁思过，看起来就像小朋友被老师罚站一样，有点说不出的滑稽，酒店的人有点不知所措，义天会的人则是看傻了。 后来希望市警局的警察也来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救了顾希媛的那位白莫凡长什么样子…… 纵然当时他并不知道白警官是谁。 当白莫凡往他那边走来时，他刚好转过身，两人视线正好对上。 顾希由见警察来了，原本还慍怒着的脸，只好收敛些，率先走到白莫凡面前，稍稍解释了一番。 “不好意思让你们跑了一趟，他们自己起内鬨却撞上了要离开的我们，店里赔偿部份，由我们一边一半，我的人打群架，我自己罚了。警察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吗？” 顾希由一番话说得极有礼貌，但意思却在暗示白莫凡：我的人我自己教训。 但眼前的这位警官就这样盯着他说话也不发一语，从他的身高盯到了他的喉结。 顾希由心里不悦，被冒犯的眼神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他正要开口说几句话，没想到这位警官是直接放他们走，连笔录都不用做。 顾希由狐疑的看着他，怕是漏听了什么，走出去变另一项罪名就糟了。 旁边的警官低声提醒着他：只要民眾报警就该做笔录。 那盯着他瞧的警官摇摇头回他说：这报告待会我来写。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顾希由，轻轻点了下头，是真的无条件的要放他们走。 白莫凡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不小心被顾希由捕捉到，他眼珠转了半圈就大概猜到眼前的人是谁了。 还以为又遇到个断袖的！这人居然敢透过他看他家的宝贝媛媛？！ 这下他连个假笑都不想给白莫凡了，一开口便是个打翻醋意的道谢。 “托她的福，谢谢白警官了。我们走。” 媛媛眼睛可能要配眼镜了，这男人一看就是个薄情冷漠之人，他家媛媛是大家捧在手心上的一个宝，跟他在一起怎么能有幸福可言？！ 他不会答应媛媛跟他在一起的！绝不！ －－－－－－－－－－ 后来时间又过了好几个月，有一天晚上顾怀洺本来要他跟着去认识一位生意上的伙伴，结果秦予月前阵子染上感冒，今晚上正好发着低烧呢！ 家里三个人都放心不下，考虑到顾希媛的开车技术并不是很熟练，顾希由自告奋勇留下来，如果烧一直未退，他可以开车送妈妈去医院。 幸好九点多时，秦予月的烧，终于回復到正常体温了，也因为感冒药的药性发作，看着她睏倦的睡着了，他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拿起手机，解开了手机上的锁屏，下意识就是先看line，果不其然，上头的方桀昊果然传了讯息给他。 他说：今天晚上跟我爸出去吃饭，遇到一个跟你很像的人。 他打字回他：很像的人？ 那边的方桀昊立即秒回：嗯，可是我知道那不是你。你比较好看。 他不禁莞尔一笑，回了个哈哈笑的贴图。 然后放下手机，准备去洗个澡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滑开手机时，就会看方桀昊有没有传讯息来？ 一开始还觉得他挺缠人挺烦人的，但有话聊到没话聊的方桀昊，总是不断的想话题跟他聊，一点都不觉得尷尬。 当温度适中的热水洒了下来，他看着镜中的自己。 似乎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在吹乾头发后，下楼想装杯温开水喝的顾希由正好遇见了回到家的顾怀洺父女俩。 “爸，你们回来啦。” “希由，妈妈退烧了吗？” “退烧了，爸你晚上再观察一下。” “嗯，退烧了就好。” “哥，我要跟你告状，爸居然带我去相亲！” 顾希媛自己拿了杯子装了一杯水喝，转头便向顾希由讲起晚上那场饭局根本是相亲宴！ 顾怀洺不以为意的噘了噘嘴，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顾希媛捂着额头哼了一声。 “一开始本来是要带你哥去的，要真是去吃饭相亲的，你方叔叔是要把他儿子嫁过来，还是你哥哥嫁过去？！傻瓜，随便说说你还真信啊！” “那当然是我哥娶进来呀！怎么能把他嫁出去呢！” 看着他俩人的互动，顾希由失笑出声。 “方叔叔他们家没女儿吗？我娶男人进来做什么？” “哥，你可千万别娶那男人！他居然说我跟他喜欢的那类型有点像，这不是渣男语录吗？太可恶了！” “或许他想表达的是，他喜欢的人跟你长得很像吧，暗示你他有喜欢的人了。” “哥你真厉害，他后来就是这样跟我说的。” 顾希由再度失笑出声，方叔叔那儿子，不喜欢就直说不搞曖昧，这一点倒是跟方桀昊满像的！ －－－－－－－－－－ 今天是周末，顾希由在和平市自己租的一间小公寓里忙他的工作报告。 为了柳教授的上课内容，他待在家里房间内正专心的做着简报，顾怀洺在此时打电话来，他放开滑鼠，右手改拿着一支笔好方便做记号，左手滑开接听键接了起来后，用头夹着听电话。 “喂，爸？怎么啦？妈感冒好点了吗？” 他左手将笔记翻了个页，右手在上头打了个勾。 （“由由！你听我说！你妹交男朋友啦！”） 啪嚓一声，顾希由手上的笔应声断裂，他将笔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拿起手机仔细听。 “爸，我刚刚忙着，你刚才说媛媛怎么了？” （“她居然跟那个白警官在交往！就上次他俩一起跳楼的那一个！”） 顾希由深深一个呼吸，又磨了两下后槽牙。 虽然早就猜到他们两个有点不一样，但心里怎么还是莫名的有点不爽呢！ 顾怀洺那天整整跟他抱怨了半个小时，顾希由心里也有些闷闷不乐的，以前天天跟在他背后跑的小女孩，终究还是长大了……。 第十四章 心里有些低落的顾希由，将简报存了档，关掉电脑，打算出去透透气。 他没打算去地下室开车出门，带着手机、钱包、家里钥匙，想说去附近散步走路散心一下。 沿着河堤旁边走了一圈后，心情倒是放松不少，肚子也有些饿了，恰巧走到一半，手机的line铃声便响了起来。 又是方桀昊……。 “喂？” （“希由～看后面！后面！”） 闻言他往后一看，就看见方桀昊从车上的驾驶座探出了半个身子在向他挥手。 顾希由忍不住叹气一笑，却仍是把空着的那隻手，下意识的举到肩膀挥了两下，而后掛掉电话朝他走去。 “希由！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现在四点多了饿不饿啊？要不要去吃下午茶？！” 方桀昊瞧见他心里可开心了！从驾驶座下来，一蹦二跳的走到他面前，嘴角笑得都快裂到耳朵了。 顾希由嘴角擒着笑，半带揶揄的回他： “你是希望我先回你哪个？” 明明眼前这个人比他大了好多岁，可每次见着他，他就像一隻大型犬一样，活泼又开朗，一点也不稳重，可是有时又觉得他这行为偶尔还挺可爱的！ “都行啊。”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这河堤旁大树多，甚至开花的季节若到了，还能看花，环境清幽，路过的人也不会乱丢垃圾，我若心里烦，就会过来这里沉淀一下心情，看一下河流，看看夕阳，然后吃个东西再回去。” “你也会有心里烦的时候？” 他以为方桀昊就是个心眼大、开朗过头的人，原来…他也会有心烦的时候？ “当然囉，人都有七情六慾、喜怒哀乐的时候，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我一个人在外租房子，出门当然是一个人了。” 方桀昊心中窃喜，画重点！ 一个人租房子，而且出门是一个人，表示单身机会颇大！ 方桀昊手握拳捂着偷笑的嘴角，不自然的咳了两声。 “咳咳，那个啥……既然我们两个这么有缘在这里遇到，我能约你一起去吃个饭吗？” “现在？” 顾希由看了下时间，下午四点多，转角那间麵店应该开了吧？ “是不是太早了？阿…那不然再约晚一点？” “就现在吧！刚好我午餐没吃，饿了！” 顾希由下决定时，就如同他头发总是剪得俐落整齐一样。 说到头发…… 他摸了摸脖子旁的小细发，有点长长了，这几天找个时间剪剪吧！ 方桀昊笑得眼睛都弯了，走到驾驶座门旁拍了拍车顶说： “我们吃哪家啊？上车吧！我载你过去！” 顾希由站在路旁做了个要他跟上的手势。 “这么近哪需要开车啊？走吧！我带路！” 方桀昊飞快的把钱包钥匙都带身上，锁好门赶紧跟上了！ “希由！等等我啊！” “呼！好吃！大碗又实在！” 方桀昊满足的咂巴着嘴，都说巷内容易出美食！他来这河堤这么多遍了，怎么不知道这家小麵摊的阳春麵这么好吃呢？！ “好吃吧？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今天我们来得早，再晚一点，这内用桌可坐不到了！” “既然生意这么好，老闆怎么不将店面扩充一点？” “这家麵店，平时只有麵摊老闆及老闆娘两个人，听说老闆儿子在医院当实习医生，下了班才能回来帮忙，店面再扩充，就忙不过来了。” “可以请人啊。” 老闆正好搬着一盘生麵从里头走了出来，听见这话忍不住靦腆笑了一下。 “谢谢这位小兄弟的看好，不过我们啊，有客人喜欢我们这小店面就很心满意足了，扩充什么的也不太去想，就这样，挺好的。” 方桀昊朝他竖起了个大拇指，称讚他们家的汤头实在是啵儿棒的！ 老闆娘听这称讚，笑着要招待他们一盘小菜，被两人笑着挥挥手说不用了。 谁知才刚结完帐没多久，两人并肩要从巷子口走出去时就听到后方有人尖叫喊着抢劫！！ “抢劫啊！！救命！谁帮帮我！！抢劫！！” 顾希由皱起眉头正要回头，恰巧被衝过来的人撞了个踉蹌！ “希由！没事吧？！” 方桀昊眼明手快的接住了他，被顾希由一把推开，随抢匪后面追去了！ “别废话了！追啊！” “喂！喂～等等我啊！” 方桀昊被推了个颠簸，正要追去时，却被一个妇人从后方拦腰抱住，那妇人哭天抢地的喊着： “小哥哥！！你可得帮帮我呀！！” “大妈！我们这不是在帮您吗！！松手啊！！你不松手我老婆要跑远啦！！不是！那抢匪要跑啦！！！” 方桀昊死命的掰开章鱼大妈，撒开脚急忙追去了。 他刚衝出巷口，就见顾希由从路边捡了一块手掌大的石头，惦惦它的重量就要往前砸去－－－ “顾希由不要！会砸死人的！！” 方桀昊眼明手快的抓住了顾希由的手，深怕那一石头真拍下去，人也要坐牢了！ “放手！我砸的又不是他的头！” 就见他那一块石头砸过去，那抢匪被打中后膝窝，啊～的一声大惨叫，失去重心跪倒在地，那名牌包也顺势滚了出去。 那抢匪匍匐在地，仍伸手想把名牌包抓回手上，被后方漫步而来的顾希由，无意的踩到了那隻手，又嗷的啊啊叫。 路边不知道何时聚集了三三俩俩的人群，离方桀昊最近的几个小女生正眼冒爱心捂着嘴害羞偷笑呢。 “唔～他好帅哦…………” 切，这还用你说…… 方桀昊昂起下巴，表情满是骄傲又带了点醋意鼻子朝天哼着。 “天哪！太感谢你了！！” 那名牌包的主人开心的衝向前抱住了顾希由，连声道着感谢。 方桀昊不满的走向前将那章鱼大妈给扒开来。 大妈！您属章鱼的吗？！怎么见谁都抱啊！ 我都没敢这样抱他呢！ 幸亏方桀昊走过来将她分开，顾希由被刚刚这一熊抱，显得有些小尷尬的傻笑，但还是极有礼貌的从地上捡起了包，拍一拍灰还给她： “姐姐，您下次可要小心点喔……” “会的会的！” 那抢匪见没人注意他，正悄悄的爬起身想趁机偷跑，被眼尖的方桀昊见到，喊了声：站住……！ 那抢匪整个汗毛竖起，架起手刀拔腿就跑！ 方桀昊长腿一跨，几步揪住他后领就是先一顿小揍！ “啊～我再也不敢啦！！” “哈哈哈哈哈哈！方桀昊，真有你的！” 夕阳的馀暉洒落在他们俩的身上，马上就要天黑了，顾希由与他并肩齐走在河堤旁的人行道上。 想到刚刚那一幕，他笑到一隻手捂着肚子，一隻手得扶着方桀昊的肩膀才能站稳。 方桀昊宠溺的看着他的发旋笑着，待顾希由站直了，他才收起嘴边的笑，恰好一片落花飘在了顾希由他肩头，他抬手取走，告白的话也顺势说出： “希由，我喜欢你……” “咦？” 顾希由睁着原本就大的眼睛，一时间怔住了。 “我之前曾对你说过，我对你一见钟情不是开玩笑的，这一年多来，对你的关心、嘘寒问暖也不是假的。顾希由，我，喜欢你……。” 顾希由眨了眨眼，把发愣的自己迅速拽了回来，他囁嚅着嘴唇，声音有些颤抖的回答： “方桀昊，我们都是男的……” “我知道，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了！无关乎性别，只因为你是你，我喜欢的是你，跟性别没有关係！” “方桀昊，可我喜欢的是……” “打住打住！” 方桀昊忽然把顾希由未说完的话打断了，他忽然有些害躁了起来，捂着半张红的番茄脸心虚的说： “我、我跟你说，你、你别急着回答我！你考虑一下，下次再给我答覆好吗！天色晚了，我先走了！再见！！” 顾希由傻愣在地看着他跑走了，甚至他跑远了些时，还好似想到什么了！回头喊着要他回家注意安全之类的！ 顾希由一张嘴巴张了又合，脸上满是错愕。 这人也太有趣了吧…他只是想说他喜欢的是女生… 可是…… 他不自觉的摸了摸刚刚稍微跳快了点的心跳频率，不确定的反问了自己： 是吗……？ 第十五章 “太害羞啦…………” 方桀昊鑽进车子后，将自己拋进了驾驶座椅上，手掌脸红的遮住了自己的脸。 顾希由会怎么想？他明示暗示追了他一年多，是一样喜欢他吗？还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刚刚气氛实在太好，那一句喜欢忍不住脱口而出，他试演过好几个告白场面，许是心里喜欢他喜欢到快满出来了！刚刚的告白便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了！ 可是…可是刚刚顾希由是不是想说……他喜欢的是女生……？ 他猛然自己摇了摇头。 怎可长他人志气？！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烈女怕缠郎！直男也会怕缠郎。 顾希由都能将他掰弯了，他就不信掰不弯顾希由！！！ 此时刚回到家的顾希由关上门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哎呦，冷！ －－－－－－－－－－ 几个月后，白莫凡隻身前来云天会的总部，经通报带路后，领他来到了凉亭中。 时隔春季，正好花开满园，秦予日坐于凉亭内等着白莫凡的到来。 “秦叔叔。” “坐吧。” 白莫凡将手中名產搁于石桌上才款款落座，秦予日扬手为新茶杯里添入一股清香热茶。 “这次带我家小姪女去哪里玩？” “和平山上樱花老街，这樱花酥是我们参加diy活动亲手做的，叔叔有空可以嚐嚐。” 秦予日眼里难掩笑意，拆开盒子上的蝴蝶结，信手就捻了一块不齐全的。 “看看这酥，缺一角的这个一定是媛媛做的！她这小皮猴从小便厨艺不佳！” 提起顾希媛，白莫凡眼里也盛满了柔情，挺直着腰背，手也规规矩矩的放着膝上。 “心意最重要。” “那是～！你们是做了一盒还是两盒啊。” “一盒。” “那太好了！我拍个照，等等炫耀一下。” 秦予日拿着手机站起来找着角度为这盒并不大的樱花酥拍照，状似无意的随口提起一问： “莫凡你今天来这里可是还有其他事？” 白莫凡了然的笑了。 秦予日不愧是云天会会长，做人做事豪爽又不拖沓的作风，果然如道上所言不假。 当初他们找上希望警局来要求交换曹大格的彼此情报时，不止局里同事，连希望局局长都是犹豫的！ 试想白道的人怎么可以与他们黑道的人有所联系，甚至谈合作？一不小心可是万丈深渊，千古臭名！ 可合作点的起因在于顾希媛这三个字。 若不是有王阿k他们绑架的事，若不是顾希媛摔下时下方早有消防气垫垫着，只怕他们两边见着的就是一具尸体了！哪还有桌上这一盒亲手做的樱花酥？ 白莫凡与秦予日的人都心知肚明，曹大格才是那个根本的罪魁祸首！ 所以，白莫凡说服希望局局长与他们合作，交接事情全由他一人来做，以便万一将来有谁挑这癥点说事，他可以自己将这事全承担下来。 可白莫凡是谁？顾希媛喜欢的人。 秦予日与顾希由看得清楚，媛媛喜欢的人就算她认为自己是单恋，可凭着白莫凡那天敢护着她的傻劲，将顾希由错认后的那一闪而过的落寞表情，两舅姪都认为或许那两人的缘份还未尽。 这不，赌对了猜中了！ 两个人竟然真的走在一起了！ 而罪魁祸首曹大格，也在他们两边双方追缉的合作下，有一天，在某一海域发生了被挑断手筋丢在大海里载浮载沉的他。 谁挑断的？秦予日他们自己心里皆心照不宣，自然白莫凡没那个证据也查不到他们头上去。 “曹大格死了。” 秦予日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顿，拍好了照片就将手机收了起来。 他坐下吹了几口还冒着热气的茶，往嘴里抿了一小口，而后略严肃的说道： “死了就该找人送去太平间，来跟我讲干嘛？” 白莫凡就这般静静的看着他不回话。 罢了罢了！跟这面瘫警察玩什么打太极呢！ 秦予日摆了摆手，往他杯子里又添加了些热茶。这一次白莫凡却没端起杯子喝茶，秦予日不以为意翘起二郎腿挑眉看他。 “怎么？你怀疑是我们干的？” “曾经。” 秦予日忍不住嗤笑了声。 “莫凡，你们当警察要抓人的也得讲求证据，你只要有证据，云天会上下谁干的？！你儘管抓走！我不包庇。可要是……” 他两手摊开，说得是正气凛然，可话锋一转，又是另一种的冷冽决绝。 “…你冤枉错了人，别说你是媛媛的男朋友，老子照打不误！” 两人双眼对峙没多久，白莫凡眼神往旁一瞥，先敛下眉端起茶杯抿口就杯，随后放下茶杯，依然端坐在座，一如刚来时的从容冷静，乖巧回道： “此案已经依死者在监狱中因气候不稳定，导致心肌梗塞结案。” 秦予日嗟的一声，不屑的朝后摆了下手，并双手交叉在前不满说道： “既已结案，还来云天会说这个人干嘛？！坏我的心情！” “叔叔……” 这次换白莫凡殷勤的为秦予日添了一杯新茶。 “有些事，不做才不会落人口实，我也是为云天会的兄弟们着想。” “说到底白警官还是怀疑事有蹊蹺！跑来云天会质问我们来了！” “我只是单纯来送名產的。” “放屁！” 白莫凡嘴角偷偷笑了一下又悄悄回去原来的直线。 “总归案子已结了案，大体也由剩下家属领回去火化，曹大格这事也翻不起浪，他们那几年来干的骯脏事……也算他自己咎由自取。” 秦予日侧头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能不能翻篇，也是白警官您们说了算！云天会小小堂口，只求兄弟们能赚钱养家糊口，其他的……管不着！也不想管！” 秦予日将桌上那杯茶一仰而尽，哼的一声，那茶杯不重不轻的被他拍在桌上。 白莫凡眼里为这呕气行为出现了笑意，替他又添加了一杯热茶，不再言语。 待白莫凡走后，秦予日看着手机里刚拍的樱花酥，正为它加些边框加些文字好传送给顾怀洺看，那嘴里却没好气的说着： “出来吧，人家早就发现你了。” 顾希由手里提着一盒同样色系、打着相同蝴蝶结的名產从一旁长廊微笑走来。 “舅舅。” “曹大格的事你怎么看？” “坏事做尽、咎由自取。” 秦予日不以为意的又嗟了一声。 “我是问你，这事儿跟你有没有关係。” 顾希由那好看的眉忍不住蹙起。 “舅舅是怀疑我？” “希由，舅舅懒得跟你弯弯绕绕的，楠何都死几年了？你是云天会的大师兄，地位都快与副会长平起平坐了！你动用什么人，舅舅会不知道吗？白莫凡那人，没点证据不会来这边说这件事。” 想起刚刚他听见顾希由的脚步声在长廊边响起时，本来是想说他人若走过来，当面对质一下，什么事都没有了，可偏偏顾希由却选择隐在墙壁后不出来，白莫凡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耳朵灵的跟什么似的！这样也能察觉出走廊上有人！ 就刚刚白莫凡那淡淡一瞟，你跟他说走廊上没人，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舅舅这次你倒是误会了，我再胆大包天，也没敢潜入牢里给人打那针麻痺药。” “希由！！你还敢说你跟这事情没关係！！刚刚白莫凡坐在这里可没说有什么药物残留的反应！你倒好！你怎么知道是打了针死的？！” “舅舅别急着生气，先听我说。” 顾希由坐了下来，将那空杯里又注了一杯新热茶。 “不喝！刚刚喝那么多都喝饱了！！” 秦予日气得将那茶杯推远了些，顾希由也不恼，乖巧的模样啟口缓缓解释： “在中药材里，有一味药叫蟾酥，大多用于解毒、止痛外敷用的，若是内用，则得非常小心剂量，用多便会有心脏麻痺死亡的严重性。” “那你也不能……！！” 秦予日痛心疾首的看着悠哉喝茶的他。 什么时候顾希由变得罔顾人命了！他这当舅舅的竟然不知道！ “舅舅，真的不是我做的。” 顾希由放下茶杯，与他坦然对视。 “义天会的手下早已心生异心许久，偏偏有些保皇老旧派的还在外头坚信曹大格能出狱的那一天。我们自己的人潜在里面一年多，多少知道一些只能烂进肚里的事，那药材便是他们义天会的人自己寻来自己混进去的，真的跟我一点关係也没有。” “你说的是真的？” 顾希由点了点头。 秦予日才放心的呼出了一口气。 “舅舅丑话说在前面，那些什么打打杀杀的剧情不适合你们！我们谨守本分做好生意就好，懂了没有？” “懂了舅舅。” 像是掩饰着什么一样，顾希由轻啜了一口茶，有些出神的意识被秦予日的一句话拉了回来。 “咦？怎么你也拿了一样的礼盒过来？” “啊？这？媛媛昨天他们去老街玩，说这手工亲手做的，爸让我拿来给你…………” 他此时才瞄到桌上白莫凡拿的那一盒，不免有些小尷尬呵呵笑着。 呵呵，刚刚在走廊上，听白莫凡说亲手做的只有一盒，是吗？ 哇……有点小尷尬呀…… 秦予日重重哼的一声，双手又交叉在胸前不讲话了。 顾希由挠了挠后脖子，想着怎么从中打圆场。 “呃…舅舅，那……可能我们这一盒，是店家手工的……” 秦予日面色不善的抬手阻止了他的话，咬牙切齿的说： “你别说了！好个白莫凡！好个小狐狸！两个人亲手做的份量分成两盒小的了是吧！我还以为只有我有呢！哼！” 顾希由将那杯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茶又推了过去。 “舅舅大人消消气……” “唉呀！我都说我喝饱了！” 第十六章 “小希！” 方桀昊笑得两眼弯弯，一来看见顾希由，人就往吧台边跑，他找了个离他最近的位子，两手撑在两边下巴，傻呼呼的看着他笑。 又是一个美好的礼拜五夜晚呦…… 平时就是服务生职位作男装的吴虹，看见方桀昊那痴汉，也跟着瞇眼偷笑。 阿一把酒瓶倒立拿着，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吴虹用手肘喀喀笑的撞了撞阿一，阿一眼里明白的传达说：看到啦！那隻憨憨哈士奇又来了。 吴虹不可置否的用眼神说：怎么这样说话呢？！明明是二哈……………… 阿一实在是懒得再理她，肩上提着酒瓶活像是扛着瓦斯桶一样离开吧台了。 “我说了在这里别这样喊我……” 顾希由无奈扯起一丝嘴角笑着，本来他这客人只是单纯的来这喝酒，自从知道他在这里当‘工读生’后，三不五时的跑得更勤了！ “那我也不方便喊你的名字出来呀～” 等等被认识的人看到，在学校不好工作怎么办？！ “你才是那个最大的不方便。” 不知道什么时候折返回来拿东西的阿一，冷漠的说了一句，被阿三笑着阻止了下。 “阿一。” 随后阿三将手肘放在阿一一侧边的肩膀上揶揄着补一句说：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喂，你们两个！这话有点过分了啊！” 那晚阿三的作弊，方桀昊没去追究也没说予顾希由听。 他觉得顾希由的这群同事们其实还挺有义气的，会出老千不想输掉这场赌局，或许也是怕他提出要顾希由当他的一夜情人的要求。 而且顾希由，似乎不是单纯的工读生而已呀…… 他嘴角牵了牵，如果顾希由不想说，那他也不会好奇去问就是了……毕竟是他的隐私。 “你今天不弹钢琴吗？” 顾希由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夹住了高脚杯的尾端，将如同湛蓝海洋般的鸡尾酒推到他面前。 “最近不想弹。” 他发现最近週末晚上来店里的人，有几个似乎是和平大学的学生，以往他走出来时，外表与发型都做了些改变，但避免麻烦，还是少出现在吧台这公开场合比较好。 他用毛巾擦乾了手，看着方桀昊说： “方桀昊，我待会要先下班离开了，你自己自便吧。” “你要走了？那我送你回家。” “这倒是不用。” 顾希由用眼神暗示瞟了他身后附近的方桌，那方桌边坐了几个正喝着酒嬉闹着，看起来不过十几二十几岁的三个男生。 “就是这样，我先走了。” 顾希由对他挑了下眉，人就往里头走去了，也不顾后头誒了半天也不敢喊他名字的方桀昊。 方桀昊一仰头就把桌上那杯酒喝乾了，拎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虽然顾希由没明说，但他认识顾希由这一年多来的默契（自认为），那几个或许是和平大学的学生吧！ “二东家，你要走了吗？” “嗯，怎么了？” 办公室门前，身后的阿二谦恭有礼的出了声，顾希由回头一看，阿二也笑着看他。 他觉得阿二与他一样，都习惯将微笑掛在脸上。 虽然他平时不会过问手下兄弟、员工们的私事，但他总觉得实际上阿二内心或许比其他人还凉薄一些。 “二东家跟方先生是很好的朋友吗？但我看方先生对你似乎有些不一样…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覬覦你覬覦到我们都看得出来……。” 虹虹嗑你们俩的cp都想自己写篇同人文了，二东家你可要小心一点！ 顾希由无言，怎么用到覬覦这个词了？有那么严重吗……？ “阿二，他要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我只当他是朋友，你们也别老是把人家当苦力使唤，星眠酒吧又不缺小弟。” 谁知阿二一听，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捂着肚子笑疼的回答说： “哈哈哈，二东家，对不起，但他实在太好玩了！这么久以来，他都默默的在酒吧前等你出现，还自愿帮我们忙，我们不欺负他一下，实在是说不过去！” 顾希由无奈叹了口气，要不是偶然有次看到方桀昊在帮忙搬酒，不然他原本还想直接不来星眠呢！！ 也就是因为知道了他的好员工们私下这样‘欺负’方桀昊，否则哪会在週五夜晚他可能出现的时间，出现在吧台前陪他聊天？ “以后不许这样了，再这样子我就依你们失职扣你们薪水！没事的话，出去工作，前面有可能认识我的学生，我换完衣服就走了。” “知道了二东家。” 阿二笑着俏皮的比了个ya，然后两根手指头弯曲又伸直的做兔子耳朵状，直到办公室门关了起来，才饶有兴味的想着： 我怎么觉得二东家快被掰弯了呢？ 顾希由换了身衣服刚从酒吧后门的巷子口走出来，就见方桀昊靠在车边笑着对他招招手。 他想起这阵子星眠里的大家那偶尔笑得异样的眼光，以及刚刚阿二的直白，不免心里起了一些烦躁。 那烦躁从何而来他不太清楚，但他现在不太想搭理方桀昊倒是真的！ 他逕自绕过方桀昊面前，方桀昊一愣，下意识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臂，却被顾希由一手甩开。 “放手！！” 方桀昊不懂顾希由这顿气从何而来，只得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希由，怎么了…？”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生这么大的气？ 顾希由深吸口气，烦躁的用手将遮到眼睛的瀏海扒了上去，但它很快的又垂了下来，因为心烦意乱，口气难免有些不好，但他只想一吐为快。 “方桀昊你够了！说好了我只当你是朋友！你却时常来星眠酒吧来堵我！烦不烦啊你？！” 一向温柔儒雅的顾希由居然朝他发脾气？ 方桀昊开始审视这一年多来，是不是他自己过于自作多情才引起顾希由的厌恶、抵触？ 看见方桀昊眼里浓浓受伤的情绪，顾希由不免一阵心虚发慌。 他自己也该反省吧！明知道方桀昊对他抱着的是什么样的想法，他还任由方桀昊在他的身边晃悠，这种行为难道就不渣吗！ “…抱歉，我先回去了……” 心里情绪复杂，导致他过马路时根本没注意来车，这里灯光又恰巧昏暗，他只见两边没人车，便直直的要过马路去了。 方桀昊眼尾督见一台车行驶而来，见到人也不煞车，情急之下衝过来推了他一把，自己却被拦腰撞上了！ 方桀昊拦腰撞上后，人先被撞得飞起，然后重心落下掉在了引擎盖上，后才掉下来地上滚了三圈后才停了下来。 “方桀昊！！！” 方桀昊就这样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顾希由吓得衝过去急忙蹲下查看，他先拍了拍方桀昊的脸颊唤了好几声的名字都没回应，正欲把他的头从坚硬的水泥地上轻轻移来大腿上时，一触摸才发现整个手上都湿答答的。 在路灯的照射下，那汩汩流出的血，竟显得触目惊心……。 第十七章 不论顾希由怎么努力喊他，方桀昊仍是躺在他大腿上蹙着眉忍痛的样子，可你怎么唤他都不应，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的？ “方桀昊！方桀昊！桀昊！” “二东家！” “阿、阿二……？” 顾希由听见来人熟悉的声音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茫然的抬起头来，就见一向掛着微笑的阿二正担心的看着他。 阿二蹲下来放轻声量的安抚他： “二东家，请你冷静一点，我们已经打电话叫救护车了，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阿二，方桀昊他…方桀昊他……” “没事的二东家，他看起来没那么柔弱。” “可是刚刚他！他都被撞得弹起来了！” “阿二！给！” 阿二伸手接过阿三小跑步拿过来一叠厚厚的毛巾，跟顾希由两人小心谨慎将白毛巾垫在了底下，才一把头放回去，那白毛巾立刻被血渗湿了大半。 “救护车呢？怎么还没到？！” 顾希由心里正有些慍怒，就听见远方救护车鸣笛的声音，他朝着声音的方向引颈翘望，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他提着的心才慢慢的放下些，这才有了其他心思看向四周。 阿一将肇事车驾驶从车上拽了下来，揪到了顾希由面前。 原本驾驶吓坏了，待在车上都不敢下车查看，是被这几个看似酒保打扮的人直接撬开车锁拽下来的。 “对、对不起呀！可是，可是也是你们先衝、衝出来的……。” 顾希由闻言，抬头冷眼瞪他，那驾驶被他这冰冷眼神吓得一哆嗦，两手捂着嘴不敢说话了。 阿一揪着他衣领，左手朝他后脑勺不轻不重的巴了一下。 “喝酒不开车你不知道吗？” 驾驶立马吓得朝手心哈了两口气。 他明明从快炒店出来时还漱了口的！甚至刚刚在车上不下车，就是还拼命喝绿茶想散掉酒气呢！这会儿怎么被发现了？！完了完了！酒后驾车又撞了人！这下死定了！也不知道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死是活…… “阿三。” “二东家，我在。” “过马路没看路我也有责任，待会你去协助警方调阅监视器，阿二你陪方桀昊去医院，我做完笔录马上赶过去。” 救护车在他们附近停了下来，救护人员下了担架，从顾希由怀里将方桀昊接了过去，先做了些止血动作，才将伤患移至担架准备抬上去。 阿二将坐在地上的顾希由顺势扶了起来，他略想了想，还是没说半句话的陪同上车了。 没想到，刚要跟着踏上去时，阿二的左手袖子却被拉了一下。 “……希由……？” “我不是。” 看见方桀昊撑着虚弱的身子，艰难的睁开眼睛目不对焦的样子，阿二只冷淡笑了下，回头朝顾希由挥手道： “二东家！方先生找你！” 顾希由刚做完酒测，一听阿二这话，连忙三步併两步的跑了过来。 “方……” “……没、没事吗？” 嘶……他头好痛啊…… 顾希由一听他醒来之后有意识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关心自己，不免胸口一处暖流通过，语气也不似十几分鐘前那么冷漠了，只稍微半蹲一下与他视线平齐柔声道： “我没事。” 方桀昊那么嗯还未说出口，人便又没了意识了，吓得顾希由伸手又拍了拍他脸颊，被医护人员有些严肃的喝止，说要早点将伤患送至医院，别再耽误救援时间了。 顾希由连忙退一步让路，却被阿二从后背轻推了一把，他不明所以然，回头一看，阿二笑着将门打开一些，正催促他上车。 “去吧，二东家，等等我们带套换洗衣物给你。” “可是……” “先生，您能快点下决定吗？伤患不能等。” 只零点几秒，顾希由便做好决定，关门前郑重的说了声： “谢谢。” 阿二与阿三朝他点头笑着挥手，救护鸣笛声再度响起，除了警员及与相关人员外，其馀好奇的围观群眾也散的差不多了。 －－－－－－－－－－ “希由！” 方国裕与柳佳杉急匆匆的赶来时，看到的就是坐在手术室外皱着眉头浑身低气压的顾希由。 顾希由一看柳教授夫妻俩过来了，打了招呼后就满怀歉意的道歉： “教授、方叔叔。对不起，是我走路没看路，害方………，桀昊他被撞，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会负起一切医疗照护费用。” 柳佳杉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抬头说话。 “先别说什么费用不费用的，他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医生还没出来。” 正好顾希由话语刚落，手术室外的灯恰巧熄了。 三人屏息以待的等着医生出来，医生走出来后，三人紧张的围了上去等着医生开口。 “方桀昊的家属？” 三人一致点点头。 “嗯，好，那我简单说一下手术情况，他的后脑勺受到撞击，擦破大动脉，才会一直流血不止，我替他缝了几针，目前没什么大碍。” 三人皆放下心来，方国裕赶紧又问道： “医生，那么请问一下，手术过后要注意什么后遗症吗？” “后遗症？严重的话可能会造成失忆喔。” ““失忆？！！！”” 三人异口同声的忍不住拔尖了嗓子问，意识到这里是医院，都赶紧闭紧了嘴巴。 谁知医生哈哈大笑的拍着方国裕的肩膀笑道： “开玩笑的！别那么严肃嘛！” 三人忍不住无言……。 “因为有撞击到脑部，麻醉退了之后可能会有严重的晕眩感，让患者下床或起身时，慢慢起来便好，食慾不振是正常的，可能会伴随头痛、晕眩，呕吐，视力变差、记忆有断层都有可能，待会家属办个住院，这三天住在医院里，我会常去巡房。有问题，床头都有呼叫铃，护士会过去的。” “好的，医生，谢谢您……” 三人送走医生后，柳佳杉想着自家老公跟顾希由也不熟，便让方国裕去办理住院，自己跟顾希由在恢復室等方桀昊再一起回去病房。 “没想到你跟我家阿昊是朋友。” 柳佳杉笑着说。 顾希由听了这话倒有些侷促，但还是礼貌回答： “啊……是，我们满有话聊的。” 其实大部份都是方桀昊说，然后他当倾听者……。 “唉，我家阿昊啊，前几年出了些事，人失意的，整天不是跟那群狐朋狗友出去浪，不然就是在家搞自闭！这一两年好多了，自从我们叫他回家住之后，有正常上班，才渐渐远离了那些整天吃喝玩乐的人。” “教授辛苦了。” “不辛苦，人啊，只有自己才能让自己振作起来，他若自己不愿走出伤痛，我们劝再多也没用……。” 顾希由虽然有些好奇柳教授口中方桀昊的伤痛，但顾及别人的过去，不好意思深问，便微笑聆听带过了。 两师生随意又聊了一下，方国裕便拿着一叠单子走了回来，无非是说了些：阿昊头脑需要静养，正好前晚有个单人房空出来，便让护士安排进去了。 柳佳杉极为同意的点头，还没等顾希由说起费用一切由他支出时，柳佳杉便安慰式的对他说： “誒，希由，都大半夜了！你赶快先回家吧！” “啊？可是，方桀昊还没出来……” 方国裕觉得这孩子还挺关心自家儿子的，便也宽慰他几句说： “放心，这边有我们呢！你先回家休息，誒？这么晚外头不知道还有没有车！你住哪？叔叔送你回去！” “啊，不用不用，我朋友等等会过来……” 顾希由赶紧摆了摆手，他顺着刚刚方国裕说话的眼光，才发现他身上衣服还沾着方桀昊当时头上的血，对平常总是整齐乾净出现在人群之中的他此刻是有些狼狈了…。 “这外套先借你穿，等洗好，你再还予你教授便好。” 方国裕将身上那件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顾希由，被顾希由笑着婉拒了。 他也真迟钝，都怪刚刚只担心阿昊，现在才发现这孩子身上有血跡！ “叔叔没事！我跟我朋友借一下就好。教授、方叔叔，我对阿昊感到实在很愧疚，那等他醒了，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他……。” “希由，我待会知道住哪间房就把房号传给你，你到家也要记得传个平安讯息给我，知道吗？” “好，教授，再麻烦你们了。” 第十八章 方桀昊因为他被车子撞了，顾希由在家哪里还睡得着？ 一整晚翻来覆去的，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又怕大清早的过去会打扰到教授他们，坐立难安的拖到了快九点，才自己开车过去医院，连早餐都是随便应付的，到了医院，转个头便忘记刚刚吃什么了！ 他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方桀昊平时耍赖时的声音。 “唉呀，我是真没胃口，放着嘛！等等再吃不行吗？” “方桀昊，你几岁了？还得我哄着你吃饭？！” “唉呦妈，我真吃不下了，我头晕的很，再吃就要吐了！” “好好好，不吃就算了，我给你放这里……” 柳佳杉话语未落，顾希由连敲门都忘了，一听方桀昊讲头晕，急得门把一压就跑进去了。 一到两人面前才想到刚刚不礼貌的行为，才有点不好意思的搔着脸看着他教授说： “教授，对不起，我急着进来，忘了敲门……” “希由！希由你来看我啦！” 方桀昊包着一头的绷带，手上还打着点滴呢，一见到他开心的只差没摇起看不见的狗尾巴了。 柳佳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招手喊他过来旁边坐着。 “没事。过来呀。” “好…。方…桀昊，你没事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平时方桀昊方桀昊的喊习惯了，昨天才在人家父母前说是朋友，在教授面前还喊全名的话，是有些疏远了，但喊他名字他又有点说不出口的彆扭，好像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我这么强壮！可别担心我……呕……” 方桀昊笑着用拳头反着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力道不大，却刚好突如其来一阵晕眩，促使他捂着嘴巴往旁呕了一下。 吓得其他两人连忙过去一个拍背一个接垃圾桶过去。 “阿昊没事吧？”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希由！” 方桀昊忽然出声打断了他，他摆摆手表示不在意，柳佳杉在此时也有些埋怨他们俩说： “阿昊，你说你们俩都几岁的人了？过个马路还互相打闹！希由！” “啊？我在。” “罚你今天在这里照顾阿昊一天！他昨晚醒了之后吐了三、四次！我跟你方叔叔整个后半夜都没睡好！我们哪！等等回去补个眠！晚上再来跟你换班！” “好的，教授……。阿，教授！不然这样吧！反正我这两天也没事，不如这两天都我来照顾吧。” 还没等柳佳杉将迟疑的话说出，方桀昊打蛇随棍上的就先截断他母亲的话了。 “妈，我觉得他这提议也挺好的！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三餐也给他负责就好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害臊？！好意思吃人家的吗？” “没关係的教授！桀昊受伤我该负起一半的责任来！您们放心回家休息，这里有我。” 柳佳杉忍不住瘪了瘪嘴角，努了努嘴无奈说道： “我是不放心他！希由，阿昊有时对朋友比较人来疯一些，他要求若太过份时你就别理他！” 顾希由朝她放心的点点头，答应会好好照顾好方桀昊的。 柳佳杉前脚刚关上门离开，方桀昊立马瘫软的靠在枕头上皱眉忍受那头脑带来的不适感。 顾希由一转头见他这样，担忧的上前下意识摸了摸他额头。 “怎么了？要不要帮你叫护士过来？？” “……没事，我只是头有些晕……” 幸亏他老妈终于走了，再强忍着这晕眩感下去，他真的有点想吐了…… 他伸出右手覆在了顾希由的手上头，想到了车祸前他看他的不耐烦，又不自在的悄悄想收回来，却被顾希由反手一握，从额头移下来到他的肩膀边。 他有些错愕，看着顾希由撇过头掩饰着他自己的不好意思，但耳根上的红却出卖了主人脸上的红晕。 他不禁笑得有些傻。 所以他还是有机会的是吗？ 顾希由在内心深呼吸几口，觉得脸上没那么热了，把脸转过来后不好意思的想抽回手，却被方桀昊紧紧握住。 “喂……” “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再一下下好不好？” 看着方桀昊那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带了点祈求，顾希由本就不是什么心狠之人，但也不是完全都出自于愧疚。 经过昨晚，他也觉得，为什么明知道方桀昊喜欢他，却能容忍方桀昊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出现，难道自己心里没有因为他起了一些变化？有了一点私心吗？ 他在睡不着的夜里，反覆的想了一夜，得出来的答案是： 有的。 思至此，方桀昊都能穷追不捨的厚脸皮追了他一年多了，自己对他也不是没有好感，那么他自己还在纠结什么？ “对不起桀昊，也谢谢你推开了我，不然躺在床上的人就是我了。也谢谢你说了白色谎言，让我在教授他们面前不那么愧疚……。” 方桀昊没有回答，只是有些出神的将顾希由的右手揣在双手里，在自己脸颊旁蹭了蹭。 “好像在做梦一样……” “什么？” 顾希由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伏下身弯腰更靠近了他些，谁知道一向都很大胆勇敢的方桀昊，看着他靠近的脸，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拉起棉被就遮住了自己半张脸后说： “没、没什么！对不起希由，我头很晕，我再睡一下，在我睡着前，能不能让我牵着？” 顾希由听他的声音还带着疲倦，怕他忍痛，还是担忧的问了一句： “真的不要我去帮你叫医生过来看看？” 他用半边的脸颊在顾希由那好看修长的手背上似蹭似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用叫医生……你就是我的药……” 顾希由这句话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又红了脸，像掩饰什么的揉了揉鼻子，用空着的左手拉了旁边的靠背椅子过来，坐下来后带点结巴的语气安抚他说： “你睡吧。” “嗯……” 方桀昊带着饜足般的笑意很快的进了梦乡。 顾希由见他没几分鐘就沉沉睡去，想必昨天一定也没什么睡……。 他用空着的那隻手替他将点滴管线挪好，又替他将棉被拉至肩膀，看着他胸口平稳的起伏着，他会心一笑，替方桀昊的瀏海拨开了些，看着他睡着的脸蛋发起呆来了。 就这么瞧呀瞧的，谁知两人一醒来都已经中午一点多了！ 顾希由将手抽了回来，动了动发痠的肩颈和手臂。 天哪，他当时无聊滑了下手机，后来又盯着方桀昊的睡顏看了一会儿，没想到自己趴在椅背上打个盹，就这样睡着了！ 他忍不住抽起旁边的卫生纸心虚的擦了擦嘴角。 刚刚趴着睡没流口水吧？有没有人进来过啊？？ 天啊，两人手牵着手睡觉，被看到的话糗死了好吗！ 顾希由对着不远处的玻璃整理了下仪容，才看着还熟睡着的方桀昊。 怎么这么能睡……？ 他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放心的呼了一口气。 还活着……。 第十九章 “方桀昊……方桀昊……起床，吃午餐了……。” 顾希由轻轻摇着方桀昊，他刚刚去附近买了个蛋花粥，还请老闆加了些碎肉末与青菜，一回来见方桀昊还在睡，怕他肚子饿，还是决定把他叫醒吃午餐。 方桀昊呜唔了几声，皱着个鼻子悠悠醒来，他视线还未对焦，头上几根呆毛也因枕头压折翘了起来，就见顾希由忙前忙后的替他立好后面枕头，替他拉好滑落肩膀的衣服，替他放好吃饭的简便病床桌……。 “誒，等等，我想上个厕所。” 方桀昊阻止他将小餐桌拉上来，双脚放置半空，那点滴管还插着，管子长度有限，他只得先用一隻脚用脚指头想把拖鞋勾出来。 顾希由摇头无奈失笑，先替他将输送液放到移动点滴架上，绕过半张病房到他旁边，又弯腰替他取出拖鞋，整齐放在他脚前面。 方桀昊像孩子一样，屁股一挪，两隻脚同时穿进拖鞋，其中还因忽然起身，忍不住晕眩晃了下。 吓得顾希由急忙扶着他，一扶就扶到了浴室里面。 方桀昊脸有些窘的看着他，顾希由本来要走出去，见他这样，不明所以然的问他： “怎么了？” “唔……希由，帮我脱裤子好不好？” “什么？！！” 顾希由脸瞬间爆红，他看着方桀昊打着点滴的手，缠满绷带的半颗头，一脸委屈又无辜的表情，见他上个厕所彷彿像个刚学会用马桶的幼儿一样，无辜又无助。 “……手不方便嘛……” “我……你……！别跟我说你等等还要我帮你扶老二！！” “阿……如果可以的话……” 顾希由飞快的将他身子扳过去，裤子替他拉到屁股一半，然后迅速走出浴室外，那门关得碰的好大一声，在浴室外羞怒的喊： “待会自己穿总行了吧？！！！” “可以可以！” 方桀昊在浴室里愉快的吹着无声的口哨解放自己。 顾希由这小男生可真纯情呀！ －－－－－－－－－－ “教授？不用了，晚餐我们自理便好，您们晚上好好休息……” 接近夏天的夕阳总是来得比较慢，下午才五点刚过，柳佳杉便打电话过来询问顾希由想吃什么？以及待会方国裕会过来换班的事。 顾希由笑着婉拒了，人是因为他而受伤的，他怎么好意思让人家父母自己来顾病人？ 他站在病床旁不远处的落地窗，正压低着声量讲电话。 方桀昊吃了半碗粥后没多久又睡下了，刚睡下没多久，恰巧医生来查房，说这算自然现象，不用太过担心，他虽然心里担忧，但一切还是依医生说的为准。 看着天边开始带点黄昏的馀暉，他嘴里还笑着与教授小聊几句中午医生说的睡觉也算是人体自癒的一种现象，他左耳旁无声无息的就穿过出现了一隻手，贴在落地窗玻璃上。 顾希由心跳忽然落了一拍。 纵使知道后方出现的人是谁，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有点不敢回头…… 耳朵里还传来柳教授放心的笑着与他说着方桀昊的病情，他感到有些窘迫，想朝右移一步，那人却知悉他的下一步，右手事先伸出贴在另一边的玻璃上，将他围在了他怀里的中间。 方桀昊轻轻的将头靠在了顾希由的脖子旁，慵懒的吸着顾希由身上好闻的味道。 “留下来好吗……” 那话语喷出的热气就在他的左耳边附近，他上唇的细毛正搔着他的脖颈，他不敢看向玻璃窗前的自己，只觉得自己脖子以上的温度正在缓缓上升。 自己那脸一定红了吧…… 右耳是人家母亲、柳教授的关心叮嚀，左耳是方桀昊的呢喃恳求，两种双声道在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人都有些晕了……。 “……嗯，教授……那、那就先这样吧……医生还有说什么，我再跟你报备，好，好，教授……再见。” 顾希由没去思考柳教授在电话那旁会不会忽然发现自己突如其来的结巴，眼下最令他心律不整的傢伙还站在后头呢！他深吸一口气，正欲回头将他推开一些。 “方……唔……。” 谁知道方桀昊的唇就着他转头的瞬间就这样覆上来了。 那吻很轻，压在他上头却久久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知道多久，方桀昊才抬头离开，眼里是对他压不下的慾望。 顾希由终于如愿整个人转过身来，心跳如擂鼓！ 他看着方桀昊眼睛不过半秒便羞得撇过头去，他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在方桀昊靠近时，心跳的好像他小时候气喘发作时一般的快，他先将手机随意塞进了口袋里，另隻手忍不住推搡了下方桀昊，想将两人距离拉开一点，方桀昊却捉着他的手抵在玻璃窗上，唇追着另一双唇从耳朵、从脸颊、绕至下巴，试着再度覆盖上去。 顾希由哪里被人家这样骚扰过？！ 要不是方桀昊左手还打着点滴，体谅他是个病人，右手还得留着吃饭，就他右手捉着他手不放，他也能把他手给拧断！ 方桀昊的攻势很快，上一吻的蜻蜓点水顾希由没拒绝他，下一吻自然要趁胜追击！ 他攻略了顾希由的双唇，趁他惊讶之际，伸舌进了去，他右手将顾希由的左手抵在他的太阳穴旁，左手捉着他纤细却不过瘦的右手腕，欺身将他压在玻璃窗前，任他採擷顾希由口中美好的津液。 顾希由捉到空档，将他推开了些，胸口喘着气，脸红的看着他。 “会被看见的……” 他没忘记落地窗下就是人来人往的中廊庭院，来来去去的人太多了！ “无妨。” 他只给顾希由几秒鐘的喘息时间，霸道的又欺了上去，攫取了他的嘴。 他才不管有谁看见，还巴不得大家都来围观这见证他俩爱情的一刻！ 顾希由本就是个不轻易服输的人，平常学习力也是啵儿棒的好学生！ 他从被动转为主动，舌头从互相追逐到交缠在一起，整个病房里安静的响起了接吻时的嘖嘖水声，曖昧又带上了情慾。 方桀昊不知道何时松开了捉着抵在他玻璃窗上的手，方桀昊双手环抱着顾希由的腰，顾希由手也不自觉的绕在他脖子后，甚至一手还放纵的插进他头发里，两人身体贴得没有缝隙，彷彿都想将对方融入骨子里似的！ 想到顾希由身后便是楼下都看得见的情形，他不想停下接吻的动作，只觉得这场面令他心里异常的刺激！ 他将顾希由又搂得更紧，吻也加深了力道，放在他腰上的手也蠢蠢欲动，心里却踌躇有些不敢移动。 顾希由却在察觉贴紧了的身下有了些不一样的变化，又羞又臊的将他推开了！ “方桀昊！！！你！！！” 方桀昊神情委屈噘着嘴的捂着下身。 有反应是正常的嘛……他又不是故意的……。 顾希由第一次跟人这样舌吻，只觉得嘴唇有些火辣辣的肿，他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跟喜欢的人接吻，心里会有这种心跳飞快的感觉！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才第一次接吻，他就……他就……！要不要这么快！！他是不是想一次做到完？！！ “你是不是生气了……？” 方桀昊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心里也默默的反省刚刚的衝动。 好不容易追来的心意相通的两人，可别因为这样就被他吓跑了啊…… “你点滴血回流了！” “啊？” 顾希由瞧见他捂着下身打着点滴的那隻手，点滴管里竟回流了一些血，也顾不得刚刚的害羞，牵着他的手拉着点滴架要他乖乖在床上坐好，然后按铃叫来了护士重打。 在等护士过来的空档，方桀昊仰头眨眼问着顾希由说： “希由……你还生气吗？” 想到刚刚那令人害羞的场景，顾希由忍不住又红了脸，故作兇狠的兇他： “没有！！” “喔……” 他了解了，原来他的小情人是害羞了…… 方桀昊看着那明显着红脸蛋，又倔强扳起脸故作镇定的样子，只觉得顾希由真的好可爱！ 就连护士前来帮他重打针时，嘴角掛着的傻笑都没下来点，护士重打针时为了转移大多病人都害怕打针的瞬间，随意找个问题问他： “怎么好好的针跑掉了啊？” 方桀昊若有所思的回答： “刚刚不小心…拉扯到的。” 知道怎么个拉扯法的顾希由，在旁边忍不住捂着嘴假意咳了两声。 方桀昊心里可乐坏了！ 第二十章 “上来睡吧？” “说什么混蛋话？” 方桀昊侧了一半的身子，手拉开棉被，拍了拍自己的床铺，被顾希由一个超级大白眼不屑的白了回去。 “这床满大的，我们两个也不胖，真的不一起睡吗？” “方桀昊，你脑子有病是不是？护士到点来巡房时，看到我们两个睡在一起，她们会怎么想？！” 顾希由坐在陪客床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将可能发生的事实告诉他。 先不说他是病人需要好好静养，下午第一次的接吻他都能有反应了，谁知道睡在一起会不会擦枪走火？ 更何况他也是男人，早上起床时该有的反应他也会有，到时不是更尷尬？ 想得美吧方桀昊！他觉得他自己的‘贞操’还是得自己保护好才行！ 方桀昊没懂他心里的弯弯绕绕，棉被直接一掀就要下床，被顾希由抬手一阻止，问他： “你干嘛？上哪去？” “希由，那我们交换床睡吧！陪客床太小了，这样你睡不舒服！” 顾希由被他这单纯模样的直球，打得心里有些小感动，他起身压下了方桀昊的肩膀，将他好好的按坐在床上。 “不用了，现在谁才是伤患啊？你好好睡觉，早点养好伤出院，知道吗？” “知道了……。晚安。” 他趁机的飞快在顾希由唇上偷了个香，然后拉起棉被躺在枕头上盖住了半颗头，在棉被里无声的窃笑。 顾希由抚着被偷亲的唇，无奈的宠溺笑了笑，关了床头的日光灯，躺平后盖上棉被朝着他的方向，笑着说了声： “……晚安。” 两人一夜好眠。 ……除了半夜顾希由忽然被双条棉被热醒的那时候，一切都很好睡…。 方桀昊的晕眩感好了一些，食慾也变好了点，吃过早餐后，他滑着手机，惊讶的咦了一声。 “我弟他们等等要来看我！” “你弟？” 顾希由看起来还有些睡不饱的样子，倒不全然是在陌生环境下睡觉的不适应害的。 他本来睡得好好的，在睡梦中却觉得越睡越热，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条棉被，方桀昊的棉被却换了一条与睡前不一样的，猜测他可能是怕他冷，趁他睡着，去跟护士又拿了一条吧！ 虽说春天的晚上还是会冷，可这都要接近夏天了，病房里也不是没开空调，他身上盖着两条厚棉被都出汗了好吗！ 他又无奈又觉得好笑，只好将其中一条厚棉被折好放到脚边，才又继续坠入梦乡。 “嗯，我以前不是说我弟在外县市工作吗？另一个则是表弟，小时候一起长大的，知道我出车祸了，两个说要一起来看我呢！” “他们什么时候到？我回避一下。” 方桀昊啊的一声，不解的握住他的手，问他： “不用回避啊！他们很开放的，能理解的。” “也不是全然这个问题，你们兄弟三个见面应该有话聊吧？我出去转转，晚点再过来。” “誒，希由……。” 他双手环抱住了顾希由的腰，将他拉近了些。 顾希由是站着的，方便他将头靠在了他胸前，他闷闷的回答他： “早在我俩心意相通的那一刻，你就不是外人了……我好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们认识，所以，别对我的家人太疏远，好吗？” “方……” “哥！你怎么样了？！” 一道爽朗的声音从门那里传过来，吓得顾希由下意识一把推开了他，所幸方桀昊倒的地方是枕头，否则后脑勺的伤口又要裂开了！ 方思竹与白莫凡人未到声先到，一进门就见方桀昊正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坐好。 方思竹眨了眨眼，看了下手机时间。 “不是吧！你不是已读后还回了我ok？现在都几点了你还赖床？！” “谁赖床了？我刚吃完早餐呢！” “桀昊哥，伤口还好吧？” “白警官？” 顾希由忽然听到方思竹的声音，心里做贼心虚般的推了他一下，见他倒在枕头上，懊恼又有点窘的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脸。 在听见白莫凡的声音后，忍不住惊讶的唤他。 白莫凡在这里见到顾希由也掩不住心里的惊讶。 他俩的身份有些尷尬，顾希媛是顾希由的妹妹，可顾希由却比他小，他也无法跟着顾希媛叫他一声哥哥，导致每次见面时，称呼这部分总是有些彆扭。 “咦？小媛的哥！你怎么在这里呀？！噢！” 冷不防的被白莫凡捅了个肘子，方思竹捂着倒楣的肚子无声怨他。 白莫凡眼里写着：小媛也是你叫的？ 阿不然是想怎样啦……以前她在局里劳动服务时，大家都这么叫她嘛……吃什么醋呀。 吃醋的可不止白莫凡一人。 方桀昊坐在床上，双脚垂吊坐在病床边，酸意很浓的问： “你们好像很熟啊？不介绍一下怎么认识的？” 顾希由瘪瘪嘴，表情不太愿意说。 人家女朋友的哥哥没发话，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先说，只好维持他一贯的冷漠。 方思竹只好充当中间打圆场的，告诉方桀昊说： “哥，阿凡他交了个女朋友，他女朋友的哥哥就是你身旁的这位朋友。” 方桀昊点了点头，而后惊讶的喊道： “你有个妹妹？！啥时候的事啊？！” 顾希由不屑的看着他： “你那什么表情？你居然不知道我有妹妹？” 方桀昊立马三秒怂，垂着肩膀回答： “没听你说过……” “你没问过我。” 然后方桀昊又后知后觉的指着白莫凡惊讶问道： “小凡！你居然交到了女朋友？！” 这个从小就是台移动式冷气机的面瘫男居然交得到女友！他女友是个怎么样的人？！移动式暖炉吗？！ 白莫凡思忖片刻后，谨慎回答： “交往一阵子了哥，你刚好也没问过我……。” 顾希由在旁边忍不住冷哼了一下鼻子，对白莫凡与妹妹交往的事，他还是会感到吃味。 “卧槽！” 方桀昊还处在惊讶中，忍不住骂了声握槽！被顾希由一个白眼看过来又缩了回去。 “干嘛？你对我妹妹有什么意见？” “……不敢。” ““…………？？？？”” 对面两人忍不住一脸疑惑问号，这种老公怕悍妻的三秒怂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你们聊吧，我去楼下买个东西。” 顾希由瞟给了他一个‘小心说话’的眼神，对方思竹及白莫凡一个浅浅的微笑及頜首，便离开病房了。 “哥……你跟顾希由是……朋友？” 在顾希由离开病房后，方思竹斟酌片刻后，才迟疑问出了这个问题，按道理说，他哥哥应该是不太会跟云天会的人有什么接触，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 “你怎么啦？怎么好像话中有话似的？” 他与顾希由是这几天才确定关係的，顾希由脸皮薄，不好意思说。那他也不能一转头趁他不在就急着把他俩的关係公诸于世。 但又觉得方思竹好像有什么疑问一样？彆扭彆扭的！ “哥，你知道云天会吗？” “云天会？那是什么宫庙吗？” “呃……不是……” 方思竹有些迟疑的看了看白莫凡，方桀昊不知道顾希由的身份，那他们讲出来，感觉像说人家背后话似的！ “没什么，做生意的。顾希由与希媛是云天会会长的姪子姪女。” “噢……还以为怎么了呢……等等，希由的妹妹叫顾希媛？！” 方桀昊觉得他今天获得的讯息量太大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啊！！ 白莫凡倒是不解的看着他： “哥…你刚刚不是不认识希媛吗？” 方桀昊后知后觉的拍了下前额头。 “我是不认识希由的妹妹！可顾希媛的话我倒知道一个！我前几个月还跟她在希望市的一个日式餐厅吃过饭呢！！” 心思一向细腻的白莫凡悄悄瞇起了眼。 难道是上次媛媛在餐厅外面说要跟他爸爸进去跟生意上的伙伴吃饭的那一次？ 前头方桀昊还坐在床上吧啦吧啦的说着上次的回忆： “我就说她当时刚进来时，给了我一种好熟悉的感觉！原来是兄妹！怪不得我多看了她几眼……” 方桀昊转向方思竹的方向继续说道： “小竹！我跟你讲，爸对她还挺满意……！” 方思竹呛到口水忍不住咳了几声。 醋了！有人吃醋了！大哥你少说点！没看到人家正牌男友站在旁边，瞳孔里已经大地震了吗？！ 两人搭电梯下到一楼时，正好与要搭电梯上楼的顾希由正面相视，顾希由率先打了个招呼。 “要走了？” 方思竹笑着简单回答： “嗯，我们待会上中班，得回去局里。我哥这两天麻烦你了，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他会出车祸绝大部分是我的责任。我才是该向你们说抱歉的那个。” 临走前，顾希由向始终安静站在一旁的白莫凡浅浅笑道： “谢谢你带来的樱花酥，爸让我表达一声感谢。” 当时蟾酥那味药，其实算是他故意让混进去义天会的兄弟们引导这用途，好让义天会那些有异心的人知道。 从头到尾他虽没插手进这桩恩怨，可到底曹大格还是死于这手法之下。 且白莫凡能查到这里，只能说义天会分崩离析得很严重了，混了那么多不是自己人的人进去，也是乱的很。 纵然当时顾希由隐没自己站在长廊边，没提他曾在云天会看过白莫凡。 但还是藉着这场合，算是谢谢他隐瞒了他背后的这一手了。 白莫凡略略听出了这弦外之音，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了声： “…不谢……。” 顾希由真心给了他一个温润的笑容。 “路上小心。” “再见。” 曹大格的事，在此翻篇了。 第二十一章 一路上，方思竹边开车，边与白莫凡有一搭没一搭的间聊： “你说，我哥跟顾希由什么关係呀？他俩的互动感觉也不像普通朋友！” 白莫凡侧头看着窗外一幕幕飞过的风景，头也不回的回答： “我想的跟你心里猜的一样。” 方思竹心中了然的笑着摇摇头，满脸兴味的笑着回答： “缘份阿缘份，以后一大家子可热闹囉！” 听至此，白莫凡嘴角难得掛上了浅浅的微笑。 病房里的开门声再度响起，顾希由一走到床的旁边，就见方桀昊绞尽脑汁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他在他旁边的椅子边坐下，忍不住轻轻戳了下方桀昊的脸颊说： “在想什么？也不怕脑子烧了？” 方桀昊倒是一脸慎重的握着他的双手说： “希由，我刚刚想了很久！有件事我觉得必须跟你坦白！！！” “你说啊，那么严肃干嘛？” “我，前几个月，跟你妹妹，相?亲?过。” 顾希由的笑容瞬间凝结在嘴角边。 方桀昊握着他的手，一脸非常惋惜的道： “唉呀……！听我爸说本来该来的是顾家的儿子，阴错阳差下，来的是顾家女儿！你说那天如果是你来该有多好？！我爸一眼就对你妹很满意呀！！！甚至还希望我去留一下你妹妹的联络方式！！” “你再说一遍？” 方桀昊蛤了一下，复诵说： “如果是你来该有多好？” “下下一句。” 方桀昊眼神朝上认真的思考了一番。 “希望我去留一下你妹妹的联络方式？” 顾希由挺正经的点了点头。 “留了吗？” 方桀昊瞪大眼睛鼻孔，夸张的赶快撇清。 “当然没有啦！！！我们在外头小庭院散步时，我就告诉她我已经有喜欢的人啦！！可是希由，我跟你说啊！你妹冷笑的时候，跟你可像啦！” “是吗？” 顾希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禁冷笑了下。 方桀昊指着他笑起来的嘴角，打蛇随棍上的赶紧说： “对对对！你妹当初就是这样笑的！” “那是因为你告诉她，我妹妹跟你喜欢的那类型有点像。” “对呀！你怎么知道？原以为是长得像，结果你们俩还真是亲兄妹呀！誒～早知道那是我未来小姨子！我就该要她的联系方式！” 时不时的打听一下她哥哥的爱好、在家里做什么？有没有狐狸精跑去家里找他？之类的！ 顾希由警告式的瞇起了眼睛，手也从被握住的手掌心里悄悄移了出来到方桀昊的手臂上。 “坦白说，我不是很喜欢有别的男人对我妹妹，意?图?不?轨。” 语毕，他两指不重不轻的朝他手臂内肉拧了下去。 方桀昊大声疾呼的惨叫。 “嗷～呜！！！老婆饶命！！我意图不轨的不是她！是你啊是你啊！！！！” “有种再讲一次！” “老公不要！！” “……………………” －－－－－－－－－－ 经过了一个月后，方桀昊的后脑勺因当初车祸的伤口缝合，剃掉了的那一小块头发，在最近终于冒出一些头发回来了。 当初出院后没多久，为了那一小块的秃头，他所幸便将头发剃成了寸头样，平时出门再戴顶鸭舌帽遮住那块小伤口。 刚开始方爸方妈还笑他：又不是女孩子，那么在意那块伤口做什么？帽子戴着不通风，万一伤口发炎了怎么办？ 方桀昊总回答说：当然是因为怕别人看囉！纱布贴在那像块狗皮膏药似的……。 有一部份是因为，他也害怕看见顾希由眼里的愧疚。 他因为这个伤，因祸得福。助攻了顾希由心里对他真正的想法，两人才真正得以牵手走在一起。 可顾希由每次看他后脑勺的那片伤口，总是皱着眉头说着对不起，甚至还花钱买了上好的伤口恢復药膏及去疤痕膏给他。 他心里可是感动的一塌糊涂，搂着他想亲亲、想抱抱，想上下其手，都被他一手推开………。 唉，他的小情人怎么这么害羞啊…… 甚至他想留宿他家，都被推了出去！ 好烦恼！老婆不给亲亲又不给抱抱，心灵上时常饿饿！ 昊昊觉得委屈……。 “你脑袋瓜子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 顾希由坐在办公桌前，从帐本中抬眼便看见方桀昊靠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深锁，抱着双臂噘着嘴，一脸苦海仇深的样子。 方桀昊的身体机能恢復的很好！出院后休养了一小段时间，又回到以前那能蹦能跳的时候！ 最让顾希由担忧的头痛，在休养那段时间里也渐渐没再復发、难受。 而且方桀昊将头发剪成了寸头后，本来看起来应该呆板的阿兵哥头，在他身上却有了些青春洋溢的感觉，活像天然的行走小太阳。 方桀昊就着那小媳妇样，有些闹小脾气的感觉看着顾希由。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星眠酒吧的办公室。 里头只有他们两个人，顾希由因为他身体的关係，不许他去吧台前喝酒，但是他又很想陪顾希由，无奈之下，顾希由才将他带到办公室里来。 办公室里，一直只有他们两个人，别人进来还得敲门。 放到现在，你跟他说顾希由只是个临时工读生，他才不相信！ 这泰然处之、安然坐在办公桌前阅帐本的样子！要说他不是个老闆或公子哥的身份？他头自己先砸自己！ 可恼的是！顾希由总是不主动说他自己的事！是不是他还不够对他敞开心扉？ “方桀昊？” 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怎么看着他发起呆来了？ “你噗爱偶……” “噗！” 看着方桀昊忽然奶音奶音的嘟着嘴撒起娇来，顾希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边笑边走到方桀昊面前，戳了戳他嘟起来的脸颊肉说： “我哪里不爱你了？说来听听。” 他趁机牵着顾希由的小手手，开始举证： “我要亲亲、要抱抱、要跟你牵手手。” “你怎么不说要举高高？” 方桀昊瘪了瘪嘴，诚实道： “你举不起来的。” 顾希由忍不住挑眉。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另一半挑衅他不行！ “呦？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先站起来。” 说完等方桀昊站起来后，他还真的弯下腰去搂住方桀昊的腰，想借力将他提起来，却被方桀昊一把扣住下巴，驱使他抬起头来与他正面接吻。 “唔……” 那吻不长，却让顾希由喘息不停，方桀昊一改刚刚的奶萌样，倒是挺骄傲的扬起下巴说： “我刚说了要亲亲、抱抱的！” 顾希由才暗道一声果然流氓！办公室门便被敲了两下。 他推开了方桀昊，整了整不甚凌乱的衬衫，才从容开口请对方进来。 阿三打开了门，进来门口两步，就站在那边简单扼要的说了几句话后便待在原地等他的回覆。 “李先生说有几瓶酒的价格想跟你详谈。” 方桀昊直觉有些怪，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跟我男朋友详谈个毛啊！是不会打份单子出来吗？！ 纵使心中妒火中烧，但方桀昊还是得表现大度的上前替他扣上最上头的衬衫扣子说： “小心一点，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喝。” 哼，帮希由扣起来！这好看的脖颈只有他自己能看！ 阿三站在一旁，一脸：我已经瞎了，我什么都看不到！的表情站在门边独自淡定。 顾希由不太懂为什么方桀昊要给他扣上最上层的那扣子，所以一走出办公室门口，便随兴的解开了。 没办法，这一件衬衫比较贴颈，如果全扣上了，脖子那边感觉就有点勒……。 一场简单的谈话下来，其实那价格跟以前的定价其实相差不大，他虽然心中觉得有异，但表面仍与对方打着客套话，直到对方兴致勃勃的拿出了一瓶八五年的珍藏红酒说想与他一同品嚐……。 那人偷偷摸摸的手法很快，却刚好被顾希由看见了。 他笑着在他面前端起那杯红酒，看似酌了一口，实际上只在嘴唇上抿了一下。 接着没事样的与他东聊西扯的聊着天，他就想看看，大家同为合作关係，对方对他下药到底是想干什么？ 那人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正想鼓吹他再嚐嚐，就见顾希由轻轻摇了头，脸色似是疲倦的揉了揉两眉眼间的皱摺，左手撑着下巴低垂着眼彷彿随时都能打起瞌睡的感觉。 “顾老闆？” 他试探性的问了问，见顾希由半寐着眼，懒懒的回了一个嗯字，好像真的有点睏的模样，他心中不禁有一丝窃喜，忍不住伸手就想碰碰他平常看起来皮肤极好的脸蛋－－－ “你在做什么？” 方桀昊略不悦的从中拦截了这陌生男子的手，那人一个尷尬，从方桀昊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訕訕笑说： “这不是看顾老闆好像喝醉了，关心他一下吗！倒是你哪位？不是想从人手上截胡吧？” 仗着顾希由因药效发作，神志可能有些不省人事，他赤裸裸的挑衅对方，这是他先看上的猎物，认为对方应该遵守先来后到的游戏规则。 方桀昊眼神微冷，不理会他眼中的猖狂，站在桌边不怒反笑的说： “那阁下又是哪位？竟然这样灌我朋友酒，莫非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吗？” “先生会不会点说话艺术？我朋友酒量不好，喝了些酒有些不胜酒力，我正想叫醒他呢，怎么到了你这里便变得有些想法齷齪？” 方桀昊端起桌上那杯红酒高举至面前，朝他挑眉冷笑： “不用你叫他，我会送他回家，喏！这杯我乾了！后会无期！” 还没等方桀昊转身伸手过去扶顾希由，倒是顾希由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着急的摇着方桀昊的手臂说： “笨蛋！！谁叫你喝的！快吐出来！快点！！” 方桀昊正惊讶于原来他没喝醉呀？下一句又有点委屈的问他： “一杯红酒而已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顾希由焦急的喊道： “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是酒里有东西！！” “啊？！” 第二十二章 “那你喝了吗？有事吗？感觉怎么样？” 方桀昊反捉着他的手将他身子转左转右的检查，就怕他心尖上的人儿有什么事。 “我没喝！阿一，去泡一大杯盐水过来！或者找几瓶可乐过来！” “好。” 顾希由正指挥着离他们最近的人，只见阿一点头疾步走进吧檯里，而他心里却莫名的感到焦急。 也不知道那混蛋里头放得是什么东西？他现在一心只想让方桀昊早点催吐出来。 “泡盐水干嘛？” “笨猪！当然是进行催吐啊！” “蛤？我不要！” 他怎么能在顾希由面前吐啊！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这时候你还在不要什么！！！！” 面对顾希由的气急败坏，方桀昊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难道他有什么怕妻的体质不成？ 为了转移顾希由注意力，他转头问着那人说： “喂！里面放什么了？危不危险啊？” 那人本来见顾希由注意力全在他面前的方桀昊身上，觉得情势不对，正想开溜时，却被店里的人屏风般的围住了，他只能转身面对，但却看着他们缄默不语。 方桀昊则拍了拍顾希由手臂，安抚着他说： “没事希由，别担………………” 他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脚步踉蹌，膝盖无力的弯了下去。 “方桀昊！！！” 顾希由连忙接住差点跌落地的方桀昊，撑着他两手臂将他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唔～我头晕……” 刚刚还喊着没事的方桀昊，现在瞬间头窝在顾希由怀里嘟嚷着，然后手也无力的垂在了两旁，顾希由看了更火大了，直衝着那人嚷说： “李良！！！你到底在酒里放了什么！！” 听见他发火，方桀昊手却抬了起来在顾希由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 “希由坏坏，不可以说脏话。” 阿一端着盐水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犹豫想着需不需要回头再拿杯热茶淋一下那双咸猪手，就见顾希由耐心的解释说： “我没说脏话！李良是他的名字。” 方桀昊抬头时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他指手划脚、夸张比划的看着李良说： “世界上那～么多名字，为什么叫你娘！” 当时吴虹在附近笑到拍桌拍得水杯里的水都倒掉撒出来了。 虽然灯光没暗到看不见脸，但仍可看见李良脸上有五顏六色的顏色闪过，只见他不悦的回答： “是木子李的李，善良的良。” 方桀昊朝他呸的好大一声： “我呸！善良的人怎么会给人家下药？” “该喝的人没喝，不该喝的人却抢着喝了，能怪我吗？” 方桀昊却忽然跳针似的问他： “喔誒～你叫李良，那你爸是不是叫你阿嬤？！” 顾希由瞬间无言以对，李良的脸却涨成了猪肝色，比起他父亲被羞辱，他更看不过的指着方桀昊不安分的手，愤然说道： “你手到底在干嘛？！能别这样一直放在顾老闆的身上吗！！” “希由～他骂我……” 方桀昊像个十足绿茶妹妹，委屈的又把头鑽进了顾希由怀里，他将他搂的更紧了，某隻手还不忘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偷偷掐了顾希由的屁股蛋一下。 顾希由无缘故被他揩了一下豆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在阿一将那杯盐水泼在方桀昊脸上前，先将他手扒开来，微怒的对着李良说： “李良！我敬你与星眠酒吧有一层合作关係在，你这酒里到底……” “呕！” 顾希由猛然被方桀昊推开，他错愕的看着方桀昊，只见方桀昊神情痛苦的捂着嘴乾呕，然后跌跌撞撞往厕所方向去了。 “跟去看看。” 顾希由吩咐完身旁的阿一跟过去，终于忍无可忍的上前给了李良一拳。 李良身边的两名服务生很快的架住了李良一边一个臂膀。 顾希由在那个有问题的酒杯里倒满了红酒。 “我懒得问了，你也喝了我们就知道里头什么东西了！” 李良是对顾希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没错，他也知道这人虽然冷傲，但却浇不熄他想追求他的意思，可他从没见过顾希由生气的一面，虽然美人生气仍不减少这人的好看，可他也没傻到跟这么多人对着干啊！！ “等等、等等！是兴奋剂！里面是兴奋剂！” “喔？兴奋剂？” “对，但我剂量没放多，只是助兴用的！” 顾希由捏开他的嘴巴，直接整杯灌了进去。 李良奋力的挣扎，红酒洒了不少出来，灌完后还因呛到气管咳个不停，顾希由连个眼神都懒得施捨给他，吩咐其他人将他拉进地下室听候发落，便急忙走进厕所找人去了。 门一打开，方桀昊早已吐过了两回，他站在洗手台前难受的漱口，还顺便洗了一把脸，抬眼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却又带了点潮红，眼睛红的可怕，也不知道是吐的难受，还是体内的不明药物开始驱动发作。 “没事吧？我先送你去医院。” 顾希由抽了两张擦手纸给他，又另外抽了两张替他擦乾额头旁的头发。 “不用，我不能去。” “你说什么话？知不知道你刚刚无意中喝下了兴奋剂？那是毒品，对身体有害的。” 他不会去相信李良什么剂量放没放重这种话，毒品是种极度上癮很快的东西，在星眠酒吧就算他们随时注意可疑客人的一举一动，却也难免有人私心挟带进来，虽没发生有客人產生不良反应引起的案件，但毒品这东西的危害，最好连一丝可能性都不要！ 方桀昊却捉住了顾希由的手，极其严肃的跟他说： “听我说，我知道那酒里头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若去医院，我爸爸、我妈妈甚至思竹的名声都会受损……在这个社会上，不存在被陷害的事实，媒体只会写我身体有毒品残留反应，所以，希由，我不能去。” 他爸爸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上市公司老闆，妈妈是大学教授，思竹又是个只能有正面形象的警察，他不敢去赌，万一他去到医院，真的有毒品残留反应被送去勒戒，甚至害到星眠酒吧………… 不了不了！他不敢赌！ “方桀昊你想太多了！一般民眾去医院，不会有媒体在那里守……” 方桀昊反而手握的更紧了，猛然打断了他。 “希由！我生性放荡惯了，别人对我没什么好评价我无所谓！但我不想害我家人他们！甚至是你！听我说！我刚刚已经吐了两次了，毒品或许早被我吐出来了！我现在还很清醒！我自己去附近旅馆待一晚就好了！好吗…？” 顾希由见方桀昊如此坚持，眼里又希冀的哀求着他，他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用另一隻没被握着的手抚着方桀昊脸颊柔和的说： “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 “咳咳咳咳咳咳！” 阿一终于忍不住在旁边咳了好大几声。 打从方桀昊‘正大光明’的与他们二东家同进同出后，天知道这种时不时的狗粮，害得他们永远只能跟身边的景物融合成一体！ 顾希由听到咳嗽声，才忽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的拉开些距离，他扯了扯方桀昊衣尾，叫他赶紧跟着出去了。 方桀昊眨了眨眼，慢半拍的看着阿一说： “你怎么还在这里？” 阿一手上那杯盐水终于忍无可忍泼了出去！ 方桀昊护着顾希由堪堪闪过，被顾希由拉出去时沿路嘴里还不停唸叨着： “希由，你们这员工还要再教育啊！我可是他们未来的二东家夫啊………………” “好了好了，你安静。少说两句吧。” “希由，你刚刚男友力简直爆棚，我真的好喜欢你……” “咳咳，这种话不要随口就说出来…！” “希由……” “方桀昊，请你嘴巴安静十分鐘。” 第二十三章 “………方桀昊，方桀昊，你还好吗？醒醒，到家了。” “……唔？” 他什么时候睡着的？这是哪里？ 由于方桀昊的坚持不去医院，顾希由也不放心将他放在旅馆，只能将他载回家来。 一开始方桀昊还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座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便偏着头睡着了，现在开到他家楼下了，他拍了拍方桀昊脸颊，打算把他叫醒。 方桀昊眨了眨迷离的眼，终于认清这是顾希由家楼下，他自己开了车门下车，夏夜的凉风给了他一丝清凉，让他混沌的脑袋也有了些清醒。 他现在的情况有点像喝醉了的感觉，头重脚轻，脚步虚浮，顾希由扶着他小心翼翼的上楼，他租的地方在最顶楼，所幸楼层不高，三楼的高度虽然走的有些慢，两人也终究还是进到了家。 他让他在沙发上坐好，并倒了杯水给他，凉水下肚，顾希由在他耳边的声音，才没有刚刚那般的飘茫了。 “我去找一些比较大号的换洗衣物给你，你若想洗澡，浴室在那里还记得吧？坐一下，我等等就拿衣服给你。” 方桀昊此刻看起来特别乖巧，他看到桌上的便利商店袋，随意翻看了一下，里头有些盥洗用品和免洗内裤。 他忍不住大喊： “希由！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 顾希由的声音从卧室那边由远而近的传来： “笨猪！那你自己跟着下车选的！我哪会知道你穿什么size！” 方桀昊疑惑的偏着头。 他下车选的？他刚刚不是睡着了吗？什么时候……？ 顾希由从房间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偏着头，一副喝得很茫的感觉的方桀昊，他把衣服放在沙发旁边，戳着他的头说： “你还好吧？” 方桀昊却郑重严肃样的捉住他双臂说： “希由，你知道，当火灾在家里发生时，你如何从三楼逃生吗？” “什么？！” “我教你。” 无视于顾希由的错愕，他猛然站起来就往客厅窗户边走，大力的撕扯着家里的窗帘，顾希由连忙伸手制止他那无厘头的行为，方桀昊却眼睛瞇瞇，笑的一脸憨厚的把手捂在顾希由嘴巴上说： “对不起，忘了先叫你打湿毛巾捂着嘴巴……” “方桀昊，你怎么了？” “别说话，这很严肃的，我示范如何从窗户逃生给你看。” 在没有任何绳子下，方桀昊一脚已经跨出去窗户边了，吓得顾希由连忙将他往里面扯。 “方桀昊！！！给我回来！！！你疯啦！！这是三楼！！是三楼啊！！！！！” “嗯哼～” 好不容易将他扯了下来，顾希由抚着快跳出来的心脏，眼见方桀昊有了几秒鐘的安静，他却又忽然站了起来。 吓得顾希由站在窗户边两手反向扒着窗台说： “我学会了！我学会了！” 方桀昊大力的点了点头，又往前进了一步－－ 就这一步，吓得顾希由心都提到嗓子上了，想说他再敢靠过来，他便要一脚踹过去了！ 方桀昊却忽然拔开嗓子大唱： “我是隻小小鸟，飞就飞叫就叫，自由逍遥～～” 顾希由差点手滑再度错愕，方桀昊的歌声真是美妙到不可言喻，非常的……侮辱他们学音乐的……。 “方…先生，很晚了，我们应该小声一点……你也别再唱小小鸟了，好吗？” 顾希由无言以对的将窗户关起来，并确定上了锁，回头小心的哄着方桀昊，方桀昊那跑调的歌声忽然停了下来，嘟着嘴说： “我不是小鸟？” “对！你不是小鸟！” 顾希由像哄孩子的哄着他，就怕他下一秒学小鸟要从窗户展翅高飞飞出去。 方桀昊却忽然勾起他的下巴哈哈大坏笑说： “男人！对你，我当然不是小鸟，我是大?鵰！哈哈哈哈哈哈！！！” 顾希由惊讶的下巴都合不拢了。 救郎喔……我招谁惹谁了我……？ 方桀昊就这样发神经般的让他在屋里追逐闹腾了一个小时多，在最后他俩都一追一逃的流了不少汗，顾希由怒气冲冲的将他塞进浴室洗澡，最后逼方桀昊叫他自己把头发吹乾乖乖坐在床上等他，方桀昊坐在床上才又稍稍安静了下来。 冲着温度适当的热水，顾希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放松的长叹，再后来觉得外头实在过于安静，心生不妙！ 便匆匆洗完澡，连头发都来不及擦乾，就这样滴着水，从浴室出来小跑到自己卧室去。 “方……” 他打开门一看，发现方桀昊枕在他床上睡着了。 看到眼前如此安寧的景象，顾希由才真正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躡手躡脚的取了吹风机，将房门轻轻关上，人才在客厅吹起头发来。 本来是要让方桀昊睡客房的！ 但他今晚实在闹腾的厉害，再加上误食了兴奋剂，整个人恍如脱韁野马，拉都拉不动，一下要跳窗一下欢呼高歌，一下子说要煮饭给他吃，一下子说要带他去看夜景，他只要想到什么就立马要去做。 他大呼小叫他小声哄着，折腾到现在都半夜两点多了！所幸没吵到邻居上来抗议！不然光搬家就又够他忙的了！ “由由……” 方桀昊不知道何时从背后轻轻环抱住他整个腰，奶萌奶萌的靠在他耳边唤了他小时候的小名，顾希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耳朵被另一个人近距离的吹着气是很酥麻的一种感觉，更何况两人本就情意相通，那种异样感就更为明显了。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顾希由没急着回头，只收了收吹风机的线，还未将吹风机放到桌上呢，方桀昊头自己凑了过去，准确的吻住了顾希由。 “唔……” 两人耳边只剩下彼此接吻的声音，当他快喘不过气时，他忍不住推搡了下方桀昊，可方桀昊只离开他嘴唇不过半秒，便又将他紧紧吸住，甚至将他腰拢得更紧。 他彷彿快溺水一般，只能无力的攀附在方桀昊身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桀昊才真正将嘴巴从他唇上离开，甚至还带出了一丝曖昧的银丝，让顾希由看了脸颊都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氧气不够而红的？还是太过于煽情而红的？ 方桀昊眼神灼灼的看着他，眼里还带了点哀伤，他拇指摩挲着他泛红的脸颊，然后问： “希由……我觉得我好没安全感……我好像很瞭解你又好像不瞭解你，你说你是星眠的临时工读生，我信了。可后来我看着你在办公室、吧檯里来去自如，又听他们喊着你一声二东家，我便知道，你是星眠酒吧的二老闆……。” “可是…可是我一直在等着你向我坦白，哪怕你只是告诉我老闆另有其人，或是你与人一起投资开了这间酒吧都好，我一直在等着你说……” 顾希由与他头靠着头，静静的看着他闭眼低声呢喃。 他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难道让兄弟们在他面前坦然的喊一声二东家，不就是间接告诉了方桀昊，他是星眠酒吧的二东家了吗？ “希由…希由…，我真的好喜欢你…可是你能不能对我多聊聊你自己的事？我怕我还不够瞭解你，我无法什么事都靠自己猜，无法什么事都……” 顾希由捧着他脸，用嘴堵住了他未说完的话。 “桀昊，是我该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问，我必答，也算一种信任你的意思，星眠酒吧的老闆的确另有其人，但吴楠何叔叔前几年因病过世了，所以星眠酒吧才完全交由我打理，我让他们称呼我为二东家，实则是我不想完全佔了何叔的位置，毕竟那也是他辛苦经营起来的，我只是刚好捡了个便宜。” “那位何叔叔是你的亲叔叔？” 所以才把店交给他？ “不是，他是我们云天会的副会长，星眠酒吧也算是云天会名下產业之一，我是会长的姪子，偶尔跟着何叔学做生意。” 方桀昊听得有点晕头转向。 顾希由见他扶着额头皱紧了眉，不免担心问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头晕……” 顾希由见状，立马搀扶着他要回房间，被方桀昊虚虚拍了几下他的手臂。 “我没事，只是那药劲好像还没退，刚刚讯息量又颇大，听得有些晕头转向……” “我就说要带你去医院洗胃做检查你偏不要！天亮了我们就去医院，不准你再拒绝了！别自己吓自己会被警察带走，就算警察来，我们云天会难道还保不了一个人吗？！” 面对顾希由关心他关心的都快发起脾气了，方桀昊选择了一个最快的闭嘴方式，就是将他压在墙上强吻。 打从在车上下来开始，他体内就有一股莫名的燥热在体内来回的衝撞，一到家里，整个房子都是他所熟悉的人的味道，他更心痒难耐了。 可他有点搞不清楚自己想干什么！他从床上坐起来的那一刻，发现他记忆有些连贯不起来，身上也有些发软，他只记得他进来客厅，然后希由叫他去洗澡！再然后他觉得有点累，后来好像不小心睡着了？ 方桀昊的神志是被顾希由的轻吟声拉回来的。 “够了，桀、桀昊……别再……” 顾希由再度想把方桀昊推开些，他心里隐约觉得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两人同为男人，再这样亲下去，万一让方桀昊知道他有了反应，他会怎么想？！ 而方桀昊的回应，是吸吮了一下顾希由的喉结，惹得顾希由不小心啊的一声揪紧了他两边肩膀的衣服。 “你做什么！” 他又羞又燥的将他推远了一些，谁知方桀昊不依不饶的又缠了上来，将顾希由的头抵在自己胸口上说：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你如果不愿意，你就喊停。” 第二十四章 方桀昊的心跳跳得很快。 他不确定方桀昊的心跳加速是因为紧张，又或是药物发作。 方桀昊的感情从来是大胆、勇敢的，他从不会去遮掩他喜欢谁，但也尊重对方的一切决定。 顾希由清楚且明白。方桀昊喜欢他，却又不会过于死缠烂打，他拿得起放得下，只要他说一句：他不愿意。 方桀昊就会立马放手，不会逼迫他做任何他不喜欢的事。 方桀昊拥着他，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慾望很炽烈，他极有耐心的在等着他点头。 良久后，顾希由抬起头满脸通红的在他唇角啄了一下。 “桀昊……我…怕疼……。” 方桀昊安抚般的在他唇上吸吮、轻轻捻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希由才慢慢给了些回应。 方桀昊将他搂得更紧了。 刚洗完澡的两人，用得是同一款洗发精同一款沐浴乳，再加上心上人羞涩的回应，这让方桀昊心神简直不能再荡漾！ 就这样吸着吻着，他试探性的将手从后腰探进顾希由前胸的睡衣里去。 忽地被捏住了胸前的红点，他终于忍不住轻颤了下。 “方桀昊……！我家里没……没……” 头次与人做这种事，两个又同是男人，不知怎么的，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那三个字。 “嘘，我就在外头蹭蹭……我不进去……。” 两隻手忙着的他，嘴唇轻轻吻了他的眉间皱折，顾希由情动脸羞红的样子，对他来说是件很要他命的一件事……。 －－－关灯啦～－－－ 顾希由正准备出门打开房间门的声音，让方桀昊从床上醒了过来。 他头发东翘西翘的活像一头小鸡窝，正侧身撑着一隻手臂半卧在床上。 顾希由瞧见他睡得一脸茫然样，忍不住笑出声。 方桀昊似是非常不解，为什么他人会在这里？没想到他心中所想，嘴里已随意脱口而出。 “我们在哪里？” 顾希由听到这句，脸瞬间黑了下来。 方桀昊独有的老婆雷达忽然警觉性的叫了起来，让他瞬间盘腿坐直，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全滑落盖在了他腿上。 喔……他……他怎么脱得剩一条内裤……？ “这是哪里你不知道？不要告诉我你连昨天的事都忘了！” 断片的记忆随着他睡醒，陆续慢慢的回到了他的脑中，顾希由抓着床单的样子，害羞捂着嘴到最后叫出声的样子，还有他感觉背上好像有几条隐隐作疼的指甲痕…… 方桀昊抓着被子猛然往盘着的大腿上重叠了上去，好一个欲盖弥彰的动作。 顾希由见他这样，冷不防的哼了声： “看样子是想起来了，渣男。”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没忘，我这不是刚睡醒，精神还没全回来吗？！” 顾希由朝他缓缓踱步而来。 “是吗？那它可比你还精神着呢！” 他在被子上恶意的朝它上头往下一戳，方桀昊那精神状的东西，在被子里被刺激的弹跳了一下。 他又羞又气的捉住了顾希由恶作剧的那隻手，借力将他一扯，将他摔到了床上，反身压住。 “希由！别这样玩火……！” 顾希由不在意的挑了下眉，不同于昨日的害羞，现在的脸可是还多了份挑衅。 “怎么？玩不起？” 不知道为何，方桀昊瞬间怂了，却仍奶兇奶兇样嘀嘀咕咕的说： “谁说我玩不起了，我不是怕再弄疼你吗……” 顾希由脸上不自觉的起了些赧红，但那不过一瞬间，只见他用腿轻轻踢了方桀昊几下，然后说： “从我身上下去，我赶着出门呢！” 方桀昊听话的从他身上下来了，顺手捞起床边衣服开始边穿边聊： “你去哪里？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饭？我煮饭给你吃啊。” 这话让顾希由有些意外了，方桀昊居然会做饭？他以为他就是个爱玩少爷呢！ 他有些难为情的捂着嘴轻咳了一下。 “家里……没什么食材……。你好好休息，别太累。” 他倒不是不相信方桀昊的手艺，只是他猛地想起，他厨房里放最多的可能就是泡麵跟乾麵条了吧。 方桀昊不以为意，他拿起手机瞧了瞧时间。 哇，这都12点多啦！ “这个时间点……。那我晚一点去黄昏市场买点东西吧！你可得记得把家里钥匙留给我，不然门叩的一关上，我就被锁门外啦。” 顾希由暖暖一笑： “知道了，你饿吗？刚刚去楼下给你买午餐了。” “赶时间吗？一起吃吧。” “好。” －－－－－－－－－－ 心上有人后，那种出门后就想回家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昨夜两人折腾到凌晨才真正睡着，顾希由是在睡了一觉醒来后，才想起来李良那个人还被关在地下室的仓库里。 “怎么回事？” 他看着李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狼狈模样，昨天他整个心思都在方桀昊身上，犹记得他那一拳也没将他打成这样，那他这副猪头样是怎么来的？ “二东家，他自己摔的。” “他自己摔的？怎么摔的会摔成这样？！” 顾希由皱着眉头看着身旁的眨着眼一脸无辜的阿二跟阿四，那头李良被双手反绑在椅子后，嘴巴塞着毛巾唔唔唔的正叫个不停。 “是真的二东家，昨晚他毒癮犯了，在仓库里东撞西砸的，他人壮得跟头熊似的，抓都抓不住！我们怕东西被砸坏了，几个兄弟只好合力将他绑起来囉。” 顾希由无奈叹了口气。 他的员工们都很好，平时他有什么事，也都很挺他，要说这人身上的伤，没他们几分杰作，他还真不信了！ “送警察局吧，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开店了，大家也好少点折腾。” “二东家自己不为自己出气一下？” 顾希由没好气的白了阿四一眼。 “总归他也没佔到我什么便宜，就别把人扣在这里了。” “知道了，二东家。” 后头顾希由从地下室出来后又交代了他们一些事，便摆明说今天晚上他不进店了，让他们打烊时检查好电器瓦斯都关好了再走。 “二东家身体不舒服吗？” 阿二突然关心的一问，顾希由还微怔了下才回答说： “没有，只是刚好有些事……” 他也不好意思说方桀昊在家煮了晚餐要等他，若他早些回去，说不定还能与他一起去黄昏市场呢。 “二东家你若有发烧不舒服，可不要因为不好意思去医……哎呀！阿二你干嘛推我！” 只见阿二将手缓缓收回腰后，笑着回答： “对不起，刚刚以为有隻大蟑螂飞到你肩膀，才推了你一下，可能看错了吧！” “矮噁！真的假的！在哪在哪！” 从墙边站稳后的阿四急忙抓着后背的衣服反覆查看，顾希由心里归心似箭似的，也没察觉他们两个话中的另类关心，是直到坐在车上了。 才后知后觉的感到无语并咬牙切齿，想把他俩的头脑给剖开来看看。 倒是等到顾希由离开后的阿四，终于忍不住不悦，问着阿二说： “阿二，你刚刚是故意推我的吧！我关心一下二东家怎么了？！” 阿二一脸云淡风轻的回答： “二东家脸皮薄，这种事别说出来。” “嗐！我这不是怕我们二东家发烧吗！听说做完那种事，下面那个……嗯，不是都会不舒服吗？” “你又知道他们昨晚怎么了？” 阿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阿二道： “昨晚那个方哈士奇可是吃了药啊！咱们二东家身娇体弱易推倒！刚刚看他眼尾都带了春风，这说明什么？二东家昨晚一定被吃乾抹净啦！” 阿二略带深意的笑着说： “谁知道不舒服的会不会是没来的那一个呢！” 阿四惊讶的吸了口气，通常阿二会这样笑，十件事里九件准啊！ “不是吧大哥！这可逆cp的呀，观眾会砸店的！” 阿二忽然笑得一脸春风满面。 “嗯哼，谁知道呢？” 第二十五章 时间上又过了一个多月，热恋期的两人，週末总是很有默契的聚在了一起，方桀昊礼拜五下午一下班，车子开着，必定会在顾希由的租屋处楼下等他回家，然后再一起上楼。 顾希由则为了他，星眠酒吧也少去了，有事让阿一他们传赖传讯息，真有紧急的再打电话给他。 就只为了珍惜他俩一个礼拜一聚的时光。 星眠酒吧里的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但也恪守本分的不过问老闆的私事。 老闆没来，他们在星眠酒吧一样开心的工作呀！ 偶尔还能整整喝醉的客人什么的！都不会被发现！ “桀昊，你每个礼拜都过来，教授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方桀昊揉了揉顾希由的头发宠溺回道： “还能说什么？我以前在外头时常玩得一两个晚上不回家，他们二位早麻痺了，更何况他们若知道我是跑来另一半家里住，还不得开心的把我行李都丢出来？” 顾希由失笑看着他： “说的很像自己没人要似的。” “是我自己不想要。希由我跟你说，我以前啊，也曾经失意过好一阵子，过了很长一段荒唐的岁月，要不是有次过年回家，看到我妈头上冒出了一根白发，指不定我还得再这样虚度光阴不知道要多久！” 方桀昊想起以前的事还是掩不住落寞，看得顾希由忍不住心里跟着一疼，他不知道方桀昊为什么说自己以前过得荒唐，才这么想而已，就听方桀昊接着说： “可是没关係，我现在有你了，我只想好好珍惜、经营好我们的这段感情。” 方桀昊刚说完，便忍不住调皮的在顾希由唇上飞快偷了个香，惹得顾希由假装微怒，不好意思的推了他一下。 “收敛点！这还在楼梯呢！被人看到怎么办！” “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爱顾希由！！” 最后一句的告白，他猛然大声的喊道，然后拔腿就跑，惹得顾希由在楼梯上边追边压低声量克制的在后头喊： “方桀昊！你丢不丢人！还不闭嘴！” “哈哈哈，快啊，追到我，我晚上煮水煮牛肉给你吃！” “白痴吧你！肉都买了你不做谁来做！” 一阵饱饭后，两人齐齐挤在洗手台边洗碗。 “都说了碗我来洗就好，你手是弹钢琴的，多漂亮啊！别把手弄粗糙了。” 顾希由接过手轻轻甩着碗盘的水滴，然后摆回烘乾机里，边放边回他道： “没那回事，要真太在意，那可真正叫做十指不沾阳春水了，活脱脱一生活白痴了。” “唉呀，不知道是谁呢！我第一天住这里，打开冰箱除了乾麵条、矿泉水、几瓶饮料，也不知道我们顾助教平时怎么生活的？可把我们家助教可怜的呦…” “少在那阴阳怪气的，我虽然吃外食习惯了，偶尔还是会下厨的，再说了，那晚你是临时来的，我哪有空买肉买菜的？” 说到了那一晚，方桀昊看着他的眼神不禁沉了些下来，他盯着他，语气也不自觉的带了些勾人的慵懒。 “不然，我们接着把那晚的事做完……？” “打住啊！你说好不强迫我的！” 顾希由一隻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 那一晚从客厅做到卧室，虽然他们彼此都坦诚相见了，就因为他的一句他还没准备好。 方桀昊始终忍住最后一步没做到最后，只夹着他的大腿模拟着进出的动作解决了当时两人的慾望。 但是即使只有这样，他那天中午醒来时腰很痠啊！！！ 更何况他从没被人碰过自己的……那里，那晚也因为情慾高涨，还出来了好几次，喘得他误以为自己的气喘都要发作了。 也是在那晚知道了方桀昊的尺寸，万一真进到那里…… 算了，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痛晕过去！ “我知道，我等你嘛。” 可能猜到了心上人心中所想，他轻轻在顾希由额上轻吻了一下，这种事本来就不能强迫，两情相悦做起来才叫美好。 “桀昊，下礼拜四学校就放暑假了，我会回去家里，昨天回家时我打了副备份的，你若想来，就……” 方桀昊收下了他手上递过来的钥匙，心里感动不已，他将人搂了过来，吻了个小缠绵后，笑着说： “谢谢你，可是没有你在家，我来了多寂寞？” 顾希由手勾在他腰后，对他狡猾一笑： “你可以时常过来替我打扫。”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把家里打扫的乾乾净净，等你回来。然后顺便也把自己洗乾净了，躺床上等你好不好？” “呿，就会说些骚话。” “那是因为是你，我才讲这些黄的。” “少来，把水果切一切，端来客厅一起看电视。” “遵命，顾少爷，誒！那天你下班后等我啊！我载你回家！” 顾希由踏出厨房的脚步一怔，回头看： “又不顺路，不用了吧！别麻烦了。” “哪里麻烦了？主要是我想送你啊！和平市跟平安市不过一小时距离，很近很近！” “可我要开自己的车回去呢。” “我载你囉，送你到家后，我再让小竹载回家就好了，不然去小竹那睡个一晚，隔天呀也能找你一起吃饭啊！” 顾希由心里斟酌几秒，刚热恋期，一下子要分开两个多月，也是有点难捨，不禁点头答应说： “也好。” －－－－－－－－－－ “还是会害羞？” 方桀昊将车子停在顾家附近的一处巷子旁，他虽是第一次载着顾希由‘回家’，可当顾希由不好意思的说着停在他家附近就好时，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落寞。 “嗯，抱歉桀昊，我、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我爸妈他们说……” 顾希由饱含歉意的跟他说了声抱歉，虽说同性结婚早已合法，他的另一半也是男生，但他不太敢确定家里人能不能接受他的这段关係，自然也不会傻到让方桀昊在前头替他当炮灰。 “没事的，别多想，回去后好好陪陪家人，嗯？” 他解开安全带将头靠在他头上给予无声的安慰，顾希由莞尔一笑，对他说了声谢谢。 “要谢我拿一个亲亲来换。” 顾希由头缓缓一歪，手放在他脖子后方，双唇就自动献上了。 两人吻得难分难捨，离开时还因喘气不已带出了一丝银丝。 双方各自下车换了位置，顾希由坐在驾驶座上，看着站在路边的方桀昊，眼里还有些眷恋。 “思竹若接到你了，记得传讯息告诉我。” 方桀昊手撑在车窗旁的鈑金上，笑着说：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赶快回去吧。” “他若没来，我再送你回和平市。” “别担心了，先回去吧。不然到时有熟人看见，你还不得费神解释？” “真被看到了就承认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天地不容的事。走啦，掰掰。” “嗯，掰掰。” 顾希由开走时，眼睛还不自觉的往后照镜瞟，方桀昊还站在原地，笑容不减的笑着对他挥手，直到他转弯真正看不见人了，他才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 转了弯后，顾家其实就在前方不远处，他心里除了方桀昊心上给的那点甜，还有回家的喜悦。 下车前，他用后照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镜子由上而下的角度一照，才发现左边锁骨上有一点不甚明显的小红莓，他不禁脸红了一下，想到这是前几天他俩睡前打闹时，方桀昊吸吮时留下的。 他将衬衫扣子都扣上，虽然大热天的全扣上挺热的，可也好过被爸妈发现这颗还没消失完全的特别‘小草莓’呀。 当然，如果他早知道，他跟方桀昊刚刚在车上接吻，吻得难捨难分的那时候，就已经被不知情的妈妈先看到了，那他就不会那么意乱情迷的跟方桀昊接那什么再见吻了……。 第二十六章 “妈，我回来了！好香呀！你在煮鸡汤呀？” 顾希由转开门一进来，就闻到了浓浓的鸡汤味，虽然方桀昊的手艺也不错，但自己妈妈煮的永远最对味！ 秦予月拿着汤勺搅了又搅，胡乱应了两声嗯。 “要不要帮忙？” “你…你一个人回来的？” 口中虽然这样问，但他踏入厨房时，早就自动挽起了袖子替秦予月打下手，他一边把葱洗完沥乾后，一边回答秦予月的问题。 顾希由没有发现秦予月语气中的踌躇，只专心的把沥乾后的葱齐齐排好。 他失笑了下，回答的理所当然。 “当然呀！怎么啦妈？问这问题好奇怪喔。” 载你回来的那个男生呢…………？ 秦予月在心中摇了摇头，还是没敢问出来。 “没事，就是有点惊喜，你今天比较早回来……” “可能是因为要放暑假了，课程结束后，后续工作我跟柳老师做得挺欢快的，学生们的下课时间未到，我们俩就先做完了，自然也就正常时间下班了，嗯…葱要切段还是细葱花？” “切葱花，等等做红烧排骨吃。” “妈的红烧排骨最好吃。” 秦予月笑了笑，她儿子嘴巴真甜！ 夏天的厨房里，顾希由额头都出了细细薄汗，看他穿着衬衫的釦子连第一颗都扣上了，她不禁伸手过去想替他解开…… “由由热不热呀？都流汗了，妈帮你解开……” 顾希由却忽然略带仓皇的躲缩了一下。 秦予月怔住了，顾希由却有点不自在的笑着说： “不用啦妈，我不热，啊，火！汤滚了！” 秦予月噢的一声赶紧过去将火关小了，心里又犹疑了起来…… 顾希由在秦予月没看见的地方，略显窘态的拉了拉脖前衬衫。 他刚刚……是不是反应太大了呀…？ 就这样一家子相处了几天暑假假期，某日顾希由脸上掩不住的开心说他要跟朋友去聚餐，临出门时，还朝玻璃橱柜那拨了拨头发。 平安市区往山上方向走，有一栋小有名气的古风建筑物，附近那边以它为景点，开发了一个观光商圈，那间古风餐厅可是採预约制的，他很幸运的遇到了一对情侣退订，他们正好替补了上去。 吃饱了午餐还能在那条老街走走，那边接近山区，风景不错，空气也清新，桀昊应该会喜欢吧？ 他越想越开心，不止整张脸笑得越发温柔，嘴里也轻轻哼起调来了。 “哥，你要出去呀？” 顾希媛看着她哥哥笑脸盈盈的样子，只觉得她哥哥心情似乎特别愉快！ 莫非～是交女朋友了？！ 一想到此，顾希媛也跟着笑得开心，正想上前拉拉她哥哥衣袖探查探查一下八卦，没想到她妈妈先早一步拉住了哥哥的衣袖了。 秦予月终于忍不住了，揪着顾希由的衣服尾巴，犹豫的开了口问他能不能不去？ 顾希由拨着头发的手缓缓放了下来，看着秦予月眼里的希冀，心中忽然有些忐忑不安。 他回想起前几天刚进门的时候，妈妈话里的犹豫，再加上那天在饭桌上，时不时的盯着他脖子上看。 顾希由忽然想到什么，打了个激灵，牵强笑道： “我、我只是出去跟朋友吃饭……” “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顾希由眼里难得出现了慌乱，他大胆做了个连贯，握着她的手，几不可察的紧张颤抖。 “妈…你……” “希由，你坦白告诉妈妈，你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看着秦予月眼里的坦荡问句，顾希由忽地噗通一声的跪下了。 顾怀洺跟顾希媛都紧张的站了起来，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顾怀洺走过去便要将他拉起来，顾希由却挫败的不愿起来。 “起来说话，好端端跪在地上做什么？” “爸…我不敢……” 对，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跪下？为什么不敢起来？他不敢去看他父母现在的脸，就害怕会看见他们对他失望的表情。 “有什么不敢的？一家人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顾怀洺是真不懂了，希由做了什么天大的事，自己噗通一声说跪下就跪下了？ 直到秦予月仰头眨了眨眼，朝天将鼻酸的眼泪眨了回去说： “希由他……交男朋友了……” “什么？！” “对不起……” 顾希由脸色苍白，攥紧了放在膝前的拳头，心事猛然被摊开在阳光下，说不羞愧是假的。 顾怀洺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差点以为他听错。 “他是谁？他家里人知道吗？” “我不确定他家里人知不知道……” “荒唐！你们打算瞒家里一辈子吗！” 顾希由低着头不敢答话，一旁的顾希媛扯了扯顾怀洺衣服，让他冷静一点。 “爸……你别这么兇……” 要说不震惊是骗人的！顾怀洺语气也难免严肃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 “这两个月……” 顾怀洺点了点头。 “幸好感情还不算太深！” 他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父亲。 “爸，你的意思是……” 正巧line的来电铃声在顾希由的口袋响起，他将手覆在上面，连拿都不敢拿出来。 顾怀洺朝他伸手要手机。 “手机给我。” “爸！” “怕什么，我还不至于无缘无故骂人家吧？” 看着顾希由倔强的样子，顾怀洺才第一次觉得这孩子莫非是到了叛逆期了是吗？！ 顾希由犹豫片刻后，将手机拿出来时，铃声刚好停了，顾怀洺从他手中抽出他握紧了的手机，一条条的提示正好跳上了通知列！ （未接来电方桀昊） （希由，我到了，你在哪里？） “方桀昊？你国裕叔叔的大儿子？你跟他在一起？” 顾希由抬起头，满脸不解的问道： “爸你认识桀……方桀昊？” “见过一次，希由你……” 正巧话未说完，通知来电又响起，顾希由犹豫的想将电话拿回来，见顾怀洺蹙着眉，他有些担心的说： “爸，还是我自己说吧……我……” 顾怀洺执拗的朝他作了个嘘的手势，滑开手机接了起来。 （“希由，你在哪里呀？我没看到……”） “方桀昊，是我。” 电话那头的人迟疑了片刻，揣测不安的说： （“……顾叔叔？”） “嗯，是我。” （“叔叔您好，我找希由呢，想找他出来吃个饭。”） “桀昊，你暂时别来找他了，再见。” （“喂？叔叔？喂……”） “………………” 电话那头还听得见回话的声音，顾怀洺却早已将它按掉了，他一脸：看吧！我就说我不会兇他。 随后面色凝重的望着顾希由，将他从地板上拉起来。 “希由，我给你几天时间想想几个问题。” “一，你能为方家传宗接代吗？” “二，你能不畏世俗的眼光吗？” “三，你相信他能跟你走一辈子吗？” “这些你好好想想，等你想好了，你再出门。短时间内，乖乖待在家里，别乱跑了，手机……暂时放我这里吧。” 顾希由双手不由自主捉紧了裤子，脸色不是一般的惨白，本就高挑显瘦的他，此刻站在客厅，竟给顾希媛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顾希由难受的闭上了眼睛。 好好冷静一下，是吗…… 第二十七章 “哥……我能进去吗？” 要不是顾希媛敲他房间门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他还不知道，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就这样坐在桌前发呆中度过了，眼看太阳都下山了，他还在自嘲的呵呵想着： 爽了那家难约的餐厅订位，肯定被拉进黑名单了吧！搞不好以后都吃不到了……。 “哥呀，没事吧？你饿不饿？我们下去吃饭吧…” 顾希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哥哥，她从未见过哥哥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是以前她不小心摔坏了他的汽车小模型，哥哥都还能摸着她头笑着说没关係，媛媛有没有割到手？ “没事，我不饿，我……咳咳咳……” 一个下午他都未进食未喝半滴水，忽然打开嗓子发出声音，那声音听着都有些乾哑，他忍不住喉咙的痒，忽然咳了几声。 “来，喝口水。” 顾希媛急忙从桌上倒了杯水让他润喉，可顾希由喝了两口，却仍是觉得不适，这才想起，他前几天就有点感冒了！ 两兄妹同时想到了一块，顾希媛率先起身，着急的翻着她哥哥的包包及行李。 “哥！你扩张剂放哪了？！” 顾希由没回答她，喉咙倒是咳得不停。 她紧张的将包包全倒在桌上了，才找到那一管支气管扩张剂，她赶紧递到她哥嘴边，却被顾希由一手推走了。 “别……白费功夫，里…面没…药。” “哥！！！走，我们先去浴室！” 顾希媛紧张的托着她哥手臂，在没有药的情况下，到潮湿一点的空间，能缓解一些不适，谁知道顾希由将她一把推开，两人双双跌倒在地，眼看顾希由咳得脸都涨红，呼吸开始急促难过了，他还能倔强的憋出一句： “咳死算了……” “由由！！！” 两夫妻是被顾希媛的惊慌叫声引上来的，谁知道刚一踏进房门口，就听见顾希由这么自暴自弃的一句话，秦予月看着桌上的扩张剂想拿给他吸，顾希媛却先行说了一句里头没药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希由难受的捲缩在地上大口喘气，顾怀洺抱起顾希由，就直接往楼下走。 边走还边吩咐她们母女俩说： “我叫了救护车了！媛媛你把你哥的健保卡带上！月月，先去楼下浴室把莲蓬头打开！” 他真该庆幸顾希由没吃得很胖！不然他这一身老骨头，抱着个成年小孩，可要摔在地了！ “爸……我……” 顾希由难受的揪着他爸衣服想说点什么，可胸腔的压迫感逼得他一张口就想大力呼吸，话刚出口也真的无法连成一句句子了。 “由由，别怕，爸爸在呢。”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顾希由被戴上了氧气罩，呼吸才觉得好了一些，秦予月握着他的手正不断的掉着泪。 她心里自责的想着：顾希由怎么可能让能救命的扩张剂里头没药？每次的回诊，都是在以往药还充足的情况下拿的，他怎么可能会不顾自己的身体…………。 顾希由见秦予月难过的直掉泪，心里也难过了起来。 从小他就特别懂事，纵使妹妹的到来，分走了父母大半部份的关爱，他也能温柔体贴的一起与他们呵护、爱护着媛媛，可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赌气，竟害他唯一的母亲哭了……他、他……。 “……对…不…起…” 秦予月听见氧气罩下传来的微弱声响，她才哭哭啼啼的握着顾希由的手看着他说： “你为了他连自己身体都不顾了吗……” 一开始顾希由戴着呼吸器是想摇头的，后面便哀伤的看着秦予月。 有那么一刻，他是想点头的，可神情飘忽，最后他只能将头转向另一边，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悄悄落下了一滴泪。 而这滴泪，被在旁边的顾希媛看见了，她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彷彿那说不出的痛是从她心脏里传出来的一样。 所幸，当天晚上，顾希由的呼吸便稳定下来了，病床的安静，身体上的疲累，让他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当他隔天醒来，见到的便是自家人。 顾怀洺见他醒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乾脆的还给了他，还像哄小孩子的揉着他睡得头发都乱翘的头发说： “由由，对不起啊，爸太幼稚了，你都成年了，爸还禁足你没收你手机，手机还你了，要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找你，爸可承担不起。” 这是他想了一晚的结果，其实他们只是当下听到时太震惊了！下意识觉得同性间是没有未来的，才会做出拆散他们的举动！ 若他们感情够坚定，能走一辈子！那他顾怀洺就当多了一个儿子！也没什么嘛！ 可是顾希由握着手机却不这么想了。 父亲的担心，母亲的落泪，一幕一句都在他心里不断翻搅，他思绪很乱，却渐渐理了个清明，他握着手机对着顾怀洺说： “爸，谢谢你。” 从呼吸器传出的声音有些朦胧，但顾怀洺他们听得清楚，他揉着顾希由的头发笑着说： “傻孩子，谢什么，都是一家人，对了，告诉你一件好消息，医生说你虽然是因感冒引起的急性气喘，但这几年身体顾的很好，等他早上的诊结束，就来帮你拔呼吸器了！” 顾希由笑的与平常一样的温柔，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定后，再度重覆了这一句。 对，没错……他们是一家人…… －－－－－－－－－－ “希由哥哥！你没事吧！” 温妘媃一听到顾希由住院的消息，就急忙跑来顾希由的病房了。 手上还不忘提了个极其应景的水果礼盒前来探病。 平安医院的院长是她爸爸，顾怀洺与她爸爸以前是同学关係，是以他们顾家有什么大小病都是习惯来平安医院看的，再加上她又恰巧与希媛从小就是好朋友，所以也认识了顾希由。 平常给人温柔稳重的她，在听见爸爸说顾希由因为气喘发作住了院，从家里连忙赶了过来，连头发因为快走的风吹了些凌乱，她也没注意，在瞧见顾希由坐在病床上温润的对着她笑，她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了下来。 “小媃！你来啦！” 看见好朋友过来探病，顾希媛开心的上前跟她打了招呼，并拉了张椅子让她一起坐着聊天。 “小媃，好久不见。” “好、好久不见……” 她脸蛋微红的顺了顺自己刚刚乱飞的长发，她好像也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希由哥了呢！ “你还好吗？” 看他脸色还有些苍白，她不禁担心的问起他的身体状况。 顾希由笑笑的陶侃自己回答： “嗯，还好，就是得记得以后不能太迷糊，忘了自己药没了，要回诊拿药。” 听闻，温妘媃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希由哥，你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嘛！” “就学校的事忙……结果不小心耽搁了……” 其实他不是真忘记了回诊拿药的事，只是他本来想说跟方桀昊约会完，他再绕去医院就好，结果发生了那件事。 他便无心的遗忘了。 可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自暴自弃的赌气说乾脆不治了！ 思起方桀昊，他心里忍不住抽疼了一下，可脸上仍掛着放心吧！的笑容与她们聊着天。 温妘媃来病房后，与他们一聊便是两个小时，但病人总归是病人，她体贴的起身说：该回家了，明天再过来。 顾希由没拒绝，顾希媛则笑着与她齐肩走出了病房。 夜深人静之时，他叫他们都不用留下来陪他，在家里睡比陪客床还好睡多了！ 顾家的人不依，还住院着呢！怕晚上有什么事，没人发现到怎么办！ 顾希由晃了晃手上的求救铃，说他会将它放在头旁边，有事就能马上求救了。 顾家的人还是不放心，但顾希由今晚特别的坚持，说他觉得自己身体状况很好，若不是住院都需观察三天，不然他都想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最后顾家的家人们，见顾希由不知为何今晚如此执拗不要他们陪，也只能当作顾希由想自己静静，临走前千叮嚀万嘱咐，要他一定一定，一有状况就要随时按铃。 顾希由笑着应下了，却在他们关上病房门后，脸色变得有些冷冽，在确定他们不会再回头回来病房了之后，顾希由才开了机，打开了line的通讯介面。 光是方桀昊那一栏，讯息已是累积了上百条的未读，不光是line上的，手机号码也快被他打爆了。 他不用点开他的讯息介面，也知道方桀昊找他找得很着急，可碍于那天爸爸要方桀昊暂时别来找他了的轻微警告，方桀昊就是再急，也不能真找上顾家去解释个什么。 他颤抖的手点开了方桀昊的讯息栏，不敢看他从头到尾的留言，只逼自己忽略那上头满满的关心，拉到最下头，只简短输入了几个字。 （我们分手吧。） 第二十八章 为了顾希由，方桀昊可是将所有提示音转到了最大，一有了叮咚声，方桀昊可是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吓得方思竹好大一跳。 “干嘛啊哥！谁传的讯息让你反应那么大？！” 方桀昊原本还欣喜着呢！等了顾希由一天一夜了！终于等到他回了讯息！可等到的不是一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竟然是无来由的一句冷冰冰的： （我们分手吧。） 方桀昊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他播出通话键，期待着顾希由能接起电话，说声对不起他是被逼的，或是顾叔叔接起的也好。 可他不接！对方就是不接！ 他瞬间红了眼眶，用手指艰难的打出了一句： （理由？） 那边几乎是立刻已读，可是彷彿在犹豫着什么，那萤幕快黑了又被他按亮，快黑了他就再按亮，到最后方桀昊以为对方不会给他任何回应了，那边却传来了一句： （对不起，我选择了我家人，方桀昊，好聚好散。） 方桀昊捂着脸苦苦的笑了出来。 好一句他选择了他家人，好一句好聚好散…… 真不愧是顾希由，这是本人回的，没错了…… 可他不想散！怎么办…… 方思竹看他哥捂着脸笑得彷彿在哭似的，他想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安慰他，却又觉得他背影看起来好像很脆弱。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从旁边问他： “哥啊，没事吧？谁传的讯息……” 其实后头那句，他不用问也大概猜得到是谁，只是这时候也实在不敢讲出那人名字，只能旁敲侧击，小心的问着。 方桀昊吸了好大一口气，把掉出来的眼泪都眨了回去，他对方思竹说： “小竹！去买酒！我们兄弟俩今晚好好的喝一杯！” 方思竹略带迟疑的不肯去，只拖延着时间说： “这么晚了，超市都关了，我冰箱还有几瓶啤酒，你凑合着喝好不好？” “不还有便利商店吗！钱包在这，自己要多少自己拿！” 方桀昊将钱包甩给他后，人便自顾自的走去厨房冰箱找酒喝了！ 方思竹捧着钱包，无奈叹了好大一口气。 他明天早班啊！是早班啊！ 这一夜，彼此成为前任的人，一个躺在床上握着手机红着眼眶一夜未闔眼。 一个醉倒在沙发下，握着手机把身体捲缩成一团球，好像是喝醉了，又好像是哭累了。 月娘高高掛在天上，直至太阳前来交班而落下，那一晚谁也没去发现谁的难过，心中的苦，只有自己知道了……。 －－－－－－－－－－ “希由哥，虽然现在是夏天，可是也别忽略任何可能感冒的症状，冷气别对着自己吹，身边得随时备着一件薄外套，也别贪凉，喝冰水吃太多冰，还有……” 温妘媃看着顾希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脸不自觉的有些燥热起来，她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说： “对不起哦…我有点太鸡婆了……” “不会，谢谢你。” “那…下次的回诊时间要记得来拿药喔…请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当然，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嘛！对了，小媃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我会从实习护士开始当起。” 这答案是顾希由早猜到的，可他还是忍不住好奇一问： “小媃你……想当医护人员，是家里为你铺的路，或是你自己的决定呢？” 温妘媃看着夏日的天空上蓝天白云，眼里有了些嚮往。 “都有吧，从小见到太多的生离死别、身苦病痛，一开始我也很受那些病人们的影响，可当我看到，有人为了生命哪怕是多么微弱的希望，也想努力下去，我就觉得，我也想为他们助一臂之力！” 哪怕是多微弱的希望吗……？ 顾希由不禁反覆咀嚼这句话。 “希由哥，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温妘媃略带犹豫的看着他，眼前这人，是她从小偷偷一直喜欢着的人，这两天她看得出来，顾希由虽然还是笑得温柔的那位好哥哥，可那笑不一点，总带了点不明显的苦涩。 “没事，你说吧。” 温妘媃垫起了脚尖，轻轻抚了抚顾希由的两下头发，然后彷彿烫手的把手负于腰后。 “希由哥哥辛苦了！你就是你，不用对谁而去强顏欢笑。” 顾希由怔了怔，终于露出了进院后的第一个笑容。 “看起来像强顏欢笑吗？” “嗯……。” 他用手比了个七，而后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肉。 “很难看？” 温妘媃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 “希由哥永远最好看。” 顾怀洺在将车子快开近医院门口时，还特意按了一声轻轻的喇叭。 顾希由回头望了一眼，又回復了以前那温柔样的邻家哥哥模样。 “小媃，谢谢你的鼓励，我要先上车了。” 温妘媃鼓起勇气的揪了下他手腕旁的外套，又感觉冒犯了似的迅速放开了，有些赧然的说： “希由哥，如果你不介意，有…有烦心事可以跟我说……” 从小就是时常见过面的两人，甚至去接妹妹下课时，都能看见妘媃跟媛媛两人感情好的像亲姐妹似的，顾希由一直以来也将温妘媃当成自己的妹妹，本来是没多想的，可看见温妘媃这两日有些欲语还羞的模样……。 跟方桀昊相处的那些时间里，他懂了真正喜欢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情绪。 他仍旧笑的一脸温柔，回答的话却有些不着边际，礼貌而疏离： “你这么温柔，以后的男朋友…一定很幸福。” 顾希媛坐在车上，探出整颗头，笑着与她挥手说再见，在车子真的开走后，温妘媃才真的松开了微弯的指头，无奈呵笑说： “如果是你，该有多好…？” 同样心神不寧又酸涩的还有刚坐上车子的顾希由。 他刚刚无意识的打开line一看，发现3分鐘前，方桀昊给他传了一句很简短很简短，让他猜不透心思的话。 他内心翻滚澎湃，巴不得亲自打电话打去把他臭骂一顿！ 决定分了手就是要乾脆体面！ 这一点他在他两个前女友身上，她们做得比他还绝，甚至他自认为还是个及格的前任，不纠缠、不扭捏，也不再打扰她们的生活。 是，方桀昊是没有缠着他，骂他薄情寡意也没哭哭啼啼的要复合，可看见这三个字他还是忍不住心烦，甚至看着车窗，他还能清楚看见他酸红了眼眶。 那人也没打什么声情并茂的句子，只不过打了句： （我等你。） 顾希由吸了吸鼻子，左手抓着右手，就怕会忍不住回他一句： 好。 可他不敢，按掉了手机萤幕，逼着自己不再去看手机上的任何讯息。 第二十九章 方桀昊醒来时，才早上十点多。 他撑着宿醉的头走到了客厅，冷冷清清的，才后知后觉的想方思竹应该是上班去了。 他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下，出来后，也不管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就开始打扫起方思竹的屋子。 里里外外都扫了一遍，也不知道扫了多久，他拿起车钥匙，将方思竹家的门反锁后，坐上驾驶座，打开手机上的line，滑到方思竹的对话栏，告诉他一声： （老弟，我先回家啦！房子帮你打扫好了！不谢。） 方思竹那边几乎是秒回，想必可能不忙，他没去管小竹回了他什么，反而点开了顾希由的对话栏，那对话还停留在他昨晚23:18的最后一句： （对不起，我选择了我家人，方桀昊，好聚好散。） 他心不由自主的又抽疼了一下。 于是他看似不在意，又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我等你。） 他不再去等待顾希由已不已读，他将手机放在副驾驶座上，发动了引擎，离开了方思竹他们住的希望市。 他不想去想顾希由怎么想了，也或许顾希由在昨晚就封锁了他，又或许只有他知道，那三个字对他来说，是一句慎重又表达忠心的承诺。 －－－－－－－－－－ 方国裕觉得他大儿子不知道抽什么风发什么神经了！ 这几个月来，公司的大小杂事他都揽着去做，业务出差他也跑得比谁还勤，以前让他跟他出国去跟客户‘交流’一下，他说什么来着？说他到了高空就呼吸不顺！心跳加速！一百个理由拒绝外地出差。 跨丢鬼咧！ 现在听到出差，那应声好应的比公司其他老鸟还快！ 甚至回到家还问他：行李要准备几天份的？ 柳佳衫是觉得他儿子不对劲，但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最近这几个月，方桀昊下了班换了身衣服就又出门去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他朋友又找他出去玩呢！ 但连续好几天都廝混到1、2点才回来！早上八点又起床准时去上班！ 她心有不悦！都三开头的人了！怎么还不懂得照顾自己身体！贪玩！ 一问才知道结果不是！那孩子居然跑去兼差了！ 他说：他一位朋友的朋友，老婆动了胎气，正住在医院养胎呢！他家里也没什么人可以帮忙照顾，他觉得于心不忍，才想说替他上后面五个小时，好让他那位朋友，能安心照顾他老婆。 提到妻儿无人照顾，柳佳衫想到了以前那无缘的媳妇，知道方桀昊原本就是个看似轻佻却极其重感情的人，也只能摸摸鼻子，祝福他口中那位朋友妻子，把身体照顾好。 可每夜总会翘耳听听儿子几点回到了家？她才能真正放心的睡着。 他替人代班的日子，就这么帮忙了好几个月！ 做物流送货司机是很神情紧绷的一个行业，别说吃饭了，上个厕所都得时刻憋着，生性开朗的他，在代班时很容易的就融入那些同事圈了。 方桀昊很热情，做事又勤奋，要不是他有一份稳定的正职在，大家都希望他来当他们的同事，可很奇怪的一点，方桀昊不跑和平市某一乡镇的线，只要货单上夹着那乡镇的路线，他就会抽起来，麻烦别人送。 曾有人开玩笑问他：阿昊呀！怎么你老是跳过这条线不跑啊？是不是有什么仇人住在那？ 他当时回答的坦荡，说： “不是仇人，是我祖宗。” 眾人只当他开玩笑，还陶侃了他几句： “什么祖宗？我看是前女友吧！” 方桀昊眼帘垂着，看不出什么表情，也没为自己辩解什么，另一人搂着他肩膀，哈哈笑着说： “没否认涅！怎么啦？还真的是前女友？阿昊那么帅，那她长得应该很漂亮吧？” 方桀昊放下了矿泉水瓶，淡淡笑了一下： “对，祸国妖妃的那种。” 眾人起哄着问他要照片看看，方桀昊却拉了拉帽子，说他怕送超过下班时间，要先出车了。 那段时间他忙得脚不沾地，可他不觉得累，就是觉得还缺少了点什么？ 直到有天那晚物流业的兼差他放假，跟父母一起吃着久违的晚饭时，手拿不住筷子，哐啷一声掉了地。 他在自己母亲的尖叫声回了神，才发现鼻头湿热，一摸才发现，他流鼻血了…… 方国裕既心疼又生气，叫他去把兼差给辞了！说这忙都帮了三个多月了！挺义气也该挺够了吧！ 方桀昊不以为意的抽过卫生纸擦着鼻血，语气平淡的说： “再帮忙一阵子吧，他老婆这两个礼拜就是预產期了…生完不还得坐月子吗？” “不是！你、你都流鼻血了！家里又不缺钱，做这么累干嘛！！” “爸，我不累啊，最近秋转冬，可能是季节变换才流鼻血的，别那么紧张嘛！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热心助人，那孩子不是等着出生吗？再说了，他老婆没人陪不是也挺可怜的？” 方国裕要气死了！好，兼差不方便辞是不是？ “那好，明天开始这个月你都不用上班了，我给你留职停薪，你白天补补眠，晚上再跑送货。” 方桀昊不依，抗议了几句： “不用啦！我白天在家没事干很无聊耶！” 柳佳衫也强势的唸了他几句： “无聊就去打扫屋子！我觉得你爸说的对，你看看你，都流鼻血了！要跟我说你没事我还真不相信！这回你得听你爸的！先不去公司了！” 方桀昊还齁了几声，被两父母都一一强硬应了回来，他也没跟他们对着干的意思，就漫不经心的回了几句： “知道啦知道啦！” 三个人才开始吃起了晚餐。 －－－－－－－－－－ “教授，怎么啦？昨晚没睡好？” 顾希由与柳佳衫正一起装订着上课资料，一个小时里柳佳衫已经掩着嘴，悄悄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他见她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又神色疲倦，终于忍不住关心问道。 柳佳衫这几个月担心方桀昊每天这样白天晚上的上班，睡也睡不到几个小时，昨天还手无力握不住筷子又流鼻血，见有人关心询问，她忍不住吐吐苦水说： “还不是我那总让人不省心的大儿子……” 顾希由手上明显的一顿，又出了点力按下了订书机，压抑着心情彷彿没事般的问： “他……怎么了？” “他啊！这几个月去帮朋友忙！早上去他爸爸公司上班，回到家，换了身衣服！又赶着去兼差了！天天忙到凌晨一两点才回家，让他洗个澡休息一下，我猜啊！一天可能睡不到5个小时！！” “这……这样长期下来对身体健康不太好……” “可不是嘛！昨晚刚要吃饭呢！筷子握不住！人也没来由的就流鼻血了！！” 顾希由一听这话，手上的文件洒了一满地，他不敢让教授看见他脸上的震惊，急忙蹲地上的将那些文件一一捡了起来。 柳佳衫也蹲下跟着捡，顾希由歉然的笑着说抱歉手滑了一下。 柳佳衫没发现他的异状，嘴里依然关心的念叨着方桀昊。 顾希由终究没忍住，顺着话头，也跟着关心的问： “他……还好吗？” 柳佳衫没注意到顾希由嘴里的焦急，只感叹自己儿子，总是把别人放在第一位，三十多岁了，还不懂得健康的重要！ 然后柳佳衫像想到了什么，忽然誒了一下。 “希由，我记得你们不是朋友吗？你有空替教授劝劝他，让他呀，好好照顾自己！” 顾希由闻言不禁苦笑了一下，强压着心中说不出口的苦涩，昧着良心说： “会的，教授。” 可是他又该用着什么样的立场，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怕是什么身份都不合适吧…… 第三十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三十一章 小辈们个个都怔住了，不禁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早已消失已久的段千山前辈，这次老人家亲自出马是为了什么？ 阿二往前站了一步，笑着说： “段老，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里的东西随意玩，想吃什么喝什么儘管拿，我们买单。” 段千山哎哎的摆了摆手。 “阿狗，我这次来是受这位小伙子之託，老头子我欠他一份人情，我是来报恩的。看在这小伙子追夫心切的份上，别说太多场面话了，你们猜拳一下，输的给我上去！” 久没听到这个小绰号，阿二也没觉得彆扭，只觉得有些怀念、有趣。 他退后一步，按着耳麦小声匯报着这边的情形，那边的人沉默了很久，久到阿二以为是不是耳麦坏了，那边才回了一句：好。 这边阿三还在跟段千山争论方桀昊可能意图不轨，他们不能随便拿二东家当赌注，若真有事，为什么方桀昊不自己打电话呢？分明就是二东家不愿见他！ 段千山一张嘴也不落人后，说人家情侣的事，你们其他人插什么嘴啊！两人都在冷战，他这不是过来帮阿由当和事佬来了吗？！ 直到阿三听到耳麦里传来了一声好。 好？！好什么呀二东家！！ 阿三捏着耳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那错愕的表情被段千山和方桀昊尽收眼底。 方桀昊抬眼又朝着二楼黑暗中的一个地方看，顾希由拿着call机，他站在栏杆旁，坦荡的迎着方桀昊挑衅的眼神，清冷的声线从大家的耳麦里传来，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阿三，段老是你师父，他的门路你最了解，你上吧。” 阿三掐着耳麦着急回道： “二东家，何必呢！为什么拿自己当赌注？你若不愿见他，我们可以赶－－－” “顾希由，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桀昊拔下了阿四的蓝芽耳机，他对着里头，就这么嚣张的说了一句。 阿四气得牙痒痒的！居然趁他不注意时，把他的东西拔走了！ 顾希由不回应他，明知道这边往上看的视线一定不佳，他还是走过去刻意站在有灯光的地方，朝着段老的方向挥手笑着打招呼，见段千山微微頜首，他又继续蛊惑着人说： “阿三，你师父消失这么久，你就不想试试两人的功夫现在谁比较厉害吗？” 阿三看着段千山，心里是有些动摇了。 方桀昊才不管他们师徒二人谁比较厉害呢！他一看见顾希由出现在灯光下，整颗心都乱了！ 他朝耳麦又压抑着怒意讲了一遍： “顾希由，下来！” 彷彿又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顾希由的嘴角又维持在他那10度角的礼貌微笑，他拿着call机，似笑非笑的回了句： “凭什么让我下去？” 方桀昊咬牙切齿，气到快冒烟！ 他将耳麦塞回给阿四身上，拨开重重人群，直接上台，推走了正在控场音乐的阿五。 忽然被推了一把，阿五不爽，直接骂了他一句： “喂！你谁啊！” 方桀昊才不理他，直接拿起了麦克风，就向大家宣布： “在场的各位，方某想请大家做个见证－－” 音乐声一停，大家的注意力全往台上看去。 “我，想邀请一个人上赌桌，若他赢，方某手上的这张卡，一百万就归他了，但若他输了，就请他乖乖的跟我走！” 他靠近麦克风，语气低沉曖昧又慵懒勾人。 “宝贝，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眾人woo的好几声喊得此起彼落，就这么几句话，气氛被他炒到最高点，眾人视线都好奇的往赌桌、台上两边瞧，就看台上这人这么豪赌，想赌的人究竟是怎样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 阿五这才看清了这人长相，不禁握操一声： “干！你不是那隻哈士奇吗？！” 顾希由呵笑两声，彷彿那赌注赌的不是他这个人一样。 他食指绕了绕自己额头旁的瀏海几圈，彷彿刚睡醒的猫咪一样，倚着栏杆，唉呦？一句下达指令说： “人家都这样挑衅了，我们不接受可是会被砸店的，阿三呀，你还不快点上去迎战？” “二东家……” 看着自己师父，又看了看二楼的顾希由，心中还是难免犹豫。 顾希由给他打了剂强心针说： “怕什么？老子又不是打不过他！” 从耳麦里听到这句话的眾员工，心中一致有默契的腹诽道： 二东家！您一看就是身娇体弱易推倒的那种阿啊啊啊啊！！ “别以为我站在二楼看不清楚，你们那群人是什么表情？信不信我能拧开你们的天灵盖。” 噢，天哪，我们好怕怕………… 赌局在他们双方落座时就开始了。 本以为是刚刚喊话的那位小哥上场，结果他这边派了一个看似已经耳顺之年的老伯上场。 这、这赌局公平吗？ 眾人不禁交头接耳的这般怀疑着，再看看赌桌旁的另一头，一看那服装，就是酒吧里的员工。 难不成那小哥看上了这位调酒师？ 这…这面具戴着是有些看不出来这人面貌如何…？但这位调酒师不是男的吗？！ 眾人的表情可说是把八卦二字直接写脸上了！ 但方桀昊才不去在意这些！ 他是几个月前偶然从一处失火的旧公寓，将被困在里头的段伯伯救了出来，那时门上着火了的木板还砸到了他的右手，痛得他差点跪在地上把人甩了出去，可他仍是拼着一口气站起来将背上的段伯伯给背了出去。 老人家在里头呛伤了，又因身后没有任何家属，孤单的在医院住了一小段日子，他是因为砸伤后打了两礼拜的石膏，得定期回诊检查拿药，才又遇到了段伯。 段伯人虽然已经70岁了，但所幸身体还算硬朗，那天在医院中庭，见一群人围着段伯伯，那洗牌的手法堪比在变魔术一样，看得所有大人小孩都惊呼连连为他喝采鼓掌。 段伯识人无数，一眼就认出了方桀昊，放下手上的扑克牌就朝他走来，一开口便向他道谢。 “恩人，那天谢谢你了！” “您是……？” 段伯笑着说： “是我呀小伙子！前几天你把我从火场揹出来的！誒！？你手伤还好吗？怎么打起石膏了？是不是很严重？” “阿？这个啊？” 方桀昊晃了晃自己的右手，笑着说没事。 “没事，医生嘛！就爱大惊小怪，一点挫伤还打石膏！刚刚过去照了x光也没什么问题，我今天来就是问问，能不能把这拿掉，不然做好多事情都不方便呢！” 两人坐在中庭又聊了一会儿，段千山一来觉得这是救了他命的恩人，二来觉得他人外表看似吊儿郎当样，但实质上却很豪爽讲义气，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在。 其实一开始，段千山说他以前靠赌技赢了不少钱，他只听听笑笑没放在心上，总以为老人家是在开玩笑的。 直到某一天，他在跟朋友聚餐时碰巧看到了顾希由与一名女生在吃饭，两人饭桌上有说有笑的，方桀昊当时醋火翻腾，差点把桌子都给掀了。 他笑得那么温柔，笑得如沐春风，甚至还替她杯子里斟茶倒水的……。 凭什么顾希由！凭什么！！ 他百来个日夜，无不一天没在想他！！ 他拼命的工作再工作！就是怕有天忍不住了！会衝到他面前诉苦！他是多么的想念他！ 而他在做什么？！分手不过数月，他居然已经有了新欢，在跟别的女生约会？！ 是不是痛苦的永远只有他？！ 那张桌子被他气得差点就捏碎了，要不是他朋友叫他冷静点，他会衝到顾希由面前，去彻底宣示他的主权！！ 后来他想到了段千山，那位说他赌技高超的老伯。 他请他帮他一个忙，他要冠冕堂皇的站在顾希由面前，他想把他的爱人追回来！ 而他运气很好，没想到，一名看似公园随处可见的老人家，在星眠酒吧里，有点份量的员工，人人见他都得喊他一声： 段老。 可见段伯的不一般哪……。 方桀昊心里这么冷冷笑着。 第三十二章 两师徒从上了牌桌后，没再说过一句话。 阿三明白，眼前的人是他师父，他得聚精会神，全力以赴的跟他拼了，否则他没半点胜算。 相反于阿三这个小徒弟，段千山的表情就显得游刃有馀了，彷彿拿在手上的扑克牌，只是随意玩玩的，反正那一百万也不是他的钱，输了也不心疼！ “小徒弟啊，还好吧？看起来很紧张呀！” 阿三扯着嘴角笑笑一回： “当然紧张啦，很久没跟您老人家玩一场了。” “哎呦？那需不需要我放水？” “不用了，你放马过来吧。” “臭小子还挺臭屁啊！太久没被电了吧？” “皮痒我自己会抓，倒是师父您老人家背痒时，手搆得着背吗？” “我去！几年不见，胆子长肥了！” “比不上您老人家，过奖了师父。” 两人嘴上唇枪舌战的，手里眼里也没忙着。 直到阿三打出了910jqk。 旁边的人看了是觉得惊险刺激，就像看到了两位赌神在牌局里，相互廝杀一样。 右边的段千山哼呵一笑，掀牌打出了一手a2345。（註1） 全场哗然。 阿三脸有些难看，却还是不得不说一句： “我输了。” “谢谢，承让了。” 不止阿三的表情难看，在场的几个兄弟，知道那赌注是谁，都纷纷皱起了眉头。 但这么多人还看着，阿二深呼吸一口，有些沉重的宣布说： “挑战者，胜。” 全场欢欣雷动，为这场精彩的赌局喝采鼓掌 阿三咬着唇犹豫了几下，下了赌桌便拉着他师父到一旁说： “师父，您能不能帮忙劝劝？二东家真不是可以随便拿来当赌注的人……。” 段千山拍了拍他手背有些安抚意味的说：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更何况……你们二东家对这结果应该也没有十分抗拒吧？” 阿三顺着段千山动了动的眼珠子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希由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带着微笑走向他们。 “段老，好久不见您了，最近还好吗？” “挺好，很久没联络，才知道楠何前几年过世了，来不及送他一程，是我心里的遗憾。” “何叔最怕看到别人难过，但您若想看看他，明天早上让阿三带您过去。” “也好，倒是阿由－－” “怎么了段老？” 段千山不自在的咳了一下。 一边是恩人，一边是会里的姪子。 他帮了谁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和事佬的说了几句。 “你们呀，有什么误会好好说说，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不要到老了才知道遗憾……” 顾希由的笑容有些僵，明知道方桀昊在旁边的眼神炙热到都能喷出火来了，但仍是强装镇定的给了段千山一个十足的脸面。 “段老，没事，我们会好好说开的。” 顾希由终于转过头跟方桀昊正式面对面。 方桀昊……他好像瘦了很多…… 两人相看两无语，也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这大半年来对对方的思念蚀骨。 “跟我走。” 方桀昊说出这句话时喉咙都有些嘶哑，顾希由忍着心中的酸涩，眨了两下眼睛，把眼眶里的湿润给眨乾了些才回答： “我没答应跟你走。” “身为老闆不遵守游戏规则？” “你也说了我是老闆，我有权利随时更改规则。” 方桀昊连连气愤的说了两声好，上前一把攫住他下巴扣着他腰强势的便吻了下去。 人群之中不知道谁先动了手，顾希由推了方桀昊一把，伸手挡住了对方的手肘。 “阿一。” “二东家！他欺负你！” 顾希由唇上还带着血，那唇在此刻竟显得有些艷丽，两人出手的手都没放下，就这么僵持着。 “阿一，我是该好好跟他谈谈，我会把他带进办公室，外面交给你们，别扫了客人们的兴致，好吗？” “大可不必－－－－” 顾希由直接打断了他。 “阿一。” 阿一像跟自己生气般的收回了手，仍不忘叮嘱： “我们候在外头，有事喊一声。” 顾希由不知道自己唇上沾了些血，无奈笑着说了句好。 “不许对别人笑。” 方桀昊像个霸道的狮王般，对顾希由的独佔欲简直升腾到最高点，他扣着顾希由的手腕，惹来顾希由一阵不悦，警告般的看着他： “松手。” “不放。” 放了你就跑了！ 顾希由甩了几下都甩不开，拗不过方桀昊的执拗，又怕这边再引起骚动，只得这样一前一后的将人带进了办公室去。 才刚关上了门，方桀昊便直接将他压在门板上强吻了一回，这次怕顾希由再咬他，他扣着顾希由的下巴，不让他有合嘴的机会，舌头也趁势滑进了他的嘴巴里，两人没来得及收回的唾液，也从嘴边流了出来。 “方……桀昊……住……”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顾希由的嘴巴溢出，他一双手被方桀昊制住，人还被整个压在墙上，就在他胸腔里的氧气快不足时，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桀昊才放开他的嘴，好让他有大口喘气的时间。 方桀昊抚了抚顾希由红得有些发肿的嘴唇，哼了一下说： “胆子大了，刚刚还敢咬我？” 顾希由简直要被他气笑了，现在是比谁恶人先告状？ “我没打你已经很客气了。” “很好，这是你说的。” 方桀昊抽开了自己的皮带，将顾希由的双手绑了起来，不顾他眼中的惊讶口中的惊喊，直接把人扛麻袋般的，将人扛了起来。 到靠近办公桌时，上头的东西被他用另一隻手全扫落在地，然后将顾希由扔在了办公桌上。 “方桀昊！你疯啦！” 方桀昊嫌屋里有些热，早将外套脱掉丢在了一旁。 还未等顾希由撑起身，他整个人便欺压了上去，将他整个人禁錮在身下，邪魅一笑。 他们俩今日倒是有默契，一身黑外套黑裤子，里头的内搭都是白色的，好像约好了的情侣装，只是他穿的是v领衫，顾希由穿的是衬衫罢了。 两人的面具也在他们一进办公室时，就被方桀昊扯坏扔在地上了。 他将顾希由的外套脱到至手肘，顾希由拼命挣扎的扭动，更引起了男人天生的征服欲。 他就这么在顾希由身上故意一颗一颗的慢慢解着他的釦子，任凭顾希由又气又羞的骂他，他也不为所动。 “方桀昊！他们都在外头！你就不怕我的人等等闯进来吗？！” 纵使屋里开着暖气，但衬衫忽然被敞开了来，令顾希由的身体不禁瑟缩了下，方桀昊低头衔住他因为冷而发硬后的乳尖，细细含着。 “唔……放、放开……” 方桀昊嘴离开时还舔了他一下，惹得顾希由身体发软忍不住颤抖了下。 “我锁门了，但顾及你这当老闆的顏面，他们最好是别闯进来，否则你这诱人的模样，让他们看见了，你形象可就崩了。” 顾希由试着挣脱手上的皮带，发现他绑得极紧，只能一脸羞愤骂他： “你到底想干嘛！” “你今晚的时间都是我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方桀昊低下头含住了他一边耳垂，然后吹了口气，曖昧的说： “当然是干你。” 註1：出牌内容借于赌神2电影内容喔。 第三十三章 “他们在里头说什么了？” “不知道呀，听不见。” 一群人全挤在了办公室门口，每个人的耳朵都紧紧贴在了门上和墙壁，他们只听到了东西落地的声音，及几声他俩讲话的内容，可就是听不清他们到底讲了什么，也不知道里头什么情况！ “小朋友们，咱们这么听人墙角好吗？” “师父您不也听得很起劲？” 段千山拿着玻璃杯的手有些尷尬，面对这群都可以当他孙子了的后辈们，他咳了一下，难得出现了难为情的表情说： “我、我这不是关心你们二东家吗……” 眾人忘了他的身分，极有默契的ㄘㄟˊ了一声。 而办公室里，顾希由早被他这骚话羞得脸都红到脖子下了，可嘴上还是倔强的不服输说： “方桀昊，我再警告你一次，放开我。” 方桀昊的回答是把顾希由裤子上的皮带给抽掉，然后挑衅式的拿到他上方之后再往旁边扔。 顾希由毫不客气，右脚直接屈膝踹上方桀昊，却被他反压制在自己腹上，然后裤子趁乱被扒到了屁股下。 “方桀昊！！” “干嘛？” 不同于顾希由的气急败坏，方桀昊佔着身体上的优势，几乎将顾希由扒了个精光。 下身忽然一凉，顾希由心里才真正升起了些后怕。 他衬衫被整个敞开，裤子也被扒下，全身上下唯一能遮掩的，也可能剩那条内裤了。 就是那一次的药物影响，方桀昊也从没如此生气的不顾他的意愿。 对，生气，他觉得方桀昊有点生气，可无缘无故的他到底在气什么？ “桀昊，等等…我们谈谈好吗？…嗯……” “不谈。” 要谈什么？谈他有新女友了？他才不想听！ 方桀昊嘴唇所到之处，无不在试图点起顾希由身上的火，他一手压着顾希由被皮带绑住的双手不让他乱动，另一隻手滑进下方缓慢挑逗着他的下身。 “……昊…等、等一下，哼嗯，你等等好不好……” “你确定真的要我停下？” 不同于顾希由身体反应的颤抖，方桀昊彷彿在隐忍着什么，他只是反覆替他上下套弄着，每一下每一点都是个新一层的刺激。 直到让他弓腰射出了一股白浊。 “等、等一下……啊！！” “你身体比你诚实多了…。” 方桀昊直接将那黏糊的东西抹在他的后庭，顾希由反射性的身体在桌上试图向后退，却又被他捉住脚踝扯了回来。 顾希由刚刚才经歷过一次高潮，在灯光的照射下，整张脸甚至整个身体都带了点粉色，只见他一双手捂住了整双眼睛，含糊不清的说： “…昊……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顾希由那带着哭音的呢喃，就好像忽然从头浇下的冰水一样，他停止了身下手指替他扩张的动作，怔怔的看着顾希由自己捂着自己的眼睛。 “由由？” 顾希由抿着一张嘴撇开了脸。 他又命令道： “手拿开。” 顾希由不愿应他。 方桀昊强行把他手拽到了他头顶上方，只见顾希由眼睛都红了，眼里半是羞愤半是抗拒，顾希由抽咽了下鼻子瞪了他一眼后，把头转到旁边，显然是不愿意和他说话了。 看着他红着眼眶，眼里好像随时都能掉出一滴泪的模样，方桀昊最后叹了一口气，俯身吻了吻他的唇，却被顾希由倔强的躲开。 “你再躲，我就真的强要了你。” “无…！唔……” 顾希由转过头来，骂他无耻二字还未出口，就被藉机封住了嘴！这次的吻不像前几次的强取掠夺，只是轻轻细细的缠绵，一吻不久，但方桀昊在与他接吻时，便悄悄解开了他手上的皮带，并替他把衬衫衣服合拢起来叹气的说： “唉……你真是我的祖宗！” 谁知，顾希由那算得上白皙的脚，此刻正顺着方桀昊的身体把自己的大腿慢慢弯曲，贴到他的腰侧，然后…… 再大力一脚踹在了方桀昊的胸口！ 猛然被踹开了的方桀昊，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 “咳咳……！顾希由！！” 顾希由从桌上坐起，翘着二郎腿，遮住了下身所有春光，他交叉着双臂，颇有点居高临下的傲视感看着方桀昊说：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样对我？！” 这一脚踹得真的不轻，方桀昊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又气又咳的看着他。 “顾希由，我去你大爷的！” 靠！说好的身娇体弱易推倒的人设呢！！！ －－－－－－－－－－ “那个女的是谁？你的新女友？” 两人冷静了下把衣服穿好后，正一人一边沉默坐在沙发上。 经过刚刚的那番‘擦枪走火’，方桀昊能确定顾希由心里还是有他的。 可那天在餐厅的那个画面，他们有说有笑，顾希由还替她斟茶倒水的模样。 还有那女生看着顾希由，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双眼睛的柔情，简直都快满出来了……。 可恨……！ “什么？哪个女生？” 看着顾希由一脸狐疑的样子，还在醋意上翻腾的方桀昊只觉得为什么出轨的男人在面对另一半的质疑时，第一个反应永远都是装傻？！ 他酸溜溜的说出了那天的日期与时间，还有那间餐厅。 顾希由还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尔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回来说： “喔～你看到的那个人是小媃，是我的妹妹。” “你不是只有顾希媛一个亲妹妹吗？” “小媃的爸跟我爸爸是朋友，恰巧她跟媛媛又是好闺蜜，我们大家也算是一起长大的。” 方桀昊阴阳怪气的喔了一下。 “那你跟她不就是青梅竹马了？” 顾希由无奈轻笑： “我只当她是妹妹……。你看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那天，可能是刚好她那相亲对象前脚刚走没多久，那餐厅是她订的，说我们什么也不吃就走未免太可惜，我便留下来跟她吃顿饭了” “是不是还刚好订的是两人位啊？” “当然呀，但她不喜欢那相亲对象，总不可能是跟那位先生一起吃饭吧？” 方桀昊一脸‘孩子你怎么什么都不懂’的表情看他。 顾希由有点讨好式的往他身旁凑近了一点，戳了戳他鼓起来的脸颊。 “你这什么表情啊你……” 顾希由他只觉得方桀昊瘦了很多，以前笑起来时还隐约有些婴儿的小奶瓢呢！现在都不太明显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方桀昊是因这大半年的不爱惜身体才瘦的！ “以往这种事情都是媛媛扮成男生去的，但这次的相亲对象在和平市，媛媛才请我帮忙的。” 方桀昊双手交叉在前，鼓着腮帮子，觉得那个女的最终目标根本就是顾希由，而顾希由以为方桀昊认为他在狡辩，无意识的又凑近了一点，耐心的解释说： “是真的，小媃是家里独生女，温叔叔他们又怕唯一的女儿嫁的不好，总是安排着好对象，让小媃去多多认识，她也说她心里有个暗恋很久的人了，我这个哥哥，不过是去当个假的一小时男朋友，替她婉拒了一场尷尬而已。” 方桀昊却倏地捉着他戳着脸颊的手，半是严肃的看着他的眼睛道： “希由，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个妹妹喜欢的人，有可能就是你？” 看着顾希由微怔，方桀昊将他搂了过来，亲了亲他光洁的额头，叹气道： “她看你的眼神，跟我看你的眼神是一样的，你没发现？” “我知道，但我喜欢的是你。” 方桀昊立即炸毛！ 顾希由知道他的情敌喜欢他，然后他还去帮情敌赶走相亲对象？！ 什么！这是什么道理啊这是？！！ “你知道你还去帮她？！给人家希望又不跟人家在一起，你这叫滥情知不知道？！是中央空调！是渣暖男！是……等等，你刚刚说你喜欢谁？” 顾希由眨了眨眼睛，那眼里笑的，那表情都写满了无辜。 “由由…你、你再说一次，你喜欢的是谁？” 他双手捧着顾希由的脸颊不让他有机会转开，顾希由看着方桀昊的眼睛，那眼珠子清楚倒映着他自己的笑脸。 他们就这样相视半晌，顾希由才终于开口说： “我说……我喜欢的是你，一直都是你，方桀昊，没有别人。” 方桀昊激动的把他压倒在沙发上，压着他肩膀极其侵略性的从上往下看着他。 “顾希由，我这次不会再放你走了，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顾希由不躲也不挣扎，只笑着看着他。 “回家做，好吗？” 第三十四章 （H,慎入） 心态浮动、联想翩翩的两人，当他们躡手躡脚走出去时，左顾右盼，走廊上早就空无一人了。 “笨蛋！走后门出去。” 听到顾希由又骂他笨蛋，方桀昊只得无奈的走回来牵着他的手，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 两人悄无声息的从后门出去，以为没有人会发现到。 殊不知，本来在外头偷听的那群人，早在稍早之时听到不寻常的声音那时候，就先偷偷摸摸的离开了。 －－－那时候的他们－－－ “等等，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吴虹贴在门上的耳朵，总算敏锐的听见了不一样的声音。 “什么什么？摔东西吗？” “嘘！安静一点！” 因为吴虹是唯一的女孩子，大家便不像其他男孩子一样，沙丁鱼般的挤在一块，此时大家听到有声音，就又纷纷往墙上使劲的用力听，吴虹的脸颊几乎贴在门上，她静心凝神的仔细听，却不小心被她听到了几丝呻吟娇喘不稳又似猫的曖昧叫声。 她捂着嘴呀！的一声离开了门板，走廊上的灯光没完全打开，眾人虽没看清楚她红透了的脸蛋，但看她没捂着的半张脸好像特别的害羞，其中一人指着里头道： “那里面……有羞羞的事？” 吴虹红着脸点了点头，说了句：好像是…。 眾人惊讶的嘴型短暂张成了o型。 阿五不禁惊讶道： “卧靠……这么刺激的吗……” 阿一皱了眉头，指着里面问： “要不要闯进去？” 然后一群兄弟一起把他拖离开门边，然后朝着他比了个嘘！的手指。 阿三手交叉在前，不太赞同的说： “我觉得阿一说得－－－” 他话未完，其他几人也把他拉离开墙边，暗示他安静一点。 阿二看着阿四趴在门下，眼睛正往里头鑽着看，不禁轻拍了他头一下。 “小四，非礼勿视。” 阿四摸摸头，忽然讲出了一句经典： “我就想看看，他们两个谁是攻……” 眾人面面相覷。 “自然是二东家。” “我觉得是方桀昊……” “二东家两票。” “互攻吧？会不会一人一次？” “虹虹来，你刚刚听到的是谁的叫床声？” 吴虹又羞又怒的打了阿四一下，娇嗔道： “你要死啦！这种话可以这么直接问女孩子吗？！” 段千山手指挠了挠脸颊，老脸也跟着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那个……孩子们，我们…我们还要继续听下去吗？等等他们出来看谁扶着腰，不就大概知道了？” 眾人再次面面相覷，纷纷竖起大拇指。 那场面看起来特别牛逼哄哄。 “段老英明！” “段老果然薑是老的辣！” “师父棒棒噠！” －－－－－－－－－－ “专心开车好吗？” 顾希由坐在副驾，无奈的笑着晃了晃两人十指紧扣的手。 “不放，万一放了，你又跑了怎么办？” “傻瓜，这是车上，我能跑哪里去？” “不要，我这次再也不放手了！你休想再从我身边跑掉。” 方桀昊那黏人劲一上来，只见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紧牵着顾希由，在到家前的每一个停下的红绿灯，他都按着顾希由的后脑勺跟他小小舌吻一番。 八个月……真的是太久了……。 每一次的接吻，每一个动情的深舌，都是两人长久以来的想念。 所以当家里的门刚关上，两人便迫不及待的缠在一起，恨不得藉着拥抱、藉着亲吻，将对方都狠狠融入对方的身体了。 衣服从玄关到卧室散落了整整一路，等到了卧室，方桀昊将他抵在了墙上，喘着气问： “想好了吗？这次我真的不会放你走了。” 顾希由脸上的红，彷彿酒喝到微醺时的那样子，他轻轻啃了口方桀昊的喉结，惹得对方忍不住轻嗯了一声。 顾希由仰头，挑衅式的挑眉笑了一下。 “你若不行，就跟我说一声。” 方桀昊也学着他挑眉笑。 “放心吧，我会让你知道，我很行！” 当最后一件衣物褪到床角，方桀昊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跑到书桌上拿了一罐凡士林然后再返回棉被里。 “拿那个做什么？” 方桀昊轻啄了他一口，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 “我怕你疼。” 意识到那可能要用在什么地方后，顾希由倏地红了脸，连话都带着结巴。 “你、你怎么、好像、好像很懂的样子？” “跟估狗大神学的。” “网路怎么会教……啊～！” 除了自己，他从没被别的人碰过的那里，现在忽然被放进去一根手指，他抓皱了床单，忍不住弓起了腰。 方桀昊是先挖了一大坨凡士林，在手心上捂热之后才抹在周围，慢慢伸进去的，他俯身亲了亲顾希由的嘴唇，担忧的问： “怎么了…？很疼吗…” “不、不疼……” 他深深皱紧了眉头，那根手指在他里头动也不动的，有种奇特的异样，他不适应的扭了扭腰，方桀昊却以为他疼，将手抽了出来，又挖了一大坨凡士林，小心的涂抹着他的后庭。 “唔嗯……” 手指忽然抽了出去，顾希由心里忽然有些说不出的空落，他睁着迷惘的眼神看着上方的他，方桀昊却俯身狠狠的吻住了他，手上开始缓缓的动了起来。 “由由，你别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捅进去的…… 待到他适应了些，方桀昊的手指也从一根加到两根、三根，那节奏也从一开始的试探到有规律的抽动。 顾希由拉过一边的棉被遮住了他不小心跑出口的呻吟声，他觉得很羞耻极了，自己的嘴里怎么会发出这种不知羞的声音。 “遮什么？” 方桀昊另一隻手拨开了棉被，霸道的用嘴巴堵住了他的声音，此时那手指的尖端不知道捅到了里头哪块软肉，让顾希由呻吟的声音不小心都变了调。 “啊～！！” “是这里吗？” 方桀昊眼神沉了沉，手指使劲的往那块软肉有规律的直戳，惹得顾希由身下的棉被都要被他揪破了。 “……昊！不要了！不要再戳那里！啊啊……” 那融化后的凡士林，随着每一次的进出，都跟着淫水一起流了出来，顾希由受不了那里头的刺激，扭着腰想躲，却被方桀昊用手指更大力的捅进。 “快停下……呜嗯……拜託，我好像快要……哈嗯……” “别怕，射出来。” 一阵高亢的声音喊出，顾希由眼角含着泪，胸口剧烈起伏的瞪着他，那眼神莫名的让方桀昊有点成就感，他低头吻着顾希由的左眼下那颗浅浅的泪痣，顾希由在他身下，还带点喘气的声音骂他： “混蛋，死流氓。” “该我了。” “什……啊，痛！” 方桀昊忽然的捅进来，让顾希由不自觉的抓紧他手臂，忍不住嘶的一声喊了声痛。 进去的当下，方桀昊只觉一阵舒爽直衝脑门，但却没急着动作，只温柔的轻轻抽送，耐心的问着身下的人说： “现在呢？还疼吗？” 比起刚刚手指的速度，他小老兄那动作根本是超级慢动作，说不上什么感觉，待顾希由慢慢习惯后，后庭麻麻痒痒的，心里的声音只想脱口而出叫他快一点，可这种事他哪里好意思说出口？ 顾希由小小不满呜咽了几声，方桀昊看着他略显不满足的样子，觉得他那里应该适应了，便加快了一些速度。 “啊啊啊，昊……” 顾希由愉悦却又害羞的声音，根本是方桀昊的兴奋剂，有了刚刚的经验，他身下的那根彷彿是个打桩机一样，一下又一下的都撞击在那块能让顾希由异样兴奋的软肉上。 “……慢、慢点，我有点受不了，嗯啊，方桀昊，啊啊啊……你等等嘛……” 方桀昊狠狠吻住了顾希由的嘴，那来不及发出的呻吟声，都从顾希由的嘴边呜呜呜不断的溢出来。 “爽吗？爽的话叫出来！” 顾希由身下的快感一波接着一波，刚刚为了方便进入，方桀昊在他腰下垫了块枕头，现在那枕头好像没什么作用了，他整个人被快感衝刺舒服到一双腿都缠在人家身上，甚至方桀昊为了配合他，弯下背让他的手能绕在方桀昊的背上。 太过刺激之时，顾希由的指甲会忍不住不小心划伤他，可两人都沉浸在彼此带来的快感之中，根本没发现那些小伤口。 “昊，我真的……不行了……不要了好不好……停下来……你停……” 那声音不知道转了几个调，断断续续又缠绵，方桀昊哪里捨得停下来，只低头一下吻着他的眼角一下吻着他嘴巴安抚他，声音也因情慾被染得有些粗重。 “一起上去吧。” “啊啊，不要了，真不要了！！” 方桀昊身下快速抽送，做着最后的衝刺，最后两人齐齐登上了巔峰，一个晚上高潮过那么多次，那快感让顾希由都忍不住都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甚至最后还带着哭音骂了方桀昊一句： “……臭流氓……” 方桀昊的回答则是恶劣性的在里头又动了两下，吓得顾希由挣扎扭动着腰想让他抽出来，那声音听着都有些抖： “方桀昊，我警告你啊，让我缓缓……啊，方桀昊，我叫你等一下！啊啊……别、不、不要…………” 色呸！死混蛋！臭流氓！ 第三十五章 方桀昊醒来的时候，顾希由是恬静的睡在他怀里的。 他看着他，忍不住笑得很幸福。 他轻啄了顾希由一口，将棉被拉上来了一点盖住了他整个肩膀，他把下巴靠在他头上，满足的想再睡个回笼觉。 却隐约觉得顾希由好像有醒来的徵兆了，他闭上眼睛赶紧连忙装睡。 顾希由的睫毛轻颤，眨了眨几下，还有点矇矓半醒的样子，他扭动了几下身体想挣脱，发现方桀昊连睡着都把他搂着，推搡了几下，才有了些空间，他无奈轻笑的欲亲他脸颊一下，谁知道身下那人，头却忽然转了个角度，两人唇便吻上了。 一阵轻吻结束，顾希由笑骂了声： “流氓……” 方桀昊搂着他腰将他往身上带，一隻手缓缓往他甚有弹性的屁股蛋上移去…… “还疼吗？” 顾希由脸有些赧红，口是心非的含糊回道： “还好……” 方桀昊挺腰，带着慾望蹭了蹭他。 “那…再来一次？” “喂…给你脸还长脸了是吧？一大早的你就非得拉着我…啊，方桀昊！等一下……啊…” “宝贝，我冷嘛。” “…嗯～关…我…屁…嗯……事……” －－－－－－－－－－ “你要回家？！！！！” “现在是寒假，我当然是回家里去，有什么好惊讶的？” 顾希由一脸‘你说这种话才是最奇怪’的那种脸看他。 方桀昊简直气噗噗！ 他们才刚‘情投意合’没两天，他正想着他好几天都不想回去上班了，就想跟顾希由黏在一起，结果他穿上裤子就不管他了！ 渣男！薄情寡意！ “你、你昨晚不是还说你想我……结果你等会儿就要回平安市的家……你就不想多跟我待待两天？” 经过了昨晚的‘坦诚相见’，顾希由心里已做了些打算，可事情没个十分把握，他也不想让方桀昊胆心，只坐在沙发上哄着他说： “你钥匙还留着吧？我锁没换，你想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 方桀昊一把把人从沙发上捞到自己大腿上，顾希由搂着他脖子吓得喊了一声喂。 “我真不行了！” “可我会很想你……。” 顾希由以为这色狼又想再来一次，挣扎的要从他腿上下来，那种事做久了他腰真的很痠，方桀昊你还是人吗！从昨晚到睡醒，做那么多次你不累吗！！！ 方桀昊这边心思可纯洁了，搂紧了顾希由头靠在人家胸前，闷声继续说： “……分开的大半年……我已经找机会告诉我爸妈了……。” “什么？！你跟柳教授说我们在交往吗？” “不是……我没说，那时我们也算分手，我只是跟他们坦白出柜，说我喜欢的是男生……。” 顾希由看着方桀昊那小狗汪汪可怜兮兮的眼神，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教授他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一开始以为我受了什么大打击，说让我好好想想，一时的错乱情迷不代表真的喜欢同性。” “我说，是真的呀！要不是我珍惜他、尊重他的意愿，我早把他压床上这样那样了！你没看见我爸的脸，当时他整张脸都黑了！” 顾希由有短暂的无语，然后继续问： “后来呢？” “后来我爸就问：我怎么满脑子黄色思想？！他是这么教我的吗？我说：爸，我只是想证明，我真不是一时衝动，我喜欢那个人喜欢了很久很久，也追了他好久好久！我妈便问：那再后来呢？我便回答我妈：妈，是我太急了，所以他走了，他暂时没有勇气去接受我，可我愿意等他，我想再等他看看。” 听见这些话，顾希由心里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他握着方桀昊的手，想给予他之前缺失的那些日子里一点温暖。 方桀昊回握着他，手攥着紧紧的。 “希由，我爸妈他们虽然没有表示什么同意不同意的意思，只说如果我自己确定你是对的人，那他们也会祝我幸福的，你……所以你给我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别离开我好吗？” 顾希由的回答则是捧着他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我爱你。” －－－－－－－－－－ 爱人归爱人，家还是要回的。 不管之后下午那时方桀昊如同小孩子般闹着不让他走，顾希由仍旧不忘自己的清冷人设，把他放在家里，然后开车回了顾家。 十分没有人情味。 方桀昊简直欲哭无泪，嗷嗷乱叫。 以前回到家时，心情都是放松的，或许是因为这次回家是下定决心为自己与桀昊的未来争取幸福，他心里显得忐忑不安又紧张。 一回到家，见到自己最亲密的家人都在客厅里，一语不发，噗通一声的跪下了，把顾怀洺跟秦予月吓了好大一跳。 “哥，你怎么了！先起来再说。” 顾希媛从沙发上下来，搂着顾希由的手臂就想把他拉起来，顾希由却按着她的手，眼神有些紧张又坚定的看着父母们说： “媛媛等等，我有话要说……爸爸、妈妈，我想清楚了，我、我真的喜欢方桀昊，请您们－－－给我们一个机会。” 顾怀洺与秦予月面面相覷，对这话似乎不感到意外，顾怀洺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由由，你想清楚了吗？这条路可不好走。” 没发现到自己父母对他坦然出柜，表现的异常淡定，他攥着手放在膝上，很是谨慎的回答： “我很抱歉无法为顾家或方家那边的任何一方传宗接代，可现在多的是现代人不生孩子……若…若真需要，我会领养一个孩子回来，亲自教育抚养他。” “那方家呢？他有说他想怎么做吗？” “桀昊并非独生子，下面还有个弟弟，所以方叔叔他们，并不会逼迫桀昊一定非得生个孩子。” 顾怀洺点了点头，继续问： “由由，你怎么确定他就是你要过一辈子的人？很多人不过是图个新鲜感，会因环境、因家庭、因同儕的眼光，而放弃你远离你，值得吗？” “他值得。爸，一辈子太长了……我不敢说以后会不会有变化，爱情当中，本就是互相尊重、信任以及扶持对方，好好珍惜眼前人，路才会走得长远。” 闻言，秦予月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可顾希由却在此时在地上嗑了个头，严肃道： “爸、妈，我真的觉得对不起顾家，辜负了你们从小的期待和教养，你们还年轻，我又这么不孝，再生一个吧！是弟弟或妹妹都好，名字就叫希客吧！” 这句话实在够呛！两个父母都不自在的咳了几声。 顾希媛在旁边竪起了大拇指，直说：老哥你真牛！ 顾怀洺回过神后，还摸了摸身旁秦予月平坦无赘肉的小肚肚说： “咱们都四十几岁了，还生吗？” 秦予月羞愤的打掉了他的手，说：要生你自己生！ 顾希由一脸正气凛然的建议： “妈保养的好，一定还能怀上的。” 秦予月被这不知羞的两人闹得脸都红了，又气又笑的说： “你俩真不愧是父子！一个说要取名叫希仁一个要叫希客！现在是想凑有缘人还是有缘客？” 顾希媛扑上去抱着她妈妈，也开玩笑的摸着她肚子说： “妈！生个双胞胎吧！这样两个名字都用上了！” 秦予月这次真真正正被羞红了，娇喊着说： “不要！！！” 第三十六章 当顾希由开心的告诉方桀昊，家里的人同意了他们的交往，不知道为何，方桀昊哀怨了好几天。 在顾希由好几天电话、讯息的左敲右击下，方桀昊才不情不愿的松口说：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回顾家？”） 顾希由感到很疑惑，他觉得应该自己先把事情处理好，再跟方桀昊报喜，可对方无故生闷气生了好几天，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说，如果我爸妈不同意，他们才不会迁怒于你或给你难堪，要打要骂当然也是出在我身上就好，没理由让你来承担……” 方桀昊在电话的另一旁无奈叹了口气。 （“希由，今天我们立场对调，或许我也会选择这么做，可是现在我们在一起了，有福同享，有问题我们当然也要一起面对，我那天应该跟在你后面一起回去的……。”） “傻瓜，来干嘛？万一我们都被我父母一扫帚赶出去呢？” （“今天不同意还有明天嘛！总有熬到他们同意的时候！”） 听见这话，顾希由发自内心的笑了，他觉得有时方桀昊的思想，就是这么的耿直可爱，也难怪他不论跟谁处在一起，都能很快就打成一片了。 “蠢猪。” 方桀昊那头似乎是哼着鼻子说话的，他噘着嘴回答说： （“蠢猪爱你。”） 顾希由在电话这头被这甜话逗得咯咯直笑。 顾希媛本来在一旁的草地上浇水，听见这话，脸上有了些许的打击。 “哥！！我不再是你的媛媛小宝贝了吗！！！” 顾希由变脸变得很快，立即严肃道： “没那回事！自然是我的媛媛重要！” 方桀昊在电话的另一头哭天喊地叫爹娘。 “（薄情寡意！负心汉！拔屌不认人啊！！！）” 顾希由当机立断的把电话按掉了。 十分的冷酷无情。 －－－－－－－－－－ “方桀昊，你这次又受了什么刺激？” 开学前几天，顾希由先回来和平市整理一下开学要用的东西。 黏人精方桀昊一接到消息，自然而然的又当自己家跑过来了。 但他来可不是只有黏顾希由这个作用而已。 他正穿着围裙拿着锅铲跟在饭桌上挑菜的顾希由提议道： “我只是想把你正式介绍给我家人认识而已。” 顾希由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 “还…太早了点吧…？算一算我们‘实际交往’好像也没多久…再缓缓吧……！”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去我家比较好？” “再一、两年…，也不是不可以啦。” 方桀昊将第一道青菜盛入盘中。 “你确定？” 顾希由挑菜的手莫名的有些心虚，半晌后，才坦然承认： “好啦好啦，老实说我是觉得有点尷尬啦！我当了柳教授的助教那么多年，忽然多了一层身份，就觉得有点那个啥……就尷尬嘛……” 方桀昊接过他手旁边挑好的菜如实说： “尷尬总会的，习惯就好了。不过，放心吧，未来的日子我们还会走很长久，你什么时候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们再一起去就好。” 顾希由松了一口气，慵懒的笑了一下。 “桀昊，谢谢你。” 结果不到一个月，两个人的关係就掉马了。 “妈！我不知道你今天穿什么顏色的上衣？就随意给你拿一件来了。” 柳佳杉接过纸袋，一下午焦急的脸色此刻才缓了一些。 “什么顏色都不重要，有得替换就好了。” 下午她跟顾希由刚上完课走出来，没注意到门旁边凸出了一根钉子，走过去时便听到兹啦一声，裙子的布就这样裂开了一角。 幸亏听到声音的顾希由机灵，当下立刻脱下身上的那件中厚外套，围住了布料破掉的那一角。 她人还没走到办公室，在走廊上就先着急的先打电话叫方桀昊回家里给她拿一件裙子过来。 心里才正感激着顾希由当时的贴心呢，就听拿着东西刚好回到办公室的顾希由捂嘴打了个小喷嚏。 “哈啾！” 方桀昊立马脱下自己外套，大步绕过了柳佳杉，欲将那外套给顾希由穿上，那外套甚至在空中还划出个大弧度来，才整个盖在顾希由的肩上，担忧的替他拢紧了。 “怎么只穿这样？前阵子就看你在流鼻水了，晚上是不是又踢被子了？随身带着的保温瓶里的水若不够热，自己就再添点。” 顾希由捉着肩上外头的外套一角，没好气的说： “又不是小孩子了，哪会踢什么被子？” 也不想想他会流鼻水是谁害的？好好的房间不做，大冬天的偏要跟他玩什么鸳鸯浴？！ 看他生龙活虎的，真令人讨厌！ 方桀昊显然没想到那一块去，只婆妈的继续叮嘱着： “后天还有一波寒流，薑母都给你备好在餐桌上了，记得煮的时候加点黑糖，身子更暖和，知道吗？” “嗯，知道了，你自己也穿暖一点。” 啪的一声。 柳佳杉拿着替换裙子的那纸袋落地的很扎实。 然后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两人相处极其和谐的画面及对话。 傻了。 方桀昊跟顾希由两人互看对方一眼后也后知后觉的傻了，而且异口同声的喊： “”老妈／教授，你听我解释啊！“” －－－－－－－－－－ 学校办公室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三个人只好随意找了一家学校附近的下午茶店，坐下来好好聊聊。 柳佳杉盯着眼前明显侷促的两人，彷彿是被教务主任捉到早恋的学生一样，一边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另一边心里则忐忑不安的想着怎么回答。 看着坐在眼前的两个孩子都没人想先开口，最后还是柳佳杉先叹了口气说： “这就是你说的喜欢很久的人？” 方桀昊点了点头，桌下握着顾希由的手很是坚定的回答： “对。妈，你们都认识，那么希由的人品如何你也是知道的……希望你们可以同意我们交往。” 不同意我们就私奔了。 柳佳杉又再度叹了口气。 “多归你之前先给我们打过预防针了，说你喜欢的人是男生，但我没想到，你们竟还有这层关係在！去年阿昊出车祸时，你们还说是朋友呢！” 这句话柳佳杉是看着顾希由说的，她实在是很不解，明明都是眼皮子底下的人，怎么什么时候走在一起了？她居然都没发现？ “我对感情方面的事比较迟钝一些……那时的确还是朋友，只是后来……与他两情相悦，便在一起了。” 顾希由被他握住的手，悄悄回握了方桀昊，与他十指相扣。 一直以来，方桀昊在爱情上总是比他勇敢，那么他在他的家人面前，承认他喜欢他，又有什么难事？ 柳佳杉揉了揉眉间的皱摺，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希由，你在学习上工作上，一直让我放心、满意，喜欢我家阿昊，你会吃亏的。” 听到这句话，两人心中都不禁咯噔，心跳漏跳了一拍。 “教授，这世界上没有谁是一拍即合，总是要磨合过才知合不合适，你别急着下定论，我与桀昊也是深思熟虑才在一起的，绝不是儿戏。” “是啊，妈，我对这段感情是认真的，你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别急着反对我们？？” 柳佳杉看着他们彼此为对方着急的摸样，只无奈扯了扯嘴角。 “方桀昊，你的个性我还不了解吗？我若说不同意，下一分鐘，你是不是打算要带着希由走人？我的意思是，你人啊，就算到了三十几岁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希由比你小那么多岁，嗯，差几岁？” “教授，差五岁。” “对对，差了整整五岁，人家的个性可比你稳重多了！” 顾希由莞尔一笑，只说： “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孩子永远都还是孩子。” “是没错，但我就觉得他还是孩子气了一些……” 方桀昊对他妈妈的这态度有点揣测不安的，虽说平常没被她少数落过，可这态度到底是同意还是反对啊？！ “妈，既然希由这么好，你们不会不同意要拆散我们吧？” 柳佳杉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 “希由。” 顾希由紧张的把牵着的手放开，然后握拳放在膝上不动。 “啊？教授，什么事？” 柳佳杉对着他温柔的一笑 “有空，来我家坐坐吧。” 第三十七章 夏日蝉鸣声响起，凤凰花开。 顾希媛毕业了。 毕业后没多久，她并没完全回到顾家，而是提着行李，住进了白莫凡的那间小公寓去了！ 那时已快接近初秋。 为此，顾家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把顾希媛捉回来痛打屁股一顿？还是把白莫凡绑来‘拷打教育’一番的好？ （“……呵呵呵，放心吧，小凡是个重承诺的，答应顾叔叔他们不会对顾希媛有过多亲密行为，自然就会把她护得好好的。”） 顾希由手握着方向盘，专注的看着前方，他耳上还戴着一只蓝芽耳机，从小到大的护妹情结，听见这句话倒有些不以为意了。 “我也不是担心他们会有些什么…只是总觉得她还小，这么黏白莫凡，改哪天吵架了，还不得哭得死去活来的？” （“顾希媛那恰查某还会哭喔？哈哈哈哈！”） 顾希由沉默的瞇起了眼睛。 方桀昊在电话那一头的求生雷达忽然啟动了。 （“我是说，小凡不会的！必定会处处让着希媛妹妹！若他做了什么让希媛生气的事！我这哥夫，一定饶不了那小子！！”） 听见电话里顾希由轻哼了一声，方桀昊在办公室里才悄悄松了口气。 小凡那小子挑谁不好！偏偏挑了他家由由的妹妹！ 我男朋友的妹妹是我的小姨子，我小姨子跟我的表弟在交往。 小姨子＝表弟妹 好混乱啊！ “昊，我快到了，我在楼下等你下班啊。” 顾希由停红灯时看距离还约十五分鐘的路程，他想说让方桀昊准备一下，下班后，等等要一起回他家的小公寓。 “好，我这边再弄一下，就能走了，那先掛电话了，掰掰。” 方桀昊看了下电脑上的东西，觉得再补充几样，就能收工下班了。 他瞥了眼电话上显示的好几个未接来电。 这通电话号码他并不熟悉，早上两通，刚刚又插播，但他没多加理会，只觉得可能是推销或诈骗的。 可惜方桀昊不知道的是，如果他当时接起来了，他就会知道，那通陌生电话，是来自于他以前的一位熟人打的。 一位他最熟悉的陌生人。 顾希由在他公司旁的路边熄火停了下来，他松开安全带发现公司门口前站了一位约莫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她穿着白色蕾丝及膝短裙，那纤细的腰上，带子在后头系了个蝴蝶结，更添了股可爱感。 外头套了件淡蓝色牛仔外套，打扮的很是清新素雅。 那一头褐色长发及腰，亮丽有光泽，只见她握着手机，虚坐在半腰高的行李箱上，膝盖微屈，让自己不会走光，脸上擦了淡妆的姣好脸蛋，频频的往门口看，虽然她带了副墨镜，但从她坐不住的焦急，经过之人都看得出她在等人。 那女生似乎有些等不及，眼神一直没离开公司门口的她，她将墨镜取下掛在了胸前，站起来又拨通了手上的电话。 他也下了车，想说走去门口接方桀昊。 恰巧这时方桀昊握着手机走了出来，四目相接之时，顾希由笑着举起手挥了挥，谁知那女孩却飞奔至方桀昊怀里，失而復得的喊了声： “阿昊！我好想你…………” 顾希由举在半空中的手，尷尬又错愕。 怀里忽然撞过来个人，方桀昊一开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半晌之后才有点不相信，试探性怯怯喊了一下怀中人的名字： “菱菱……吗？” 那女孩仰头有些破涕为笑，手还搂着方桀昊的腰不太想松开，开心的说： “嗯，是我，我回来了。” 发现了怀中的女孩还是跟以前一样瘦巴巴的，他忍不住碎唸了她几句。 “你、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又节食了？以前就跟你说过了！你骨架本来就小，平时有在保养、运动就好！不用刻意减什么肥的！” 方桀昊关心之时难免有些絮叨，孙菱是了解他这一点的，她揩了下眼角的泪珠，双手握着他手臂，脸上笑得无比开心。 顾希由也是了解方桀昊这一点的，看着眼前两人亲密的搂在一起，就在孙菱背后不远处的他，脸是一分一分的变黑变沉。 方桀昊虽关心她，但也想起了两人身份上的不一样了，便轻轻将她拉开些距离，还没说到别的话，抬头便见顾希由脸色的不好看，两人再度四目相接，顾希由不想再待在原地当笨蛋，扭身就走！ 他心里一惊，跨步正欲追上，却不小心撞得孙菱一踉蹌，呀的一声跌倒在地。 顾希由听见女孩子的那声短促尖叫，下意识停住脚步回了头，没想到这一看还不如不回头呢！ 方桀昊捉着她伸出的手，从地上将她拉了起来，边拉边唸她说： “从以前，就叫你别穿那么高的高跟鞋了…，你看，又摔倒了吧……” 顾希由眼里感到一股浓烈的酸涩，这次终于大步掉头走开。 “……顾希由！！” 方桀昊追上来时，将手抵在了门与驾驶座的中间不让他关门。 顾希由不悦，心里被醋意疯狂的翻搅着，没了平时的冷静与温柔，急躁又冷酷的语气叫他放手。 方桀昊深知他生气了，心里焦急却又放软着语气问他： “你可以听我解释一下吗？” 顾希由狠狠瞪着他，瞬间觉得方桀昊脸皮怎么不是普通的厚？！在他面前跟别的女生搂搂抱抱那么亲密，若不是察觉他站在那里，两人还要在公司门口抱多久！！ “我叫你放手！！” 顾希由终于忍不住的吼了他。 方桀昊慌了，讲话也有些结巴，他知道刚刚孙菱抱过来时，没即时推开她，以前的熟悉感，让他又不小心碎唸了一下孙菱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光这两点就足以让别人误会了，更何况是顾希由。 “希由，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都过去了……” 顾希由冷冷一瞥，语气冰凉到不行。 “喔？过去了？怎么？还真有一段情？” 方桀昊脸都憋红了，这节骨眼上还真的不适合解释他们的关係，但你不讲又不行！顾希由没那个耐心要听他解释，手一缩紧，便要把门夹上，害得方桀昊一急，便喊了句： “她是我那无缘孩子的未婚妻！！” 乍一听，顾希由脸明显变得惨白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方桀昊，脑子一片空白。 方桀昊急着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想一句是一句： “孩子没来得及出生便流產了，我们后来也没结婚，希由你相信我，我之前找不到机会跟你说这件事！我……” 顾希由的嘴唇哆嗦囁嚅着。 “滚……” “希由，你听我解释，我……” “我叫你滚！！！！” 顾希由才不管他在门的中间，气愤的推了他一把，门哐的关上了，然后飞快的发动引擎，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希由！！顾希由！！！” 知道追不上，方桀昊在原地着急的烦躁踏步，也没顾上在不远处的孙菱，也是脸色惨白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顾希由踩着油门，速度有些快，他没打算回公寓，开到交流道下，扭头往高速公路上去了。 上了高速公路开了一小段后，紊乱的心情慢慢有些平復下来了，随即涌上的，是说不出的委屈和心酸。 玻璃窗前，顾希由的眼眶可见的红了。 孩子？原来他们曾经有个孩子……？ 那是顾希由或方桀昊都无法给予对方的一个承诺。 一个横跨在他们面前，顾希由最最在意的一道坎。 他没忘记他是个男的。 所以，他无法帮方桀昊生儿育女。 而方桀昊，也无法为他们顾家，生一个孩子。 顾希由反手手背捂着鼻子，心里头的那种不甘心，在没多久便感受到眼睛流出的湿意。 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没跟他说……！ 第三十八章 在一起一两年了，除了中间曾经分手过，这还是顾希由他们两个人第一次的冷战。 而这场无声的战争，就这样长达了两个多月，一直到白家来提亲，订了婚期，顾希媛要订婚的那天早上，顾希由心里忐忑不安的正在镜前整整自己的西装。 从那天起，顾希由回到顾家住，每日开车上下班从平安市通勤到和平大学。 方桀昊似乎没跟柳教授提起过他的事，他与柳教授之间还是正常的有说有笑的。 那天分开后一个礼拜，毕竟很多资料都放在公寓的那个家，他虽觉得尷尬彆扭，却还是不得不回去一趟，在转开门把前，他深呼吸了好几次。 那天的确是太衝动了，方桀昊也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如果方桀昊恰好在里头，那他就坐下来，好好听他解释一下…… 在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后，他深呼吸一口打开了门。 里头是一片黑暗冷清…… 哪里还有其他人的气息？ 他怀揣着一丝侥倖，在浴室、在房间轻轻喊着他的名字。 “桀昊？你在吗？” 最后他站在冰箱前，心里有些期待着，会不会一打开门，就有方桀昊为他准备好的一些凉菜？ 然后保鲜盒上面会贴着纸条，留言说叫他记得热来吃。 但他打开冰箱，就连水果的位子，都跟一个礼拜前他离开的时候一样，甚至菜都蔫了，生肉也变色了，冰箱隐约散发出淡淡酸味，提醒着他，有东西坏掉了。 他终于明白。 原来，方桀昊也没回来。 夜深人静或间暇下来之时，顾希由总会胡思乱想，是不是他们复合了？所以方桀昊才没给他半通简讯？ 顾希由揉了揉眼角，在镜子前给自己打气。 今天是他家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跟白莫凡订婚的好日子，他要开心一点，别因为他与方桀昊的不愉快，而坏了大家的心情。 听见鞭炮声，他笑着推开房间门来到了楼下。 除了顾家的人，予日舅舅他们，媛媛的三个伴娘好姐妹，还有白家亲人以及伴郎方思竹在鞭炮声中陆续进来。 顾希由悄悄盼望着，是不是方桀昊在外头忙着，所以没走进来？ 可能看着外头的频率太高了，方思竹便走过来有些踌躇的说： “希由，你是不是……在找我哥？” 顾希由笑着摇了摇头，说： “我在找我那小表弟星辰呢！我手上的这篮喜糖，待会可要让他亲自交到新娘子手上。” 方思竹几欲开口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口气，摇了摇头。 终于在订婚宴上，他在另一桌的亲友桌上看见了方桀昊。 方桀昊也瞧见了他，望着他的眼里，尽是受伤与委屈。 顾希由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慌乱，拿起筷子，埋头安静的吃起了桌上的宴席。 白莫凡看了一眼他的不自在，又瞥了一眼隔壁表哥那委屈的媳妇样，在心里也是悄悄叹了口气。 顾希媛与白莫凡这个平时简洁说话的人相处下来这么久，之间也有了不少不说话时的默契。 她扯了扯白莫凡的衣服，白莫凡半个身子自然的就靠过去了。 “怎么了？” 白莫凡用眼神看着他大舅子一眼又看了一下隔壁的方桀昊。 那边的方桀昊早已低头喝起闷酒了，哪里知道新郎新娘注意力短暂的停留在他俩身上？ 顾希媛也是担心他哥的，掩着手在白莫凡的耳朵说着悄悄话。 同桌的长辈见了，只陶侃着他们说小俩口感情可真好！ 白莫凡与顾希媛笑着端起酒杯一一回敬过去。 在送客前的半小时，顾希媛与他拍完照后，忽然拉着顾希由到一旁焦急的说： “莫凡送我的一条手鍊好像落在休息室了！哥，你能不能帮我找找？” 顾希由皱着眉头说： “新娘的休息室让小媃她们去找不是比较方便些？” 顾希媛拉着他手臂撒娇道： “哥，拜託啦！就在桌上，你帮我拿一下！我跟小媃她们还要在门口帮忙送客，还有拍张纪念照呢！” 顾希由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那我呢？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今天的接待，我也要帮忙送客的？” 顾希媛撒娇的摇着他手臂说： “哥～拜託嘛！你去一下下嘛！” 拿她没办法的顾希由，终是点头答应过去帮她拿手鍊。 谁知道他一进去休息室，看到方桀昊也在里头，两人均是一愣，顾希由下意识转身要走，却怎么也转不动门把，不禁敲门叫人。 “喂！有人吗？休息室的门转不开！外头有没有人可以帮忙一下？？” “我试试。” 方桀昊走过来也试着转动一下门把，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门前，他便大力敲了敲喊说： “喂！我们被锁在里面了！有人吗？！” 谁知道外面却传来一阵他们都很熟悉的声音，在另一头回话说： “哥！未来哥嫂！你们在里面好好聊聊！等我们帮忙新郎他们送完客，就帮你们开门了！” 方桀昊又气又好笑的敲着门 “方思竹！胆子大了！！别玩了快点开门！新娘子的哥哥不去帮忙送客怎么行啊！！” “哥！新娘子亲自交待的！说没送完客不能放你们出来！我们先去要喜糖，你们慢聊！先走了啊！” 方思竹在外头说完这句，牵着蔡如芯的手赶紧跑走了。 任凭里头的人如何敲门，外头都没半点回应了。 “喂！方思竹！开门哪！” 顾希由无奈叹了口气，心里也是好气又好笑。 “别敲了，看样子不到送完客，是不会放我们出去了。” 方桀昊也学着他叹了口气。 “对不起呀，害你跟着被锁里面了，小凡说他手錶忘在休息室让我来帮忙拿，现在想想，两位新人早有预谋呢！” 说至此，两人彼此之间都有点沉默了。 顾希由攥着拳头，有些不安的开口： “你……那个……跟上次那个女生…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把她送回她家了。” 听见方桀昊乾脆的回答，顾希由抱着自己手臂偏过头顾左右而言他的问： “……没有跟她…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吗？” “顾希由。” 方桀昊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干嘛，放手……” 顾希由不自在的扭着脸不看他，也不知道心里在彆扭什么，方桀昊却坚定的看着他回答： “顾希由，相信我，我不会做出对伴侣不忠贞的事情。” “那你那天还跟她抱在一起！” 顾希由醋意上来，有些撒气的看着他，在看到方桀昊眼里有些笑意，又不自在的把眼神移开了。 “对不起，那天我也很错愕，她走了好些年，没有任何预兆，一下飞机就来找我，我跟她说清楚后，想着以前的那段情，还是开车把她送回去了。” “那可真是温柔啊……” “别吃醋，我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子，总不好意思把她丢路边吧？放心！我们谈开了，既然无缘了，孙菱也祝福我们。” 顾希由有些不好意思的瘪了瘪嘴，才想起那天心中醋意翻搅，明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当下也没多馀耐心听他解释！开车走人之后，骄傲的他，只想着应该是方桀昊前来低头，而不是像妒妇一样，句句逼问他为什么？！ 而方桀昊自己也知道理亏，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解释，总害怕顾希由无法接受，又害怕顾希由生气起来提分手，那解释便一天拖过一天，不知不觉双方这奇异的冷战过了好几个月，到今天才这样面对面说话。 “你…怎么没回去公寓？” 方桀昊鼻子对着他鼻子亲暱的揉了几下，呵呵直笑，被顾希由一掌轻轻拍开。 “干嘛！怪肉麻的。” “呵呵，我那晚有回去呀，我在客厅等你等到睡着，到早上都没见你回来，以为你生气不想见我才不回家，只好后面都不敢去了。” 顾希由叹气叹的有些傲娇样。 “傻瓜……我回去时，冰箱的菜肉都坏了……简直浪费粮食。” “那表示你赌气没回家，至少超过三天，你看，这样我哪敢过去？” 顾希由扯着嘴角笑的无奈，骂了声： “……笨狗。” 方桀昊试探性的亲了顾希由一口，很快的退开了。 “笨狗爱你。” 顾希由又恢復成以前那面对方桀昊时的偶尔傲娇样，他伸出手指头，在空中点了点，警告式的与他的脸有些距离。 “方先生，在你好好跟我解释那天怎么回事之前，不准用耍赖的方式混过去！” “谁要跟你耍赖了？我就等着你听我解释呢！过来看看。” 他牵着顾希由的手来到了窗户边。那窗户有着半人高的长度。 “我等等要说的故事有点长，总不可能真的被他们乖乖关到送客完吧？看到那道墙了吗？待会我们从那边出去，跳到墙上，那上面的宽度够两隻脚站上面了，到时再扶着旁边的墙跳下去，就能去停车场了。” “呿，想得到美？这里虽然没二楼高，但高度至少有个一楼高吧？” 方桀昊神秘似的眨眼笑了笑。 “目测约不到4米高，忘了你男友以前职业是做什么的吗？等等让我抱着你跳过去也行，信不信？” 顾希由仰起下巴，不服输的回他一笑。 “就这么点高度哪里难得倒我？” 方桀昊哎呦？怪叫了一声。 “挺能吹的呀？走一个？” 顾希由挑衅般的挑眉一笑。 “走啊，who怕who。” 第三十九章 大学时期快毕业时，他与孙菱就已是和平大学人人称羡的一对校园情侣。 毕业后，两人在和平市各自找了份工作，然后同居在一块，热恋期的他们日子自然也是过得相当甜蜜幸福。 方桀昊考上了消防员，而孙菱则因为外型气质出眾，脸也保养得精緻，身材玲瓏有佳，又不失大学生的清纯形象，身高还比平常女生的平均身高高挑一些。 她被一家有名的网拍衣服公司看中，成了网上小有名气的模特儿。 孙菱虽有些大小姐脾气，却不像别人说的那种公主病，她也是能挽起袖子洗手做羹汤，也乐意打扫家里，就这样走着走着，两人也就这样同居生活交往了三年。 直到孙菱意外怀孕。 孩子的报到是他们所料未及的，一开始孙菱是有些抗拒的，毕竟孙菱当时只是兼职的网拍模特儿，她若告诉公司她怀孕了，那就意味着她手上的几个大接件，在身材变形时，也可能要拱手让人了。 但初为人母的喜悦，最后还是压过了面临失业的压力。 在三个月前习俗上是不能说的，与方桀昊讨论过后，只有双方父母知道，公司那边孙菱便打算先暂时瞒着。 由于肚里有个娃，双方父母开心的筹备起相关婚事，让他们先订了婚，等孩子三个月后，看个好日子，好完成小俩口的终身大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孙菱却有了孕期中的焦虑症。 方桀昊因为职业关係，又特别爱岗敬业，在当值期间，时常哪里要出任务，他牙没刷脸没洗，穿着衣服就衝出去了。 一次、两次。长时间下来两人不是没为这个吵过架，为这件事，每次两人都吵得很疲累，永远得不出一个平衡结果，甚至在孙菱怀孕期间，吵得更兇了。 方桀昊顾虑她肚里的孩子，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争执，总是甩门出去，自己去外头冷静，却没顾虑到，他总是留孙菱一个人在家，掩面哭泣。 这天，孙菱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推了推刚睡着了的方桀昊撒娇说： “宝宝想吃街上某某便利商店旁的炸甜不辣。” 方桀昊一手让孙菱枕在脖子下当枕头靠，另一隻手环着孙菱的腰，睡眼惺忪的用环着腰上的那隻手揉了揉眼睛说： “你不是控制自己很少吃炸物？这么晚了吃炸的，明天早上万一冒痘痘了，你又要烦恼好几天了……” 孙菱戳了戳方桀昊脸颊，不依不饶的撒娇。 “我们宝宝想吃嘛！你忍心饿着他吗？万一是女儿呢？把妹妹饿瘦了可怎么办啊？” 方桀昊撑起半个身子，摸了摸她肚子说： “你饿啦？不然我起来煮麵给你吃好不好？” 孙菱乾脆窝进了他怀里，继续蹭着他撒娇。 “不要不要，我想吃那家的甜不辣！” 方桀昊无奈的拉着她睡衣的后衣领，提醒她说： “都晚上一点多了，去了人家可能也收摊了，不吃麵的话，我去泡杯麦片给你喝好不好？明天晚上我再买给你？” “昊昊，没有甜不辣，不然我们出去吃别的？？好不好嘛～” “大小姐，乖乖在家跟未来儿子或女儿睡美容觉好吗？” 谁知道这时候局里却打来了电话，孙菱按在他覆着手机上的手，有些闹脾气的叫他不许接！ 方桀昊早习惯了她偶尔的大小姐脾气，只拍了拍她的手，用另一隻手接过，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同事们着急的求救。 说街上那处电影院，因有人在播放影厅房间外偷抽烟，又随意丢弃未完全踩熄的菸蒂，好死不死，那附近的警报器是故障的，等烧起来时，那群人都被困在里头了！ 初步估计约27个人。 方桀昊当时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捞过椅子上披着的衣服急忙的要出去支援了。 “方桀昊！！！” 孙菱不高兴的警告般喊了他一声。 方桀昊没多想，当下只觉得救人要紧，跑回来床上，安抚式的亲了亲孙菱，又摸了她头发几下，简单扼要的说明事情的严重性，便出门了。 “菱菱对不起哦，电影院着火了，大约27个人被困在里头，实际人数还不知道，局里救援人数又不够，我去支援，救火完了，我就回来了，我答应你和宝宝，我很快就回家哦！” 孙菱看着他夺门而出，坐在床上气得身体都有些发抖。 她知道这是消防员的使命，她也没必要跟等待救援的那些民眾争风吃醋，可、可她就是、就是觉得心里很委屈嘛……。 她抚着肚子，安慰自己是个孕妇，为了宝宝健康，不能生气，他爸比是个勇士！他们要为爸比而骄傲才对。 她自己换了身出外服，想说去楼下附近的便利商店随便买个东西吃算了。 可能自己心里还赌着气，脚步便走得有些急快，在下楼梯时，竟不小心踩空，摔滑了下来。 当时二楼其中一间有在出租，他们便租了下来，所以不比其他楼层需要搭电梯，他们都是走楼梯上下楼的。 也幸亏他们公寓是有管理员的，在听见楼梯处传来了孙菱的惨叫声，管理员急忙跑到楼梯处查看。 就见孙菱倒在一片血泊中，捂着肚子虚弱的喊救命。 吓得管理员赶紧叫了救护车。 孙菱踩空后，从二楼的楼梯上滚了下来，还没撑到救护车来，人便被剧烈疼痛的撕裂感痛到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看到的便是方桀昊眼睛红肿，一脸自责的坐在病床边。 孙菱抚着肚子，感觉肚子好像消下去不少，她喃喃自语的问着方桀昊说： “我们的宝宝呢？” 方桀昊抱着孙菱自责的掉泪，嘴里一直跟她说对不起。 孙菱崩溃了，大哭嘶吼了很久。 方桀昊任凭她打任凭她撒气，孩子没了，他心里也是很自责难过，可他更害怕孙菱伤害自己，只能死死的抱着崩溃哭泣的她，自己也忍不住哭出声。 “都是你！都是你！你还我的宝宝！！！我的宝宝！！！” “菱菱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我要我的宝宝！！” “对不起！菱菱！对不起！！” “呜啊啊啊！宝宝！！” 方桀昊怎么也没想到，他那晚出去救人，孙菱后脚便出了门，那晚他跟大家救了整整36个人，除了严重呛伤却幸好无人伤亡。 但也是在同一晚，他却失去了他的孩子。 动手术的医生告诉他说： 那是一个即将满16週已经小有成形的男孩子。 他恨死了那个多嘴的医生！ 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么残忍的事情……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公佈宝宝的性别？ 男的女的都好，他都喜欢啊…… 只是他的心真的好痛………… 第四十章 自从流產后，孙菱变得很憔悴。 带她去做了检查，医生很遗憾的告诉他们，孙菱得了忧鬱症。 那阵子方桀昊的精神简直像绷紧的弦，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他不能提他工作上的事情，也要小心翼翼不去提起或让孙菱看到宝宝的相关事物。 可好好一个正常的大人，总不可能一直关在家里足不出户。 方桀昊好不容易哄着孙菱出去散散心，却在看到一个小孩子开心的喊着妈妈，衝进去他妈妈怀抱里时开心大笑时，孙菱捂着脸，蹲下来小声的啜泣起来。 方桀昊难受的蹲下身抱着她给予无声的安慰。 孙菱哭了很久，经过的路人都忍不住停步看着他们，甚至还有好心的民眾过来关心安慰，方桀昊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只笑着说了几句： “没事。” “谢谢你们。” 孙菱压抑着自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方桀昊等她哭得啜泣声小了些，才敢抱起她，小心翼翼的将孙菱抱回了车上，彷彿抱着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步一步走来，如履薄冰。 再之后，孙菱的情绪状况并没有好转，时间的流逝让她好像振作起来了一点，可两人三天一吵，五天摔东西，反正家里的东西摔坏了就买新的，一点也不心痛！ 时间一长，小至鸡皮蒜毛的小事，都是他们吵架，摔东西的主要元兇！ 直到有一天，方桀昊心里那条弦终于因为绷得太紧，而绷断了！ 他忍不住吼着孙菱，吼着她够了！ “够了孙菱！！我能理解你因为失去孩子无法接受而得了忧鬱症！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也是我的孩子！！我就不难过！我就不心痛吗？！！” 看着方桀昊气红了眼眶眼泪都掉了下来。 这些话终于压垮了孙菱心中最后的那根稻草，她捂着嘴巴，看着一向宠她爱她的方桀昊哭了，她自己也痛哭的向这几个月的争吵，哭着向她的爱人说对不起。 “阿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兇你……我、我，对不起……阿昊对不起……。” 方桀昊心顿时就软了下来，暗骂了自己几声，骂自己干嘛跟孙菱过不去？！明知道她是失去孩子才得了忧鬱症，他还吼她做什么？ 他上去拥抱住孙菱，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孙菱的背安慰她。 “老婆……宝贝对不起哦，我刚刚也是情绪上来才吼了你……不哭了哦……” “阿昊，是我、我才该说对不起……” 这一天孙菱哭了很久，哭到睡着了。 隔天起来时，她的精神却好了许多。 她为他做饭，开始重新打理起他们的家，孙菱会笑了，不再时而忧鬱时而咄咄逼人问他要去哪？ 对此，方桀昊放心了不少，两人又过起了以前那些甜蜜蜜的日子，直到有天，孙菱不告而别。 她收拾完她的衣物，留下一张纸走了，末端放的，是他们的订婚戒指。 她没有在上头控诉宝宝的离开，是方桀昊那晚留她一人在家所造成的。 只是非常内疚，因为她的自私，害得方桀昊一直包容着她所有的任性。 可她待在家里，看到方桀昊，总会时不时的内疚起她没将他们的宝宝保护好。 所以，她想离开，所以，对不起，阿昊。 我爱你，也爱我们的宝宝。 菱。 方桀昊捉起钥匙夺门而出，他跑去孙家、公司、同事们、朋友圈，所有人都问过了几轮。 可得到的答案都是： 她不在这里。 方桀昊简直快发疯了。 他动用消防局的人脉，请求两位弟弟在警局的所有情报网，替他找孙菱。 无论是哪一方的回报，所得到的答案一直都是： 孙菱在孙家。 方桀昊终于泪崩了，他只觉得这世界上有什么坎过不去的？他们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可孙菱自己跨不过那道墙，选择这样躲着他离开他，甚至封锁他，避而不见。 一个月后，孙家父母二人前来归还当初订婚的金饰及相关事物。 说自己女儿十分骄纵任性！是他们教导无方！所以前来退掉这门婚事，也对他们方家实在感到抱歉愧疚，这件婚事虽说成不了了，但若日后有什么他们孙家能帮忙的，必定倾能相助！ 方家父母摇摇头，关心起孙菱问：那菱菱有没有好一些了？ 孙家父母无奈直叹气，回答说：自己跟经济公司签了约，前天到香港受训去了……。 当方家父母打给方桀昊时，方桀昊只是淡淡说了声知道了。 后来。 他人整个意志开始消沉，不是酗酒就是玩乐度日！ 消防局的工作辞了之后，他玩得更疯了，交了些狐朋狗友，一个晚上撒出去十几万，眼都不眨一下。 留在身边的人最短一天半，最长不超过两个礼拜！ 他处处留情却不留恋。 没办法，他寂寞啊！反正长得好看又有钱！男的女的来往不拒！他们也爱跟方桀昊在一起，因为方桀昊谈分手时不黏牙也够乾脆！ 双方都爽快！ 这种荒唐日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方桀昊自己有点想振作起来时，是在有次回家过年，看到父母冒出的白发后，才猛然醒悟过来。 什么时候他的家人们，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强顏欢笑？什么时候，他醉倒在各个酒店、pub，是小竹或小凡过来帮他收拾一切善后？让他免于每次断片后醒来，身边躺着的永远都是他不认识的男男女女？ 他手上仍戴着的那只订婚戒指，彷彿孙悟空的金錮咒一样，束缚着他不再相信爱情，拒绝任何人再次走入他的心中。 够了！！ 他告诉自己： 他自己这样折磨自己，真的够了。 孩子逝世了几年，孙菱也就飞去香港多少年了。 他心里明明清楚，他在台湾这边玩得再放荡！再放纵！孙菱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笑着骂着抱着他再喊他一声： －－－昊昊。 痛定思痛。 在他决定拔掉戒指的那天晚上，他哭了很久， 那彷彿是他关住情绪的一个宣泄闸门，戒指拔了，对孙菱的想念也溃堤出来了。 他真的好想她！ 第四十一章 看见方桀昊说着说着就出神的掉下眼泪来，知道那段往事真的让他受伤很深，他担忧的用手指腹轻轻揩去方桀昊的泪水，方桀昊则回握着他的手说他没事。 顾希由无声的叹了口气。 你能说是孙菱无情吗？那倒不是，她不过是无法接受失去孩子的痛，才选择了离开方桀昊。 那你说是方桀昊那晚放她一个人在家的错吗？也不是，他不过是做出了当时身为消防员该有的选择而已…… 所以那段感情里，他认为没有谁的谁对谁错，不过是刚好缘份到了头，走散了而已……。 “怎么会没事呢？反正家里暂时只有我们两个，想哭就哭吧。” 方桀昊摇了摇头，他只是那时的情绪太过悲伤，导致现在想起来还会有点难过，但那种心痛过了这么多年，也被时间冲淡了不少，只不过心里有些惆悵罢了。 而且他不敢跟顾希由说后来的那些荒唐日子，就怕顾希由嫌弃他，所以只能三言两语，轻轻带过。 “好像回来了吧？刚刚有听到车声。” 听方桀昊这样说，顾希由竪起耳朵仔细聆听，家里似乎响起了一些脚步声及谈话声。 “我下去打个招呼。” “不、不用啦……” 顾希由反手拉着要下楼打招呼的方桀昊，方桀昊本来还有些纳闷呢。 他们从窗外跳出来后，各自传了讯息给那些家人朋友，说他们有些事要先回家了。 订婚宴办在平安市，方桀昊也想好好的跟他解释一下他跟孙菱的过去。 但由于时间也晚了，他便随着顾希由回到顾家。 看着顾希由脸颊染上了一些緋红，有点羞窘的模样，他忽然有些意会过来，坏笑着在他耳朵旁轻喃： “……你是第一次带人回家过夜？” 顾希由推开了他，率先走出房间门掩饰着狂跳不已的心跳说： “走啊，不是要跟我爸妈打招呼吗？！” 方桀昊看着他急着下楼的背影，在他背后无声的轻笑。 希由不知道他耳朵上的红出卖他了吧？ 真可爱。 －－－－－－－－－－ “……由由？” “方桀昊，你、你可冷静点，这是我家啊……” 下楼打完招呼后，他们又在楼下跟顾家父母聊了一会儿，顾爸笑着说今晚顾希媛订婚，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睡觉吧！ 方桀昊才跟顾希由回到楼上先后洗了澡。 顾家的卫浴设备正好一层楼一间，所以在家的四个人洗澡也不用排太久的队。 也不知道顾希由有没有发现，顾家爸妈没让方桀昊睡客房，只说让他们上楼睡觉。 意思是，他睡顾希由的房间也没关係囉？ 那既然人家父母都同意不用分房了，他当然要打铁趁热！ 久没见面了，自然要趁机好好‘交流’一下。 男人间的和好很简单，没有什么事是做一次爱解决不了的，如果没有，那就来两次！ 于是他双手撑着顾希由的两边脸颊旁，伏地挺身似的，虚压着顾希由。 顾希由心跳加速，撑着手臂想从这曖昧的姿势往后退，但背部撞到床头柜无法再后退时，方桀昊还坏笑着伏下头想亲吻他，吓得顾希由连连尖叫。 “方桀昊！你疯啦！这是我房间耶！！我爸妈还在楼下！！” “你意思是隔音不好吗？” “也不是那意思，只是他们在家，我、我……” 方桀昊重重啾了他一口。 “那我们小声点就好了……” “也不是大小声的问题……我房间可没保险套那东西，你可别衝动硬上啊……” 方桀昊坏笑着从他枕头下摸出一个，在他眼前晃了晃。 顾希由错愕了，不禁撇清关係的害羞大喊： “那不是我的！我没在房间放那种东西！更何况还、还是……还是……” 还是把它放在枕头下……！ 方桀昊一手解着顾希由的睡衣釦子，用嘴咬着那东西，一手撕开了包装袋，然后低下头，开始跟他的舌头玩起了追逐战。 “当然不是你的，身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包包里总要放着一两个，不然跟你在外头忽然想要了，才不会被你拒绝呀！” “靠！我现在拒绝了也没见你停啊！啊……笨、笨蛋……住手……停下来……嗯……不要在这里……” 我爸妈在楼下呀！！！！混蛋！！！ 房间里不久后便传出来断断续续压抑的呻吟声，声音虽没传到外头，但楼下正下方的房间，是早就洗完澡，上床就寝的顾家夫妻俩。 就见秦予月忽然更加往顾怀洺的怀抱里窝进去，她将棉被拉至耳朵上，一手盖住自己露出的耳朵，一手盖住顾怀洺的。 顾怀洺搂着她不禁失笑，亲了亲她脸颊，笑着问： “怎么了？害羞了？” 秦予月的耳朵有些红，闭着眼睛想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在听见顾怀洺说话后，还是嗲嗲儂儂从喉咙回了声嗯……。 棉被因顾怀洺侧着的身子动了动发出些窸窣声，他吮了吮秦予月的耳垂，惹得秦予月呀的一声推着顾怀洺硬梆梆的胸膛。 “怀洺！你干嘛啊！” 顾怀洺直接往下鑽，吻着她的锁骨，声音也添了些情慾上的慵懒。 “他们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要玩多久，不如我们也来做点让你分心的事吧。” “顾怀洺，……都几岁的人了……说这种话不害臊吗……” “不会呀，我老婆爱听嘛……” “……无赖……哼嗯……” “老婆，我们小声点，别让孩子们听到囉。” 楼上传来的轻微木板撞击声还在继续，在秋日寂静的夜晚，若不仔细听，还真没发现那声音隐隐约约的还有一阵奇怪的规律。 楼下房间不久后也传来了奇怪的轻微碰撞声，那床有些摇晃，看得外头的鸟儿，都忍不住掩着脸，跑到别人家的树上歇息了。 －－－－－－－－－－ 打从顾希媛订完婚后的那几天，方桀昊的日子过的可说是十分滋润。 时不时的去顾希由两人爱的小公寓耍耍无赖，以前是週末才会来的他，现在几乎是两三天来一次，一住好几天，天天从小公寓的家，来回上下班。 这种日子直到顾希媛真正嫁出去后，他有天终于无奈的叹气问他： “你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自己的家怎么办？” 明明这里离他公司根本不顺路，他却偏偏寧愿提早三十分鐘这样通勤上班！ 而且这样根本就算同居了好吗！ 再这样下去他可要收他一半的租金了啊！ 方桀昊开心的在他嘴上吧唧了一口，文不对题的回答他一句： “由由，这週末，我们出去玩吧！” “啥？！” 第四十二章 突如其来的一个两天一夜的约会，说走就走，顾希由甚至都不知道方桀昊要将车子开到哪里。 问了他，他还神神祕祕的说：到了就知道了！ 随后他将掛在车座后头的外套拉了下来放到顾希由身上，眼睛不离眼前开着的高速公路说： “睡一下？最近老是学校、星眠的跑来跑去，一天睡不到几个小时，先补个眠？” 顾希由叹了口气，捏了捏肩膀是真的感觉有些累了，叮嘱他如果路途遥远需要换手的话，再叫醒他。 “昊，那我瞇一下，如果你开累了，就换把手。” “好，你快睡……。” “嗯……” 顾希由应声之后，才差不多几分鐘的时间，他呼吸便拉长了些，已然睡过去了。 方桀昊伸出右手将外套结实的帮他盖好后，又把副驾驶座的档光板拉下来，确定他眼睛不会被阳光刺到，才将注意力拉回了前头的路。 “……怎么没叫醒我？” 当方桀昊把顾希由摇醒后，顾希由看着出现在眼前民宿小木屋，山高林茂、古木参天的，浓浓的芬多精味在他们下车时便扑鼻而来，令顾希由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气放松。 “走，先去房间放行李。” 方桀昊一手拉着两人的行李，一手牵着他往里头走。 在放完行李后，方桀昊提议到附近爬爬山，运动一下好放松两人的心情。 刚开始两人还能有说有笑的，但到了中间时，那山坡虽不陡，但爬久终究还是会有些喘，方桀昊转头关心问他还好吗？顾希由则笑着说不累。 顾希由有轻微气喘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而且这事说起来还是方桀昊自己发现的，不是顾希由自己说的。 一开始发现时，方桀昊总呕气顾希由，认为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没跟他说？！ 顾希由的反应永远都是方桀昊大惊小怪！他气喘发作的指数，二十几年以来，屈指可数，实在不用过于担心…。 方桀昊却搂着他说： “不担心怎么行啊！你早告诉我，那我们做的时候我就会小心不要让你太喘……噢！” 顾希由恼羞的从他后脑勺呼他一掌。 深深觉得方桀昊的脑子里一定全是黄色的！ “到了。” 顺着方桀昊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满山谷的薰衣草、梔子花、满天星、雏菊，各式不一样的花排种在满山谷，有着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而且许是这山上早上刚下过雨，向山谷看去，山嵐繚绕、雾气漫漫，云烟四起，一路走来，彷彿置身在仙境之中。 方桀昊笑着牵着他的手再往前走，来到了一棵棵绑满祈福木片的祈福树下，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两片木片，一片递给他一片留给自己。 两人就着树旁所放置的笔开始书写起来。 景点是方桀昊找的，他早知道这里有祈福树，将祈福木片写得疾疾飞快。 顾希由则是歪着头思索着要写些什么愿望，头一偏就想参考一下方桀昊写什么，被方桀昊眼快的发现捂在怀里叫他不许偷看！ 顾希由笑着骂了他一句小气！ 附近的游客有情侣有朋友一起出来游玩，纷纷写好后寻了个空位便掛上去了。 他们两位也不另外，顾希由拿着木片还在找位子呢，方桀昊就伸手跟他要木片了。 “干嘛？刚是谁说被对方看到他的愿望后他的愿望就不灵了？现在干嘛看我的？” 方桀昊嘟着嘴卖萌道： “你写的一定是祝家人身体健康之类的，我帮你掛高一点，神明看得比较清楚。” 顾希由微偏着头失笑，还真被他猜中了！他写的就是愿身边的人永远身体健康！ 方桀昊却忽然趁他失笑之时，抽走了他手上的木片，拔腿就跑。 “喂！方桀昊！别闹了，快还我！” “追到我就是你的了！” 听见这一语双关的话，顾希由摇头笑着在后头追着他。 最后方桀昊找了棵粗壮的树，然后趁园方人员以及其他人没注意，偷偷踩着椅子把那两块祈福木片给它掛了上去。 掛高一点，他们的愿望才会更快被神明看见！ “由由，你看，薰衣草的花语，它有等待爱情的意思，雏菊呢，它花语代表的是隐藏在心中的爱。” “满天星，真心喜欢。” “梔子花，未知的希望。” “紫藤花，最幸福的时刻。” 方桀昊指着那些山坡上满山遍野开出来的花朵，唸出了其中几种的花名，看着方桀昊眼里笑意好像发亮似的，或许是看傻了，顾希由有些怔愣，方桀昊就这样牵着他走，然后介绍着那些花儿的花语，手心里传来的温度，方桀昊若有似无的暗示，让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怦怦乱跳。 直到他拉着他，坐在了一架钢琴前面。 那是一台在小教堂里的纯白钢琴，正中央是一座宣誓的讲台，钢琴就在讲台侧边的不远处，前面是好几条用着花朵点缀的长椅，在他们往钢琴椅上坐下来之前，顾希由曾拉着他的手，迟疑的看了一下园方人员。 毕竟钢琴这里围了一条小链子，应该是仅供拍张勿进入的意思。 方桀昊却反握着他的手，将链条取下放在一旁后，拉着他坐下来说： “放心，经过同意了。” 顾希由纳闷，明明没见他上前问园方人员，正想问他说你什么时候问的？ 方桀昊却掀起了钢琴盖，食指放置嘴前朝他神祕嘘了一下。 方桀昊不懂怎么弹琴，手指的放法也不太对，可是他却慢慢的一指一指慢慢的向下压，慢慢地拼出了一首耳熟能详的儿歌。 在里头的所有人都停止拍照的动作，甚至停下了谈话，好奇的看着坐在钢琴前的情侣。 较高一些的那位男生，低着头专心的弹着小星星，虽然很慢，可是听久了便发现它是一首小时候常唱的儿歌。 坐他身旁那位较清秀的男生，从一开始的纳闷，到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与藏不住的爱意。 一曲毕，方桀昊从钢琴椅上起身调换了个位子，面对着顾希由，忽地单膝跪下了。 眾人一看，好多人捂着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这、这是要求婚了是吗？？？ 顾希由眨了眨眼，也有些小错愕，正欲开口说话，方桀昊握着他的双手，郑重的承诺着： “顾希由，在我眼里，你就是我最稀有、最耀眼的那颗星星。我们结婚吧！” 眾人忍不住兴奋躁动了起来，甚至没几秒后，现场竟然此起彼伏的喊起：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顾希由脸起了一层漂亮的红晕，下午的阳光穿透玻璃墙照了进来，好像算好了时间似的，那道阳光的光晕，就刚刚好洒在他们俩身上。 方桀昊不知何时把戒指攥在手里，手心里平白无故出现了一只戒指，见顾希由没反对，他微笑替他戴上了。 现场的客人们跟园方人员替他们欢呼雀跃着，觉得眼前的求婚现场情景，简直是甜掉了牙！ 但令他们错愕的是，顾希由的另一隻手却按在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上，只见他有些歉疚的对方桀昊说： “昊……对不起……可是我还不想结婚。” 方桀昊瞬间石化了。 教堂里的大家心里忽然起了一阵无名风，把他们也都给吹冷了。 第四十三章 冬天的清晨容易令人贪睡，再加上睡前忘了拉窗帘，顾希由是被阳光的亮给照醒的，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 眼睛的刺，让他习惯性的在方桀昊怀里蹭了几下，才悠悠转醒，好慢慢适应阳光的亮度。 顾希由在他怀里动的时候，方桀昊因这小动静也醒了过来。 他睡眼惺忪，眼皮子都还没打开的他，仍习惯性的低下头轻啄了顾希由一口才道声早。 “由由，早安。” “早。” “几点了？” “九点多了……” “唔……反正没事，我们再睡一下好不好？” 方桀昊头埋在顾希由的颈窝撒娇的拱了拱，昨晚他们玩的有点疯，两人都赖床是正常的。 顾希由小小推搡了下他，提醒着他说： “不是说好今天要带一宝去老街看热闹？而且回程要顺便去医院看二宝吗？” 方桀昊半睁着眼，听见白一宝、顾二宝那两个小侄子，思绪才慢慢回笼了些。 “对齁……但我真的有点睏嘛……反正约一点的，再让我瞇一下下嘛……。” 昨晚他们回来后，本来他压着顾希由就想开始这样那样，谁知道顾希由那双大腿夹着他的腰，腰上一使力，两人的位置竟然瞬间调换，顾希由学着他以前对他做的，开玩笑似的将他的手压在他脸颊两侧，或许是这突来的转变，一时半刻，他居然挣脱不开！ 顾希由眼尾带勾、笑声轻呵的在他身上慢慢的点着火，所过之处，让他的喉咙都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当他将戴着戒指的那隻手，触到每个男人最重要的地方时，戒指上微冰凉的温度以及膈应的触感，让方桀昊也忍不住有些轻颤。 直到顾希由那细长的手指，滑到他的后庭试探性的在那附近划着小圈圈。 方桀昊下意识缩了一下，有些慌张的在下方喊他： “由由，等、等一下，你想做什么？” 顾希由学着他以前讲过的一句骚话说： “当然是干你。你在上面那么久了，我们也该换换位置了吧？” “不、不是吧……而且你什么时候擒拿术这么厉害？嘿嘿……要不要考虑先把我放开…？” “我可从没说过我不会半点功夫。” 方桀昊这才真正感到慌张，连带着那里也跟着不自觉缩了一下。 他看着上方极其具有衝击性诱惑的顾希由，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嚶！老婆大人今晚好攻怎么办？！ “只能再瞇十分鐘喔……” 虽然顾希由这话说的十分无奈，但他自己却也没有起床的意思，下巴靠在方桀昊的发旋上，抱着方桀昊也想跟着再补一下眠。 昨晚他忽然梦到了以前从相识到交往到同居的那些日子，那些画面像重播似的在他脑海里跑了一遍。 最后停留在花海森林，方桀昊在教堂里跪下求婚的那一幕。 再加上昨晚，方桀昊已经对他求婚两次了……。 身子却在此时微微痠软了起来。 前一晚的放纵，他累的还没缓过来呢。 方桀昊搂着顾希由，手轻轻的在他腰上揉着。 “还痠吗？” 听见这话，顾希由眉毛抽动了一下，有些含糊的回答： “……有点。” 方桀昊嘴角有些上扬，认命的替他揉着发痠的地方。 幸好顾希由的力气比他小了一点，在关键时刻时，他夺回了主权，还让顾希由‘如愿’的在上面。 他可真是太机灵了！！！ 值得为自己点一个讚！！！ 大年初三，老街巷弄一眼望去人山人海，方桀昊跟顾希由跟白家、方家，三边家人浩浩荡荡的走在老街里头悠间逛着。 由于人实在太多了，方桀昊便将白一宝扛在肩膀上走着，被白家妈妈笑着说别把孩子给宠坏了。 方桀昊同样笑着回说： “小阿姨，我又不累，你看一宝坐高高多开心呀！” 白一宝虽然才一岁多，但白嫩嫩的脸蛋，二头身的可爱比例，再穿上过年期间的宝宝红色唐装，坐在方桀昊的肩膀上，成了一个最亮眼的存在。 他伸手捉着一旁的顾希由衣服，正奶声奶气的跟他的舅舅要茶茶喝。 “小芯，靠过来点，别被人挤到了。” 方思竹小心的将蔡如芯搂过来身边一点，他的老婆蔡如芯可是个再两个多月就要临盆的孕妇，自然也是大家一伙人的保护对象。 那头柳佳杉跟白莫凡的妈妈，也就是她的亲妹妹边走边聊，这头三个当了爷爷的男人开心说着生意上的趣事，秦予月勾着顾希由的手臂，娃娃脸的她，总是被店家好奇的询问说你俩姐弟感情可真好！ 大家总是笑得一脸神祕，没人戳破这美丽的误会。 邻近下午时分，提着诸多吃食、用品，大家才在停车场各自散了场。 顾家父母还要过去医院一趟给顾希媛他们送晚餐，抱过白一宝跟方桀昊他们说： “大宝，跟舅舅、舅父掰掰。” 白一宝玩的累了，虽然眼皮睏的有些张张合合，仍强撑着精神，有礼貌的道了别。 “舅舅、舅父，掰掰。” 顾希由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与方桀昊在车边目送着他们离开，才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由于他们中午已经先去医院看过顾希媛母子俩了，于是甫一坐上车，方桀昊拉好安全带，便问着顾希由说： “还有想去哪吗？或者去哪里吃个饭？” 顾希由指着手机上的一间餐厅，两人定好位后，就驱车前往用餐了。 晚上，星眠酒吧还未到营业时间，顾希由却牵着他的手，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方桀昊与他十指紧扣。 离营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顾希由这个当老闆的提前过来，甚至走的还是大门。 这让方桀昊有些疑惑，平时他们为了避开那些熟客、不认识的客人，一直以来都从酒吧的后门进出，虽说还不到营业时间，但这会儿走得是前门，着实让方桀昊有些纳闷疑惑。 “希由，今天怎么从大门口进来啊？” 酒吧里的灯光有些昏暗，走廊上那灯开得只辨识的出行走的人影与脚步，顾希由也不知道是不是冷，手心有些凉，他侧脸扬起了一个微笑的弧度，神神祕祕的牵着他往前走。 “跟我来就知道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是多么的紧张。 聚光灯的灯光打在了星眠酒吧舞台上的那架钢琴，上头黑曜般的顏色散发出层层的光晕。 “在这里等着。” 顾希由放开了方桀昊的手，逕自走上了舞台。 他落座后掀开了钢琴盖，悠悠弹了起来。 方桀昊的思绪彷彿回到了第一次他看见顾希由的那一天。 他真的很喜欢顾希由弹钢琴的时候。 他表情是那么的温柔、周身的气氛是那么的恬静。 顾希由偶尔会抬起头对着他笑，他忍不住有些向前朝他的方向再走进一步。 低头弹琴的顾希由彷彿也知道他走了过来，当他与他两眼相望，方桀昊跨步走上去舞台，站在他的身侧。 两人一站一坐，顾希由没停下手指在钢琴键上的跳跃，细长的纤纤十指好像曼妙的舞者正在上头奏着舞步。 “知道这是什么歌吗？” “知道，小星星。” 顾希由温柔的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抬起，又换了首歌。 方桀昊的音感不是很准，但听久了就发现这是他们车上歌单都有的一首！ 在一起久了，两人很多东西都是共享的，包含彼此车上的音乐usb，偶尔会在这台车上，偶尔又在另一台。 随着钢琴声不断，顾希由也跟着自己弹出来的节奏唱了一段。 “黑暗中是你给了我光明 迷茫中是你给了我指引 冥冥之中是你唤醒了我的宿命 为了我你总是哄我开心 为了我你总是保留童心 为了你我绝对不会轻易去放弃 感谢你给我简单的陪伴和温暖 感谢你为我负担这不安和心寒 我们所有的期盼是平淡说晚安 只能隔着屏幕想另一半 没有遗憾 为你改变所有的旧习惯 请你陪我走完 苦尽甘来后的美满…………。“ 一曲奏毕，顾希由站起来与他面对面的牵着手，他只比方桀昊矮了一些，可准备亲他的时候，顾希由还是侧了颈，轻轻在对方唇上短暂停留了一下就离开了。 方桀昊对这突如其来戏剧化的一面有些没反应过来，竟这样任着顾希由亲了他一口，自己却没任何反应！ 顾希由看着方桀昊一脸的呆愣茫然，他眼里的爱意、笑意根本不需要收敛。 一切犹如初相见，顾希由面对他时，他对方桀昊不再是礼貌上的那种斯文微笑，是真正散发出自己内心最温柔浪漫的那一面。 顾希由怀着满腔爱意，心里怦怦的跳，他认真的神情笑着对他说： “昊……” “我们结婚吧。” 备註：顾希由唱的歌来自于翁梓铭的苦尽甘来。 第四十四章 顾希由这句话一说出，两人再度瞬间被四处暴动的欢呼声笼罩起来。 方桀昊没被那群不知道何时在这里？又何时出现的人吓到！ 他脑筋有些短暂的空白，甚至还有点嗡嗡响！！！ 他第一次向他求婚，是在某座山上的花海森林那里。 顾希由接受了他的定情戒指，却婉拒了他的求婚。 说两人在一起，只要心意相通，并不代表最后就一定要结婚，还说那不过是一张纸，有没有都无所谓。 但他知道，顾希由是怕绑紧了方桀昊，怕万一哪天方家需要，想要个女人为他生孩子，两人一拍即散就可，没有谁有婚姻的束缚！ 昨晚的求婚，虽然看似开玩笑，可他却也是真心的！ 顾希媛让她的第二个孩子姓顾，小竹的孩子也快出生了，两边都不再有传宗接代的压力。 可顾希由却半开玩笑的回答他： 说他还不想！ 他急了，觉得顾希由的提议也不错，说他嫁到顾家也行！ 但顾希由仍然笑着四两拨千斤的扯开了话题。 害他心里现在忐忐忑忑、七上八下的！以为这里是什么整人现场！他手下的星眠员工们看他不爽，联合顾希由来整他的！ 于是他小心谨慎试探的问了一句：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方桀昊瞬间感动的鼻酸，按着顾希由的后脑勺骂了一声操！搂着顾希由的腰拉过来狠狠的吻了上去！ “操！顾希由！你真他妈的牛逼！！！” 全场呜呼、尖叫声不断！ 那些欢呼的声音差点把星眠酒吧的天花板都给掀了！！！ 除了星眠酒吧的员工好像还有一些他们彼此的亲人是吗？ 但方桀昊才不管他们呢！脖子转了个角度，吻顾希由吻得更深更沉了！ 老婆终于追到手了！顾希由终于答应结婚了！ 还不替他万岁起来？！ 他们大家嗑的cp修成正果啦！！！！ －－－－－－－－－－ 婚礼订在了两个月后，恰巧那时顾希媛早已经坐完月子出关了！ 他们的婚礼没有很隆重，只邀请了一些亲朋好友，在餐厅宴过客，就算完成婚礼了。 如果可以，顾希由是觉得登记就好，不用费心办什么婚礼。 但方桀昊脸皮够厚！说一生一次的结婚，要飞到海岛那边举办一场沙滩上浪漫的爱情婚礼！ 这提议当然被脸皮薄的顾希由拒绝了！ 但方家那边却也表示，怎么能只有简单的登记呢！ 一定要宴客啊！ 去去去！去拍个婚纱照！两人都去选个几套好看的西装！要在婚礼上穿的！ 双方沟通了很久，方桀昊让步，顾希由妥协。 他们决定找个婚宴会馆，宴请双方的亲朋好友来让他们请客吃饭，见证他们的爱情。 那婚宴会馆由于位在山上，自然走的是渡假风，外面是一片小教堂般的风格，甚至会馆旁边，还做了几个供小朋友的玩乐的游乐器材。 他们在外头的小教堂听完牧师的宣誓而后交换戒指，顾希由脸皮薄，上次在酒吧，在大家面前被方桀昊按着后脑勺吻那么久，只是他刚好情感亢奋的时候。 但这次要他们在这么多的亲朋好友面前亲吻，说真的他满不好意思的！ 方桀昊看出他的窘迫，只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口，让大家看个开心便好了！ 反正晚上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嘛！嘿嘿嘿…… 让顾希由一向视为妹妹的温妘媃，和一个斯文靦腆戴眼镜的男孩子手挽着手一起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当他们坐在亲友桌吃饭时，顾希由曾悄悄的观察过他们，看到那男生为温妘媃夹菜，觉得空调有些过冷，还将自己外套披在她身上，而温妘媃也笑着为他盛着离她近的鸡汤，甚至藉着灯光的调色温暖，靠得极近在拍照留念。 顾希由放心了，小媃这次是真的交了个男朋友，听媛媛说，那是平安医院的儿科医生，别看他年纪跟他们相仿，在医院可是大受妈妈们、孩子的欢迎呢！ 媛媛最要好的姐妹之一姐妹洪荳荳，他们在走到她们那桌敬酒时，她皱着眉头却又强撑着微笑，顾希由当时还觉得纳闷，这表情也太过奇特了吧？ 没想到在绕过她们身边时，听到她身旁的男生悄声问她还好吗？要不要去厕所一下？ 他顿了脚步，以为是餐厅饭菜有什么问题？正欲回头询问呢，就见洪荳荳抚着胸口说： “听说前几个月都这样子……” “什么前几个月？mc吗？” 洪荳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戳着他额头！要不是在小媛哥哥婚礼上！她恨不得把他这傢伙的头给拧下来！！！ 她压低着声音又羞又怒的小声吼他： “后面好几个月都不会来了啦！！！” 那男生百思不得不解，终于在看见洪荳荳红着脸又气急败坏的拉着他的手，藉着桌布的遮挡，将他手放在还平坦的小腹上。 “我说这个！这个！” 那男生才捂着嘴唔唔唔的想笑又不敢笑，小声问：真的吗真的吗～～～！ 方桀昊察觉他停下的脚步，靠近他小声询问： “怎么啦？” 顾希由端着酒杯跟他的酒杯轻撞发出了一声好听的玻璃声，眼里皆是笑意。 “今天是个好日子。” “那当然囉！” 她们旁边一桌，坐的是云天会守在两名师姐、师兄的保镖们。 依次为阿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最后一个是吴虹。 这十个人正好坐一桌。 吴虹虽不算替云天会做事的人，但恰巧在星眠酒吧做事，又只认识阿一阿二阿三阿四阿五，自然感情好的去坐在一起了。 “阿昊，这是我云天会一直以来为我们卖命的兄弟们，谢谢你们大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兄弟们，这杯酒我先乾了！” 顾希由在云天会虽没其他前辈们有那么多的豪放气概，就连乾杯喝酒，也是带着微笑仰着脖子把他喝光了，后面的小六小七小八小九，虽没见过方桀昊这人，只举杯笑着祝他们师兄、师哥夫，新婚愉快。 但前面这几个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顶着云天会这大大的头衔，围着方桀昊佔尽了流氓优势，用着各种名义，频频让他一口乾！ “哈士……不是，我是说阿昊！来！这杯酒我敬你！以后要好好照顾我们二东家呀！” 方桀昊说着会的会的，一杯就乾完。 旁边阿五给他盛满酒，换下一个人敬。 “换我换我！我敬你，闺房和乐！天天有床睡！” “什么跟什么呀……别咒得好像你们二东家老是不让我上床似的……” 方桀昊无奈笑着又喝光一杯酒。 “我祝你们心心相印，如鱼得水……等一下！我不喝啤酒！换高粱过来！！！” 眾人哈哈大笑，顾希由笑着求饶说别玩这种混的吧？ 他们故意将顾希由挤开了一些，美其名说他不用喝，给方桀昊喝就行了！ 方桀昊那边也胸有成竹的笑说： “放心吧！啤酒加高粱算什么？来来，满上满上！” 于是眾人便拱着他：喝！喝！喝！ 方桀昊不负眾望的可把它全喝了。 大家喔喔喔的怪叫，都快把天花板给掀了！ 阿一平时比较沉默一些，最后的敬词他压轴，倒也没多大意外，只见他默默从桌下拿出一瓶红酒。 那笑容居然带了些隐约的奸诈，笑得可说是不怀好意。 这桌的其他九人也唯恐天下不乱一样！皆一同拍掌欢呼！ “八零年的红酒，来一杯？” “噢噢！还是阿一厉害！” “阿一好样的！！” 顾希由脑门一抽，欲向前阻止，被同样不怀好意的吴虹拉着衣袖说： “誒～二东家～上哪去呀？” “虹虹，别玩这么疯吧？” 看着顾希由无奈的笑着有些求饶的样子，吴虹反圈着他手臂耍无赖说： “反正你不许过去，谁让他追得是我们尊贵的二东家呢？” “吴虹……” “二东家，你乱动碰到我胸部的话，我就大叫非礼啦！” “我……你……唉……” 顾希由看着吴虹这耍赖样，真是拿这小姐姐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头方桀昊已经将酒递到嘴边，深呼吸一口后，把那红酒咕嚕咕嚕的都灌进去了，甚至最后还打了个酒嗝。 他双手握拳在前胸做鞠躬样，向这桌的人无奈的笑着讨求饶： “各位兄弟们行行好，我保证一定对你们师兄好！他说东我不敢往西，他让我睡地板我绝不敢爬床！饶过小弟弟吧，你们也不捨得你们师兄晚上守空房吧？” 顾希由恰巧过来扶他时听见这话，真是无奈再无奈。 阿一举杯敬着顾希由，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的微笑。 “祝二东家，佳偶天成，百年好合，新婚愉快。” ““二东家／师兄，新婚愉快！！！”” 方桀昊有些微醺的藉故靠着顾希由，向顾希由撒娇说： “我以后可真把你当祖宗供着了……” 顾希由看着他们一脸调皮捣蛋样，又看看醉意上头的方桀昊，无奈的心想：真是想摆个脸色都不知道摆给谁看！ 这场婚礼上还有另外一件值得恭喜的是，在吃饭吃到尾声时，蔡如芯忽然阵痛来袭，等不了救护车，方思竹开着车跟担心陪同的柳佳衫先行送医院了。 也不知道方思竹怎么想的，在自己车里放了一个平常民眾根本不会用到的警车用警报器！ 但那东西在当下可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 那东西一放上去，响彻云霄，四面八方都得绕路走！ 方思竹车技也好，他开着快车，却稳稳的不颠簸，那一路响的警报器让很多不知情民眾让了路，可谓是通畅无阻。 幸亏他们女儿也跟着够给力！撑到母女二人都上了手术檯，医生护士都到齐了，才敢跑出来见家长！连无痛分娩都省了。 方家双喜临门，红包自然是不能少的。 待送走宾客，夫夫俩换了衣服，去到医院时，送了方小妹一个超级大红包。 而白一宝则好像对新来的弟弟非常好奇，看着顾希媛抱着顾二宝，总是抱着顾希媛的大腿，喊着要抱抱，白莫凡直接将两个儿子抱起来一手一个，惹得两个小孩子都咯咯直笑。 有时白一宝看着睡在摇篮里面的顾二宝，好奇的把床摇着摇着，没多久自己也趴在弟弟枕头上站着睡着了。 看样子以后是个会照顾人的好哥哥呢！ 第四十五章 完（H，慎入） 当两人一回到家，顾希由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办婚礼什么的，真的是累死人了！ “昊，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方桀昊搂过他，在他脸颊上吧唧了一口。 “要不要一起洗？” “唉呀！脑子里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顾希由看似不耐烦，其实是自己心里有些害羞，他推开方桀昊逕自进了卧室拿了换洗衣物，就闪进浴室了。 方桀昊也不恼，忙了一整天，终于能解开领带好好放松一下了。 等方桀昊洗完澡出来，就听见客厅传来了钢琴弹奏的声音。 他擦着半湿的头发，走过去问顾希由： “在试音吗？” 顾希由专心于钢琴上，在听见方桀昊的声音时，分了些心神，点了点头回答一声嗯。 方桀昊上前摸了摸光滑的钢琴表面。 这架钢琴是温妘媃送给顾希由的新婚礼物，她还真是了解顾希由喜欢什么？兴趣是什么啊…… 方桀昊忽然在顾希由身后跨坐下来，吓得顾希由想站起身，却被方桀昊顺势按坐下来在自己大腿上。 “方桀昊你干嘛？！” “没干嘛，聊天啊，这台钢琴应该很贵吧？看起来就感觉价值不斐！” 话题又绕回来钢琴上，顾希由在他身上扭了扭，发现他一直将手禁錮在他的腰上，他挣脱不了，所幸就这样让他搂着，没好气的回答： “是有些贵重了没错……” 方桀昊仰头含了下他的耳垂，惹得顾希由一阵颤慄，喉咙也轻吟了一声。 “你、你可别在这里……椅子太挤了，会掉下去的……” “我可没说我想做什么，转过去，弹首歌给我听听好不好？” 顾希由眼眸状似生气的睨了他一眼。 还说没想做什么！那他把他压在他大腿上是怎么回事！ “由由……？快呀……转过去……弹一首？” 方桀昊在他耳边故意说话低沉，像平时在床上染上情慾时的声音一样，不禁让他脸一红，他转过去时，光洁亮丽的钢琴上，就清楚映照着他俩现在极度曖昧的模样！ “你又没说想听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问你会不会弹情非得已？在这里再弹一次好不好？” 顾希由将心思拉回来眼前的钢琴上，只不过前奏一响，那歌词他才弹不到两句呢，方桀昊吸吮着他脖子上的嫩肉，一手放在他喉结上，轻握固定住他的脖子，一手轻捻着他的左边乳尖。 “……阿昊……” 顾希由微微的喘息叫他，他的两双手指在上头不稳了起来，这曲子还让他弹不弹了呀…… “……看前面。” 方桀昊专心致志的在他身上慢慢点着火苗，明明他自己的两隻手都放在顾希由敏感的地方上，却还逗人家的叫人家往前看。 顾希由心里不禁暗骂一声臭流氓！臭哈士奇！ “啊！！” 乳头尖端忽然被不重不轻的捏了一下，让顾希由不小心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方桀昊靠在他颈窝旁，嘴贴在他耳边问： “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嗯？” 何止骂他！顾希由甚至想回头咬他一口呢！ 一首歌下来，奏奏停停的，两人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高亢。 到最后被压在钢琴上任由对方进进出出时，顾希由破罐子破摔，手撑在钢琴架上，深怕压坏了那些钢琴键。 他甚至怀疑方桀昊是故意的！ 一直叫他看前面，这钢琴是新的，琴面什么的，光洁到连毛细孔都看得见，两人做什么事就好像照镜子一样，一览无遗、清清楚楚。 闷骚的禽兽！！ 方桀昊有节奏式的进出，操的顾希由叫出口的呻吟声都转了好几个调，偏偏他还不按照牌理出牌，明知道他爱惜钢琴，不愿双方体液沾到钢琴上，他欲想离开，方桀昊便将他屁股提高蹶起，再狠狠插入。 几百下后，两人都忍不住的要射了，他后面的那位大爷才肯挪动尊驾，让新钢琴免于被‘洗脸’。 顾希由整个身体，从脸蛋到脚趾，因为高潮，整个人都泛起粉红色，他转过头，佯装生气的喘着气问他： “…你故意的？” 方桀昊才不会告诉他刚刚在吃温妘媃的醋，只安抚式的维持从后方进入的动作，抚下身的亲亲他： “我只是想到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了。那时候，你也是这般专心、安静的弹着钢琴，不论那时门外多少人像看偶像般的吱吱喳喳声，在你身边流动的气氛，永远像是春风暖暖、和风煦煦的一方小空间一样。” 顾希由睁着还染着情慾的眼睛，挣扎着想转过来，方桀昊没将自己下身抽出来，自己先坐下来，就着这姿势将他拉近抱回来大腿上，这一动，捅得更进去了，惹得顾希由下意识搂着他脖子嗯～的长哼了一声。 “我真的爱你，顾希由，我爱你。” 大腿上的顾希由自己奉上了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回应着他，声音被刚刚那一下，震得都有些颤抖： “坦白说，我曾逃避过你的感情，但幸好你鍥而不捨的等着我，方桀昊，我、我也爱你。” 方桀昊按着他后脑勺，一阵深吻后，他喘着气回答顾希由： “傻瓜，你本无意，是我自己……愿者上鉤。” 感觉到留在体内的东西好像又涨大了一分，顾希由脸红，有些抗拒的要推开他，喊着他等一下。 “等、等一下，你别这么快，再让我缓一下好不好？” “不要……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耶……需得把握良宵，不是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一晚必须来七次吗？” “谁说的歪理？！” “自然是你老公我，乖，叫声老公来听听。” “我才不要！！等一下，你、你别动，我叫你别动……到底中午那时是谁说要把我当祖宗供着的？” 方桀昊双手搂着他的腰，正扶着慢慢的上上下下呢，听见这话，坏笑着说： “我这不是用双手把你供着吗？你说哪里别动？嗯？说啊？” “啊……等一下……方桀昊…嗯哼…啊……” 那晚他们在钢琴上‘深入探讨’了几次，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只是后来有次遇到温妘媃他们，温妘媃笑着问顾希由说： “希由哥，那钢琴音色如何呢？” 还未等顾希由回答，方桀昊一脸神清气爽的回答： “啊？那琴啊？叫得挺好听的” 顾希由红着脸在旁边给了他一肘子！ 温妘媃慢半拍会意过来后，不禁脸红的瞪着方桀昊说不出话来。 但那都是后话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