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殿下要休夫》 第四百零七章:女娲庙求子 此时凤凌正带着齐心麟在女娲庙里烧香,自从那日从宫里出来他的情绪一直低落,时常出神,几乎没见他笑过。她问了也没得到一个明确答复,只能带他出来散散心,从繁华的街道逛到女娲庙,逗了许久才看见他笑容,可刚笑出来又不知怎的就淡下来了,明显藏着心事。 不过凤凌是非常有耐心的,既然他能笑,那就一直坚持。 女娲庙前院供奉着一棵十几米高,三个成年男子环抱粗的树,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品种,每座女娲庙都有一棵这样的树,但所有人都知道它的名字,伏羲神树。 说起来还有点奇怪,女娲庙前供伏羲树,又没有伏羲的神像,怎么不干脆叫女娲神树呼应?她小时候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追究男人生子这个问题,然后顺着查到这女娲庙,才知道男人想要生孩子,就必须来这里求神树果子,一系列仪式后,负责送「子」的尼姑就会顺着梯子爬到树上挑个果下来,然后给男子吃。老一辈传下来说,成婚当日男子吃一颗才有机会怀孕,若不吃,那永远不可能怀。 小时候知道这件怪异的事,因此偷偷研究了许久,除了怀疑这果子能改变男子体质外,其他没研究出什么名堂,后来就不管了,至少对她来说,将来不用经历生子的痛苦也是不错的,何必去折腾。渐渐的,在这女尊地位的社会生活久了,竟不知不觉被潜移默化。 「这是…?」齐心麟被拉着来到这女娲庙的时候止步,询问看向她。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凤凌非常热情,让落水在外守马车,拉着他就往里走,他也没抗拒,随她去,只是抬头望着她的侧脸,温柔中有几丝不舍。 每日都有新生,有人求子,有人还愿,也有的人像她这样闲逛,皇城地区的女娲庙人流量很大,穿梭人群中,他们来到那棵树脚下,枝繁叶茂遮蔽阳光,像一座高房。 负责送果子的尼姑不止一个都有点繁忙,香客太多顾不上两人,凤凌就学着旁人的动作走程序,跟着一个男子后面做,净手,燃香,挂绣着花生的香囊等。 「这人怎么学男人做这些…」 听到旁人的议论,齐心麟不禁脸上浮起微红,轻拉她的袖子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笑得狡黠:「求子。」 这会儿他脸更红了,轻声劝道:「哪有妻主来求的,况且我不需要求,你我…」 凤凌看着他:「嗯?」 他欲言又止,二人虽然有个名义上的夫妻名头,但实际上发展到哪一步都清楚,求子,没有诚心,如何求得来。 凤凌看得出他的抗拒,但没有扫兴,开玩笑说:「你承认我是你妻主了?既然如此,那为妻就更要好好求了,乖,去那边坐着。」 见她热情坚持,他终不忍心阻止,也没资格推拒这份好意,他站在身边静静望着她,看着她闹,轻轻一笑,也罢。 仪式的最后一步,用手触碰树干,心灵相通。 顶着众人异样目光,凤凌非常有诚意将手贴上树皮,书皮不粗糙,是光滑的,冰凉又不寒冷。她还在想怎么个心灵相通法,忽的,她胸口衣服里层口袋那出莫名发烫。 wap. /111/111226/31320600.html 第四百零六章:和亲之事四 澜月见他不回话就说:「既舍不得便免谈。」 澜月分明对陈凌有意,舍不得交出,却总是情绪平淡如水,朵图尔怎么都探究到他心里怎么个打算,是试探还是真打算合作,他不能确定,又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快速在脑中过滤一番,他选择了保守暂时答应,就怕澜月要改变主意。 「好!不过虽说君无戏言,但也有可能反悔,我们立书,以字为据。」朵图尔想要获得更多主动权,就来到书案前摊开一张纸,提笔写下今日的承诺,然后将右手大拇指戒指上的飞鹰轻轻扭动,拆了下来,反面竟是她的***,沾上印泥压在纸的左下角落款处。做完后又写了一张,同样的步骤一式两份。 他将戒指装回手指上,指着案上两张纸对澜月示意:「该你了。」 澜月没后悔,不带犹豫上前要签字画押,风骨赶紧阻挡他要摁下去的国玺,小声说:「你真的想好了吗?陈凌要是出手了就差不多是相当于送给他们了,即便是能换那些奴隶,可这样的交换对陈凌来说是不公平的,你应该问问她的意见啊!」 朵图尔微笑看着二人小声商量,越是有争执越容易露出马脚,他想看看澜月究竟是不是这么绝情无私。 然而澜月比他想像上要更果断,拂去风骨一章敲下,没有寻到他脸上的犹豫。他将其中一张交给朵图尔,说:「交换地点设在两国交界处,大皇子什么时候准备好了,陈凌就什么时候出发,是早是晚就看大皇子的了。」 契约到手了,有点轻松,朵图尔仔细看了一遍,的确是他写的内容。不知怎的,心里还是不踏实,但他懂得分寸,今日的结果对他来说是很好的了,见好就收,他带着契约扬长而去。 走之前给了澜月个眼神,他想说也不过如此。 风骨气得又扔了一只鞋,远远骂道:「嚣张什么啊?澜月你就不应该让他竖着回去,明明是我们略胜一筹可以不交出人的,你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澜月缓缓坐下,反问了她:「不是你说要和她作对的么,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风骨闻言愣住,将没鞋的脚翘在灯柱子上,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又没理由,「你可不是会妥协的人啊,难道就因为有人盯着就不惜对她下手?要是这样你早这么做了,何必默默为了她做那些事?」 他不看她说:「这不关你的事。」 「你又来…」风骨好奇心重,一个问题追究一半她难受,澜月又总是想撇开她什么都闷在心里,她确是有些无奈又复杂,「行吧,就当是你听进了我的话,既然你都舍得让她离开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得提醒你,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 澜月还是不说话,看他没想和她谈心的样子,她就识趣蹦出去捡起丢出去的鞋子穿上,回头望了一眼,他一人坐在那位置上,身旁无人,端正的坐姿仿佛像一个无形的牢笼将他拘束。 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一个人。 停顿一瞬,她还是回过头,往外走去,他需要的并不是她。 /111/111226/31306623.html 第四百零五章:和亲之事三 深呼几口气后,他努力压着怒火收回刀,不理睬风骨,对澜月说:「今日本殿下暂且退让一步,不提联姻之事,只是母皇过去听说陈凌的求雨等诸多神迹,一直希望见上一面,上次召见时陈凌跑了,母皇一直感到遗憾,如今又身体抱恙,这次才特意派本殿下前来带她回去,联姻是锦上添花,带陈凌面见才是目的。希望男皇陛下能让陈凌随本殿下去东旭一趟,届时再完好无损送回来如何?」 澜月未说话风骨就忍不住了:「你当我们傻呢,现在说得这么好听,还不是想骗我们交出陈凌,到时候一过境你们想这么处置还不是你们说了算?然后红布一扯盖头一盖,直接送入洞房生米煮成熟饭了,那陈凌找谁哭去。」 朵图尔:「小小一陈凌,并非绝色无双,本殿下有必要这么做么?」 「呸!她要不是香饽饽何必遭你和你母皇惦记,处心积虑要夺她走,有本事就别抓着她不放,冲着我来啊!」风骨想着她这张脸总是更让人舒心吧? 在她的插嘴下,朵图尔脸越来越黑了,「本殿下是在和你们主子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话?澜月,别欺人太甚,本殿下已经做出让步了,不过是让陈凌去东旭一趟,你可以让人陪同保护,条件可以商量。」 澜月沉默着在想这件事,朵图尔这么想陈凌去东旭,不惜代价,当真只是因为对陈凌有意这么简单?恐怕不是,在朵图尔眼里,权势利益是摆在第一位的,这么闹对他没有好处,既然他知道没有好处,却还要这么做,说明陈凌所能给他带来的好处要更多,而这个好处是陈凌去了东旭才会有。 朵图尔太着急了,暴露了目的。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大局,陈凌都不可能让他带走,澜月直击核心反问他:「让你带走陈凌,对孤有什么好处?」 这个反问朵图尔一时没答上来,本来这么有信心前来,是因为大军压境的底气,加上试探凤阳再战的可能性。 原以为陈凌在凤阳虽得到重用却在澜月眼里没那么不可缺,澜月也不会拿她一人去冒险一座城,所以带走陈凌不过是轻而易举。谁曾想澜月竟对她如此反常,宁可耗费元气动摇国本都要抵抗,这时他才意识到没他想像那么简单容易。 可事已至此,空手而返,不仅仅是搏了面子,更是会在各大族中失去威信,由此产生异心,到时候就对他很不利了。所以,陈凌,他无论如何必须要带走。 他慎重问:「你想要什么来交换?」 他没想到澜月真有了打算,「自凤阳建号以前,两境关系争锋不断,大大小小战役,让不少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过去奴隶贩卖盛行,那些流民不少沦落成买卖对象流入你们东旭。虽凤阳已禁止奴隶贩卖,但东旭依旧存在,而大多数被交易的就是原先流去东旭的凤阳奴隶。不管还有多少坚持下来,孤希望,东旭能将他们一人不剩全还回来。」 一旁的风骨讶异看向他,既是疑惑他为何松口,也是复杂于他竟还惦记那些留在东旭的奴隶。 他的转变太快,朵图尔需要时间思考琢磨,一些奴隶对他来说没多大用处,还就还了,但他不确定澜月背后会不会留招。 /111/111226/31286256.html 第四百零四章:和亲之事二 哼,装,朵图尔心底冷笑,嘴上幸灾乐祸滔滔不绝:「诶呀,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保命在本殿下面前说的场面话呢…还是真情流露啊?陈凌这个人看起来衷心又正义凛然,事实上心思深得很,做事也不按常理出牌,谁知道她心里头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故事呢,男皇陛下,您说是吧?」 「您现在这么不顾一切留着她,别忘了她身边陪着的是谁,难道男皇陛下这么喜欢为旁人做了嫁…诶呦!」 朵图尔正说得起劲,没注意身后来的危险,一个外来物体直击后脑勺,嘭的一声,疼得他脸皱了起来,猛地拔刀回头寻罪魁祸首,骂道:「哪个不要命的敢砸本殿下?!」 「砸的就是你!」 随着一声比朵图尔嗓门更大的骂声传来,一袭红衣描金的女人昂首挺胸,踏着金色的阳光大步前来,走近几步后才看清她的模样,五官精致却不带攻击性,那双桃花眼一笑仿佛遍地生花。 望着她,澜月心忽的停滞不前。 「阿凌…」他喃喃出声,非常地轻。 「你是?」朵图尔没见过「凤凌」,宴会时风骨也没出现,这会儿遇上见她穿着打扮贵气,气度不凡,便在猜测她是哪家贵女。 可一国之君她都不怕,一个贵女他怎会放在眼里,反应过来就发火了,将刀指着她:「好大的胆子,敢行刺本殿下!」 风骨这混世魔王的性子当然也不怕她,不屑扫了他的刀一眼,绕过去将当作武器的鞋子捡回来慢悠悠穿上,说:「打你怎么了,你算哪根葱敢这么和本殿下说话?」 她从禁卫军的刀鞘里抽出一把刀指回去,微笑:「你有刀是吧,我也有,还比你长。」 「殿下?」朵图尔思索一番就明白这位红衣女人是谁了,顿时再次挂上嘲讽笑容:「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前朝凤氏六皇女啊。早就听说了你的大名,没死成回来傍灭族仇人的大腿,当真是丢尽了你们凤氏祖宗的脸。」 如果是真的凤凌,可能就当场和他撕了,可惜眼前人的芯子是风骨,她看他小人嘴脸甚至内心毫无波动,唇角一歪,市井小民的刻薄印身上了,「哟~这位不是东旭大皇女…哦不,大皇子么,上次眼巴巴来凤阳求亲又灰溜溜回去,这次又觍着脸来了,您这脸皮厚得杀猪的都下不了手啊。」 风骨说着就在他身边缓缓徒步,像挑货一样打量他,摸着下巴啧啧感叹:「这身段,也难怪男扮女装了,穿着男装也瞧不出差别啊。怎么,在东旭没人要你,祸害我们来了?想的美,送上门都没人要。」 「休要侮辱殿下!」护花使者扎丽娜怒。 风骨扣扣耳朵不耐:「将她嘴堵上,吵死了!」 少华没马上行动,而是看向澜月,得到点头后才动手堵嘴,扎丽娜就被捆成了粽子。朵图尔看在眼里,自己的手下被这样对待,就是在打她的脸,今天已经连着打多次了,却无力还手,他必须要想对策保证自己的安全。 wap. /111/111226/31283265.html 第四百零三章:联姻之事 风波总算渐渐平静,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司竹离开第二日,朵图尔还是醒了,对自己中招的事大为愤怒,当即就要去找罪魁祸首算账,结果得知凶手已经逃之夭夭了,火气没处发,就干脆抓着和亲的事不放了,在澜月面前撂下狠话,「今日本殿下必须要一个结果,否则我国铁骑踏平俞城!」 澜月近日心绪极度混乱,她这么找上门来威胁,相当于是撞枪口上了,也当即发了火,一出手就将朵图尔打出五米远,速度太快实力太强,导致扎丽娜都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要出手反击被澜月随意一巴掌拍一边去了,然后被少华等人押住。 他走到未爬起的朵图尔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说:「踏平?你当孤没有任何准备吗?你军已撤出十里之外,而我苍州芪州渭州驻军均已抵达边境,你哪来的信心拿下?」 朵图尔先是被莫名其妙打,还懵着,又听了他话中信息量,又是一连懵,他立即看向被摁住不得动弹的扎丽娜,用眼神询问怎么一回事。 扎丽娜心虚垂下头,不敢解释。朵图尔看她这样就有了猜测这事是她插的手,顿时怒了,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在他的逼问下,她才吞吞吐吐开口:「您中毒昏迷时,陈凌来寻过属下,说只要我们大军撤出,她就救殿下您。」 她怕他责怪,一个劲解释:「殿下,属下当时真怕您有生命危险再也醒不过来,只能答应陈凌那小…」 「啪!」的一声,她头被大力打偏,很快左侧脸颊浮现红肿,可见力道之大。 朵图尔怒骂:「谁叫你自作主张的?有大军在,本殿下怎么可能会死在这?扎丽娜,你跟了本殿下这么多年,还这么蠢笨,太让本殿下失望了!」 扎丽娜被打脸,却一声不吭,低着头能很好掩饰她的情绪,明显在压抑。 澜月冷眼看这场好戏,看得很清楚。朵图尔被澜月打了脸,转头就将这份屈辱加到了扎丽娜身上,无非就是笃定了扎丽娜对自己的愚忠,他虽这么说,但却是心里明白,即便扎丽娜再蠢再坏他好事,他也不会扔掉一个好用的工具。 只是恍惚之间,他陷入思索,扎丽娜因为一个情字卑微到尘埃里,再也存不到自我,这样的有情人和可怜人,让他有片刻的愣神。即便是有丝丝的同情又如何,情字,是苦是甜,是酸是涩,再难熬,都是自己选择的,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站在至高点评论置喙。 就像他也从不允许让旁人干预他的事。 澜月站在后方说:「联姻之事就此作罢,两国相安无事最好,若你执意要搅起这池浑水,孤也不介意让你成为东旭百姓眼中的千古罪人。朵图尔,提醒你一次,不要将手伸得太长,容易折。」 朵图尔自然是不甘心的,回道:「一个陈凌而已,你有必要这么抓着不放手么,到底是陈凌另有作用呢,还是说,我们的男皇陛下舍不得了?」 他回身往后看,见澜月眼神淡淡却不说话,便讽刺而笑,「本殿下突然想起来一件有趣的事,几月前我抓住陈凌的时候,她对本殿下说,她和你有仇,血海深仇,终有一日会亲手杀了你。」 澜月藏在宽大袖口下的手,猛地握起了拳头,面上平静无波。 wap. /111/111226/31223477.html 第四百零二章:纠缠与放手 她嘴上说着霸气,事实上非常清楚她要实力没实力,根本斗不过澜月,想想都觉得悲哀,怎么就捡了个这么个危险人物回来和自己作对呢! 他笑了笑,回了个好,坐在车内,伸手撩开车窗帘,车外的景色映入眼中,他看到司竹被司回天推着回来,进马车前,对方看过来,本应是想看的她,但却看到了他。 只是对视了一眼司竹就撇开了,两辆马车渐行渐远,朝着不同的方向,他却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出神,为什么,他忽然有那么一刻觉得,他们其实是一样的。 隔着布料抚摸袖子里的戒指,那是刚才澜月给他的,一个不属于他的戒指,澜月却说它已经属于他了。 「别再丢了。」澜月平淡对他说了这句话。 他陪伴了澜月五年多,从登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开始,到现在,他看到了太多他的沉默,他的隐忍,他压抑得让人心疼的恨意。原先的他,还有恨,化作一股气活着,因为前方有一个终点在等他。可是今日才意识到,他身上的气似乎消散开了,就像刚才离开的脚步,漫无目的地向前,踱步。 耳边传来她的轻唤,回过头,她的温度近在咫尺。 这真的该属于他吗? 那戒指从来都是属于澜月的,又怎会忽的属于他? 望着她关心的脸,一股羞愧通过血液逆流而上,回笼于心底。他忽然伸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张口想将所有的事全盘托出,想告诉她,不要误会那人,当年的真相并非那般残酷,没有背叛。 凤凌被他的反常一惊,看他脸色惨白隐忍痛苦,以为是身体不舒服,急忙问:「怎么了,是不是余毒未清?司回天还没走远,我这就将她拦回来!」 他拉着她不让去,着急解释:「不是!没有…我很好!我怎会不好呢,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不知怎的,他越说越听起来情绪不对,她听着挺莫名其妙的,说不出哪里怪怪的,可就是不对劲。 她用手背贴贴他额头,感觉有点热度,天气还凉着,怕是冻着了,她脱下外套给他披上,然后揽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搓他的手取暖,全程没说什么。 沉默了不久,她便察觉到有水滴落在衣服上的声音,小心压抑着很轻很轻,他既不想让她察觉,她也就没开口打扰,脸靠近他的额头相互靠着,彼此传递温度。 深夜,皇帝宫中,有一支黑烟缓缓爬上天空,由浓变浅,远远的还能见到火光照亮黑夜。 湖边,无祁和落水此时都望着火盆边伫立的人一言不发,面目复杂流露。 一样一样的物件,弓,书信,衣服…都是年少时她给的,曾经多么爱惜,此刻被一件件丢弃,火焰将它们吞噬,一点点燃烧成灰烬。 火持续了许久,最终,他扯下藏在衣服里面的套在脖颈上的东西,上面挂着一对木戒指,材质花样普通得不行,和那过去戒指的闪耀天差地别,分明是同一人所做,如此明显的对比,他还能看不出用上了几分心吗? 火光映出他醉人的轮廓阴影,脸上忽的扬起淡淡轻笑,他随手将最后一件和她的联系入了火焰,转身离去。 wap. /111/111226/31182464.html 第一章:二次重生 耳边熙熙攘攘,嘈杂的声音环绕,小贩的卖力吆喝,买菜人的讨价还价,车轱辘压过石头的声音,熟人的寒暄,应有尽有,吵得不行。 这是一个热闹的集市,凤凌有意识后很快做出了判断。 身体很疲惫,不是大汗淋漓过的肌肉疲惫,而是能量消耗过度缺长时间没有得到补充的空虚。 是饿。 饿得头脑发昏四肢乏力。 后背墙壁的冰凉从薄薄的一层衣料渗透,冷意仿佛与死物融为一体。 她再也保持不下去了,选择睁眼,阳光刺眼,映入眼前的人来人往的景象,如想象一般的充满生活气息。 这是天堂还是地狱?她心里问。 从内而外散发的累让她不想起身,只想这么蜷缩在脏污的墙根,就这么看着。记忆一点点回笼,巨大的信息量让她看这世间透露迷茫。 恍惚中,面前站了两个妇人,居高临下对着凤凌指指点点。 “作孽喔,这年头汉女都混到讨饭的地步,反倒是那些个卑贱男人一个个都去上朝堂揭瓦了,男人当政,这凤阳迟早被玩完!” “诶你小点声,要是被男皇的爪牙听到了,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头都是爽快的了,就怕处凌迟之邢。” 口出狂言的妇人闻言有点胆怯,似对男皇有畏惧,声音弱了不少,只是还是憋不住要说个爽快,“不就是被抓么,他有能耐就把汉女全抓了去……” 另一人望着瘦骨嶙峋的凤凌叹气,掏出一个铜板朝地上的破碗扔,铜制钱与陶器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音乐一样,回荡在被施舍人的心里,听者滋味难言。 凤凌发着呆,望着破碗里的铜板旋转,旋转,然后躺平不动。 “这人原来是傻子,走吧走吧,给她钱做甚,这般废物,也活不了多久。” 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的只能是口水和一枚铜板。 摸起那枚铜钱,还是记忆中的样式。 “原来,我还活着啊……”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拖着身子扶墙站起来,往一旁的面摊走去,仅仅十几米的距离,却很艰难。 面摊后方有个洗完的大盆子,盛了半盆脏水,她就趴在地上往盆里看,水面映出一张不清晰的面孔,蓬头下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瘦弱,脏污。 她又占了别人的身体。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个碗猛地掉进水里,扬起波澜,她的新面孔扭曲。紧接着一阵风打来,常年习武的她在危险来临前下意识身体倾斜避开,却因为力道不足,一脚的力道还是落在她的腰间,卸去一半力道后她只是在地上滚了两圈。 “忒!哪来的要饭的滚远点!” 面摊老板骂骂咧咧,撩开袖子洗碗。 凤凌从地上爬起,看着面摊老板眼神发冷,怒意突然点起。 想她凤阳六皇女,父亲独宠后宫,外家为开国元老,手握兵权,她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活了二十年从没有人敢对她拳脚相向的,而眼前的小摊贩商人却对她如此不敬! 面摊老板洗着碗随意一瞟,看到凤凌攻击性的眼神,不悦了,舀水朝她泼去,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臭要饭的滚远点,影响老娘做生意!” 水泼来的时候凤凌退后一步,避开了,溅湿了点裤脚。 凤凌看了她一眼便走了,生气又怎样,换来的是消耗仅存的体力。 人头涌动,长在繁华皇城的她一看便知,这不是皇城的某处,听刚才的对话可知,这是凤阳国境界。 男皇。 那个人登位了。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38.html 第二章:回旧地寻旧人 可为何依旧为凤阳国?换代不改朝,何意? 她心里有无数的疑惑想解决,但摆在眼前最要紧的是生存问题。一口破碗,一个铜板,饿得快昏厥的身体,处境艰难。 拿着一枚铜板去换了两个粗面馒头,一边走一边啃,常年的教导让她始终保持着细嚼慢咽,尽管腹中饿得能塞头牛。 吃了一个,将另一个藏衣服里,然后去小湖边喝水,与馒头和在一起会在胃里发胀,便会有饱腹感。 身上很脏,她忍不住洗了手和脸,最后又洗了打结得不成样的头发,搓下一层泥。收拾过后,好歹有了个人样,就是看起来不健康。 天很快就黑了,街上变得冷冷清清。她没有地方可以去,这具身体的记忆也没有过继,又有些迷茫。 但有一点是非常坚决的,她要去皇城打探家人和旧部的情况。既然天意不让她这么窝囊死去,那便重来一世,把没有完成的事做好。 黑暗中,她的眼睛明亮异常,目光坚定。 时间飞逝,一眨眼便是半月。 通往皇城的官道上,有一行商队缓缓前行,商队规模不小,有十几车的货物,前头和后头都有几个骑马的,像个专门护送的练家子。 而走在后头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两人中,有一人显得有些凸出,不是外貌,而是沉稳自信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 此人便是半月前的乞丐凤凌。 与半月前的不同,她身上的脏污已祛除,换上粗布棉衣,虽平常寒酸,却起码有个正常人样。 与凤凌同行的女子三十多岁模样,五官端正,身板结实,就是脸有点黑,似是常年在外面奔波,她抬头看看天上的云说,“这鬼天气,要有一场大暴雨了啊。” 赶远路的人最讨厌天气多变,很多时候下起雨来都没地躲,只能靠着树淋。 凤凌闻言也抬头看天,乌云已经压过来了,不出半个时辰,必定有场暴雨。这些商队都是老经验了,早就察觉,行驶的速度不自觉加快。 “凌妹子,你去皇城干啥,是有亲戚在这吗?” 凤凌看向身边的女子,她叫汪永,是这商队家里的护卫,人还挺热情,凤凌对她笑了下,回道:“是,有个姑姑在皇城做生意,这次想来看看她,顺便替父亲送封家书。” 汪永说:“做生意好啊,这几年男皇整顿大小官员贪污,税收减轻,提倡什么市场经济,放开了城关,生意好做了,这老百姓的日子也都变好了。” 她说到这,凤凌心底猛地滞气,握着缰绳的力道一点 (本章未完,请翻页) 点加大。 减税,市场经济,开放。 这些本来都是她想在夺权后做的,没想到,却让他先登足。 前世所做的一切努力,均成他人嫁衣。子民只知他的好,却不晓得他背后的肮脏,龙椅之下踩的是她的身骨。 “呵。” 所有的不甘与怨气,回荡过后终化为一声冷笑。 澜月,且看我是如何亲手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这一切的反应汪永没有发现,一瞬即逝,恢复平常。马蹄哒哒往前行驶,离皇城越来越近,本来就很近了,在看到城墙之前,忽的电闪雷鸣,大雨倾泄而下,每一滴都有豆子大。 商队用梭布盖好货物便冒雨加速前行,后在城门口的茶棚下暂时停歇避雨。 凤凌身上全打湿了,衣服紧紧贴在皮肉上,本就瘦的身材更显得萧条了。但她不在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一口一口喝着热茶,身体回暖了一些。汪永见她斯文的举止便调笑说祖上不会是贵族吧,凤凌一笑而过。 大雨持续不断,商队便只能等着,等这阵雨过去再进城。 “驾!” “闪开!”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39.html 第三章:前世被隐瞒的猫腻 忽的棚外热闹了起来,往外看去,便见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来,前面的马车速度较平稳,而后面的那辆相比较来说更豪华,且以非常没有礼貌的姿态赶。 一快一慢,不懂得礼让,必定产生相撞的结局。 果然,嘭的一声巨响,前面那辆马受惊啦,蹄子一撅,车厢往后翻四十五度,眼看就要人仰马翻了。 这时,马车里的人突然跳出落在马背上,一勒,一压,狂暴的马便稳当了下来,马车有惊无险。 而马背上一展英姿的女子回头,高扎的马尾在雨中扫过一道痕迹,一张俊逸阳刚的脸呈现在众人眼前,一双凤眼坚毅锐利。 凤凌猛地从凳上站起,死死盯着马背上的女子,心里波涛汹涌。 一声堂姐呼之欲出,脚步已迈开欲上前相认。 然而这个时候,后方马车帘布掀开,露出另一张熟悉的脸,凤凌只是轻轻一撇,却仿佛有股力量,压着她硬生生坐了回去。 汪永见她奇怪的举动问了句怎么了,凤凌面无表情,冷淡地摇头,视线一直追随那两个熟人,停留在后面那人身上,握在桌角的手几欲掰碎。 马背上女子看到后方车里的人后就变了脸,明显的厌恶,冷笑:“原来是齐大人啊,我当是谁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赶着投胎呢,路都不看。” 看着现场的凤凌心里复杂,如果是以前,堂姐会直接动手,如今却只是嘴上讽刺,她立马就意识到,如今的陈家已不如从前。 “大胆!竟敢对首辅大人口出狂言,拿下!”后面一行人并不止马车,还有五个随行侍卫,阵仗不小,顿时就拔刀了。 陈娟娟不屑一顾,根本不将这几人放在眼里,但她也没接话。 “慢。” 马车里的人出声了,她手指挑着帘望了陈娟娟一眼,淡淡说:“绕过去,不必多费口舌。” “是。” 帘子放下,挡住那张让凤凌怨恨又想质问的脸,马车拐了个方向越过前面障碍物扬长而去,留下车祸现场。 “家主,您看她!撞坏了咋们马车都不知道赔的!”驾车小斯不满抱怨。 陈娟娟沉沉望着远去的马车,墨了一瞬,终是没说什么,“走。” 她将缰绳扔给小斯,弯腰钻回马车内,不多久,现场已经又是一片空地,刚才的矛盾只是个小插曲,留给路人当茶余饭后闲谈。 9 凤凌死命压着冲上前的冲动,情绪不显,一口一口喝着凉了的茶。 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还不是时候。 “那人谁啊,这么大的排场?”有人问了。 茶店老板娘在这开了十几年,对这些事情了解得很,一看便知,缓缓讲了起来:“此人名齐心艾,为当朝首辅,现在这凤阳国,除了男皇,就属她最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哩。” “什么?她就是首辅啊,当年辅佐男皇上位的人。” 另一人唏嘘,“想当年齐首辅还是在六皇女手下做事,六皇女被三皇女的叛军乱箭射杀后也没有去辅佐别人,反倒是扶如今的男皇上位,如此说来,似乎一直在为六皇女守着江山。” “这六皇女都仙去了,守着江山有什么用,我倒觉得,不管是谁坐那把龙椅,只要能让咋们过上安稳的日子,管他是谁都与老娘无关。” 听到这,凤凌唇角微扬,带着嘲讽。 呵,替她守江山,被三皇女叛军射杀?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回想那日宫变,一支穿云箭从前胸直穿后背,刺破心脏,剧痛之下,都比不过抬眼看到远处拉弓的那人时心疼。 满眼的杀意,手的姿势还保持着放箭后的停顿,对准的,是她的方向。 他的骑射,却是她一步一步教授的,何其讽刺啊。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40.html 第四章:回家看看 老板娘却摇摇头,压低声音说:“你们不懂情况别乱说,肯定不是替六皇女守江山。男皇之所以能顺利登位,借着的就是前朝遗孤的身份,他是前朝皇室血脉。登位是为了复国。” “前朝?” “竟是如此啊……” 哐当的一声,茶碗落在地上碎裂。 凤凌站了起来,面色越来越沉,她的气愤已经快藏不住了。 汪永再次被吓一跳,“怎,怎么了?” 凤凌没理她,转而问老板娘,嗓音还算平静,“这消息从何而来,可准确?” 老板娘有点懵,虽然疑惑她的反应,但还是如实回答了,说:“消息是宫里头传出来的,皇城里的人都知道,听说还有前朝的旧官员认可了,领头的是当朝大将军余卒之老将军。” 凤凌脑中一下就炸了,她意识到当年自己为什么会输了。 余卒之,她外家副将,前朝颠覆时是她外家保下她们一家,并拉拢培养,后为她的主力军之一。 没想到她和外家两边养虎为患,埋下炸弹,竟机缘巧合让他们暗中勾结,背叛自己。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多久了? “呵呵呵――”她笑出了声。 异常的笑让在场的人莫名又怪异,似乎从中听出了几分凄凉。 雨渐渐变小,等阳光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天空,远边的彩虹悄然出现,半圆弧度将皇城笼罩在下面,一眼望去非常的美。 进城后凤凌便与商队分开,走在宽敞的官道上,细细观察着皇城的一切。 五年了,一眼望去似乎没变,但细细观察,大有改变。 路上走的行人中,男子占比超过一半,脸上的布巾除去,呈现的是一张张有了神采的脸,很好看。 凤凌笑了下,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这是她一直想看到的景象啊。如果说自己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人,那如今看到眼前的美好,她对他的厌恶不由得少了一点点。 看待一个对手,必然不能忽视对方的长处,每一个人都是由复杂的个体组成,不能单一定义对方的好坏。她现在想杀他,也不过是私怨而已。 凤凌凉薄一笑,继续往前走。 (本章未完,请翻页) 穿越几条巷子,前面都是一片居住区,每一座院落府邸都有千平以上,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被称呼为上三流。 凤凌脚步不停经过一座座高宅大院,最终在一块靠后山的一个府邸门口停下,抬头望去,“凌云阁”。 倘如昨日的回忆顷刻涌上头。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凌云阁。 当初的她真的很受宠,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长大。母皇虽然疑心重视权如命,但不可否认,她对父亲的感情是不浅的,自己这个女儿被爱屋及乌从小要什么给什么,还没封王便有了自己宫外的府邸。 这牌匾,便是母皇亲手提名的。 也许,那时下笔的时候,母皇真的有对她有所期盼。 府邸大门没有落封条,也没有上锁。她以为这是因为荒废没有人管理,也只是很平静地跨入。 “吱嘎――” 樟木大门很沉重,用上大力缓缓打开,府內的前院景象一点点呈现。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41.html 第五章:父亲灵位 望着眼前的挺远,她愣住了。 一切都没有变化,白色石子路上,青石板上,回廊,屋檐,都很干净。干净得令人产生错觉,凤阳没有改朝换代,他们都还在,只是出了趟门回来。 压抑心里的异样,她往府邸深处走,这里是她的家,每一寸土地都相当的熟悉,轻车熟路来到自己曾经的主院。 推开门,和一路走来的情况相同,依旧整洁如初,只是纹丝不动的摆设和生活用品让她皱起了眉。 不应该啊。 他竟还会留着她的东西,而且还保存得这般完好。若只是不在意或装装样子,关上门找个人敷衍就行,而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保持完好,没有人细心照料看守,早就被贼捞空了去。 难道……是旧人在照顾? 她越想越不通透。 这时,突然有脚步声由远靠近,是个缓慢沉重的脚步,此人腿脚不好。 凤凌躲在书架后方阴影处通过格子往外观察,那人走得有点慢,一边走一边唠叨。 “奇怪,怎么门开了人却找不着,他没来还是先走了?” 凤凌猛然瞳孔微放大。 这声音,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说话的人来到房门前,是个年过半甲的男子,手里拿着扫把,似乎是刚在清扫。他停于门前张望房里面,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这里门也开了,看来真的是他了啊。” 他说着走进房间开始挥扫把,打算清扫。 凤凌非常小心地避过他视角,从后方绕过跳窗逃离,而后蹲在墙角,脊背紧贴墙面,冰冰凉凉。 她认识这个人,但没有选择相认,即使他是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之一。 一朝背叛,她已经无法全身心的相信一个人了。当年她的失败,后来细想起来,根本不是那个人一人能撼动的,今日又听到关于余卒之的事,心里更是认定。 而这位昔日陪伴自己成长的老人,又怎敢轻易相信。 想着,她眼底愈发冰寒,以后,除了自己,她谁都不会给之交心信任! 凤凌在角落蹲了许久,直到老人打扫完慢悠悠离去,她才起身,这具身体素质不是很好,不过是蹲了半个时辰不到一只脚便已发麻。 本以为这里是一个临时隐藏的居住地,如今看来是暗藏危险,不能久留。 有了思量后便直接往后门去,大概有百步的距离,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经过一个房间时,她猛地停住望向敞开的房间里。 如果刚才所见都寻常的诡异,那么这个不寻常的地方更不合理。 正对门处便有张长桌靠在墙角,桌面有个金佛像,还摆了些琐碎的东西,她一眼就看到燃着的香烛,小心查探过无人后她往里走。 一踏入便闻到一股檀香味混着香烛燃烧的味道充斥整个房间,房间中央是一个坐垫。看过这些设施后凤凌眉头紧锁,她的府中为何会有祠堂? 不知为何,凤凌突然泛起一丝丝莫名的悲伤。 直觉让她跨越坐垫走近长桌,原来金佛像身前立着一个黑木牌位,雕刻精致,五爪龙纹缠绕。 上面刻着灵位主人生前的名字,“故显妣张氏皇贵夫之灵位”。 凤凌脑子瓮的一声,突然世界都安静了。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42.html 第六章:女儿错了 她有意料身为皇贵夫的父亲在妻主和女儿都死了后,不会有好下场。但她没想到,这一刻来临时,会是这么措不及防,喘不过气。 噗通一声,刚刚发麻的腿直接撞击坚硬的地板,凤凌单膝跪地,缓缓将另一条腿也放于地面,实打实五体投地恭敬对着灵位磕头。 嘭,嘭,嘭。 三下后,她艰难抬头,已然视线模糊得看不清灵位上刻的字。悲伤充斥胸腔,整个人几欲脱力,但她的脊背依旧直如松竹。 因为这是唯一一个能支撑她的信念。 “父亲,一切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害了您。” “您当初一直反对女儿想娶他,女儿还心存不快,觉得您是太过注重门第出生,甚至还想过不顾您的反对先斩后奏。可是……” 凤凌自嘲笑笑,“却不曾想,竟是我看走了眼。女儿自以为自己是从高级世界来的,眼界宽阔鲜少有人能比较,便自负于自己的主观判断。将一头狼看成需要照顾的羊,终而害了您。父亲,是女儿错了。” “女儿不求您的原谅,您在奈何桥上等一等,等女儿报了仇夺回江山后便下去亲自向您陪罪。” 凤凌承诺后在灵位前沉默跪了许久,直到天暗下来,她才抚平跪出凹陷的垫子一言不发离去。 走之前,她回到前生的房间,将床底下暗格的银钱顺走。那是她藏的应对突发事件的逃命资金,虽然不多,但足够她生活一辈子了。只是她来皇城不是为了拿钱窝囊生活,只拿了碎银部分用来日常开销。 出了凌云府后她在客栈的下等房住下,下等房是在一楼,推开窗户,直接就是后方小巷,黝黑黝黑的,没有路灯。她便坐于窗前愣神,想接下来的计划。 自今日在城门口偶遇故人,她便知不能按照原计划与前生的亲人和朋友相认。看目前的情形,她死后凤家皇族都纷纷倒台,牵连的皇亲国戚和姻亲官员均失势被打压。 五年的时间,可以清理一大批旧势力了。朝堂的官员都是墙头草,谁掌权就往哪边倒,外家如今还能存续,必定是交出兵权,现在无非是强弩之弓。 她的势力均来自外家的兵权,若外家兵权不在,就算上前相认又如何,旧部无法重聚,东山再起很难。 二者便是她还活着这个信息不能让他人知晓,难免会有不知敌友的人混在他们中间,只有她的身份一被发现,很快就会被除去,三次重生这样的运气不见得会有。 想着伸手摸上如今的脸,时隔半月依然觉得陌生。 想法突然生起。 或许,可以抛下所有与前世斩断,孑然一身从零开始。就算没有世家背景又如何,活了两世,这便是优势。 然又有个选择摆在眼前。 她需要的是权势,途径有多种。第一,依附拥有权势的人。第二,进宫接近男皇,潜伏于最危险的狼窝。第三,科举考试,入朝为官。 第一种情况可以实行,但如今朝堂上被齐心艾一手遮天,她不可能去依附齐心艾,因为两人对彼此太熟悉了。 而第二种计划,接近男皇,危险系数太高,能不能接近不好说,若被发现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44.html 第七章:阿凌 难不成她还去色诱?虽然这新身体长得还可以,但还没到可以当祸国妖妃的程度。 只剩下最后一种,科举。 然科举流程周期太长,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这一套流程下来没个三五年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万一哪个考试通过不了,那只能在一道关卡上死磕。倒还不如找关系买个官来得省力。 但偏偏这几年男皇大力整顿买卖官吏贪污腐败现象,如今对这方面打得很严,一不小心就会吃牢饭。 思来想去,目前未有可行方向,凤凌想不出来还被风吹得头疼,便关窗睡下。不管如何,她都不会放弃。 …… 皇城最大的建筑群,皇宫。 主宫寝殿之下,灯火通明,房门口站着四五个侍从,时不时打哈欠,又被定时经过巡逻的带刀侍卫给惊醒。 宽敞精致的房里,站在一旁候着的男官终是忍不住提醒案前沉浸公务的男子,“陛下,时候不早了,您还未用晚膳,不如就此歇息,明日再处理可好?” 案前执笔的澜月闻言抬头,通过敞开的窗户往外看,已经一片漆黑。 “天黑了啊。”他喃喃道,终是放下手中的文书,扶着桌子站起来,坐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久了腿脚血液不流通,有些无力。 男官很有眼色急忙上去扶他。澜月摆手拒绝,自己走到偏房暖塌坐下,男官递上热茶,试探问:“陛下可要传膳?” “嗯。”澜月抿着茶冷淡回应。 男官俯身下去通传,饭菜一直都是热着准备的,很快就有侍从一样样端上来,但样数不多,不超过四个菜。 男皇不喜奢侈浪费,便以身作则定了规矩,凡非宴席,不足两人同食均不得超过四菜一汤,节省下来不少的开支。 突然一个侍从被拌了一下,顺着力道往前扑出两米,撞击到一旁的储物架上,手中的汤脱手而出,在架上碰了个几瓣,汤水撒了一地,以及架中的几个摆件。 看到被脏污的摆件,在场的人均停止了呼吸,一片压抑。 澜月听到动静视线转向那处,目光飘过架上后猛地变了脸色,站起来三两步来到架前,死死盯着一副弓看。 弓是旧款,且做工不怎么精细,但保存得完好,如今却被染上污渍。 闯祸的侍从脑子一片空白,如临大敌,反应过来后爬起来就磕头求饶:“陛下饶命啊饶命,奴不是有意的,求陛下饶了奴一命!” 澜月深深看了一眼弓,沉着脸 (本章未完,请翻页) 转过身看他,眼中冰寒刺骨:“五十杖,重重的打。” 他一字一字说,对匍匐脚下的人求饶充耳不闻。 男官心里叹气,想求个情,又不知想到什么,没说出口,叫来外面的侍卫将人拖走执行。 “陛下!――” 侍从想扒澜月裤管挣扎求饶,被进来的侍卫强行拖离,一阵的嚎叫。 “慢着。” 清冷声传来。 侍卫停下动作恭敬待命,澜月闭了闭眼,情绪回归一些,紧握的拳头松开,再开口已经恢复平淡:“留一条命。” 侍卫:“是。” 闯祸的侍从猛然脱力,露出一抹苦笑,释然被拖走,因为命保住了。 男官看跪在地上的其余人,便恨铁不成钢骂:“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收拾!”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45.html 第八章:招兵 澜月:“不用了,你们都下去。” 男官明白他的意思,没说什么,带着其余人离开房间,顺便把门带上,殿中只剩澜月一人。 他无视脏污拿起弓,不同于方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此刻看着弓的眼神如同换了一个人,注入温柔有了温度。 用手帕一点点擦干净后,他手指摩擦弓的表面,像是对待心爱的人。 “我丢了你的人,如今就连一件死物都留不下吗?” 情绪翻涌,眼眶不知不觉便已湿润,望着两人曾经的回忆,他疼得喘不过气来。他缓缓走到墙角缩着,将弓紧紧抱在怀中,所有的感情和思念都寄托在此物。 诺大的宫殿,给他的只有孤寒。 墙角的人抱成一团,只有在无人的时候,他才展现这么脆弱的一面,口中一直念着一个名字。 阿凌。 这些凤凌是看不到的,虽处于同坐城,却心早已隔了千山万水,血海深仇是他们永远跨不过的鸿沟。 隔日一早,凤凌在一楼大厅用早饭,这家客栈生意不错,没到客满倒也热闹。 她想着事情也没地方去,便细嚼慢咽吃得慢悠悠。吃饭的时候围在一起饭桌上的交谈无非是家里长,聊八卦,聊小道消息。 然她听了旁边那桌所谈后不由顿住,静静聆听。 说话的是一个衣着还算体面的中年女子,估摸着是个商人,“诶,刚刚来的路上看到公示牌前围了很多人,就进去看了一眼,谁曾想是招兵公告。这前段时间不是刚招过一批么,怎么又招了,不会要打仗了吧?” 与她同坐的要素净些,袖口沾了些墨水,因是识文断字的,“你还不知道呢?两个月前东旭国有意和谈,派来他们的皇女和亲这事你晓得吧?” “晓得晓得,不过谈没谈成我就不晓得了,这和招兵有什么关系?” “啧,一看你就是最近没待皇城里。就是因为那次何谈啊,那东旭国皇女一来就看中了咋们男皇,可这时候问题来了。新朝建立,皇族除了前朝凤族的几个皇子,哪还有皇子能送去和亲的,难不成将咋们男皇送去不成。” “那不行啊,不就等于把凤阳送给他们了么?” “是啊,后来那皇女退步,表示愿意留在凤阳当皇妃。听说当时男皇没有答应,那皇女就在宫里头住了下来,结果你猜怎么着?” 一旁的凤凌认真听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另一人紧张问。 文人唏嘘:“结果没过几天,东旭国的人便慌张离去。他们走后宫里头就传来消息,说那皇女调戏陛下身边的侍从,搞乱后宫,陛下大怒,这何谈便不欢而散。如今过了两个月,两国都没动静,突然就开始招兵了,可能真的要开打了。” 商人听的既惊讶又愁恼,“打仗打仗,就不能相安无事么,这刚刚生意有点起色打算等和谈成功就两国互通商队了,结果搞得要开打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文人也叹气:“说到底这还是新开放政策问题,东旭国本来虎视眈眈,一直就有侵犯边疆,这时候打开国界往来,男皇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46.html 第九章:唐诗 文人也叹气:“说到底这还是新开放政策问题,东旭国本来虎视眈眈,一直就有侵犯边疆,这时候打开国界往来,男皇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商人思索说:“那我倒觉得这开放挺好,以前不给我们商人出去,很多货都是偷偷带进来,但量少本钱大,总亏本,要是早点开放,我的棉花就能卖到北寒之地了。” “可现在关键是那东旭国压根就没打算通商,对他们这些蛮人来说,还不如直接占地的容易,不然怎么会在皇宫中作出如此不堪的事来?”文人不喜暴力,对东旭国没什么好映像。 两人一句一句聊着,凤凌一直听到菜凉。 东旭国的事她是知道一点,前生的时候东旭国因为气候寒冷土地贫瘠,一直视邻国凤阳的肥沃疆域为肥肉,时不时搞个笑战争出来。从前前朝开始就已存在这个问题,但也算是稳定没有大战争。 如果是往常的预备军,用不着另外招兵。这次大幅度招兵,肯定有猫腻。难道,真要开战? 不应该。 男皇新政才几年,内部问题就已麻烦不断,这时候攻打别国,只会两败俱伤。以他的通透,不可能会这么冲动。 难不成是东旭国想乘着政权不稳吞并凤阳?也是没道理,五年前的时机更好。 那这次战争是谁在挑起。东旭国皇女当真是如此色欲熏心不顾全大局之人? 凤凌沉思。 想着她起身离开客栈,她想去公示牌看看上面的文字是怎么写的。 公示牌每条人多的街都有,正门出去左边三百米距离就看到过一个,她不急不缓朝那边走。 大约还有五十米远,背后突然一阵风吹来,肌肉反应让她下意识就往前一侧,背后就有一个人噌的一下往前扑,没刹车住就要摔倒,凤凌就伸手抓住他肩膀带住。 但没想到捞了个空,那人自己一个侧翻稳住自己,姿势非常潇洒。 凤凌默默收回手想绕过去,忽的那人露齿一笑反手抓住了自己,借力重新站直身子,对凤凌热情打招呼:“幸会幸会。” “……”强行的热情让凤凌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对她礼貌笑了下颔首示意。 这是个年轻女子,看起来很精神,但最吸引凤凌的是她的眼睛又亮又干净,似乎没有一点烦恼,这是一个被保护得很好的正苗子。 正苗子说话间都是露一口白牙,松开凤凌的手攀谈:“我叫唐诗,刚刚不好意思了啊走的有点急差点撞到你,你没事吧?” 相比较她的热情,凤凌待人的笑都是淡淡的如沐春风,“我没事,在下陈凌。” 唐诗属于特别会交朋友的,便笑呵呵说:“原来是凌妹子啊,你这是要去哪,不如我请你吃饭聊表歉意吧,等我去前面报个名。” 报名,凤凌立马联系到招兵,此人有些身手,身体健硕,应是去参军的。 她拒绝了:“不必麻烦了,你可是去报名参军的?我正也想去看看,若如此我们可一同前往。” 唐诗拍掌:“你怎么知道,这么巧啊,好呀那一起去啊!” 然后两人就同行了。五十米处便是公示牌处,一旁摆着一张桌子两个小吏在登记报名的人,然而等两人到的时候排队的人非常少。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47.html 第十章:参军 唐诗过去直接插队将手拍在登记桌上,报上名号:“唐中年之女唐诗,报名参军!” 唐中年?凤凌挑眉,原来是她的女儿。 排队的几个人在后面窃窃私语。 登记小吏是一男一女,本来因为插队想生气的,一听是大官二代就突然热情,站起来哈腰笑容满面:“哈原来是唐女公子啊,您确定是要参军吗?” “废话少说,快点登记!”唐诗显得有点着急,扯过报名簿怼给女吏,“快点快点,耽误了我的事你就死定了!” “是是是。”女吏急忙照做,帮她登记名字。 唐诗突然想到了凤凌,便指着她说:“还有我一姐妹给她也登记上,陈凌,家住……”她还不知道凤凌是哪的人,就疑惑看向凤凌暗示答案。 凤凌秒懂,接话说:“陈凌,兰城人,无父无母孑然一身。” 她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心思各异,有同情,有低人一等,有看戏。凤凌一个个扫过去,神色坦然,并无自愧不如。 唐诗感受到空气中那么一丝丝尴尬,就用力拍桌子啪的一声,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登记,没看到我们很着急吗,想死是不是?” 她的一声打乱了凝固场景,大家都不敢多看了,小吏登记好后,唐诗正准备拉着凤凌走。 这时,来的路上突然人群涌动热闹起来。 唐诗一看就预料到是怎么回事了,下一刻就拉着凤凌往反方向跑。凤凌有点懵,但因为有自己的小心思现在被拉着一起行动,倒也没反抗。 刚跑出两步就听后方传来呼唤:“女公子别跑,大人找您!” “让她找去吧!我先走了!”唐诗头都不回,丢下一句话穿梭于人群中很快没了身影。 一刻钟后,两人悠哉坐在天一楼靠窗位置喝着茶,本来唐诗想请喝酒的,但凤凌说自己不胜酒力便以茶代酒。 两人聊了一会儿得知了对方的年龄,唐诗要大凤凌现在的身体两岁,便以姐妹相称。 “所以唐姐方才慌慌忙忙差点撞上我,便是在躲你的家人?”凤凌问。 提到自家那点事唐诗就口若悬河一肚子苦水,再加上自认为和凤凌投缘,就什么都说了:“嗨别提了,我真是羡慕你没有人管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明明想当将军行军打仗保卫凤阳,可我家老娘非要逼我读书科考。我这身武艺都是小时候偷偷找隔壁将军府的人学的。” “将军府?”凤凌疑惑。 “是啊,陈老将军你应该听说过吧,开国元老手握兵权,可厉害了!”唐诗说着一脸自得,仿佛自己就是那家的女儿,“话说你也姓陈诶,你不会是陈家遗孤吧?” “……”凤凌无语,默默纠正:“遗孤不是这么用的。” 唐诗不好意思摸头:“哈哈哈,对对,凌妹子真有文采,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跟妹子在一起参军那军中生活可好玩了。” 凤凌笑笑,本来还没决定要参军,就在刚刚,突然确定了,以目前来说,参军的确很适合自己,想要实打实窝在自己手里的权势,军队就是最好的舞台。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48.html 第十一章:吃自己的瓜 “不过凌妹子,你这身手瞧着也挺灵活的,可是在哪里练过?什么时候咋们比划比划?”唐诗说到打架眼睛就亮了一个度,雀雀欲试。 凤凌温和笑着:“以前跟着一个师父学过一段时间,后来师父搬家了就没再见过,我也不知她的身份。若要切磋,我们可以等进军营后再谈。” 唐诗嘿嘿笑了,白牙整齐两排亮瞎人眼。 凤凌望着她笑容不变,眸底却暗自渐深。 这倒是缘分了。她小时候应该是见过唐诗的,唐家住在外家隔壁,他们家一家子都是文人,家主以前就是官从尚书,如今没有变换倒也不错,因为唐家和陈家关系不算亲近,倒也不疏远。 两家的能多说几句话就是因为隔壁的唐家小萝卜头天天翻陈家的墙要拜师,然唐尚书死都不肯给她学武,每天定时揪回去。陈家她不常回去,这事她也是听堂姐说的,从堂姐口中听出,那小萝卜头还挺对堂姐胃口的。 如今见面看,人品应是没有问题,但也不排除是表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以她的身份,必须小心谨慎。 喝了半个多时辰的茶,二人便出酒楼。 听凤凌说自己住客栈,唐诗硬是要拉她去自己家做客,凤凌拒绝她的好意,她只能作罢,又非要带凤凌去皇城各地玩玩,这下凤凌没拒绝。 走在路上,凤凌有意打听:“刚刚听你说你的武艺是从陈家学的,那你应该对陈家有所了解。我从小就崇拜大将军,你能跟我说说陈家的事吗?昨日我进城的时候,遇到了陈家的人和齐首辅发生点矛盾。” “呔!” 唐诗猛地扬起怒意,骂道:“齐心艾这臭虫,又对陈家做什么了?” 凤凌被她大嗓门吓一跳,看看周边经过的人,压低声音提醒:“她如今贵为首辅,你在外面骂她小心惹来麻烦。” “怕什么!有本事就来,姑奶奶我把她打得死去娘都不认识!”唐诗追问:“你昨日在城门口看到什么了?齐心艾又搞什么幺蛾子?” 凤凌回答:“也没多大事,就是齐首辅的马车撞了陈家的马车,两方没有动手。只是看两方的态度,像是有仇。” 唐诗就呸呸呸,“可不有仇嘛,还是血海深仇!” 凤凌心里一紧,“此话怎讲?” 唐诗一副说来话长的模样,拉着她在附近面瘫坐下,交了两碗姜汤面,才缓缓说两家的渊源。 “前六皇女你可知道?” 凤凌面带微笑点头,不但认识,还很熟呢。要是她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前六皇女,不知有何感想。 “那齐心艾以前就是前六皇女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之前看到过几次两人都是出双入对的,关系应该很要好。但后来六皇女在宫变那日被反贼射杀,齐心艾当场换阵营辅佐如今的男皇上位。我估摸着男皇是六皇女的人,倒没想到别处去,没想到男皇一上位,陈家兵权就被收走,六皇女部下流放的流放,罢官的罢官,显然就是在打压昔日六皇女的势力,带头的就是齐心艾。我这一想,这齐心艾真不是东西。”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49.html 第十二章:一切都在缓慢移动 唐诗越说越气,但她抬头看向凤凌后发现凤凌的脸色比自己还不好,就犹疑问:“怎么了这是?” 凤凌压下情绪,勉强恢复笑容,摇头说:“没事,就是听得共情了。那六皇女的部下如今都怎么样了?” 这时姜汤面上来了,一人一碗摆在两人面前,唐诗似是说累了,便叹口气不说了,拔出筷子递给凤凌一双:“还能怎么样,总归是不好的,看陈家就知道了。不说了,面凉了就不好吃了,给。” 她不说凤凌也无法追问,否则显得太过突兀,便盘了一筷子面入口品尝,评价:“面不错。”还是以前的味道。 唐诗塞了一大口乐呵呵:“是吧,来皇城必须要来碗姜汤面,老姜的浓香混合浇头,汤都给喝完啊。” 凤凌笑笑,低头默默吃面。 凌云阁此时又来了一位客人,相比较凤凌的偷偷摸摸,这位客人进得光明正大。 推开大门进去,他先是在荷花池上的回廊站了会儿,而后往后院走,直接来到主院,院子里有个老妇坐在台阶上看天,见他的到来没有动作,保持一个姿势忽略他。 澜月对她的无视没有生气,弯腰行了个晚辈礼,没有交流跨上台阶。 “人去矣,来百千次都是楼空呐――”老妇突然自言自语感叹。 他动作一顿,眼中闪过沉痛,抬脚走进旧人的空楼。房间很干净,却也没有昔日生活的痕迹,就算他再怎么欺骗自己,也终回不到过去。 站在空荡荡的房中央,熟悉的摆设和旧物,至少在这里,还有两人的回忆。他在这里无声呆了许久后打算离开。 但当经过物架前时停住了,他被架后角落地板上的脚印吸引了注意。 走近后方蹲下身细细查看,脚印尺寸不小,是个女子。以印痕来看,是个身量不小的女子且时间不超三日。 他神色转冷,起身一一看过房中物品发现并无少件后出了房,问门口老妇:“陈姨,近日可有客人拜访?” 老妇缩缩手进袖子,慢悠悠回道:“除了你,哪还有什么客人愿意来这地的,有陛下罩着,一年到头贼都不敢来喔。老身一个人管这,倒是清净得很。” 澜月脸色略沉,没再问什么,只说了一句:“辛苦陈姨了,告辞。” 老妇轻哼,坐着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澜月就此离开凌云阁,一出门男官便迎来,将他请上马车。马车驶离街道,往皇宫方向回。车内他思索过后,喊来随行亲信:“少华。” “属下在。”车窗边传来应和。 澜月:“派些人手暗中盯梢凌云阁,若发现有人潜入,先不用声张,记下那人特征面貌后与孤禀报。” 少华:“是。” 凤凌此时并未察觉自己回个家都被发现,吃了姜汤面后唐诗硬不放她走,两人就在路上走着消化。大多数都是她讲个不停,凤凌时不时应和一句。 这时候,凤凌往前看,在人流中一眼看到了两个男子,天青色衣服的男子装扮明显精致些,站在他身旁的粉衣男子要朴素些,应是随从。 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天青色男子身上,他正看好了挂饰,转身离开,正好朝着凤凌这边,她更清晰看到对方的面貌。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50.html 第十三章:擦肩而过 眉眼精致柔和,看人眼中含着半分笑意,这是一个温柔有礼的男子。 心麟。 她抿唇看着昔日的未婚夫,心里复杂,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他了。 唐诗发现她的目光顺着看去,便看到了齐心麟,撇撇嘴说:“诶这不是齐心麟么,你看他做什么?” 凤凌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他看上去像一位旧友。” “喔。”唐诗没什么心眼,不会深究,没多想。 突然,凤凌看到远处二楼有人欲往下倒水,而下面的位置正是齐心麟经过的,如果齐心麟不停或改道,一定会被淋湿一身。 倒水的人也不知是眼神不好还是怎样,都不看看楼下,直接倾盆,眼看水就要泼到齐心麟身上了,凤凌猛地往前冲,因为没有轻功,赶到的时候稍微迟了半秒,便只能往前一扑将齐心麟往旁边带。 前脚刚离开那个位置,后脚水便打湿了地板,溅了一些在凤凌的衣服上。 此时凤凌半压着身下的人,靠得很近,抵到旁边那卖菜刀的摊子桌上,大眼瞪小眼。 齐心麟半仰着被禁锢于她怀中,忘了害羞,反而盯着凤凌的脸看,略带恍惚。 “啊!公子您没事吧?” 侍从反应过来见此吓得尖叫。 齐心麟才意识到这姿势的暧昧,便挣扎着起身,凤凌将他扶好便松手退后一步站着。 此时唐诗也赶到了,看到这番英雄救美场景表情戏谑,戳戳凤凌暧昧挑眉。凤凌没理她,温声问齐心麟:“公子没事吧?刚刚事发突然,冒犯了,还望公子见谅。” 齐心麟柔和一笑,行礼道谢:“无妨,多谢女郎相救。” 他视线略过凤凌湿了一块的袖口,便说:“女郎衣服因我打湿,附近有家成衣店,不如女郎移步去换一身吧,子做东。” 唐诗立马应了,觉得理所当然,“去啊,她为了救你湿的,应该这样。” 知道她是口头嗨,凤凌拒绝了:“不必麻烦了,我正要回去,换一身便好。既然公子无碍,在下便走了。” “诶?就这么走了啊?”唐诗还想蹭个油水,凤凌说完就拉着她走了。 一辆马车驶来,周身低调,与凤凌二人擦身而过,凤凌只是扫了一眼便没再看,与隔着一层木板的澜月就这样错过,谁也没发现谁。 齐心麟看着匆匆离去的凤凌失神一瞬,又紧接着被马车和驾车的随从吸引注意。 侍从是认得男官的,诧异:“公子,这不是……”被齐心麟一个眼色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马车缓缓停下,车帘被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挑开,露出半张精致的脸,明明是偏魅惑的五官,却在他清冷的眼神下硬生生压下明艳,让人不敢生出侵犯的念头。 他视线落在站着的齐心麟身上,淡淡说:“上来吧。” 男官搬来脚蹬,齐心麟点点头,踩着爬上马车,帘布放下,挡住车内的风姿。 轮子继续转动,马车以缓慢的速度前行,不会伤到路上的行人。 车内,两人对坐,澜月倒了杯茶移到齐心麟面前,问:“刚刚帮你的两人,一人是唐尚书之女,另一人你可认识?” 齐心麟微愣,“陛下对此人感兴趣?”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52.html 第十四章:暗谋 澜月敛眉,摸着杯沿想事情,方才的一幕他正巧看到,看到那人出手的一刻心脏骤停,熟悉感莫名而来。 他几欲喊出一声“阿凌”。 可当她侧过头后,陌生的面孔犹如一碰凉水从头顶浇灌而下,燃起的丝丝火苗瞬间熄灭,冰冷刺骨。 他敛下心乱,轻嘲笑笑:“不过是妄想罢了。” 齐心麟此时也有点心不在焉,没多注意他的言语。 喝了杯茶后两人开始谈论正事。 齐心麟说:“近日兵部大肆招兵,首辅是有意要出战攻打东旭,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怎会应了她的提议?若兵部也归入她手底下,那陛下威胁只会更重。” 澜月没什么担忧反应,早已有了应对之策,说:“她想吞下兵部不是容易的事,虽兵权不在陈家手上,但陈家的威望一直遗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想动军队是需要时间渗透的。” 这道理齐心麟明白,但他还是不放心,“陛下是不是有了对策?” 澜月抬眼看向他:“我交给你件任务。” 齐心麟微肃:“陛下请说。” “我会以挑选精锐为由摆一场擂台赛,参选人为报名的新兵,你将登记册上的名单复刻来,选出那些无家世背景和非首辅一派的管家子女的名单,比试前我会派人联络那些人选试图拉拢,若不能拉拢,至少能让他们针对首辅关系网借他们的手淘汰人。” “陛下的意思是此次擂台赛由臣负责,暗中安排对阵人选?” “对,每一个与首辅有关的人都要对阵可拉拢名单上的人,如果途中有人实力出众,你便适当调整顺序。” “如此一来,首辅识图安插的人便会大量被淘汰了。”齐心麟想到一点困难,“可若当中没有实力出众的人……” “有。”澜月轻轻挑唇,胜券在握,“唐尚书家的女儿师从陈家,廷尉长子张宝璇,还有其他几个,都是学过武,一般的官家子弟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齐心麟摇头笑笑,这位新皇之所以能让自己追随,除了共同的理想,还有就是他身上的一股劲,自上任以来拼了命的为凤阳的未来做事。明明是下命令的人,却很多时候做的比手底下的人还要多。 “陛下打算拉拢这些人?” 澜月淡淡说:“这些人不需要明确拉拢,他们本就处于首辅对立,我们只需要在暗中推他们一把就够了。” 齐心麟颔首:“那等陛下下旨后臣便去安排。只是……”他顿了下,又问:“如此举动首辅必会察觉异常,陛下如此下棋,可是在为什么铺路?” 多年的相处让他足够了解新皇,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单单是为了排除异己,后果便是招到的兵力大大减少,首辅定不会就此了了。 “朝中已稳固,五年来陈家被压得太久,如果再不提一把,就很难再翻身。”澜月目光逐渐坚定,当年他力挺众方压力保下陈家,一则是为了凤凌,二则是待齐心艾独大时来扶持陈家,借此平衡势力。 齐心麟一惊,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您是想让陈家……”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54.html 第十五章:名声起 他接下来没说了,如此一来便相当于正面与首辅对立,但这会儿确实是个好时机,沉默太久,会往不利的方向发展。 澜月看向他的眼神柔和了些,想到过去他一直站在自己这边,神色动容,轻声道:“这些年,也辛苦了你。” 齐心麟浅笑安然,不在意说:“若没有陛下,如今的我或许已在深庭大院中辗转,相妻教女,以妻为天,没有自由。如今我能光明正大立于一方天地,所说的话没有人能忽视,就像六殿下所说的,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做您的臣子,被您信任,臣知足矣。” 谈及凤凌,应是觉得悲伤。但事实上,她虽身死,却也永远留在活着的人心中,她的影响不会散去。 澜月弯了弯唇,弧度显得有点勉强。 “这是她的愿望,也是我们的,即便是为了她,我也会接替下去,一直到底。那时,在地府相遇,我便能向她陪罪。”他声音清冷带着飘渺,每一个字都藏了许多故事,令人回味。 齐心麟心一动,望着眼前的人欲言又止。 …… 辗转两日,招兵已结束。男皇下旨展开新兵选拔,为军中注入新锐,此次选拔由兵部尚书余卒之负责,监察御史齐心麟参与辅助。 此消息一出,报名参军的人沸腾。有人开心有人担忧,因为其中有一部分人是非自愿参军,所有人都知道要打仗,这时候参军就是可能有去无回。但也有的人是冲着军功和热爱而去,选拔赛会淘汰很多人。 选拔赛设在军营处,位于城外凉山脚下,依着绿姑娘河,面积达两万多亩。凤凌与唐诗约着一同来到军营入口外,场中已有几千人头叽叽喳叽喳聚在一起,东一簇西一团,原来她们已经是晚来的了。 凤凌粗略观察一圈,发现其中也有男子,但数量很少,且男子与男子站在一处,与女子们格格不入。 唐诗指着男子那边与她说:“诶你看那边,小郎军里有个穿红衣服的,知道这人是谁吗?” 凤凌顺着看过去,她指的那个她一眼就看到了,不管是穿衣风格还是自信洋溢的气势,都很出挑,不过她的确不认识,便摇摇头。 “他是廷尉的长子,张宝璇。这小郎跟我一样,从小就喜欢耍兵器就是不绣花,关键是这人粗鲁也就罢了,还脾气冲得很,之前惹过他一次,被追着打,要不是姑奶奶我不欲与一男子计较,早就把他扔出去了。”看起来两人还有渊源,唐诗一说起他就来劲。 但凤凌的注意点不在张宝璇这个人身上,而是被他的家世所吸引。廷尉,相当于当朝最高法院,拥有实权。如果廷尉没有站到齐心艾的阵营,那以后必定是要拉拢的。 远处的张宝璇眼尖还挺敏锐,直觉回头便看到了凤凌二人,他是认得唐诗的,便对唐诗翻了个白眼,不屑转回头。气的唐诗要跳脚冲上去干架。 凤凌拉住她的过程中军营里面走出几个人,说了一下规则,排队报道后跟引路人进去。唐诗这下又厚着脸皮带小姐妹插队了,凤凌挣脱不开便随意了,过去的礼义廉耻都在重生后渐渐消弥。 还好这一排没有比唐诗厉害的官二代,没起纠纷,顺顺利利便进去了。 军营她很熟,小时候有一段日子被外家逼着进军营学习,吃睡都在军营里。进门后是一大块空地,上面建了许多基础设施和泥土和木头房,跟着接引人绕绕弯弯, (本章未完,请翻页) 虽只是外围部分,但依旧能看得出没怎么变化。 只可惜,里面的人变了。男皇上位后昔日的陈家部下都被换,新鲜的血液被充入,如今的军中已经是别人的天下。 擂台设在训练场,空地上原本就有比武的台子,用于将士切磋。但空地上多了几个台子,看木头成色是新建的,凤凌顿时明白这是要几个场次同时进行而节省时间。 此时脑中快速划过什么,觉得这想法似乎有点熟悉,但没抓住感觉。 台子外面的一大块空地铺了草块,专门有人打理,是供看打擂的观众席地而坐的。等人逐渐齐了后,最中间的大台子走上几个人,看打扮是军营中的高级军官。 而恰巧四个人中两个人都是凤凌老熟人。 老熟人之一余卒之第一个开口说话,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扬声说明规矩,概括来说就是共有三千五百二十九人意愿参军,但最终留下来的只有三百人,淘汰率十一比一。五个擂台统一时间开展,以抽签形式决定对手,输者出局,胜者进局,胜的人以胜利场数来排名,取前三百名。 唐诗顿时就卧槽了,“这也太狠了吧,到底是参军还是武举考试呢,三千多人选三百多人,本来就人不多了,结果出来招兵招不招都一样了。这真是陛下的意思?” “应该没有错。”凤凌盯着台上与兵部尚书余卒之并肩的齐心麟若有所思。 这几日她打听到齐心麟在为男皇做事,官拜督察御史。而他姐姐齐心艾为当朝首辅,两人在朝中的地位相当尴尬,男皇似是有意让姐弟两人离心,同时只有齐心麟的关系才不会被齐心艾针对。可齐心麟为何会帮着男皇而不是自己的亲姐,原因就让人深思。 况且,当初澜月和齐心艾暗中勾结一起背叛自己,如今反而成了抗衡的关系,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 “第一场正事开始,张虎对阵王亭左前台,刘三对阵李静左后台……” 余卒之说完需要说的话后便退台,后方有个休息的场所,位置正好可以一览全局,齐心麟也在那坐着。 第一场比赛匆匆开始,报到名字的人寻找自己的擂台上去比试,剩下的人原地在草坪上盘地而坐候场。 唐诗悄悄对她凤凌吐槽:“还以为这抽签是我们自己来抽,结果是他们给抽好,不公平啊,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从中作梗。诶我要不要去反应反应?” 凤凌觉得她说的话和小心翼翼的姿势有反差,感到好笑:“你去吧,我在这给你当后盾。” 唐诗:“……你认真的吗姐妹?” 凤凌只是笑笑没理,手缓缓从袖口暗袋里拿出一张纸条握在掌心。这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前晚她在客栈房中睡觉,突然一支箭射在窗台,上面绑着一封信。没有署名,只有一张名单和一段话,还有一张银票。意思是用钱贿赂,若遇上名单上的对手,便尽全力淘汰对方。 对方不怕自己卷钱跑路,既然能打听到自己的底细和行踪,那必然是有信心掌控自己的。 接着昏暗的火光,她将名单上的人名一个个看过去,大都不认得,隔日她特意向唐诗打听,意料之外,竟大部分是与齐心艾有关。很明显,对方是齐心艾的反方,想借她的手踢掉齐心艾渗入的人。 不管对方是谁,但无疑是瞌睡送来枕头,这对自己将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军中的发展只有好处。 而就在刚刚听到第一场对阵名单,她发现,被当棋子的并不只有自己一个人,每一场每一个擂台都是特意安排的,两个阵营对打。 唐诗津津有味看着五个擂台的比试,时不时评价:“啧,怎么这么弱,哎呀,手举那么高哪还有出拳的力量,攻下盘啊蠢货……” 即使是有五个擂台,依旧进度不快。过了有半个多时辰,才过去百来场。 “中台刘芳胜,李思朱出局,张宝璇抵上!” 当一个擂台得出胜负后就会选下一个人顶上,这样的弊端就是如果有人很强,可能就会一直连着对阵,消耗体力很快。 “有好戏看了。”张宝璇上场后昏昏欲睡的唐诗顿时来了精神。 中间台子是最大号的,像是为张宝璇准备一样,出场的方式都在众男子间出挑,三两步跨上,火红的衣摆飞扬如花。 场下一阵唏嘘,美男对阵壮实女,女子们吹起了口哨。 壮实女明显很轻视性别,不把小儿郎放在眼里,抬着眼看人:“老娘让你三招,省得说俺欺负你。” “呵。”张宝璇听多了这种话,但最终结果都是对方被他打得老娘变孙子。他不欲与她多说,脚下一蹬,速度快如豹子,对方还在等他出手,眼前一花,胸口的力道就使得她倒飞十几米,直接跨越台圈外落地。 张宝璇立于台边俯视地上狼狈的女人,默默朝她竖了个中指。后者敢怒不敢言,忍气离场。 “好!” 这第一声赞扬是唐诗率先发出来的。紧接着的是男子们的欢呼,一边倒。凤凌也不禁抚掌赞扬,张宝璇无疑是为参军的男子带了个头,士气一下就上来了,如此女人们尽管不以为然,却也不会小瞧了他们去。 “张宝璇胜,下一场朱贾顶上。”负责人快速主持下一场。 上场下场的人一个又一个,淘汰,胜出,淘汰,张宝璇一直坚持了三十多场胜利,半个多时辰后,被一个名为顾流的女子给反杀,其实两人实力相当,但张宝璇吃亏在连打三十多场,精力有限。对上第一场的对手便不得劲,略逊一筹。 此时凤凌意识到这擂台赛不能打持久战,必须投机取巧快速解决,因为以如今这副营养不良的身体,恐怕坚持不了超过三十场,还不如张宝璇。 她正在沉思,负责人突然喊到了她的名字:“顾流胜,下一场,陈凌补上!” “哎凌妹子是你诶?”唐诗激动了,她早就想看看陈凌的身手,一直找不到机会,这下可以一饱眼福了。便推她往前催促:“快去快去,把那顾什么流的踢下擂台,我相信你啊。”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56.html 第十六章:无意中掉了马 凤凌被推了一把,慢悠悠沿着台阶往台上走,瘦弱的身板和气淡神闲的步伐给人一种不会武的书生错觉,当她站在顾流对面时,顾流轻飘飘的眼神显然是没将她当成对手,不欲多说,对凤凌让步:“开始吧,别浪费时间。 凤凌听着笑容加深,回道:“我正有此意。” 顾流对她的狂妄自大觉得好笑,轻嗤一声,便快速变换眼神凌厉爆发,往凤凌攻去,一出手便是重招,看样子是打算将凤凌两招拿下。 可惜她看错了对手,凤凌绝对不是好惹的,三岁起就被外家拿着棍子练基本功,五岁打遍十岁以下孩童,八岁已没人能惹,十二岁进军营,十五岁随军打仗,大名在周边邻国军队总能听到一耳,算是小有名气。 所以,打架技巧她绝对在行。 出拳如风,顾流出手很猛,凤凌90度侧偏避过,顺势双指击中她腋下,力道足够下使得顾流的手臂发麻,紧接着抓住她胳膊往前一扔,顾流惯性往前扑,在摔倒前反应快速辈弓成一个弧,利落翻了个跟头,单膝跪地稳住自己。 刚抬起头,显然是对这转场有点措手不及,一脸讶异。接下来应该是重视对战开始继续对招,但凤凌根本不给她机会,只想快速解决。几乎在零点几秒内,一脚扑面而去,踹在顾流肩膀上将她踹下台。 从赢家到输者,反转仅用了一分钟不到,场上的人懵圈,场下的人眼花缭乱。直到负责人公布胜负结果,所有人唏嘘。 “吼吼!好样的陈凌!”唐诗蹦起来鼓掌欢呼,像是比自己赢了还高兴,笑吟吟对旁边的人介绍:“这是我妹子,厉害吧?” 旁边的人也自来熟,与她唠嗑起来,“诶这是你家妹子啊?功夫可以啊,师从何处啊?” 唐诗:“嗨~那当然,我唐诗的妹子能差吗?” 张宝璇就站在几米外,听到后白了唐诗一眼,小声吐槽:“有本事自己上啊。” 后方隔帘后的两人静静观察战况,凤凌方才的出手自也是看得真真切切,余卒之露出赞赏的笑容:“这人倒是不错,只是……” 她神色微疑惑,停顿后说:“只是她的招式,看起来有点眼熟,似乎,有陈家军的影子。你怎么看?” 齐心麟看着台上的凤凌眼神微闪,回道:“余大人可能看错了吧,天下武功本源同出一派,后分出千万分支修进,有些相似也实属正常。” 其实这话可对又可不对,武学虽本源为一宗,但在招式习惯上都是有讲究的,陈家的武学惯以快准狠取胜,越是陈家家主教出的子弟,都习惯不讲力气用在蛮力攻击上,而是善用变换取巧,没有几分通透是学不到精华所在的。 余卒之之前在陈家手底下做事,所以对陈家的武功很熟悉,如今看到凤凌出手,她从中看到了另一个故人人的影子,一个与眼前女子身份天差地别的人。但她没说出口,选择了沉默,静静看着台上风姿绰约的女儿郎。 齐心麟讶异问她:“余大人不是有公务要忙吗?” 余卒之稳坐如钟,头都不偏看着几个台子,说:“公务可以晚点再忙,这里的精彩要是错过了可就没有下次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倒是很期待今年这批孩子的实力。” 齐心麟微笑,有些勉强,没再说什么,翻了翻面前的名单本,用笔沾了朱砂圈出几个人名,交给身边的侍从,吩咐:“按着上面的名字轮着给她安排对手。” 他看向的是中间台子方向,侍从反应很快就去照做,将名单的名字传递给主持的负责人。 负责人大声喊:“第二场,陈凌对阵萧瑟瑟。” 萧瑟瑟,听到这个名字余卒之讶异看了眼齐心麟。齐心麟嘴角挂着微笑,神色淡定看场上。 台中央,凤凌看着飞上来的对手,气焰嚣张,装扮富贵,一看就是位女公子。一般看起来厉害的,都是容易打的纸老虎,但不交手前不能轻易下定论,凤凌打量着对方。 两人互相抱拳行礼,表示正式开始。 双方距离站得不远,没有用武器直接就出手肉搏,同样与上局相同,选择快速解决,因此凤凌一开始就没有留余地。拳头呼来,往下一弯,左手成刀从后脖子方向砍中萧瑟瑟后颈,短暂的血液阻断让她眼前一黑,就是这半秒的停顿,凤凌捉住她两条胳膊一用力九十度往后扭,再往右边一甩,打算将她扔到台子外。 就在萧瑟瑟即将出局的时候,她反应过来,从腰间抽出一小刀狠狠插入台子,进去三分,借力将自己拉了回来。 凤凌讶异,反应力还不错。 萧瑟瑟稳住后眼神开始发狠,后脚跟一发力,往凤凌冲去,凤凌避开,同时迎接下一把小刀的划来,游刃有余。顺着握刀的手一扭,萧瑟瑟为了不受伤,只能顺扭的方向连带身子旋转,顺便用另一只手握拳攻击凤凌心口。 凤凌意识到便松开小刀往后退,却发现萧瑟瑟的拳头其实并没有使力,方向也不对,变成横向划,擦过她胸口衣服后,撕拉一声,外衣破了一个大口子。 原来她手指上戴的戒指是暗器,藏着锋利的刀片。如果凤凌没避开,撕裂的就是她的心口皮肉,当真是险象环生。 凤凌垂眸看着破了的衣服皱眉,本来就没几件衣服,这下又要少一件了。 唐诗炸了:“我去!这龟孙子用暗器伤人,犯规犯规!” 人群中有萧瑟瑟的人,便维护萧瑟瑟说:“规定也没说不能用武器啊,谁说这是暗器了,这就是武器怎么了?” 唐诗一看说话的人就呵呵了,不给好脸色:“我说是谁你,原来是一丘之貉,都是见不得光的小人。” 那人怒火中烧:“你!唐诗你别嚣张,你就看着你那穷酸姐妹是怎么被打下台的吧!” “呵,也不知道是谁被谁打下台,口气倒是狂妄。” 这一声嘲讽是两人之外的声音,是个男子,唐诗寻找过后便见是张宝璇,他两手抱胸依旧一脸傲慢无礼,看不上人。但唐诗突然觉得他的傲慢有点可爱了怎么回事? “就是,就那萧瑟瑟,我敢堵,十招内,准输,带上暗器也是一样。”唐诗撂下话。 萧瑟瑟阵营的人差点笑掉大牙,“行!那你们就等着,输了谁叫姑奶奶!” 唐诗 (本章未完,请翻页) 挑眉:“好啊!我还真没见过有人赶着叫人姑奶奶的,今天要见识了。喔,顺便啊,再向他叫声爷爷。” 她指指张宝璇,后者一愣,倒也欣然接受这个福利,看向唐诗顺眼了一丢丢。 台下纷争不断,台上更是刀剑相向。 几句话的功夫,凤凌和萧瑟瑟又交了几个来回,萧瑟瑟露出底牌后便狂输出,招招下狠手,不像切磋,倒像是在将人往死里打。可惜衣服破了后,一招都没打中,甚至连衣服都没再次划破。 凤凌不欲与她僵持耗费体力,眼神一利,转身将腰带抽出,没了腰带,衣服依旧整齐完好,原来她系了两条腰带,而外面的腰带是牛皮制作,可柔软可坚硬,如今正当做软兵器派上用场。 前世的她用得最趁手的几样兵器就是君子剑、飞花弹弓、软鞭。以前吃过亏,便习惯性在腰间多绑上一条皮质腰带,可临时当作武器,让敌人措手不及。就像现在这样,对上不按常理出牌的小人,皮带抽回去才是王道。 一声惨叫,凤凌动作快,直接让萧瑟瑟没反应过来,便被皮带抽中伸来的手,留下一道红痕,乘她发疼的同时一脚将她踹下台。 后方的齐心麟慌乱站起,一动不动盯着出众的凤凌瞧,心里波澜起伏。他视线移到凤凌手中的皮带动容,再看凤凌的脸时,目光变了。 余卒之脸色凝重,有自己的想法。 “耶!” 唐诗笑得露白牙,晃得刚才放话吹牛的人眼睛疼,心虚得去赶紧扶萧瑟瑟,被萧瑟瑟一把挥开,捂着发疼胸口对凤凌放狠话:“陈凌是吧,老娘记住你了,你给老娘等着!” 凤凌懒得理她,只是轻飘飘斜眼看一眼就移开,不当一回事,这种话她听多了,以前不怕,现在也不怕。唐诗对萧瑟瑟两人呸了下,嫌弃得很。 唐诗兴奋喊话:“妹子加油!起码打个四十场胜出的,比小郎们多。” 她旁边的张宝璇顿时又看唐诗不顺眼了,用大大的眼睛瞪她。 凤凌无奈笑笑,这唐诗真是个直女无疑了。 “下一场,陈凌对阵……” 随着负责人的公布结果,凤凌接连着打了一场又一场,前前后后总计一百三十八场,奇怪的是,前面几十个都是实力不弱的,后面就明显是三脚猫功夫,以至于她能坚持到一百多场。 虽然她还能继续打几十场,但凤凌在打完一百三十八场后弃权认输了,因为她对上了唐诗。这表明名单上该淘汰的人已经没了,接下来都不是齐心艾的人。 唐诗一开始还不乐意,凤凌说了一句以后另找时间切磋就同意了。然后唐诗就对阵下一个对手,虽然第一场是白得胜利,但毕竟实力摆在那,凤凌一直看着她赢了三十九场然后跟凤凌一样认输弃权。 经过张宝璇时被拦住问:“唐诗,你是不是故意的?刚比我多胜一场就认输,你就是在挑衅我吧?” 唐诗还嫌不够乱,笑得贱嗖嗖回道:“是呀。” 然后两人原地打起来了。 凤凌头疼扶额,没去当和事佬。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58.html 第十七章:朝堂的水被搅浑 一场淘汰赛从早上打到晚上,有的人打玩就散去,有的留下来看结果,最终晚饭时候老兵都休息来凑热闹了,负责人宣布结果。 “今日比赛结果已出,首先宣布一个消息,前一百名者将组成今年精英营,由指定有经验的将军教授带领。接下来,我将从第一名开始宣读名单。”负责人展开手中一卷纸。 唐诗戳戳凤凌兴奋:“第一名肯定是你。” “第一名陈凌,第二名木铭然,第三名唐诗,第四名张宝璇……第一百名刘多金。”负责人念完后卷回去纸,又拿起另一卷纸展开,“没有念到的人也别气馁,我们选取的是前三百名,接下来我开始念后面两百名入选名单……” 名单太长,已经得到结果的人大部分都已离开,唐诗也没耐心听下去,拉凤凌想走了。凤凌打了那么多场体力透支,也没兴趣在这熬着,便同她一起走。 刚走出人多的地方就听到背后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停驻脚步转身望去,便见一穿盔甲的士兵跑来,看盔甲应是一位级别不低的小将军。 她追上凤凌二人,对她们说:“陈凌你留一下,大人要见你。” 大人,今日在场的也就是余卒之和齐心麟,可齐心麟身边的侍从她认识,眼前这人她很陌生,不出差错便是余卒之找她。凤凌暗自警惕,回想今日,是不是风头太盛了,引到了旧人的注意。 但如今她已然是焕然一新,就算摸脸也摸不出名堂来。 唐诗憋不住话吐槽:“哪个大人啊,这还让不让回家吃晚饭了?” 小将军年纪不大,二十五出头的模样,常年的训练下面貌精神很好,说话也还算和气,解释:“是兵部尚书余大人,大人在场后看了陈凌的比赛后非常欣赏,想找陈凌说几句话,很快就回来。唐女公子可在此处等候。” 果然是余卒之,凤凌脑子里快速推测对方找自己是什么目的。 唐诗没再说什么了,谁让对方官阶和自家老娘一样高甚至更有实权呢,她打不过,“行吧,我就在这等,三刻后还不出来我可就进去了啊。” 小将军严肃:“好。” 凤凌拍拍唐诗肩膀,便随着小将军走了。她们走了后,唐诗吊儿郎当半躺在运粮车上无聊嚼草叶。 前头名单还未念结束,后方的幕后人已经离去,通传的小将军带她去了另一个方向,往里走,绕绕弯弯来到一个大帐篷。凤凌熟悉这个位置以及周边的巡逻分布情况,这里必定是军营主帐篷。 还未走进守着门口的士兵便主动掀开门帘,小将军带凤凌走进去,里面背站着一个人在翻什么东西,小将军对那人抱拳报告:“大人,陈凌已带到。” “好。”那人随口应道,没转头,小将军很快就退出了帐篷,就剩陈凌独自站着,默不作声盯着她的背影,眼底寒凉。 不用回头就知道,此人是余卒之,背叛自己和陈家的叛徒。如今能官至兵部尚书,掌管军队和军官,何等威风,昔日救她全家于水火的陈家却被踩在脚下无人问津。 凤凌没出声,一直等到对方转过身来寻她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似是讶异她的沉住气。余卒之走近几步打量着她,问:“你叫陈凌?” 凤凌掩去眼中的心思垂眸:“是。” 她虽是处于下风的姿态,却脊背挺直,傲骨犹在,不轻易向人低头。余卒之看着她仿佛看到了熟人的影子,心头微动,问:“你登记的背景资料是兰城人,自幼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可你这身武艺是师从何处?还有,听你言行举止和谈吐,像是读过书的人,这点你又如何解释?” 余卒之怀疑她了,很正常,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乞丐,怎么可能既会武功又会识字,就连口音也是皇城的。眼前的陈凌和背景上的陈凌完全不符合,难免让人起疑。 但陈凌此时没有被揭发的慌乱,心平气和解释:“回大人话,小人十二岁前是乞丐,无依无靠,后凤阳十一年大旱,因为荒年无粮在兰城讨不到一口饭吃,就随一些难免来皇城求接济,之后几年就一直在皇城生活。我的武功和学识都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一个贵人学的。” 余卒之:“贵人?” 凤凌点头:“那位贵人看中小人的根骨,便收小人为徒,但贵人不愿告知名讳,只知道贵人姓陈,小人本没有姓,后自愿跟贵人一个姓,取名陈凌。” 凤凌规规矩矩说完,低着头没往上看,余卒之沉默了,也许是因为这个陈姓,这一点就够她想许久了,凤凌也是故意透露给她的。细想今日的比试,她并没有掩藏前世学得的武功,如果一般人可能看不出她的异常,但余卒之和陈家如此熟悉,定会发现端倪。如今传唤她过来,必是起了疑心,要么怀疑她是陈家的人,要么是对她和前六皇女的瓜葛起疑。 不论是哪一种,都逃脱不了她和陈家的牵连。所以完全避开是不可能,只能主动交代那似有似无的关系。 余卒之听了后没盘问到底,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让凤凌走了。回到骑射场,比试的人都散了,唐诗翘着二郎腿悠闲等她,见她回来就不停追问被叫去干嘛了。 凤凌就将发生的事告诉她,顺便提醒她若有人来打听,要口供一致。唐诗就奇怪为什么要骗余卒之,凤凌就直言看她不顺眼,唐诗就笑出了声称好样的,她也看不顺眼。 在她们离开后,不远处棚后走出两男子,望着凤凌和唐诗离去的身影。 “公子今日一直关注着那个叫陈凌的女子,可是她有何异常?”今日齐心麟身边跟着的侍从换了一个,看起来沉稳许多。 齐心麟收回思绪,回道:“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此人绝对要拉拢。阿兰,你派人去通知我们进精英营的人,多加注意陈凌,与她交好,如有异常,也需及时上报。” 阿兰:“明白。” 吃过晚饭后凤凌去买了几本空白书,坐于桌前将《孙子兵法》一字一句默写出来,将来每日温故知新。如今尚未有成绩,然已打出第一炮,经过今日后,她的名字定会让所有人耳闻。她要的不是低调卧薪尝胆,而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她的时间不多,要想翻身,必须得到陈家的支持,陈家如今兵败如山倒,快瘦成一具死骆驼,她要在陈家倒下前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把,东山再起。 “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凤凌一边写一边念,笔锋在纸面游走,有力而不失灵活,就像她现在在做的事。 擂台赛结束当晚,一道圣旨到达陈家大宅,以军中人才紧缺为由,任陈家长孙女陈娟娟为昭武校尉,从六品,其麾下老兵可一同入营。 这道突如其来的任免圣旨让受任者和旁观者均措手不及,陈家被打压五年,如今男皇亲自下旨让陈家人回军队,到底是因为要打仗缺人还是另有目的。但无疑是陈家要重新站起来了,朝堂的水被搅动,水中的鱼都会受影响。 圣旨不过下达一刻,消息便已传入齐心艾的耳中,当晚快马加鞭进了皇宫。 经通传后齐心艾站在天子书房,吹了一路冷风依旧不能平静,直接问坐在上方处理政务的澜月:“陛下将陈家提举出来,就不怕将来陈家势力复苏养虎为患吗?” 澜月面色不动:“齐大人消息倒是灵通。” “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齐心艾神色坦然,并不觉得自己安插眼线有什么不对,也不怕暴露,“原先陛下要举办擂台赛臣并无反对,可若以此为陈家铺路,臣定然是不同意的。” 君主的命令还需要臣下同意,如此憋屈,这时候本应该发怒,可眼前澜月并不想与她撕破脸,平静看着她问:“那你当如何?” 齐心艾:“陛下为何要提携陈家?” 澜月:“东旭虎视眈眈,和亲不成两国关系僵化,很有可能会交战,军中需要人才,而这一批的参军人质量参差不齐,若应战根本毫无经验。我们不得知战争何时起,必须做好应对准备,陈家的人善于用兵,选她们是最合适的。” 齐心艾是一百个不愿意的,“这次擂台比试中淘汰了大部分朝中官员的子女,如今她们回去吹吹风,明日早朝便会有许多官员表示不满了。” 啪的一声澜月奏折重重甩在桌上,有了不悦:“军中需要的是真才实干的士兵,而不是游手好闲手脚娇贵的世家女公子,若她们真有能力,便不会被淘汰,擂台比试是最公平的。若她们有不满,可以,从最底层的冲锋兵开始,以军功升迁,不怕死的尽管将自己的女儿送过来。” 他对这件事态度非常坚决果断,军队是国家强有力的后盾,若让几条蛀虫给蛀空了芯子,那这个国家就是个鸡蛋,一碰就碎。 精致如画的眉眼染上愠怒,给平日里不可接近的冷淡增添几分温度色彩,本来就偏娇艳的脸此时更魅惑,惑去齐心艾的心神。 她望着他失神,眼中带着迷恋。但捕捉到他脸上的一丝丝厌恶后,心猛地凉了,拳头悄悄握紧。 五年了,为了他她甚至背叛了最信任的好友,用尽全力帮他,将他送上这九五至尊之位。可得到了什么,得到的还不如以前的关系,就因为她杀了他最爱的人,他对她产生了隔阂。 可若她不杀凤凌,他又怎会得到想要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她做了这么多,却得不到一个正眼。 齐心艾心底冷笑一声,有黑暗在茁壮成长。没关系,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得到想要的了。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59.html 第十八章:无时无刻被人惦记 齐心艾收起心思,诚恳道:“我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你想提携陈家,我也不会阻拦,但我还是想提醒陛下一句,您与陈家之间隔着无数条人命,尤其……是六殿下。她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齐心艾连尊称都不说了,将自己摆在平等的位置和澜月对话,其中意思隐含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澜月脸突地愈发寒冷,嗓音压抑不住情绪,缓缓道:“齐大人,你如今说这些话良心不会痛吗?凤凌,是你亲手射杀,可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所为,我从未向世人辩解过。因为我觉得,除了她,谁的看法都不重要。可你明知真相,却一点悔意都没有,当初撤去陈家兵权只是为了这皇位,如今你我的目的皆已达到,还贪得无厌逼陈家走上死路。到底是为了这江山,还是齐大人有私心存在?” 他句句话带着凌厉质问,齐心艾平静与他对视,不动声色。她知道他之所以情绪不稳,是因为她的话触到了他逆鳞,那个已经死了五年的人,凤凌。因为这个人,他不惜与自己翻脸。 书房的气氛尤为压抑,一旁候着的男官恨不得将头锤到地上去再把耳朵堵上。齐心艾无声沉默半晌,自嘲轻笑:“陛下只知臣杀了您心爱之人,却不知臣背负背叛挚友的罪孽只为您铺路。您这么聪明,怎会不知留凤凌一命的后果,她若存在于这个世界,便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无妨,您下不了这个手,那便由臣来当这个罪人。” 她看向澜月的眼神中带着受伤,似乎她真的替他承受了莫大的罪孽和痛苦。可澜月早就看清眼前这个女子的野心,此刻心中毫无波兰,只有恨意。如果杀了她能让凤凌复活,他早就将她千刀万剐了。 “所以,那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下不了手,便早早做好替我举刀的准备,两支箭齐发,如果我的箭头没有朝向她,你的箭便会刺穿她的心口。”澜月缓缓说。 “是。”过了这么久,齐心艾也不怕真相被拆穿,总归,那个人不可能再回来了。 澜月深深闭上眼,声音平静了许多:“齐心艾,我此生只将一人放在过心上,将来她也会一直存在,直到那颗心脏停止跳动。” 话似是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然很明显,他在告诫她不要走不归路,做无用功。 齐心艾笑了下,眼睛却没有笑意,深如水潭:“世事难料,感情是最难稳固的,人的心会被时间改变,臣会一直站在陛下的身后等陛下回眸。” 话都说到这份上还是无用,多说无益,澜月选择了沉默。事实上他说这句话的目的不是真想劝她回头,也自知劝不了,不过是在演戏罢了。她在他面前演深情,他便回馈于她那个容易心软的澜月。 “你走吧。”他不欲看她,低头继续处理奏折。 齐心艾没多说什么,俯身行礼:“天色已晚,陛下早些休息。” 她说完就离开了,走之前目光扫过案上的奏折,眼神闪动。 她走后澜月就停了手中动作,皱着眉头,脸阴沉得可怕。 男官是澜月自己人,在齐心艾走后一改怯弱,头挺直回来,见澜月的神色便担忧上前问: (本章未完,请翻页) “陛下可是累了,离上朝还有两日,不如早些休息吧,奏折明日再批。” 澜月扔开案上的一本本奏折,冷声道:“经过她手的奏折有何可批?真有什么忠言,也送不到孤这里。” 男官沉默垂眸。 朝中首辅齐心艾一手遮天谁都知道,文武百官递上的奏折均先经她的手,再由她筛选去一部分认为没必要送到男皇面前的奏折,而那些被筛选下来的奏折便由她来代男皇处理反馈。 这当中,“认为没必要”这个理解隐藏的猫腻就大了,全是齐心艾一人说了算,下面的人怕得罪她引来灾祸敢怒不敢言,上面的男皇无法与之抗衡有心而无力。 叩叩。 忽的后窗被轻轻敲了两下,很轻,如果不是室内很安静,几乎要随风而逝。澜月看了男官一眼,后者接到眼色,绕到后室将窗子打开,同时一个黑影快速从外面蹿进来,快步来到澜月面前单膝跪地。 “主上。” 澜月问:“你提前回来,可是查到什么了?” “影十八回信,七日前……” 黑衣人说了当日的情形。他们的人在边境看到齐首辅的手下田英驾着一辆马车,随行的有六个骑马护卫,形迹可疑。 于是他们便暗中跟踪,一路跟到一家青楼,马车里走出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子,看不清面貌,无法判断是不是齐心艾。一行人进青楼后直达一间客房,客房门口有高手守着,明显是约好的。 他们的人乘着人多混乱便着装打扮,想进客房看个究竟,却被挡在了门外,不给外人一分看见里面的机会。没有办法,只能在不远处盯梢。会面的人格外小心,两方是分开走的,他们的人一个去跟踪先出来的戴面具的人走。另一个一直蹲着等到隔日才有人从房里出来,那时候看到了对方的脸。 黑衣人将画着那人脸的画像呈上,澜月展开看过后诧异:“是她?” 黑衣人:“属下奉主上的命令,暗中查内侍王瑶瑶被奸污一案,属下去看过出事的房间,有明显的清扫痕迹,时间不长,有人特意在出事当晚特意掩藏留下的证据。” 澜月沉吟,问:“既然你能这么说,那便是发现了什么,且这件事与齐心艾有关联。” 黑衣人点头,递上一包油纸袋。 男官接过打开封口,露出里面与泥土混合的黑灰,置于澜月面前。 黑衣人解释:“这是对方清理痕迹时扔在附近花丛下的香灰,已经找人看过,有催情的成分。可以肯定东旭大皇女是被人算计。后属下又去慎刑司看王瑶瑶的尸体,发现尸体已经送去义庄焚烧,以自杀怨气太重为由,匆匆处置了尸体,应是有人从中买通了相关人。” “王瑶瑶的老家可有去查过?”澜月问。 黑衣人:“查过了,属下发现王瑶瑶家中拮据,有一位姐姐,而立之年还不曾娶夫郎。但前几日突然成亲了,似是有人给了她们一笔钱财。属下在她们家蹲守几日,期间有个衣着干净的女人来找了那家人,交谈几句话就走了,属下跟上去,发现那女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从齐府后门进去了。” 果然是齐心艾。以前也有过因为有人过于接近或表示爱慕,而被齐心艾盯上,他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她打主意倒东旭国皇女的身上,破坏两国交邦,那是不能不重视的。 本以为她是因一己之私置天下百姓于不顾,如今看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前脚刚陷害大皇女,后脚在边境私下会面,齐心艾必定是在蓄力一个大计划。 与东旭有关,思来想去不得不联系到这次招兵,或许……与这次开战有关。 脑海头绪一根根理顺后,澜月展开白纸,提笔写上字,卷起来放入信桶中递给黑衣人:“让影十八盯着边境的动静,一有异常便向孤汇报。另务必亲自将此信送到陈老将军手里。” “是。” 黑衣人如来时一般去的没有踪迹,训练有素。 笔锋游走,“军队”二字形成,跃于纸上。澜月收起毛笔盯着这两字看,眸色深幽。 不论齐心艾是否通敌,丈打起来,军队的指挥权必须要落在陈家手上。但陈家目前没有名头,唯一的途径便是以军功上位,既赢得威望,又不落人把柄。 …… 齐府。 齐心艾沉着脸回到府里,下人们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惹到这位大人。她一回来便有位娇媚的男子上前服侍更衣,“大人,奴伺候您歇息吧。” 腰带被解开,从外衣脱到里衣,齐心艾全程没有发话,一直盯着男子的脸看,神色莫名。看得男子脸上浮起羞意。 突然男子的下巴被捏住,强迫性被抬起头来,对上一双无情的眼。 齐心艾细细琢磨眼前这张与心上人几分相似的脸,心中却升不起欲望,明明像几分,可他的神态没有任何人能模仿,对比之下,这张脸更让她升起无名火,似乎在嘲笑她的可怜。 “滚。” 她一个用力将他摔在地上,头磕在桌角上发出一声闷哼,她依旧无动于衷。 男子已经受惯了这样的待遇,无声爬起,捂着伤口退下。 房内下人都被赶走,齐心艾坐在床沿眼底发冷。如今的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这还不够,那个人始终没有得到,又怎能甘心。 她猛地将琉璃灯盏扫落在地,撞击之下应声而碎,眼中爆发阴狠,咬牙切齿:“凤凌啊凤凌,你都死了,为什么就不能消失得干干脆脆,难不成你想浴火重生?呵,就算你真的复活,我也不怕你。你活一次我杀你一次,你活十次我杀你十次,你活百次我杀你百次,我们之间,只能容得下一个。” 静谧的夜晚里回荡她的自言自语,犹如诅咒般让人颤栗,仿佛眼前站着要喝血吃肉的仇人。 远在同一皇城里的客栈。 刚默写完一部分《孙子兵法》的凤凌正收拾完准备睡觉,忽的脊背发凉,莫名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她嘟囔一句就没在意,爬上床入睡,后日一早就要去军营报到了,明日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60.html 第十九章:进军营 隔日一早,凤凌坐于一楼吃早饭,等了许久才等到唐诗,风风火火的,跑得大喘气,一坐下来就猛灌茶水。 “你这是怎么了?”凤凌问她。 唐诗缓和一会后,才热得一边扇风一边说:“疯了疯了,我老娘知道我入了名单,回家后派人严防死守各个出口,害的我翻墙跑的。” 凤凌笑笑:“我觉得你母亲其实是没有那么反对你参军的,不然你怎会次次都能跑出来。” “那是我有本事好吧,就家里那点高的墙,能拦得住姑奶奶我?”唐诗自信抬下巴。 凤凌摇头好笑:“要我是你母亲,真不想你离府,把你用链子锁在家中岂不是更干脆?其实,你应该和你母亲多说说话,把你的想法告诉她,她未必不会理解你。” 唐诗敛神思考,事实上她也是通透的,但母女两性格都是拉不下脸,她何尝没有说过,得到的却是一顿追打,气死她也。 “嗨,不说了,我差点忘记了,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唐诗突然转移话题,神秘兮兮的对着凤凌笑,凤凌犹疑,问:“和我有关?” 她摇头,“这倒没有关系,不过这消息听着都让人开心。” 凤凌被她说得来了兴趣:“别卖关子了,快说。” “我也是今天早上在老娘书房门口偷听的,昨天晚上,陛下下了一道圣旨给陈家,以军中人才缺乏为由,将陈家长孙女陈娟娟召回军队,任校尉一职,虽是六品,但圣旨的意思是陈娟娟还可以带陈家旧部回去。这陛下是明显想让陈家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啊,这到底是怎么想的?”唐诗听到这消息时都惊呆了,因此弄出点动静被老娘追得老远,所以才一路跑来。 陈家是前六皇女的外家,当初男皇登位联手齐心艾余卒之等人力压陈家势力,如今男皇又突然将陈家召回,其中到底是真的因为要打仗缺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思来想去也想不通,但无疑陈家回归她是很开心的。 想了一小会儿,抬头就见凤凌像是失了魂,就晃晃手担忧问:“陈凌你没事吧?怎么了这是,高兴坏了?” 凤凌收回思绪对她扯了个笑容,“我没事,就是有点惊讶。” 唐诗:“别说你了,这消息放出去谁都惊讶。虽然这里面名堂看不出来,但我有种直觉,这皇城要有点变化了,齐心艾这会儿肯定气死了。” 她们现在坐在人多耳杂的大堂,凤凌不欲多聊,便有一搭没一搭回应唐诗的话,藏了心思暗中揣摩这件事。 她不得不联想到这次的招兵,以及名单上的人,均为齐心艾一方,若给她名单的背后人是男皇,那便说的通了。此次擂台便是男皇的旨意,为的便是给得到名单的人提供机会铲除异己。 之前还不理解当初勾结在一起背叛自己的两人,为何会互相对付。如今是能更家确定,两人现在的关系并不好,至少男皇不欲让齐心艾独大,这是帝王之策。 齐心艾只手遮天,迟早有一日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时候男皇为了保全自己,必定要扶持另一方与齐心艾敌对的势力与之抗衡,来维持自己的地位。 所以陈家就很有可能被选中成为这股势力。 可这时候又有另一个疑惑没法解释。 澜月有什么底气能保证陈家会帮他做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事,陈家是她凤凌的外家,单单是她的死,就足以刀剑相向,如何化干戈为玉帛?除非她能活过来。 那么澜月就是在赌,赌陈家人的大义,为保天下苍生,他堵陈家会放下隔阂助他稳固江山,不发生战乱而让百姓受苦。 凤凌心底冷笑,似乎是明白了。澜月啊澜月,你当真是了解我们陈家的儿女啊! 唐诗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然后发现听者又发呆了,就气馁:“不是吧,你昨晚不会没睡好吧,心不在焉的,我刚刚说什么了你听见没有?” 凤凌抬头无辜疑惑:“啊?你刚刚说什么了?” 唐诗无奈扶额:“买鞋子和棉花,军队里的鞋子料子不好,穿起来磨脚,我们自己去买两双。” “喔。”凤凌点头,站起来往外走:“走吧,我们去看看。” 午后唐诗回家去了,凤凌便来到陈家大宅,上次偷偷来看过一次,很冷清,这次恰好有几人骑马而来,大门敞开,都是熟面孔,守卫没有阻拦便将人迎进府。 她远远看着几个人的身影,看不大清脸,但觉得熟悉,应是认识的。骑马而来,许是陈家昔日的旧部,因一纸圣旨被陈家召回。 看来,堂姐是打算动真格的了。 在远处观察一会后她就返回了,既然陈家已经被别人拉了一把,那她也不能落后,等进军营后,她便靠自己的能力成为陈家的隐藏后盾。 陈家书房,陈家老家主,姑侄叔伯各聚一堂,开了半个时辰多的会议。最后留下陈家长孙女陈娟娟、小姑陈海霞、二孙子陈宇,同赶来的旧部说此次回军队要事。 老家主站于上方,身骨硬朗老当益壮,面貌精神抖擞,除了头顶的花白,其余地方都强壮如中年女子。 她面容严肃,望着底下的小辈和下属眼神凌厉,“陈家窝囊五年,只为保全精锐血脉,如今承蒙陛下厚爱,让我们陈家重新站起。过去的私怨只能留在这府里,出了这府,我们便是凤阳的军人,是千万百姓的守护者。我要你们牢记一点,先有大家,后有小家。都听明白了吗?” 这一席话铿锵有力,爆发军人的魄力,挥洒热血,燃烧于熊熊烈火。 “明白!” “明白!” 底下站着的几人身板挺直,立马抱拳以标准的军姿回应,可以看得出训练有素。 …… 三日很快便消逝,新兵入营的日子来临,城外绿姑娘湖旁的军营空地上,三百个新兵换上军队的衣服,俨然是能上战场的模样。 负责这批新兵的军官交代了些话后,将其中前一百名区分开来,排队带去另一处。 走在路上,忽的凤凌感应到危险,头一偏,避开一颗小石子,击打在泥地里没有闹出动静。顺着石子扔来的方向寻去,一眼便见到两张眼熟的脸。扔石头的人还得意洋洋朝凤凌笑,眼神的意思是你死定了。 凤凌没理她们,回过头继续跟着队伍走,拍了下前面唐诗的肩膀,轻声问:“萧瑟瑟和顾流可在百名名单内?” 唐诗被问的莫名,回道:“没有啊,她们两人不是被你打了么,就算顾流赢了一局,那也不可能在百名内。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看看后面。” 唐诗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闻言转过身眺望,这一看就看到后面两张讨厌的脸,顿时不淡定了:“我去!这都能塞进来?那还打什么擂台啊,这么牛逼怎么不直接搞个将军当当?” 她一激动嗓门就有点大,吸引了负责带队军官的注意,骂道:“不许交头接耳,快步跟上!” 唐诗立马闭嘴掩藏,凤凌小声对她说:“这件事晚点再说,先看看情况。” 唐诗点头。 她们被带到了骑射场,那里有个穿盔甲的军官在等候,将她们带到后带队的那个军官就走了。所有新兵都好奇地打量眼前的军官,是个女人,二十五上下的年纪,身材挺拔手臂有力。 凤凌看到这位的时候就愣了一下,惊讶过后就是不解,堂姐怎会在这里,以现在的场景,难不成由她来带领精锐营? 百名新兵中有几个是官员子女,有人认出了这个女子,顿时惊讶了,议论起来。 “怎么是她?” “谁啊?” “陈家的长孙女陈娟娟啊!” “陈家的人怎么会在这?” “……” 唐诗也奇怪,小声对凤凌说:“她不是被封校尉了么,怎么站这里带新兵?大材小用啊这是?” 凤凌眼神闪烁:“先不要说话,静观其变。” 她们交头接耳的过程中,陈娟娟始终面无表情看着她们,直到她们被看得逐渐没了声音才开口说话,“说完了是吧?那就竖起耳朵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上级一切行动都需听我的指挥。在我的手底下,就要按照陈家军的规矩来,违抗者,军法处置!” 萧瑟瑟就不同意了,不满喊道:“凭什么?你一个落魄的陈家人,有什么资格管我们?” 陈娟娟微笑看着她,“好啊,既然你觉得我没有资格,那你可以现在退出,回你的娘窝里去。” “你!嚣张什么,我就不退出你能把我怎么着?” 凤凌在人群中偷笑,这萧瑟瑟要惨了。 萧瑟瑟在外面蛮横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此时也不知收敛,进了军营可不是任性的地方。 果然,陈娟娟招招手,一旁站着如同透明的两个下属便上前三两下将萧瑟瑟拿下,压到前面来跪下。 萧瑟瑟挣脱不开,便气的大骂:“陈娟娟你要做什么!你敢让我下跪,我要你陈家好看!” 陈娟娟充耳不闻,指着她对新兵朗声说:“这便是我送给大家的第一个例子,无故辱骂反抗上级将领者,绑于烈日下两个时辰。执行。” 随着她一声令下,萧瑟瑟便被拖走摁到旁边的一根柱子上绑着,不停地骂骂咧咧。 经过萧瑟瑟这个杀鸡儆猴,其余的人都乖巧了许多,不敢发声。陈娟娟满意了,继续说:“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入了军营就只剩一个身份,军人。或许别的地方有区别对待,但既然是在我的手底下,就按我的规矩来,不论男女,不论身份,只凭实力。” “听明白了吗?”陈娟娟问。 众人纷纷回应:“听明白了。” “大声点,没吃饭吗?” “听明白了!”这次声音增加了两倍,气势一下就上来了。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61.html 第二十章:训练 站在前排的张宝璇露出了笑容。 凤凌也露出了油然而生的自傲笑容,这就是陈家的军魂,在军队里,陈家的人总会发光。 “哪位是陈凌,出列。” 陈娟娟突然转了矛头,唤了凤凌。 所有人唰唰唰将头转到一个方向,百道视线落在第三排中间位置的凤凌身上,凤凌顶着焦点走出队伍在前面空地上站好,有模有样行了个军礼,“属下陈凌,参见陈校尉。” “陈凌。”陈娟娟盯着她的发顶看,若有所思,“你的事迹我听说过,以一百三十八场胜利夺得第一,身手不错,就是瘦了点,接下来多多锻炼,把身体养好了才是基本功。” 远处被绑在柱子上的萧瑟瑟这会儿又有目标骂了,大喊:“陈凌你个卑贱小人,狗屁一百三十八场,要不是你使阴招,老娘早就把你打趴下了……” 她似乎没有看出自己是死去的堂妹,凤凌垂头恭敬应下。就这么两步的距离,让她有种上前倾诉告知真相的冲动,但是不行。 唐诗听了气得想骂回去,想到陈娟娟这杀神在硬生生憋回去,胸口冒火,严刀子嗖嗖嗖甩过去。 陈娟娟撇了一眼吵闹的人,直接吩咐属下:“把她的嘴给堵上。” 堵上嘴后顿时安静了,耳朵都舒畅许多。唐诗默默给杀神竖起大拇指,满意了。凤凌偷笑,堂姐还是这般霸气。从小到大堂姐都因自己是陈家长孙女,事事维护弟妹们,若有人欺负了她们,堂姐能直接出手打折对方的腿。 陈娟娟对她说:“归队吧。” 凤凌退回到位置上。 陈娟娟转向兵崽子们说:“你们每一个人从左边第一个开始往右,报一遍自己的名字。” “张四通。” “许晓丽。” “……” 陈娟娟一个个认脸过去,全部看过一遍后开始了魔鬼训练。因为能选入前一百名的都是有武功底子在的,一些基础训练就省略,但每日的体能加强训练是必不可缺的。 跑步,扎马步,翻越障碍,攀绳等。这一系列训练结束后已经到了晌午,萧瑟瑟才刚被放下,脸色苍白地在阴凉处瘫着,看见凤凌走过去也说不上话了。 唐诗体能很好,训练完依旧状态很好,端着饭碗故意在萧瑟瑟眼前晃,气得萧瑟瑟抓把泥土撒向她,被她轻松避开。萧瑟瑟打又没力气打,扔也扔不中,几欲抓狂。 看得凤凌挺无奈,唐诗就是那种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的捣蛋娃,皮得很。她体能消耗太过,想去阻止也没力气,所幸就没管。 这时候顾流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将萧瑟瑟扶起来,冷冷看着唐诗警告:“唐诗,不要太过了。” 唐诗切了一下吐槽:“这还算过了啊,那你们可得小心了,有我在,你们的日子可就不会好过。耶耶耶――” 她摆动身子哼歌离去。 萧瑟瑟:“……”神经病! 吃完饭是三刻钟的午休时间,回到休息区各自摊在宿舍床上,大家都累了,倒没惹事。凤凌笔挺躺着,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突然哨声响起。 众人被惊醒,这是集结的信号。 (本章未完,请翻页) 队列排好后,大部分人都无精打采,面露疲惫。以为下午又会是一个折磨的时间,但意外的是,只是让她们自行分两个阵营。陈娟娟解释了一下,意思是今天是第一天就不给大家压力了,分完阵营就回去自行安排。 唐诗好奇提问:“分阵营做什么?一方各五十人吗?” 陈娟娟反问:“你们觉得如何当一个好兵,又如何打好一场仗?” “当然是实力了,一个打对方十个,不胜都不行。”唐诗很快就回答了。 陈娟娟撇了眼她没说话,等其他人答案。 有一个带头,其他人也尝试着回答。 “得会排兵布阵!” “要胆子大,会杀人!” 萧瑟瑟一脸不屑说:“当兵有什么意思,我是要当将军的人。” 这远大的理想目标成功吸引了陈娟娟的注意,她幽幽笑了笑,说:“很好,都很有想法。” 她突然点名了默不作声的凤凌:“陈凌,你来回答。” 众人又齐刷刷看过去,投来期待的小眼神,毕竟这个陈凌是第一个出名的新兵。 “是。” 凤凌突然被点名,很快反应过来,想了想,她抱拳回答说:“听从指挥,临场应阵,团结协作。” 干脆利落的回答,是陈娟娟顺眼的类型。但她听了后蓦地神情微变,视线凝聚到凤凌的脸上,沉吟半晌后才评论:“完全正确。” “我呔!这都知道?这陈凌到底是哪方人物,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后面的人小声议论。 唐诗回头:“我妹子哈~”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一个时辰说一次谁还会不知道的。”旁边的人吐槽。 回归正题,唐诗就问:“这和分阵营有什么关系啊?” 陈娟娟将视线从凤凌身上撤回,来回扫过这些新兵蛋,指指唐诗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被骂的唐诗懵逼眨眼。 她又指向第二个第三个回答的人:“你,好高骛远。你,这里是军营,不是土匪窝!还有你……” 最后一个指向的是萧瑟瑟,后者意识到要被说了,抢先一步反驳:“当将军怎么了,哪个兵不想当将军的?” 陈娟娟笑了,说:“你说的没错,谁都想当将军。但,若人人都是将军,又哪来的兵给指挥?还有,将军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好当,多大的职位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在没有千锤百炼之前,不要好高骛远。” 萧瑟瑟一脸不耐烦,显然是没将她的话当回事,但陈娟娟也不是说给她听的,直接忽视。对众人说:“今天之所以要你们分两个阵营,就是为以后的同伴协作锻炼做准备,接下来我将以各种比赛来训练你们,以此培养你们的听从指挥、临场应阵和团结协作能力。比如,马球赛、蹴鞠赛等,到最后,将会进行模拟战场考验。” 张宝璇问:“所以,我们分好阵营后就会一直保持不变,每个人的成绩都连在一起?” 陈娟娟点头:“没错。” 这下大家沸腾了,原来是选队友。成绩关联在一起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可必须得好好选,免得到时候被队友给坑了。凤凌能力出众,马上就有人来抛橄榄枝了。 “陈凌我跟你一组,你去哪我就去哪。” “加上我一个!” “还有我还有我!” “我也跟陈凌一组!” “……” 几十个人一拥而来将凤凌挤在中间,热情得让她不适应,但她都应下了,没拒绝。 唐诗见状灵机一动,不知从哪掏出的纸笔吆喝:“唉唉唉别慌别慌,想和陈凌一个阵营的都来我这报名诶,一个个来,有序排队啊!” 她这么一安排,所有人都不挤凤凌了,开始挤她了。 很快一百个人开始两极分化,以凤凌为首的人占九十几个,另一边是以萧瑟瑟为首,顾流和另一个人站在她那边,孤零零的,当真是风也萧萧雨也瑟瑟了。 张宝璇抱胸站在中间没动,她还在观望,因为她知道以这样不平均的分配是不会被允许的,到时候还要再分配。 还有一个叫木铭然的女人也没动作,保持中立,看着较为沉稳。 凤凌也察觉到不妥之处,便走上前对陈娟娟提出以抽签决定。陈娟娟同意了,找来人准备好工具,让每个人自己来抽。 最终结果是,凤凌、唐诗、张宝璇三个人抽到的均是黑方的签,萧瑟瑟在红方,但意外的是,顾流也在黑方。 唐诗听到顾流的名字后就不高兴了,说粥里混进了老鼠屎,这声音不小,顾流冷冷瞪了她一眼,她就瞪回去。 事情都做完后陈娟娟对她们说:“之所以先让你们自行分配,就是想让你们明白,团结协作靠的不是哪一个人,而是相互之间的磨合和默契。就算你们的战友是个瘸子,你们也必须背上她上战场。还有,你们的名字都已经登记下来,不要在背后花心思私下换人,这是不可能的。好,今天的训练就此结束,列队回去。” 回到休息区,陈娟娟的属下,也就是负责她们的小领导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哪些地方不能去,哪些地方可以去等。 军营宿舍一个营一处区域,然后又分开几个房子,是上面按照名单来分的,唐诗的名次和凤凌接近,就住隔壁的隔壁床,中间隔了个第二名木铭然。 本来张宝璇应该在唐诗旁边,但张宝璇是男子,有专门的男子宿舍。以前没有男子参军的机会,自然不会有男子宿舍,后来男皇登位后,男子地位大幅上升,有男皇的支持,男子宿舍的设立是必要的。但进精锐营的男子只有两人,也就是说张宝璇住了个两人间宿舍。 唐诗想到这事就唏嘘:“这年头女人还不如小郎了,我也想住双人宿舍,和你一起。” 说着她横跨木铭然的床铺扒住凤凌的腿不放,凤凌肉麻将她揪开。 这时候木铭然提着水壶进来,看了一眼占自己床铺的唐诗,没有说什么,在小桌边坐下喝水。 凤凌一边和唐诗玩闹一边打量着此人,木铭然是比试的第二名,打擂的时候她看了一部分,因为当她打完一百多场时,木铭然才打到一半,后来她结束了才开始看的。 可以判断的是,木铭然这个人是一个低调的高手,以目前来看,非敌方。巧合的是,她也在黑方。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62.html 第二十一章:相认 唐诗看到木铭然就撒开凤凌,下床来母铭然旁边坐下自来熟说:“诶木铭然,我能跟你换个床位吗?我跟你说,我怕冷,喜欢睡中间,暖和点。一看你就是身体很好,肯定不怕冷,要不咋俩换换?” 木铭然看向她,没有不悦等情绪,间隔三秒就同意了:“好。” 这么爽快唐诗都惊讶了,顿时喜欢上了这个冷面女人,大手一揽好哥俩似的与木铭然攀谈:“好姐妹,下次请你喝酒啊。” 木铭然虽然独来独往看起来冷漠,但对她们说话还是会扯个不明显的笑容。她视线扫过后方的凤凌,放下茶碗站起来朝那走,对凤凌说:“我看到了你的比试,你很强。” 凤凌稍稍歪头看着她,笑了:“我也看了你的,木铭然,你也很强。” 木铭然扯了个淡淡的笑,看凤凌的眼神藏着战意,她遇到了实力相当的对手。 凤凌从床上站起来,朝她伸出一只手,笑得有深意:“交个朋友?” “何意?”木铭然看她的手势疑惑。 凤凌带她的右手与自己相握,解释:“这在我们家乡,是一种交友的礼仪。” 木铭然有种新奇的感觉,说:“很有意思,好,我交你这个朋友。” 这时候唐诗硬插进来将两人手扒开,抱怨:“够了够了,再这样我可吃醋了啊,小凌凌,你都没跟我握过手,我不管,你必须要补偿人家!” 凤凌抖抖鸡皮疙瘩:“你这都什么称呼,还能再肉麻点吗?” “能啊,姑奶奶我皇城人称风流十一姐,你想多肉麻就有多肉麻。” “一边去。” 木铭然看着两个人的熟稔相处,也不自觉心情舒适,趁着两人玩闹,她默默将自己的被褥与唐诗的交换,整理自己带来的行李。 一下午的时间还是很快的,晚饭的时间一个宿舍的人聚在拼起来的两张桌子上团团坐一起吃饭,饭桌上聊天最有氛围了,加上有唐诗这个调和角色在,一直都热情高涨,很快宿舍的人都熟稔了起来。 凤凌了解了一下,宿舍一共十个人,都是排名靠前的,实力不弱,排查每个人的名字,都不是名单上的,暂时安全。 除了木铭然,还有一个叫张庭妍的女人,瘦瘦小小的,但身子灵活,大大的眼睛透露着机灵,话多的都快赶上唐诗了。但要真的两人掐架,唐诗的脑子可能还说不过她。 想到这个情景,凤凌不由得好笑。 饭局吃到一半,突然陈娟娟的一个叫陈年的手下将凤凌叫走,凤凌看着眼前的屋子,抬脚走进,果然陈娟娟在里面等着。 昏暗的烛光填满整个房间,屋子的主人没有同一般上位者一样以背影相对,她见有人来便从案前站起,来到凤凌跟前,“你来了,坐。” 她说完便将门合上,然后在会客的其中一把椅子坐下,抬手示意凤凌也坐,摆出随和的态度。 凤凌略微思索,便行一礼与她同坐于旁。 坐正后回眸,才发现陈娟娟一直看着她,目光是在搜寻什么。 “越看,越觉得你像一个人。”陈娟娟试探说。 凤凌没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伪装,目光坦然看着她微笑,没说话却胜似回了答案。 其实以两人的关系,怎会看不出来,但陈娟娟还是无法确认,便说:“其实,今日下午我提的问题是突然生出的想法,它没有标准答案,但你却答出来了。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她在引凤凌说出真相,也许是怀疑自己的人和堂妹凤凌有关。 凤凌说得很隐晦:“十年前,也有个人这么问过我,我就这么回答了她。” “十三年前……”陈娟娟心头猛地一跳,瞳孔放大。 堂妹已经离开五年,那时享年20,十三年前,便是12岁入军营的时间,入营前一天晚上,她问过堂妹,如何当一个好兵,打赢一场胜仗。她的回答便是:听从指挥,临场应阵,团结协作。 如今过去多年,竟有人再次说出这些话。 突然,她想明白了一些事。再次看向凤凌时,心情已然变换。眼中不自觉含了泪光,声音沙哑:“你可还有别的证据。” 凤凌深深凝视着她,眼角也知何时泛红,她缓缓说:“六岁那年秋天,我骑马不受控制,马将五皇姐的撞折了,是你想替我顶罪,但被我抢先一步去母皇那自首了。八岁年,小姑带我们二人去山上打野猪,结果我失足掉下悬崖,是你跳下来拉着我挂石壁上才捡回一条命,手都断了都不肯撒手,后来大姑姑寻来名医整整一年才恢复。十一岁那年,你看上一个在琴行里试琴的男子,死要面子不上去搭讪,后来我去替你问了他的名字和背景,结果那男子以为是我中意他,送了我一发带,后来你气得追我一路。” 说到这凤凌自顾笑了,那次是堂姐的初恋,情窦初开,一眼就看中了容貌出众的小公子,结果就这样以戏剧性收尾。后来再碰见那公子,对方以负心人的眼神看她,泪眼汪汪说她用假身份骗了他,她说了好些好话才把这事解决。 想着这些事,一抬头,便见自家堂姐此时也变成泪汪汪的人了,平时一个非常正经的人哭成这样,如果两人不是穿一个裤衩长大的,都不适应了。 陈娟娟抹着眼泪,突然一掌拍在案上横眉怒骂:“你这丫头!没死怎么不早点回来报喜,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早点回来,我们陈家所有人都会用尽一切帮你东山再起的!” 凤凌被吓一跳,赶紧安抚:“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我也没想到自己活回来了,这不刚回来就来皇城找你们了。” “找你妹啊找,你都能来参军了,就不认识陈家的路了?”陈娟娟伸手揪住凤凌脸皮用力往外扯,问:“还有你搞的什么易容术,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我帮你扯掉。” “唉唉唉姐别扯,这是真皮!”她手劲大的很,凤凌感觉自己脸皮差点被掀了,顿时跳脚。 陈娟娟动作一顿,挑眉:“传说中的人脸面具?” 凤凌拿开她的爪子释放自己的脸,揉揉说:“哪有什么人脸面具能戴这么多天的,那手底下得死多少人?” “那这是……” 陈娟娟青筋直跳,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凤凌面露微笑,替她肯定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陈娟娟一时半会没接受这事,也没想通这个逻辑,呆了好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会儿,才机械般说:“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你晚上别回去了,给我从实招来,不得遗漏!” 凤凌正色抱拳:“遵命。不过……” 她看向角落的一张小床,笑得轻松:“姐你这床这么小,是打算让自己打地铺吗?还是算了,我要是被叫你这来一晚上不回去,别人该起疑了。” 陈娟娟横眉竖眼:“我不管,让她们起疑去,瞎操心别人的事做什么,闲得慌。不过你想得美,这床是我的,没有你的份。” “嘿?好歹本殿下也是皇女啊,就这待遇?” “你还敢说,唾手可得的江山都没了,这么弱就被人害死,以后出去别说说陈家的后代!” 想到自己的死因,凤凌忽的笑容消逝,心里还是隐隐作痛无法拔除。 陈娟娟见她这样子就难受,怕她不开心便有意转移话题:“你不是要说你活回来的事吗,你现在赶紧把换脸的事给解释解释,我得提醒你啊,要是解释不通,我是有理由怀疑你冒充的啊,到时候可别怪本将军刀下不留情了。” 凤凌:“……”不错,够谨慎的,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堂姐。 然后她就用一盏茶的功夫说了自己醒来经历的事,死之前的事她没提,所以没多少可以说的内容。但仅仅是换身体重生,就已经让听者匪夷所思了。 听完后,陈娟娟将凤凌的脸盯出一朵花来,说:“就知道你这丫头不是一般人,怪不得你从小就那么多鬼点子,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当皇女的时候就已经是换过身体了?” 凤凌眨眨眼,心说这堂姐还挺聪明的,这都能猜到。 不过她是不打算将自己的来历说出来的,有些事就适合烂在肚子里。 凤凌面不改色谈笑:“我要是这么厉害还是人么?你看我像不像神仙?” “你像个王八。”陈娟娟白她一眼,站起来提着她领子就往外走:“行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要睡觉了。” 凤凌:“……姐你不是说要留宿我的吗?” “你想打地铺?” 凤凌立马摇头。 然后啪的一声被关门外了。 她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看着紧闭的大门,她弱弱出声:“好不容易相认,都不想重温重温感情的吗?” “不想,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要是起晚了我打你军棍。”房里传来没得感情的回话。 凤凌失笑摇头,她还不知道这位性格不成,刀子嘴豆腐心,赶她走无非是为她考虑,怕她在这呆久了引起有些耳目的注意。 她站了一小会就不留恋离开了。 其实今日她也没想到堂姐会派到精锐营来,以这样的方式相见。原先计划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知自己的身份,却被突然打乱了脚步。 在堂姐训话新兵的时候,她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决定,提前相认。她抛出一个隐晦信息,能不能接到只能看两人多年的默契,如今看来,提前相认也不是什么坏处。 堂姐是个聪明人,会权衡眼下形势,不会将她还活着的事告诉他人。接下来的日子里,有堂姐带着自己,在军中或许会更顺利。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63.html 第二十二章:冲突 回去的时候人都睡了,交叉道上偶尔走过巡逻的兵,凤凌悄悄地回到宿舍,没有打扰别人脱鞋上床。 但唐诗还是发现了她,看说话的精神头应是没有入睡:“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不会被那杀神拉去开小灶了吧?” 凤凌钻入被窝捏好被子,小声回道:“没有,就是看我能力出众,找我说说话,说完就回来了,但后来我自己去附近走了走就晚了。” “你还真不谦虚。”唐诗调侃。 凤凌无声笑笑,躺正身子闭上眼准备睡觉:“睡吧,明天起不来杀神是会军棍伺候的。” 唐诗闻言打颤,她是看过被打军棍而屁股开花的,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从此以后就对这位杀神有阴影了。 她怂了,钻回被窝小声嘟囔:“卧槽我这入的哪是军营啊,是地狱吧?水深火热啊水深火热……” 她不说话后室内便安静了许多,只剩下三道起伏的打呼声,有高有低,如同交响乐一般。 如果不是今天实在累了,凤凌绝对是睡不着的。但耳边循环的呼噜声此刻就像是催眠曲,在鼻尖环绕的自己汗臭味下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一觉睡醒已然是天亮。 第二日,竹哨声响起,回荡在训练场。一百人沿着制定的路线来回跑、跳、爬,陈娟娟在一旁时刻监督。 此时的凤凌因为慢了几步,就被魔鬼教练一脚踢在屁股,她一个晃动,想骂人,但回头对上陈娟娟的凶狠瞪眼便怂了。 “看什么看?营里就你身体最差,跟个男人似的,快点!” 她说这话的时候被前面的张宝璇瞪了,不服气。 凤凌咬牙往前爬,心里暗自流泪,人家有关系都是给放放水的,轮到她这就是翻倍的严厉了,要不要这么惨的,早知道就不这么快和她相认了。 前面的唐诗回头发现自己姐妹丢了,便故意慢下来等凤凌上来,一起往前。 “都快点,最后三名没有午饭吃!”陈娟娟突然说了惩罚。 这一吼后顿时个个都加上了油,拼命往前,真是要命了! 凤凌劝唐诗不要管自己又不听,为了不拖累她,就咬牙一直往前。 然而……她还是落在了最后第二名,唐诗最后第三名,最后一名是萧瑟瑟。 大家都在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坐一边大眼瞪小眼,陈娟娟捧着碗经过几人的时候,恨铁不成钢瞪了凤凌一眼,扬长而去。 唐诗嘴巴闲了就说萧瑟瑟的风凉话:“哟,某人真的很牛呢,得了个第一,奖励饿肚子哈哈哈哈……” 萧瑟瑟冷笑:“呵,你很得意嘛,你第三名照样没饭吃,笑个屁!” 唐诗也不生气,笑呵呵说:“那我可跟你不一样,我是陪我妹子,你是真材实料,差远咯。” 萧瑟瑟中伤,无法反驳,只感觉身心疲惫,侧过身子不理唐诗了:“神经病,老娘懒得和你废话。” 唐诗切了声,从地上扒根草塞嘴里嚼,哼起了歌。 虽然她看起来心情不错,但凤凌还是过意不去,对她说:“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以你的体能,是数一数二的。” 唐诗最听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得这样的话了,立马啧一声,说:“是姐妹就不要说这些,我就乐意体验一把被惩罚的感觉,只要不打我军棍,一切都好说。大不了咋们待会去偷两馒头去。” 萧瑟瑟在旁边听了一耳就抓住两人把柄对别人喊:“诶诶诶你们听到没,这两人要偷馒头,举报举报!” 唐诗对她烦死了,骂道:“你是闲得慌吗,这么多事怎么不去宫里当内侍呢,跑军营里来丢脸!” 内侍是男子在宫里当差的称呼,是最低等级的人,而女人在宫里当差是叫侍从和女官。萧瑟瑟立马就炸了,然后两人开始每日一回斗嘴。 凤凌在战场旁边叹了口气。 正坐着发呆,视线内闯入两个粗面馒头,抬头对上木铭然的脸,她淡淡说:“陈校尉只说不许你们吃饭,没有说我们不能给你们馒头。” 凤凌愣了一下,有点犹疑。 木铭然就不容拒绝将馒头塞进她手中:“你本来身体就不好,不吃饭下午的训练可能会昏倒,吃吧,还有一个是张庭妍的。” 凤凌目光转向后方,张庭妍笑嘻嘻对她晃筷子。 木铭然说完就回去收拾碗筷了,凤凌望着手中的馒头动容,虽然只是一个不值钱的粗面馒头,但如今她什么都不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在这个时候能伸出援手的,都是值得相交的。 她微微扯动唇角,轻笑了下,打断唐诗的唾沫横飞,将馒头分给唐诗一个,后者一脸懵,凤凌解释后她一脸感动开始啃馒头。 午休时间一到,训练又开始了,但今天天气多变,下起了毛毛细雨。因为雨不大,所以陈娟娟还是让她们在户外活动,此次训练的是跑马。 不会骑马的人就在旁边由专门人教授,会的由陈娟娟亲自指挥,分为两方阵营,以白线为分界,两方的人御马来回跑,熟悉各自的马后,开始玩马球。说明一些基本的规矩后,两方分三批出战。 毛毛细雨下,头发和衣服逐渐被打湿,睫毛上,鼻尖,均挂了水珠,又随着动作甩落。 最先时候,新组成的队友相互直接不太熟悉,走势凌乱,但后来由凤凌、唐诗、张宝璇、木铭然和张庭妍等人带头,凤凌指挥下,黑方逐渐开始协调。 “唐诗掩护!” “好!” 凤凌用力夹马腹,马蹄子后仰如闪电般跨越障碍,身子一百二十度下弯,手臂一扫球杆与地上的球碰撞,力的作用下嗖一下飞上天,划出优美的弧度。 但这个距离还不足够到达终点,红方的人挥杆识图拦截。凤凌立马喊处于那个位置的:“铭然接球!” 啪的一声。 一根杆子顺利在空中击飞球,带着飞往指定的方向,穿越终点圈。 红方的人瞬间欢呼。 黑方的人气馁,萧瑟瑟大骂废物,被别人不满回怼了。 球抛回来,第二场继续。 经过一场的胜利,红方队气焰大涨,更有干劲了,默契也跟得上节奏,这一场的配合更顺利。依然是胜利结尾。 第三场又很快开始,但到中间时候,萧瑟瑟经过凤凌的时候,突然将球杆挥的方向斜了几十度,正好打中凤凌身下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马腿。 马顿时受痛前腿一弯力道收不住往前翻跟头,凤凌及时反应过来顺着往前的力道滚了几圈落地,一只腿跪在地上。 然这时候突然有人喊“小心!” 几乎在零点五秒内,凤凌察觉到危险,一掌往地上打,撑着身子三百六十度侧翻滚出原来的地方三米外。 翻滚的同时,她余光瞟到马腿就擦着自己的脑袋重重落在原来的地方,扬起一片灰尘。 站稳后她暗自心惊肉跳,不用想都知道,如果她没有及时避开,那马蹄子踩的就是她的脑袋了! 一旁观战的陈娟娟见凤凌安然无恙后狠狠松了口气。 凤凌视线顺着马腿网上移,对上一双阴冷的眼神,那种杀意是针对她的。 顾流。 她竟想杀自己! 经过这几秒的变故,两边的人都勒马停下。唐诗下马跑过来将凤凌扶起,将她从头到脚扫过去担忧问:“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凤凌对她摇摇头。 见她没事唐诗才放下心,转头就对着罪魁祸首开骂:“顾流你眼瞎啊!不会骑马就不要骑,出了人命你负责得起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就因为陈凌擂台上打赢了你你就乘机报复!陈校尉快把这凶手抓起来!” 顾流下了马,上前对凤凌道了歉:“对不住,你突然摔倒我没反应过来。” 凤凌平静看入她眼底,心知肚明。她刚才的那一下可不是像要拉缰绳的样子,明显是故意的,对准她踩的。 可若她现在指控,完全没有证据立足。 刚才那一声提醒是木铭然喊的,唐诗发现的时候正是顾流的马踩下的时候,她其实是不知顾流是否故意。 但她就是生气,骂道:“你不是故意的,那我下次也踩你几脚也说不是故意的信不信?” 顾流冷着脸与她对视,聪明的选择缄口不言。 凤凌拉住唐诗说算了。 这时候张庭妍过来指着不正常龟缩的萧瑟瑟指控:“我刚才看到了,是这家伙故意打中陈凌马腿的!” 木铭然过去将萧瑟瑟揪出来带到人群中,萧瑟瑟急忙就大声撇清自己:“你胡说些什么,有什么证据,我刚刚分明是在抢马球,是陈凌的马自己撞上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去怎么又有你?”唐诗无语了。 萧瑟瑟:“都说跟我没关系了,别污蔑我!” 一直看戏的张宝璇突然说话:“既然是官员子女,是不是污蔑,不如移交廷尉来查实好了。” 萧瑟瑟慌张咽口水,谁不知道张宝璇的母亲是廷尉卿,朝廷官员以及大案件都是廷尉来审判,按道理来说这种小事闹不到廷尉那的,因由军营里的上级说了算,也就是陈校尉。可张宝璇一句话,还真有本事闹到她母亲那里。 “凭什么!我不去,廷尉是你母亲,她肯定听你的话!”萧瑟瑟已经没哲了,虽然她也是个官二代,但她的母亲是户部尚书,和司法刑法不相关,真要对上,说不定还要吃苦头。 陈娟娟一直等到这时候才介入,大家自动给她让条路,她走到几人中间。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64.html 第二十三章:有人欲杀她 “校尉,你都看到了吧?萧瑟瑟故意伤人,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也就不要求什么千刀万剐了,五十军棍吧就。”唐诗认真说道。 萧瑟瑟倒吸一口气,腹诽:你还真敢说! “当事人都还没说,就你话多。”她问凤凌:“陈凌,你当着校尉的面说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故意害你?” 凤凌欲开口,被唐诗生气了,抢先说:“这特么还要证据?我的一双眼睛就是证据,在场的人可不只有我看到,你休想抵赖!” “看、看到又怎样,我都说了是失手了,你们这是污蔑!”萧瑟瑟这时候装狗腿了,跑陈娟娟身边扒着她衣服委屈诉苦:“校尉,她们太欺负人了,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到时候我母亲定会带着好礼登门拜访。” 众人无语,这萧瑟瑟竟如此厚脸皮,搞贿赂都搞得这么光明正大,当真是罕见。 可萧瑟瑟也不想想陈娟娟是什么样的人,先别说陈家的家教刚正不阿大公无私,单单是她与凤凌隐藏的关系,萧瑟瑟如此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她妹妹,就已经死定了。 陈娟娟冷冷扫了一眼扒自己袖子的萧瑟瑟,反倒是朝她露了个虚假的笑,萧瑟瑟傻愣愣回个讨好的笑,下一秒就被甩开。 “陛下下令严禁大小官员贪污行贿私举,一旦被查,不论身份均查抄家产斩首示众。萧瑟瑟,你敢不敢再说一遍刚刚的话?”陈娟娟盯着她笑问。 萧瑟瑟腿软了,没想到一句话都能被大做文章。 顾流皱眉,开口为萧瑟瑟说话:“校尉是否太小题大做了,萧瑟瑟不过是开句玩笑话,当不得真。而且校尉也没有接受行贿,构不成罪名。” 陈娟娟没回她,转向萧瑟瑟问:“是玩笑话?” 萧瑟瑟见有转机立马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开玩笑的校尉!” 陈娟娟敛眉想了一瞬,扬声宣布:“萧瑟瑟顾流御马不当,险些伤到人,罚免晚饭且日落之前将马刷完。” 萧瑟瑟下意识想不满,然和贿赂一比就很轻了,便吞下想说的话。 对于这结果唐诗是不满意的,意欲说上个几个时辰,凤凌及时拉住她对她摇摇头。她张张口看了凤凌两秒,也没出声了。 这件事便不了了之,马球训练没有因此中止,但凤凌因为受惊吓受到校尉的“关照”就在一旁休息,直到结束回去。 回到宿舍后,唐诗将萧瑟瑟和顾流骂了个遍,脸不红气不喘的,唾沫横飞。凤凌无奈只能安抚。 晚饭后,宿舍里的人都去澡堂排队洗澡了,凤凌一人又被叫去了陈娟娟那开小灶。 走进房门,顺手将门带上后凤凌一改紧绷内敛,换作轻松的状态找位置坐下揉腰部和肩部,对坐在床边擦刀的陈娟娟抱怨:“姐你风采不减当年啊,练起手底下兵来一点都不留情。” “我对你们留情,那……” 凤凌马上熟练接话:“那到战场上敌人不会给我们留情。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鸡汤 (本章未完,请翻页) 。” 陈娟娟将刀入鞘放好,回头给她一横眼,骂道:“一回来就跟我顶嘴,还给我惹事,我真是操碎了心了。” “冤枉啊,我自从回来后见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的,怎么可能惹事。” “那今天的事你怎么说,萧瑟瑟针对你好说,但顾流……”陈娟娟想到今日危险的一幕,心有余悸,顾流是故意的,不难看出,但这背后的原因让人深思。 “顾流是什么背景你知道吗?”她问凤凌。 顾流,是神秘人给的名单上的其中一个。名单的事凤凌没说,只说:“她应该是齐心艾送进精锐营的。原本百名名额内没有她和萧瑟瑟,但突然顶了原来的两人进来。” 陈娟娟脸色微凝:“可靠谱?” 凤凌点头。 陈娟娟沉吟不语,若如此,那顾流很有可能是齐心艾指使。可齐心艾为什么要特意杀一个名不经传的不重要的陈凌,难不成……她已经怀疑了陈凌就是凤凌? 这一猜测让她一惊。 这些推测凤凌也想过,见她眉心越压越低,便出声抚慰:“姐你先别慌,杀我可能是受齐心艾指使,但应是另一个原因,而不是因为我的身份。到现在,我从未与她正面交锋。”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这齐心艾是发疯了不成?”陈娟娟对齐心艾也是尤为厌恶。 齐心艾能爬到首辅的位置,潜伏自己身边多年都不被察觉,又怎会是简单的。杀她,绝对是有原因的。 从拿到那份名单开始,似乎很多事情都有一根无形的线,连着四面八方,顺着这些线,扯出的东西越来越多。 现在能知道的是,有人要对付齐心艾,或许就是男皇。男皇费力阻挡齐心艾在军营中发展下线,又将陈家推回军中,无非是想壮大陈家势力来抗衡齐心艾。 可齐心艾怎会善罢甘休,硬是将自己人塞了进来。 回想这几天自己的所做所为,齐心艾想除掉自己也是有理由的。首先,她在擂台赛上淘汰了太多她的人,就此结下梁子成功吸引她的注意。 后来与营中人的相处下,她因为知道名单一直对顾流和萧瑟瑟敬而远之,可以说是拒绝往来处于对立面,那就相当于她明确为不能拉拢的对象。如果她是个平庸之辈,是否拉拢跟齐心艾没什么影响,可偏偏她武力出众,那就留不得。 她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齐心艾对抗的,如今的自己,绝对是处于下风。 凤凌:“接下来我会提防着顾流,萧瑟瑟不足为患。如果营里没有其他人帮顾流,那我还能保全自己。” 陈娟娟想了想说:“我建议你暂时收敛锋芒,东旭大军驻扎边境,不出意外战事定要起,到那个时候齐心艾就不会将心思放在你这个小人物身上。” 提到打仗,凤凌便心存一肚子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旭大皇女怎会在皇宫作出荒唐事,她当真是如此明目张胆之人?” 陈娟娟不悦瞪她:“我怎么知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已经很久没有进宫了,你问我我问谁?” 凤凌反应过来自顾笑了,但心里却是略带复杂。母皇还在世的时候,陈家作为开国元老何等威风,父亲冠宠后宫,又有皇女膝下,陈家的人去皇宫大门都是无令牌随意出入的,可见盛宠。 可如今却连宫门都进不得了,反差当真是大。 “我父亲,是怎么薨的?”凤凌突然问。 陈娟娟微愣:“你知道了?” “嗯。”凤凌敛眉,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情绪波动。但了解她的人便能看出,她是以平静在极力掩饰。 陈娟娟心底难受,呼了口气,缓缓道:“当年你死后,陈家被叛军围堵,澜月最终胜出,这一场风云均在一晚上天翻地覆,但消息是第二日才传出宫的。那时我被关在地牢,以为会被安个罪名铲除。但想象中的结果一直没来,我们陈家都被关在牢里,等到半个月后的登基大典,男皇以大赦天下为由,将我们放出,虽逃一死,却也没落得好下场。我们回到陈家后的第一时间就去你府中接舅舅,但是……” 凤凌一点点捏紧衣摆。 陈娟娟继续说:“看到的只有他的灵位,我质问澜月,得到的却是自缢身亡几个字。” 她怎会接受这个结果,可又不得不接受。陈家已败,不接受又怎样,以软抗硬无非是多送一条命。 凤凌再抬眼,已经布满了红血丝:“所以,除了他和齐心艾,没有人知道真相,是吗?” 陈娟娟没说话,默认了。 “好一个自缢身亡。”凤凌眼神愈发寒凉。 陈娟娟望着她想说什么安慰她,却又说不出什么。 房内气压很低,让人喘不过气来。凤凌深深透了口气,再睁眼眼底的波纹已经平静。她问陈娟娟:“我还活着的消息其他人可知晓?” 陈娟娟摇头说:“如今陈家自顾不暇,齐心艾又虎视眈眈,这个时候不应该让你牵扯进来。最好你和陈家之间毫无关系,只有这样,你才能成为陈家的一张底牌。同样,陈家也是你的冲锋军。你的想法是什么?” “和你一样。躲在暗处总比明里要有优势。我如今有个想法,需要姐的帮忙。”凤凌说。 “你说。” “我想去兵器营。” 陈娟娟皱眉,不太理解:“你去兵器营做什么?你现在需要军功提升官阶,在兵器营很难提升。” 想到自己的计划,凤凌勾唇浅笑:“不,我不需要提升官阶,军功给你,我将成为你最强辅助。” 她这胜券在握的笑容引得陈娟娟脊背发麻,往往这个时候,凤凌总会给她们个“惊喜”。不知这一次,她又会搞古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不过她还是奇怪:“你搞什么名堂,我们陈家所有人都能为了你登位拼上所有,只要你一句话马上杀进皇宫去。现在你跟我说不要军功当什么辅助?你别告诉我你不要夺回江山了啊,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扔进绿姑娘河喂鱼。”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65.html 第二十四章:一波三折 凤凌笑了:“要真这么窝囊,不用你扔我,这绿姑娘河我自己跳。” 陈娟娟气笑:“那你给我说清楚,否则我可不稀里糊涂地帮你。” 凤凌便与她说了自己的想法,意思是虽然马上要开战,但她如今只是个普通的士兵,没有背景没有声明,威望的积累需要时间,需要无数场战役。 可陈家就不一样了,陈家的过去威名是刻在百姓心中的,无数次敌国入侵都是由陈家军守卫凤阳边境。虽已落寞,然只要一把火,就能重新燃烧。 陈家是凤凌最有力的后盾,荣辱与共,陈家站起来就相当于凤凌站起,最重要的是,以陈家来拉拢聚集势力,会更容易。 陈娟娟听进去了,倒也理解,但她还不明白凤凌去兵器营做什么。凤凌还是保持神秘,说到时候自然就知晓了。 她就没法了,“算了,我不管你了,不过转兵器营这事不难,就是得要有个由头。到时候我私下和赵钰叔打个招呼就行。” “赵叔在兵器营?”凤凌惊讶。 “没错,之前男皇下旨让我可自行带旧部进军,其中就有赵钰,但虽然封了我为校尉,我们的人去哪都是不能做主的。本来还想着要费一番心思,没想到余卒之直接将我们一等人安排好了去处,除了我管你们这群新兵外,像赵钰等人都是按照她们所长来分配。”说到这件事陈娟娟就又皱起了眉,想不通,“余卒之虽了解陈家的人,可她这么安排,显然是对陈家有利,对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当初她背叛陈家,按道理来说余卒之和陈家是反目成仇的,如今她一点私心都没有,就不怕等陈家站起来反咬一口? 但凤凌在想的是,余卒之是哪边的人。 从这些天的观察来看,余卒之的所作所为应是更靠近男皇一边,可也不能这么轻易断定。 如果她是男皇的一方,那就说的通许多。男皇有意扶持陈家,余卒之便是他的手,将陈家处在有利的位置。 “姐,他让陈家的人回到军队,你们是怎么想的?”她问。 陈娟娟说:“我们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家需要这个机会。祖母的意思是先放下私仇,齐心对抗东旭。我想,祖母是个通透的人,定是理顺了其中关联才下此决定,我们照做便是。” 凤凌点头:“明白了。” 她垂眸想着事情,肩头忽的落下一重力,抬眼望去,便见陈娟娟难得神情柔软看着她,说:“前路艰难,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流血的事都交给我,你的首要任务就是保全自己。我们陈家,不能再承受失去一次你的痛苦了。” 听着这关心的话语,凤凌只觉得胸口一股暖流在流淌,暖洋洋的,似乎有这句话,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均一下子抹去了畏惧。 她想,这便是家人。 “好,我答应你。”她朝她笑了笑,发自真心的笑。 说完了正事后凤凌便再次被赶走,天黑漆漆的,因为藏有心事,便走得很慢,当是散了心。 走到一半多的路程,突然发生了意外。 火光四起,房子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帐篷里的人都被动静闹得跑出来,马匹在外面乱窜,被追赶着欲抓住缰绳。 凤凌快步走上前拦一人问发生什么事了,那人回答说不知是谁将马给放出来,没有人驾驭就四处乱跑,这天还黑,找马都不好找。 凤凌听完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被受罚刷马的萧瑟瑟和顾流,急忙往回跑。 精锐营的位置比较偏,回宿舍需要经过一条不算路的空隙,天很黑,但不远处的喧闹已经起了。 凤凌刚拐过一间杂物间角落,忽的暗处快速窜出一黑影,直击凤凌胸口。 凤凌一避一挡,手臂上吃痛才发现对方的武器是锐器。 血腥味更是刺激了那个人,招招逼近,根本不给凤凌反击的机会。但凤凌已经被强制清醒,没有那么容易让那人再次得逞。 几招过后那人被凤凌擒住摁墙壁上,冷声质问:“你是谁?谁让你来杀我的?” 那人不吭声,许是怕暴露。 凤凌知道了什么,轻笑:“不说话,那就是熟人咯?” 她变换姿势,伸手欲摘对方的脸巾。那人察觉后猛然挣扎,因为此时凤凌只剩一只手束缚,便一个不察被挣脱开来,匕首反手划过她的发丝,她身子往后仰,摔在草堆上。 就在这个空隙,那人欲逃走,凤凌随手捡过窗台前的一根棍子,几米的距离直接命中对方后脑勺。 嘭的一声清脆撞击响动,那人被击倒,但没晕,爬起来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见没机会捉人,凤凌就没再管这个意外,手掌被流下的血布满,她捂紧胳膊都伤口往宿舍方向走。 刚走几步,就撞见唐诗跑这边来与她撞上,见她回来便加速跑上前说:“小凌凌你上哪去了?我找你半天也没见着你。” “校尉有事找我,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凤凌回道。 唐诗就吐槽:“怎么又给你开小灶了,这可不行,老把我落下,下次你跟校尉说说,训话也好开小灶也好把我也叫上一块。” 知道她说话没个正经,凤凌只是一笑而过。 唐诗揽过凤凌欲拉她回去,没个轻重不小心碰到凤凌的手臂,疼得她哼出了声,这时候唐诗才发现不对劲,奇怪问:“你捂着手做什么?” 其实凤凌胳膊已经被血染湿,但天太黑,看不到。 凤凌摇头:“没事,不小心磕着了。” “磕着了?”唐诗觉得不太对劲,伸手想看看,结果抹了一手湿润,顿时心惊:“怎么回事啊,这是血吗这么多!” “走我带你去军医那!” 唐诗急匆匆拉着她就走,凤凌不肯:“我受伤的事不想别人知道,军医这个时候应该也休息了,就不要打扰了。” “你开什么玩笑,流这么多血难道放着不管?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唐诗生气了,脸上没了笑容。 凤凌思考一瞬说:“这样,你去陈校尉那讨要些纱布、针还有蜡烛,如果有外伤药就一并拿来。她问起来你就说是我不小心走路磕了,她会给你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唐诗很快就点头了,虽然陈娟娟那人凶神恶煞的,但人品不错,应该是会帮忙的。 “行,那我这就去,既然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就不要回宿舍,在这里屋等我。” 凤凌应下,唐诗就火急火燎跑远了。 她走后凤凌就进了旁边的木头房,推门进去,里面堆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罐子柴火什么的,看样子是没人打理。灯盏也没有,她只能找块大的木头坐下休息。 伤口似乎在凝结,流的血变少,也幸好有结痂能力,否则等不到唐诗过来就失血过多而死了。 正在她撕一块衣服缓缓扎手臂血管的时候,屋外有点动静发出。 “一个小郎,参什么军当什么将军,不如跟了本姑娘,以后做将军夫郎享清福。” “滚开!” 凤凌在里面没有打扰经典桥段调戏良家妇男,听了一耳后,外面已经发展到要下手了。很明显,妇男打不过流氓,马上要被非礼了。 根据这里离校尉房子的距离,唐诗至少还需要一盏茶才能回来,凤凌只好硬上。 她门没关,随手捡一根木头往一个方向扔,流氓吃痛惨叫,停下手中动作,大骂:“谁啊!谁暗处伤老娘,给我滚出来!” “我。” 凤凌跨门而出。 没有火光,流氓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看清她的模样,顿时就有些弱了气焰,干笑:“呵呵呵,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呢,真巧。” “和你这种人,我还真不想与你巧合。”凤凌一贯喜欢掩藏情绪,不管什么时候,都挂着淡淡的笑,让人看不究竟。 流氓是精锐营的人,叫王磊,平时不出众,但据凤凌了解,她母亲是个小官,也算是个官二代。只是比不得萧瑟瑟唐诗张宝璇等人,就没太敢出头。 凤凌这么不给她面子,王磊也就立马翻脸了,威胁:“陈凌,我本来还想给你个面子,既然你这么不给我脸,那就别怪我无情。不过是个没有身世的贱民,喔,不对,你连民都称不上,就是个乞丐,也敢在我这嚣张。要不是唐诗护着你,老娘早就让你好看了。奉劝你一句,少管闲事!” “呵。” 凤凌没有生气,反倒觉得好笑。 这人与人身份的差距,不管是封建等级制度还是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都是无法消除的观念。 但王磊以身份压她,便觉得可笑。她堂堂皇女,除了帝王,谁敢以更尊贵的身份压过她?然另一个好笑,是自己笑自己。笑前生的自己高如云端,如今的自己卑贱如泥,一个小官之女也能踩上一脚。 若她没有一点真本事,没有唐诗,当真是任人欺辱了。 王磊见她笑了,便莫名:“你笑什么,又什么好笑的?陈凌,我警告你,识相的赶紧闭嘴离开。” “废话不用多说了,出手吧,这事我管定了。” 凤凌说着摆出作战手势,意思明显。 王磊嗤笑,眼神逐渐阴狠:“好啊,这是你找死,我倒要看看这第一名有多厉害!”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66.html 第二十五章:英雄救美 凤凌:“至少,能杀一个你。” 王磊受到了调戏,愈发生气,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就冲向她。凤凌无语,好家伙,人人都带了锐器进来,就自己最老实? 凤凌虽然左手受伤,但王磊的实力并不出挑,应付她还算游刃有余。几乎是十招内将她拿下,吃过教训,这次凤凌抽出扎手臂血管的布条将她绑住手。 王磊挣脱不得,任人鱼肉。但凤凌没打算把她怎样,也不想将此事闹大,赶走了她。 王磊撂下狠话,没有气势地跑了。 受害的良家妇男一直躲在后面没出声,凤凌将流氓打跑后才将注意转移到他身上,这一看就略微诧异。 “是你?” 他朝凤凌笑了下,笑容腼腆。 这是和张宝璇一起进精锐营的男子,长得小家碧玉,性格也不张扬,属于存在感很低的那一种。 按道理这样的男子应该不会喜欢参军的,但他还进了前一百名,平时体能训练也能跟得上,就是较为落后。 司竹敏锐察觉到空气中的血腥味,目光从她身上划过最终落在她左手臂:“你受伤了?” 凤凌避开这件事,建议他:“我没事,你现在独自回去可能会被王磊报复,不如等一等,唐诗很快就会来,到时候让她送你回去。” 说完她蓦地眼前发黑,眩晕感袭来,身体失力摇晃。一只纤细的手及时扶住她,虽然很细,但却有些力道。 “多谢。”凤凌站稳后往后退半步,以防太过暧昧。 “原来,你是这样子的。” “嗯?”他这句话令凤凌摸不着头脑,疑惑看向他的脸,直接与他微亮的眼睛视线相撞。 凤凌轻轻皱了眉,因为这第一眼她没看懂他的想法,与寻常之间多了一点别的什么东西,但她猜不到是什么。 此人没那么简单,她暗暗断定。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打断两人的对视凝望,远处快速跑来一人,由远到近,是唐诗回来了。 “诶?小凌凌你怎么出来了?”唐诗忽的又看到她身边的另一人,惊讶:“你是那个……司竹?你怎么在这,这黑灯瞎火的你们俩干嘛呢?” “先不说这个了,东西拿到了?”凤凌问。 “哝。”唐诗抱着一盒子,递给她说:“你还别说……” 想到这里还有别人在,她硬生生止住了话,将盒子塞给凤凌后对司竹说:“这么晚了你一个男子在外面瞎逛太危险,我送你回去吧,正好也顺路。走吧走吧。” 唐诗不给司竹拒绝的机会,想将他引走。 “等等。”司竹没跟她走,对凤凌说:“我学过医,可以帮你处理伤口。” 凤凌再次对这个司竹讶异。 “你还会治病?”唐诗打量他,有点不信。 司竹却没回她,只等着凤凌做决定。 凤凌还是点了头,两人进杂物间,将蜡烛点上后,司竹在看盒子里的医药品,凤凌便对唐诗说:“唐诗,你去外面守着。” “喔。”唐诗点点头,走了出去还顺便带上门。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凤凌刚刚是命令的口气,奇怪的是自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己还想都没想就照做了,真是怪哉! 袖子被撩起,露出狰狞的伤口,长约有两寸半,皮肉翻卷,露出里面的一层红肉,伤口本来在凝固,但因为刚刚又和人打架发了力,现在血又流的凶猛。 司竹似乎真是个医者,看见这样可怖的伤口也没有正常男子的反应,反而很利落便开始用棉布擦拭伤口周边。 擦拭干净后,他拿出针,针尖置于蜡烛火的上方,消毒后开始缝伤口。 “你的伤口需要缝合,忍着点。” “好。”凤凌简单应下,没矫情。 但事实上还是对细小的针尖有恐惧的,她不怕被刀砍,就是对尖尖的东西有退缩的冲动。但她不会表现出来,自己默默承受。 想着刺痛感传来,手上的感觉被放大,虽没有盯着看那里,然而她还是想象出了冰凉的针来回穿梭皮肉的画面。 “你是兰城人?” 似是试图转移痛觉,司竹突然问她。 凤凌松开紧咬的牙,回道:“应该是,我从小没有家人,记事起就在兰城,如果这样算是,那我就是兰城人。” 司竹抬头借着昏暗的火光看她,她的脸紧绷,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目光描绘她的五官,搜寻着什么。 凤凌察觉到视线,侧头回望,撞入他的眼底。得到他的复杂眼神,她眸色加深。 他在想什么? 对视几秒,他璀然一笑,说:“真巧,我也是兰城人。” “是吗,的确很巧。”凤凌微微一笑,她在想如果他问些关于兰城的风土人情,那就麻烦了。因为她根本没有得到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在兰城呆过的时间不过十几天。 不过他没有问这些,低头将线剪断,利落打了个结。 房里暗流涌动,房外不知何时也闹起了动静。听两人的对话,是张宝璇寻司竹寻到此处,正巧遇上鬼鬼祟祟的唐诗,便心生怀疑。 两人此时在斗嘴的过程中。 凤凌看向司竹:“找你的。” 司竹点头,最后的包扎程序完成,将剩下的纱布等医药用品放回盒子里,整理好后他起身说:“我会将他引走的,你在这里不要出声。” 他如此体贴,凤凌不由得多看他几眼,轻声道谢:“多谢。” 他颔首,将蜡烛灭掉。 “闪开!做贼心虚的藏了什么东西?”门口的张宝璇已经因为房内的火光而闯进来一看究竟了,唐诗死抵着门不给进。 “我刚打好水想在里面洗澡,你想看?” 司竹打开门的时候,正好瞧见唐诗一边说一边解腰带耍流氓,“来啊看啊,顺便一起洗个鸳鸯浴?” 藏在柴堆旁不得见人的凤凌:……姐们牛掰。 张宝璇被唐诗的流氓做派气得想抽人,正不知后退还是直接杠,就见房门从里面被打开,有个人从里面走出来。他一看就诧异了:“司竹你怎么……” “宝璇哥你误会了。”司竹带上门走向他,解释:“我衣服不小心划破了,就在里面整理整理,是唐诗好心帮我守风防止别人闯进来。” “衣服破了?”张宝璇懵了下,有点尴尬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还以为唐诗这女人搞什么坏心思,结果是在帮司竹,那自己岂不是误会了她。 他心虚眼神往唐诗那瞟,唐诗抬起下巴轻哼:“这下知道误会本姑娘了吧?每次见到我就跟斗鸡似的,我看起来像是做坏事的人吗?” 躲在暗处的凤凌本来就失血过多,这会脑子一阵眩晕,这唐诗能不能靠谱点,这嘴巴就是贱嗖嗖的,不怼人不舒服,这下她又要蹲很久了。 “斗鸡?” 果然,本来还觉得心虚的张宝璇瞬间又炸了,“你说谁是斗鸡呢唐诗!” 司竹赶紧拉住他,才没有打起来。劝道:“宝璇哥,我们先回去吧,军营规矩森严,若被人看见我们在这里,恐怕会有嫌疑。” 张宝璇犹疑了。 唐诗插上一嘴:“就是,快走吧,男子家家的晚上不要瞎跑,这里都是糙女人们,遇到危险就不好了。” “你说的危险是你吧?”张宝璇不欲多说,拉着司竹往回走,“我们走,以后离她远一点。” 司竹回头望了一眼木房子的方向,随张宝璇离开。 他们走后,凤凌才推门出来,唐诗赶紧担心查看她伤口:“怎么样了,这小子真会医术?要不要再去军医那看看,安心点。” “没事了,这个司竹很有经验,感觉不普通。”凤凌说。 “要是普通能进精锐营嘛。”唐诗对这事没在意,揽住凤凌哭诉:“小凌凌你不知道,我为了你清白都差点没了,便宜张宝璇可不行,下次轮休记得请我吃一顿好的啊。” 凤凌被她弄得站不稳,轻笑摇头,调侃:“哟,你不是说你是皇城风流十一姐么,还有清白存在?” “本姑娘是万花丛中过……” “片叶不沾身。”凤凌抢答,吐槽:“你这都几百年前的词了,out。” “啥out?” “就是老土。” “啥老土,老了的泥土?” “过时的意思。” “喔~” 两人搭着肩慢悠悠往回走,一句一句唠嗑。 回到宿舍时,小意外已经止息,大家回被窝的回被窝,聊八卦的聊八卦,见凤凌二人进来便问去哪了半天没人影。 凤凌找个理由搪塞过去,随口问今晚的马是怎么回事。其他人东一句西一句说起了这事,说这是她们精锐营下午用过的马,萧瑟瑟和顾流晚饭间去刷马,一直没回来,然后就出了马跑了这事,不用想就知道和那两人有关,现在萧瑟瑟和顾流被人叫去问话了。 唐诗听了笑得人仰马翻,幸灾乐祸道:“牛,牛啊,这真是个好消息。你们说这萧瑟瑟怎么这么蠢,到哪都能搞出事来,洗个马还撂蹄子跑了噗嗤哈哈哈哈……” 其他人也哄堂大笑,她们也是看不惯萧瑟瑟一流的,如今出了这等笑话,便是她们的饭间谈笑。 凤凌没有笑,趁着她们注意点转移到别的地方,换掉带血的衣服塞角落里,然后上床。因为军队的里衬是红色的,染了血也不明显,所以到现在也没有人发现她受伤的事。 但她没看到在她钻入被窝的时候,木铭然扫了眼她放脏衣服的位置,眸色加深。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67.html 第二十六章:边城失守 因为昨晚的一番折腾,睡眠不足,转日一早被哨声聚集时,众人均没什么精神。凤凌在队伍中看到了萧瑟瑟和顾流,但当她看到萧瑟瑟头上包的纱布时停顿了视线,不禁挑眉。 目光转向另一边的顾流,头上空空如也,没有异常。 这样的现象令她陷入沉思。 陈娟娟将萧瑟瑟两人骂了一遍,将两人作为营中典型案例,竖立“榜样”,告诫她们不要再犯蠢给精锐营丢人。 大家笑出了声。 体能训练的时间有所减少,剩余的时间里,她们拉弓射箭。凤凌的臂力不够,且手臂受伤,弓握不稳,箭矢即便命中靶心,却是戳一点点便掉落。然后又被骂了,让看她笑话的几人得意。 “你这准头也太好了吧,不过你射得那么准,姿势比我还有范,怎么会没有力道呢,不应该啊。”因为凤凌左手受伤,而拉弓主要靠的是右手的力道,所以唐诗对凤凌的成绩觉得奇怪。 凤凌解释:“过去跟师父学过骑射,但没机会练。” “我的天,你没怎么练都能射那么准,也太天才了吧,我越来越怀疑你的身世了。” “咚”的一声,凤凌射出的箭矢稍微偏离了靶心,她收回手看向唐诗,眼中没有笑意,问:“喔?什么身世?” 唐诗一根筋,没有察觉凤凌气场的一丝丝变化,神秘兮兮说:“你该不会真的是陈家的私生女吧,天赋继承陈家,所以什么都厉害。是不是,你就告诉我呗,我保证不说出去。” 握着弓把的力道松弛去,凤凌轻笑,真是对她没有招,笑骂:“唐诗,你整天脑子里就不能想些正经事吗?” “这哪不是正经事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可正经了。”唐诗说着看凤凌的眼神就像是老母亲看出色的孩子,感叹:“我怎么就在街上随便撞一个人都能撞到宝贝呢,我这运气也太好了叭!” 凤凌挥开她的爪子伸来,往后方走。不过才练了一会儿右手的伤口便有撕裂的疼痛,不能再继续用力了。唐诗想继续偷奸耍滑和她唠嗑,被她嫌弃赶回去,只得继续练箭,声称要与她比肩。 旁边第三个就是顾流所在的位置,凤凌盯着她后脑勺搜寻受伤后留下的痕迹,虽然很明显萧瑟瑟更有嫌疑,但她还是偏向于顾流更想杀自己。 后脑的头发梳上去,将里面包裹,这么看是看不出异样的,她必须亲手触碰那个位置。 余光瞟过脚下的蚂蚱,她挑唇暗笑,捉住它放手里夹着,起身往那个方向走,顾流似乎并未注意她的到来。 趁着这个机会,指尖一个用力,蚂蚱精准蹦到顾流的后脑勺头发上,腿上的勾刺粘的牢牢地。 顾流突地察觉到动静,反应很快捉住凤凌伸过来的手,眼神凝结:“你做什么?” 凤凌微笑:“你头发上趴了只虫子,我帮你取下来吧。” 说完直接用力往她脑袋处摁,刚触碰一下,就被大力挥开,顾流以正面朝向她,警惕往后退,对凤凌的举动很抵触:“不用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凤凌细细观察她的容色,有心虚之意。且她方才虽然只触碰了一下,却明显感受到发丝下突兀的凸起,这下面有伤口。 她了然笑了,眼神里包含的是只有她和顾流明白的意思。顾流盯着她回看,没有表情,暗流涌动。 “不管是谁要杀我,都不会成功。”凤凌靠近她压低声音幽幽警告:“兔子急了是会反击的,何况,我不是兔子,若你再对我下手,我也不介意手上多一条命。” 顾流闻言一颤,看向凤凌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她竟也有这样的一面,她说不出话来。 凤凌伸手帮她捉掉蹦到头顶的蚂蚱,弹指赶走,留下一个深意的笑离去。 一天很快就结束,晚上,陈娟娟没有传唤凤凌和唐诗打声招呼后便自觉摸去私会老地方。 关上门,转身便见陈娟娟摆好茶点严阵以待了。凤凌捏了一块坐下品尝,笑道:“很有默契啊。” “别贫嘴了,到底怎么回事,今天这箭射成这样,是手臂受伤了?”陈娟娟直言。 凤凌不在意说:“是啊,就知道瞒不过你。” “谁干的?” 陈娟娟面色严肃,这个关头凤凌的身份是非常敏感的,绝对不能暴露。就怕是齐心艾那边的人。 然而下一秒凤凌的回答让她担忧:“是顾流。” “又是她?”陈娟娟眉心皱成丘壑,“这齐心艾当真是越来越狠毒了!你不过是她路上的一颗拦不着路的小石头,非要赶尽杀绝。” 凤凌沉默不言,的确如此。 以前的时候,只觉得她因家中变故而有了改变,后直到被背叛才幡然醒悟,原来她早已暗暗的变了质。如今她这个模样,她都怀疑,是她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人。 陈娟娟:“本来应该早早除去此人,但最近有变动,战争很快就要打了,到时候上战场就没有那么多心思可用,时间紧迫,可暂时搁置。” 凤凌心一动,听出了有什么事发生,问:“什么变动?” “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件事。我们的人在边关传来加急消息,前两日,东旭驻军粮草夜里被烧了个干净,东旭人称当晚看到凤阳的人穿着士兵服出入,一口咬定就是凤阳的守军干的。东旭女皇大怒,下令直接攻城。” 凤凌大惊,“渭州失守了?” 陈娟娟摇头,叹气说:“渭州倒是没有失,但俞城没了。东旭大军攻下边关俞城后一路向南,后因粮草缺失,止步于此原地休整。” 虽只是失一州之城,但俞城是边关要塞,失去一座小城,同时失去的是凤阳的尊严。为此,昔日驻守过俞城的陈家军,最是痛心,曾经的血汗挥洒的土地,竟如此轻易被攻破。 凤凌觉得有一个关键非常的奇怪,“凤阳守军怎会突然烧东旭驻军的粮草?” 本来东旭突然驻军在边境又不打,态度就很奇怪,现在突然有凤阳军去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激发矛盾,想让东旭起先出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凤阳哪有理由给自己找麻烦,若真对上,失去陈家军的支持,说不定胜负。 若是东旭自导自演,也没道理,以粮草为这个引子,未免代价过大。 陈娟娟也很疑惑,摇摇头表示不理解,“不管是哪边先出手,总归这仗已经开打,如果不出意外,明日消息便会传遍大街小巷,我们要做好行军去渭州的准备。” “姐,你实话告诉我,现在军中还有多少是以前陈家军的一员?”凤凌问。 陈娟娟说:“男皇上位后,罢官的都是些有官职的,与陈家亲近些的官员,剩下的倒没有受大牵连,算起来,跟过陈家的兵如果没有解甲归田的,应该都还在军中。这次给我传消息的,便是陈家以前就在边境的守军,因为要提防小人,一直没怎么联系。现在陈家回归军队的消息传出去,边境的人也继续传信了。” 那就好办了。 凤凌正襟微色:“陈家威信尤在,这场仗,我们必须赢,不仅是凤阳尊严的一战,也是我们陈家的翻身战!” 谈到此,陈娟娟也尤为慎重:“不管如何,唇亡齿寒,根基不能失。” 这一夜,对某些人来说注定是难眠的夜晚。而那些还未得到消息的,正睡得正香,不知大陆另一个角落的翻天覆地。 果然,第二日直到下午,边城失守的消息才在军中闹得沸沸扬扬,有的热血沸腾,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去渭州抗敌。也有的人因为要上战场而心生胆怯,生死关头下,才看得清人性。 所有人都以为要行军前往渭州,但意外的是,直到过去三日朝廷也没有旨意下达,将士们每日紧绷,训练加倍严阵以待。 精锐营的将士们等不到一纸行军圣旨,倒是等来了秋猎,精锐营作为随军前往保护陛下的消息。时间定在五日后,同时前往的是东旭大皇女。 这个消息意思很明显,是在告诉大家,凤阳不打算开战,有意求和,约东旭大皇女以秋猎为由进行谈判。 此消息一出,众说风云。 精锐营此时沸腾了。 “谈什么和!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城都让人给占了,不夺回来谁会吞下这口憋屈的气?” “就是,我们凤阳难道还怕他们不成?打就打,老娘第一个冲前面!”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是我们凤阳先烧的他们粮草,本来这仗说不定打不打得起来。” “照你这么说,那还是东旭先咄咄逼人将驻军扎在俞城门口的呢,他们早就越界了,烧他们粮草怎么了,我拍手叫好。” 眼看就吵起来了,唐诗打断她们的对话说:“唉唉唉,你们别自己吵吵了,先想想五天后秋猎的事吧,你们说,怎么就找上我们这些新兵了?”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咋们是精锐了。”有个人理所当然说,挺起胸自信满满。 唐诗给她一个脑壳爆栗,无语:“说你无知还真无知,我们再优秀也轮不到去保护陛下啊,你当宫里的禁卫军都是吃素的?”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68.html 第二十七章:秋猎 “那禁卫军都出宫了,不就没人看皇宫了,哎想那么多干啥,说起来我还没见过陛下呢,听说陛下容颜绝世,就连首辅大人都为之倾倒,不知道该有多美。”说的这个人说着不禁充满期待。 女人们聚在一起谈到荤话和美人就来劲。 “诶,前六皇女不就是咋们如今陛下的相好吗?” 一旁安静喝水的凤凌动作停顿,又吃到自己的瓜了?然而听多了也麻木,她就当是个外人听听也就罢了,也懒得争论什么。 瓜还在继续。 “说到那六皇女,那可是不得了的人物,外家家世显赫权倾朝野,父亲冠宠后宫,从小天资聪颖能文能武,战功赫赫。就差一个皇长女的身份了,否则她肯定是太女。” “可惜啊,当年太女被费,她差点就继承皇位,却被……”接下来的话她没说出口,涉及当今陛下,胡乱谈论可是要受牵连的。 宿舍里一人一嘴,谈天说地,话题早已偏了开头的主题。 但凤凌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全程中,木铭然和张庭妍没有插嘴,木铭然一向话少这没什么问题,但张庭妍原先谈八卦是主力军之一,这次却缄口不言,似是在避讳什么。 细细观察,能发现两人脸上有相似之处,不是容貌的,像是两人知道什么,藏了什么。 她暗中观察两人的时候,木铭然很敏锐捕捉她的视线,回看过来,凤凌也不慌,坦然回之浅笑。 顾流似乎也没多想,点头回应了她。 凤凌移开视线突然琢磨另一件事,其实回想起来,木铭然和张庭妍从一开始,对自己都很友好,虽然表现不明显,但还是能体会出来的。 她们跟唐诗不一样,唐诗的性子很容易看透,藏不住东西,她想对谁好,全看眼缘和心情。两人在街上撞了那么一下,便结了缘。 但木铭然二人不同,虽然友好,可自己却看不到更深的一层。不过幸好,以目前来看,两人非敌。 就这么一会儿,心中已然百转千回。从小就被亲近的人说,她想的太多,事无巨细,前前后后一件小事能联想到许多牵扯的事。就因为想的太多,时常头疼。 如今换了具身体,头疼的症状没了,但身有仇恨和责任,比上一辈子想得更多了。 唐诗从外面拿了一大包东西回来,是她让下人在外面采购送进来的,其中夹杂着一些伤药,是给凤凌换的。 她拍拍凤凌,凤凌便随她出去,以上茅房为借口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换药。 包扎时候无聊,唐诗谈起了时事:“小凌凌,你说和谈能成功吗?” “成功?”凤凌用力将绷带打结,嘲讽勾唇,肯定:“不会成的。” “为什么?”唐诗疑惑。 “因为……他是澜月。” 念到当今陛下的名字,她满腔的空气染上冰霜。因为是他,她了解这个一手培养的人。虽然他表面是有意何谈,但她敢肯定,他不会不战而退,尤其是他最近的举动,在对某股势力宣战。 (本章未完,请翻页) 唐诗听着愣了一下,盯着凤凌看,眸光闪动,这是她第一次在对凤凌产生思考。但她有个直觉,每次到一个关键点就能止步深入,将之抛到脑后,所以她才能跟凤凌这么相处着。 这一次也是一样,不过闪过一个想法,又如流星般快速划过,笑得没心没肺:“管它呢,我信你的判断。到时候真要打,我就大展身手,将那东旭蛮子打得屁股尿流!” 她挥舞拳头。 凤凌失笑,拍拍她肩膀离开。 五日时间眨眼便消耗完,对军营的将士们来说,这几天当真是七上八下,坐立不安。 秋猎出发的那一日,秋高气爽,金色阳光洒满大地,田间果实累累,是丰收的季节。 陛下出游,阵仗非常大,即便是已筛减许多不必要的华丽步骤,但人数依然减不下来,加之东旭的使臣驾撵,浩浩荡荡有近千米长。 精锐营早早便出来了,到指定位置等候,因为秩序严格,尽管大家心里好奇,却硬生生忍住不转动脑袋张望。 百人分开四个队,凤凌位右边的第一个位置,这是陈娟娟安排的,她猜测是想让自己视野好一些,“好好”看看昔日的故人。可又怎知,她能不能按耐住自己的冲动不杀上去。 “有人来了。” 耳边传来唐诗细如蚊子的低语。 凤凌望去,一辆马车从皇宫相反的另一个方向驶来,不简陋也不奢华,但从装饰风格能看出主人是个男子。 “育~” 马车缓缓在这块区域停下,帘布掀开,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挑帘而出,侍从搬来脚蹬,他轻轻地踏下,身姿轻盈,弱柳扶风。 唐诗继续和凤凌窃窃私语:“诶?他怎么往我们这边走?想干嘛?” 凤凌前几秒一直盯着他看,后察觉直视的目光太冒犯便自然移开,落在地面上。但还是能看到对方的行动,确实是往这边走的。 “陈校尉,许久不见。”他最终站在了陈娟娟两步开外。 “嗯。” 相比较齐心麟的轻柔嗓音,陈娟娟的态度显得非常冷硬,都不欲多交谈。 凤凌知晓自家堂姐这是因为齐心艾这层关系,对齐心麟喜欢不起来,奈何又知道齐心麟无辜,便保持不热切也不厌恶,拒而远之。 陈娟娟这般冷淡齐心麟也不恼,似是早有准备,依然很和气说话:“这些天因忙于事务,一直未登门拜访恭贺陈校尉受封,先给校尉赔礼了。” 他伸手,侍从便将一长木盒子递给他,他双手转交陈娟娟说:“宝刀配英雄,愿校尉能一展宏图。” 凤凌听了十几秒都没听到回应,便抬眼看去,陈娟娟是背对着她的,但光看这僵硬的脊背她便知她是拒绝接受礼物的。 目光落于正对她的齐心麟脸上,他笑容温和有礼,即便陈娟娟不收,他也一直举着不动。 凤凌便不由心里轻叹,他的为人她还是了解的,从小浸淫诗书礼乐,性格大方得体,是这个社会标准的待嫁好男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但她了解,他是有理想有能力的,以前一门心思都在那个人身上,没过多关注他,如今看来,他能跟那个人进朝堂,许是为了当初不得实现的理想。 也挺好。 思绪不过一瞬即逝,两个人依然在僵持,凤凌因为前世对他有愧,于心不忍他被为难,便心一硬上前几步将他手中的木盒子接过,垂眸诚恳说:“都怪属下一时愣神没有理解校尉的意思,忘记了接礼,希望大人不要怪罪。” 陈娟娟额头一跳,想打人。老娘什么时候有这意思了?臭丫头! 齐心麟看到接木盒的人微愣,心不在焉盒子顺利被凤凌拿走。他看了她两秒后收回手,浅笑对她说:“无碍。上次你救过我一次,还未感谢你。” 他从腰间解下一块贴身玉佩,放在木盒上方,“以后有需要,随时可拿这玉佩让下人传话与我,倒时必盛情款待。” 凤凌皱眉,将盒子往前推一推说:“这不妥,不过区区一桩小事,不足挂齿,这太贵重了,还请大人收回。” 他没有收回,只是含笑望着凤凌看:“收着吧,你会需要的。” 这话似乎有深意。 凤凌想了想,见他坚决也就没博他的面子,恭敬低头:“多谢大人赏。” 她谢过后便退回原来的位置,一直往下看,没看到齐心麟看她的眼神藏着不显的情意,温柔似水。 “驾!驾!” 忽的远处传来一阵动静,马蹄声和车轮声渐近。 从远到近,一面飞鹰旗帜高举,很显眼,看到的人立马就认出来了,这是东旭国的皇家标志,相当于国徽。 来的一队车马中只有一辆是马车,其他都是骑马的,甚至领头的大皇女也是骑马而来,因为东旭擅长骑射,马便是她们最重要的伙伴。 “育!―― 马蹄扬起,掀起一阵灰尘。底下的人想遮口鼻也不是,硬生生忍着。陈娟娟上前几步将齐心麟挡在身后,灰尘在她身上止步。 凤凌松了一口气,堂姐真是刀子嘴豆腐心,还知道要给男孩子挡挡灰尘。还好她给挡了,不然自己可就上了。 马上的女人很张扬,手中挥舞着马鞭,居高临下看着底下的人,语气阴阳怪气的,一听就不好惹:“御史大人在这呢?还以为你们凤阳人都在睡懒觉呢,等半天都没见人影来接本殿下,本殿下无法,只好自己觍着脸上门来咯。” “陛下未到,我等不能擅离岗位。且凤阳注重时日,时候未到便出发,恐会破坏运道。”这话是陈娟娟说的,她最忍不了有邻国的人上门挑衅了,虽然不能直接刚回去,但嘴上怼一怼也是舒坦的。 大皇女注意转移到她身上,其实她早就看到陈娟娟了,就是故意忽视,这会儿便嘲讽:“哟,这不是陈家的战神么?不是被抓了吗,怎么给放出来了?穿着这盔甲,倒是还挺有几分人模人样的。” 她这话的意思是骂陈娟娟不是人,穿上人的衣服也不像人。 这气陈娟娟能忍的?她当下就冷了脸。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69.html 第二十八章:秋猎围杀 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气氛乍然凝固,陈娟娟身上的杀伐之气释放,让周边的人喘不过气嘞。 很多人都在替自家校尉捏一把汗,唯独凤凌没有担心两人会打起来,陈娟娟没有那么冲动。 齐心麟没有出声,将局面交给陈娟娟把控,这是他对她的尊重。 陈娟娟对峙几秒后,突然笑了,说:“能穿着凤阳军人盔甲的,自然是与众不同的,因为当我们穿上这身盔甲,过去身份抹去,此后只是守护凤阳百姓的守护神。任何蛮子来犯,我等必杀个片甲不留,您说是吧,大皇女?” 蛮子,众所周知这是凤阳人对东旭人的称呼。 “呵~”大皇女闻言白眼翻上天,不屑她的下马威。在凤凌看来,这表情还挺逗,无声勾唇。 “陛下驾到!” 尖尖的男声一嗓子穿透云层。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奢华的车撵,为宫中贵人专用,上面的花纹雕饰都是皇帝专用,栩栩如生,就连拉车的马都是四匹宝马。 两边由禁卫军骑马护送,哒哒哒的清脆马蹄声,不整齐,却很有气势。 男皇的车撵一出场,精锐营的新兵们都用力斜眼偷看,然紧闭的车窗和门帘将她们的好奇心挡在外面,不禁纷纷遗憾。 凤凌瞬间没了以往的笑容,盯着远处千拥万护驶来的马车眼尾发红,酝酿着风暴。 过去一直想着将来有一日见到他,会是什么心情,恨不得杀了他,还是毫无感情假装是陌生人。 可如今他真的与自己近在咫尺,她整颗心都在翻涌,什么情绪都有,混在一起,百感交集。 想杀他吗? 她依然想。 但更多的是想寻求真相。 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侥幸,对他的容忍。 “陛下万岁万万岁!” 凤凌随着众人匍匐那人脚下。 “平身。” 车内传来一个很干净的男子声音,清润之中带着冷淡,听者第一感觉会是此人有距离感,不容易亲近。 但对这些臣子来说,这才是上位者的姿态。 跪倒一片的众人缓缓起身,站回自己的位置。 “澜月,你总算是来了,本殿下都等你半天了。怎么坐里面不出来啊,让本殿下看看是不是又变美了呀?”大皇女语气熟稔攀谈,话中有冒犯之意,男皇身边的男官立马发威。 “放肆!怎可直称陛下名讳!” “称呼怎么了?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么,本殿下乐意。”大皇女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也不怕恐吓,直接反驳,看起来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 男官生气,想说什么,被男皇打断。 “无祁,退下。” 男皇一发声,男官便收敛,依言退下,对他非常恭敬。 “叩叩”两声马车从里面敲击,男官会意上前将珠帘挑开,露出里面的场景,但凤凌的角度看不到。 陈娟娟偏头扫了她一眼,见她还算淡定,才放心。 大皇女瞧着露脸的男皇被风迷了眼,赞叹:“果然变得更美了,难怪藏着不让本殿下看。” “是吗,让大殿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久等是孤的不是,孤与大殿下陪罪。只是时候已经不早,雁荡山离此五公里多远,再不出发,恐要耽搁。”他唤来男官吩咐:“去为大殿下准备马车。” 大皇女拦住说:“诶诶诶不用了,本殿下跟澜月美人同坐就行。” 说着她不看他人的脸色,翻身下马,三两步朝皇撵去欲爬,被禁卫军拦在外面。 “干什么?你拦本殿下做什么?本殿下可是你们未来皇后,小心本殿下给你穿小鞋。澜月,澜月你说说他!” 众人:……这人是智障吧? 身后同行的东旭使臣默默捂脸,真是丢尽脸了…… 男皇没再理她,啪的一声帘子甩下,遮挡他的身影。 男官直直脖子喊:“启程!” 队伍浩浩荡荡前进往城外走,精锐营是作为骑兵走在后头,禁卫军与皇帝必须离得近走在前方,贴身保护。还有一众侍从内侍,大小官员,便于服侍。 但奇怪的是,一般随行的官员中都是官阶高的臣子,而齐心艾没有在这一行里。 还有…… 刚刚东旭大皇女话中的“未来皇后”,是什么意思? 在路上,她一直在想这两个问题,她觉得,此事或许是个关键,或许能牵扯出某些人背后的谋划。比如,澜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和谈,还是选择与秋猎同行。 一路往西南方向,直到太阳即将落山,一行人终于到达雁荡山的皇家猎场。 扎好营帐后,精锐营的人轮流在外围巡逻,唐诗跟一个和凤凌分配一起的人换了班,本来是前半夜的岗,换到后半夜去了,扬言说要舍头发陪姐妹。 月色正浓,山间的月光格外亮堂,即便不点火把,也能接着月光走夜路。 经过唐诗的一顿无赖,两人终是将火把灭去,蹲在一处视野姣好的大石头上赏景。 “啊――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遨游四海,纵横江湖。”唐诗双手交叉垫在脑后望天感慨。 凤凌听了便正经纠正她的思想:“那你知道乞丐就是你说的过这种日子的人吗?” 唐诗抽嘴:“不是吧……我想的可是江湖侠客。” 江湖侠客,凤凌不由得轻笑,眺望远方说:“即便是江湖侠客,也没有那么容易,她们也是人,要吃喝拉撒穿衣住房,也是要生活的。若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不管到哪里,都做不到自由。” 唐诗不以为然,轻松说:“这个没问题,我家虽然不是什么富甲一方,但吃喝拉撒还是有的。” 凤凌挑眉看她,问:“你尚不能离开家里,如何做到自由?若你母亲不支持,断了你的钱财,你当如何,当乞丐?” 唐诗被说得一懵,还真特么是这样,这点她还从未想过,哪会想到自己老娘生活费都不给她。 凤凌轻叹,拍她肩膀说:“你还未经历过许多事,不知道现在的你才是最幸福的,生活不愁,家人陪伴,能追求自己的理想。” 唐诗忽然想到凤凌是个流浪儿,无父无母,甚至当过多年的乞儿,顿时心里难受。她坐起身来看去,月光洒在凤凌的脸上,大气的五官在皎洁白光下显得柔和许多,长长的睫毛下垂,似是有些神伤。 她以为凤凌是为自己乞丐的经历所难过,却不知凤凌是因为父亲的离开而伤神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唐诗面露顿悟,看起来是明白了其中奥妙,说:“我再也不说要纵横江湖了,起码,先攒个千万两银子再考虑,到时候,咋俩一起?” 千万两银子,一品大员的年俸禄也不过几百两,这家伙还真敢说。凤凌刚想开口吐槽她,蓦地察觉到不寻常的动静,拉着没反应过来的唐诗躲到石头后方往一处看。 唐诗懵逼,想问发生什么了,被凤凌一把捂住嘴示意不要出声。她便顺着凤凌的视线看去那个方向,等了一会才发现有个黑影在往这边移动。 她一惊,以为是野兽,看这体型还是大型野兽,暗道不妙。 这时候,随着黑影的逐渐靠近,那东西从树林的阴影处走出,外观暴露于隐隐的月光下,两人一下就看清了,默契回头对视一眼,均是惊讶。 因为这不是野兽,是人,由四五个人组成聚在一起,所以从她们视角看以为是大型野兽。然而更惊讶的是,那些人身上穿的是凤阳禁卫军服饰,佩戴的也是统一的刀。 可这就问题来了,禁卫军分明是在內围保护陛下和大臣们,怎么这个时辰从猎场外面进来?还如此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分明是有鬼。 凤凌抓过唐诗的手,在她手心写下“假”字,唐诗对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正因为两人不按规矩将火把灭了,假禁卫军才没发现这里有人,悄然从她们前方经过。大概距离有二十米的时候,凤凌招招手,两人轻手轻脚跟上。 跟着假禁卫军,一路抄捷径进入猎场深处,但她们并没有往扎营的区域走,而是在明日打猎的必经一条道上找了个路口蹲守。 一番折腾,天已经蒙蒙亮了,见假禁卫军没再移动后,凤凌让唐诗先回去帮自己打掩护,然后在这里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因为怀疑别处还有她们的人,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她没让唐诗告诉别人,也想看看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呆又是半日,凤凌的耐力很好,一直未被发现,但时间太久,腿老发麻,中途非常小心地换了几个姿势才渡过这漫长的时间。 直到将近中午,一个人慌慌张张从另一条小道跑来,竟是东旭大皇女,显得有点狼狈,一瘸一拐的小腿还插了一支箭。 就在这个时候,潜伏许久的假禁卫军动了,一股脑冲上去围杀大皇女。 暗处的凤凌疑虑上头,对方的目的竟然是杀大皇女,为什么?她立马想到是想挑起两国矛盾,如果大皇女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而且出手的还是穿着禁卫军的衣服,显而易见会将这口锅扣在男皇的头上。 是谁呢? 东旭人自导自演? 凤凌观察着那边真刀实枪的交锋,心里笃定,不是大皇女的苦肉计。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70.html 第二十九章:遇见 她在后方没轻举妄动,直到大皇女真要死于刀下时,才出手救人。 扔出一颗石子击中刀锋,打偏方向划过大皇女耳边。她的出手顿时让假禁卫军警惕,四处张望寻找她。 凤凌没再掩藏,直接走出往战争中央走,扶起跌倒在地的大皇女。 大皇女本来见到她犹如救星,但一看到她身上穿的凤阳军队衣服后便被泼一盆凉水,往后躲骂:“什么鬼?你们凤阳要不要脸,轮番来杀本殿下。本殿下警告你们,万一本殿下死在这,我东旭的军队立刻会踏平渭州!” 假禁卫军盯着突然出现的凤凌不敢轻举妄动,其中一个人开口:“陛下旨意,劝你们精锐营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便是抗旨。” 凤凌缓缓道:“陛下旨意?我看不见得吧,你们根本不是禁卫军。” 大皇女听着对话一头雾水:“什么是不是的,你们在搞什么?” 说话的那假禁卫军猛地睁大眼睛,似是没想到轻易被识破,同时她也愈发作出决定,此人不能留,“既然你非要违抗圣明,那只能下杀手了。上!” 她一声令下,所有人转了矛头,攻向凤凌。 凤凌拔出随身的刀迎战,一共有五个人,不算高手,她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将她们解决。 见凤凌打晕她们,没有要杀人的意思,大皇女不满了,喝道:“喂你做什么?杀了她们啊,你不杀我来!” 她捡起刀就要对晕倒的人补刀,凤凌眼疾手快刀将她打晕,同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有人赶来了。 她看了一眼那个方向,果断将晕倒的人扛离现场,离去前,远远看到前头的是精锐营的装扮。明白了唐诗还是没有瞒住堂姐,堂姐察觉自己不见了肯定会逼问,怕她出事才寻过来。 虽然她不能这样出现在她们眼前,但此时堂姐过来抓住假禁卫军也算是一件功。 雁荡山某一处山洞。 大皇女悠悠转醒,后脖子阵阵发疼,捂着脖子坐起来,自言自语:“哪个混蛋敢打本殿下,不要命了!” 然后一抬头就看到打她的混蛋坐在对面幽幽盯着她看,淡定添着柴火。 她见是凤凌,松了口气,摆起架子:“是你啊,你救驾有功,等本殿下回了东旭,定大大赏你,看你能力不错,考不考虑跟本殿下回去做本殿下的人啊?” 凤凌用树枝点点她腿上的伤口,提醒:“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大皇女低头,意外惊喜:“咦?你帮我拔箭了啊,一定很疼吧,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不错不错,给你加上一功。” 她这个心大的模样凤凌也是无语凝噎,直接问她正事:“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怎么做?”大皇女冷笑,“当然是回去告诉母皇出兵凤阳了,简直欺人太甚,说好的是有意联姻,本殿下才眼巴巴过来谈。结果澜月竟是个蛇蝎美人,以秋猎为由派人来杀本殿下,气煞我也!” 凤凌说:“你还没看明白吗,我为什么会救你,就是因为那些追杀你的人是假禁卫军,有人故意挑拨你们的关系。你这时候出兵,不就正好让别人得逞?” “放屁!” 不知怎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大皇女突然就跳脚了,坚持己见说:“怎么可能是假的?你哄本殿下吧,本殿下亲眼见到澜月身边的那个叫什么少华的禁卫军朝我射箭。” 她指着自己腿伤指控:“你看看你看看,这腿就是他射的!本殿下就算眼瞎也不会认不出他的。” 凤凌神色一凝,问:“你是说,男皇派人杀你?” “本殿下敢保证,绝对是他!都这样了还骗你做什么?你也没什么让本殿下骗的呀,不相信的话,你看看射我的箭。”大皇女四处寻找箭,“箭呢?” 凤凌从身后将箭捡起,重新审视,之前没注意,如今再次看,发现这的确是禁卫军的箭矢,没有明显的标志,但她们所用的木料是偏坚硬的木料,颠在手里会发现比寻常箭重一点。这种箭射程不远,但尤为精准。 大皇女:“你看出什么了没有,反正就是那少华射的,你们皇帝要杀本殿下……”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再次打晕,凤凌解掉她腰带将她手后绑,搬到石壁边靠着,然后将山洞门口做好遮掩,离开此处。 这一切都非常快速,不平缓的走路节奏透露了她此刻波澜的心情。 没错,她现在很生气,怒意上头止都止不住。 她只知道澜月是有勇有谋有野心的男子,他很优秀,只不过两人处于冲突方,才会敌对走到这样的地步。 对于这场战事,她也笃定他会迎战,然而万万没想到,他会以这样卑劣的方式挑起战乱,置凤阳的百姓和将士们的性命于不顾。 纵使万般猜测,没亲耳听到真相之前她是不会全部相信的。 如今的她,迫切想去找那人问清楚,不单单是这件事,还有其他的真相。 冷风吹过,钻入衣服空隙,秋天的凉意袭来,走了一段路,她脚步逐渐慢下来。怒意被冲散,头脑已经清醒许多。 止住脚步,轻叹一声,终究是沉不住气了。现在哪是去寻求真相的时机,皇帝身边戒备森严,岂是一人之力能杀进去的。 况且,杀他一人,便是随了齐心艾的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压着她的一人都没了,那这凤阳,便是她齐心艾的天下了。 “驾――驾!” 有人这个时候御马前来,走的不是正经的路,凤凌下意识便藏了起来,就见远处两人骑马而来,领头的人身穿窄袖狩猎服,纯黑色的蚕丝布料在光线下隐隐反射出金光,上面的纹路是栩栩如生的潜龙。 一条金色的腰带将衣服束紧,衣料贴服于腰肢上,露出流畅的曲线。 很快他们愈发靠近,模样也呈现于视线范围内。 这是一张见了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脸,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眼若桃花,眸如星辰,即使是不带感情地瞟过,那眼尾的媚色也会醉人心神,不似人间绝色。 分明是一朵带毒的罂粟,却有一双干净清澈的眸子,让人不敢触及,不忍污染。 目光触及这张脸,凤凌还是被牵动了心神,多么有欺骗性的一张脸,当初将她耍得团团转,整颗心都捧给他。 澜月! 你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紧紧凝视着马上那人,她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眸色越来越深。 二人骑到此处勒马停下,往周边看了一圈,澜月吩咐另一个人:“少华,你去前面看看,我在这附近寻找。” 那个叫少华的禁卫军领命驾马离开,他眺望四周,翻身下马,将马绳系在树干上。 暗处的凤凌挑唇轻笑,可真是瞌睡送来枕头。既然如此,那便不能轻易错过了。 想法一来便开干,她在土坡后将身上的盔甲脱去,并撕下一块衣服步将眼睛以下部位蒙住。 “谁!” 撕扯布料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蓦地警觉冷喝。 凤凌从坡后缓缓走出,蒙着的布料让他看不清容色,只余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似乎很有故事。 他打量她的服饰,了然,淡淡问:“精锐营的?” “不过是借个身份罢了。”凤凌故意压低嗓音改变声线。 见她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而是冷静回答自己的问题,澜月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你不是来杀孤的?” “是来杀你的,但在杀你之前,我想从你口中知道一些真相。”尽管心里波澜,凤凌依旧压着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面对刺杀,澜月没有一点害怕,对她的话略讶异:“你说说看,若孤知道,或许会考虑一二。” 凤凌嗤笑,对他很是了解,“你若想拖延时间,那便不可能,相比较动手前问你,岂不是先打断你的腿再问更有说服力?” 他神色一凝,微微上挑的唇角牵动整个艳丽的五官,摄人心魄,他盯着她幽幽说:“是么,那孤岂不是只能反抗了?” 忽的脚下生风,竹枝破空而出,凤凌侧身避过,下一秒第二招对峙,两人实力均为顶尖,连着几招打成平手。 匕首划破空气猛然送入他的胸膛,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压抑的闷哼,血腥味一下子便蔓延开来。 凤凌望着自己亲手制造出的新伤口愣了,他方才没有躲避,视线转向他的脸,便撞入一双比自己还愣的眼睛,像是失了神。 对上这样明显变换的眼神,她暗道一声糟糕。 果然,他开口了。 “你……是谁?” 凤凌没有发现他嗓音中藏着的那几分小心翼翼和期待,冷声回道:“自然是……与你有血海深仇之人!” 想到过去种种,以及父亲的死,她眼神一利,猛地将匕首往前送入几分。 锐利的刀锋摩擦皮肉的声音非常刺耳,直刺心尖,滚烫的血液从伤口缝隙边缘流出,没过她的手指,嘀嗒嘀嗒往下滴落。 这一刻,她明明手刃了那个恨不得千刀万剐之人,可为什么,这一刀,仿佛也是刺在了自己的胸口,浑身都疼。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包裹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背,他说:“你就这么恨我吗?恨到,想杀我。” 凤凌没注意他的自称变了,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对触碰自己的那只手感到厌恶,“是,我恨你,恨不得让你下地狱去给那些无辜死去的亡灵陪罪!” 匕首猛地拔出,一滴血液溅到她的眼尾,仿佛红色蔓延到眼角,赤红色融为一体。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71.html 第三十章:赤裸取暖 澜月身子失力摇晃,有些站不住,往后退去一步,然而一脚踩空往后方的山坡跌去。凤凌一滞,在他跌下去前及时抓住他的手,却因为自己也没站稳,连带着被扯下坡,一路翻滚过泥地,最终又一个失重,连着掉下一个五六米的猎洞。 嘭的一声,两人叠交落在实地,还是男上女下的姿势 澜月趴于凤凌胸上方,复杂看着垫在自己下面的女子,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不是想杀我吗,为什么要救我?” 凤凌一把将推开爬起来,黑了脸。 鬼知道! 反应过来就抱住了,还当了肉盾… “身体反应。”凤凌看向别处,面色不自然,想了想又补充:“就应该摔死你,省的祸害凤阳的百姓和边关将士!” 澜月捂着伤口爬起来,靠着洞壁而坐,有些虚弱问:“为何这么说?” 凤凌回头望向他,嗤笑:“你这么聪慧,怎会想不明白,东旭大皇女是你派人追杀的吧?” 他讶异:“有何证据?” 凤凌:“你将陈家调回军中,分明是有意迎战。可你却在东旭冒犯边疆后选择屈辱和谈,以我们凤阳的国力根本不至于退到此地步,而且,你澜月会怕吃败仗?” 他静静望着她,也不反驳,确定:“你似乎很了解我。” 凤凌也不慌,“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身为一个要杀你的敌人,怎会不了解?” 他没再说话。 她继续说:“既肯定要站,那你将大皇女约来便只有一个目的,刺激这场战事,让两国矛盾愈演愈烈以至于无法挽回。本来还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后来结合你提拔陈家我就明白了,你真是个赌客,置之死地而后生,将凤阳的安危都压在了陈家身上,只为平衡朝中势力,你好坐稳龙椅。为了私心,将将士们的性命都堵上,你当真是好恨的心肠!” “你就是这般想我的吗?”他突然问,眼底暗光涌动。 凤凌轻讽:“你别想推脱,我今日碰巧救了大皇女,是她亲眼所见你身边的禁卫军对她放箭,少华是你的亲卫,朝夕相处,若他背叛了你,你怎会将他留在身边。” “没有谁会保证永远不变心,也许,他真的背叛了我呢?”澜月淡淡说。 这话听了对凤凌来说真是刀刀见血,想到自己的经历,不得不冷笑,赞叹:“说的好,说的真好!也许有的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冰冷无情,捂都捂不热,付出一颗真心,换来的却是翻脸无情!” 澜月睫毛轻颤,抬眼盯着她看,眸色加深:“你说我们之间隔了血海深仇,是什么?” 凤凌不避开与他直视,带有攻击性说:“是不是害死的人太多了,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他静静望了她一晌,后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似是陷入了回忆,一开口嗓音都变得沧桑。 “我这辈子颠沛流离受尽折磨,杀了很多人,但我从未觉得后悔。唯有…” 说到此处,他开口艰难,喘不过气来,“唯有一人,我对不起她,如果苍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以命换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平安顺遂,健康安乐。” 他偏头看去,她脸上的布斤仍未摘取,只看得清眉眼,但这便够了。 就算她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放在心尖上日思夜想之人。 望着她,他心中多年的冰层化为一摊温水。 凤凌只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异样,却没看出他的情意,不过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发现,因为脸可造假,身材骨骼无法改变,除非这落后的古代有高级医疗设备,但这不可能。如果他怀疑了,也只能是怀疑她和前六皇女有渊源。 为了将他往另一个方向引,她故意编造故事,恨恨说:“只有一个么,我看不见得。五年前你背叛自己主子,叛军围杀陈家军,有多少无辜的将士死在你们刀下,而其中,就有我的家人。因为你,母亲横死,父亲郁郁而终,祖母病死,全家就剩我一人活着,你觉得你不应该替你所作所为承担罪责吗?” 他波澜不惊,说:“自古以来,这至高无上的皇权,哪个不是踩着白骨爬上来的。我所做的一切罪孽都已经做好了承受十八层地狱代价的准备,可因我一人下地狱,而让千千万万处于水深火热的男子们从卑贱如泥的地位中挣脱出来,看见阳光,抬脸做人,那么这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无怨无悔。” “你以为就你一人在努力吗?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他心一颤,静静等着她还未说完的后半句话,有些期待。 凤凌深吸两口气将上涌的冲动压下,一拳打在泥土做的洞壁上,立马凹陷。 她想说的是,其实她也在努力,为这个肮脏、不公的社会而努力。所以,她才这么拼了命地去争夺那个位置,原本与世无争佛系的性子,硬生生被自己逼成了抛弃亲情不择手段之人。 此时的她,真想问一句:为什么从未问过我? 可是这一切都晚了,阴差阳错,你死我活。 可这些对澜月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换一个角度,他也从未知道她有这般想法,直到所有都尘埃落定后,才在她的书房看到那本笔记。那时候的他,恨不得挥剑问天,为何如此捉弄人。 见她没说下去,他心生黯淡,落寞垂眸。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狭小的猎洞里气压越来越低。曾经满心满眼的相爱的一对人,如今变成这副冷硬模样。 忽的,一声肉体摔倒的声音传来。 凤凌看去,发现他晕倒了。指尖一动,僵硬着,又收了回来,冷漠看着苍白昏迷的人,没去管。 再救他就是小狗! 为了防止自己心软去管他,还坐远了一些,面朝黄土壁闭目养神。 此时天已经开始暗了,然而许是这个山洞位置过于隐秘,两人也没叫喊求救,所以一直没有人找来。但她心里明白,只要他这个皇帝在这里,就算是翻了整座山也会找来,只是早晚的问题。 可这么一来她就麻烦了,必须找个机会提前出去。 小睡了一会儿,便开始摸寻猎洞,失望的是,此处泥土松软,不易攀爬,刚上去两米便滑下来,反复试验也不成功。 (本章未完,请翻页) “阿凌…”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她脊背一僵。 面壁犹疑一瞬,终是回了头看他。 他还在昏迷着,走上前蹲于他旁边将他扶起,苍白的脸不知何时变得酡红,见此不由得暗道一声糟糕,他发烧了! 视线落在流了很多血的伤口,这是她的成果。但其实刚才的交手,虽是她略胜一筹,却不应该这么轻易便受伤,明显是他关键时候不对劲,没有躲避她的攻势。可他为何不躲开呢? 指尖停留在他腰间,踌躇一会,终是干脆解了腰带,衣服一件件剥落,白嫩光滑的胸膛上多出一道可怖的伤口,红肉翻卷,正在结痂。 她不禁皱眉,总是不会照顾自己,受了伤也不知道包扎。 “撕拉”的一下,中衣又被撕去一块布料,她选了最干净的一部分分成三条打成结加长,然后将伤口包扎好。 “冷,好冷…” 伤口包扎完他又开始蜷缩颤抖,这是失血过多后遗症。加上洞里处于地下,阴暗潮湿,如果继续放任不管,恐怕真的会危及性命。 权衡过后,她不再犹豫,将自己上衣脱去,只剩一件里衣,然后将他抱在怀里,再把衣服盖在外头。肌肤相贴下温度互传,生热。 她是恨不得杀了他,然而这时候他还不能死。 怀里的人似是感受到了热源,使劲往里钻,双手环抱她的腰不撒手。闻着鼻尖隐约飘过的浅香,她失了神,仿佛回到了过去。 他的性子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心情好的时候会勾唇浅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理人。好几次惹了他不开心,就几天不和她说话,后来她发现只要抱一抱他,就什么都解决了。每次他在自己怀里的时候,闻到的都是这个清香,不算什么香,他也从来不用香,这是他自制皂角的味道,加了一味植物,气味很独特。 怀里是曾经的心上人,抬头通过洞口望小世界的圆月,无端生起惆怅,却不知在惆怅什么。 月亮越挂越高,洞中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尽管两人相拥汲取温度,但仍然能感受到秋天的寒凉。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直到凤凌快呆不住了,上面终于有了动静。 “陈凌!” “小——凌——凌——” “陈——凌!” “听到的话吱个声呐!” 这声音她能听得出来,是唐诗。 不由得松了口气,这姐妹没白交,还记得要找她。也幸好先找来的是她,如果是男皇的禁卫军,那她就很难逃脱。 “唐诗,我在这,猎洞下面!”她朝上面喊回去。 窸窸窣窣的走路痕迹,黑漆漆的洞口探下来一个脑袋往洞底看,试探问:“小凌凌?” 凤凌:“是我,有没有绳子或者藤条,来拉我上去,千万别跳下来啊!”她还不忘提醒,真怕唐诗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哦。”唐诗应下,正要缩回脑袋找绳子,突然觉得凤凌的位置轮廓不对劲,“你抱着什么东西?”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72.html 第三十一章:我是凤凌 凤凌老脸一红,幸好在黑暗下看不清尴尬,嘴上生怒:“别废话了,赶紧的,再晚点就要出大事了!” “好吧。你在这等我啊,我去找树藤。” 唐诗走了后,凤凌借着这个空余赶紧将自己和澜月的衣服穿好,他还在昏迷中,情况并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唐诗才拎着一条东西来,原来是把牵马绳给拆了,将绳子和藤条绑一起才够长。凤凌扯了扯绳子试验稳固性,然后将澜月背在背后用腰带绑住以免中途掉下去。 唐诗在上面拉绳子,憋足了吃奶的劲,吐槽:“我去,一日不见小凌凌你胖了多少,这是吃了顿野猪吗?” “滚。”对她这样嘴贱的,凤凌说话也被带得不稳重得体了。 泥土松软非常难爬,又没有武侠小说里的轻功,爬了好一会才出洞。这一上来,看见她背后的人影唐诗吓得尖叫后退:“你你你背后趴了只鬼!” 说着胡乱摸索树枝要挥过去,被凤凌及时截住,骂:“你这一棍子下去你全家都要玩完,看清楚这只鬼是谁?” 唐诗犹疑收回手,仔细瞧她背后的人,天黑看不清,就想到从口袋掏出火折子,小簇火光慢慢靠近那人的脸,照映出若影若现的睡美人脸。 这一看,她心脏疼了,这特么比鬼还可怕啊! “他他他他怎么会在这?” 凤凌将腰带解开绑自己腰回去,把澜月放好,这些动作全程都没有一点敬意,反而像是对待一个非常熟悉的人,且对方是个男子,如此显得有些暧昧。 唐诗注意到他的伤口,突然有了个念头,盯着凤凌说:“陈凌,你是不是认识陛下,你到底是谁?” 她第一次如此正经与自己说话,凤凌讶异看向她,也不惊慌,淡然反问:“你认为我是谁?” “我猜不出来。但如今我能肯定,你肯定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乞儿陈凌。”唐诗说起来越来越清晰了,“其实早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单单是气质拿捏这一块,你一直摇杆挺直气度沉稳不卑不谦,没有浸淫于大家环境中很难培养的,就算是世家子弟也不一定会做到,而你一个从小居于人下的位置上,怎能做到不低头。我虽然笨,但也不蠢,即使你后面开始改变,但有些习惯是会定格,总会露出破绽。可你没有。” 凤凌带着温和的笑,没打断她的推断。 “还有,你的见识,你的才学,以及武学,都非常出众,这都太不正常了。我这个人不喜欢给自己带来无畏的烦恼,能不去找麻烦就不找麻烦。但现在,我是真的把你当作至交朋友,我很喜欢和你相处,即便你瞒了许多小秘密。” 唐诗说着神色认真,对凤凌说:“如果可以,我希望咋俩是能知根知底互相帮助的朋友,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认了。之前你受了伤,却选择默默忍受,我就知道你有难言之隐,可我心里也不好受,不能为你分担一半。” “这深更半夜,荒无人烟的,你选择这个时候揭发我,就不怕我杀你灭口半夜抛尸?”凤凌幽幽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我也认栽!陈凌,我只想正经问你一句,你还想不想和我做朋友?不想的话咱们就分道扬镳,你的秘密我会带进棺材里去。如果你想,那就别像个男人一样墨迹,我唐诗自认为也是个讲义气的人,为了朋友,两肋插几刀都行,你今天晚上必须给我个答复,否则我不让你走了!” 凤凌听完后反而噗嗤笑了出声,“如此令人感动的一瞬间,被你这么一说,怎么跟个男儿家表露心意似的。” 唐诗气的跳脚,急说:“什么表露心意,我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陈凌你再给我轻描淡写忽悠过,我就跟你急我。你到底说不说你是谁?我拔刀了啊。” 她将手放刀柄上威胁,凤凌伸手将她压回去,然后蹲下身子观察了一番澜月的昏迷状态,才松口:“好,我告诉你。不过你可得准备好,若你产生异心想告发我,那你今晚是绝对走不出这片林子的。” 她说这话时依旧带着淡淡的温笑,仿佛正在与好友闲谈,可说出的话却如此有攻击性,令人胆寒。 唐诗下意识干咽口水,怎么有种后悔的冲动怎么回事?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可是她又非常好奇,以至于压过了其他,一咬牙便豁出去了:“说说说,别废话,早死早超生。” 孤寒的夜色下,凤凌缓缓道出了真相:“我是…” 唐诗紧张等待开奖。 “凤凌。” 她没发现,本应处于昏迷中的澜月动力下手指。 这两个字让唐诗开裂了,“你开玩笑的吧?你知道凤凌是谁么,别因为这几天说了她的八卦你就找个名字搪塞我啊,我可不是好糊弄的。还有,她都死了五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凤凌淡淡说:“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唐诗再次点燃火折子凑近她的脸,见她正色的表情后心脏猛地一缩,卧槽!不是真的吧?怎么可能! 她紧紧盯了凤凌半晌,才艰难开口:“我,我见过六殿下,她不长你这样。” “听说过…借尸还魂么?” 凤凌压低声音,制造恐怖氛围,把唐诗吓得够呛,火折子都差点扔出去,有种想逃离的冲动。你妈这什么情况啊啊啊! “呵~”见达到效果,凤凌也不玩她了,笑容变得轻松,想拍拍她肩膀却被躲开了。 她躲着磕巴说:“你你你你站在那说话就行,在我确认你是人是鬼前你不许,不许靠近。” 凤凌失笑,止住脚步且往后退一,调侃:“我若是鬼,你以为你躲得掉么?” 唐诗想了想,还真有道理,那她岂不是很惨?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问你,陛下失踪,禁卫军可有找来?”凤凌开始说正事。 诶呦,她怎么把躺地上的陛下给忘了!唐诗回答:“说来也怪,陛下失踪的消息根本没传出风声来,我也是在这看到陛下才知道失踪的。不过上面情况我就不知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道了,毕竟陛下的行踪也不是我能知道的。” 凤凌视线转向一动不动的澜月,不禁皱眉。这怎么可能呢?难不成有人压着这个消息不让别人知道? 如果是这样,那暗中也应该会有人来寻找,沿着痕迹,这么长时间也该找来了。还有,和他一起来的少华,他去哪了?她现在处的位置是两人分开的地方一块区域,就算是猎洞太隐蔽,怎么可能找不到。 “对了陛下怎么和你在一起?”唐诗突然打断她的思路。 凤凌没回她。 她看看凤凌,又看看澜月,在他伤口上划过,一下子划过大胆的念头,捂住了嘴惊恐:“你不会在刺杀陛下吧?!” 她想的是,如果凤凌说的是真的,她真是六皇女,那她和当今陛下之间可是隔着大仇的,夺位之恨,杀身之仇。若她是凤凌,憋屈死后江山都被别人坐了,就算是化成鬼也要回来报仇啊,更何况是复活了。 想明白了后她看向凤凌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赞叹:“姐妹,能忍到现在才动手,真不容易。有兴趣造反吗,算上我一个啊,老娘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还让齐心艾这种人把持朝政,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凤凌:…姐妹不要乱用歇后语。 不过听了这些话,其实心底还是放下了一块石头,轻松许多。她打心里真是不愿意和唐诗处于对立面的,实在不行就分道扬镳好聚好散,就算是最坏的打算下,她也不会选择杀人灭口。 这是她的道德底线,即使身处封建等级制度的旧社会,也心中存在自己默默守护的法律。 所以她曾被母皇批评:心慈手软,软肋太多,难成大事。 即便是现在,她依旧选择一笑而过,不做附庸之物的傀儡。 凤凌去将盔甲捡回来穿上,弯腰将澜月背起,往营帐方向走,唐诗在旁边喋喋不休十万个问题。 “你要去哪?” “营帐。” “你不是要杀他吗,这又是做什么?要是他醒了你就死定了啊。” “你傻不傻,哪个干坏事的会露脸?” “你戴面巾了?哪呢?” “山洞里。” “可是万一他认出了你怎么办?” 这方面凤凌早就考虑到了,“我不去,到时候你先回营地里将陈校尉引出来,就说是我的意思,然后接下来的事便是陈校尉出去寻手下的兵,凑巧救下遇刺的陛下,不但不会引起怀疑,反而会是大功一件。” 她和唐诗两人都有会被怀疑的可能,但陈娟娟不会,首先她是熟的不能再熟的旧人,且陈娟娟有不在场证明,伤口时间对不上。另一方面,她还是觉得既然澜月想要扶持陈家,那必不会自砸招牌坑陈家。 “你堂姐?难怪她之前这么帮你,原来你俩早就勾搭上了。”唐诗悟了。 “哟,观察细微啊,不错,有跟本殿下的资质。”凤凌调侃。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73.html 第三十二章:让我恶心 唐诗点头哈腰:“多谢主公赏识。” 两人同声而笑。 穿梭于暗夜树林中,没过多久便回到营帐所在地,已经夜半时分,精锐营的兵还在轮班巡逻,避过火光所经过之处,一路来到营帐后方围栏外。 “你去将陈校尉带出来,我往后退一些,在那处碰面。”凤凌指了个隐秘的位置。 唐诗点头,便猫着腰偷偷溜进去,凤凌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背着澜月往回走,刚走几步,就听到有动静,有人喊着抓人什么的。 她预感不妙回头看去,就见突然冒出一群禁卫军和别的着装的人将唐诗团团围住,手中举着火把。见此场景,她暗道一声糟糕,想冲上去救人,然背上的压力摁住了脚步,电光火石之间,她快速回跑几步在一处长草堆处蹲好。 视线紧紧盯着人聚集的那处,唐诗已经被压住不得动弹,在她搞不清楚状况时,另一方走进了几个人,她只能看得到侧面,但这已经足够了,因为那领头人是她非常熟悉的人。 齐心艾。 那边似乎在说话,然而凤凌听不清。 脑中快速推演此番局面的原因,以及该如何应对。 首先,这次的围猎齐心艾根本没来,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其次,她为什么要抓唐诗,或者她想抓的人不止是唐诗,还有自己。 那么问题就来了,可无缘无故凭什么抓人,总得有个由头。她和唐诗犯了什么?在别人眼里,她们顶多是偷奸耍滑玩忽职守,这种小事交给精锐营的上级陈娟娟来惩处就行,根本轮不到齐心艾越级处置,且齐心艾也没这么闲。 能出动齐心艾的,必须是大事。 秋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皇女遇刺,她立马浮现这个答案。 然而大皇女遇刺是今天中午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人还在山洞里绑着。这件事在这个口子上的确是件大事,那按照步骤,必须得上报男皇来处理。若这些都在中午完成,那下午她会遇见澜月因是假意寻找中,却被她给拦截。 过去那么久营中没有乱,必定是没有走漏男皇失踪的消息。可这又绕回来了,齐心艾到底是因为拆穿了隐瞒还是在抓刺杀大皇女的刺客。 思索之间,那边已经闹起来了,唐诗激动的反应似乎在生气大骂,被齐心艾的手底下人一脚踹倒。 这绝对是处于弱势,若现在过去,便是自投罗网。 忽的感觉到了一丝丝异样,她松开背后的人粗鲁将之扔草地上,回头硬声说:“怎么,终于不装睡了?” 其实这话是她瞎说的,为的是试探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她这一扔,澜月重重跌倒撕扯到伤口,闷哼一声,血腥味又溢了出来。 他默不作声支着身子爬起,靠旁边的树干上,喘息几下问:“这是哪?” 看来是刚醒了,凤凌回答:“外围,精锐营营地所在。” 说完发现他没说话,便抬眼看去,猛地对上他深深的注视,似乎在描绘自己的五官。她心脏一紧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急忙偏过头去避开。 原来竟是她忘了脸上没遮掩了,长相被看了去。 “原来是你啊。”他柔情望着她的侧脸轻叹。 凤凌缓缓将手移到腰后位置,那里藏着一把小匕首,“你认得我?” “见过。”他勾唇浅笑,原来他和她之间的缘分是无法割断的,即便是重来一次,暮然回首,她便在那灯火阑珊处。 想到上次的匆匆一瞥,他忽的淡去笑容,心生酸意,道:“上次你救了齐心麟,我刚好路过,便瞧了一眼。” 凤凌闻言动作停顿,救齐心麟?想了想,她算是记起来了,原来是那次。她以为两人身份天差地别很难见到,没想到在进城的第二日便已悄然相遇。如果自己不是换了张脸,恐怕早已被二次铲除。 想着,她也不掩饰了,正面对他,将匕首横在他纤细嫩滑的脖颈间,嗓音暗沉威胁藏着危险:“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杀你灭口了。” 澜月被强迫下巴往上抬,冰凉锋利的刀锋紧贴脆弱的皮肉,只需一个力道便能将大动脉划开,但他没有一点死到临头的恐惧,只是无言盯着凤凌看,也不知在看什么。 他的眼睛对女人来说实在太具有攻击力,多看几眼便能深陷其中,凤凌也不意外,以前情人眼里出西施,越看越喜欢。但现在意境不同,对依旧没有抵抗力的自己觉得非常厌恶,干脆伸手用掌心遮挡那双心动的眼睛。 “别这样看我,让我觉得恶心。”她说。 澜月瞳孔微微放大,呼吸停滞。心脏仿佛在此刻停止了跳动,没有循环的动力支撑,血液一点点失去温度,变冷,凉得透彻。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重复,他越回味越痛苦。原来,他在她心中,已经到恶心的地步了么… 呵,他无声自嘲挑唇,深深闭上眼,遮去脆弱。 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这话是下意识说的,按理说应该会觉得痛快,然而凤凌只觉得自己也闷闷的难受。有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反应,也没有勇气去看,但他似乎更安静了。 偏过头去看唐诗那边,似乎已经到了结尾,唐诗要被押着走了,她有点着急。 “你放了我,我出面保下她。”身后传来平静的声音。 凤凌讶异回头,“我凭什么相信一个背叛过亲近之人的人?若我真放了你,只需要一句话,我和她都得死。倒不如,以你为人质,去交换她。” “你不会。”他肯定道:“若你真这么做,你们二人的罪名便会坐实,到时候,不止是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都得受牵连,刺杀君王,可不是小罪名,难道你甘愿以后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凤凌捏紧了拳头,有些无力,跟聪明人交锋就是难忽悠。他说的没错,暴露自己是打得最烂的一局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做。 察觉她的犹豫,他尝试说服:“你既选择救我,便是暂时还不能杀我,虽不知何原因,但你既肯放我一命,那我便还你双倍。君无戏言,此次过后,你我二人恩怨抵消,你可以继续来找我报仇,但我不能追杀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为什么?”凤凌问。 他垂眸,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我欠了债,是时候还了。” 凤凌见此并无同情心,冷笑:“惺惺作态,这里可没有护花使者。” 他长长的睫毛一颤,敛下一小片阴影。 凤凌:“你说的我应下。如果你出尔反尔,那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澜月:“好。” 商定好后,脖子处的匕首撤离,澜月扶着树摇摇晃晃站起来,有些吃力,凤凌也没帮忙扶,他看了她一眼,挺直腰杆往营帐方向走。他们说话不过半刻,人群还未散去,火光下澜月突然独自出现,让所有人措手不及,纷纷行礼。 凤凌还是听不到那边在讲什么,只知道他和齐心艾交谈了几句,禁卫军就将唐诗松了绑,看到这她才松半口气。事实上就算他反悔,她也不会选择同归于尽。大仇未报,仇人不止一个,一切都要从长计议,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牺牲自己。 幸好,他还算是有点人性。 人群散去,唐诗偷偷往凤凌藏身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后自然撤离视线,独自离开。 不仅是她,澜月也在看那一处,眸光闪动。 齐心艾顺着看去,问:“陛下在看什么?” 他淡淡回道:“看这林子究竟藏着多少危险,今日是假禁卫军进猎场,明日岂不是就是假凤阳军烧东旭粮草了。” 他这话中意思,齐心艾瞬间就明白了,面容紧绷说:“陛下这是在怀疑臣?” 他沉默了。 齐心艾仿佛自己被误解,痛心辩解:“杀大皇女,烧粮草,都是在挑拨凤阳和东旭的关系,两国交战,对臣来说有何好处,臣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澜月转身与她对视,此刻才回归作为一位天子的威严,说:“一定要孤将证据摆在你面前么?大皇女入宫那日,客房的香炉中怎会有迷烟,受害内侍家中为何会无故多出大笔钱银,那场闹剧是谁在搞鬼,你我心知肚明。” 齐心艾一惊,思索过后倒是讽刺苦笑,明白了什么,“原来陛下早就有了准备,看来,您已经彻底不信臣了啊。” “你做的这些,让孤如何相信你?”澜月眼中寒凉越来越深,怒气质问:“其他的孤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唯独这一件事,关系到凤阳存亡和百姓民生。你当真为了一己私欲将凤阳置于危险境地吗?孤只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齐心艾脸上没了笑容,她没有承认他所说的,面无表情回道:“不管陛下如何猜测,没有做过的事臣决不会承认,您的问题恕臣无法回答。还有,事情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两国交战必是不可免,臣劝陛下赶紧做好准备,您不是想让陈家回归军队么,不如趁这个时候,把陈家的人都召回来对敌好了。臣也能亲眼看看,陈家军有多强。” 这话分明是褒义的,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阴阳怪气。 澜月也不恼,扬起非常淡的笑容,缓缓道:“如此,便如你所愿。”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74.html 第三十三章:计划露出水面 齐心艾有点怒意,想转身就走,却停顿了,视线扫过他刻意隐瞒的伤口,还是心软了,道:“有伤不要忍着,早点休息,我会将卫太医唤来的。” “不必。”澜月这个时候脸色也不好,直接不给面子。 齐心艾已经习以为常他的冷淡,但多少还是有一丝失落,没说什么,独自离去。 直到她的身影瞧不见,澜月才放松紧绷的身子,终是到了极限往后倒去。少华突然从黑暗中跃出及时接住他,担忧:“臣这就将太医传来。” 澜月摆手,问了他另一件事:“她可走了?” 她,指的是凤凌,少华秒懂:“她走了后臣才敢出来。” 澜月眺望刚才呆过的方向,难得露出笑。 少华捕捉到他的神情变化后心感交杂,有一肚子的疑惑想不通,又不好问,以至于倾向面瘫的表情变来变去。 澜月和他朝夕相处,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想法,说:“想说什么便说吧,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谨。” 少华松了口:“您分明可以不让自己受伤,为何不避开那一刀?” 他和凤凌交手时,少华是折了回来,在暗处盯着,本想上去帮忙,却被暗示退下,只能一直远远的潜伏。两人的对话没听清,他想不明白澜月为什么要这么做。 澜月看着眼前纯粹为自己担忧的人,面色柔软了许多,说:“你我同样命运多舛,相识那么多年,走到今日这个位置,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所以有些事我并不想瞒你。” 少华闻言也有些动容,他想到了过去那种没有自由被当畜牲一般交易的生活,与如今的阳光底下,天差地别。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跟对了主子,因为澜月,他才能真正被当一个人看待。 想着,他面色愈发坚定:“您放心,臣发过誓,会与主子共存亡。” 澜月望着他肯定说:“不会的,我不会让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为我牺牲,就算是流血,也是为了我们的共同目的。” 提到他们的共同目的,少华只觉得终有一日就算是身死也无憾。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未免隔墙有耳,便回了皇帐说话,澜月将自己对陈凌的猜测告诉了他,陈凌便是凤凌。少华非常惊讶,陈凌的底细他是派人查验过的,的确是一个无父无母的流浪儿,怎会是已经死去的六殿下。 他问有何证据可判断,然澜月非常坚定自己不会认错,且,后来在她背上的半睡半醒之间听到的陈凌亲口承认的话,便是铁证。 “哒哒哒,哒哒,哒。” 忽的帐篷后方传来暗号,澜月暗示少华,少华点头过去将后方不显眼的位置处布料缝隙打开,同时从外面闪进来一个。 他扯下脸斤,熟练将背来的药箱放旁小桌上,开始挑拣药瓶子。 澜月此时烧还未褪去,支着脑袋脸色酡红,那人走过来直接将他上衣扒开,查看到他的情况后抬头,烛光照出一张清秀的男子脸,是精锐营的司竹,他阴阳怪气说:“真是厉害了,伤口都要烂掉了都不叫太医,以为自己是石头做的么,补补就好了?” 他毫不留情下针穿梭于伤口中,非常快速,后者忍得出冷汗。 少华欲言又止。 上完 (本章未完,请翻页) 药,司竹拿出一个小瓷瓶:“想要愈合的快一些,就一日两粒,三日后开始只能吃一粒,吃完我会再送来的。哦,还有,记得把药材放到指定地点,我会找时间去拿的。” “好。”澜月将衣服合拢回去,吩咐:“少华,你去传唤一声,孤要沐浴。” “等一下,沐浴?”司竹拦住他,提醒:“我的陛下,你有没有把自己身体放在心上,还想碰水?” 澜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的泥土和干涸血液,嫌弃皱眉:“太脏。” 司竹无语:“行,随你。” 少华愣住不知道该不该传唤沐浴,便看看澜月,澜月摆手让他去才退下。 包扎完伤口,司竹的任务是完成了,收拾药箱想走,澜月叫住他问:“你之前主动提出进精锐营,说是想找一个人,可有消息了?” 司竹动作微顿,头也不回回答:“找到了。” 澜月:“既然如此,可需要孤帮你将那人调出?很快两国便要开战,你们继续留在精锐营,随时会有生命之忧。况且以你的能力,更适合去军医处。” 军医处的确更适合他,但司竹想了一会,还是拒绝了:“我还想再了解了解这个人,如果离开精锐营,便没有理由再接近她。不过也难说,若以后有需要,我不会和你客气的。” 澜月对他算是宽容,点头应下:“好。” 想到一事,他又问:“你对陈凌此人有多少了解?” 司竹神色一凝,直起身看他,仔细观察他的容色,淡然无波看不出什么情绪,想着便试探说:“陈凌,了解不多,只知道她在营中能力出众,陈娟娟似乎对她有些赏识。陛下怎会突然问起她来?” 澜月只说:“她对我很重要,如有需要,你便暗中帮上一些。” 对他很重要? 司竹虽然在他身边不算久,但也是摸清了他的性子,他性子冷淡没有家人和亲近的人,这一个“重要”从他嘴里讲出来,那便要翻上一倍,说明陈凌对他来说不止是重要这个形容。 但究竟有多重要就不得而知了。 陛下与陈凌怎会认识,而且到了这种地步,在他没找到她之前,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司竹心里起波澜,无端涌出一股酸涩,离开前他留下一句,“作为你的大夫,还是要提醒你,别作死,你的身体已经经不得消耗了,底下的人都靠你活着呢。” 他的话含有一个只有两人知晓的秘密,没有说出,但两人心知肚明。他走后帐篷内只剩澜月一人,空荡荡的,没有温度。 沉吟许久,才自嘲而冷笑:“哪还有机会。” 静坐一小会,少华带着人将沐浴用具抬来,同时还有一起来的是齐心麟。 他已经向少华了解过情况了,但凤凌的事情还不知道,等闲杂人等都退下后才担忧问:“怎么回事,陛下怎会被陈凌所伤,据我了解,她并不是那样的人。” 澜月拍拍旁边的位置,齐心麟便也不推脱,在旁坐下。 “你比我还要早接触陈凌,难道都没有发现她身上的特别之处?”澜月没马上说凤凌的身份,而是盯着他反问,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心麟感受到了他故意威压,心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头一跳,不知怎的就避开了他的目光,回答:“目前她并无不妥之处,只是臣也只是凑巧见过两次,也并不了解。陛下觉得她是敌是友?” “若是友,她又何故刺杀孤。”澜月失望,嗓音略沉:“心麟,事到如今,你还想瞒着孤吗?” 他将皇帝自称摆了出来,代表他已经生了怒意。齐心麟轻叹,心知自己是无法掩饰了,便起身在澜月面前下跪请罪,如实交代:“其实臣也是不确定她的身份,只是觉得她的一举一动似曾相识,便开始关注这个人。况且臣私底下也派人查过陈凌底细,与登记时的资料无出入,若她是六殿下,未免也太离谱了些。所以才未能提前告知陛下,还望陛下饶恕。” 手被轻轻抬起,抬头对上澜月的脸,缓和许多,澜月将他扶起重新落坐,说:“我没生气,我知道你是照顾我的心情,只是刚才问你的时候你不该对我撒谎。谎撒多了,容易互相猜忌,心也就离了,我不想你我二人也如此。” 齐心麟颔首:“臣谨记陛下教诲。只是,臣有疑惑,陛下怎能确定,陈凌便是她?” “是它告诉我的。” 澜月指尖朝向左胸口,那里有心脏在跳动。齐心麟微愣,苦笑,终归是他比自己要更勇敢,更坚定,而自己就算是认出,也是瑟瑟缩缩左顾右盼,没有勇气。 “既然她回来,陛下的计划可要改动?” “先不用,陈家依旧是我们的重点。她此次回来必然有自己的计划,如有必要,你替我出面帮她一把。” 齐心麟疑惑:“臣替陛下出面?” “嗯。”澜月垂眸,有些黯然,“我如今是她誓要杀的仇敌,她怎么可能会信任我,而你不同。你自小与她青梅竹马,对她从未有过伤害,一直站在她那边。她会信你的。” 就凭凤凌遇到齐心麟时以身相救,对他却拔刀相向,他如今对她连个陌路人都不如。 齐心麟望着他神色复杂,有许多安慰的话均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只能沉默着,说“好”。 另一边,齐心艾连夜离开雁荡山,却没有进城,而是在官道上换乘,坐上另一辆准备好的马车,与原先那辆相比,明显贫富差距较大。 下车后,她对着马车内的另一人说:“大殿下,下官只能送你到这了,这几个是下官的亲信,大殿下可信任她们,接下来的路便靠殿下自己了。” 车帘被挑开,大皇女钻出头面露感动:“没想到最终还是齐首辅靠谱,你放心,等本殿下回了东旭,便帮你踏平渭州,助你夺下江山!” 齐心艾眼底划过嫌弃,没有感情看着她假笑:“好,那到东旭境地,殿下记得给个回信,我们好商讨下一步计划。” 两辆马车分道扬镳,一辆往北方行驶,一辆往城内进。她们不知道,在她们走后,树林阴影处走出一个黑影,看着两个方向若有所思。 是悄悄跟来的凤凌。 本来只是因为不好回营地,才一时兴起跟着齐心艾,倒是没想到给了个意外惊喜,如此信息量,她笑了。 齐心艾竟通敌叛国,还有造反的心思。多亏大皇女嗓门大,以至于她在那个距离都能听得清谈话内容。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斗得好啊,等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到时她便能一举拿下两个人头。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75.html 第三十四章:暗夜围杀 一行人穿梭于雁荡山的树林中分成三波,左顾右盼,在寻找什么。 见眼前的女人晃荡来晃荡去,唐诗终于爆发了,骂道:“萧瑟瑟你丫的,能滚远点吗,你这样我还怎么看路?不想来就不要来,谁稀罕多你一人了?” “那可不行,万一你们搞什么坏心眼怎么办,我得来监视你们。”萧瑟瑟犹如一只高傲的大公鸡,抬头挺胸,慢悠悠往前走。 到底谁有坏心眼?唐诗暗骂一声神经病,一把推开她绕过去快速走,想把她甩掉。 往前一段距离后,忽的一声哨响,这是集结的意思,表示有发现。唐诗立马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跑,大约有五十多米的距离处,见木铭然和张庭妍两人站在那处,蹲着看什么。 “找到了?” 唐诗刚跑过去,一眼便见到地上的惨状,猛地减弱速度愣住。 张宝璇那边也从东边方向赶来,见到这一块的尸体凝重。司竹皱了下眉,上前查探这些死人。 “一共有八人,虎口处茧很厚,右手肌肉均匀有力,且手腕处有同样刺青,这些人都是专门培养出的死士。”木铭然起身说。 司竹也很快得出了结论,补充:“没有人活着,身上伤口不一,有的是短小匕首造成,有的是她们用的长刀,但可以肯定,全部出自一人之手。三人一刀毙命,四人身中多刀刀口有血,最后一人脖子有勒痕手臂被折,说明那人身受重伤穷途末路,险胜。” 萧瑟瑟终于赶到了,对唐诗骂骂咧咧,然后一看这里的情况差点蹦起来,“诶呦我滴娘,怎么死了那么多人?这什么情况?陈凌被杀了?” “闭嘴!”唐诗黑了脸,冷静推测:“如果这些人要杀的是陈凌,那现在这里没有她,应该是还活着,受了伤走不远,我们到附近找找看。” 张庭妍有了新发现,指着一处说:“这里有血迹,往西边。” 木铭然迈步:“走。” 血迹并不多,断断续续的,但人的血液本来就有限,就算是这些血,流血的人也至少会失血过多而晕厥。但她们一路顺着血迹寻去,却没有找到受伤的人,线索在一个地方断了,草有被长时间压过的痕迹,推测陈凌是被人带走了。 唐诗着急,又想不到去哪里找陈凌,只能颓废坐在地上暂时休息商量对策,说:“她到底是惹到谁了,那么多高手都来杀她,现在人都不知道是被谁带走还是被救走,可怎么办呀?” 萧瑟瑟嘴贱一直插刀:“找不到就回去咯,肯定没了。” 唐诗怒骂:“没你老娘!” 张庭妍说:“不能回去,齐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几人找陈凌,没找到前不用回军营,直接北上在渭洲与大军汇合。” 说到这事的确不假,事情要追溯到今天早晨。 因为此次大皇女遇刺并失踪,东旭使臣气急败坏被强制软禁,显然这次的和谈已失败。于是隔日一早,大部队整顿准备返回皇城。 而 (本章未完,请翻页) 陈凌却失踪了。 精锐营的人因这事和负责秋猎的官员吵了起来,唐诗和木铭然几个关系要好的要求去找人,而对方的意思是精锐营本就是保护陛下的,不能因为一个兵而擅自离守。 陈娟娟一直处于观望状态,全程没有帮谁说过话,因为她所处的位置的职责不能让其偏袒他人。不过后来齐心麟站出来帮了一把,说是陛下的意思,可让精锐营派出几人寻人。 张宝璇是不明白,问:“你们不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奇怪吗?想不出哪里不妥,但就是感觉不简单。” 他视线扫过几人,木铭然和张庭妍没说,萧瑟瑟不以为然,司竹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就唐诗在发牢骚。 “什么简单不简单,我们要找陈凌,齐心麟同意,又因为大军开拔在即,顺便让我们提前去渭洲,不是很正常吗?唉,不要瞎想想,找人重要啊,你们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张宝璇说:“找人是一定会找的,但你能不能不要光知道找,不动脑子啊,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找到。” 唐诗回怼:“你行你来啊,你说你说,接下来怎么走?” “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跟你这个蠢货商量?” “哟,傻子说别人是蠢货,稀罕。” “唐诗!你嘴巴放干净点。” 两人吵了起来,萧瑟瑟靠在树上偷笑。 乘着两人吵架的功夫,木铭然几人已经商量好去附近看看有没有线索,很快就有了消息,这里已经是雁荡山的边缘,山脚下途径一条出城的小道,那里有新鲜的车辙印子。 木铭然推测陈凌很有可能是被人抗上车带走了,而车辙的方向是往北,这就很巧合了,刚好她们的任务也是去北上汇合。 闵洲的一个小城,是最接近皇城的地理位置,从城中穿过可直接北上,商队穿梭于闹市之中,人来人往。 凤凌是被嘈杂声给吵醒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睁开睡久后疲惫的眼皮,入目的是一个箱子一样的顶端,同时脑中快速划过昨晚的片段,立马警觉坐起环顾四周。 这是一辆马车内,摇晃的动静表示还在行驶中,低头检查,衣着完好手脚自由没束缚,多出伤口均已被包扎,她挑眉,这是被救了? 她没有发出自己醒来的动静,凝神听外面的声音,有吆喝和市井喧闹,这是在集市中。 这时救自己的人似乎到了目的地,车马缓缓停下,车帘从外面被挑开,露出一张男子的脸,笑呵呵对她说:“女郎醒了?” 分明未说话,可他却及时知道了,看来此人或耳目聪颖,或是练家子。 凤凌故意斜着身子倚靠车壁装成虚弱的状态,问:“是你救了我?” 他笑笑将帘子挂到一边说:“女郎先下车吧,客栈到了。” 凤凌点头,动作会牵扯到伤口,下车艰难,他招手,一旁便来了个随行的女下人来扶。她趁机扫了眼来的马车和人,大约有七八人,只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两人是女子。马车前面停着两车货物,盖了防水布,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男子看样子是这里的领头人,交了房钱后,客栈小二姐将车拉到后院去,有另外的人引他们上楼。 男子推开房门,对凤凌说:“女郎有什么事明日路上再说吧,今晚便先好好休息养伤,随后下人会送来换洗衣服,若有需要就来找我,我就住在隔壁那间。” 从马车上下来到进房间,整个过程都是他在把控,可以看得出这个人常年处于上位,处理事情来很游刃有余。 凤凌对他们处于观望,没说什么别的,道了声谢。他朝她友好笑笑,就走了。 关上门后,随意扫了一眼房间,空间不小,布置干净优雅舒适,这是上房才有的待遇。很快房门被敲响,小二姐抬来洗澡水还有饭菜,换洗衣服也送来,一条龙服务特别到位。 临走前小二姐还塞了个小牌子,凤凌无语抽嘴随手扔回去给她说不需要,因为这是客栈里见不得人的皮肉交易。 在皇城客栈没有遇到过,以为是澜月的整顿有了效果,结果离开了皇城就又出现了。看来这种黑暗交易还是无法短时间内扫除,皇城没有不过是因为天子脚下管的严而已。 因为身上有伤,只能拧干毛巾擦拭伤口外的皮肤,许是怕身份被发现,身上的盔甲被扒了,只剩里衣,换上他们给的衣服后吃了点饭,开始躺床上理理思绪。 回想昨晚的遭遇,真是惊心动魄。 偷听到两人的交易后,两辆马车各自离开,而她却在回营地的路上被一群突然冒出的黑衣人围杀。 对方有备而来,且功夫均不弱,一共九人,她硬是杀出一条血路,一人重伤逃跑后她也没有力气再追上去,禁受不住昏倒。 还以为会被野狼给吃了或者原地冻死,结果醒来发现自己被商队救了,而且,这个商队还不简单。 她方才不过初步打量这几人,除了领头的男子,剩下的多少都是有些功夫在身,脚步轻盈稳当。除非他们是镖局的人负责押送货物,否则说不通。 然镖局也不太可能,之前在兰城她是接触过镖局的,尽管现下男子地位有所提升,但学功夫的男子凤毛麟角,镖局里不可能一趟出来有这么多男子。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么巧救了她? 这事暂且搁置明日再说,单是昨晚的刺杀就值得推敲。那些人是谁派来的?昨晚对手太多,根本没有空余去拷打背后指使,见她就杀,只来得及应对。 又因为天色未亮,除了黑衣和刀锋的寒光,没看清对方的特征,杀了人便逃命而昏迷。现在细细推敲,发现其实还是有踪迹可寻的,这些人的招式都是刀刀见血,往要害处打,风格很像王公贵族培养的死士,用来对付碍眼的人。 昨日她的行踪没几人知晓,大皇女,澜月,唐诗,排除唐诗,两人之间会不会是当中的一个?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76.html 第三十五章:北上路遇 大皇女?不太可能,她要是有这本事,又怎会被两方势力追着杀,没有还手之力。 那就是男皇了。 想到这个可能,她就愤怒得想翻桌子。就知道不能相信他,说好的不追究刺杀这事,结果转头就派人来灭口,难不成是因为她占了他便宜不成?前生他的便宜她还少占了吗?可笑。 以上只是她的个人偏向,并不确定,如果真要客观分析,还要加上一个齐心艾。因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派人杀自己了,况且那日齐心艾也在,指不定是哪里大意让她知道了行踪。 只是这次刺杀反倒是让自己更警觉了,不管是谁要杀她,都表示她目前的处境非常危险,九个人中逃了一人,那人回去复命后,如果自己是背后之人定会把此人升级为高度重视目标,因为太难杀,存在隐患不容忽视。 许是药性使人疲惫,想这些凤凌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隔日一早,又随着商队的人出发,从北城门出去。 在路上,凤凌开始打探:“李老板,你们这是要往北方哪里供货呢?” 李老板就是商队的领队男子,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人很喜欢笑,让人心生好感却总是有几分距离。 李老板回答:“哎,这不是要打仗了吗,一开打边关的物资就会紧缺,我有几个商铺在渭洲,趁着还没开打赶紧把货多运一些过去。” 凤凌说:“这倒也是,物资稀缺,价格也会大涨,说不定还能赚点路费回来。” 李老板摇摇头感叹:“赚什么钱啊,能有命回来就好了。这老百姓的血汗钱我们这些商人也不好意思赚啊,这趟去,也是想能为渭洲做点什么。” 商人,凤凌无声勾唇,怎么可能是商人,就这两车的货物能卖多少钱。且商人无利不往,让他们去送钱,怎么可能。 凤凌心知肚明,也不拆穿他们,正好她也想去北上边关,如今这个时候朝廷已经在调兵遣将前往渭洲了吧。如果大皇女提前到达东旭大军驻扎处,那渭洲就岌岌可危了。 眼下她分明是可以独自离去,但对方什么都没提,依旧带着她一起走,好像她也是他们中的一份子。显然是怀有目的。 而凤凌也不想打草惊蛇与他们翻脸,就和对方一块装无辜,谁怕谁。 从闵州到苍洲地界,花了三日的路程,本来应该更快,但途中车轮坏了又适逢大雨,在途中郊外耽搁了一日,修好轮子后继续前进,入苍州城时天又下起了大雨,商队只能在城门口一公里处的茶棚停下歇脚。 “老板来几碗凉茶!” “诶,来咯~”在忙活的老板一甩抹布到肩头,端着一板的茶赶来,正好是凤凌和李老板坐的那桌。 看见老板那张略出众的脸和挂着的贱嗖嗖的笑容后,凤凌愣了。 老板对她眨眨眼暗示,将一碗碗茶水放置到每个人面前,笑呵呵说了一句“老板们请慢用”然后利索回到灶台端剩下的茶碗。 “咳咳咳…” 哟,这声音也耳熟啊。凤凌端着茶碗珉一口,视线往灶台后方添火的人身上瞟,那人一脸黑炭灰,但不难认出她原本的模样。凤凌惊讶过后瞬间悟了,往旁边那几桌看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木铭然,张庭妍,张宝璇,司竹。 呵,好家伙,精锐营的几个熟人都来了,这都什么情况? 唐诗将右手背到后面去,竖起三根手指,倒数三个数,三,二,一。 不过几个数,便啪啪啪地倒了一片,可见药性有多猛。 所有人都倒了,只有凤凌没有事,她的这碗是单独开来的。 一下子茶棚里的几个人都憋不住了。 唐诗将肩头抹布甩飞,发出胜利的欢呼:“呕吼!都倒了,这也太有意思了吧!” 烧火丫头萧瑟瑟怒将柴火扔掉,气呼呼站起来质问唐诗:“凭什么让本姑娘烧火,他们就好吃好喝当客人?你这是摆明了欺负我!” 唐诗摆动身子跳舞:“就欺负你了怎么滴?你打我呀打我呀。” 萧瑟瑟爆发。 凤凌看着几个人顿感温馨,仿佛回到了精锐营的时光。 木铭然过来手掌落在她肩膀,说:“没事吧?” 凤凌摇摇头,眼睛含笑,问:“你们怎么会在这?” 张庭妍就将她们一路的经历简单描述了一遍,她们从雁荡山出来后一路沿着车辙印子快马加鞭,最终跟着进了邻城。但城中脚印繁杂,已经找不出原来的踪迹了,于是她们便打听就近的客栈,若有商队入住就留下一人住这个客栈守着。 如此分开行动后,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张宝璇住的客栈里看到了凤凌随着一行人离开。有了消息后,之后的几天一直远远跟在后面。 多亏了那场大雨和车轮耽误的功夫,让唐诗和萧瑟瑟提前半日到达必经的苍州城外将茶棚租下,守株待兔,而木铭然三人就在后方跟着。 听到这凤凌便惊讶,“你们又如何判定我们一定会在茶棚歇脚?” 唐诗说:“这种事怎么能百分确定呢,不过庭妍她家是从商的,打小就学了一身看天气变换的本事,她推测这个时候会有一场大雨。如果你们速度不变,差不多就只能到茶棚避雨了,再者要是不行,老娘就拉下脸皮拉客了,就算是拖也要给拖进来不可!” 听完凤凌对众人竖起了大拇指,我辈人才济济啊。 司竹这时候想到了她的伤,对凤凌说:“把手给我,我看看你的伤。” 唐诗才想起来:“对啊怎么给忘了,你身体怎么样了,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凤凌摇头表示无碍,将手递过去,司竹探了探脉后得出结论:“处理得很及时,就是贫血,气血不足,接下来不要过劳累。” 张庭妍问:“陈凌这些人是敌是友,既然是敌怎会给你治伤还好吃好喝对待?” 凤凌没回答,看一眼昏迷的人,问:“你们放的药药效有多久,他们都是练家子,防止提前醒来,我们先离开进城吧,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唐诗:“不会吧,这药效放一头牛都够了,没个半日醒不过来。” 木铭然说:“还是小心为上。” 几人合计后便收拾东西离开,雨还在下,两人一匹马冒雨前行。 木铭然是最后一个走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路过李老板的位置时,他手指在他背后写下几个字,然后驾马离去。 她们走后不久,李老板悠悠醒来,眼底一片清明,他将含在嘴中的茶水吐掉,擦擦嘴望向那个方向笑了下。 苍州城内的一间客栈里,七个人围坐在一起听凤凌回溯这几日的经历。有些事不能让她们知道的凤凌都做了处理,前后连在一起还算通顺,但也留下几个悬疑点。 比如谁要杀凤凌,那些假商队又是谁的人,有什么目的。这前前后后拼在一起尤其混乱,根本无法关联起来。 在得知唐诗几人是齐心麟要求寻不到自己就直接北上后,凤凌陷入沉思。 这还真是巧了,救她的人试图带她北上,齐心麟也让唐诗他们往北边去,如此以来很有可能会碰到。想到其中的关联,凤凌一下子闪过一个可能性。 “我怀疑,救我的商队是齐心麟的人。”凤凌将想法说与她们听。 木铭然神色一动,看向左边,正巧碰上将目光投来的张庭妍,一触及离,没有人察觉。 唐诗奇怪,“齐心麟,他救你干嘛,又不认识你。”虽然她知道凤凌的底细,但齐心麟不知道啊,就算知道也不一定会帮吧。 萧瑟瑟缩在角落吃葡萄,听到后哈哈笑:“得了吧,你多大面子啊,轮得到齐大人救你?” 唐诗将桌上茶杯扔向她:“你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萧瑟瑟下意识接住,翻白眼不说话了。 唐诗:“小凌凌你继续说。”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因为之前凑巧救过他一次,许是想还个人情吧。”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否则齐心麟不会无缘无故救她,大费周章。 木铭然突然问:“你对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往北去边关等军队汇合?” “大军进程没那么快,可东旭大皇女朵涂尔已经离开三日,若是快马加鞭抄近道,算算路程四五日便能到边境,那时候若东旭出兵,渭州的守军根本守不住。” “那怎办?” 凤凌正色:“所以我们必须加急赶路拦截朵涂尔,为凤阳军拖延时间。” “我去!我怎么没想到这事?那还在这干什么,赶紧的啊!” 唐诗起身就要走,凤凌拉住她说:“放心,她既已逃走就不会日夜兼程赶路,我们每日睡上一个时辰,抄近路,许会赶上。” “近道不止一条,若遇不上该怎么办?”张宝璇问。 “若真遇不上也要争取时间,通知边关不放人出行,消息传不出去也可以拖延。还有…”凤凌想到那晚的场景,和她们说了说:“朵涂尔坐的,正是齐首辅的马车。不过如果途中换了马车,那就不好找了。” 她这么一说,在场的几人都心里咯噔一下,“齐首辅?” 唐诗一掌拍桌,桌子都震了一震,“好啊,堂堂凤阳首辅竟通敌叛国?要不要脸了!”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77.html 第三十六章:到渭州 张宝璇没有立刻相信,说:“这话可不能乱说,污蔑朝廷重臣是会入狱的。” 张庭妍问:“对了,你是怎么知晓朵涂尔坐的是齐首辅的马车?” 木铭然也看向凤凌。 “喂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我们小凌凌吗?你们对她也认识不短了,难道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唐诗不满起身。 张庭妍伸手安抚她坐回去,解释:“我们不是不相信陈凌,只是这事必须慎重,出了点差错大家都要完蛋,也是为了陈凌好。” 张宝璇点头:“对,即便是真的,也不能走漏风声,齐首辅不是我们几人能应对的。” “我们几人倒不会说,至于…”司竹看向捂耳朵的萧瑟瑟,勾唇玩味,“至于这位,可就难保证了。” 唐诗走到萧瑟瑟面前,萧瑟瑟想逃跑,被一把摁回椅子上,唐诗看着她阴阴冷笑:“那怎么办呢,要不…”手划过她的脖子,“灭口算了?” 萧瑟瑟惊恐:“你你你,你杀了我该怎么交代?” 司竹淡淡说:“就说在路上病死了,或者遇到朵涂尔被杀,理由很多,只要把尸体处理干净就可以了。” 凤凌惊讶扫向他,第一次见到他的另一面,明明是开玩笑的话,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听起来总觉得这事他做过一样。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她就觉得人发毛。 萧瑟瑟要疯了,噌的一下站起来,把唐诗下巴给磕了。 唐诗:“卧槽!” “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不要以多欺少跟本姑娘单挑啊,不然干脆杀了我好了,来呀来呀,往这抹,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好女郎!”萧瑟瑟伸出脖子,豁出去了。 唐诗对她的硬气惊讶。 凤凌叹气,谁把这货给带来的,还真是难搞,“你放心,只要你守住自己的耳朵和嘴,这里没有人会想背上一条人命。” 萧瑟瑟憋红了脸,面对这么多人,只得服软,“本姑娘什么时候没守嘴了,没看到我耳朵都堵起来了么?不管了,我要睡觉,谁都别来打扰本姑娘!” “等等。”司竹突然唤住她。 萧瑟瑟怒回头想问干嘛,结果一开口嘴巴就扔进一颗东西,一只手卡住她脖子上下一动,那颗东西就顺着喉咙滑入食道。 她反应过来猛咳,质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司竹扬了个笑,非常乖巧,淡然回答:“毒药呀,七日发作一次,没有解药便会肠烂而死。” 听了这话后萧瑟瑟腿一软跌倒在地上,口中喃喃:“骗,骗人的吧…” “不相信的话,七日后自见分晓。”司竹弯腰笑吟吟盯着她看,说:“所以啊,一定要乖乖的哦,不要调皮。” 唐诗看得目瞪口呆:卧槽!这哪是什么乖巧可爱邻家男孩,这是小恶魔啊! 张宝璇也看愣了,这还是那个自己同住了一段时日的需要被保护的弟弟吗?他都要跪下喊大哥了好不! 凤凌望着司竹压低了眉心,原先只觉得他不简单,越来越接触后才发现,这个人的内心或许和外表相差很大。 木铭然和张庭妍的反应倒是不大,各有心思。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解决好萧瑟瑟后,几人各自回去补眠,一个时辰后再汇合继续赶路。 日夜兼程的赶路果然有了效果,在第三日的时候,她们到达渭洲的领地,但只是最近的那座城。 “驾!驾!驾!” 马蹄奔腾而过,扬起一阵黄土,马在城门口勒停,几人下马,牵着马进城。 经过的时候张庭妍展开一副画给城门守卫看,打听画中马车近日有没有进城,守卫辨认了一番,摇头说没有。 然后几人就进了城,找到距离城门口最近的客栈,有一个客房打开窗户就能看到路上的经过的行人,她们就在那里蹲守。 张庭妍看着楼下街道说:“幸好我们晚上不睡觉追赶,否则就追不上了。不过,就是有点困啊。” “你别说了,给我一张床我能马上睡着你信不信?”唐诗已经无精打采趴桌上了。 凤凌也是挂着两个大黑眼圈,精神萎靡,尽管很困,但还是要打起精神鼓励大家:“你们先去睡,全部盯着没必要,我们轮着来盯梢,我第一个,两个时辰后换人。” “那我第二个!我不行了,先去睡了。”唐诗说完就将自己摔到床上消了音。 凤凌与木铭然对视一眼,互相笑了。 “我和你一起守第一轮。”木铭然说。 “那我第三个。” “第四。” “第五我和宝璇哥哥。” 分配好了后只剩下凤凌和木铭然两人,一个站着靠窗,一个坐着支下巴无聊看下面。 木铭然话很少,一般不会主动找话题聊,看了一会儿后凤凌先开了口:“和你同袍这么久,还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父母是做什么的呢,聊聊?” 木铭然沉默了一下,说:“我是观云城的,家住山脚下的一个村落中,母亲打猎为生,有一身神箭手的本领。” 凤凌思索:“观云城,苍州地界,刚从那边过来,可惜了,没有回去看看。” 然而木铭然听了这话表情有点不对劲,凤凌就问怎么了,她淡淡回:“我家中已经没有人了,回不回去都一样。” 凤凌闻言微讶异,细细观察她的神色,真情流露不明显,但以她的经验觉得不像是假,不禁心生感触,说:“看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木铭然偏头看她,凤凌的身世被萧瑟瑟传扬得众人皆知,她也是大概知晓的,只知道凤凌没有家人,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凤凌感受到视线,回头便对上她略带复杂的目光,就笑了,说:“不用同情我,我的经历可比你们丰富多了,活了这么多年,也赚回来了。” 她说的是自己两次重生历经三世,体验了三个不同的人生。而木铭然却想偏了,得出结论:“你心态很好。” 凤凌笑笑不说话。 “你的武艺是跟谁学的,自成一派,很强。” 木铭然说:“小时候跟着镇上的镖局师傅学过一阵子,后来…后来阴差阳错在一个黑暗的地方硬生生被逼出来。” 她话中似是隐藏了重要信息不想让别人知道,凤凌没继续追问,说:“我的武功也是被逼出来的。” 木铭然被 (本章未完,请翻页) 挑起了兴趣。 凤凌就半真半假说起了自己的童年生活,她小时候对学武并不感兴趣,但是祖母硬是压着她跟堂姐她们这一代一起学,从基本功开始到后面的一招一式,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棍棒打出来的。父亲见了总是心疼,又不敢和祖母顶嘴,就只能多煲点营养汤补补。 想起过去的时光,回忆起来依旧觉得心有余味,暖暖的。凤凌无意识脸上已经带了笑容。 木铭然听的是改版后的故事,心生佩服:“你是一个很坚强优秀的人。” “不,我不优秀,欢喜了我会笑,生气了我会怒,受伤了我会疼,危险了我会怕。遇事犹豫不决,时常心软,很多东西都能威胁到我,我真的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普通人罢了。只是我比较幸运,老天都在帮我。”凤凌眺望远处,声音飘渺悠远。 木铭然回味了一番没理解,也没问下去,两人专注盯着窗外不远处的城门口,因为战事,进来的人非常少,反倒是离开的百姓断断续续,应是打算去投奔亲人避避风头。 过了半个多时辰,城外才进来第二辆马车,马车的样式是凤凌记忆中的模样。 木铭然瞬间精神:“来了。” “走,我们跟上去。” 木铭然拉住她说:“你受了伤行动不便,去休息,我和张庭妍去跟,有了消息会及时传回来。” 凤凌想了想,觉得自己会拖后腿,就同意了,约定有变动便让其中一个人先回来报信,然后另一个人顶替。 由于时间紧张,木铭然点头后就跳窗走了,她似乎很熟悉怎么隐藏自己,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唐诗还睡得昏天地暗,完全已经忘记要接替这事,凤凌也没叫她,疲惫感上来,终是禁不住将她往里侧推了推躺下。俗话说得好,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现在觉得睡觉也非常重要! 这一睡,没想到就到了晚饭时候,她是被窗外飘进来的食物香味给饿醒的。一睁眼便是黑漆漆的,弱弱的光线从外面透进来,伸手摸摸旁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 她起床穿好鞋子,推门走出去,天已经黑了,客栈的人都在吃晚饭,她在楼下大堂看到了自己人,便迈步下楼。 “嘿,小凌凌你醒了啊?快来吃饭。”唐诗眼尖第一个发现她,对她招手,唤来小二姐添副碗筷。 凤凌坐下,扫过同桌的几个,疑惑:“木铭然还没回来吗?” 唐诗塞了口肉丸口齿不清回:“回来了,已经去睡了,刚睡下不久,也不好意思叫她吃饭。” 凤凌点头,就问张庭妍:“怎么样了?” 张庭妍说:“我们跟着她们一路到北门,本想拦截,但木铭然说先等等看,后来发现北门突然关了,不给进出。朵涂尔几人出不去,只能留在城中,现在在老凤客栈,张宝璇和司竹两人盯着。接下来怎么办?” 城门怎会突然关了? 难道这里的知府收到了什么消息?可谁会这么快的动作。 不过,这也是个好消息,接下来就靠她们的了,凤凌认真对她们说:“吃完这顿饭,我们去活动活动,让朵涂尔永远都出不了这座城。”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78.html 第三十七章:反转 “搞事情?”唐诗嘴咧开,“我准备好了。” 半个时辰后,晚饭时间过去,商铺关了门,居民上了炕,街道上冷冷清清,偶尔游荡几个醉鬼。 老凤客栈大门还开着,大堂内灯火通明,此时已经没几个人在一楼了,只有忙活收拾的小二姐和打算盘的女老板。 但没过多久,便有三人从二楼下来,下人牵来马车,领头的人上了车离开客栈往北门方向行驶。 见此动静,蹲守在斜对面推车后的张宝璇和司竹暗中对视一眼。 张宝璇说:“情况有变,司竹你回去报信,我跟着。” 司竹点头,递给张宝璇一袋粉状东西,说:“这是特制的荧光粉,若她改变的方向就做个记号,我们很快就会跟上来。” “好。”眼看马车要走远了,张宝璇接过袋子就追上,在昏暗中穿梭。司竹也不耽误,直接往回跑。 跑了两百多米的路程时,前方有四个人朝反方向赶来,身影熟悉,越来越近后才看清面目,顿时惊喜。 对面的几人也认出了他,唐诗惊讶:“诶司竹?你小子怎么跑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她们四个人一起来司竹也是没想到的,惊讶过后立即快速说明情况:“朵涂尔三人从客栈出来坐马车离开了,往北门的方向,宝璇哥已经跟上去了。你们怎么来了?” 唐诗:“我们来帮你们啊。” 凤凌只是思考一瞬便快步往前,说:“走,我们先跟上去。” 来不及多说,五个人快速上跑。 马车已经看不到影子了,但当她们赶到北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北门缓缓合上,从缝隙中透过去,正好是马车离去的尾部。而张宝璇,不见了踪影。 看着重新禁闭的城门,几个人有点摸不透情况,躲在三十米外屋檐下交谈。 唐诗压低声音疑惑:“怎么回事,白天还说北门关了不给进出,怎么到了晚上又可以了?” 司竹扫视过路上的细节,没有荧光粉的痕迹,感觉情况不妙:“宝璇哥怕是已经出了城。” 凤凌看着城门处没说话,怕是出了奸细。 这时候,守卫互相说了几句,把门上锁后逐一离开。不过几分钟,北门就已经没人把守了。 “下岗了?”唐诗莫名,问凤凌:“现在怎么办,撬锁去?” 凤凌点头同意,率先走过去,拿起沉重的铁锁观摩,说:“这锁非常牢固,想要以外力破坏,肯定会发出响动。” 唐诗:“那怎么办,找个会撬锁的锁匠来?” “我来试试。”木铭然上前,打量了一会儿这把锁后回头在几人身上搜寻什么,最终在凤凌头上停留,伸手拔下凤凌的唯一白兰发簪。 发簪一抽出,固定的一撮头发没了束缚一下子散开,零散散落肩头,划过脸颊的轮廓,大气的五官似乎变得柔和。 司竹恰巧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其实,她的外表并不差。 凤凌将头发往耳后撇,无奈笑笑。 木铭然得到工具后,不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用尖锐的一头伸进去捣鼓了几下,锁便应声而开。唐诗看得眼睛亮晶晶地崇拜,说:“木头,我原先怎么不知道你家是锁匠呢!” 木铭然撇了她一眼不理,推开沉重的大门打开一条容一人过去的缝隙,率先闪过去。 凤凌轻拍唐诗后脑勺:“别贫了,赶紧走。” 唐诗哦一声跟上去。 跟在唐诗后面的凤凌却是说完轻松的话后视线落在木铭然身上,眼底眸光闪动。这可开锁方式可不是寻常锁匠能培养出来的,这样的手法,她曾经在一种人身上见过。 这个木铭然,恐怕也不简单。 这样的推测不过是一闪而逝,凤凌将心思藏在心底,外表寻常。 门后又是野区,官道延伸出去,用火折子凑近地面探寻,发现车辙痕迹是顺着官道走远的,她们就沿着这个方向快速追赶。 时间差的不多,马车并不应该走多远,果然,走着走着,路的中央偶尔有荧光粉末落下,就像是一个地向标,给她们指引方向。同时她们也得到另一个好消息,张宝璇并没有跟丢。 半刻后,她们追上了马车。 木铭然的速度比较快,一下子翻上马车驾驶位,将驾车的人踢飞在地。 “育~”马被强制勒停,由于惯性,车厢整个往后倾倒。车里的朵涂尔惊叫。 驾车的下人是个不会拳脚的,掉下来后就被唐诗反手摁住。 “你是怎么驾车的,想颠死本殿下吗!”朵涂尔气冲冲拉开车帘就骂。刚抢了位置的木铭然缓缓转过头面无表情看着她,她立马凝噎,意识到自己被截了。 “你…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凤凌从后方走上前暴露于朵涂尔视线范围内,微笑对她说:“殿下可还记得我?” 朵涂尔借着一点点月光辨认,认出后不可置信:“你你你你不是精锐营的吗,你怎么在这,你不是来抓本殿下的吧?”她立马回头看看马车后面,发现还有两个人,害怕了。 “不跟你们走,别过来啊,你到底是哪边的人啊,一下子救本殿下一下子又来追。”她有点搞不清凤凌的意图。 救朵涂尔?在场的几个人均惊讶看向凤凌。 凤凌笑容不变,坦然回答:“身为凤阳子民,自然是站在凤阳这边的。救殿下也是为了凤阳,如今阻止殿下将消息带回东旭而开战也是为了凤阳。” “谁说本殿下要开战了。”朵涂尔机灵尝试降低敌意,“这样,你们放本殿下走,本殿下保证不开战,怎么样?” 唐诗白眼:“信你?你看咱们是傻子吗?” 朵涂尔焦急:“那你们怎样才能信,直说好了,只要本殿下能做到,都应了。” “你的话可不能信。”唐诗不想多说,对凤凌说:“小凌凌,咱们赶紧把她给绑了干脆,我还想回去补个觉呢。” 凤凌没有依言去绑,而是笑意加深,但细细观察,这笑容其实是有点僵硬的,眼底漩涡流动,藏着什么。 “好啊。”她应下朵涂尔。 唐诗惊讶:“诶怎么答应了这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小凌凌你可不能被这货给骗了啊,你等着我这就绑了她。”她想绑人,奈何手底下还抓着一个,没有多余的手。 “真的?你愿意相信本殿下?”朵涂尔惊喜。 木铭然望向凤凌皱眉,不明白她的打算。凤凌有所察觉,回望了一眼,眼珠子往左,暗中给了个左边有情况的眼神,木铭然接收到后视线一凝,身子立马紧绷准备作战。 凤凌伸手掌心朝她,对朵涂尔说:“不过,我也不是很信殿下,不如,击掌为盟,殿下以你们的双头神鹰起誓,若违背,血肉将为神鹰口中之食。” “这有何难?” 朵涂尔松了口气,直接回了个击掌。 可她的手刚触碰到凤凌的掌心,瞬间被反手抓住往外一扭一拉,身子手里往前跌,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喉咙上往里压,传来微微的刺痛。 她惊了:“你干什么!出尔反尔啊!” 木铭然缓缓拔出随身的刀,紧紧盯着左处树林的位置。 凤凌冷笑,提高声音朝着左侧林中喊:“怎么,埋伏了这么久,不打算出来了吗?” 夜里安静得只剩下虫鸣和风吹过的声音,凤凌的话回荡了许久,对方也沉默了许久,她们不出现,凤凌也没下一步动作,就这么僵持着。 就在以为判断错误时,林中阴影处先后走出十几人。看到其中被堵着嘴绑住的张宝璇后,唐诗惊呆了,什么情况这是?她现在才发现张宝璇不见了。 “啪啪啪”中间那人一下一下鼓着掌,“有点真本事,本来马上就要将你们一网打尽了,没想到,竟被你给识破了。不过也没关系,你们照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皎洁的月光下,她的脸模糊不清,但这个声音凤凌怎么也不会忘记,齐心艾。 “呵,齐——首——辅。”凤凌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吐出。 “你就是陈凌吧?”齐心艾走近几步,打量着眼前这个人,长相不出挑,但看自己的眼神让她觉得很讨厌,居高临下,仿佛回到了过去低头看人脸色的日子。 “擂台赛第一名,果然不好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她问。 凤凌目光扫过被押着的张宝璇:“这很难猜吗?今日北门突然关闭,且是在你的马车来的时候,消息这么及时,很难不让人怀疑。那个时候我还没猜测出原因,后来,客栈里出来的时候明明是三个人,而我们赶到的时候只有两个,另外一个人去哪了?无缘无故,城门已经关闭,她去哪里呢?当我发现我的一个朋友失踪了后就明白了,你们这是怕出意外,将他带走了,荧光粉末也是你们特意撒的,为的就是引我们前来。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是齐首辅亲自来了,你如此大费周章,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抓我们几个小喽啰这么简单吧?” 凤凌深深望着齐心艾的脸,“我只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们的?雁荡山,还是北上的途中。”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79.html 第三十八章:危险 许是齐心艾觉得已经胜券在握,凤凌她们不过是垂死挣扎,多说几句也无妨,便轻易说了这几日的事。 “这你可要问问大殿下了。” 凤凌低头看向被自己劫持的人,一直未说话,安静得不寻常。她疑惑,这与朵涂尔有什么关系? 齐心艾说:“你的事还是从大殿下那得知的,从那时候开始我便开始关注你这个知道很多秘密的人,本想暗中解决你这个小麻烦。但没想到,九个人都没成功杀了你,这倒是惊醒我了,你,必除。” 唐诗傻眼:“我去!原来是你派的人?” 齐心艾扫了她一眼没理。 “呵。”凤凌嗤笑,对她的自信觉得可笑,“九个人未能杀死我,区区十几个就可以了?” 齐心艾也轻笑,幽幽说:“你以为我会只是带几个人来围堵你们吗?” 她眺望城的方向,看见什么后勾唇,“来了。” 凤凌眼底划过锋芒,顺着看去,来的路那边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听这密集度数量还不少,马上的人人手一个火把举着,照出隐隐的盔甲反光。 守城驻军。 一群人很快便来到她们跟前,领头的是一个穿官服的官员,看颜色个图纹,是这个城的知县。 知县是个谄媚的,一下马就奔齐心艾那边拍马屁去了,而其他随行的将士排列成一个圈将凤凌几人拔刀包围。 两方对峙,场面紧张。 凤凌将匕首送进几分,朵涂尔的脖颈皮肉渗出血迹,顿时引发尖叫:“啊啊啊齐大人救本殿下啊!” 齐心艾敷衍几句知县后将注意力转向她,没有紧张的反应,肯定说:“殿下放心,她不敢杀你。” “是吗?”凤凌又将匕首压进一豪,提醒:“看到这血了么,再往进一点点,就隔开大动脉了,你确定不和我谈谈?” 齐心艾盯着凤凌眼底微凉,似在权衡。 凤凌对缩成乌龟的知县喊:“知县大人可听清楚了,通敌叛国可是要差价灭族的,你可是要知情不报暴毙罪臣?” 知县突然被提及,身子一抖:“啊这……” 她眼神飘来飘去,不小心触及齐心艾看过来的目光,幽深发冷,藏着危险。 “知县大人,本官提醒你,想好了再说话。”齐心艾说这话的同时,身后的人均缓缓抽出刀剑,锋芒毕露。 最终知县还是妥协了,为了自己的小命,必须睁着眼说瞎话,话锋一转,大喝职责凤凌一方:“大胆狂徒,分明是你们与东旭勾结,一路互送朵涂尔北上渭洲,试图叛逃。幸得首辅大人明察秋毫发现你们的意图,命本官将你们缉拿归案。来人啊,把这些叛徒抓起来!” 她带来的众士兵往前围几步,唐诗已经骂骂咧咧了。 凤凌皱眉,下意识手中的刀又往里挪动。 感受到脖子的危险,朵涂尔腿都软了,大骂:“齐心艾!你在干什么?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凤凌灵光一动,凑近朵涂尔说:“别害怕,如果她真放弃了你,你便可以毁了盟约,把她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全都抖出去,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朵涂尔眼睛一亮,非常配合地急忙应和:“啊对!齐心艾你要是不救本殿下,就别怪本殿下翻脸不认人了啊。” 齐心艾并不为所动,淡淡问:“殿下确定要这么做?若真如此,那我也只好让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们和秘密一块埋葬在这里了。” 知县听得冷汗连连,暗骂自己拍错马屁了。 朵涂尔愤怒,没想到这凤阳的人翻脸不认人的功夫一等一的好,狠起来连盟友都杀。 凤凌对朵涂尔说:“你可看清她的真面目了,选择与她合作可是会连骨头渣都不剩的,倒不如与我们合作,反咬一口,让她也得不到好。” 她口中虽这么说,但心里是明白就算是合作,现在也没有价值,如果手中的人质失去作用,那就只能硬拼了。 本以为齐心艾还会看在朵涂尔的性命上退一步,没想到她这么果断心狠,见朵涂尔对自己没有多大的价值便直接放弃这颗棋子。 也就是说,眼下她手中没有筹码了,只能拼一把了。 齐心艾耐心是有限的,已经到了尽头,“别说这些没用的,要么放了大殿下,我可以暂时不处置你们关押牢狱。要么以叛国为名先斩后奏就地格杀。” 她的目光始终看着凤凌,“选一个吧,聪明的人,就会选第一条路。” 凤凌打量周边的几十人,单高手就有七八,胜算不是没有,但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眼下不是她一个人,不可能将她们的命也赌上,沉吟许久,她做出了决定,“好。我选第一条。” 唐诗和张庭妍几人惊讶,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齐心艾扬起满意的笑,“好,陈凌,你是个聪明人。” “不过,为了防止你出尔反尔,朵涂尔我暂时还不能交出去。将这辆马车给我们,你们在马车外负责押送,不管怎样我们也跑不了。到了牢房,我自会交出朵涂尔。”凤凌补充道。 她安排的如此细致,显然是还在垂死挣扎,齐心艾没放在心上,点头同意了,就如她所说,就算朵涂尔在她们手里,她们照旧是瓮中捉鳖。 齐心艾伸手朝向马车示意:“请吧。” 等木铭然唐诗几人进马车后,朵涂尔移交给木铭然看管,之前压的小喽啰放了,因为没有利用价值。 凤凌未进去,指向被束缚的张宝璇说:“还有他。” 可这次齐心艾没有应,嗤笑说:“他我可不能给你,两边都有人质,这很公平不是吗?” 凤凌观察她的表情,得知是不会轻易要回来了,便没再提,钻进马车里。齐心艾一声令下,马车被押送回城。 唐诗压低声音小声讨论:“现在怎么办,我们真要跟着她们去坐牢去?打都还没打就败了,这也太憋屈了吧?” 凤凌没回她,用破布将朵涂尔的嘴堵住,绑在马车边上,然后看向木铭然问:“若全力以赴,你能对付几人?” 木铭然已经观察过对方的人了,很快给出答案:“到同归于尽的地步,还剩几人。” 同归于尽,这词非常沉重,当真是要拼命。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赌博。 凤凌又问司竹:“你呢?” 司竹浅笑,拍拍腰间的口袋眼睛亮亮的自信:“有条件的话,我可以将她们全部毒死。但现在嘛,我的药量只能够对付六七人,加上肉搏,再加四人寻常士兵。” 唐诗不用问就自己说了:“寻常士兵十个人起码!” 张庭妍说:“我也可以十个人。” 凤凌:“够了。” 木铭然问:“你想做什么?” 凤凌勾唇浅笑,“我在等一个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两人视线相撞,后者瞬间明白了,眼中划过微光。 夜还很长,月亮月挂越高,郊外的天尤其黑,队伍的火把在路上一闪一闪。 马车渐渐行进城门,往府衙处去,所经过的街道正是穿插难北门的主街,有三公里多的长度。 经过老凤客栈时,忽的不知哪来的叫喊,说东旭军连夜偷袭了,还生怕别人听不到敲锣打鼓,本来就寂静的夜晚这样的声音穿透方圆一里。 很快,一盏盏灯火亮起,屋内的人均慌张冲出来,衣衫凌乱不知所措。 老凤客栈的客人跑出来了一些看情况,没想到正好看到经过的守城军队,以为是要开战迎敌,这下信了大半。 人传人,因为渭洲本来就危险,百姓日日担忧,这会儿很快就乱了。 “大家别慌!别慌!” 知县尝试安抚民众,但人多起来不好管理,很快声音就被淹没了,甚至冲乱了队伍的队形。 马车里,几人互望,均笑了。 凤凌眉眼含笑对唐诗说:“知道怎么点把火吧?” 唐诗抬下巴眉角飞扬,“看我的吧!” 捣蛋场面,唐诗最拿手了,立马揪着朵涂尔钻出马车,高高站在前面,对百姓喊:“乡亲们小心,这些守军是假的,是东旭的兵扮的,看到我手中这个人没,这是东旭大皇女!” “假的?那这些都是东旭人了?快跑!” “跑什么,杀上去,老娘家在这,绝不当逃兵!” “……” 见效果起来了,唐诗加把油说:“乡亲们别怕,东旭大皇女已经被我给控制住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拿下这些东旭人,我们就能守卫好自己的家了!为了我们的家人,拿起武器和她们拼了!” 她刚说完,马车里的凤凌利落下车,攻向那些守军,口中带头喊:“拼了!绝不后退!” 木铭然几人也接连出来一起加入战斗。 有了她们的带头,在场的人虽没有百分百确信,却无端升起一股热血,有锄头的拿锄头,有扫把的拿扫把,蜂蛹而上。 场面一度混乱。 齐心艾望着这样的意外黑了脸,手下的人将她围在中间保护,倒算淡定。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指着张宝璇喊:“把他给我看好了!” 可惜已经晚了,作战计划早就定好,司竹直捣那处,一把粉末挥洒,押住张宝璇的几个人纷纷倒下。司竹割断束缚的绳子,在张庭妍的掩护下快速撤离,因为凤凌说过不能恋战,趁乱脱身才是目标。 齐心艾见此生怒,推开保护自己的人命令:“抓住她们!” 她带的人实力均不弱,木铭然已经拖住四个人在僵持,剩下的还有七八个,全冲扎堆的司竹那边而去,对方是专业的攻击,不过是几招便觉得应对挺吃力。 凤凌解决完手头的几人后就快速过去帮忙,有了她的加入后,几人成功摆脱。 “撤!”凤凌喊。 有了百姓的参与,对方又不好杀无辜的人,穿梭在人群中时就很难抓,凤凌几人一下就跑出了控制范围。 “小心!” 随着这声喊,凤凌有意识回头快速看去,但已经来不及了,一支箭直冲她的脑袋,箭头的形状映在眼底闪烁。 电光火石间,“叮”的一下,两支箭的箭头相碰撞,擦出一丝零星火花。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80.html 第三十九章:脱身 “快走!” 唐诗一把将她扯跑,趁着最后一眼,凤凌看到还在保持拉弓动作的齐心艾,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又没抓住。 后面的人穷追不舍,突然从人群中冒出几个黑衣人行动快速,将追来的人拦截,她们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短暂停了一下,对方有一个人冲她们喊“快走我们掩护”。 不再多作思考,一行人往街的那边逃离。 考虑到落单会敌不寡众,就没有分开跑,后面的人似乎没有追上来,跑到一个拐角处的时候,小巷子出冒出一个人,是躲在这的萧瑟瑟。 她带着几人拐进巷子,七拐八拐的,直到一处非常偏僻的位置才停下,推开一个小门,进去后将门反锁,然后引着她们进屋子里头。 点上蜡烛后萧瑟瑟腿发软摊在椅子上大喘气:“坐吧坐吧,暂时安全了。” 唐诗屁股一下粘椅子上了,骂道:“真是好险,老娘差点英年早逝!” 其他几人也坐的坐,站的站,开始休息,一路跑来还真是刺激。 凤凌打量这里的环境,刚刚应该是从后门进来的,从格局来看,这宅子不小也不大,桌面有一层灰尘,应是富贵人家的外宅,经过这里的时候小住几日。 “这宅子是谁的?”她问萧瑟瑟。 萧瑟瑟说:“我也不知道,这地方是刚刚那些人提供的,我只负责将你们带过来,就是那些救你们的黑衣人。” 凤凌起疑,她是跟萧瑟瑟说过如果出了意外就想办法制造混乱好趁乱脱身,这也是为什么萧瑟瑟没有一起去追踪拦截的原因。 可那些黑衣人怎会突然出现帮她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你怎么会认识她们,她们是谁?” “我也不认识,你叫我远远跟在后面嘛,我就跟了,后来看到有一队人马火急火燎冒出来朝你们的方向去,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赶紧藏起来。本来还不知道怎么才能救你们,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几个人,一身黑,脸也不给看,她们说是陈凌你的朋友,来救你们的。”说着萧瑟瑟察觉不对劲了,奇怪:“你不认识她们吗?不是你朋友吗?” 她的朋友? 凤凌有点懵,她有什么朋友,还在这边关小城里,消息这么及时来救人,怎么可能? 难不成…是堂姐说的陈家的暗线? 见她的沉默,萧瑟瑟慌了,坐不稳:“我我们不会被骗了吧?” 张庭妍说轻松说:“既然她们的确帮了我们,可以确定暂时是友,总比落在齐心艾手里强。” 唐诗附和:“这倒是,说不定还真是哪个朋友,凑巧罢了。小凌凌,接下来怎么办啊,这里安全吗?齐心艾的人会不会找过来?” 凤凌回道:“她们应该很快就会赶到了,我们就在这等人,到时候自然会揭晓。” 说完这些凤凌才找个地方坐下休息,紧绷的身体放松,这时候才发觉身体各处的痛意,是牵扯到伤口了,可能还渗出了血。 她忍着没让人察觉异样,然而对血非常敏感的司竹还是发现了,目光落在她微拧的眉心上停留,站起来走来将她袖子直接撩开,露出伤口。 凤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凌措手不及,愣看着他。 他看过伤口的情况后抬眼对她说:“还有哪些地方裂了,把上衣脱掉,我帮你重新上药。” 学医的男子真的虎,竟直言让一个女子脱衣服,凤凌脸颊不自然的红,尴尬拒绝:“不用了,你给我药回去我自己上就行。” 想她活了四十多年,还没让一个男子看光过,这个想法刚出来,不经意间一个久远的画面闪过,那个男人,他看过…… 司竹了解她的想法,面不改色说:“我是个医者,眼中不分男女,千万不要讳疾忌医。” “可是…”凤凌犹豫。 唐诗过来将司竹拉开,“诶诶诶你这小子想干嘛呢,占我家小凌凌便宜啊,大庭广众的这么多人,还有张宝璇在,岂不是保不住清白了?” 张宝璇刚想生气回怼,但这次他犹豫了,没说出口。因为刚刚她差点受伤,是唐诗帮他挡了一下,想起方才的场面,他心中升起一丝丝异样,有种奇怪的感觉。 司竹扯回手作罢,将外敷的药给凤凌。 不过交谈了几句话的功夫,后门被敲响,张庭妍离得近,去开了门。这时候凤凌观察到,张庭妍的动作非常的小心,先是趴门上耳朵朝外听了听,确认没有异常后拿掉扊扅,打开一条缝隙往外看一眼,安全后才拉开门。 这是常时间处于危险境地的人才会留下的习惯。据她了解,张庭妍是商户人家,武功不错也就罢了,还有这种习惯,难以让人不往别的方向想。 凤凌不禁笑了,还以为就自己捂着马甲生怕掉,没想到大家都一样。司竹,木铭然,张庭妍,还有谁是藏着惊喜没有被她发现的? 打开门后,外面迅速钻进来七八个人,有两个受伤了,被扶着进来。 凤凌让司竹去看伤员的情况。 本来就有七个人,现在又来了八人,一下子屋内显得很挤,坐不下。唐诗她们将位置让给伤员坐,然后站在一旁盯着几个人看。 萧瑟瑟反而是比较熟的,招呼领头人说:“你们可算是来了,你说你朋友陈凌是不是这个人啊,她说不认识你们。”她指着凤凌。 领头的人摘下面罩,是一个男子,三十岁上下,他冲凤凌露出友好熟悉的笑容:“女郎不认得我了?” 当看到他的脸后在场的人都变了脸,因为这人就是前几日被她们迷晕劫走凤凌的商队的头头。她们坑了对方,结果反过来却被救了,这还真是意想不到的。 “认得。”凤凌回笑:“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会救我们。” 他笑笑不说话。 凤凌又问:“你是哪边的朋友?如果你说是突发奇想救人的我可不信。凑巧捡到受伤的我,凑巧北上来渭州,又凑巧得到我们危险的消息来救人。你是受了谁的委托来帮我们的?” 她说的很肯定,只因为一切都太巧合,太刻意,这一路上她早就有怀疑,现在一下子证实了猜测,有人在暗中帮助自己。 如果是陈家的人,那没必要对她掩掩藏藏。 突然,她有个念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玉佩置于他眼前问:“是他?” 领头男子也就是李老板看到这块玉佩,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亮,不过片刻,他轻松笑笑摊牌了:“还是没瞒住女郎。” 见他承认,凤凌惊讶了,还真是齐心麟。同时也有些复杂感触,不过是一个小恩小惠,他却这般耗费人力物力帮自己。 感触的是,前生的自己硬是为了别人要与他解除婚约,他却选择成全。今生的他依旧那么宽容善良,阴差阳错帮了那个伤害他的未婚妻。 齐心麟给凤凌玉佩的时候精锐营的人都在场,所以玉佩的主人她们是知道的,也很快明白这些是齐心麟的人。 唐诗好哥俩拍了拍一位女子肩膀,感叹:“嗨,早说嘛,害的我们还绞尽脑汁对付你们。” 她对司竹说:“还好你给的不是毒药,不然就滥杀无辜了。” 司竹无语:“我看起来像是会毒死人的角色吗?” 萧瑟瑟不满举手抢答:“像!” 唐诗迎合点头。 小闹过后凤凌又问起了正事:“那边怎样了,这地方可安全?” 李老板:“放心,这院子是我们的,我们并未露脸,就算是搜也理直气壮。她们的人我们已经甩掉了,这里地处偏僻民房交错复杂,短时间内也找不到这里,而且今晚的动静光是安抚打压就要不少时间。” 他招呼几人往外走,“已经很晚了,避免怀疑,你们照常去休息,这里客房不少,足够我们住几个晚上,有什么事明日再一起商策。” 他的安排几人没有意见,就这样各自回了分配的房间休息,两人一间,凤凌不出意外又和唐诗挤一张床。 凤凌坐在床上,裸露上身只剩束缚胸脯的小衣,唐诗就帮她上药那些不方便碰到的伤口。 她每次看到这些伤都要臭骂一顿背后人,这次换了齐心艾了,“狗屁养的齐心艾,怎么就咬着你不放了呢,她不会已经发现你的身份了吧?” 她嗓门一贯很大,以前的木头房子隔音又不好,凤凌伸手示意隔墙有耳,压低声音说:“不会,要是发现了,她就不会是这副态度了,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我。” 唐诗点头:“也是,你们俩没仇都要置于你死地了,这要是以那样的关系,她就算身在软香玉怀中也睡不着了去。” 想到一件事,她就问凤凌:“诶你刚刚对她说的,不只有一个目的是什么意思,她这次来渭州是想干什么?肯定搞什么坏心思。” 凤凌回道:“我还没想到,但这个关头来渭州,肯定与战事有关。只是…” 她说到一半没了下文,唐诗奇怪:“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之前以为假禁卫军是齐心艾指使,后来发现她和朵涂尔是合作关系,反倒是及时赶来救了朵涂尔。如果是这样,未免有些不合理,派人杀朵涂尔,招招见血,若等齐心艾赶来朵涂尔早就人没了。所以说自导自演不像,倒像是真的接到消息赶来的。”凤凌推测。 唐诗:“你的意思是说,假禁卫军不是齐心艾派来的?” 凤凌点头:“可能是这样。” “那会是谁?谁还想杀朵涂尔,挑唆战争,对谁有好处?”唐诗是想不明白了,本来齐心艾想引发战争就觉得她疯了,现在竟还有别人希望开战,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都不想活了吗?她还想活啊…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81.html 第四十章:拖延时间 凤凌立即想到一个人,澜月。 但这实在是离谱,作为一个皇帝,除非是喜好征战侵略他国土地的暴君,否则不会无端挑起战争,而澜月,她已经看不清这个人了,所以心下犹豫不定。 朵涂尔指控是他,她也信了,只是如今发生这么多波折,潜意识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朵涂尔有没有在说谎都还不能肯定。 走到这一步,她感到非常的乱,很多本来能理顺的事情突然又被打乱了,无从捋起。 “好了!”唐诗抹完药拍拍手收拾东西扯被子睡觉。她看凤凌还发着呆就说:“别想了,有些事你越想越得不到答案,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一起来心情好了脑子空了,灵感就来了呢。睡觉睡觉,折腾一天我仿佛被掏空。” 凤凌的确没头绪,只好也躺下,压到背后的伤口刺痛,不得不稍微抬起背,保持这种不放松的姿势,累了就侧身躺。 翻了几个身,还是睡不着,想问问唐诗睡了没,又怕打扰她休息便作罢。 隔日一早,李老板买了早饭来大家一块围着吃,顺便说了打听来的消息,昨晚她们走了后朵涂而也随之失踪逃走,到现在都没找到人影。齐心艾现在估计气得摔东西了,两边的人都跑了。 但朵涂尔若连夜回东旭那情况可不妙,凤阳军还未赶到,东旭便率先出兵,渭州就危险了。 张宝璇说:“如果情况紧急,可以先调邻近的守军来支援,只是我们不知道周边的几个州有没有收到消息,没有上级朝廷的命令,她们是不会擅自借兵的。” 更何况她们这些小喽啰人家大门都不让进。 木铭然划算了一下:“从渭州到苍州是最近的,但也至少要快马加鞭半日以上,就算借到了兵,一来一回也怕来不及。” 凤凌觉得有点不对劲,说:“往常情况下,发生这种紧急的事,皇宫里会派专门的信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送信的,每到一个地方就有人接力,根本没有停歇的时候,算算时间,消息比我们还要快就已经到达各州。可我们一路过来,似乎都没有动静。” 唐诗疑惑:“难道是消息没送到?” “恐怕是被人拦截了。” 木铭然的这句话让在场的人均咯噔一下脸色变了。 若真如此,那其他几州的官员自然不会知晓皇城和谈的变故,以为暂时不会打起仗来。而到时候东旭驻军突然攻打,她们得到消息时渭州都已经沦陷了。 凤凌立即想到了齐心艾,她来的目的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唐诗丧气:“那完蛋了,远水解不了近渴,火烧眉毛了兵却不够,东旭驻军十万人,渭州才几个人,一个州顶多一万,就算加上边关的特殊撑死了也两万,五比一的概率,还打什么打,除非全员武林高手。” 凤凌安抚她说:“别担心,不到最后一刻总有办法应对。” 她视线扫过没怎么说话的李老板,有了想法,问他:“齐心…齐大人让你们将我们指引北上来,肯定是有目的所在吧,他可有和你们明说或者另有任务给你们?” 李老板摇头表示不清 (本章未完,请翻页) 楚:“送你们北上的意思我们不敢妄加揣测,只负责听命行事。” 凤凌盯着他多看了几眼,看不出撒谎的痕迹,但她觉得他还是隐瞒了。这也正常,怎么可能对一个外人交代内部的事。 她没再多问,感叹:“看来,只能靠我们几个人了。” 唐诗懵圈:“我们几个,对十万大军?不会吧……” 其他人也看着凤凌等下文。 “自然不是正面硬刚,我们这样……” 接下来的时间里,凤凌将自己抽空形成的初步计划展开,由张庭妍和张宝璇快马反向回程去苍州打探是否真的未收到消息,若是便去寻还在途中的凤阳军,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们,军中自有有权的人来处理。 而凤凌几人去边关,制造些麻烦,越乱越好,拖延时间,李老板负责出资后勤支持,只因她们身上的钱已经只够温饱了,想买些战略物资都不够。 经过昨晚的乱,南北门已经封锁不让任何人进出,她们便从两侧的山峦绕路越过,时间上紧了不少,但还算快出了城区范围。 两路人马朝两个方向走。 半日后,她们抵达黎城,地处俞城后方,算是第二边关,此时因为第一关俞城失守黎城的北城门紧闭,加派了守卫严防死守,就怕东旭人突然入侵。 此时城门迎来一辆牛车,四个人身穿孝服麻衣随行,脸上哀嚎哭泣。 不出所料守卫将一行人拦住,问:“干什么的?现在所有人不得出城不知道吗?” 扮作农女的唐诗突然哭嚎:“哎哟天杀的天花啊,老娘老爹都没了,眼看就要烂家里了,打算送到山里埋了,你们竟然拦着不让我们送葬,有没有人性了啊!” 她捂脸,挥手招呼附近的人过来看热闹:“乡亲们你们给评评理,死了人不给埋那还有理嘛这是,我们委屈点没关系,关键是俺老娘老爹得的是天花,会传染的,街坊邻居也不给留,就怕过病给她们,这可怎么办啊这是!” 听到天花二字,凑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退去老远,又被八卦诱惑停在那里看。 守卫已经捂住了口鼻,天花是会传染的这她们是知道的,只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天花了,每次一出现都要死不少人,之前是因为草药峰的人出世才压制下去。眼下战争紧急,又出现天花可不行。 守卫中的领头还是心有疑虑,仔细看着牛车上的两个老人,面色青白没血色,暴露在皮肤外的部分布满了水痘痘甚至已经腐烂,的确有点像天花的症状。 正在以为能通过的时候,忽的见她又刀尖朝向装死的凤凌,领口的衣服被挑开一部分。 在旁的四人呼吸一滞,心跳差点出来。 “哎哟喂天杀的你想对俺老娘做啥!”唐诗及时一把推开那人,那人一个不稳差点跌倒,生气起来就要拔刀,又碍于规矩忍住。 相比较唐诗的撒泼,司竹说的更关键:“你要是不让我们过,那到时候天花传给守城军和乡亲们,那这个责任谁来负责?” 一旁的吃瓜群众因为关系到自己的安危,也不打算只吃瓜了,一人一句指责,说要是传 (本章未完,请翻页) 染了她们就把守卫给告了。 领头守卫想了想,迫于压力还是妥协了,让她们赶紧滚。 一行人推着牛车穿过城门,渐行渐远。装死憋气的凤凌总算能喘口气了,肺差点爆炸,一到看不到的地方就坐起来猛地呼吸空气。 她对司竹说:“下次这种装死的,也干脆给我来颗假死药的好,差点露馅。” 司竹撇她一眼:“你当假死药是满大街都能买到的吗,我随身带的只有一颗,非常珍贵。给她吃都糟蹋了。”他目光转向还笔挺挺躺在牛车上没有生息的萧瑟瑟,觉得可惜了他的药。 唐诗给他竖起大拇指:“得亏你的药,不然这货肯定装不下去。” 司竹笑笑,将长痘的解药和假死药的解药给凤凌二人。 不再多耽搁,这次连马都没了,所有人都坐上牛车赶路,五个人的重量将老牛拉得够呛。 赶到俞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俞城的城门是开着的,但门口的一大块地方有营帐驻扎,数量还不少,很显然东旭军大部分迁到了这里。 火光照映,歌舞升平,烤肉的香味传出老远,可见她们是有多安逸。 凤凌她们就趴在外圈观察营帐的动静。 “卧槽这些蛮子侵略人家的土地就这么开心?”唐诗想爆粗口。 木铭然简单观察后得出:“看起来放松,实则井然有序该有的戒备一点不落。你们看。” 她指了几个方向说:“那几处频繁有巡逻,本是最容易让人溜进去的位置,但现在防得很紧,很难。还有那几处,别看没什么人,东旭人很会捕猎,擅长做陷阱,只要我们踏入范围就会被抓。这军中一定有高手。” 唐诗:“这么说我们还没有法子对付她们了?” 木铭然沉默了,她看向没说话的凤凌,见她目光瞟来瞟去的似在思索,就问:“你有办法了?” 凤凌摇头,“先不用着急,等待时机。” 也只能如此了,几人就在附近找个干燥的地方休息一会儿,许是药太猛了,萧瑟瑟还没有醒。 避免对方发现,火堆都不能点,入了秋夜里寒凉,她们冻得不行,只能做些动作来生热。晚饭都没吃,她们都忘记买干粮了,唐诗直呼好惨,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受冻挨饿过。 过了大约有一个半时辰,有一队人马从城里出来,进了营帐。 凤凌立马惊醒,趴着观察。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女人看起来眼熟,但她一下子没想起来,距离过远也看不清面貌。但那队人后面拉着的几车东西她猜到了,兵器粮食和棉衣。 从俞城拉来的,必定是这几日赶工出来的,城封闭的情况下物资是有限的,一个小小的俞城更是。 她很快联想到上次凤阳军烧粮草的事,那次应该烧了不少的粮草,致使她们食物紧缺不得不快速攻占俞城来补给。 如果这一批的粮食和补给也给毁了,那这仗短时间内可还打的起来? 凤凌微笑,回头对几人说:“来活了。”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82.html 第四十一章:刺激的夜袭 商量过后,她们回到牛车那处,将封在车板底下的零件拆下重新组装,咔擦咔擦几下,几把小型弓弩凭空出现。 看着粮布拉走的方向,等到夜色更浓时分,将布料缠住箭头,火折子点燃,分成两批行动,一方在东,一方在西。 “嗖”的一声,带火的断箭冲上天空,在静谧的黑暗中划过几道抛物线,最终分散开来落在几顶帐篷上。 这几天阳光很好,帐篷没有潮湿,布料一点就燃了起来,火势越蔓延越大。 “有敌袭!有敌袭!” 警报的鼓声螺号声响起,在营帐上方环绕。 就在这个时候,西边的凤凌和木铭然两人快速将两个巡逻兵抹喉,拖到暗处换上东旭军的盔甲,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趁着乱的功夫,两人重新跟上末尾的队伍,天暗互相脸看不大清,前面的几个东旭兵没注意身后已经换了芯子了。 “发生什么事了?”因为东西有段距离,只知道动静不清楚状况,第一个小队长就问过来的另一个队伍。 另一个小队长说:“有敌人袭击,那边帐篷已经烧起来了,我们要不要去支援?” 凤凌听到自己所在的小队长指了指自己的方向,说:“你们两个去看看情况,剩下的两个继续巡逻。” 凤凌和木铭然突然被选中,也是凑巧的,只能点头称是,然后赶东边那处去,另一队也指派了两个人一同前往。 在走了三四个帐篷的距离时,两人一人一个解决掉麻烦,拐了个方向往另一边去,那是粮食拉去的方向,但具体在哪个帐不知道。 “分开找。” 凤凌对木铭然低语一句,立马分头行动,开始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翻过去。 东旭军虽有慌乱但还不至于就没了秩序,大部分巡逻的人依旧还在岗,凤凌就避得小心翼翼,好几次都是擦着危险的边缘过去,如果这是白天,她早就被发现了。 “站住!”突然背后有人喊。 凤凌心猛地一跳,但脚下动作不听,装作没有听到继续走。 没走几步后面的人上前来将手放在她肩膀上拉住,她不得不停下。 “说你呢,耳朵聋了吗?”对方骂道,从声音听来是个中年女人。 再转过身时,凤凌已经控制好表情了,一脸茫然挠头:“啊?您叫我?不好意思呐,我有点耳背。” 凤凌一开口说的就是东旭的口音,且五官是偏深邃大气的,有种东旭混血的面貌,那人看了她一眼了然:“耳背啊,你这病得治啊。” “是是是。”凤凌点头哈腰,态度非常好,“大人找小人有什么事儿吗?” 她将手中端着的食盒交到凤凌手中说:“这是大殿下要的安神汤,你将它送到大殿下帐中,一定要在殿下回来前送到,否则要挨棍子吃的听到没有?” 凤凌临危受命不知所措:“啊这个……小人……” 那人见她不愿意就板起脸怒喝:“快去!” “哦。”凤凌丧气垂头,扭扭捏捏提着食盒离开,她听到后面的人嘟囔一声内急跑远了。 本想把食盒扔掉,但这一块区域巡逻的兵已经逐渐回来了,人开始增多,未免一个人行动引起怀疑,只能用食盒来掩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借着送吃食的理由她查了八九个帐篷,其中三处地方是有守卫的,说明这里面的东西比较重要,只是不能接近看到底是哪一个。 她走到最近一个帐篷前向守卫打听:“姐,我迷路了,请问大殿下的营帐在哪里啊,我找了一圈都找不到。” 那守卫也没有警惕,听了就笑了:“你是天生不擅长认方向吧,这么点大的地方都能迷路。” 凤凌惊讶:“您怎么知道,我从小到大都分不清东南西北,本来我是巡逻的,一位大人尿急让我来送,还要赶在殿下回来前送到,都快急死了!” 她一口一个姐又焦急模样将两人逗笑,出于好心情还是给指了路。凤凌千恩万谢沿着那个方向跑,离开前瞟了一眼帘子缝隙里的场景,一袋袋东西堆积起来,不出意外,就是粮食。 但她没有贸然行动,因为她临时发现粮食是分开放的,说明安排的人很小心。必须要找出多个位置都烧毁才能断了她们的口粮。 如此问路的法子用了三次后,她又寻到了另一处藏粮帐篷。 但是经过一处的时候,有个人看到她手里的食盒将她叫住:“你是给殿下送汤的吧,快端进去愣着干嘛呢,殿下很快就回来了,小心她罚你!” “快快快!”凤凌就这样非常顺畅推进了那位大殿下的营帐。那人说了一句“送完赶紧出来”就走了,门口也没有人守着,她在帐里打量。 大殿下,不就是朵涂尔么,她果然逃回来了,能从齐心艾手里逃走,也是有本事。 凤凌将所谓养神汤放在桌上打算离开继续找下一个帐篷。 “殿下您回来了,可要准备洗澡水?” 门口突然对话声越来越近,其中一个是朵涂尔,她是见过自己的,要是这时候出去肯定穿帮。 不过思索一瞬,凤凌立马藏入一柜子后,缩着身子嵌入阴影。她刚藏好门帘就被掀开走进了人,几个人她不敢伸头去看,但听脚步应是两人。 她将呼吸降到最低。 “殿下觉得今晚是谁放的火,您与齐心艾闹翻,会不会是她?” “她不像是会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事之人,吩咐下去今晚警戒,尤其是粮食那几处重地,以防声东击西。” 糟糕,木铭然要很难得手了。 这个想法刚闪过,凤凌突然觉得不太对劲,这东旭大皇女不是个没脑子的莽撞的人吗,怎么这会儿说话如此有调理,逻辑通畅? 她沉住气继续观察。 “是。”那位下属应下,言语之间对这位大殿下很听从,又问:“属下有猜测,这次放火的人会不会是上次同一拨人?既然不是齐心艾放的,那又是谁呢?原先我们只是想寻找机会再进攻,但竟有人比我们还着急攻下俞城。” 暗处的凤凌瞳孔微缩,诧异了。俞城沦陷的导火索竟然不是齐心艾! 这个意外得到的消息又打乱了她的思绪,假禁卫军很可能不是齐心艾的人,假凤阳军火烧粮草也不是齐心艾的意思,那是谁,是谁让齐心艾背了锅,自己却隐藏得无迹可寻。 她感觉这漩涡中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除了齐心艾一方,还有…… 心里猛地一沉,突然有了灵感。 澜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刺杀朵涂尔等多种迹象表明,他就是想打仗,如果烧粮草也是他干的,那就通了,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引起战争? 她越想越怒,沉浸在自己思绪中,那边已经说了好几句话了。平复心情后继续听。 “线人传来消息,从皇城送往苍州江州等几个邻辖区的信件被齐心艾拦截,眼下各州根本没有打算调兵援助渭州的意思,若我们明日出兵攻打,黎城必拿下。” 凤凌听到朵涂尔嗤笑一声,缓缓道:“齐心艾以为能利用我们达到自己的目的,然而怎么也想不到反过来被我们所利用,如今她失去男皇的信任,又与我们闹翻,两面不是人,有的苦头吃。” “不出意外陈家很快就会复出,到时候她们两边内部相斗,对我们会更有利。恭喜殿下,大事将成。” 凤凌:呕吼,扮猪吃老虎! 朵涂尔:“还不能掉以轻心,男皇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这次借着秋猎名义杀我,这背后的原因还是不能理解。这个人,是个狠角色。” “凤阳的男皇以男子之身上位,怎会是寻常闺阁男子。这次刺杀真是有惊无险,不过殿下放心,派去的人都是死士,就算受酷刑也不会透露半个字的,这个罪名,只会是齐心艾的。”那个属下说。 朵涂尔:“就算说了又如何,我在她们眼中是另一个人的模样,怎么想都不会想到我的头上。” “殿下聪慧。” 凤凌已经麻木了,一下子接收到如此庞大的信息量,这个帐篷还真是钻对了。就在刚才她还猜测假禁卫军是澜月的指使,结果马上被推翻,竟然是朵涂尔自导自演。 所以当初就算自己不上去就人,她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澜月、齐心艾、朵涂尔,三方均不想息事宁人平息战争,都想着打仗是吧? 朵涂尔理由能理解,扩大疆域版图占领肥沃土地。可身为凤阳朝廷重臣齐心艾和凤阳国君澜月呢,有什么了不得的理由非要打仗? 身为凤阳前六皇女,看着国家被处在高位的两人陷入危局,简直是心寒。 思索之间,其中一人已经离开,营帐就剩朵涂尔和没被发现的凤凌。外头时不时有巡逻的人走过,给夜里增添几分嘈杂,将凤凌的轻缓呼吸声掩盖。 她就蹲在那个角落,一时没寻到机会出去,没过多久,下人抬来一大桶洗澡水和沐浴用的东西,水哗哗声伴随着香味传来,朵涂尔进桶里洗澡了。 几息后,她尝试伸出半个头露眼看外面情况,水雾袅袅升腾,一席黑发散开搭在桶的边缘,从水面抬起一条胳膊,稍微纤细,肤色比露在外面的部位要白。 她突然想到那日她给朵涂尔拔箭时,她的腿腿毛挺少的,虽然粗,但看脚脖子骨头是细的,肉比较多,是属于微胖型。 这人长得怎么跟男人似的,她心里吐槽。 胡思乱想归胡思乱想,脚下的动作没有耽误,轻手轻脚往帐篷门帘处靠。 三米,两米半,两米,一米半,一米,越来越近,眼看都要成功跑了,朵涂尔也没有察觉。然而这时,倒霉倒上头,有人在门口唤了一下朵涂尔。 那么朵涂尔听到必定会转过头朝门帘处看一眼,想到这个可能,肌肉反应比脑子还快,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滚到浴桶边缘掩着了。 凤凌:……所以她为什么要选择躲这边来???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83.html 第四十二章:男扮女装 “什么事?”朵涂尔问。 帐外的人禀报:“清点了人头,有一人走丢,现在还没有找到。” “哪个营的,走丢前在哪处?” “火头营的,据说是被临时拉去巡逻的,也许是不熟悉路就丟了。来的路上听说有个迷路的小兵提着殿下的养神汤问路,很可能就是她。” 近在咫尺的凤凌皱眉,她们杀了两人,现在查出来走丢一个,说明木铭然成功混过了她们的盘查。这倒是个好消息。 只是她被发现了。 “好,我知道了,继续找。”朵涂尔吩咐。 帐外的人退去。 凤凌总算能放下吊着的胆子了,浴桶里哗啦哗啦,温热的温度通过木桶传递到她的脸侧,她如今的位置真的是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了。 她缓缓挪动一只脚,尝试一点点出这个随时会爆炸的位置。 一步,两步,三步…… “哗啦啦”的一声,一只脚踩在她的前方,朵涂尔不知怎的就洗完了从浴桶里走出来,他只是半个身子挂出来,却因为突然蹲在浴桶旁边的一个人整个人都凝固了。 而凤凌也不比“他”好多少。 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她”呢? 胸口平平,不该多的地方却多了一个物件,她就算是没碰过男人也不会不辨认出男女性别。 朵涂尔竟是个男子!男女有别礼教下,凤凌瞬间撇开脸回避。 “啊!”朵涂尔再虎也是个男子,突然被一个异性看光身体,恼羞过后就是想杀人灭口。然他没有穿衣服,一下就输了一步,没有立即攻击凤凌,而是去扯了衣服包住重要地方。 就这个空隙间,凤凌就抓住优势如猎豹一般冲出去,遇上被尖叫声引来的兵,立马拐了个方向跑,黑夜里,凤凌行动迅速,这一下,东旭营里又被惊动了。 甩掉尾巴后她回到记住的几个帐篷位置,钻进去拿出火折子一袋一袋将粮食和棉衣点燃,点了三处帐篷时,她同时看到另一个方向百米处也有几个帐篷被点燃,顿时明白是木铭然成功了。 点完后她没有往那处跑,而是去没有火的一个方向,一路跑一路喊人救火,她着急的模样也没有人怀疑。 经过一处的时候,一只手扯着她快速拖入暗处,凤凌的攻击在木铭然的鼻骨上方停滞。 凤凌:“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走!” 木铭然点头,“我知道哪里最薄弱,跟我走。” 就这样,途中以非常小的动静解决了几个障碍兵,终于从东旭营帐中惊心动魄游玩一程回自己营地。 唐诗她们已经在牛车那里等着汇合了,萧瑟瑟已经醒了,见她们回来兴奋得差点欢呼,被凤凌一把捂住嘴,快速撤离这个地方。她们已经暴露了,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搜捕,所以连夜回了黎城。 这回连牛车也没了,纯靠两条腿死命回跑,差点玩命,从黑夜跑到白天,停停歇歇。 东旭军许是因为今日计划开战,没有花太多的精力来追捕太远,她们到黎 (本章未完,请翻页) 城的时候,守卫都还没上岗,隔一段时间敲敲门,再第八次的时候门才从里面被打开。 唐诗木铭然司竹三人进去,而凤凌和萧瑟瑟只能留在外面,因为她们是扮演的死者,虽然妆卸了,但回程时突然多出两陌生人肯定被抓起来盘问。 萧瑟瑟瘫倒在地死都不动了,“现在可怎么办啊,早知道就不当尸体了,我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又累又饿。” 凤凌也已经独自咕咕叫了,早知道把朵涂尔的养神汤给喝了起码还能垫一垫。 她无奈:“算了,我去山上看看有没有野味,你在这等我。” 萧瑟瑟摆摆手话都不想说了。凤凌就往旁边最近的山往上爬,邻近北方,这里的植被和生物没有南方丰富,她寻了三刻多才看到三只动物,一只太大,一只跑得太快,最后射下一只灰毛兔。 不敢耽误太多时间在猎食上,打了兔子后就回去了,往原来的路返程,不多一会儿就到了。但看到那场景,她瞬间趴下掩藏,盯着城门口处眼神锐利。 与几刻前的场景不同,原本空荡荡的城门口被挤满,全是东旭大军,而城墙上方也站了手持弓箭武器的守军。 同时,她还发现了城墙上几个熟悉的身影,唐诗,木铭然,司竹,张宝璇等全都在上面,甚至,还有陈娟娟。 看到她们,她惊讶,堂姐竟这么快赶到了。这真是个好消息,就算东旭进军,黎城也能抵抗一阵子了。 视线转到底下的东旭军,一下子就被绑成粽子的萧瑟瑟给吸引了注意,看到这个场面,她不禁扶额,早知道就带上萧瑟瑟一块猎食了…… 城上与城下正在对峙,出面交谈的是陈娟娟和朵涂尔。实际上这么远的距离就算喊破喉咙也听不清对方讲话的,和电视剧上的不一样,两方的沟通是有官方的动作语言,几国都是统一的,都能看得懂大概意思。 凤凌看了一会儿,将它们翻译成信息,意思是萧瑟瑟作为人质朵涂尔想换点好处,但陈娟娟不愿意,表示一个人的性命没有全城的百姓重要,要杀就杀,绝不退步。 朵涂尔估计也吃不准现在黎城到底有多少凤阳军,没有冒然进攻。但她可能真会杀了萧瑟瑟,因为没有了利用价值。 果不出其然,一把刀扬起正对着萧瑟瑟脖子砍去,这一刀下去可以直接头落地。 她眼神一利,拔出还插在灰兔子上的箭快速上弓弩,瞄准一个点嗖的一下射出去,射出一箭后接连着又是一箭。 射的分毫不差,但这种弩箭射程不远,射到那处时已经没多少力道了,连续两个受力才将那把刀偏几分没落在萧瑟瑟脖颈。 萧瑟瑟得救了,但同时她也暴露了。 所有人戒备,顺着箭的方向,朵涂尔寻到了她,她被逼着只能硬着杀进东旭军。 “放箭!”城墙上的陈娟娟一声令下,千万箭矢犹如天女散花一般钉下去,这一个助攻,在凤凌未杀进中间之前干掉了一批东旭军。 凤凌抢过送来的刀,劈,斩,刺一系列动作毫无章法,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几万人硬是被她攻出一条血路。 然而照着这样打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去她肯定因体力不支而被杀,所以一开始她就以接近萧瑟瑟为目标,能踩就踩,能溜就溜。 朵涂尔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大喝:“防阵!” 东旭军还算是训练有素,一个指令下达立马整肃队形,一排一排用护盾叠加形成一个保护圈,如此凤凌就很难越过去救萧瑟瑟,而身后还有无数的刀箭指向她,腹背受敌。 城楼上的几人面色一紧,恨不得跳下去帮忙。 千钧一发之间,凤凌后脚蓄力往前一蹬,猛地拔高两米途中踩在对方的护盾上作为支撑点,以一个平沙落雁的姿势落在后方,同时,腰间的匕首当飞镖将萧瑟瑟身上的绳子割断,萧瑟瑟获得自由后立马如脱缰的野马加入战斗。 这一切都非常的迅速。 “不要恋战,跑!”凤凌提醒萧瑟瑟。 “那你呢!” “不用管我,快滚!” 萧瑟瑟自知没有凤凌如此以一敌百的能力,应对吃力已经挂了彩,咬咬牙就没再管她往城门方向靠近。 朵涂尔就在附近,但他没有管萧瑟瑟逃不逃,他只盯着凤凌的战况看,眼神像是要吃了她。 凤凌并非以一敌百这么强,事实上她身上已经增添了许多新伤,但还不至于要命。她并非是不服输的性格,但有时候是越战越勇,拼命三郎。 城门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打开的,所以萧瑟瑟尽管冲到了城下也无法进去,就在她对上面的人喊叫的时候,城墙上抛下一根绳子落在她面前。她惊喜,立即顺着绳子往上爬,同时小心翼翼躲避敌方的箭矢。 城墙上也在放箭,只是没有大批量,放箭的是几个准头好的,避开凤凌。 后心猛地一痛,一支箭从后背透胸穿过,甚至低头就能看到穿过来的箭头,可见有多大力。来不及看情况,斩杀前面的几人,又匆忙应付后面几人,由于重伤又体力不支动作稍微迟缓了些,手腿又被砍了几刀。 回头的时候,她余光瞟到朵涂尔阴冷的眼神,手中弓还在张开。 将萧瑟瑟拉上后见凤凌处于强弩之末,城墙上的几人又是心里发紧。 唐诗待不住了,就要顺着绳子往下爬:“娘的,再这么窝囊下去还不如死在下面好了!” 张庭妍将她拉住。 陈娟娟沉声喝道:“不要慌!你一个人下去有什么用?顶多杀几个人然后被杀。” 唐诗挣扎骂道:“那怎么办?让我眼睁睁看着陈凌死在下面吗?你狠心?” 陈娟娟怒:特么的老娘不比你着急!要是可以她早就跳下去了。 这都是她的腹诽,然而作为一个将领必须从全局考虑,公私分明。就算下面的是自己的亲妹妹,为了全城百姓也能舍去。 想了想,她下令:“木铭然,你将朵涂尔拖住。” “是。”木铭然正拉着弓,一动不动瞄准下面不断射箭,得到命令立马转移目标,而张宝璇和张庭妍在一旁掩护,防止她被下面的箭所射中。 东旭军已经支起云梯往城墙上爬了,两方均应顾不暇。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84.html 第四十三章:第一战 交战真正开始了,但城门始终没有打开。凤凌猜测凤阳军的主力还没有到,陈娟娟她们是提前赶来的,或许只有精锐营的人到了,所以无法正面应战。 想到这个可能,她心里凉凉了,再没有人加入,她整个人都要凉凉了。 早知道就不救萧瑟瑟了,大仇未报还把命给搭上。她抽空在心底将自己感情用事这个弱点骂了个遍。 投石,火球,火油,射箭,等一系列防御措施都用上了,又将一批东旭军干掉,虽人数还是很可观,但物资也已经到了末尾。 城门之上的精锐营正在请求出站。 “校尉我们不怕死,就让我们正面参战吧!” “陈凌以一人之力尚能勇闯敌心,我等必不能落后,藏在她的身后当安逸小人!” “请求出战!” “请求出战!” “……” 陈凌的举动无疑刺激众将士气势高涨,就连黎城守军也一块高举拳头请战。这里没有一个是懦夫,凤阳军没有不站而退的窝囊废。 陈娟娟望着底下围困的凤凌,深深闭上眼,再睁开,眼中充满了决绝:“好,开城门!” “但你们要清楚,出了城门,将不能再回头,敌人不灭,城门就是身后百姓的最后一道防线,就算是以身躯,也要抵挡恶魔!” 她的话是警醒,但所有人听了后并没有后退,唇亡齿寒,她们也没有选择,只能前进。 “战!战!战!” 几声高喝气势磅礴。 底下的凤凌的确是强弩之弓了,现在全靠着暗处有几人辅助将攻向她的人射伤,她如今的手臂已经抬不起刀了。 耳边是厮杀声,箭射中皮肉的声,兵器交接的叮当声,一人人倒地的猛哼声。 恍惚之间,她忽的有感慨,她厌恶这种生命被夺取的感觉,厌恶自己借着自卫的理由用武器斩下一个个头颅,厌恶这样你打我杀的战争。 她脱力单膝跪地,头顶的刀朝她笔直砍下,然而已经没有力气躲了。 正打算放弃挣扎时,她听到了一阵好听的鼓声,这是战鼓,陈家军喜欢用战鼓激励士气,而这个节奏,是出战。 那把刀始终未落下,抬头望去,她看到了顶上有力击鼓的人,城门缓缓打开,陈娟娟领头带着几百凤阳军冲出,加入战斗。 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知怎的,她鼻头一酸,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因为她心知,她们是可以不用下来的,偏偏还是选择了出城与她一起战斗。 周边的东旭军一个个倒下,她被扶起。 “带回去!”陈娟娟斩下一人下令。 凤凌就被两人扛着拖离战场中心,往城门处去,城门本来有东旭军在撞门,现在被出来的凤阳军击退,还没有关回去空出一个缝隙,架着凤凌的两人打算将凤凌扔进去。 凤凌知道她们的意图后死活不愿意进去,因为她心里明白这个缝隙是为自己留的,若她进去了,这门就会锁死以防东旭军攻进来。 但是凤阳军的战士都在门外拼杀,她又怎会顾一人安危逃避。 “放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抵着门就是不进去,想说服两人,“我若进去了,便是逃兵,怎能置……”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后脖子一疼,紧接着眼前发黑,就没意识了。 似乎睡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久到再次有意识时脑袋都是懵的,完全忘记刚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周围都很平静。 足足缓了小半刻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躺在这。 她打量了自己身处的房间,很陌生,就是一个简单的房间。低头看去,衣服已经焕然一新,就是各处硬邦邦的绷带告诉她,自己这是被救了。 那场战还刻在脑子里,照理说醒来的第一时间应该冲出去找人问战况,但看到如此平静的环境,她心也平静下来。她明白,就算着急也无事于补了。 支着身子坐起来,感到很疲惫,穿上鞋下床打开房门望去,这是一个府邸的院落,不是客栈。 “你终于醒了?”突然有人说话。 她看去,就见司竹端着一碗汤前来,老远就闻到苦苦的中药味,突然感觉胸口发疼了。 “你伤的很重不要乱跑,小心刚好点又裂开,进去喝药。”他走进房中将药放置在桌上。 凤凌跟着进去,坐在凳子上,张口想问战况,被他打断:“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先喝药,凉了就减效果了,你喝着我慢慢告诉你。” 她只好端起药碗,一股呛人的味道扑鼻而来,这中药好是好,就是太难喝了。她皱起眉一鼓作气干到碗底。 司竹见她吃药的表情不禁弯唇浅笑,只是嘴上不留情埋汰:“现在知道痛苦了,昨天怎么想都不想就冲上去,单枪匹马的,也不看看人家东旭有多少人?” “昨天?”凤凌一愣。 他点头,说:“不然你以为过了多久,一年?到时候你身体都烂了。” 还以为至少有一周了,原来就是昨天的事。凤凌问他:“昨天我昏迷后发生什么事了?黎城守住了吗?陈校尉和唐诗她们有没有事?” 醒来到现在也没见到其他人,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心里慌慌的。 司竹安抚说:“别着急,是好的结果。我一个一个与你说。” 凤凌闻言才落压着心头的下半块石头。 “精锐营的人和黎城守军出城参战后,由校尉指挥下以八千多人灭了东旭军半数,战况很好,但因为人数压制,尽管除了许多,还是有将近五万多东旭军进攻。这时候朵涂尔指挥进行反击,凤阳军就开始不敌,牺牲了近一半数。” 她呼吸发紧,眼睛涩涩的眨了几下,静静停着下文。 “就在关键的时候,苍州和江州等几个邻辖区的援军及时赶到,猛增五万多精兵成功逼退东旭军。而又因我们烧了东旭大部分粮草棉衣,东旭损失惨重需要修整,短时间无法再继续进攻。”司竹缓缓道来。 凤凌听完立即问:“旁边几个州怎么会突然前来支援?” 他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据说是接到了旨意。” 圣旨?谁送过去的,这么及时。原来的消息被拦截,从发现情况到返回消息再重新发出,这一来一回时间可不少。 除非有能代表圣意的人或东西在这里,去调动了兵权。 (本章未完,请翻页) “除了几个州的将领官员,还有谁来了?”她问。 司竹想了想回答:“俞卒之和齐心麟。” 难怪…… 这下她明白了大概,兵部尚书俞卒之有任免调令军中将领的职权,她来就有正当理由借兵都会给面子。而齐心麟为督察御史,直接由男皇管辖,相当于是男皇的四肢耳目,他的意思就是男皇的意思。 了解后凤凌猛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对了,你还没说陈校尉和唐诗木铭然她们的情况,有没有受伤?” “放心没有死,都好好的,就是挂了彩和你一样,能下床的去军营了,不能下床的还等着我送药过去呢。”他说完便起身收拾药碗要走,“我要去给下一个病人送药了,你躺回去不要乱动,伤口裂了又要我重新包扎,麻烦死。” 凤凌朝他笑了笑:“辛苦你了。” “谁叫我医术高超呢?”司竹摆摆手走远了。 他走后凤凌并没有听话躺回去,发生这么多事她怎么待得住,就算他刚刚轻描淡写说其他人都没有事,她也是不放心的,必须亲自去看一看。 小腿大腿上也有伤口,走起路来会扯伤口,她就在门口寻到一个扫把支撑一瘸一拐出院子。路上遇到几个经过的,但不是军人,是这府邸的下人,她就顺便问了一下。 对方告诉她这是知县府衙,她一惊,养伤还养到府衙来了,这待遇怎么怪怪的。 她又问了和自己一样的伤员在哪里,对方说这里伤员就她一个,别的伤员在哪里不清楚。她就奇怪问为什么只有自己送到这里来,对方怎么也不说了,估计也不知情。 对这个情况她就想挠头,难不成是她伤的太重了?那也不对啊,第二日都能下床了,不算什么。 想不通就没再纠结,驻起扫把拐杖一步一步往出了大门,回头一看牌匾,还真是府衙。 街道此时已经没有前几日热闹了,战事时间,闲杂人等是限制乱走动的,所有娱乐场所都关了门,只有生活必须品商铺和客栈酒楼开着。 路上时不时有守卫巡逻列队经过,看到行动不便的凤凌晃悠就问干什么,凤凌解释了自己的身份,顺便问精锐营的伤员安置在哪里。 谁知对方一听到她的名字和精锐营几个字后突然激动,热情得很:“你是陈凌?精锐营的陈凌?” 凤凌不知情况点头,“是…” “我们听说过你的事,还有精锐营的将士,多亏了你们,我们黎城才能守住!” “还有还有昔日的战神陈娟娟!早就听闻陈家军的骁勇善战用兵如神了,昨日一见真当的起这个名号!” “你姓陈,也是陈家的人吗?” 一人一嘴叽里呱啦说起来堪比居委会大妈,凤凌冷汗连连,她只想问个路啊。 但她脸上还是笑得温和:“胜利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精锐营的功劳,没有你们这些守城将士的勇猛,就算陈娟娟再用兵如神也赢不了。况且,昨日能大胜归咎于援军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拍拍最近的一人感叹:“所以,在百姓的心中,我们都是守卫她们家的凤阳军,不要小看轻视自己。” 几人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眼睛亮亮的充满力量,表示自己会尽忠职守当好凤阳军的。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85.html 第四十四章:道歉 问到地址后凤凌就往那处赶,现在大军抵达,加上五万援军,黎城非常拥挤,只能驻扎在南门外的郊区空地。而精锐营也是其中一个营,肯定不能单独换个地方,伤员估计是在宿舍。 出了南门,一眼望去营地面积非常的大,但这应该只是一个据点,往后一段距离处应还有几个驻扎营。 她观察这个营帐,没法笃定精锐营是否在里面,便走近入口处。入口的站岗的兵拦住盘问:“站住,干什么的,军中重地不得擅闯。” “我是精锐营的兵。” 对方打量凤凌的行头不大相信:“精锐营的兵怎么会独自在外头,你叫什么名字?” 凤凌刚想说话,就听到后面有动静,是骑马过来的声音,同时还有人喊了她的名字:“陈凌!” 她转过头去,便见自家堂姐身穿盔甲胯骑骏马带领两个小妹威风凛凛冲过来,勒马后并未下马,俯视望着站岗的两人说:“她是我的兵,放行。” 那两人立马换了态度,非常恭敬:“原来是定远将军的兵啊,属下眼拙,将军恕罪。” 凤凌听到这话诧异,堂姐什么时候升官了? 陈娟娟面色严肃:“嗯,不轻易放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进来是对的,值得加冕。” “多谢将军。”两人激动。 “还傻站着干什么,要本将军背你吗?”陈娟娟的一声冷喝让凤凌懵,怎么突然这么凶。 “跟我来。”她撇了凤凌一眼骑马往前,将凤凌甩在后面,但速度显然是多加照顾后面这个伤员的了。 看着她故意忽视自己的背影,凤凌不由得失笑,她回想起了小时候,只要自己惹堂姐生气,对方就是现在这副傲娇的拉不下脸的模样,嘴上凶巴巴,可谁都知道这位陈家的大姐姐是打心眼里疼弟弟妹妹。 伤员凤凌就这样柱着扫把一瘸一拐往前,经过的人都看得可怜,连陈娟娟的小跟班都看不下去了,犹豫着为她说话:“将军,陈凌她伤还未稳定,这样走会不会加重伤情?” 陈娟娟冷哼:“不让她痛痛怎么长记性,逞一时之勇,是为匹夫,她的性命可是许多将士换来的,这点伤痛都承受不住,怎能对得起死去的将士们。” 凤凌知道这话是讲给自己听的。 昨日一战在多数人眼中,是她和精锐营的几人勇闯敌营火烧粮草,又以生命为黎城拖延了时间。这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战绩。 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是凤凌为了救同伴不知死活一人对上十万军队,而本在城内防守的凤阳军为了她而冒死出站,她活着,可后来的人牺牲半数。 这场战虽然胜了,但事实上是失败的。 凤凌想明白这些,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垂眸跟在后面。 然而前面的陈娟娟说完冷言冷语后却自己闷的难受,多次想回头瞧一眼那臭丫头,又拉不下脸去说好话安慰她。于是两跟班就看到她的脸越来越臭,大气都不敢喘。 一路来到精锐营的区域,将凤凌带到有陈娟娟就走了,看着她的背影凤凌叹口气,转身往里走。 “陈凌?你怎么还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走上了?你不是伤得很重吗?”路上有精锐营的兵看到她惊讶。 “怎么还柱着根扫把,来来来,姐妹们我们帮她一把。” 一招呼,她们就非常热情打算来抗,凤凌张口想说什么,又因为此时不知怎么面对她们,一个愣神就被架着抗走了。 凤凌:…… 她们直接将凤凌带到了伤员安置处,顺利地看到了躺床上喝药的张宝璇等人,木铭然没在,她们看到她也是诧异。 但凤凌视线扫过角落一张床上闭目一动不动的唐诗后停滞了。 她挥开扶着自己的两人,迈开脚步,每一步都感到千金般沉重。她在唐诗床前蹲下,凝视这张惨白的脸。 终于鼻头的酸意止不住,如泄了洪般的堤坝,一下子就流露出来。 再回头,眼眶已经红的不像样,她目光一一扫过这些伤员,有种更咽的冲动,但在她的压抑下一开口便显得沙哑。 “精锐营的姐妹们,我的冲动造就了你们的伤亡,再次,我慎重向你们道歉。”她站起身,深深弯下腰鞠了个躬。 听说凤凌回来,很多精锐营的又往这边来瞧瞧了,此时挤满了人。没想到她却有了这么一出,顿时慌乱了。 有的人扶凤凌起身,有的人言语安慰。 “没事没事,这不关你的事……” “你是我们的榜样啊……” “我们可受不得……” “……” 一人一嘴,非常嘈杂,但都没有怪凤凌的意思,凤凌眼眶发涩,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不管如何,精锐营以及黎城守军的将士们的牺牲是事实,如果没有我的冲动,你们也不会选择出城正面迎战。你们明知道…明知道以这样差距的力量根本不会赢,可还是选择了上战场。如果没有你们,我早已是一摊马下烂泥,而不是在这里与你们说话。所以,我感谢你们,你们的恩情,我会铭记在心里。” 凤凌说完又鞠了一躬。 这次她们没有再说话,都沉默看着她,死一样的安静。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们的眼中均有了泪光闪烁,面色复杂。泪光是因为那些牺牲的同袍,复杂是因为凤凌的勇于担当将责任揽于一个人身上。 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氛围。 萧瑟瑟从角落里走出,在凤凌面前站定,将凤凌扶起。 凤凌看向她。 她说:“虽然你们都说我蠢,但有些事我心里明白,这些话应该由我来说,这个歉也应该由我来道。” 她知道,如果凤凌那时没有出来射那两支箭,她的头早就落地,凤凌也不会被发现。她不但救了她,还选择冲进敌群,以命护自己。 “谢谢。”她对凤凌行了个礼,又转过身对众人行过去,“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们,害了你们。” 平日里令人讨厌的萧瑟瑟竟也会有一日放下傲慢的头颅,为曾经看不起的同袍低头,还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在场的人,讨厌她的,不屑她的,均在这一刻没了从前的偏见,重新审视这个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凤凌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萧瑟瑟没说话,眼底轻动。 “哎哟哟,怎么了这是?我不过是睡一觉,床头都演起话本来了。”忽的一旁被误以为重伤昏迷的唐诗醒了,一副被吵醒的模样。 “睡觉?”凤凌挑眉看向她,拳头有点痒了。 但不可否认,她轻松了不少。 唐诗坐起身对她说:“小凌凌,你刚刚说的话我可都听到了啊。这话我可就不赞同了,我们可不是为了你一人出战的,精锐营没有孬种,蛮子都打上门了,我们怎能看着她们践踏我们凤阳的尊严?就算没有你,我们也照样下去把敌人打得屁股尿流。我选择参军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就算死,作为凤阳军,也要死在战场上!” “对!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为凤阳的尊严而战!为凤阳的百姓而战!” “为凤阳的尊严而战!” “……” 整齐的高喊声直击云霄,传到整个营地中。 唐诗的一席话莫名戳中她们的心理,这就是她们想说的,凤阳军没有孬种。 望着一个个面色绯红的人,以及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却依旧跟着喊的伤员,凤凌扬起了微笑。 木铭然走过来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传达自己的支持。凤凌什么都不多说,将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予以回应。 在她只后,旁边又伸来一只手覆盖,侧头就看到露牙笑的唐诗。 有了这个动作,张庭妍张宝璇也都送上了自己的手,他们也支持凤凌。 凤凌深深望着她们,微笑不减,而后余光瞟到一旁的目光羡慕的萧瑟瑟,她对她伸出另一只手,手心向上,传达友好的邀请。 萧瑟瑟对伸来的手都傻眼了,看看凤凌,又看看其他人,都是没有敌意的眼神,忽的心底涌上一股暖流,难言的复杂。 “快点!磨磨唧唧的。” 唐诗依旧骂她,但萧瑟瑟能感觉得到这次的骂藏着别的东西,不讨厌的东西。她犹疑一瞬,巍巍颤颤伸出手,却有点不敢和凤凌的手触碰。凤凌看到一把反抓,她下意识身体僵硬。 凤凌笑了下,将她的手放在肩上几只叠交手之上,被唐诗啪的一下覆盖。 “不管以前如何,将来,我们都是一个团体,一个互相信任,互相帮助,有难一起单,有福一起享的朋友,同袍。”凤凌认真对几人说。 唐诗不以为然:“这还用说吗,我们一直都是这种人好嘛。” 萧瑟瑟已经要哭了,从小到大,她还第一次有朋友这种东西,一下子还这么多。从生下来母亲就是户部尚书,身边的人都是对自己阿谀奉承,表面光鲜,可人后在家中根本得不到母亲的重视,只因自己不够出众,不能给母亲家族长脸。 母亲只看中大姐,对自己不是骂就是嫌弃丢人碍眼。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学纨绔子弟,在外得罪人,将丢人的名目坐实才畅快。也因为纨绔,身边都是些逢场作戏阿谀奉承的墙头草,从未有一个人是真心相待的。 但如今,她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朋友”。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86.html 第四十五章:欢乐 唐诗嘲笑她:“看看这傻样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都干什么呢!” 一个男子的怒喝打破了闹腾场面,众人看去,就见司竹端着几个药碗进来,刚刚还是怒意,看到聚在一起蹦迪的伤员后就笑了,是那种温柔的笑。 但见过他笑容嫣嫣喂别人毒药的凤凌几人,看到这样的温柔笑容,莫名感到脊背发凉。 唐诗默默躺回床上不动弹。木铭然几人也各自回原来的地方,求生欲很强。萧瑟瑟早就已经溜回角落里呆着当木头了。 只有本不该在这里的凤凌突兀站在原地,看到队友都跑了,顿时扎心。 说好的有难共当呢…… 司竹扫过这些病人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哟,都很精神嘛,那你们的绷带是不是也可以拆了呢?缠着多碍事啊是吧。” 说着他放下药碗,就要拆唐诗手臂的绷带,后者蹦得老高,叫道:“诶呦喂别别别,我这还没好呢,拆了手就废了。绑着吧呵呵,还挺好看的。” 唐诗贱嗖嗖笑着。 司竹白了她一眼没继续下手了,“原来是还没好啊,我还以为自己的医术能当神仙了,一日就能痊愈。” 唐诗:“那可不,我们精锐营的司竹大夫的医术简直是塞神仙啊,那个那个叫什么华佗的神医从棺材里蹦出来都比不过你呢呵呵呵……” 唐诗这马屁拍的其他人都听不下去了。司竹没理她,终于将目标转移到笔挺挺站着还站不稳的凤凌身上。 还未等他骂自己,凤凌立即先下手为强以态度取胜,乖乖承认错误:“我错了,这就回去。” “等等,你就打算这么走回去?” 凤凌顿住。 “这里还有空床,就在这休息吧。齐大人那边我会找人通知的。”司竹说。 凤凌闻言一愣:“齐大人?” 唐诗扯扯她的衣服,一脸暧昧:“照顾有加啊。” 司竹接下来就没多说了,其他人散去各司其职,伤员就留在帐中治疗。凤凌躺在空余的床上,唐诗厚脸皮跟旁边的伤员换了床位,叽里呱啦讲个不停。 凤凌后知后觉发现一点不对,就问:“好像没有看到顾流。” 唐诗撇撇嘴说:“受报应了呗。” 凤凌理解了,感到很突然:“死了?” 她点点头。 凤凌追问:“在战场上?” “不然还能在哪,我们可没有那个坏心眼要杀她,能死在战场上赢得个好名声都是便宜她了。”唐诗手受伤了,想做个两手枕后脑勺的动作都不行,失望作罢。 相当于她的轻描淡写,凤凌却陷入了沉思。不知道顾流是否是自愿上场的,但不管怎样,她能以这样的方式牺牲,都值得为她送上敬意。 在此处呆了有两个多时辰,晚饭时分,凤凌又被人点名传唤了。不过这次待遇非常好,还用担架抬着她去,这让她受宠若惊。 一路被抬到一个私人居住营帐处,抬的人将她连担架放在里面人就 (本章未完,请翻页) 退下了,她自己默默站起来,对营帐的主人行礼:“属下参见齐大人。” 齐心麟将她扶起:“这里没其他人,不必多礼。坐。” 他想扶她去椅子上坐,凤凌急忙避开,低头恭敬道:“不用了,多谢大人好意,属下站着就好。” 他眉眼含笑望着眼前的人,开口说话让人很舒服:“你受了伤站着又能坚持几句话?坐吧,想必你也有些话想问我。” 见他坚持,凤凌不再推脱,否则就是拖拉不干脆。 等她坐好后他给她倒了杯茶,说:“定远将军打算将你调去兵器营,以重伤不能继续参战为由,这件事你可知晓?” 她当然知晓了,只是没想到安排的是这个时候。不过也好,自己的确是短时间内不能再参战,而俞城是必要夺回来的,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这么好的得军工机会,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知道,是属下请求将军将自己调出的。”她回答。 “为什么呢,精锐营的伤兵不止你一人,唯独只有你想去兵器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她抬眸望向他,细细观察他的表情,温柔有礼,只是单纯的问原因,没有别的心思显露,她神色加深。调营这事为什么会由他来干涉? 对他,自己是希望他没有变的,即使如今站在澜月这边做事,也依旧能是心思纯净善良的那人。 她回答:“属下有些制作兵器的手艺在身,就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去兵器营也是能发挥自己的能力。” “原来如此。” 齐心麟闻言浅笑,也不知道信了几分。考虑一瞬后他提议:“不如这样,此次精锐营如你一般的伤兵较多,若真如你所说,那是该为她们寻个打发时间的事。我向余大人请命,为精锐营单独提供一处制作兵器的地方,而你们制作的兵器不需要为它营提供,精锐营的人自己使用,如何?” 凤凌惊讶,想了想,这法子还真不错。原先自己计划制造的东西非常特殊,去兵器营那里的人都不熟悉不一定配合自己,肯定也要下一番功夫。 可若还在精锐营就不一样了,都是自己人,唐诗她们正好也受了伤,有她们的辅助,事半功倍。 “那材料上,可有专门的人提供采购?”她往细了问清楚。 齐心麟说:“普通材料直接去库里领就是,若是需要其他单独的,那便找一个人,他会帮你采买。” “那个人是…” “那人你也见过,就是你将她当绑匪迷晕的李老板。”齐心麟笑吟吟盯着她,话中有调侃的意思。 迷晕…凤凌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是谁,就感到意外。他这是要给自己开小灶的意思?两人不过泛泛之交,他这么好心,圣母玛利亚? 想到这几日他的帮忙,她就起身朝他行礼:“上次的救命之恩还未亲自向大人感谢。” 他望着她对自己的疏远生分心底失落,拖着她手往上抬:“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你帮了我,我帮你是应该的。” 凤凌垂眸略思索,将贴身带着的玉佩双手呈上:“属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大人确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份恩情属下会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住的,只是这玉佩不能再放在属下这,别人知道后大人会落人口实。” “好。”齐心麟捡回玉佩收好,温声说:“不过这次李老板的事情你可不能再拒绝了,我帮你不单单是因为你我的私交,更多的是因你实力出众,而军中和陛下身边正缺你这样的人才,有意培养,你可愿意?” 他这话应不是在说谎,也无疑减少了凤凌心中的压力。她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想拉拢自己成为男皇的势力。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想要报仇,前提是得到朝中权利和陈家的军中威望。威望全靠自己打拼,而官场里的水深,想要在短时间内快速往上爬,最有利的途径就是赢得位高权重之人的信任与重用。 本来想当陈家背后的支持,如今齐心麟抛出橄榄枝,如此好的机会,怎能不顺着往上爬? 凤凌立即俯首称臣:“愿为陛下与大人效犬马之劳。” 他满意了:“以后若有什么事,就去老凤客栈找李老板,也可直接找我。老凤客栈在凤阳有几十家,不管在哪里,只要报上暗号,我们的人就会援助你。” 他将暗号轻声告诉了她,然后说了几句话就让她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凤凌内心起波澜。 老凤客栈竟然是属于他的势力,而他效忠于男皇,也就是说实际上是男皇的耳目。难怪那日李老板能出现得这么及时。 这背后一件一件的,牵扯的可真是深啊。她感叹一声抬头望天,古时候的天空非常的干净,星辰如大海般傲游。 不管底下斗得有多乱,天上的景色始终独自绽放美丽,恒古不变。它们就像一双双眼睛,以上帝视角俯视人间的人情冷暖。 本来齐心麟是想让人抬她回去的,但实在是不能心安理得让人抗,硬是拒绝了。于是速度有点慢,走回帐里的时候,人家都洗洗睡了。 见灯还留着,她心里微暖。 洗漱什么的都不方便,漱了口洗了脸,冲了脚就吹蜡烛爬上床。 视线飘过隔壁床笔挺挺躺着的唐诗,就伸手指尖戳戳她手臂说:“别装了,你睡觉哪有这么老实。” 她说完唐诗就转过脸来一脸精神地笑:“这么了解我啊,小凌凌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她支着脑袋换了个妖娆的姿势,抛媚眼。凤凌啪的一下隔空将她媚眼打回去,“闭嘴,我可要做噩梦了啊。” “呜呜呜,你这样说人家人家好伤心嘛~嘛~嘛~” 她嘛到第三下的时候终于有还没睡的人忍不下去了,一只枕头飞来精准击中她脑门,她扒下枕头气呼呼回头想说谁啊。然而对上木铭然的暗夜孤狼一般的眼神后她就闭嘴了,还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木铭然看她如此自觉就安心躺下继续睡了。 看到这场景凤凌忍俊不禁,“别闹了,早点睡吧,吵醒别人就不好了。” 唐诗以非常小的声音说:“可是我已经睡了一天了啊,睡不着。” 凤凌不理她自己闭眼睡觉:“那你自己想想东旭接下来会怎么做,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87.html 第四十六章:时间紧张 “我想这干什么,又不是大元帅,我就是个小喽啰。算了算了,还是睡觉好了。”唐诗闭目准备入眠。 凤凌虽然不是很困,但也没再说话,之后帐内便安静下来,只余呼吸声和呼噜声。 又是一天过去,齐心麟的效率很快,第二日就有专门的采购负责人与凤凌对接,询问了她需要哪些材料,凤凌将一些常见的材料报给他,对方说明日就会送来。 在这之后她又去老凤客栈找了李老板,两人算是相熟,办起事来也方便,只是有几样东西比较难找,需要去渭州外的地方运来,最快也要明日下午。 凤凌表示时间上不着急,能找到材料就行。但事实上时间蛮紧的,休战第二日,东旭会不会突然来袭尚不可知,而她要制造的武器也不是一次性能成功的,需要时间。 午后,陈娟娟让人将凤凌唤走。 一进去就看到陈娟娟坐于书案前盯着一张东西看,有点像老教授皱着川字眉研究报纸,凤凌走上前随口问:“看什么呢姐?” 还没靠近就有一个碗飞来,她轻松接住,同时迎接陈娟娟的瞪眼,“没规矩,再来一遍。” 凤凌无奈,将碗放旁边桌上退回去重新进来,换上恭敬的上下级打报告模式:“报告,定远将军,听说您找小的?” “进来。” 陈娟娟眼皮子都不抬,似乎还在生气,凤凌看着心里打鼓,这死傲娇,还憋闷自己呢。想着她故意调合气氛,笑呵呵说:“小的恭喜将军升职,陈家出了个将军,真乃祖坟冒青烟也~” 陈娟娟终于抬眼看她了,轻哼一声:“臭丫头,就知道气我,你哪天能让我省省心的我就阿弥陀佛了。” 凤凌狗腿给她倒满茶水,又给她捏肩,态度得不要不要的:“我哪敢气您啊,你可是咱家的顶梁柱,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祖母不得找我哭个三天三夜去。” 陈娟娟眉眼一横:“瞎说,祖母一向气淡神闲宠辱不惊,怎会找你这丫头哭,你可不要败坏祖母她老人家的名声,不然小心你的屁股。” 凤凌:“是是是,小的谨记。” 一番溜须拍马后陈娟娟的心情舒畅了。 凤凌视线扫过桌上的那张羊皮纸,是渭州的地图,在俞城的附近标注了几个点,她就明白了,问:“上头打算什么时候拿回俞城?” 陈娟娟拍开她的手:“别捏了,这力道小弱鸡似的给我挠痒痒还差不多,回头可别说本将军虐待伤员了。” 缩回爪子后她回答:“她们的决定我一个五品小官怎么知道。” 五品还小官呢姐,凤凌微笑:“不见得吧,不然你在这研究俞城地图做什么呢,打发时间?” 她指了指地图上的标注,意味不明说:“行走路线,易埋伏地方,临时休息处,都标得那么清楚,要是不实行,不就可惜了?” 陈娟娟扫她一眼,幽幽叹气:“你想的没错,她们的确是有打算三日之内拿下俞城,但我被命为一支军团的首领,提前去试探东旭的打算。” “试探?这是送命吧!”凤凌没了笑容。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个团才两千人,就这样去试探东旭五万多的兵,对方肯定会视为挑衅,一怒之下灭了一个团轻轻松松。到时候自己派出去的团被灭了,就知道东旭的打算了? “这有什么好打探的,我们的人旗鼓相当甚至多出不少,直接大军……”她蓦地顿住,意识到自己思考的角度错了。 视线转向陈娟娟,就见她盯着自己看,顿时明白她这是早就清楚其中道理了。 “得到消息,东旭手中有俞城百姓作为人质,东旭没将城中百姓全部屠杀,留下一些老幼夫孺当劳力,且又不会有反抗的力量。之前没烧粮草之时尚能养活这些人,如今,军队尚且不够吃喝,又怎会给那些人质温饱。”她叹了口气,“想必那些人质已经开始啃树皮了。” “所以你的任务其实是解救人质?” 她点头。 凤凌面色凝重,凤阳肯定是不能放弃俞城还生还的百姓的,有人质在手,东旭就处于有利地位。若逼了,她们就会选择对人质下手,到时凤阳军就处于为难境地。 她之前没进俞城,没往生还的百姓上面想过,也没想到东旭没有屠城干净。现在这局面,真是麻烦。 不对! 想到某处,她察觉不对劲了,分析:“她们怎么肯定你能以区区两千人进入敌心解救人质,这种胜算的几率非常小。男皇有意扶持陈家,怎会派你复杂这件危险的任务?是谁做出的决定?” “是余卒之。”陈娟娟说。 余卒之,前朝旧将,她之前背叛陈家扶男皇上位,照理说应该是归于男皇阵营,可如果这么说,那此次陈娟娟接到的任务也是男皇的意思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凤凌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揣摩人心真的是门学业,永远都学不完研究不透。一不小心落后半步,人就稀里糊涂没了。 现在的她正处于别人的狩猎范围,步步为营。 陈娟娟说了自己的想法:“不管她们怎么打算,这军令是万万不可违抗的。况且,若我们都不去救俞城的百姓,那他们就真的失去希望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件事做成,若做成了,也是对我们有利。” 凤凌:“好,我明白了。” 看来,武器的制作时间又要抓紧了。 “什么时候去?”她问。 “人质等不及了,时间上越早越好,明日天黑启程。”说完陈娟娟沉默了半晌,望着她神色轻动:“如果我回不来,你就去找祖母,至少要让这个世间上还有一人知道,你回来了。” 凤凌看入她的眼底,眼角酝酿情绪在其中,“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她肯定说完就离开了,陈娟娟僵硬身子站了许久,最终化为一声轻笑,骂道:“臭丫头。” 潇洒撂下话回去的凤凌转眼就被主治大夫司竹抓个正着,之后熬的药越喝越苦,仿佛在生喝胆汁。苦的怀疑人生的凤凌还要去新工作地清点运来的材料和工具。 在她支着脑袋苦恼纸上列出的剩余材料清单时,唐诗急匆匆跑来通知她有新料送来了,她立马屁股就坐不稳了,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冲外面。 送货的人不是李老板,是转交给了一个兵送过来的,那个兵说送货的人要她传达,材料提前在一个商人那找到,但数量不多,怕她着急着用就提前送来。 凤凌点了所有,数量上是已经齐了,足够制作武器。给了那个兵小费后两人就将东西一件件搬进去。 打开袋子后唐诗摸了点里面的粉末看半天,又放鼻子前闻闻,然后被呛到了,“这不是硫磺吗,你要这个干嘛?做药我倒是见过,你不会想做毒药吧?” 看了看这些原材料,凤凌心情舒畅了许多,慎重对她说:“唐诗,我现在有正事交给你。” 唐莫名:“啊,什么事?” 然后她就被赶了出去。 一夜时间很快就过去,直到第二日一早,凤凌才顶着两黑眼圈从里面出来,手中扛着一袋东西神神秘秘往野鸡山上去了,谁也不让跟。 唐诗带头几个伤员开起了讨论会,谈谈这行踪诡异的背后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这是怎么了,研究武器研究魔怔了?” “看她这几天脸色不太好,都不怎么笑了,可能,她遇到难题了。”张庭妍摸着下巴推测。 “有吗,那不是要跟木头一样变面瘫了,那不行,一个木头就够受了。”唐诗摇摇头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木头木铭然白了她一眼,默默在角落里擦自己的刀。 张宝璇不以为然,抱胸说:“陈凌可不是你,有自己的想法和道理,我们在这瞎猜有什么用。既然她说过不用帮忙,那我们就不要打扰她,做自己的事就行。” “你们这么有闲心干脆来帮我捣药好了,嗯?”一旁捣药的司竹手中挥舞的药杵一下比一下重,似乎捣的不是草药,是仇人。 萧瑟瑟对他有阴影,虽然已经吃了解药,成为了新朋友,但还是怕得要死,可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弱弱问:“你们难道不好奇陈凌要制作的武器是什么吗,她捂得这么严,不会是在锻造传说中的绝世神剑,能劈山破空的那种威力吧?” 唐诗给她一个爆栗骂道:“你话本看多了吧,照你这么说陈凌是神仙咯,那还打什么打,她一个人就能灭了东旭了。” 萧瑟瑟不满回怼:“她就是厉害得不像人嘛,反正我觉得她不太一样。” 唐诗:“……你这彩虹屁吹的,不会是爱上她了吧?那不行,她是我家的,不分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什么爱不爱的,唐诗你能正常点吗?”萧瑟瑟怒。 “我怎么不正常了,你才不正常,还造神剑,你怎不说女娲造人呢你。” “我就猜测一下,怎么就不可能了,反正我觉得她就是在造很厉害的武器。” 两人像三岁小娃一样菜鸡互啄,一旁的几人默默远离这个智障中心,以免被影响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传来一声爆响,如惊雷一般闪现,在白日里炸开。跑外头看看天色,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一点都没有打雷的征兆。 萧瑟瑟抬头望天自言自语:“神剑出世了……”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88.html 第四十七章:小队二次行动 直到太阳落山前凤凌才赶回来,没去找别人,急匆匆回道自己的兵器制造室。又是一番捣鼓,两个时辰后她一脸灰黑地跑去陈娟娟营地。然而那里已经空了,就连精锐营也空了,只剩下几个伤兵。 她这下是明白了,堂姐对自己隐瞒了,其中的人员竟包括精锐营。如果当时她知道,肯定会提出一起去,堂姐怕自己冲动送死,就选择没告诉她。 后仔细问了唐诗几人后,才知道这行动是保密的,对外宣称是换新领将临场训练去了,所以这些伤员才这么淡定。 木铭然敏锐察觉到她话间的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诗嚷嚷:“小凌凌你这两日神神秘秘的,肯定有事瞒着我们,不说也太不把我们当朋友了吧,还是不是姐妹了?” 凤凌沉默,面色犹疑。 司竹走来递给她一条帕子:“擦擦吧。” 凤凌看向他,发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说的是她脸上的未知灰尘。她对他善意笑了笑,拒绝了,“谢谢,我自己有。”说完拿出自己的手帕擦脸。 他盯着她看了一瞬,闪现疑惑,一般平民的女人中很少有随身带手帕的,而以她过去的经历,更不附和条件,而陈凌却有,这让他值得多想。 面上不动深色,他自然收回帕子,猜测问:“是不是和精锐营这次离开有关,她们根本不是去训练的?” 几个人均盯着她看,等待答案。 “是。”凤凌终归是说了事情真相,因为她也需要她们的帮忙,“精锐营的兵是跟随定远将军去执行任务了,解救俞城尚存的百姓,这是一项秘密行动,所以对外对你们是宣称外出训练。” 这消息一出,帐内伤员顿时议论纷纷。 “什么!”唐诗拍床而起,怒道:“这么帅气的事竟然不叫上我,小看我是吧?” 张宝璇惊讶:“俞城还有百姓活着?” 凤凌点头,“她们留下了一些没攻击力的人供她们劳作使唤,数量上还不明确。” “这么点人数,想要救人,很难。况且还不是一个百姓。”木铭然看事情直击重点。 张庭妍担忧:“如果这个时候泄露了消息,那她们就危险了。” 凤凌慎重说:“所以我希望在场的人都严守秘密管住自己,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几千将士的性命我们赌不起,到时出了事谁也脱不清干系。” “你别看我话多,其实嘴可严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说。我发誓。”唐诗竖起三根手指再三保证。 张庭妍轻松笑笑说:“放心吧,这事说出去也没好处,大家都是有轻重的。” 几人均沉默看向凤凌,意思不用说了。 凤凌自然是相信她们的,这件事说出后没有一人怀疑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保密的任务,而是直接相信。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将这事告知几人的底气。 她笑而不语。 木铭然问她:“你是想要我们做些什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凤凌点头,说明了自己的打算:“我想去帮她们,想问问你们的意愿,愿不愿意同去。” 唐诗想都没想第一个报名:“你这不是废话么,算上我一个。” 凤凌对她笑了下,心里温暖。 “我去。”木铭然第二个说。 “还有我。”张宝璇紧接着。 唐诗闻言高看了他一丢丢,吹口哨调侃:“可以啊张宝璇。” 他无语白她懒得理。 张庭妍举手:“算我一个。” 萧瑟瑟:“我我我!” 司竹的回应也很快,说:“我的病人都走了,作为大夫,怎能不负责任呢,一起去。” 凤凌望着她们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个好,但她心里明白,这次行动非常危险,不同于上次的火烧粮草,这次是要带人回来,难度不同耳语,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这些她们必定是清楚的,但依旧选择进这个坑。不管其中有多少是因为她的存在,这份生死情谊都是难得可贵的。 她们几人现在住的是另外的帐篷,因为萧瑟瑟出钱了,张宝璇和司竹又是另一个,只是谈事才聚在一起。所以这没有其他人。 “其实我本可一人前行,但仅凭我一人之力远远不够,我不怕死,怕的是做了无畏的牺牲。这次你们选择同我一起冒险,那我凤…陈凌在此承诺,必会用生命保护你们,要死也是我首当其冲。”说完凤凌心里打鼓,好好的一个大义凛然的阵前士气鼓舞,差点嘴瓢把自己大名给上报了。 听着这话唐诗这次没有附和,反而悠悠叹了一口气,盯着她无奈:“我说小凌凌啊,你怎么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呢。我们是凤阳军的一员,现在所做的是为凤阳的百姓和家人而战,不是因为你一个人呀。不要啥事都把责任担自己身上,你又不是凤阳的君王,这战事也不是你挑起的,是生是死与你无关。还有,可别说出要以自己生命保护我们这些话了啊,凭什么让你来保护了,才不。下次再说我可跟你急啊。” 司竹说:“你这话倒是说对了,我去不是为了谁,也不需要谁的保护。” 凤凌看看他又看看唐诗几人,哑然失笑了。 她的话仿佛醍醐灌顶,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当皇女当久了,把凤阳看得太重,以至于如今换了另一个身体,还是有这个毛病,总觉得凤阳还是与自己联系在一起。简单来说,还有潜意识认为自己是凤阳的主人之一。 如今回想,自己有时候的举动还蛮奇怪的。也幸亏遇上的是她们,没有引起别的怀疑。 肩上落下一只手,回头便看到木铭然没什么表情看着自己,简洁明了安慰:“不要多想。” 凤凌点头。 一番谈论后做出决定,几人便开始收拾东西,而凤凌去找了齐心麟,但凑巧他出去了,她又不想耽搁,在桌上留下纸条写明事情后就离开了。 士兵不得擅自行动,但可以出去办事,只要登记就可以,由于唐诗她们是经过同意临时归属精锐营兵器制造处的,所以她们带上几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东西去借着采购稀有为由,再塞点小费就成功溜了出去。 又是一次的天黑小队行动,几个人脱掉军服去买了成衣换上,又去买了干粮等必需品就连夜穿过城往北门去。 北门是关了的,还有多人值守,蒙混是过不了关的,所以她们根本没选择从那个门出去。她们来到城门延伸出去的另一边城墙边,那处荒草杂生位处偏僻,没有守卫去那里巡逻。 城墙有十几米高,除非长了一双翅膀,否则武林高手来了也爬不上去。 但凤凌有办法,搬来一把长梯,然后踩着上去一人,特制的弓弩朝上端射出,剪头部分的五爪勾落在城墙上方的边缘勾住,下部分连着一条长绳子,就这样一个人接着一个人顺着绳子网上爬,上一个人辅助,很快七个人顺利上了城墙上方。 然后又借着绳子从另一边下去,悄无声息。 凤凌最后一个下去,在还有四米高度时一蹬墙面,手中一甩,勾子成功脱落随着人落地。 唐诗好奇她的新玩意,盯着不放:“这什么玩意这么好用,借我玩玩。以后行走江湖做个墙上君子岂不是轻轻松松的?” 凤凌随手扔给她研究。 张宝璇就嘲讽:“知道墙上君子是什么意思吗你?还有,是梁上君子。” “我怎么不知道了,劫富济贫的大侠都是这样起家的。” “说的这么好听,不就是贼么。” “贼什么贼,你懂什么。” “你懂,每天做江湖大侠梦。” 两人一有机会就斗嘴,这场面几人已经习以为常了,通常选择直接忽视。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先走了。 “唉唉唉等等我!”被落下的人赶紧停下争执跟上大部队。 陈娟娟带领的军团走了有四个时辰,此时邻近夜半时分,她们肯定不会停歇在路上,黑暗就是最好的掩饰,如果到了白日,几千人就不好隐藏。 而这个时间,算算她们应该已经快到俞城的城门附近范围,就算凤凌几人跑酷也追不上的。 换个角度设想,如果凤凌是自家堂姐,到了俞城门口看到东旭的驻扎营,便会往后退,将大本营扎远一点,然后分开几批,自己先带着小部分人去探探路再计划。 所以这个时间里她们是不会贸然行动的,如果凤凌她们用四个时辰赶到那里,四个时辰的时间,就算陈娟娟那有所行动出了什么问题,她们也能及时赶去找机会帮忙。 这只是设想,而真实里她们是花了将近四个时辰才进入俞城地界,然后又花了两个时辰到南门口处。 南门的驻军已经搬离了,应该是全部迁进了城内或者边关交界处。此时迎接她们的,又是戒备森严的高大城墙。 赶了一夜的路,天已经蒙蒙亮了,此时不适合爬墙,但时间紧张,不允许她们再等一天到天黑再行动。 木铭然和张庭妍俩人去附近山林转了一圈回来,对她们说:“半山腰处有生活过的痕迹,但一个人都没有,我去附近观察过,也没有。”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89.html 第四十八章:俞城救人 凤凌觉得奇怪,几千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有两种情况,要么她们找到了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了,要么她们已经进城去了。 可第二种非常困难,这么多人进城肯定会有动静闹出,而现在似乎是风平浪静。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们在城外看不到城内的景象。反正她是不觉得堂姐带的人轻易被捉住,没有这么弱。 不管怎样,她们都得进城去。 商量了过后,司竹给每个人易容成普通百姓,一行人均成为了娇弱男子。木铭然说她刚刚经过时看到一条河,另一头的一个分支是流入城内,几人查探过后,发现顺着水流可以进城的某处,或许是湖。 这里的人除了司竹不会游泳,其他人都会,而凤凌所带的东西不能进水,所以七个人兵分两路,五个人从水路过,两个人爬城墙另想办法,到时候在老凤客栈汇合。 城南西边靠山一角,凤凌两人从稻草堆里钻出来,五体投地爬出,身上还沾满了苍耳。 司竹站起来后脸黑了,唇角都快向下了。 凤凌看到他满头的苍耳不禁憋笑,他瞪了她一眼,慢慢捡身上的草,她就帮他捡头上看不见的部分。“抱歉了,钻狗洞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好歹我们过来了,等找个安全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洗漱一番。” 司竹勉强朝她露笑说:“我没事的,赶快走吧,待会被发现就不好了。” 凤凌点点头,环顾这里的环境,这里是靠山的一边,但离人家不远,一眼能望到的距离。两人就往房子那边走。 俞城经过屠杀,很多人已经没了,街道凌乱许久未有人清理,商铺很少有开着的,冷冷清清。 看到这样荒凉,凤凌心里不是滋味,不知该恨那东旭蛮子还是恨那烧粮挑起的背后主使。如果真是澜月,那两人的仇就更上一层楼了。 走过一条脏污小巷子时,有一个老婆婆一瘸一拐柱着拐杖往这边来,看到两人条件反射吓一跳往后跌倒,凤凌二人急忙扶起她,一问才知她眼睛看不清,是将她们当成东旭军了。 问了她的家庭住址,便将她送回了家,老婆婆拉着两人不给走,说外面都是东旭军走来走去,很危险。凤凌觉得能在她身上问出点消息,就暂时答应留下来。 老婆婆巍巍颤颤去厨房,硬是要打个鸡蛋汤给两人吃,凤凌极力阻止,但老人家脾气挺倔,不顺着来还要生气,就没办法任她折腾。 清水加蛋花汤,糖都没有放,但凤凌吃得眼睛生涩。来的时候就观察过婆婆的家,普通的家庭,不是很穷,但如今就像是被洗劫过一样,基本看不到能吃的东西。 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掏出鸡蛋的,但看她蜡黄的面色便知道她最近过得很不好,估计这个蛋是藏了很久舍不得吃的。 司竹也吃得索然无味,很安静,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娃娃是外面来的吧?”老婆婆慈祥笑着。 凤凌讶异:“婆婆您知道?” 老婆婆叹了口气,声音沧桑疲惫:“俞城的年轻女人都已经被她们杀光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没有反抗力气的弱男子,娃娃,还有和老婆子我一样的人,我已经好多天没有看到女娃娃了。” 凤凌一口将蛋花汤喝见底,将碗放在桌上,伸手握住她粗糙如枯树皮的手,轻声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对不起婆婆,我们来晚了。” 老婆婆突然明白了,激动得手颤抖:“你们……你们是……是?” 凤凌说:“我们是朝廷派来的凤阳军,是来救你们的。” 司竹在旁眉心轻簇,觉得不应该将这事这么早告知,以免生意外。 “你们终于来了,朝廷果然没有抛弃我们啊。”老婆婆更咽,像是看到了希望。 司竹提醒她:“婆婆,我们的事绝对不能让东旭军知道,否则我们很难救出你们。” 凤凌私下拍了拍他的手,对他摇摇头。 老婆婆连连保证:“二位大人,老婆子我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还分得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凤凌安抚了几句,接着又问了几个关于俞城现状的问题。老婆婆说自己以前是帮人送葬的,城攻下后死了很多人,她就被留下处理死尸。前几日东旭军突然全部进了城,又往后退到边关去,很多尸体随着运回了东旭,她们这些人质才知道是打了仗。 听到这凤凌猜测东旭军主力没在城中的,但不会离得太远,否则遇到突袭就来不及增援,如果是她,会将军营驻扎在边关处。 这样一来,她倒是突然有了个想法,阻止主力军进城,联合堂姐带的两千兵对付城内的东旭兵。 她继续问:“那婆婆,您知道城内的东旭军分布在哪几块地方吗?” 老婆婆努力想了半天,说:“这老婆子不清楚,但每次经过府衙那边回来,总看到有几处大户人家的房子有东旭人守着,好像里面住了人。还有客栈酒楼乐坊那些大房子,几乎每天都有人进出。” 司竹说:“看来这些强盗是把最舒服的地方给霸占了。” 凤凌推测:“门口有人值守的,一般除了军事重地就是大官们住的或谈事的地方。所以,朵涂尔等上级将领是在城内,军队在城外。” 脑中有多种法子将朵涂尔她们干掉,但一时半会连不成一个完整的计划。现在的关键点,是堂姐带的人去哪里了,能不能联系上配合。否则以她们七个人,简直天方夜谭。 “那婆婆,和您一样的那些人现在都在哪里,是住在自己家中吗?”她问。 老婆婆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只有老得没力气的才会让我们回家,年轻的夫郎,未出阁的小郎,都被拉去做劳力,白天做牛做马,晚上挤在一起睡柴房。” 她描述得不清楚,但凤凌猜到了大概,“也就是说,他们大部分都是在东旭军聚集的地方或者大官住的地方。” 老婆婆连点头,表示就是这样。 凤凌陷入沉思。 如果是这样,那救人务必要惊动那些人,如果不将人引走或者一个个悄无声息除掉,那人质很难救出。而就算救出,外面巡逻的东旭军也不是好惹的。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这次任务九死一生。现在天马行空想得再好也得不到实践,眼下必须先与唐诗她们汇合,然后再商量计划。 两人与老婆婆告了别,便往老婆婆指的路线去寻老凤客栈分店。与所说的无差,每条街都有人巡逻,越靠近中心人越多。 情况不好的是,当两人找到老凤客栈时,发现这里已经被东旭军当成根据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之一了。里面传来欢笑声和饭菜的香味,好不潇洒。 “怎么办?”司竹望着那处担忧,“她们会不会已经混进去了?” 身后走来一队巡逻兵,凤凌一拉他手换个方向掩藏,头不小心撞在一起,发出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响动。 司竹抬眼盯着近在咫尺的她,这样近的距离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他从小身边都是同门师兄姐,身上均浸淫药材味道,闻惯了,没什么特别的。 但凤凌不是学医的,也不是戴香料的男子,是他很少接触的那种,皂叶和体味的混合,不香也不臭。他觉得新鲜,便偷偷多吸了几下。 等人走了后凤凌才出声道歉:“没事吧?” 他摇摇头。 凤凌对他说:“这里不是能藏身的地方,我们从后门混进去,如果她们来了必定不会等在外面,见机行事。” 司竹同意了,然后两人就绕到老凤客栈的后门处,趴着墙根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没有声响后翻墙进去。 老凤客栈的构造每个分店是不一样的,相比较前面的热闹,后院比较冷清,偶尔有几个人经过,匆匆忙忙拎着东西跑远。 凤凌二人东躲西藏摸进了房子的二楼处,经过走廊时还遇到个醉鬼,扒着司竹不放。 “哟,这还有个小美人呢,亲一个啊。” 眼看就要碰到了,生怕司竹忍不住将人踹飞,凤凌赶紧挡在他面前,捏着嗓子娇羞如老鸨:“哎哟~死相,人家这么一个大美人你没瞧见嘛,看他做什么,他有人家美吗?” 醉鬼这才注意到她,这一看,虽然身材高了点,但这小模样真不错,还是东旭人的风格,顿时惊喜:“啊呀呀,这里竟然还有家乡美人在这,长得真俊俏。” 凤凌的脸被咸猪手摸了一把,忍着想杀人的冲动硬是扬起笑,揽住她的身子,实则暗中用力将她往一个方向带:“军爷,相逢即是有缘,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喝一杯?” 醉鬼见她如此识相,乐开了花,就跟着凤凌走了。 凤凌回头示意愣住的司竹跟上,却没发现他眼底的阴冷。 凤凌将人扯进一个开着门的空房间,然后将人打晕,司竹关上门锁好,然后撤下床帐将人绑好。 这里房间的窗对面正好是街道的风景,凤凌打开一条缝隙往下看,没有唐诗她们的踪迹。她就坐在窗台边守着。 正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时,门被敲响。 “军爷,军爷,您点的酒到了。”门口的是个年轻男子。 凤凌眼神一利,将绑住的醉鬼拖到床底下去,但触碰到她的身体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不及多想,门口又重复了一遍。她急回道:“别催别催,马上来!” 她对司竹说:“去床上躺着,不要露脸。” 司竹明白了她的意思,很配合躺好装作是被凌辱的美少年。 凤凌将外衣脱去,弄得凌乱点,然后去开门骂道:“干什么叫叫叫,叫魂啊,没看到爷在干好事吗?” 她对东旭的口音张口就来,加上长相,没有人能怀疑她头上。 前来的是个年轻男子,长相普通,还有斑点,但他的眼睛看起来很机灵,笑呵呵的。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90.html 第四十九章:行动泄密 凤凌将他挡在门口,夺过酒壶就不耐烦要关门,却被男子挡住了,她眼神一凝,身子绷紧打算应付紧急情况。 男子没松手,力道还不亚于成年女子,“军爷,美酒配小菜,这是小店赠送的霜花子,您品尝品尝?” 凤凌闻言双眼微微放大,意外看着他,他只是笑吟吟看回来,思绪不过一瞬,她伸手捡起一颗霜花子乳嘴品尝,评价道:“香酥清甜,只是这糖我不爱吃,你进来将上面的糖霜去掉。” “好嘞。”男子捧着食盘踏入房间,后者快速将门合上上锁。 做好这些后凤凌立即问:“老凤客栈的人还有生还的?你们怎么认出我的?” 司竹此时也快速明白了对方是自己人,从床上下来,打量凤凌让进来的人。 男子叫小贺,说他们的人基本都还活着,女子藏在地下室生活,男子就还留在客栈里为东旭人提供服务。而之所以知道凤凌几人是因为他们养了固定行程的鸽子,以鸽子来传递消息,俞城还有生人的消息也是他们传出去的。 同时凤凌几人私自行动这事被上头的人知晓,便急忙传信给俞城的老凤客栈,授意全力援助她们。 但说完这些后,小贺面色忽的凝重,告诉两人:“今日千万不要行动,从凌晨开始东旭军就有异动,看似城内守军人少,实则几个时辰前已经有一部分人悄悄进了城,隐藏在各处。” 凤凌和司竹一惊,“解救人质的行动被暴露了?” 小贺点头默认。 几个时辰前就连先出发的两千兵都没到,东旭军怎么会这么快做出反应调兵,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出了奸细,有人在她们一走就通风报信给了东旭。 而东旭知道有凤阳军会来,没有在城门口加强防守,而是调兵进城隐藏,打造城内无多少兵的假象,为的就是迷惑她们这些混进来的人,等人一聚集,必定来个瓮中捉鳖一举围剿。而到那时,她们当真是插翅难逃。 “那我们二人在此处可有被盯上?”她问小贺。 小贺说:“这也是我想提醒你们的,东旭军隐藏的位置均分布在南城门,府衙等人质聚集所在地,而老凤客栈也是有不少凤阳人在,所以你别看这里的人都在喝酒吃肉,实则有大半的人是假装的,目的是盯梢。未免怀疑,这个房间不能再呆了,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这个消息又让两人心惊,如果不是有线人及时提醒,恐怕几个人傻乎乎自投罗网也不知情。 凤凌将东旭人从床底下拉出来,扒了她的衣服套上,然后拔出匕首灭口。然还没下手,便察觉她的不对劲了,此人的动脉没在跳动,皮肤没有温度,嘴唇颜色有点深色。 她皱眉,探了探她的各处脉搏后惊讶,下意识就看向一旁整理衣服的司竹,他神色如常,一点也不像是刚杀了一个人的反应。 短短一个不舒服的异样划过,她没再特意去关注这件小事,将尸体掩藏好后急匆匆跟着小贺离开这个房间。 假装抱着一个凤阳男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调戏经过时,她特意视线不经意往楼下楼上看,如小贺所描述,当她再次观察这些人的时候,发现有一部分人一直坐在一个桌上没移动,一直喝酒也没有醉。这么明显的细节她刚才竟然没有发现,也是后知后觉冒冷汗。 司竹欲看旁边,被她摁回胸口,低声提醒:“配合点。” 脸接触的位置正巧是她的胸上一寸,感受到柔软的触感后,他悄然爬上羞红,眼中似是挣扎了一番,后又没有抵触任她抱在怀中。 这些人的目光从她们这瞟过,又移开,似乎没有发现异常,因为这里不止有她一人左拥右抱。 小贺将两人带到厨房,里面全是他们的人,其中一个人在墙的几处按了几下,碗柜后方出现一道矮小的门,一条通道往下延伸,没有光黑漆漆的。 凤凌二人跟着走进那个通道,外面的人立即将门关上遮挡住,随之通道两边点了灯盏,空间里亮堂了起来。 通道不是直的,绕绕弯弯有三个拐角,前面一下子视线开阔了起来,有一个房间般大小的天然石洞出现,另一头通往另一个方向,看不大清。 这个石洞经过一番布置,从原先的酒窖变成避难所,有床有桌有粮食,五六个女子生活在这里。她们显然是知道凤凌她们来的,一见到两人就打招呼,凤凌也一一回应。 “你们就暂时藏在这里,等人到齐了再商量计划也不迟。”小贺对两人说。 凤凌觉得不妥:“我们来了七个人,还有五个同伴没到,原先是约好在老凤客栈集合,如果我们不露面,她们就一定会进来等待。我怕到时候会被东旭人察觉。” 小贺认真思考了她的顾虑,说:“这样,你们不要露面,我会在上面走动,只要有陌生人出现,我就上前试探。你们之间有没有接头暗号?” 凤凌:……这还真没有。以后回去一定搞一个。 正在她苦思冥想憋一个大家都能理解的话时,突的洞穴的另一方传来一些声响,似是水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众人立即警戒,拿起各自的武器缓缓靠近那边。 跟着她们靠近后,凤凌才彻底看清另一头连着的是什么,大概有十几米长的通道后面有一个地下暗河,暗河上方有个人工凿出的小洞口,上方几缕阳光射下。 她算是明白了,这是一口井的下方。而刚刚从后院来的时候也见到过一口井,应该就是这里。 但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从水里冒出的几个水鬼。 “我去这鬼地方怎么还有人!”说话的那只水鬼长了张唐诗的脸。 “快跑快跑!” 长萧瑟瑟脸的水鬼看到有这么多人,还拿着武器来势汹汹顿时以为自己被东旭军抓住了,猛地回头要扎水里跑。木铭然一把将她揪住往岸上拖,萧瑟瑟哇哇大叫又挣扎不过。 最后被扔在一个人跟前,抬头看去,却对上熟悉的笑脸,就愣了:“陈,陈凌?” 凤凌笑眯眯望着她:“还要跑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下子唐诗也发现她了,飞奔过来来个熊抱,打湿了她一身,“卧槽小凌凌可算是见到你了,我都怕顺着水流游回南方了。” 木铭然几人上岸后被武器指着,小贺是见过几人画像的,就说是自己人才放下警戒。然后她们就回到洞里点火堆烤衣服。 “你们怎么会从这里上岸,就算是进了城也是有露天的湖是相通的吧?你们倒好,直接游到人家井里来了。” 天气凉了,地下河温度很低,几人从水里上来都冻青了脸,身上裹了好几条干棉被才好点。 唐诗打着颤说:“这我们哪知道,只要能进城就行了,木头说她方向好就让她带路了,谁知道出来是这么个鬼地方。” 凤凌闻言看了木铭然一眼,他带的路刚好是老凤客栈水井,难不成他知道有这么一处地下藏身洞? 司竹给了张宝璇一颗驱寒的药,对唐诗的话不苟同:“这还是幸运的,如果不是木铭然把你们带到这里来,我们还得费劲去找你们呢。现在外面都是东旭的人虎视眈眈,一个不察就会被抓住。” 还是木铭然的反应最快,立即问凤凌:“发生什么事了?” 凤凌就将小贺所说的和刚刚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她们就沉了脸。 唐诗怒:“肯定又是齐心艾那货!除了她还有谁?” 张庭妍说:“不管是谁,如今东旭人已经知道我们要救人质了,那肯定会将人盯得死死的,救人会非常困难。” “那怎么办,来都来了空手而归我是不会回去的,太丢人了。”唐诗准备要跟那些蛮子死磕到底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定远将军带的两千人究竟去了哪里?小贺,前三个时辰内,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凤凌问。 小贺摇头:“我们只能想客栈范围活动,一出去就会被盯上,只能趁着天黑行动,大的动静应该是能听到没有交战的声音。” 唐诗就不信这邪了:“难不成她们还飞天遁地了不成?” 她这话猛地给了凤凌灵感,她想起来了。同样的情况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以前苍州一带闹过匪患,山匪驻扎的地方易守难攻,当地官员吃了多次亏,一直平息不了。 后来朝廷派了大姑姑去剿匪,堂姐那时已经小有名气,也是跟着一块去的。听说那时带去的兵行到山前突然消失了,山匪以为是她们怕了临阵退缩,便放松警惕该吃吃该喝喝。 谁曾想第二天凌晨,凤阳军队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寨子里,将山匪杀了个措手不及。 后来她问过堂姐,堂姐傲然不屑,说出了经过。原来大姑姑身边有个很会看地势风水的能人,以前专门给世家贵族找那种天然形成的洞穴的缝隙,然后在此基础上建造墓穴,这样造出的墓穴既隐秘又不易坍塌。 因此只要她在一座山那转悠转悠,她就能找出一个通往目的地最近的地下裂缝,再耗费上一些人力,一个晚上就能挖出一条能行走的地下通道。就像她们目前所处的井下空间一般。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91.html 第五十章:险境 “你想到了什么?” 凤凌回过神,对木铭然摇头说:“现在我们不确定那两千军在哪里,找出也不易,如今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便是先替她们试探埋伏的东旭军,混淆视线,让她们以为两千军已经入翁。而后我们尽量乱敌方阵脚,制造间隙让后到的两千军有机可乘。你们认为如何?” 在这七个人中,凤凌相当于小队长的角色,她说的意见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般没有人反驳,这一次也是一样。 唐诗干脆等着她发话:“你说,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凤凌第一个想到的是城北边关的主力军,“我们这些人数量太少,肯定不可和东旭军正面交锋,而城外的东旭军必须要想办法让她们暂时进不了城,只是我还没想到用什么办法。” 唐诗丧气:“这也太难了,除了中间隔着一堵城墙,还有别的可以挡那么多人的吗?这城墙还是她们占着的。” 几人均沉思。 “诶,你们还记得上次的夜袭吗?”张庭妍突然有了想法,“我们能不能把人都引到城墙那边,然后分出另一波人去救人质?那样就容易多了。” 凤凌眼睛一亮:“声东击西。” “可以啊萝卜头,脑子转得这么快。”唐诗揽她肩夸赞,张庭妍白眼甩开,气道:“都说了不要叫我这个称呼了,你个三百首。” 唐诗笑呵呵:“多可爱,附和你的气质。” 张宝璇无奈:“好了别闹了你们两个,声东击西上次能用,但这次估计有点悬,对方也不是蠢的,中过一次招这次肯定会有防备,不一定能引走人。” 唐诗撇嘴:“那怎么办,还有别的办法吗小凌凌?” 她期待等着凤凌给主意,然凤凌也是一个普通人,想法子想得头疼。 想了想,她对大家说:“其实也不是不能用,但是这次一定要逼真,还有,我们的人手不够。” 唐诗点点人头:“七个人还不够吗?” 凤凌笑她的天真:“七个人就等着被抓吧。” “那要多少?” 小贺这时候出声了:“如果需要人手,老凤客栈的人都供你差遣。” 凤凌是有这个打算的,但还是慎重提醒后果:“这次行动会很危险,我不能保证不会有人丧命。” 小贺就笑了,面色轻松:“如果不拼一把,过不了几日我们依旧会被杀。况且,上面说过,让我们全力辅助你们。” 凤凌犹疑着,他就继续说:“我们虽然大多都是男子,但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没有一个是怕死的,所以请相信我们。” 他说完这句话后,一旁的男的女的均纷纷发言表示自己不怕死,要跟着凤凌几人拯救百姓。凤凌看着他们视死如归的表情稍微动容,没有再吊着。 “好。”她应了,慎重开口:“既然你们相信我们,那我们也不会辜负这个信任。”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一群人聚在一起商讨了一个完整的可行计划,并分配了每个人的任务细节,之后就进行养精蓄锐,第一步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耗个半日敌方的心力。 如果她想的没有差,堂姐很有可能会等天色暗下来行动,因为她们所行人过多,白日里很容易被发现,只有黄昏黑夜才更适合一举发动。 三个时辰后,也就是酉时,太阳即将落下,老凤客栈地下暗室的一群人开始行动。 由小贺带着几个人将单独出去解手等的几个东旭军引到隐秘处暗杀,尸体搬入地下暗室,由司竹张宝璇还有五个老凤客栈的男子换上,准备到时混入东旭军处。 背上特制武器,以凤凌为首的二十来人先去老凤客栈将盯梢的东旭军一举灭口,其余的凤阳人质有专门的人疏散去地下暗室,然后坐上临时搭建的木筏从井下地下暗河出城。 老凤客栈的动静势必会引来巡逻的人,所以这一切的动作都非常迅速,等其他人赶到时,老凤客栈已经只剩一地尸体。 而凤凌她们已经兵分三路开始执行计划。 第一个目标是,府衙。 “杀!” 一声令下,翻墙入府的十几人瞬间开始厮杀,如小贺所说相同,刚开始府中的守卫并不多,不过二三十人,后面突然从暗处冒出好几波弓箭手,将她们连带着东旭自己人围在中心,进行射杀。 万箭齐发,箭矢如雨一般密集往几个人身上射。 凤凌大喊:“注意遮挡!” 一刀劈在门板的连接处,门板硬是被几人拆下挡于身前,顶着箭雨清除后方的弓箭手,十几人退到墙根处,头顶侧面均用坚硬的物品遮挡。 木铭然方才替凤凌挡了一箭,左手壁被箭头划开一口子,现在正在流血,凤凌趁着消耗敌方弓箭的功夫,从唐诗口袋里掏出纱布和止血药为她绑上。 唐诗捂胸口:“我去小凌凌你怎么知道我带了?” “不然你胸口那么鼓难不成是真材实料?”凤凌快速回道。 外面还在不停得射击,她们是想用量取胜,这木板的确是支撑不了多久。凤凌问大家:“都小心点,保护好头的位置。” 刚刚的几分钟战斗不仅只有木铭然受了伤,还有几人也被箭射中,但因为提前在胸口后背处垫了铁片,没有伤到皮肉里面的器官,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忽的外面没了动静,她们停止了射箭。 “杀!” 她们改成了近攻,一大堆人提刀杀上来。 差不多了,凤凌眼神一利,提醒其他人:“不可恋战,听我口令。” “好。” “好。” “……” 凤凌猛地一抬脚,将挡在身前的木板踢飞,连带着冲上来的一排人击倒。紧接着十几人一拥而上,加入混战。 一个府衙内本来顶多百人,但今日情况特殊,加上后面进来的,一眼望去竟有五六百,完全是人数碾压。 而凤凌这十几人秉着能杀几个就杀几个的原则,也是挺不要命的,有一人被砍到了大动脉倒地不起,一人被砍断手臂。 (本章未完,请翻页) 更本顾不上这两人的情况,凤凌高喊:“撤!” 她们的人便往后撤出大门,断臂的人被带上,抹喉的人已经来不及了。 而这个时候司竹张宝璇几人伪装成东旭兵将附近另几处的兵引来了,堵在通往南门方向的路上,但凤凌没想到同时来的还有朵涂尔。 本来几个人是蒙着面的,但见到朵涂尔后,凤凌故意将面巾给扯了。 骑在马上的朵涂尔一下子就认出了看光自己身子的淫贼,捏着缰绳的手骨啪啪地响,眼神就是要吃了凤凌。 凤凌对她扬了个轻挑的笑容,调戏:“哟,这不是上次浴桶的美人么,这么快就见面了,还真是有缘分啊。” “你闭嘴!”朵涂尔处在暴怒的边缘,因为怕凤凌将他男子的身份抖出去,恨不得将她就地斩杀,“你要是敢多说一句,我让凤阳给你陪葬!” “呵呵,大皇女好大的口气啊。”凤凌在拖延时间僵持。 听到这一声大皇女,朵涂尔明白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尝试谈判,“陈凌,你若束手就擒,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是吗?”凤凌把玩着手中的刀,气淡神闲说:“那我若说,我不仅要我们的人活着,还要俞城的百姓的性命,大皇女给得起么?” 朵涂尔眯了眯眼,冷笑:“陈凌,你可真会得寸进尺,放了这些人,那黎城的凤阳军岂不是肆无忌惮攻进来了?你觉得本殿下是蠢的吗?” “一个秘密换一座本来就不属于你们的城池,殿下觉得可划算?” 意识到自己被威胁了,朵涂尔沉默,脸色越来越黑。“那也得要有命开口,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本殿下谈条件吗?” “殿下倒是提醒我了,既然迟早要死,那就在死之前先把这不为人知的秘密捅出来才是,想必您身边的人敬您听命于您,都是不知情的吧。要是我在这大喊一声,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为您效力呢?” 凤凌挂着看好戏的笑容:“难不成殿下要杀了这里所有人?”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凤凌早就被马上的朵涂尔千刀万剐了。面上没有表情,但起伏的胸口表示他已经要忍到极限了。 偏偏凤凌还是在刺激他:“如果殿下想不明白,那不如让我帮殿下合计合计,一群人质,以及我们这些小角色的性命,与您的前途相比,哪个更划算呢?” 千人之中,两人视线相碰撞,其中似有电光火花闪动。 “好!”朵涂尔终于还是松口了,“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 凤凌还未松口气,他突然话锋一转:“但是……你,必须留下来。以你一人之性命换得百千人之命,你觉得,可值?” 卧槽!被他反将一军! 凤凌心里想骂脏话了,这当然是值的,但她还没报仇啊,死在这怎么可能甘心! 唐诗指着朵涂尔鼻子将她的脏话骂出了口:“我去你个奶奶个腿,换什么换,我告诉你,她的命值千万人信不信,想要她留下,没门!” 她是知道凤凌的身份的,其他人不知道,对她所言嗤之以鼻。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92.html 第五十一章:最后一博 凤凌摁住唐诗肩膀示意她不要激动,目光转向马上的朵涂尔:“我留下,你就放了所有人?” 朵涂尔挽回了掌控权,此时没有那么愤怒了,“是。我只要你的命,其他人,我不在乎。” “好啊。”凤凌挂着淡淡的笑,没有一丝畏惧,让人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混在东旭军中的司竹卒起了眉心,眼底划过担忧。 她一应下,身边的几人均不可置信,唐诗急了:“好什么好?你这都能答应,她显然是骗你的,缓兵之计懂不懂啊你?” 张庭妍拉了她一下,唐诗莫名回头,见她对她暗中摇头,眼中传递某种信息,她虽没看懂,但反应过来这事没那么简单,便闭了嘴。 而凤凌这次没空管她,对朵涂尔继续道:“但我不是很信你,这样好了,你们让出一条道,让我们的人先去城南口,同时将人质带到那处,而我往身后退,你们的驻军在城北吧,不论我有多少小心思,城北都是你们的人,就算插翅也难逃。这样的安排,殿下可满意?” “呵呵呵……”朵涂尔笑了,鼓掌道:“陈凌,你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你知道得太多了,今日你必须死。” 凤凌:我还真是谢谢您夸奖勒。 “好,你的要求我应下了。”朵涂尔吩咐手下去将人质带往城南口,并牵引马带头让出中间一条小道,身后的兵纷纷往两边褪去。 见他照做,凤凌也往后退几步,表示自己也信守承诺。 路让出来了,可该走的人不愿意走。 “我留下,与你一起。”木铭然冷着脸对凤凌说出自己的决定。 “玛德老娘可没这么窝囊,你在哪我就在哪,同生共死,你别想甩开我!”这是唐诗说的。 萧瑟瑟虽然怕的要死,但一番挣扎后还是做出了决定,一脸决然:“我的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这次就当是还给你了,我也不会走的!” 张庭妍也是同样的想法:“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一人都不能少。” 这些话在这时候听了必然是会撼动一番的,可凤凌却觉得头疼,主要是她根本没打算要送死,也没觉得自己会必死。本来计划并不是这样,但如今有更好的机会出现,何不把损失减到最小? 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懂自己的想法,但她们坚持与自己留下,是很危险的。 不行,必须让她们走。 想着她蓦地冷下脸语气很差,加大声音说:“别说了!如果你们还把我当姐妹,就现在立刻马上离开!” 唐诗被她吼得一愣,“可是你怎么办,你想送死吗?” 凤凌:“别忘了我们来的主要任务,是百姓。来的时候我早就做好回不去的准备了,现在只牺牲我一人,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唐诗,我本以为你是大智若愚之才,没想到你根本没有脑子,这种时候是讲情义的时候吗?” “你……”唐诗呼吸猛地一滞,不可置信,过后就非常气愤,盯着她眼眶发红,平日里话最多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半天说不出话来。 其他几人均沉默着望着两人,没有唐诗这么大的反应。 这时候朵涂尔看好一场精彩的戏了,出声打扰二人:“考虑好了没有,本殿下可不会给你们这么长时间犹豫,要是不愿意也可以,留在这一起陪葬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凤凌目光始终停留在唐诗脸上,没有笑容,缓缓道:“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走。” “走就走!老娘还不稀罕了!”唐诗将身上背着的东西甩进凤凌怀里,转身就走,这次的背影看起来毫无留恋。 凤凌手中抱着武器略微失神。 木铭然从她面前走过,解下包袱给她,深深望了她一眼,也跟着离去。凤凌听到她很轻的一句话,“等你回来。” 萧瑟瑟和张庭妍也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走了,但凤凌从她们的眼神中找到了信任。便无声勾唇浅笑。 除了她们几人还有老凤客栈的几人和一断臂伤员也要一同离开,十几人走进东旭军让出的小道,两边都是武器戒备。 “哦对了,还有件事我要提醒殿下,不要妄想搞小动作。”凤凌从包袱中掏出一个圆柱形状的筒子,用火折子点燃尾部的线,等线头燃烧殆尽时,圆筒嗖的一声从里面射出一白烟冲上天空,猛地发出红色的火焰光,停留了三十多秒才散去。 众人抬头看着这新奇的玩意既是警惕又是好奇,窃窃私语。 凤凌解释:“这是信号弹,如果你们出尔反尔碰了她们,那我也不会再对殿下信守承诺,大不了两败俱伤鱼死网破。相信殿下应该会知轻重的吧?” 朵涂尔脸色又不好了,咬牙切齿看着她:“陈凌,你可真是一而再再而三触碰我的底线啊。”他气得连自称都忘了。 凤凌嘲讽一笑,将另一个信号弹扔给木铭然,后者稳妥接住,她对木铭然说:“知道怎么用了吧?” 木铭然点头。 一旁的唐诗暗自白眼,扔给木头也不扔给她是吧?她有这么不靠谱么? “走。” 木铭然拉着唐诗往另一个方向走,众人跟上她们,同时跟上的还有一部分东旭军,凤凌对此没有再要求什么,她知道凡是过犹不及,若把朵涂尔惹急了,便不能按照自己的步骤来了。 “走吧。”朵涂尔御马往前几步,来到凤凌的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阴冷。 她招招手,便上前几人欲将凤凌押住,凤凌退开说:“殿下这样做不妥吧,毕竟目前我还没有确定她们是否安全出了城,我若束手就擒,殿下岂不是便没了忌惮。” “陈凌,你别太过了,本殿下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如今不过区区一人,殿下难不成还怕我一人不成?” 朵涂尔:“你虽然武功不凡,但我们有几万人,是不可能逃得了的,别费心思了。” 凤凌气淡神闲笑着,“我没费心思呀,只是殿下的阶下囚罢了。” 朵涂尔冷冷撇了她一眼,不欲多说,命人牵一匹马给凤凌,好加快速度送往北城门处,那里有她们的大军,只有到那里才是最安全的。但实则,他心里没信凤凌会这么乖乖地束手就擒,一直暗中提防。 然而他真是想多了,凤凌也是凡人,就算平时脑子转的快,也不见得能什么场合都能应对,比如现在这样孤立无援的状况,她只能拼一把,如果没有人来支援,那就是垂死挣扎。 她翻身上马,与朵涂尔并驾齐驱。 朵涂尔视线扫过她的包袱,问:“你身后背的是什么?” 凤凌侧头望向他,唇角挑起一抹笑,邪肆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 “危险的东西。”她幽幽说。 朵涂尔挑眉,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轻哼了一声移开视线望向前方。 从府衙走到北城门,这段路上一直没有看到木铭然发出的信号弹,说明这一切都很顺利,不管朵涂尔的人有没有反悔,她们都暂时安全。 而凤凌也成功被“押”往北城门。 “现在你可放心了?”朵涂尔问。 凤凌抬着头望向高大的城门,悠悠叹了口气,感叹:“看来,我陈凌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朵涂尔轻嘲:“怎么,后悔了?后悔这么英勇大义用自己的命换别人活着了?也是,人没有是不自私的,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你救了她们能换得一个功名而已。不过你还真是愚蠢,人死,这些又有什么用。” “是有点后悔了啊。可我若说后悔,你就会饶我一命吗?不可能的,我知道你很想杀我。没关系,死便死了,只是在临死前,我想提最后一个请求。”凤凌显得有点疲惫,像是已经认命了。 朵涂尔看了她一会,便应了:“说说看。” 凤凌抬头望向城墙:“我想死得有尊严,就让我在这城墙之上了结我的一生吧。” 朵涂尔没想太多,让她上去了。 凤凌背着包裹一步步踏上阶梯,背影孤傲不羁,最后,在众人的目光下,她站上了城墙的边缘。 风吹起她的裙摆,边缘扬起优美的线条随风飘荡,额边碎发轻抚深邃的眉眼,乌黑秀发之下,是一双坚定决然的眸子。 北门已经打开,朵涂尔骑着马来到城墙的另一边,在下方眺望着那遗世独立之人。不知为何,看着她如此至死也不折腰的模样,心跳漏了半拍。 他皱了皱眉,忽视这种异样,恢复如常。 他没有催促凤凌自裁,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他等得起。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凤凌就算是死,也会带一批人陪葬。 城墙上的凤凌望着底下的大军轻轻一笑,将身后的包袱背在前面,拿出两个黑球,用火折子点燃尾部的导火索。 她举着黑球对下面的人喊道:“你们当真以为我们凤阳的人好欺负么?睁大眼睛看好了,这就是上天给你们的惩罚。” 说完她猛地一甩,黑球脱手而出,底下的人只来得及喊一声警戒,黑球所落之地轰然炸开,震耳欲聋,尘土飞扬,血肉横飞。 平静后,地上只剩一个巨大的土坑,连地底下的石头都被炸碎。 离得有段距离的朵涂尔都被震到了,马受惊将她摔到地上,爬起来后怒不可遏:“陈凌!你骗我!你做了什么?” 凤凌轻笑,“第一惩,贪婪,妄想侵略他国的土地。” 身后的凤阳军想上前抓人,她回头扬扬手中的黑球后,对方就不敢上前了。 手再次甩出,又炸出一大坑,同时几十东旭军尸骨无存。 “这二惩,杀戮,杀害俞城千万无辜百姓。” “这三惩,战争,因一己之私让两国百姓和将士们为皇室之争而白骨累累。” 一颗接着一颗,凤凌是杀红了眼,朵涂尔反应过来让众人散开,减少伤员。同时,弓箭手朝着城墙上的凤凌射杀。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93.html 第五十二章:落入敌手 凤凌身上中了几箭,但她垫了铁片,没有进入皮肉,其余的部位她尽量避开。此时,手中只有最后一颗炸弹了。 但她迟迟没有扔出去,血腥味似乎已经蔓延到鼻尖,她有点作呕,从胃里深处的反胃。她有点恶心自己,手上沾满了的鲜血,同类相残。走到现在,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这时,底下的声音变得混乱,兵器交接的声音,血液沸腾的冲锋号,她看去,东旭大军中不知何时插入一群人,与东旭军混在一起厮杀。 她看到了她们身上的凤阳军服,不禁笑了。 堂姐带领的两千兵来了。 太阳彻底落下,天空已经开始变得灰蒙蒙,血流成河之下,恍如末日来临。 她收回点最后一颗炸弹导火索的手,意图加入战斗,却不曾想后脑勺一阵剧痛,紧接着整个人发麻失去力气,站在城墙之上摇摇晃晃,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不清,她想回头看看是谁偷袭的自己,却一头栽下那十几米高的城墙。 手中未引燃的炸弹脱手,随她堕入无尽深渊。 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了,可老天果真是眷顾自己的,她又醒了过来。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么高的位置摔下来还没有成肉泥,但她睁开眼后,发现自己情况也很糟糕,没有被堂姐她们救走,而是身处敌营,一条腿还断了,绑着固定板,看样子是摔断的。 支起身子,后腰一阵剧痛,说不清的痛,皮肉和骨头都疼,好像已经快不是自己的一部分了。她看不到那处情况,只得忍着坐起来靠在麻袋上,开始打量这里的环境。 入眼的还是帐篷,可以说明东旭军应该还在路上,此次东旭元气大伤损失了这么多人,必然不会再次进攻黎城,也许俞城也没有守住。只是不知道离她掉下城墙的那日过了几天了。 她呆坐着想了会事情,从外面进来两人,像对待狗一样扔了一个饼给凤凌,还将水给倒在她面前挑衅,嘲她吐唾沫。 “我呸!你不配吃我们的粮食,饿死算了,杀了我们这么多人,真不知道大殿下留着你做什么。” “要我说,就该千刀万剐,将她的骨头给野狼啃食。” 脸上粘着两人的唾沫,黏糊糊的还往下流,凤凌用袖子抹掉脏污,垂着眸看地,没理她们的污言秽语。 “昨日还不是很威风吗,现在知道怕了,怂货!”那人说完还觉得不解气,踢了凤凌一脚,本来背后就是麻袋,人没有倒,但力道是实打实的,胸口的肋骨一阵发疼,再踢一脚就要断了。 另一个人将她拦住,说不能将凤凌打死了,否则大殿下会怪罪。 又骂了几句,两人就离开了。凤凌没吃地上的干饼,干咳了几下,使劲将脸上又擦了两遍,直到皮肤发红为止。 从两人口中,她得到了几个信息。 首先,今天不过是第二日,帐篷内没有点灯,里面外面一片漆黑,很明显,现在的时间应该在第二日戌时左右。 如果她们已经离开了俞城,一天的路程,算下来应该在东旭离俞城最近的一个州范围内,也许已经到了,也许还在路上。 第二,是朵涂尔保下的她,说明朵涂尔留着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以上两个信息总结得出,如今虽深陷狼窝,但狼头还不想她死,还尚有一线生机。 这还真是意想不到的结果,凤凌笑了,确是苦笑。 也许是朵涂尔那边听到了动静,知道她醒了,没多久就来两人拖着凤凌出帐篷,动作非常粗鲁,断脚也不顾,拖出长长的痕迹。 最终她被扔到一人脚下。 “下去吧。”朵涂尔声音显得很疲惫,许是这场失败的侵略战争让他心情很糟糕。 等其他人退下后,帐中只剩凤凌和朵涂尔两人,下巴被一只微胖的手捏住往上抬,“看着本殿下。” 凤凌抬眼,与他直视,浑身狼狈却没说话。 朵涂尔应该是恨极了,指甲都嵌入她的下巴,阴沉着脸盯着凤凌看:“怎么不说话了,本殿下让你活着,不应该感激涕零吗?说,说你这条命从此以后都是我的,后半辈子誓死效忠为我做牛做马,说!” 凤凌看入他的眼底,面无表情,即使下巴剧痛,也不曾开口。 她淡淡的眼神在朵涂尔眼中却觉得她是不屑,她看不起他,仿佛这些年苦苦挣扎所得都变得非常可笑。 “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打在凤凌脸上,力道很大,带着凤凌没稳住跌倒在地。 “你凭什么总是这么一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表情,你很看不起我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凤阳军,你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可是东旭最尊贵的,最具有继承皇位资格的大皇女殿下!” “我的父亲是陛下的正夫,而我,又是嫡长女,是注定要成为东旭的皇。你这种下贱之人,给本殿下提鞋都不配。” 朵涂尔伸出一只脚,用鞋面贴着凤凌的头往上抬:“我警告你陈凌,你以后只能是本殿下的奴隶,不能正眼看本殿下,更不能用刚刚的眼神看,否则有的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凤凌撇开头离他鞋面远点,支起腰板抬眼看他,确是笑了:“殿下如今这话说的,恐怕已经没有底气了吧?东旭大军气昂昂压境凤阳,十万大军,信心十足。却反被打得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回老巢,如今殿下带领的军队吃了败仗这事恐怕已经传的众人皆知,东旭女皇为了平复民怨,务必会对殿下做出处置。您是皇室子弟,不会丢了性命,但这太女之位,恐怕就轮不到您了吧?” 朵涂尔气急,拔出旁边的刀横于凤凌脖颈,“陈凌,你确定要在这时候激怒我?就不怕我杀了你!” 凤凌没有退缩,仰着头直视:“殿下如今自身难保,杀了我也没用,而且,殿下留我一命,必定是想要用我做些什么,不是吗?” “呵。”朵涂尔冷笑,用力一甩,刀稳稳回到鞘中。“你这么聪明,我怎么可能杀你。你的脑子里,可是藏了了不得的东西。有了你,我还可以翻盘。” 他眼中蹦现一抹光,在凤凌看来,这不是希望,而是执迷不悟越陷越深。 “你想利用我什么?”她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朵涂尔说:“就是你身上背的那黑色东西,威力巨大,有了它,仅仅一人便能让我军损失惨重,如果这样的东西能为我所有,那这东旭,不,甚至是整个天下,都能轻松拿下。” 果然是因为炸弹。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东西,我是不会再造的。”凤凌的态度很坚决。 朵涂尔眼神瞬间阴冷,逼近她问:“你说什么?” “我说,这样危险的东西,这辈子我都不会再造。”凤凌缓缓站起,与他平视,一字一句说:“殿下就死心吧。” 然后就被掐脖子了,猛地失去氧气。 “陈凌,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这是命令。若是违抗,你就得死,你还没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吗?你的性命完全掌握在我的手里,我让你生你就得生,我让你死,你就得死。听明白了?” 凤凌脑中供氧不足,血液充斥在脸上,青筋暴走,眼球毛细血管发红,但她仍然没有那种应有的恐惧,只从喉咙中憋出几字:“那殿下,就掐死我吧。” 她油盐不进,朵涂尔已经耐心全无了,本来就心情很糟糕,这时已经想嗜血了,猛地加大力道,“好啊,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本殿下就成全你!” 脖颈的骨头咯吱地响,凤凌也懒得挣扎了,真要杀她,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躲不过。 脑中血管似乎要爆裂,眼前逐渐发黑,卡着脖子的力道却一点不减。这时候她还有功夫想,为什么大家总是喜欢掐她脖子,尤其是男人,还是强势的男人。 正这么想着,唇角不知不觉露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微笑。 脖颈猛地一松,她再次被甩到地上,断腿一折,二次受伤,疼得她皱起了脸,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忍受疼痛。 “陈凌啊陈凌,你骨头还真是硬,你想死,我偏偏不让你如意。你以为我对你没办法吗?那就是试试这个。”朵涂尔抬脚踩在凤凌另一条未受伤的脚的膝盖骨处,咔嚓一声脆响,也断了,承受的人终于叫出了声。 “啊。” 额头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这种生生踩断腿骨的疼痛,突如其来的冲击比挨一刀还来得痛苦。 凤凌挣扎要躲开,然朵涂尔的脚还未移开,甚至碾了几下,弯腰俯视她:“怎么样,滋味如何?” 凤凌冷冷看着他,痛得说不上话。 朵涂尔用帕子给她擦着额头汗水,轻声引诱:“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为我效力,我不但立马派医师给你治伤,还让你做我的亲信,除了我,没有人能欺负你,对你恭恭敬敬。” 他语气变得温柔,然脚下却不曾移开,时刻威胁她。 “我若帮了你,你也会达成我的愿望吗?”凤凌这次有了转变,问他。 “自然。”见有希望,朵涂尔立即应下,继续说:“你所有的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不妨说说看,或许,现在就可以。” 凤凌说:“我要权利,还有,齐心艾的命,你能做到?” 闻言朵涂尔讶异,“齐心艾?你和她有仇?” “你确定要这样继续与我说话吗?”凤凌视线扫过自己的腿。 朵涂尔这才移开脚,伸手将她扶起,到椅子上坐下。换上一副笑脸,在她旁边坐下说:“本殿下也不愿伤你,奈何你一定要跟我对着干,也没办法。凡事都可商量,既然你愿意改变想法,我也不会让你失望。不过区区一个齐心艾,只要你能帮我站稳脚跟,多少个齐心艾都没问题。”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94.html 第五十三章:与狼为伍 “好。我应了你。” 凤凌如此爽快,反而让朵涂尔犹疑了,毕竟她有过前科。 “你不会……是想用缓兵之计吧?”朵涂尔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试图找出她说谎的痕迹。 凤凌虚弱笑笑:“我都这样了,还能折腾出什么风浪来?不过,殿下要是再不派医师来给我治治腿,这要是落下残疾,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朵涂尔没再多想,立即喊来医师为她治伤,医师脸色凝重说,这要是再耽误腿就废了,还有她背后的伤,已经伤到脊柱骨,如果不好好修养,下半辈子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接下来半夜时间,凤凌一直在接受治疗以及下人的服侍。 同时她得到消息,这是在什喀州地界,原为凤阳前几朝的疆域,但后来被占领了,一直没有拿回来,改名什喀州。 东旭的人虽在什喀州地界,但没有抵达中心区域,还在郊外山脚处,歇息一晚上后继续出发。 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妥当,也已经换了个新的舒适帐篷,但外面看守的人也变多了,她根本逃不出去。 这一夜,平安无事。 果然第二日一早,东旭的残军继续赶路,凤凌被恭恭敬敬坐上了马车,舒舒服服躺着。朵涂尔来过一次和她说了安排,她不打算回天子脚下都城,而是退到什喀州修整,接下来的计划他并没有细说。 朵涂尔暂时还是提防着她。 军队行了半日,到了什喀州的中心城,凤凌被安排进一个皇家庄子,和朵涂尔同等待遇,一呆就是两天,这两天朵涂尔很忙,估计是朝廷下达了什么消息,他应接不暇,倒也一时没顾得上管凤凌。 凤凌晒晒太阳喝喝药倒也过得安逸,但这种安逸只是暂时。 第三日晚上,朵涂尔来到凤凌的房间,一进来就砸,噼里啪啦的,吓得下人跪地瑟瑟发抖。凤凌示意下人下去,然后静静看着朵涂尔发泄情绪。 一刻钟后,他渐渐消停,站在那里大喘气。 凤凌倒了杯茶给她:“可消气了?” 朵涂尔目光转向她瞧了一会,伸手接过茶杯,大口灌肚。 “殿下请坐。”她示意他坐在自己旁边,其实按照从属关系,这样的位置是不适合的,但凤凌位于人上人的地位太久了,习惯性与人以相等地位对待。 朵涂尔也没有想多,在她旁边坐下,脸色好了许多。 “看你这两日过得还挺适应,不错,我身边的人,没有娇弱的,即便是男子。” 凤凌敏锐察觉到他后半句话的不对劲,“殿下有烦恼不如跟我说说,虽然可能不起作用,但有个人倾听,或许你心里会好受一点。” 朵涂尔眼神轻动,讶异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瞬,他深深呼了口气,眉眼松懈下来,“你知道我的秘密,但她们不知道,我的母皇,我的妹妹弟弟,她们都不知道。” “即便是这样,她们依旧虎视眈眈,表面上姐妹情深,实则暗地里恨不得我死在这里回不去,这样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这个嫡长女就不会阻拦她们争夺皇位了。” “从小我的身份就被人羡慕,皇室。”他自顾嘲讽冷笑,“什么皇室,就是一个自相残杀毫无亲情的大囚牢,一个天下间最肮脏最虚伪的地方。可笑的是,我渐渐的,已经喜欢上了这样的环境,有何不好,亲情,家人,有什么用,还是权利最有用。有了权利,这天下间就没有人能阻挡你做想做的事,多好的东西啊。哈哈哈哈哈……” 他说着说着逐渐情绪上头,自顾笑了,让人起鸡皮疙瘩。 凤凌听着却晃了神,两人不过是天涯沦落人,多么的相似。但不同的是,她还没有迷失自己,也在尽力不迷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眼前的自己还在就足够了。 “但你真的开心吗?”凤凌问。 朵涂尔止住笑,“你什么意思?” 凤凌眺望窗外的黑景,说:“知道为什么历代帝王都称自己为孤么,因为争权的最后,身边再也没有真正能付出感情的人,诺大的天下都是皇帝的,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没有,只剩自己一人。为孤家寡人。” 朵涂尔失神半晌,目光逐渐转为疑惑,“你也不过与我相仿的年纪,说出这样的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信服力。况且你不过一介武夫,尚未接触权利的好处,凭什么说这些话?” 凤凌露了个莫测的笑容,反问:“你怎知我没有接触过?” 他愣了一下,没理解她话中意思。 她伸手替他将发丝撩到耳后,眼神在暖黄的烛光下略显温柔,轻声叹道:“你这个模样,我才想起你也是个脆弱需要保护的男子。” “咚”的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的心脏跳动,他极力撇开头不看她的那双眼睛,确是已经呼吸凌乱了些。 “本殿下是东旭大皇女,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他硬声说。 凤凌收回手放在自己腿上,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脸上,说:“我知道殿下很坚强优秀,但不管是多强势的人,都有自己脆弱的一面。在外面,殿下是受人敬仰的大皇女,在我这里,殿下可以只是一个男子。” 朵涂尔扶着椅柄的手一紧,沉声提醒:“陈凌,你说的太多了。” 凤凌低头请罪:“殿下恕罪。” “好了,你休息吧,明日开始制作黑球武器,这次你必须做出点动静来,让远在都城的母皇和皇妹们看看,否则本殿下也保不住你,明白了吗?”朵涂尔起身,谈及正事神情变得严肃。 凤凌垂眸很顺从:“是,殿下放心。” 朵涂尔深深看了她一眼就走了,他走后,凤凌抬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笑了,眸色深幽。 唤来下人服侍就寝,她躺在床上睁着眼许久才睡着。 又是新的一天,朵涂尔派了个帮手给她,好办事。她将制作炸弹的原材料列成单子给帮手,然而帮手出门了半日却带回来硫磺找不到。凤凌便让她去请示朵涂尔,说明暂时制作不出炸弹的原因。 朵涂尔得到消息直接风风火火赶过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问哪里能找得到硫磺,凤凌说硫磺矿很难找,之前那一小批弹药找到也实属不易,这种原料只有凤阳地界内有,也就是说必须去凤阳采购。 但如今两国交战,跨越国界的商人都断了联系,哪还能去凤阳买货。朵涂尔就怒了,撂下话,不管如何,凤凌都得证明自己的价值,否则东旭女皇就会大怒下令处死她,到时候谁也救不了她。 凤凌想了想,给出了个解决方案。炸弹制作推迟一段时间,等原材料找到了再说。应付女皇的事,她另有办法。 隔日一早,凤凌带着一众帮手,实则是监视的人,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朵涂尔来的很快,直问她找到东西了没有。 凤凌拿出一株带回来的草给他看:“请殿下过目。” 朵涂尔拿着草坐看又看,变了脸色,将草扔在地上质问:“陈凌,你是在耍本殿下吗?去了一日,你就带回来这破玩意儿?一株草能做什么,它能阻止母皇杀你?” 凤凌不慌不忙蹲下身将草捡回来,解释:“殿下莫急,这株草可不是普通的草,它能给东旭的牛羊马屁带来福音。” “什么意思?” “东旭处于北方,大部分地区终年寒冷,不适合种植水稻小麦等农作物,为了生存,只能以畜牧牛羊马匹来自给自足。但同样的因为气候原因,植物生长缓慢而有限,想要大肆饲养牛羊马匹却没有条件,所以你们一直得不到发展,甚至有些土地贫瘠沙土之地的居民,根本吃不上饱饭,是么。” 朵涂尔看着她回道:“是又怎样。” 凤凌浅浅一笑,恍如一切均在掌控之中,她杨杨手中的草说:“它叫紫花苜蓿,营养价值高,预防耐寒力好,还能预防许多畜牧疾病,被称为冻不死的牧草,不但牛羊马匹可以吃,就连人也可以用作食物。且它还是干旱地区优良水土保持植物,种于西北几州的黄沙之地,不出几年,便可给东旭带来绿洲。” “就这?”朵涂尔看着她手中不起眼的草,有点不大信。凤凌所说的的确是东旭目前存在的问题,也是需要解决又一直未得到解决的难题。如果真像她所说,就凭这株草,就能让东旭的牧民富足起来,土质改善起来,那就是大功一件。 他皱眉说:“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母皇和朝廷官员相信你的话。” 凤凌说:“这种草从培育到种植长成周期很长,现在要想证明是不可能的。” 闻言朵涂尔又有了发怒的征兆,眼前这人简直是一再触及自己的底线,“那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凤凌淡淡说:“殿下别忘了,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制作威力巨大的炸弹,这种草只能用作缓和女皇的借口,炸弹的威力是有目共睹的,这样的武器对一个国家来说诱惑实在很大,我相信,女皇不会轻易将一个能制造这种武器的,且是世上唯一一个会制作的工匠斩杀。所以,我们需要为女皇送一个台阶下,而这紫花苜蓿就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台阶。” 其实她也没有百分百的信心能保证,帝王的心思难测,也许东旭女皇不会按常理出牌,也或许东旭的人不会相信她一个凤阳人。如今的她,只能赌。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95.html 第五十四章:暧昧 朵涂尔想了一瞬说:“我不管你要用什么法子,这次必须要将母皇和朝堂那些大臣唬住,你也知道本殿下如今的境况,我若失去权势,你也没机会翻身。” “有我在,殿下不会有事的。” 朵涂尔看着她的眼睛,里面藏着坚毅,似乎真的是在尽心为他而竭力,他心头又升起一股异样,慌忙移开视线不对上那对吸人的眸子,说:“你尽管做,有什么需要直接跟下人说,不必来请示本殿下。” “那就先麻烦殿下将这紫花苜蓿以及我的说辞带给女皇,若女皇不信那我另寻蹊径。”凤凌将紫花苜蓿交给他,并附上此草的用处及优势,朵涂尔让手下将东西快马加鞭送去皇宫。 这件事虽然没有了结,但短时间内凤凌没有事可做,一连三日都是闲着发荒,就让人制作了把轮椅,由帮手扎小卓推着出去转转。 因为什喀州以前是汉人的地界,虽被侵占,但以前的建筑都还保留着,甚至还有一些汉人生活在这里,只是这些汉人已经被充当奴隶,过得很不好。 比如她现在亲眼见到的奴隶买卖场景,诺大的铁笼子立在街头空旷一处,有一奴隶贩主手持马鞭给买主介绍自己的奴隶,为了证明奴隶的强壮,时不时抽打他们,笼子的奴隶衣不遮体冷的瑟瑟发抖,还要承受鞭挞的痛苦。 “推我去那边。”凤凌示意身后的扎小卓。 扎小卓是个挺能干的,也很会看主子脸色,这几日跟着凤凌倒算基本摸清了她的秉性,知道她不喜欢多问,就还算恭敬应下,推她上前。 凤凌对她还是满意的,只是此人并不忠诚于自己,只能作为临时的“身边人”。 两人来到奴隶交易场处,贩主看凤凌衣着上等且身后还跟着持刀护卫,便知她非富即贵,立即迎上来热情招待。 “贵客来临蓬荜生辉啊,您想买些奴隶吗?是要使唤的下人,还是暖床的美侍,我这里都是好货,您掌掌眼?” 凤凌视线扫过笼子里的奴隶,一个个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眼神均为恐惧,又带着认命的苍凉。这些最大的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模样,最小的缩在一团,看起来不超过十岁。 这里都是些男子,不管是在东旭还是凤阳,女子是不能作为奴隶被贩卖的,女子的地位很高,但男子就不同了,即便是贵族男子,也有很多世俗礼教的约束,如果是平民,有户籍的都可以被父母妻子发卖,没户籍的终身为奴隶如牛羊一般被人驱使。 其实这个世界真的很像颠倒过来的古代奴隶制度社会,到处都是“吃人”的场景。 五年前的凤阳同东旭现在的境况差不了多少,但自从她重生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这般令人沉重的画面,也许是有的,但至少不敢摆在明面上来肆意横行。 她突然意识到,澜月管理下的凤阳并不差。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当初也是奴隶之身被她买下,自然是深痛恶绝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不公平的虐待。她承认他或许是个好皇帝,但两人之间的仇恨是永远都跨不过的,杀人偿命,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的命,她必须夺回来。 “走吧。”她对着笼子发了一会儿呆,就让扎小卓推自己离开。 贩主口若悬河介绍奴隶促成生意,然而凤凌压根没在听,看了一会就走了,顿时不甘心,还追着介绍,说多买几个给便宜点。 凤凌没理会她,还是要走,但这时候裤脚被扯住了,侧头看去,便见笼子里有个黑不溜秋的奴隶亮晶晶看着她,一只黑手伸出来抓住她的衣服,对她说:“大人您缺个勤快能干的奴隶吗,您看看仆如何,仆会做饭补衣劈柴,还识得几个字,大人买了仆吧!”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细细打量着这个奴隶,不同的是,别的奴隶都是一副了无生趣的表情,而他的眼睛里含有希望,是笑着的。 她微微一笑,说:“你选错人了,跟着我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跟我一起陪葬。” 她说的是实话,但他不了解她的情况,以为不想买他,唬人的。就连连保证:“不会的,仆没选错人,大人一看就是个好人,仆愿追随大人,请大人收了仆吧。” 见他执着,凤凌就问:“你确定不怕死?” “不怕,能给大人陪葬是仆的荣幸!” 这小子的嘴还真会说,只是怎会到现在还没卖出去,其中一定有猫腻。她没有马上答应,目光转向贩主。贩主很有眼色给她介绍,说了些这个奴隶的好话,其他的妄她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不然这单生意就黄了。 然而凤凌也并不在意这些,付了钱后将人带走。其他几个奴隶见同伴被买走,就投来羡慕的目光,但凤凌没买下其他人。 回去时她没有回山庄,而是往城门方向去,最终在那处停下,命人给奴隶松绑。 “你走吧。”她淡淡对奴隶说。 奴隶惊愕,“大人不要仆了?” “我本来就不需要奴隶,你定要跟着我,我便随了你的愿买下,如今我给你自由身。” 凤凌先前说话均是东旭口音,而这句话用的是凤阳官话,奴隶顿时又一惊,“您是凤阳人?” “所以我才会买下你,现在知道跟着我为什么会有危险了吗?走吧,回到故乡去,就当是……”凤凌深呼了口气,说:“就当是替我回家吧。” 奴隶愣愣盯着她,似乎在思考自己要如何选择。 凤凌对扎小卓说:“扎小卓,你去和守城的人打声招呼,就说这个奴隶是我要放出去的。” 扎小卓觉得为难,“可是如今什喀已经不让任何人出入了,这时候放一个汉奴隶出去,恐怕不妥,大人要不先去请示殿下,等殿下同意了也不迟。” “这种小事没必要去打扰殿下,你忘了殿下的吩咐了吗,一切需要均满足。现在不过是买下一个汉人奴隶释放而已,有何不可?” 扎小卓皱起了脸,还是犹疑,她就直言:“出了事我负责,只要我人还在这里,还怕我翻出什么浪不成?我不喜欢被质疑的手下,你这个样子看来,是希望我考虑换一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帮手了?” 凤凌嗓音略低,常年的上位者生涯使得她不笑的时候带着几分不怒自威,让人心生惶恐。 扎小卓听明白了她话中意思,考虑自己惹怒她的后果,终于还是松了口,找城门的守卫说了几句话又塞了小费,才打开一条容一人过的通道。 那奴隶看着门外的世界呆滞了几秒,又回头看看坐在轮椅上的凤凌,心里波澜起伏。他是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出这城门回凤阳,还能摆脱奴隶的身份,这份惊喜来得太突然了,以至于让他觉得很不真实。 “愣着做什么,我要是后悔了你可就走不了了,滚吧。”凤凌怕他情绪上头又纠缠着不走了,就故意语气变得冷漠赶他。 然而她想多了,那奴隶反应过来嗖的一下穿过大门就跑没影了,真怕她后悔似的。 凤凌:……好机灵的小子! 城门又重新合上,将她隔离在内,如今看来,她才是囚笼里的人啊。 这一日时间很快又过去,朵涂尔肯定已经听到了她的作为,但他并没有过来兴师问罪,也许他也觉得只要她人还在他手中,其他的都只是件小事。 第五日的时候,派去送消息的人从皇宫里带回来女皇的旨意,结果不如意,紫花苜蓿并没有让女皇满意,但草她还是收下了。以凤凌来看,女皇不是不满意,而是想从她身上再榨出点汁出来。 朵涂尔将这件事具体说明了:“本来紫花苜蓿母皇是重视的,但我们都漏算了在皇宫里的几位皇妹,她们一人一句的,再加上朝中站在她们一派的大臣,联合起来上奏母皇才不得已下次旨意。我看她们分明是针对本殿下,要不是本殿下回不去,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这事将朵涂尔气得够呛,虽然没有像上次一样摔东西,但脸色沉得想杀人。 “这都怪我没有想到这方面的阻碍,请殿下惩罚。”凤凌借着不方便下跪的缘由,只是用手势行礼。 他伸手托扶,说:“这不怪你,只是母皇旨意下达,你可还有别的办法?” “已经做好准备了,殿下放心。” 他闻言诧异:“这么快?” 看着凤凌淡定的神情,他就也笑了,“难怪从母皇旨意下达到现在你一点都不慌,原来是早早做好了准备。陈凌啊陈凌,得到你真是得到宝了。之前有多恨你,现在就有多……” 他本来想说喜欢的,但突然意识到两人的性别,说这个词有点意味不明的意思,就突然停顿想用别的词替换。 “喜欢?”凤凌替他补充了。 朵涂尔脸颊爬上热意,有点恼:“你……” “我也喜欢殿下啊。” 她突然的一句话轰的一下击中他,忘记了羞恼,忘记了反应,呆呆望着她。 凤凌支着桌子将上半身往他那边稍微倾斜,脸凑近他的,与他对视,勾唇浅笑,轻声说:“还未曾看过殿下穿男装的模样呢,必定会惊艳众人吧。”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96.html 第五十五章:过渡 朵涂尔猛地推开她,怒道:“陈凌,你胡说些什么?大事未成之前,我永远都不会穿代表低贱身份的男装。” “殿下就这么厌恶自己的性别么?这一点,你倒是不如凤阳的男皇,他至少不会贬低自己,看不起与自己同样困境之人。你选择男扮女装活成世人喜欢的模样,而他,是以男子之身赢过女子,让世人不能再轻视。” “陈凌!”朵涂尔不知怎的,像是被刺激到了,突然暴怒,拍案而起,“你既然这么看好你们的男皇,那还站在本殿下的身边做什么?要不本殿下砍下你的人头送回你们男皇身边服侍好了?” 凤凌意料到他会生气,倒也不慌,始终挂着让人舒适的笑容,“殿下先消消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殿下能变得更好,在我看来,殿下没有比不得澜月的地方,甚至你所拥有的,他没有。” 她的话成功让朵涂尔止住杀人的冲动,冷硬着脸问:“没有什么?” 凤凌腹诽:没有蠢。 但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将他拉回座位上坐下,才缓缓睁着眼编瞎话:“他冷心冷情背叛主子踩着别人的尸骨上位,即便容颜倾城,实际上确是披着美人皮的魔鬼。而殿下不同,殿下胸有抱负,不甘认命,又懂得隐藏积攒实力,以男子之身成为受人敬仰的大皇女。即便身处权利的中心,殿下仍旧还是当初的自己,所以,殿下才会吸引我啊。” 这一系列夸赞朵涂尔听得一愣一愣的,“你……” 凤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所以殿下不需要因为大计而埋藏自己的男子之身,我怕会委屈了殿下。” 她表情虽是淡淡的温和,可看着人的目光确是尤为专注,仿佛藏了许多感情在里面,引人不经意想再往眼底探去,寻找深意。 朵涂尔移开视线,冷哼:“算你识相,你自己想想,你为澜月拼死拼活助他赢得战争,可你如今落入我的手里,这么多天了,可曾有一人来救你?” “其实殿下不必激我,我参军只是为了凤阳的百姓而战,并不是为了男皇或者某一个人。事实上,我与男皇和齐心艾有血仇。” 朵涂尔挑起兴趣:“这话怎么说?” 凤凌就将自己的身世圆了个完整,表示自己母亲是昔日陈家部下,虽然只是个小将领,但日子过得很和美。然而因为五年前的皇位篡夺内斗,她的母亲被男皇的人所杀,父亲郁郁而终,家中只剩她一人。 听到这朵涂尔就觉得奇怪,说凤凌不是乞丐么,凤凌解释是养父母,自从养父母逝去后她就再次沦落街头,后拜师学艺回到皇城报仇。 朵涂尔信了,因为她之前说过想要齐心艾的命,而五年前的内斗齐心艾也是其中关键人之一。 这时候门被敲响,有个女子唤了声殿下,声音陌生,是凤凌没听到过的。 朵涂尔:“进来。” 然后门被推开,一个高高壮壮的女子走进来,的确是这些天没有出现过的人。凤凌捕捉到她视线扫过自己时的不喜,又看着她对朵涂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尔时的不经意的温柔,就明白了大半。 看到这位新角色,凤凌暗中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还真是瞌睡送来枕头,可利用的npc这不就是来了? 那女子靠近朵涂尔耳边低语了几句,朵涂尔就起身要离开。 “殿下。”凤凌唤了声。 朵涂尔起身的动作一顿,疑惑看向她。 她勾唇浅笑,从旁边架子上拿下一个小盒子递给他。 朵涂尔接过疑惑:“这是什么?” 凤凌说:“今日路过一家店铺,觉得很适合殿下,就买下了,希望殿下不要嫌弃。” 他打开盒子,便看到里面躺着一个簪花发冠,是东旭男子喜欢的天宝花,又称沙漠玫瑰。 他看到这上面的花后心猛地一跳,因为天宝花在他们这里男女互送是代表求爱的,寓意着“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可凤凌却送了一个有这种花的头饰,到底是不明白东旭的风俗,是无意的还是有心的? 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女子拳头越握越紧,凤凌勾唇轻笑,对朵涂尔说:“殿下可是嫌弃了,也罢,那殿下就还给我,下次换个殿下喜欢的。” 她伸手欲拿回,却被躲开了,发冠放进盒子里,被朵涂尔拿走,“既然送了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走了。” 说完他就带着壮年女子离去。 晚间凤凌挑灯熬夜画了半夜的图纸,睡了两个时辰后又起早,提纯小苏打、白醋制作干冰,折腾了两天一夜才积攒四百多斤的干冰。期间朵涂尔来看过几次,但被她挡在了门外。 终于,在第三日早上,睡了两个多时辰的凤凌顶着一黑眼圈出来,派人去将准备好的工具都带上,同朵涂尔一帮人往附近海拔最高的山爬。 山的海拔有两千多米,马骑到半山腰时候就没路了,只能抗着东西一路攀爬往上,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到达顶峰。在那高耸的山崖上,她们原地驻扎一晚上,明日行动。 晚间,凤凌坐在崖边大石头上看天上的星星,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下过雨了,听说西北地区局部已经土地开裂,草都枯竭,这是干旱的征兆。 如果不出所料,东旭将会有一场小型旱灾,朝廷已经闻到风吹草动,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场旱,关于民生问题朝廷不会不管,而且还颇为关注。若此时她能降一场人工雨,那东旭不会再有人出声要她的命了,反而会将她供起来。 明日便是适宜降雨的时机,也是决定性命的关键时刻。想到此,她不禁叹气。这一世的自己,活着都艰难,如果不是有那些先进的知识和在军事工业处所学的专业技术,这么折腾早死几百次了。 旁边坐下一个人,抬头与她一同看天空,问:“明日是最后的期限,你还不说你的打算是什么吗?” 凤凌回答:“能有什么打算,无非是搏一搏罢了,成不成,就看老天咯。” 大张旗鼓来这里,结果告诉他不确定,朵涂尔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总是能被她气到,忍着想抽她的冲动警告:“你心还真是大,在本殿下这里,我只要成功,没有失败,你明白吗?” 凤凌:“我还没有说完。在这里,老天也会看我的面子而眷顾。所以,明日定会成功。” 朵涂尔呵呵笑了两下,“你是在安慰本殿下吗?” “殿下相信我吗?”她望着他问。 黑暗中,望不到对方的神情,只能靠声音辨别情绪,她嗓音中似乎带着期待,朵涂尔沉默一瞬后起身,“但愿你能让本殿下信任。” “殿下。” 他走之前被凤凌伸手拉住手腕,他身子一僵,没有回头,“什什么事?” “我可以,唤一声殿下的名字吗?” 他下意识想拒绝,但话到喉咙又改了口,“可以,本殿下恩赐你喊一次,下不为例。” 黑暗中凤凌眼底划过得逞,“阿朵?” 朵涂尔心一颤,猛回头怒道:“什什么阿朵?本殿下说的全名,不许这么喊!” 他甩掉凤凌的手跑远,脚步慌乱。 凤凌看他远去,视线扫过不远处的树后藏匿的人,笑着摇摇头,起身回自己帐篷。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连着四日没有好好休息过,凤凌一睡睡到将近中午,舒服的是没有人打扰她。 午后,一块云层从远处飘过山的头顶。大鼓排列成八卦阵容,鼓手整齐有序顺着节奏和频率敲击,咚咚咚的,蔓延整个山头。同时,凤凌站在阴阳两位之间,置放两面一人高的铜镜,利用阳光折射原理朝向云层。 等鼓声和光线刺激的差不多后,几辆投掷车推进阵法,在凤凌的桃木剑舞动下,一声号令,绳子斩断,几辆投掷车一同发射,在受力下几百斤干冰先后飞入海拔两千多米高的云层,挥发,碰撞。 雷鸣声猛然而起,乌云渐渐聚拢在一处,摩擦之下,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 被乌云笼罩下的山头上的人,还有方圆几十公里内的村庄,村民,行人,均见天色异变,睁着眼睛震撼。 而山顶上的凤凌装模作样挥舞跳大神的姿势,让别人以为她在作法,其实她是在等雨滴凝结落下。等时候差不多的时候,她即可剑尖指向天空,念叨了一句咒语大喊一声“雨来”。 老天真的是非常给面子,没过半分钟,就开始下雨,而且颗颗如豆大,砸得底下的人为此神迹呆滞。 “天神保佑我东旭子民啊!” 朵涂尔震撼过后反应得很及时,立马带头对天下跪喊着。 有他带头,所有人均纷纷跪倒在湿漉漉的泥地里,鼻前均为雨水夹杂着泥的味道。 只有施法的凤凌没有跪,被大雨淋得畅快淋漓,她张开双手拥抱天空,饶是平日里一向宠辱不惊的她也仰着脸露出肆意的笑,伤口被浸湿也不管了,此刻当真是畅快。 “原来,这就是呼风唤雨的感觉啊。”她喃喃道。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97.html 第五十六章:论渣女的形成 天旱,设坛崖上,掷其干冰,扩散云中,寻即降雨。 这是东旭多年后对这次降雨的记载,同陈凌这个名字一同载入史册。但随之的还有批判言词,这就归咎于陈凌在降雨之后做的事了。 也许是正巧赶上原本就要下的雨,本来应该只有几个时辰的人工降雨下了将近一周,从狂风暴雨到和风细雨,河流上涨,农田灌溉,久旱逢甘露,所有人脸上均浮现了笑容。 而皇宫里的旨意下的也很快,这次事迹轰动一时,朝廷意欲拉拢,要给功者凤凌封官,让朵涂尔带着凤凌进宫。 这件事让凤凌措手不及,头疼得很。 她想要的结果可不是去东旭当官为东旭效力,否则她和叛国贼齐心艾有什么区别?本来做这些只不过是拖延制作炸弹的时间,并保全自己然后等敌人对自己松懈时候找机会逃离。 却没想到自己做得太过了,在东旭出名了。要是进了皇宫,能逃出来就有鬼了。 于是她一晚上都没睡着,睁眼闭眼都是在想逃跑计划。 凌晨时分,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启程进宫的日子本来在今日,但朵涂尔实际上是不打算回都城的,因为他留在什喀州的主要目的是利用凤凌制造炸弹,借此夺回俞城甚至是渭州,反败为胜赢回名声。 所以回宫的旨意他没有立即执行,他明白这时候回宫不过是给母皇送了个人才,顶多将功赎罪。他要的可不是这些。 对凤凌来说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是,硫磺矿找到了,正在开采运来的路上,顶多三日路程。也就是说,她即将没得选择。 这日,她借着病人修养出门散心,一场雨过后,落霞湖又重回之前的风光,水光潋滟,最适合游湖。 她借了朵涂尔身边的亲信,一起在花船甲板上吹风。 凤凌觉得很舒适,但那亲信就全程厌恶脸。 凤凌就笑着摇摇头,给她递了杯茶以示礼貌,说:“你不必将我视作敌人,或许我们还可以成为合作伙伴。” 亲信的名字叫扎丽娜,凤凌猜测她是为数不多的知道朵涂尔性别的人之一,且对朵涂尔有别的心思,所以一直以来对她很有敌意。 扎丽娜不接茶杯,冷眼看向她,“什么意思,你直说好了,我们东旭人一向不喜欢学凤阳人绕绕弯弯的。” 她不给面子,凤凌也不生气,缩回手放下茶杯,自己喝了起来,说:“自然是关于你们家殿下的合作。” 扎丽娜眼神一凝,让其他人退下,船上只剩下她们二人,她盯着凤凌嗓音沉沉:“你什么意思?我们之间关殿下何事?” 凤凌见她一提到朵涂尔就急,不禁失笑:“瞧你这反应,明眼人就能猜到你对你家殿下有意思。” 扎丽娜拍案而起,怒:“陈凌,我们之间还没到开玩笑的地步,你们凤阳人不是遵从谨言慎行吗,殿下的玩笑是你能开的?” 凤凌垂眸望着撒出来的茶叶,不疾不徐说:“是不是玩笑你我心里都明白,何必装腔作势,你不是喜欢直言么,那我就直说了。” 她抬眸与扎丽娜直视,问:“我打算离开这里,回到凤阳,需要你的帮助。” “你疯了吗?”扎丽娜惊诧,“殿下现在需要你的能力,怎么可能让你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开。想走,不可能,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东旭。” 凤凌闻言呵了下,挑眉轻笑:“那好啊,留下来也可以。正巧我也累了,不想努力了,当个驸马爷也是不错的。” “你敢!”扎丽娜彻底怒了,拔出腰间的弯刀指向凤凌:“你敢对殿下图谋不轨我就杀了你!” “无所谓,来吧。”凤凌换了副闲散舒适的姿势靠着,望着湖面的风景感叹:“每日只需服侍殿下,无聊的时候游游湖,这日子还真不错。” 扎丽娜怒极冷笑,轻蔑看着她说:“就凭你,殿下不过是将你当做一条有用的狗而已,你以为自己在殿下心中有多重要?” “是么?”凤凌手推着轮椅靠近她,“你每日与殿下寸步不离,她对你,和对我,难道就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么?” “你还没有资格与我相提并论。”扎丽娜肯定说。 但凤凌从她眼中找到了怀疑,她是在骗自己。对此,她淡淡一笑,伸手将她的刀收回去,语气缓和了些,“其实我们没有必要这样针锋相对,我们的目的不同,你喜欢朵涂尔,可我不喜欢,我只想回到自己的家乡而已,所以我们可以合作。” “你不喜欢殿下还对殿下……”扎丽娜无法描述那个与勾引相关的词,咬咬牙骂道:“无耻混蛋!” 凤凌也大大方方承认了,无辜说:“是啊,我就是在有意欺骗你家殿下的感情,如果你不帮我回去,那我为了生存只能继续欺骗咯,到时候人家喊我驸马爷的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扎丽娜直接一刀砍来,“我宰了你这混蛋玩意!” 但刀锋终究还是在头上一寸停滞,因为凤凌没有躲开。 “承认吧,你根本杀不了我。你若杀了我,不管是哪方面的原因,都会被你家殿下迁怒。而且,你家殿下现在需要我,杀了我,你将永远得不到他的心。” 这一字一句都为属实,仿佛钉子一般扎入扎丽娜的心头,她持着刀的手力道大得微微颤抖,一会儿挣扎过后,她猛地将刀甩进船仓的木头门里。 平复了怒意后她想明白了:“我要是放你走了,殿下会陷入两难的境地,所以不可能放你走。” “那就看你的选择咯。是选择继续作为唯一的亲信陪伴在他身边,还是被我代替甚至亲眼看着我和他和和美美呢?他没了我顶多被女皇小惩大诫一番,不会有真正的危险,毕竟他可是嫡出皇长女,未来的太女人选。” 扎丽娜犹豫了。 凤凌勾唇,继续劝服:“如果你帮我,我可以给你一个解决你家殿下危机的法子,到时候由你提出,救他于危难之中,还怕他不对你另眼相待?” 另眼相待。不得不承认扎丽娜心动了,从她在殿下做事身边开始,虽得到信任,但她能看得出来,也只有信任而已。 本来她觉得只要一直呆在殿下身边就满足了,可凤凌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天平,她从未见过殿下对一个女人这么纵容,甚至,越来越像个男子。 就在她动摇的时候,有几个人骑着马来到岸边,是朵涂尔。 他翻身下马下人立马示意掌舵的人将船开过来。 凤凌趁着还没到岸边的功夫,压低声音对扎丽娜说:“我也不急着让你现在给回复,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我等你的决定。” (本章未完,请翻页) 船缓缓靠岸,朵涂尔走上来在凤凌对面位置坐下,身边的小侍就给他满上酒,他扫了一眼小侍的美艳的脸,手一抖,酒洒出杯子溅在手上,小侍立马被一掌打飞,落入水中。 凤凌眉头一皱,眼底划过不喜,但不过片刻又换了神态。 “殿下生气了?”凤凌浅浅笑着。 她拿过酒杯置于一旁,将自己茶杯换给他:“喝酒伤身,清茶养身,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用不着生这么大的气。” 朵涂尔脸色不是很好,紧紧盯着她看:“你心疼了?” 水中的人还在挣扎,似乎不会游泳,浮浮沉沉的伸出双手欲抓住什么东西,但没有朵涂尔开口,在场的人没有一人敢跳下去救人。 凤凌将视线从水中人移开落在朵涂尔脸上,唇角的笑容愈发温柔,可这温柔的背后藏着锋芒,“殿下说笑了,我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怎比得上与殿下的交情。他服侍不到位殿下是该罚他,只是殿下今日在此处置一个下人,众目睽睽,人多嘴杂,恐会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朵涂尔虽性情多变却还是在意自己的名声的,凤凌正是吃准了他这一点,他冷着脸倪视着她,略微思索后命属下将人捞上来。 美艳小侍呛了水已经晕过去了,凤凌确定他还活着便没再管。 人被带下去后朵涂尔重新落坐,这次选择了喝茶,他与凤凌谈起了正事:“硫磺矿不出三日便能运到,陈凌,我留你一命主要的作用就在这里,武器你必须要尽快做出,不要让本殿下失望。” 看来这事他非常看重,再不离开这个狼窝就真的要遗臭万年了。 思绪如闪电般划过,她悠悠叹了口气,露出悟透的神情,说:“原本我是不想再做这样伤天害理的武器的,但我现在想明白了,若报仇和大义选一个,那我只能选白骨累累的那条路走。你说得对,有了权势便什么都能唾手可得,报仇,地位,金钱,的确很诱惑人。” 她的理念能变得与他一致,朵涂尔是满意的,有了共同方向合作起来会更顺利放心。况且他一直不喜凤凌一副正义凛然的好人形象,总觉得在她眼中,他无处遁形。 他早就想拉她一起堕入黑暗,倒是没想到那么快。 他笑了:“本殿下就是喜欢和聪明人交往,那些口中喊着为国为民还是为义的,听起来是多么伟大,但在本殿下眼里,都虚伪至极。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佛子,大爱无疆,每一个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所谓的豁出性命不过是利益够打动人心而已。” 凤凌心里嘲讽冷笑,他说这些话的语气高高在上,似乎真的看透了人的本质,但不过是他自己将一面拢盖所有方面而已。人心的复杂和多变是一辈子都学不完看不透的,她承认他说的是有道理,但太过负面。 以前在心理学上看到过,有个专业名词,叫做“投射”。简单说,就是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看见什么样的世界。当一个人去苛责另一个人时,他是透过别人看见了自已不好的一面。比如,一个小偷,一定会锁好自己的门;一个骗子,一定会更警惕各种推销。 同理,一个擅长看见别人优点的人,一定也拥有不少优点;一个喜欢去否定别人的人,他的内心一定对自己充满了否定。 而朵涂尔就是这种情况,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是只有利益相争和黑暗,他看不到光的一面。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98.html 第五十七章:逃跑 “殿下所说的那些人,好像也有我啊。”她玩笑说。 朵涂尔挑眉:“老实说,以前的你还真讨厌。” 凤凌俯身谢恩:“谢殿下的不讨厌之恩。” 他微抬下巴轻哼。 “不过,我却从未讨厌过殿下呢。”凤凌突然补充了一句。 听着这话,朵涂尔心跳忽的慢了半拍,看着她没说话。 凤凌伸手替他理了理碎发,动作轻柔,指尖拂过他鬓角,如春风带过温暖,她温声说:“不管是以前伪装过的殿下,还是现如今真实的殿下,都让人讨厌不起来。过去,我以为殿下是性子率真单纯可爱的人,后来与殿下对战,发现殿下不但实力出众,还足智多谋。到如今,渐渐了解到真实的殿下,我才发现从前的均只是表面。隐忍蛰伏,殿下过去的十几年应当是吃了不少苦的吧,我甚至,有点心疼。” 朵涂尔看了她许久,没什么语气开口:“可笑,本殿下轮得到你来心疼?”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泛起的涟漪,有点陌生,又不讨厌的感觉。 “那我让阿朵来心疼,好么?”凤凌调侃。 “陈凌,你适可而止!本殿下的名讳是你能唤的?” “阿朵。” “陈凌!” “阿朵。” “……” 即便朵涂尔嘴上抗拒,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对凤凌的纵容。不经意间脸上有了寻常男子的羞涩,甚至有点不敢看凤凌炽热的视线。 可他同时也没有看到凤凌此时的眼神,是没有情意的,淡然无波,望着他的娇羞心里甚至没有起半分波澜。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在伤害一个男子,但她还是要这么做,如果是前生的自己,必然是下不了手的,也许,她真的变了许多。 当朵涂尔再次看向她时,看到的眼神又变成温柔似水,仿佛眼前就是她的心爱之人。 这边两人柔情似蜜,岸上的扎丽娜眼神越来越冷,心中暗暗做出了决定。 夜半时分,房里来了位等待许久的客人。 凤凌没有点灯,从床上起身,扯被子裹在身上御寒,问她:“怎么,这么快就想好了?” “你保证有办法帮殿下渡过难关?”扎丽娜脸隐在暗处,沉声问。 “自然,你也见过我的能力了,不是吗?”凤凌刚眯了一会,这会儿说话动作都有点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 扎丽娜早已做出决定,不然就不会来找她,所以她也不着急。果然扎丽娜就直接问:“你要我怎么做?我可以帮你,但你逃跑的罪名不能落在我的头上。” 坐在床上受伤的腿姿势不舒服,凤凌想躺回去,又觉得这样不礼貌,便挪动到床沿将腿悬挂,回答:“这你放心,我们要的是双赢,而不是以你的代价来换取我的自由,毕竟,凤阳人重讲诚信礼义,对盟友还是很优待的。” 扎丽娜自然不怎么信任她的,但无法,只能暂时与她合作。说:“好,你说,我做。”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凤凌满意了,但她没有将完整计划告诉她,只是把她需要配合的部分说清楚,因为同样的,她也不信任这位临时盟友。 平静过了两日后,朵涂尔得到消息说硫磺矿在运来的路上遭遇马匪,对方以为运的是贵重的东西,便将押运的队伍杀了,可是打开一看是不值钱的矿石,秉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矿石被拉走了。有一人逃了出来后在一个村落半路死了,临死前将这件事告诉一个村民,让村民来传递消息。 硫磺矿没有,代表的就是武器无法制作,朵涂尔怎能甘心,立即带着人马去剿匪去了。凤凌腿断还没好,不方便赶路,就被留在了什喀州。扎丽娜也跟随着走了,但她留下了几个自己信任的人帮凤凌。 其实凤凌也不确定朵涂尔会亲自去剿匪,以这些天对朵涂尔这个人的了解,他是有些真本事在身的,且有种优越感,不过是小小的马匪,他应当是有信心拿下,且亲自去剿匪会获得一记功,对他是有益的。 但她喜欢凡事做两手准备,如果朵涂尔不走,便执行二计划。现在朵涂尔走了,这第二个计划也用不上了。 出于还仅存的良心,出门前,凤凌留下一封分手信,表明自己是有苦衷的所以才离开,写得洋洋洒洒非常有意境。但同时她在文中明确表明,对他愧疚是真,感情是假。 她已经作好朵涂尔看到这封信时候的狂风暴雨了,然而这是她必须说清楚的,看了很多言情剧,她深刻明白一个道理,剪不断,理还乱,藕断丝连不如快打斩乱麻来得干脆,否则伤人更深。 在朵涂尔出发后不过半个时辰,凤凌也后脚出了山庄,随着这几日常走的路线往北街方向闲逛,随后进了一家酒楼,但直到晚饭时候都没有再出来。 而没有人知道,经过伪装的凤凌早已光明正大从正门离开了酒楼,在外人眼里她就是个喝醉酒被酒友搀扶着走的普通人。 扎小卓在门口等了多时也没有得到凤凌的传唤,不禁心里起疑,但往向包间里时,屏风后的确是有凤凌的身影,半支着下巴懒散看窗外的湖上风景。 她发现凤凌这几日很喜欢看这落霞湖,所以这次来靠湖边的酒楼也没觉得有异常,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不好的事会发生。 终于,她忍不住上前,隔着屏风问:“大人天渐冷,吹风对腿伤不好,不如小的给大人拿件披风?” 屏风后的人没有回应。 扎小卓皱了下眉,再次唤她:“大人?大人睡着了吗?” 还是没有回应。 这时候她终于察觉不对劲了,三两步冲到屏风后面,首先见到的是凤凌的背影以及穿来的衣服,但看到头发就不对劲了,她立马伸手将背对着她的人掰过来,结果一碰那人就软软倒下,露出的是一张与凤凌完全不一样的脸。 大惊过后她立马传来人出酒楼,让人封锁酒楼后骑马追人。 而凤凌此时正坐上提前安排好的私人小船往下游而去,所在的湖正是落霞湖,这几日借着游湖的由头将这里的水势摸了个大概,只要不是死湖和人工湖,均有水的流向。 北方地势高,南方低,水的流向是通往南边,虽不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几个分叉口,但其中一条必定是连着俞城的地下河。之后的打算还未计划,但只要能出了什喀州,茫茫人海,再找人就不容易了,表示已经成功了大半。 扎小卓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还要快速,头脑也灵活,竟第一时间来到落霞湖寻人。她来到岸边的时候,正巧看到远去的一小船,隐约看到上面坐着个人和一个站着掌舵的船家。 出于谨慎,她立马和几个手下上另外几条船追上去。 同时,早早候着的几条小船也出发往一个方向去,因为距离的远近,走在了扎小卓等人的前头。巧合的是,那几条小船上也有个客人坐着,背对着看不清脸。 扎小卓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命人分头行动,每一条船都检查过去,而她自己往第一条船继续追。 只是速度一直跟不上,干着急,她笃定凤凌就在那条船上,朝着远方的船那喊:“大人!不要再试图逃离了,要是被殿下知道,大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大人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声音在水面传出很远,传入凤凌的耳中,但没理会。 后方的扎小卓下狠心了,扬言再不停下就以弓箭对待。她数了三下,还未得到回应,就用随身带的箭往那船上射。 凤凌被射中后背,摇摇晃晃落入水中。 扎小卓没想到就得手了,一惊,招来人跳水打捞,一批一批人下水,只看到水中散去的血液,未见人影。她不信凤凌就这么死了,下令封锁落霞湖,不得任何人进出。 而凤凌早在对方赶到之前的时间差时,利用这么会儿功夫潜水而下,被那船家带着游远了。落霞湖不是封闭的,且面积达十几公顷,想要封锁捞人是很难的,所以凤凌才会选中这条湖来作为离开的途径。 早在昨日,扎丽娜的人就已经下水探过底下,就在这个位置不远,有个地下岩洞,是通往地下水脉。船家就是那个探过路的人,水性非常好,一路领着凤凌憋气往那个方向游。 游过封闭的那一段地下河流后,两人猛地扎出水面呼吸氧气,周边的环境已经变了,她们离开了落霞湖。 而那里已经停留了另一条船,船家将凤凌拉上船,而后划动船桨顺着水流往下。 凤凌全身湿漉漉,面色冻得发白,腿又发疼,非常难受。观察周边的环境,均是绿水青山,没有人烟,这里已经不是城内了,但还在什喀州地界。 扎小卓短时间内必定是追不上来的,她现在暂时安全。接下来的路,就靠这个船家了。 她视线落在船家身上,若有所思。说实话她还是不信任扎丽娜的人的,如果不是脚不能动,她完全可以一个人行动,可是眼下还要提防这个人。 天逐渐黑暗,小船随河流飘零,不知使出了几十公里。 “休息会吧,她们已经追不上我们了。”凤凌对船家说。 船家放下桨,走向她,凤凌见她没坐下,站着没说话,就抬头看去,只见迎面而来一道银光,如闪电般划破暗夜向她袭来。 她上半身往后一仰,险险避开这一刀,凳子翻倒摔落在船板上,想顺势踢出一脚阻挡下一招,结果腿根本用不上力。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899.html 第五十八章:清白不保 耽搁了这么一下,船家从渔网堆里抽出一把刀直直对着她往腹部刺,她用腰肢的力量往侧边翻转擦着刀沿避过,反手将人扯倒然后用自己身体压住,冷声质问:“谁让你杀我的,扎丽娜?” 回应她的是一记膝盖顶腹,凤凌吃痛撒手,被船家反压制,持刀往她脖颈处砍,当真是要她的命。 她抽出手挡了一下,刀砍在皮肉陷入手骨,幸好她用了巧劲避开一点点,否则这手都要被砍断。 同时,右手摸到船桨充当武器猛地往船家脑袋砸,木头都砸断裂,可见这一下用了多大的力气,船家被她砸得晕了好几秒。她趁着这几秒功夫夺下刀没有犹豫将她脑袋砍下,血液飞溅到她脸上,还带着新鲜的温热,与她冰凉的体表温度形成反差。 任鲜血流淌眼角而下,凤凌笑了,“呵,即便我只剩下一双手,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 对方抖了一会儿彻底没了声息,她缓缓支持自己身子靠着边缘大喘气。 一阵微风吹来,夹杂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她缓过来将尸体推下水,一声咕咚声后沉没影了。 手臂的剧痛让她反应过来自己还留着血,急忙撕扯衣服扎紧伤口,一根不够再扎一根,可衣服也是湿的,很容易引起伤口发炎。 然而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既然扎丽娜想灭口,那到渭州之前她都是处在危险的境地。 拖着身子起来,捡起船桨打算划船离开。 “嗖”! 头皮猛然炸开,预知背后危险来临,几乎是一秒之内,她往前一扑,撕拉一声,背后一凉,同时一支箭贴着皮肉射入水中。 快速移动位置靠着船篷遮挡危险后,她才往后方看情况,不敢探出太多头以免成为目标,只是粗略看来一眼,只见不知从哪冒出一队人马,乘船而来。 一片火把照亮的光明能判断,人头不少。 对方已经没有继续射箭了,但不用看也知道弓箭手还张着攻,只要她一冒头就放手。 船越来越近,她此时无法划船,若没有行动只能被逮住,喘了几口气后,她对着后面的人喊:“阁下是哪方的朋友?有话好好说,凡是可商量。” 因为她摸不准是扎丽娜派来灭口的还是扎小卓追来。 抛出这句话后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冷笑,有人回应了:“朋友?还有不告而别就走的朋友?陈凌,你还真会迷惑人。” 听着这声音,凤凌心里咯噔一下,眼中划过震惊,不淡定了。 我去,朵涂尔怎么会在这里!他此时不应该还在赶往剿匪的路上吗?怎么会突然回来,还追了上来。 难道,是扎丽娜反叛了?这是她瞬间能想到的可能性。 但紧接着她就为自己的境况担忧了,朵涂尔来了想逃的几率太小,既然他能追过来,那就说明对自己的逃离路线已经掌握,她如今就是瓮中捉鳖。 朵涂尔又说话了,“陈凌,放弃挣扎,还能饶你一命。我数三下,你出来。” “一。” 躲在后面的凤凌脸色愈发凝重,她在想如何应对才能保命,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拼死逃跑还是束手就擒暂时妥协。 “二。” 水面上很安静。 “三。” 终于,凤凌赶在放箭之前从船篷后挪出身子,面朝后方大船。 一根绳子套住脖子,紧接着一股大力将她扯走,直接从原来的船落在那条大船上,原来已经距离很近了。 凤凌腿断了,手臂还流着血,浑身湿漉漉的狼狈如落水狗。朵涂尔冷眼看着她这个模样,手中的绳子连接着她的脖子,用力一扯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 对上朵涂尔的眼时,凤凌已经换上了柔软,眼中带着无辜和复杂的感情。 朵涂尔对上这样示弱的眼神手微松,让她得以喘气,他没有蹲下身,而是居高临下带着批判的谴责性打量她,语气非常冷,酝酿着风暴,“陈凌,你以为本殿下看不出来你的示好么?你以为本殿下是这么好糊弄的?是,本殿下是对你有好感,但这不代表着没有脑子傻傻放你走!” 原来,是她一直看轻了这个人。凤凌心里想。 “你今日没有出城?”她问。 朵涂尔冷笑,倪视着她:“是出城了,若不出城,怎会让你相信?如果不是我发现了扎丽娜的异常,恐怕你就真的逃回凤阳了。陈凌,不得不说你真的很难对付,若非友,便必死。” 原来不是扎丽娜反水,凤凌深深凝视他,以弱者的姿态问:“殿下真的要杀我吗?” 朵涂尔此时是不会被她外表所蒙骗了,非常冷漠:“怎么可能就这么杀了你,你还要为本殿下制造武器,在这之前本殿下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不给凤凌说话的机会,让人将她拖进船舱,调转回头。 而凤凌没多久就晕了过去,她身子实在是受不住了,铁打的也要坏了。然后感觉只是睡了一小会,但其实再醒来时发现已经过了两日了。 身上的伤经过处理,只是待遇显然比之前差多了。下人们见风使舵,除了生活必需,其他都不理会她,没有一点恭敬。 她醒来没多久朵涂尔就派人来将她抗在轮椅上带走,来到一处石头磊成的房子中,里面堆了硫磺矿硝石等原料,朵涂尔很看重这次的武器,费尽心思将这些东西找齐,等待的就是这一天,现在她真的是躲不掉了。 朵涂尔这次没来,只让下人传话,撂下话意思是只给三日时间,三日后若不见成果,凤凌就要当众被处刑。 听了这威胁,凤凌真想骂人,还不如当初跳河随波逐流好了,说不能等飘回了渭州也没死。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除非她变成了鱼,为恒温动物。 经过这一次的逃跑,朵涂尔对她身边加强了守卫,寸步不离,睡觉都有人轮流守着,生怕一眨眼她就没了,当真是看得起她。 为今之计,逃跑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收敛锋芒保命才是上上之策。 自进了石头房,她从那日午后一直待到第二日晚上,终究还是制造了三个炸弹。找了借口不让人观摩,因此拖延了不少时间。但拿着真实的炸弹时,心里还是滋味难言,难道有些事当有了开头,就无法停止了吗? 她可以将紫花苜蓿草推上东旭舞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台,因为它能给人带来福祉,也可以举行人工降雨,给土地带来生机。但绝不愿制造破坏性极强的武器,有了它,掌权者们会更被刺激内心的征服欲,从而促进战争,只能给人带来毁灭性灾难。 可很多事情往往无法随心所欲,比如她现在还是二次造了害人的武器,而原因只是想保命。 她叹了口气,告诉门口守着的人这个消息,立马就有人跑去与朵涂尔报告,然后她就被推回了房间。 刚吃几口晚饭,如预料般朵涂尔急匆匆赶来,问她:“东西呢?” 凤凌没有行礼客套,自己埋头吃饭,淡淡回道:“不在这里,殿下要看便是来错了地方。” 得到了想要的,朵涂尔眼下心情不错,没与她计较其他,在她对面坐下。凤凌没心情逢场作戏,也不抬头看他,只顾着吃饭。多年的习惯养成慢里斯条,没发出什么声音。 “怎么不说话?”朵涂尔对她的忽视有了不满。 凤凌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开口:“食不言,寝不语。” 她的冷淡他能明显感受到,语气愈发低沉:“呵,我看,你是因为不需要讨好本殿下,所以就不屑假意逢迎了吧?” 他在场,凤凌胃口都变小了,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殿下怎么想都是对的,我无意反驳,天色已晚,我要睡了,还请殿下回去。” 她说完便不等他反应,推着轮椅往床的方向去。 朵涂尔大怒,三两步绕到她前面拦住去路,手摁住她的肩膀遏制她的行动,凑近说:“陈凌,你当真是嚣张,是谁给了你底气,我吗?别仗着我喜欢你就肆意妄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在我手中不过是个玩物,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否则我真会忍不住杀了你你明白吗?” 呵呵,玩物?她还没沦落到成为别人玩物的地步,也绝不会成为。凤凌心底嘲讽,面上却反而挑唇微笑,凑近他轻声低语,颇有几分诱惑的姿态:“那,殿下真舍得杀了我吗?” 她态度有缓和,朵涂尔总归露出了笑意,摸上她的脸:“只要你乖乖的,我当然舍不得了。” 寻到他眼中夹杂着别的东西的情意,凤凌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打折蹭便宜的爪子,厌恶下她笑容加深:“那殿下想要我怎么做呢?做殿下的禁脔,服侍殿下?” 啪的一声响亮。 凤凌的头被打偏,一记耳光落下,越来越黑的房间内她眼底愈发寒凉。 “你把我当什么了?本殿下是缺女人的人吗?只要我想,要多少有多少。不过……”他掰回她的脸面朝自己,描绘着她的眉眼,说:“既然你这么想服侍本殿下,那本殿下就成全你。” 凤凌懵了一秒:不会吧?在这女尊世界还有霸总情节? 朵涂尔自小习武,身体强壮加略胖,力气大得能张弓射雕,他一把抱起行动不便的凤凌轻轻松松往床上扔去,一点都不怜香惜……女,她的腿摔得发疼,一下子就皱起了眉。 再看去,他已经在解腰带了,凤凌这会儿真慌了,下意识往后挪动:“你,你要做什么?” 他冷笑,一件件解开衣服:“开荤。” 开荤你大爷!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00.html 第五十九章:谁是霸总 凤凌怒了,明明在这里自己才是霸总好吗,什么时候轮到她被压了? “朵涂尔!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别忘了你是个男子,要是真这么做了,吃亏的还是你!” “吃亏?”朵涂尔动作一顿,而后就觉得可笑,扯掉最后一件外衣摔在地上,踩上床将她摁进被褥中,“这种词只会发生在身份卑贱的平民男子身上,在东旭皇室中,有多少帐中奴,只会是权利的象征。” 凤凌无语了,在东旭的确是存在这种情况,但不代表着她会想当他的帐中奴,思考一瞬时间,他竟等不及要上手扒她衣服了。 她猛地捂住胸口领子不让动,右手一用力伤口又崩裂开来,渗出血迹。 “朵涂尔!你再不停手我宁愿一死,武器的制作方法只有我知道,我死了,没有人再可能替你制造如此威力武器。你确定要因小失大,满足一时欢愉失去赢得女皇和满朝文武青睐的机会?”凤凌一时想不到办法,只能用蠢招以死相逼。 他停下思考了几秒,反倒是笑了:“哈哈哈哈,你休想蒙混我,你要是这么有骨气早就死了,何必来找我寻合作?” 凤凌嗓音微冷,紧紧盯着他:“殿下难得还记得合作一事,殿下就是这么对待盟友的?” 朵涂尔气笑了:“你还有资格说这两个字?我告诉你,在我这里,没有盟友,只有可用和不可用之人,就凭你,我从未将你当成盟友。不过是我与你的利益交换,我保你的命,你为我做事,清清楚楚。可你却在欺骗我,你不仁,我不义,这不是你们最喜欢说的话么?” 凤凌没再说话了,果然,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天上优越感,根本没将她当成平等关系看待。有好感又如何,终究比不上他心中的欲望。 “你真可怜。” 朵涂尔一愣,“什么?” “我说你真可怜,只能靠改变自己性别才能被皇室认可继承人的身份,你从小就只知道和别人争抢,就连感情也用强取豪夺的手段,你以为你这种做法会成功么?你和凤阳男皇差远了。” 迎来的又是一耳刮子,比之前的还要重。 她转回脸与他直视,目光仿佛阳光一般刺穿他层层伪装暴露里面的阴暗,“嫉妒了?承认吧,你就是不如他。虽然我与他有仇,但不可否认他远优秀于其他男子,他虽不是正义之人却有头脑有手段,至少他比你勇敢许多,不会厌恶自己的男子之身,靠自己的能力赢得天下人尊重。如果现在的你是他,他不会用这种低端的手段强迫自己喜欢的人,他会伪装成一只羊博得同情,再露出猫抓撩人心弦,等目标陷入很深时,猫爪变獠牙,一口吞下猎物。” 凤凌说着这些话语气越来越低,似乎藏着什么,朵涂尔本来是想发火的,但听到后面隐约觉得不对劲,又想不到是什么。 他松开她脸色很难看,“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我便砍下你的头送给他好了?陈凌,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服从我或死,我劝你想清楚了,一个叛国贼而已,被凤阳细作除去是很正常的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见他似乎有打算放过自己,她不敢再说话刺激他了,扒着衣服如被强抢的民女,样子还挺滑稽。 朵涂尔真是又气又觉得好笑,嘴上扬言要杀她,实际上只有自己知道还是下不了手的,他希望她能示弱,即便对他只有虚情假意也罢。 “算了,你这样子还真是倒胃口,现在不愿意,下次可不要求着本殿下。”他从床上下来将衣服草草穿回去,撂下话就走了,还是气的不轻的。 凤凌无力松开捍卫清白的手,大松一口气。 虽然现在是女尊世界,但曾经的观念还是印在脑子里,从小家里人都比较保守,直到去军部工业处工作也没谈过一个男朋友,脸上架着一副厚框眼睛,整一个就是技术宅。后来成为六皇女也扎在女人堆里不是习武读书就是争皇位,哪还有时间谈恋爱,除了一个近水楼台的澜月,就连父亲定的未婚夫都没怎么嘘寒问暖。 所以说,不管男女,出门在外都要保护好自己啊。她扯被子将自己裹进去,想避世了。 此时,门外有轻微的响动,她眼神突变凌厉,轻轻变动姿势面朝门口处,吃饭的时候蜡烛就已经点上,眼下烛火还未灭,朵涂尔走了后守门口的下人也没有进来关切,但她不觉得这声音是下人推门而入的响动,因为这几日她们都很敷衍,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门在她的目光中被从外面扒开一条缝,有只眼睛乌溜溜透过缝隙往里看,从左转悠到右边,最终定格在床上的凤凌,恰好与她看过来清醒的视线相撞,那只眼睛猛地放大划过惊吓。 凤凌还想吐槽到底是谁吓谁,就见门一下子被推开,进来三个黑衣人,轻手轻脚将门合上。 凤凌突然觉得这几人不像是来灭口她这个叛国贼的,有了预感。 果然,其中一人扯下面巾,露出唐诗的脸,她就震惊了,急忙坐起上半身问:“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这里戒备这么严你们是怎么溜进来的?” “来不及解释了,快走,这朵涂尔也太可怕了,从未见过如此猛男,再呆下去姐妹你的清白要不保了都。”唐诗露了脸后将面巾戴回去,直接来床边掀开被子,试图将她背起。 凤凌猝不及防被抗上了背,看看另外两个一高一矮的应该是木铭然和司竹,她还是有点懵,是没想到她们会冒险深入敌营来救自己。 唐诗直接背着她出了房门,门口两守卫无力耷拉着脑袋靠门,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两人是被迷晕了,她被背着直接往一个方向走,想到一件事,她急忙拍拍唐诗肩膀阻止:“等等等等,我还有一个东西必需要带走!” 唐诗暴躁停下,压低声音说:“哎呀还拿什么东西,把你人带走就完事儿了,别废话了,再耽搁就走不了了。” “这东西很重要,你知道上次在俞城爆炸的东西吗,就是那个,要是落在朵涂尔手里,必定会造成伤亡。” “什么?”唐诗急了,爆炸虽然没有现场看过,但这件事被传的很神乎,且自己在大老远都听到了动静,跟打雷一样,可见是有多大的威力了,“你怎么还给她们 (本章未完,请翻页) 造这个了,万一被看你不顺眼的人知道了利用利用你就是叛国贼了你知道吗!” 凤凌心虚摸额头,没底气说:“我这也不是被逼到绝路了么。” “那东西在哪,我去拿,你们先走。”旁边那个高个子出声了,的确是木铭然的声音。 凤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这里的守卫加强了两倍,你一个人很容易被发现,到时候就打草惊蛇了。” 其实她是怕将木铭然陷入险境,本来她一个人怎么作死折腾都没事,万一有人落入朵涂尔手中,那她就有把柄被抓住,事情会更难办。 唐诗:“那怎么搞,难不成让你一瘸子去拿?” 凤凌让她们先进房间,一番商量后,她们决定四个人一起去,由木铭然在暗处跟着应对意外,唐诗和司竹换上门口守卫的衣服,推凤凌前往目的地拿炸弹。 天色晚了,面容的异常更容易隐藏,凤凌这两日虽然被盯着,但在山庄内的行动还没受限,这会儿推着去武器制作地也没有引起怀疑。 石头房处没有人守着,顺利进去了,但情况不好的是,里面的炸弹成品不翼而飞了。她猜测是朵涂尔拿走了,现在在哪里只有他知道,所以她即刻改道前往朵涂尔所住的院子。 院门口没有守卫,但有下人在外面站着等待传唤,见凤凌前来便惊讶,她就问:“殿下在里面吗?” “在,小的这就去通传。”下人还算机灵,没为难凤凌不让见什么的。 很快她就出来了,引着三个人进院子来到朵涂尔的房间,因为凤凌坐着轮椅,所以随行的两人跟着推也没什么问题,就这样唐诗和司竹也混了进来。 下人对房里回了句话,得到准许后她给凤凌打开门,唐诗和司竹就推着凤凌进去,然后退到门口处低头候着。 “怎么,这么快就想好了?” 朵涂尔这时候还没上床睡觉,衣冠整齐在书案前看东西,看到那东西的模样后凤凌眼神一凝,说:“听说殿下将东西拿走了,便匆忙赶来。” 朵涂尔手中把玩着炸弹,一点都不知危险,抬眼看她面目轻松:“怎么,本殿下不能拿吗?” “殿下自然是能拿的,只是我还是想提醒殿下,这个东西非常危险,尤其是不能离火太近。”她目光扫过桌案上的火烛,仅仅距离三十几厘米,很危险的距离。 朵涂尔挑眉,细细观察她的神情,“你这是在担心本殿下?” “是。” 她这么大方承认反倒让他微愣,心里还是起了丝丝涟漪,将炸弹放在离烛火远一些的位置,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凤凌自己推着轮椅往前几步,来到他的面前隔着一张书案,语气放轻了些:“虽然我心里不愿留在东旭,但并不想殿下出什么事,毕竟,如果没有殿下,我早就已经死在战场上了,虽然只是利用,却也救了我一命。” 她这么说着,却借着垂眸看向别处时数了数炸弹的数量,三个,正好全部在这里。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01.html 第六十章:回归 朵涂尔复杂看着她说:“你既明白本殿下对你的恩赐,还想着逃跑欺骗本殿下?” “如果殿下落在我手里朝不保夕,可愿意背叛自己的母国留在凤阳?”见他回答不上来,她就了然说:“你瞧,殿下也是不愿意的,所以又何必强迫别人。” “你来就是想对我说这些的么?”朵涂尔心情又低了下去,想赶人了,起身往床那边去:“如果是这样,那你就回去吧,我这里除了暖床的也不缺下人。” 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住。他心一动,没回头。 手腕上一股大力将他扯下,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她的怀里,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光,他有些沉迷。 凤凌凝视他神色认真:“我不是故意想欺骗殿下的,其实有些话是我的真心话,殿下的确很特别,甚至让我有点心动。我原先不愿意留在这里,也是不想继续伤害殿下,走之前我留了一封信解释,但殿下应该是没看到的。” 两人靠的极近,朵涂尔脸突然有点热,尽管他方才还那么强势要强迫她,但这会儿反过来被喜欢的人主动拉入怀中,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他移开视线,不自然说:“哪有信,我没看到,不是欺骗我的吧?” 他移开视线的时候,凤凌往门口出看去,唐诗对她比了个ok,她轻挑唇角,将朵涂尔脸托过来与自己正对着:“如果殿下不信,我现在便可去拿来,只是殿下可会原谅我这一次?” “我说过会给你机会,如果以后安安分分呆在本殿下的身边……” 朵涂尔还未说完,眼前一黑,嘴就被堵住,唇瓣相贴,将他接下来的话隔绝在喉咙处往回咽。 噗通,噗通,心跳如鼓,脑子一片空白,反应和情绪什么都忘记了。 凤凌手在他看不到的位置缓缓攀上他的后脖颈,指缝间夹着一根浸了药的银针,对准裸露的皮肤往下扎。 然而针尖还未进入皮肉,目标就已经头一沉无力耷拉在了怀中,昏迷不醒。 她愣了一下,往他后脖子看,明明手中的针还在,他脖子上就已经多了一根没入一半在皮肉内。 这时候门口守着的唐诗和司竹走进来,她有所感扫了司竹一眼,他对她露了个乖巧的笑容,并无异常。 唐诗一解放嘴就说个不停:“我的天!你这牺牲也太大了吧,要不是竹子出手,你们俩这是要深入一步了是不是?为了这三个黑球清白都没了,不值哇不值。” 她拿起三个炸弹打包好带走。 凤凌忍了许久终于表露出痛苦的表情,“你能先过来罢身上这位扛走吗,我腿被压得要二次断裂了。” “我来吧。” 司竹过来将朵涂尔拉起来,扶到床边然后撒手,直接摔在被褥上,在看不到的角度下,他神不知鬼不觉将一颗药丸放入朵涂尔嘴里,然后面色如常离去,只是眼角的凉薄出卖了他。 这一切凤凌没看到,只顾着揉腿了,这朵涂尔还真不轻,压的时候差点绷不住表情。 收拾好后几人快速关门离去,院子里的人均意被解决,木铭然在外面放风,见几人出来立即往既定的路线走。 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实巡逻的人是不难避开的,因为没有什么技术水平,只要有点隐藏能力就能轻松来回。她们几个人很快出了山庄,而山庄外显然人少了许多。 逃跑的路线都是提前规划好的,张宝璇几人也来了,在城门一个隐蔽的地方挖了个狗洞守着,看到这个狗洞凤凌哭笑不得,还以为有多高明的法子,原来是这个。 穿过狗洞后不远有个地方还有个人候着,手中牵着几匹马,那人走近对她们说:“只能找到这五匹了,几位姐姐就共乘一匹吧?” 凤凌看清牵马少女的模样后惊讶。 唐诗摆摆手说:“五匹就五匹,赶紧离开这里就行,别废话了,赶紧上马走,否则追过来就不好了。” 凤凌问司竹:“你的药性能坚持多久?” 司竹笑笑说:“放心吧,他醒不过来的。” 看着他的笑,凤凌隐隐觉得有别的什么东西,但也没在意,点点头,开始分配各自的马匹。 骑在回东旭与凤阳交界的路上,初阳渐渐从天际边摸上来,眼中的景色有了光亮,大好河山尽在眼前。 同骑一匹的唐诗和张宝璇二人别扭得很,一路在斗嘴。 现在速度慢下来,凤凌就和张庭妍聊天,木铭然话少怕尬聊就没找她。 张庭妍告诉了她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原来在那日俞城一战时,不止她们在努力奋斗,暗处的后方的均在准备就绪。凤凌掉下城墙的时候看到的凤阳军正是堂姐那拨人,如她所猜测的一般,堂姐她们两千人是从底下水系和岩石通道挖过去的,直接到了北门处。 而此同时,凤阳军的主力正巧赶到南门支援,俞城的人质成功被救下后,主力军便一路往北门方向进攻,但遗憾的是,凤凌那时候趁乱被带走了,东旭人离开后,战场上只留下一地尸体和几个大土坑。 听到这里凤凌才算是觉得这一切通顺,难怪上头要让堂姐带人冒险去就人质。一是相信她的作战能力,二是借这次机会给堂姐送个大功。 两千人当然抵不过几万人了,所以在搞出点名堂的时候主力军悠悠前来,这一战就稳了,重要的是牺牲降到最小,岂不是大功一件? 但千算万算,谁也想不到她“陈凌”横插一脚闹出了更大的动静,还生死不明。 她就问其他人知不知道她活着的消息,张庭妍说本来是不知道的,后来一场求雨事件不知怎的传到了凤阳去了,她们才知道凤凌还活着,且在东旭混的风生水起,然后几个人就计划着请命来营救了。 什么风生水起,明明是如板上的鱼肉朝不保夕好不? “我还以为你们是私自行动的呢,这事是谁允的?” 张庭妍就说:“你造出那样的武器来,又在东旭祈雨成功,凤阳怎么可能会放任你落在敌人营中为她们效力。我们自请来带你回来,上级很快就同意了,这件事是陛下亲允的。” 这时候唐诗驾着马与两人齐驱,不屑说:“能不同意么,上面的人都怕你死不了反替东旭打自己人呢。” 凤凌心里猛地一沉,很快明白了她话中意思,“所以,上级的意思是,如果我真的反叛了,你们就必须就地格杀?” 几人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沉默了,意思很明显。 “是谁的意思?”凤凌问。 张庭妍回道:“是陛下的口谕,不是正式的圣旨,但也不得违抗。” 搞什么鬼,不是拉拢她了吗,还要杀她,看来,男皇还是不信任她。幸好这几个都是偏向自己的,否则随便安个罪名先斩后奏谁也不知道真相。 她问:“过了半个多月了你们还在这里,大军可还在渭州?” 张庭妍说从皇城来的军队修整好后已经几日前出发回程,留下几个州的援兵暂时驻扎一阵子,以防东旭再次突袭。五六万的军足够抵挡东旭的残兵,倒也没什么问题。 而陈娟娟也随军回程了,据说是陛下召回封赏。听到这个消息凤凌发自内心的开心,只要陈家有一人得到重用回归朝廷,那么便相当于是起死回生重新站起来了。 只是这一切都来得太顺利了,仿佛这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动,究竟是好还是坏有无藏着阴谋还不可测,所以行事要更加地小心。 进入俞城边境后,她们停留下来休息。 司竹给凤凌腿上固定的板子检查一番,唐诗说早知道把轮椅也扛走了,凤凌就吐槽逃命谁来抗,然后几人都笑了。 “恩公,喝口水。”眼前闯入一袋水。 凤凌看向这个新加入的女孩,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关键是她一眼就看出这人是上次从奴隶贩主手中买下的那个奴隶,这一路上都没问她的事,这会正好有机会问。 她接过水道了声谢,问女孩:“我不是放你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这副打扮?” 唐诗就呵呵笑了,说:“这丫头片子哪是男娃娃,机灵的很呢,要不是咱们竹子眼尖,还真被她给蒙过去了。” 然后被后面的张宝璇打了一脑瓜,不满纠正:“什么叫你们竹子,别占便宜,小竹可不是你们的。” “诶我就说说哪占便宜了,就知道动手打人,这么粗鲁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唐诗又不能动手打回去,只能捂着脑袋嚷嚷。 张宝璇气噎:“我嫁不出去管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吧,流里流气的哪家的世家公子愿意嫁给你!” 萧瑟瑟这些日子似乎更融入这个团队了,还会打趣别人了,说:“你们一个嫁不出去一个娶不到,干脆凑一对得了,好事成双,到时候给你们俩包个大礼啊。” 似乎是知道自己惹到两人的后果,说完这句话她撒腿就跑。 张宝璇:“上!” 两人立马包抄追人,唐诗嘴里骂道:“有种别跑啊你这怂货!” 萧瑟瑟回头:“不跑当我蠢啊。” 唐诗:“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看着三个人的动静,倒也成为了路上的一道欢乐,渲染了氛围,让这旅途变得更轻松。 凤凌默默看着这几个人,面上的神情与在朵涂尔面前相差甚远,她想对几人说声感谢,然而还是选择没有说出口。谢谢这个词说多了反而会让人觉得陌生,因为这两个字太轻飘飘了,说了之后呢,就完了吗?那又有什么意义。 在她的交友观里,用行动回报才是最有价值最真诚的感谢。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02.html 第六十一章:进宫早朝 “驾!” “驾!” 俞城边界线往后两公里处便是第一道防线,有专门的守将在那处站岗,一有情况便能及时上报。眼下几个人骑马回来,守将一看几人面孔就有数了,直接放行。 但她们没有在俞城停留,而是直接南下回皇城,因为男皇的旨意是如果带回凤凌,便直接进宫面见,不得停留。 只是没想到的是,凤凌病倒了。这一病,就是病来如山倒,这三个月身上挨了近百刀,除了脸,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每每伤还未好,就又遇上麻烦事,带伤上阵。如此反反复复不静下来修养,怎么可能会没事。 所以这次她身体真的熬不住了,也许是猛地放松下来,一举爆发。 这个征兆司竹是有预料的,她的伤大部分都是经手他来处理,有多少伤口,多深,他都一清二楚。 因为凤凌倒下,只能乘坐马车回程,速度因此慢了两倍,直到半个多月后才抵达皇城。 赶了半个多月的路,凤凌同时也躺了半个多月的马车,腿未痊愈走个路都没法走,只能靠别人背着。因为是晚上,进宫不便,就打算休息一晚上隔日再进宫面圣。 然而尴尬的是,凤凌没有住的地方,除了找个客栈就只能露宿街头了。唐诗立马不答应,硬是背着她回自己唐府去了,并叫上其他几个在皇城暂时没住所的也一并去做客。 萧瑟瑟和张宝璇回家去了,张庭妍的家是做生意的也在皇城,木铭然老家在苍州,司竹家没说在哪个位置但也是很远的,还有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孩豆子,这几个剩下的无家可归的就跟唐诗走了。 几个月没回家,一打开门唐诗就被她老娘“请”走了,凤凌几人是下人安排的住处,在一个院子里也好走动说话。 唐诗有一个十四岁的弟弟,文文静静的与唐诗天差地别,他替唐诗送个口信的功夫看到木铭然后羞红了脸,一眼万年,羞答答地走了。 凤凌就调侃木铭然说桃花来了,然而木铭然不为所动,选择忽视。 以这几个月对她的了解,木铭然是属于情绪波动很小,除了武学和正经事,其他都不热衷的那种人,即便美人投怀送抱她也能淡定擦自己的刀。如果她生在武侠小说和仙侠玄幻世界里,应该会闯出一番名堂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凤凌已经有了起色,现在精神还尚可,晚上几个人聚在一起吃饭,少了三个活跃气氛的,突然变得安静,凤凌就找话题聊天。 “小竹,好像从未听你说过你的家里,你的医术如此出众,可是家里的传承?” 她这话还说的隐晦了,司竹的医术恐怕就连宫中的御医也比不过,这可不是出众那么简单的了,还有一些伤药,都是闻所未闻见效奇好。 司竹看向她,眼神微闪,说:“是吗?能得到你的认可还真不错。不过我家不过是个草药商,因为常年接触各种草药便学会了一些本事,后来有个老大夫教了我毕生所学,这才算是正经能给人治病。” 凤凌点点头若有所思,没再追问。 他弯了弯唇,低头吃饭。 凤凌转移了话题:“这次打了胜仗,我们虽然只是个小角色,但在黎城防守和拿回俞城的一战中是付出不少的,如果朝廷不想 (本章未完,请翻页) 落人口实,那我们几个应该会有赏,或升职或赏银。” “这次陛下传唤中,只有你一人。”木铭然说。 凤凌眸色微暗:“也许,他是有别的安排。” 他的心思她猜不透,但她觉得很有可能和这次的炸弹出世有关。幸好前生的自己没有碰过这个东西,他并不知道“凤凌”会做炸弹,否则她现在就等于暴露了自己。 如果换个角度来看,自己国家里出了个如此能工巧匠,自然是要确保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的。那这次进宫,就很有可能是给她个官做做,榨干她的能力。 可炸弹她是不到最后是万万不想做的,不管是为凤阳还是东旭。 晚饭过后,唐中年也就是唐诗的母亲派人来传话,陛下已知她抵达皇城,让唐中年明日一起带她入朝。 凤凌还算淡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 豆子忙前忙后帮凤凌铺被子端洗脸水,凤凌拒绝但她坚持这么做,扬言凤凌既然已经买了她,那就跟定凤凌了。 但其实凤凌心里明白,她是怕除了跟着自己,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这个孩子才十五岁,却沦落到他国当奴隶被贩卖,听她所说的,女扮男装只因为在东旭不卖女奴只卖男奴,如果是以女子的身份早就被杀了,她辗转在几个奴隶主之间只为混一口饭吃。小小年纪看起来营养不良,这股机灵劲估计是被生活给逼出来的。 “如果我这次从宫中出来有了落脚的地方,你愿意跟着我吗?” 凤凌问了这句话后豆子眼中猛地发出光亮,将脑袋点如捣蒜:“恩公是想收了我吗?愿意的我愿意的,不管是奴隶还是什么,我都愿意的!” 看着她卑微的姿态,凤凌内心柔软,伸手在她发顶揉了揉,“在我这没有奴隶,只有一家人。但是,我丑话也要说在前头,我眼里容不下沙子,你可以在危难的时候离开,我不会拦你,但不能背叛我反过来害我,否则手下不会留情。” 别看她看起来很好说话,然而手底下杀的人是不少的,杀起敌人来绝不手软。 豆子可不管那么多,漂泊这么多年,能有个栖身之所而且主子还是个好人,她就已经要去烧高香了。急忙竖起指头发誓说了些什么绝不背叛的话,引得凤凌轻笑。 赶路许久,一沾床便很容易睡着,什么都不想,一觉醒来便已天亮。 赶往皇宫的大道上,穿着体面新衣服的凤凌与唐中年面对面坐在马车上,凤凌正襟危坐不敢动,顶着对面唐中年打量的视线心里发怵。 这老家伙别看人古板得很,但在同一辈的官员中算是精明的一个,所以也是为什么换了个皇帝依旧还能稳居尚书之位的原因。 凤凌不怕被她瞧出端倪,就是嫌麻烦懒得应对老狐狸。 老狐狸眯着眼将她从头打量到尾,轻哼笑了下,“倒是有几分胆识,也不枉我儿赌上性命救你。” “伯母缪赞,晚辈愧不敢当。”凤凌垂眸乖乖坐着,回答得中规中矩。这老狐狸这是在不爽自己独苗为她拼命呢,现在估计是在掂量她的份量。 “第一次进宫?”唐中年问。 凤凌点头:“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怎么可能,皇宫里狗洞有几个她都一清二楚! 唐中年视线扫过放在一旁的木盒子,给她提了个醒:“待会进殿后,多看,少动,回话的时候要在脑中思虑再三再出口,否则以我们这位陛下的脾气,谁求饶都没有用。” 凤凌也看了看自己带来的木盒子,里面装着从董旭带回来的三颗炸弹,以备不时之需。她对唐中年所说的略微疑惑:“陛下脾气不好?” 以她对他几年相处的了解,虽有欺骗,但性格是不能长时间伪装不露马脚的。记得他并不是喜怒无常的性子,难道有了权利后就变了? 唐中年也没对她藏着掖着,说:“算不上不好,这位称得上是位明君,然做事杀伐果断说一不二,你只要说得中规中矩,即便他不满意也不会处置你。” 凤凌压下探索的欲望,恭敬低头:“晚辈明白了,多谢唐伯母提点。” 唐中年微微点头然后就没说话了。 能进宫上朝的官员都是不用下马车或轿子,由宫门守卫检查后便直接通行,凤凌坐在唐中年马车里蹭了个方便,一路往宫墙里围而去,最后在主殿外的高墙下车,步行进去。 宏伟的建筑,白墙黑瓦,飞檐回廊,精致中不失大气,是南方国家特有的风格。 走过青石板铺成的五米宽路上,凤凌视线打量着周边的风景,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一时感慨,脑中闪现曾经的画面,成长的,欢笑的,斗争的,血腥的。 明明不过二十载,却拥有如此丰富的经历,仿佛活了半辈子,这就是皇宫啊。 走上台阶,四路八方的官员都凑在一起顺便每日一次寒暄,唐中年也不例外,看得顺眼的说话真诚一点,看不顺眼的加点阴阳怪气,这生活倒也有滋有味。 但吸引凤凌眼球的是官员里面加入了几个男性,这几个应是男皇提倡男女平等的成果,她暗中多看了几眼,观察到大部分女官还是会打招呼的,没有打招呼的应是太古板瞧不起这些男官,而男官也不理会,行事有自己的风格,这背后必定少不了男皇的撑腰。 当她在看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看她,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穿朝服的人,还是新面孔。 有人问唐中年了:“唐大人,你身边的这孩子是哪家的?” 唐中年只是微微一笑,推着凤凌的背上前:“去,向庭尉卿张大人介绍介绍。” 凤凌正在腹诽干嘛把她推出来,就反应过来这位原来是张宝璇的母亲,从张宝璇的口中不难推测出他母亲是个随和的,眼前这位面相较温柔,眼神却刚毅的女子与张宝璇不怎么像。 她规规矩矩行了个晚辈礼,回道:“小女陈凌,见过庭尉卿大人。” 她与张宝璇是同辈也是朋友,所以才不是行上下级的礼,而是对长辈的。朝廷虽远在皇城与边关相差甚远,但每个人消息都灵通得很,张尚宜是知道陈凌的,她一报出名字就惊讶,不过她没问什么,只是点点头说了一句“原来是陈凌啊,是个不错的孩子。”然后就与别人寒暄去了。 凤凌回头瞅了一眼唐中年,心说这老狐狸与老狐狸之间还是有点差距的,看看人家说话多温柔。 唐中年似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回头对上她的视线,说了一句:“乱看什么,跟紧了。”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03.html 第六十二章:受封一事 进大殿之时,门口检查兵器的人将凤凌拦住了,盯上了她所带的盒子,凤凌打开给她看解释这是献给陛下的,才给通过。 进了大殿后,她寻到了人群中被围着交谈的陈娟娟,身穿三品官服,陈娟娟也注意到了她,只是冷淡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两人各做自己的事。 时候尚早,早朝的人还没到齐,一直等到两边都站满了人后,一声陛下到,众人麻木下跪行礼,口中喊着恭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什么的。 男皇是从后方进来的,只听一声“平身”,再抬头,便已见龙椅上坐了个人。 秉着不惹事的原则,凤凌只是瞄一眼就低下头去了。可惜上首的男皇直接第一个点名。 “陈凌何在。” 他这一唤,在场的官员齐刷刷看向凤凌的位置,因为她在一群制服中很明显。 凤凌呼吸一紧,掩藏所有的情绪缓步出列走到前中央,对着上面的澜月下跪,动作一步到位:“草民陈凌,叩见陛下。” “听说你以一人之力大战东旭几万军,与精锐营的将士们守住了黎城,可属实?” 凤凌回道:“回陛下,守住黎城并非草民的功劳,是精锐营将士们牺牲所换来的,草民不敢当。” 澜月对她的客套话并不关心,强调:“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凤凌垂眸:“是。” 他继续问:“俞城一战你与几个精锐营的人私自行动潜入俞城,设计救下遗存百姓,可属实?” “是。” “制造武器伤敌无数,可属实?” “是。” 他问完三个问题后沉默了一会,凤凌仿佛感受到发顶犹疑的视线,再次相见,她已经完全摸不懂他在想什么了。 “没有人亲眼见过武器,你可能证明自己?”他语气淡淡。 凤凌回道:“陛下可能移步寻个空旷的地方,草民怕误伤了陛下。” 澜月没说什么,对身旁的男官吩咐:“去骑射场。” 骑射场,空间有一个中学大小,用具俱全,只是可惜了接下来的草地要被毁一些了。 场地边有个观楼台,视野很好的位置,男皇和一众大臣均站在二楼的廊上往下看。凤凌指挥其他两个人将三个炸弹的位置放好,然后回头看向楼上的人。 澜月站在中间位置,倪视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看不出情绪。微风拂过掀起他的衣摆,给他增添了几分不似人间烟火的仙气,欲乘风归去。 凤凌压下不该有的复杂,回过身对另外两人说了方法,然后数一二三一起点燃导火线便快速往后退去,导火线并不长,在她们跑出二十多米后便到了尽头。 “轰轰轰”的三声巨响,炸弹接连爆开。 “趴下!” 她一声令下,三人随着屁股后面的余波猛地扑倒在地,同时,感觉到地面有轻微的震动。 尘土飞扬,再回头看去,原来放炸弹的位置凭空多了三个大坑,足以让十几人躺进去。 “没事吧?”她扶起旁边的人,对方心有余悸摇摇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盯着大坑好奇。 观楼台上的人在平息后走下来,凤凌退到一旁。 官员们看着这个景象指指点点,互相议论,但不难看出,不管什么心思,这次炸弹威力证明是震撼了每一人。 她们没有看到远处赶来的齐心艾已经停留了有一会儿了,却没有立即上前凑热闹。 澜月走近大坑看了好一会,又走向凤凌,在三步外站定,“此武器可有名字?” 凤凌恭敬回道:“回陛下,此物并非草民所发明,是一位世外高人捣鼓的玩意,取名为开花弹。” “世外高人?”他淡淡的嗓音中似藏着轻嘲,“那岂不是寻不到的?” 他这是看出她的撒谎了?实在是猜不到他的心思,凤凌不禁头皮发紧,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不会惹到他,只能垂着眼默不作声。 这时候唐中年站出来说:“陛下,既然那位是世外高人,那必定是不会留恋凡俗之地,非有缘之人怕是此生难见。这么说来,这世界也就陈凌会制造开花弹,如此人才,当得重用。陛下不如给陈凌个一官半职,也好为朝廷做事。” 凤凌心里摸了一把汗,真想给唐诗她老娘点个赞。 澜月就将问题抛给了她:“那唐尚书觉得授予什么官职合适?” “既然陈凌擅长兵器制造,那库部司正是适合。” 唐中年这话一出,人群中的库部司主事郎中血压突得升高,谁不知她年事已高面临退休,她这个时候提出来是想让陈凌顶替掉她不成? 这里的人都是老油条,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其中门道,看向库部司郎中眼神微变。 后者憋红了脸,率先主动示弱:“陛下,唐尚书说的有理,老臣年事已高的确是该告老还乡了,陈凌这孩子能力出众,正是值得培养的后人。老臣恳请陛下罢了老臣的官,也好回家颐养天年。” 她说这一番话听起来似乎是在赞同唐中年的提议,然有心人都能听出来这是在逼男皇做出选择,她这样示弱了,如果男皇依旧要罢她的官给新人铺路,那就是在打她的脸。 然而唐中年眼中确是划过了看好戏的笑意,悠哉悠哉拢着袖子等结果。 侍从搬来了椅子,澜月坐下后才将视线落在请命的库部司郎中身上,问:“你确定要将官职让给陈凌?” 库部司郎中脸上的表情凝滞,潜意识觉得有些不太妙,但话已说出口,也拉不下脸来收回了,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 澜月轻轻笑了下,应了:“好啊,既然库部司郎中如此惜才,那孤又怎能搏了你的面子。陈凌听旨。” 凤凌猝不及防,很快回应:“草民在。” “陈凌于渭州之战有功,德才具备,为我凤阳年轻一众之表率,堪当大任,特此任陈凌为库部司郎中,接替前任郎中之事物,主制造开花弹。” 凤凌沉默了,前面的部分她乐意接受,但最后一句主制造开花弹,她犹豫了。 然而有人比她还着急,正在考虑先接了这活后再以理由推脱还是当场找缘由拒绝,忽的闻一声“且慢”,打断了这次封赏。 闻声一看,呦呵,找事的人来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澜月目光划过姗姗来迟之人时,整个人多了一分难以察觉的不耐烦。 “这日头都高升了首辅大人才姗姗来迟,未免也太不将陛下看在眼里了吧。”其中一男官员不满发声,凤凌估计这是男皇一派的人。 齐心艾来到澜月面前行了一礼,但说话确是没什么诚意:“陛下恕罪,臣今早觉身子不适,故起晚了些。” 每一个赖床的人都以生病开脱,凤凌心说。 然而对她熟的人都知道以齐心艾的性格可不是赖床的人,这样的迟到也不是第一次的,摆明了仗着男皇不会发落她才有恃无恐。 澜月没有对她的轻视而发怒,淡淡说:“是么,那还真是辛苦首辅带病上朝了。” 齐心艾微笑:“能为陛下做事,是臣的荣幸。” 然后凤凌抓到了唐中年竟然偷偷翻了个白眼,与老狐狸的形象一点都不匹配,她突然觉得唐诗是她亲生的了。 “赐座。” 澜月吩咐,很快就有下人搬来椅子,齐心艾也脸皮厚得很,道了声谢就心安理得坐下了,这待遇让在场的官员眼红又不敢发声。 看到这个场景,凤凌总算是体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是有多高了,男皇没有长辈也没有后宫,在他之下便是首辅最大,就算两方暗中较量,但明面上就连男皇都对齐心艾忌惮三分。 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着,最终低下了头。 心底冷笑,就让你们嚣张一段时日,用不了多久就会笑都笑不出来了。 小插曲过后,继续谈起了关于凤凌的事,澜月问齐心艾:“首辅刚刚可是对孤的决定有意见?” 齐心艾:“不敢,只是微臣觉得陈凌虽有才干,却资历尚浅,直接担任一部主事,恐怕无法胜任。” 这话凤凌赞同,她这么年轻且无经验,照道理是不应该直接担任一个五品官员的,陈娟娟到如今的地位也是从六品靠着军功往上爬的。而且陈娟娟是经验丰富才破例直接从六品,她不过是一个小兵,突然跳级五品而且还是跨部门,是会落人口实的。 这一点澜月必定是明白的,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安排。 澜月:“那你觉得当封何职,才能让陈凌堂堂正正为朝廷制造开花弹呢?” 齐心艾提议:“微臣以为,可让陈凌入库部司,先在郎中手下做事,等时机成熟再定夺也不迟。” 听到这话凤凌就呵呵了,这么一来岂不是相当于连个正式的官职都没有,没有编制为朝廷白干咯,还真是好意思说。 澜月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将问题引到了当事人身上:“陈凌你觉得如何?” 又问她,就算她说了也不见得会采取。凤凌只能压着不愿老老实实回答:“但凭陛下做主。” 不知是不是齐心艾的插足让他心情不好了,这会儿语气有点不耐烦:“孤若是能做主还需问你?” 凤凌呼吸一紧,眉头都暗自皱了起来。这话是恐怕不是对她说的,在暗讽齐心艾干涉他的意思呢。 想了一瞬后她松开眉头,眼底闪过戏谑,好啊,既然他让她说,那就不能怪她了。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04.html 第六十三章:被留宫里了 “陛下,草民虽只是一介武夫,没有为官经验,但自认为能担此大任。敢问首辅大人贵庚?”凤凌话锋一转,朝向了齐心艾。 齐心艾身边的狗腿子立马吠叫了:“大胆,首辅大人的年纪是你能问的?” 凤凌无辜看向澜月问:“不能问吗陛下?” 澜月难得勾了勾唇,回道:“能。” 男皇都发话了,就没有狗腿子什么事了,齐心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事后才摆手示意让狗腿子退下,对凤凌说:“二十有五,怎么,本官的年纪有什么问题?” 凤凌与之直视,也同样假笑:“不敢,首辅大人真当为少年英才,才不过区区二十五的年纪,便已为国之栋梁朝中支柱啊,草民佩服。” 如隐形人般低调的陈娟娟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笑了,这丫头,可以啊,这是在摆明了说齐心艾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便能当当朝首辅了,那她这个年纪和经验也自然是可以担任一部之主事的。 这是在打齐心艾的脸。 果然,齐心艾缓缓失了笑容,凝视着凤凌眼中暗色晕染:“这般口才,让你当一个小小库部司郎中还真是屈才了,不如去庭尉大牢审问犯人好了?” “不敢当,庭尉自有能力出众的人才,草民可不敢将张大人手底下的人顶了。”凤凌对齐心艾说话一点都没客气,因为已经无所谓隐藏不影藏了,在渭州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撕破脸,她叛国的罪都被她抓在手里了,上次派那么多杀手来灭口就足以证明她对自己的杀意。 倒不如投靠了澜月,与她彻底敌对。 齐心艾凉凉盯着凤凌看,凤凌也不怕她,直接看回去,瞬间低气压就起来了,而澜月手轻抚着椅子手把,没有打搅两人,似是看得很合心意。 张尚宜插话打破了凝固的场面:“我庭尉还真是缺人的紧,如果陛下舍得,微臣也想求一求这个人才。” “这么一看,臣也想凑个热闹,我们礼部也很是缺人的。”唐中年还嫌事态不够乱,笑眯眯加入这个无硝烟的战争。 凤凌无语,说好的谨言慎行呢,她自己这么皮?不过这几个以前在明面上也是这么针对齐心艾的吗?还是以前保持中立,现今男皇有了动作便决定站队了。 齐心艾看过两人,面色不大好。 澜月淡淡说:“这么多人讨要,孤可要怎么安置才好呢。” “陛下不如让陈凌自己选择再做定夺。”唐中年提议。 澜月转向当背景板的凤凌:“说说吧。” 又把问题抛给她! 凤凌想翻白眼也没地翻,只得硬着上,想了想后她眼中闪过坚定,说:“陛下,草民不愿去库部司任职,其他不论何地都凭陛下做主。” 太阳升得很高了,澜月被阳光刺得眯了眯眼,问:“理由。” 凤凌回道:“草民不愿制作开花弹。” “陈凌。”唐中年沉声提醒。 澜月伸手示意她不要插嘴:“继续说下去。” “开花弹虽威力巨大伤敌无数,为战争一大辅助。但也正因为此威力巨大不可掌控,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旦出手血肉横飞毁灭性极强,掌控得好是保家卫国,若被有心人利用,将民不聊生永无安宁之日。故草民不愿再继续制作此等伤害人的武器,草民相信陛下也不想看到那般末日般的场景。” 一鼓作气说完这些话,凤凌还紧着一口气没撒,跪在地上身子紧绷。 她已经想象到最坏的一种结果了,但她同时也在打赌,打赌他不会杀自己。因为她已经明确表示自己站在他这边,且齐心麟之前也对她招揽她也应了,如此她就已经是他一方的人,杀了她不划算。 耳边传来一声轻嘲,是齐心艾的声音:“我看,你是根本不愿为凤阳制造吧。听说,你被朵涂尔抓走后投了东旭,成为东旭走狗,悬崖祈雨,制作武器,恐怕早就成了东旭的奸细了。” 凤凌视线猛地一凝。 她一说众官员就沸腾了,互相议论。 有人站出来了:“陛下,万万不可让东旭的奸细混入我朝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请陛下定要明察秋毫,不能轻易给陈凌任职。” “既然陛下让陈凌回来,那便是相信陈凌,你们这是在旨意陛下的判断?” “东旭人狡猾,说不定是借此打入凤阳一根钉子,如若陈凌没有投敌,朵涂尔又怎会容她活到现在?” “还请陛下三思。” “……” 一人一嘴,哪边的人都有,吵得越演越烈。 忽的咔擦一声断裂的声音,随着一声冷喝:“闭嘴!” 澜月这一开口叽里呱啦的人一下子戛然而止,似是下意识的行为,她们在恐惧。只见原先他所坐的椅子已然粉碎,可见他的功力高深。 凤凌看着报废的椅子皱眉,心里爬上疑惑。上次与他交手时也不曾觉得他内功如此深,怎会突然变得深不可测。 澜月此时头仿佛被扯着筋的疼,疼痛让他的脸色变得很差,风雨欲来。 一旁的无祁见此面色担忧,上前扶他却被拒绝。 百官很有眼色跪倒在地:“陛下息怒。” 凤凌已经开始冒冷汗了,这形势的发展,不会真会杀了她吧?本来好好的,齐心艾非要来插上一脚,当真是欲置她于死地才甘心啊。 半晌后,澜月做出了决定:“既然你们觉得陈凌是东旭的奸细,那孤就将她留在身边,亲自查验,如有问题,孤必亲手斩杀,你们可满意?” 我去! 凤凌不平静了,这什么神转折? 其他人还能怎么着,只能附和:“陛下英明。” 齐心艾这次倒没再说话了,而是盯着他看,在思索什么。 得到澜月的眼色后无祁高喊:“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澜月走了几步突然停驻,回头看向凤凌,说:“还不跟上,需要孤请你?” 心里抓狂的凤凌柱着拐杖一瘸一拐跟上。 走了一段路后澜月坐上了轿子,但不知为何,她发现速度有些快,像是在赶时间。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导致本来腿就有疾的她被落在了后面,看着跟赶着投胎似的一众人她简直想竖中指,真是一点都不照顾残疾人。 跨入皇帝寝宫区,澜月就进了房没再出来,留着凤凌在外看着忙碌的每个人独自尴尬,因为没有人理会她。 所以她看起来有这么不合眼缘吗? 她悠悠叹了口气,找了个僻静的回廊坐下休息,这一路不是站就是跪,腿早就疼了,只是形势的紧张下让她忽视了肉体的不舒适。 过了小半刻,男皇身边的男官无祁来找她了,她欲起来被他压着坐回去说:“不用起来不用起来,你这腿也不容易,就坐着说好了。” 凤凌道了声谢,问他:“陛下可有说怎么安排草民?” 无祁说:“陛下还未发话,不过吩咐了我先给你安排个住处休息,若陛下有需要,你必须随叫随到。” 随叫随到?这是把她当奴才了不成? 身不由己,她只能忍气吞声温顺应下,也还好,至少比在朵涂尔手里朝不保夕还要牺牲色相要来得好。 想到唐府中的几个人,她就问:“大人,能否恳求陛下让草民先出宫,明日再回来,突然留在宫中,很多事都未处理,怕几个朋友会担心。” 他有些为难,说:“恐怕是不行了,陛下今日心情不顺,这时候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了,否则会很糟糕。” 凤凌敛眉沉思,她觉得今日的澜月有些奇怪,不应该为此小事而生气才是,可他的反应怎会这么大。难不成,真如唐中年所说,他喜怒无常。 无祁见她瘸了腿又态度好,心软了,便主动说能给她捎个口信,凤凌态度很好感谢他,想给点小费,然而发现如今的自己穷得叮当响,不由得失望。 随后她被带往了主殿的一个空房间处,不是下人房,但也比不得客房,像是临时收拾出来的杂物间。 因为她的境地尴尬,不能把她当下人用,所以无祁很贴心地为她配了个照顾生活起居的下人,是个很规矩的男子。 不过宫里头混的总不会动不动就红脸,沟通起来倒也还自然。 “金花,你在陛下身边多久了?”乘着吃午饭的功夫,她开始打探消息。 金花在一旁站着布菜,回道:“五年了,算不上是陛下身边,奴只是陛下宫里的洒扫下人,哪里需要就去哪里,但没到陛下身边服侍过。” 五年,也就是澜月上位时就跟着了,她觉得惊讶:“这么久了你算是老人了,你都没近过陛下的身吗?” 金花摇摇头有些失落:“陛下不轻易给人近身的,除了无祁大人和禁卫军统领少华大人,也就是特定的几个人了。” 还真神神秘秘的。 在防什么,亏心事做多了怕半夜有人刺杀? 她冷嗤,那还真是防对了,眼下不就多了个要杀他的自己么? 慢悠悠吃着碗里的饭,她脑中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澜月要她呆在他身边,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她不用想办法接近他,而是直接开始一步步获取他的信任。 那就以踏入他的寝殿为目标吧。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05.html 第六十四章:怀疑 寝殿内,澜月半支着脑袋,太阳穴处被摁得泛红,无祁在一旁干着急又什么都做不了。 “陛下这头疼怎么就不见好呢,司竹的药到底有没有用,要不我再去将司竹叫来替您瞧瞧?” 澜月半合着眼看起来有些疲惫:“不必了,孤不过是今日没休息好。陈凌的事可安排好了?” 无祁回道:“安排好了,就在东边的空房里,派了我们宫的内侍照顾。” 他淡淡嗯了一声。 “陛下为何要将她放在身边?”无祁觉得凤凌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这么做有点多此一举。 澜月掀开眼皮,眼底散发着凉意,为什么,自然是,他不信她了。 从上次秋猎的刺杀开始,到后面看到这个人,他都对这个“陈凌”有一种不好的直觉,刺杀一事,就算不是她,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他提醒无祁:“这个人没那么简单,你必须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 只是无祁嘴上应了,却心里想不明白,既然陛下怀疑陈凌,又为什么不找个机会除了去,而是将隐藏的危险留在身边亲自观察,这个人真有这么重要么? 经过一阵子的缓和,头疼的发作已经渐渐平复了,澜月起身,来到架子前从抽屉中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放的是关于凤凌的身世背景调查资料。 “陈凌,年十八,原名狗娃子,父母不详,以婴儿之身出现在兰城,被第养父捡到一直供到六岁,后村里被马匪洗劫,流浪于各地以讨饭为生。直到四个月前,摆脱乞丐的身份加入镖局,与一商队来到皇城,后参军。” “四个月前,摆脱乞丐……”他合上信若有所思。 无祁问:“可有不妥?” 澜月:“如果查到的信息属实,那恐怕我们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原先的狗娃子了。” 无祁闻言一惊,“怎么会?那这个陈凌是谁,是谁派她换了顶替了原来的陈凌,为什么要这么做?” 澜月将信置于烛火上点燃,扔进盆里:“目前来看,她与齐心艾并非一方。只要不是齐心艾的人,孤都能留她一阵子,给她一个机会。” “可除了齐心艾,还有谁想陛下您……” 澜月轻讽一笑,缓缓道:“那可就太多了。” 无祁捕捉到他眼神越来越暗,只觉得头皮有些寒意。 距离百米的凤凌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和金花聊天,不知道自己的马甲掉了一半了。然而就算知道她也不慌,因为她并没有被掉包,而是实实在在的兰城乞丐,一切证据都立不住。 虽然被强制留在了宫里,但她不是犯人,也没有被禁足,一般的要求都是能得到满足的。凤凌画了张图让金花请示无祁,隔日无祁就送了一把轮椅过来,做工都比之前在什喀州的那把要精致。 然而正打算坐着轮椅在宫里旧地重游时,男皇叫她了,不能在他面前坐着,只能摒弃新轮椅柱上拐杖。 皇帝寝宫不一定是最大的,但一定是花心思最多的。过去来的次数算不上多,托父亲的福也算不得少,然不过几载这屋里的主人就换了一个,难免让人不适应。 “草民叩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见陛下。”凤凌对着处理公务的澜月俯首跪拜。 他淡淡嗯了声,未抬眼看她:“起。” 凤凌捡回拐杖艰难起身,明明都看到她腿有伤,却还跟个没事人一样选择忽视,跪来跪去太折腾人。 她刚腹诽他就松口了:“赐座。” 下人立刻搬来椅子,凤凌道了声谢心安理得坐下。 澜月还在看那些折子纸张,仿佛没有空余的心力应付她,可这又叫她来做什么,来看他有多么兢兢业业处理国家政务?还真是闲得蛋疼。 他不出声她也安安静静坐着当隐形人,就僵持着谁比谁先按耐不住。 屋里除了两人还有个无祁,别看他在外面挺会说话的,在男皇身边就非常守规矩,没事干的时候就站着发呆,凤凌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中午吃什么。 凤凌小幅度揉了揉腿,尝试让自己舒适一些。 时间一点一滴爬过,比平常时候缓慢,大约过了一刻钟之久,埋头干活的澜月放下了笔,轻轻舒了口气。 无祁很勤快递上一杯温好的茶水,他珉了一口,才将视线落在“规规矩矩”坐着的凤凌,起身抽出一张纸放置于案上,对她说:“你过来。” “是。”凤凌起身靠近几步。 他看着她皱了下眉:“坐下。” 坐哪? 凤凌抬眼回看他一眼,正巧碰上他的目光,一没忍住便多看了几秒,她没明白他的意思,也没问坐哪里这个蠢问题,试探着在他位置对面跪坐于地板上。 不过她应该猜测的没有错,一支笔递过来,听到他说:“既然你不愿制作开花弹,那便将制造方法写下来,这代表你的诚意。” 凤凌心下第一时间还是不愿的,但他这么说已经是在退步了,如果她还是拒绝就是驳了他的面子,说不定一怒之下她就小命不保了。 这可怎么应对?思绪一瞬即逝,她接过毛笔,笔尖置于纸面迟迟没落下。 “怎么,不想写?”头顶传来淡淡的压迫。 凤凌放下笔,转了个身对他低头解释:“草民并非不愿写,只是怕这法子写在纸上有风险,万一落在他人手中反过来对付陛下,那便是草民的罪过了。” 他说:“你的意思是,孤连一张纸都保不住?” 凤凌垂着头回道:“草民并非此意。” “你既不愿亲自制造,也不愿将法子传授他人,那孤留你岂不是也没有必要了,防止你落入他人手中严刑拷打,不如孤早早送你离开这世间的好?”他嗓音清润悦耳,然说出的话却没那么让人舒适。 凤凌呼吸一紧,她不怀疑他不会说到做到,这话倒是提醒自己了,如果把方子写下来,那她岂不是没有了价值,到时候想杀就像杀只鸡一样容易。 “你先前所说的疑虑,孤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他转身漫步来回,长长庄严的衣摆划过棕红色地板。 “开花弹出世对各国均有了一定的影响,你如今已是各方掌权者暗中争夺的对象,就算你不愿看到这天下受战乱之苦,也由不得你了,这样的争夺将一直持续到你被人暗杀。如果你想摆脱危险,最好的方法便是将这份独一无二的危险转 (本章未完,请翻页) 移,若孤掌控了开花弹的制造方法,你就会在她们眼中失去了诱惑力,而凤阳对她们的威胁也就接重而来。” 同时,目标也会转移到澜月身上,凤凌暂时就会安全。 凤凌忽的抬头直视他,正色问:“陛下会用它挑起战争吗?” 他凝视入她眼底,缓缓道:“如果孤说会呢?” 凤凌撇开视线恭敬垂头,决然说:“草民既已应了齐大人的招揽,自此以后便是陛下的人,不管陛下的决定是什么,草民都愿追随陛下。” 澜月眼中划过讶异,有些疑惑,但很快就隐藏了,轻笑:“是么,可孤还不信任你的忠诚。孤说了,开花弹的制造法子是你的诚意,如果你想留在孤身边做事,那便知道怎么做了。” 他撩袍在她对面坐下,等她的实际行动。 凤凌思索一瞬,终究还是转回来捡起了笔,白净的纸面增添一个又一个规整的字,她写了整整一页才将制作方法粗略表述完成。 呼了口气,她放下笔将纸双手呈上:“这些便是开花弹的制造过程和份量比例,但草民不得不提前和陛下交代一事,开花弹的制造过程非常危险,如果不是经过培训的专业工匠,很容易会在中途爆炸产生死亡。” 这话不是忽悠人的,军工制作本来就很危险,虽然这开花弹只是军工武器中的较早期的一个,但条件有限下制作也不是那么顺利的,就连知道理论方法的她也是经过实验才得到像样的成果。 然而澜月在接过纸后就消了声音,没有回她的话。 屋里安静得可怕,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不易察觉稍稍抬眼将视线往上移一点,便见捏着那张纸的手,此刻似乎有些用力得泛白。 她不禁皱了下眉,有种不好的直觉。 “听闻你是兰城人,从小双亲双亡?”他淡淡的嗓音听不出情绪,却莫名有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凤凌如实回答:“是。” 他说:“说清楚。” 她眼神轻动,想了想还是将这些日子对别人所说的身世统一过后再表述出来,“草民从记事起便没有亲人,吃百家饭长大,后遇到一世外高人,跟着她学了些本事,高人云游后便来皇城参了军。” “几岁没有亲人?” 她知道个鬼!奈何还得硬着头皮编下去:“具体草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一直没有父母。” “什么时候学的本事?” “十岁出头。” “跟着云游高人学本事后,去了哪?” 她总算是知道了,他这是在怀疑自己了,可现在最担心的是,他到底有没有将原身的背景调查清楚,如果调查清楚了,她说错了一点,就会立即被发现不对劲。 在兰城活回来后只想着回皇城看看情况,而忘记了去了解自己这个新身体的过往,如今可真是入坑了。 “怎么,这很难回答吗?”他声音压低了些,似心情略差。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06.html 第六十五章:又被罚 怎么办怎么办? 凤凌身子紧绷,脑中快速飞转答案,既然她醒来的时候原身扔在讨饭,那她的回答必须要对的上那个时间和情况。 她回道:“高人离开后草民因无田地耕耘,无法自给自足,便又当回了乞丐,直到四个月前,草民被一家镖局收留,做了一阵子后便随一商队来皇城,随后决定参军。” 本来这回答应该挑不出什么毛病了,但澜月不知什么毛病,突然冷笑一声,怒将纸摔在了她的脸上,纸的边缘划过她的脸颊皮肉,有轻微的刺痛。 “还真是假话连篇,滴水不漏。给孤滚到殿外跪着,没有孤的准许,不得起来!” 纸张轻飘飘落在地板上,字迹一面朝上,看了一眼后凤凌心脏差点跳出胸腔。 完蛋了!忘记改变字迹了! 他突然发怒却只是惩罚她去外面跪着,为什么? 难道他根本就忘记了她的字是什么个风格? 可又为何依然发了火? 到底有没有怀疑她与“凤凌”有关? 凤凌脑子一团糟,各种猜测交杂又交杂,想抬头看看他的表情,又怕他此时正在等待她的反应。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情,默默爬起来柱着拐杖往殿外走,执行这个惩罚。 人来人往,各自忙自己的活,经过的时候会顺便瞅一眼笔挺挺跪在殿外石板路上的凤凌,只是没有人敢停下来说几句闲话。 凤凌一直在想这件事的起因与澜月的心思,但没有更多的信息,自己的想法也立不住。跪的时候是午后太阳正毒的时候,前半个时辰大汗淋漓,嘴皮发干。 然天公不作美,太阳是下去了,可忽的来了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皇宫顶上,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 抬头看向天空,细细的密集的雨水落进眼中,打在脸皮上有种轻微麻麻的错觉。 不远处的殿内,窗户敞开,后方站着两人往凤凌那处望着。 无祁忍不住开口替凤凌求了情:“陛下,她腿上有伤,如此跪下去,恐怕会落下隐疾。听闻陈凌的武艺不错,腿不能自如怕是可惜了。” 澜月盯着她傲气不折腰的身影眸色幽深,喃喃道:“还真是像。” 不过转瞬便改了态度,面色发冷,“那又如何,残疾了更好,不是谁都能模仿她的。” 无祁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模仿什么? 风吹日晒加上雨淋,凤凌的身子已经逐渐虚弱,特别是膝盖骨处的压力,疼得逐渐失去知觉。 她想,要不要假装昏迷,他便会觉得痛快一些而提前结束这个惩罚? 不过,用不着假装,以自己的身体素质,也快晕了。想着不禁感叹,这一世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啊。 正在眼前发花的时候,忽的察觉到头顶的雨似乎没了,便抬头往上看,天空被一把油纸伞遮挡,画着一株白兰。 窗后的澜月视线微凝。 无祁惊诧:“齐大人回来了?” 持伞而立的男子身姿清瘦挺拔,出生于书香世家之下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晕染几分尊贵雅致,玉兰白伞下的一抹天青色,如诗如画。 凤凌望着这个人下意识挑唇扬起一抹笑,神色放松了几何。 齐心麟微微低头,眉眼温和与她回了个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如一汪温泉上开出的玉兰花。 窗后的澜月眼神微闪,转身离去。 无祁看看那边的温情场景,又看看自家主子有些不渝的背影,觉得如今的场面似乎夹杂着什么让人深究的东西。 温情那处,凤凌回过神来对齐心麟鞠了个礼,变得有些疏离:“多谢大人。” 他抬手止住她的动作,微微一笑,问:“你怎会跪在此处?” 凤凌低头回道:“草民惹怒了陛下,自当受罚。” 察觉她嗓音的无力,他皱了下眉,视线描绘她泛白的脸,问:“你跪了多久了?” 凤凌:“两个时辰有余。” 他闻言将伞递给随从:“在这等着。” 阿兰跟了他多年,秒懂他的意思,接过:“是。” 凤凌抬头看向他,齐心麟对她笑了下,转身步入细雨中,阿兰和伞留在了她的身边。 她对此感到意外,欲张口说不必如此,又没说出口,眼睁睁看着雨水打湿他的衣肩,而后步入殿内回廊。 有了伞遮雨后,浑身仿佛回暖了些,她没有因不适而改变姿势,继续规矩跪着不吭声。 步入殿内后,无祁递给齐心麟一条擦拭干毛巾,他拒了,走近坐于案前的澜月。 视线划过澜月手中的纸张,他轻轻喊了声:“陛下,臣回来了。” “嗯。”澜月面色淡淡,放下手中的纸,抬眼看向他,目光扫过他肩上的水迹神色忽明忽暗,问:“这次为何去了这么久?” 齐心麟:“臣回来途中经过芪州,察觉当地州兵数目有些异常,便暗中多留了几日。” 澜月闻言面色忽的微肃,“你查到了什么?” 齐心麟便缓缓描述了这些天所得到的消息:“根据老凤客栈的线人所报,原先芪州的州兵数量并没有凸出,但从一个月前交战前期开始,当地断断续续征兵,每一次数量不多,便没有上报这个消息。然而芪州的兵数量上并没有增多,可后来增的兵却尚在。如此推测,少的那部分很有可能是原先的老兵。老凤客栈的探子还在查这件事,目前还未有消息,臣怕此时背后有阴谋,便提前赶回来告知您。” 无祁:“芪州?那一带一向很乱,海盗盛行,几十年来不是这家商队被打劫就是那家小郎被掳走,那里的州兵连个海盗都打不过,还征什么兵啊?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芪州被一条大河贯穿版图,水利船队运输发展得很好,同时那里还是许多名贵药材的生产圣地,因此那里的商业甚至比皇城还要繁华,就连草药峰也坐落与芪州深山之中。 可以说芪州是凤阳经济命脉之一,不可小视。 但男皇登基以来不过五年,能控制的不过是皇城邻近几州和边关要塞几州,其他几州还将手伸过去,对芪州一直没怎么管。 没想到这一忽视就有人见缝插针了,搞如此小动作是为了什么谁也不可知。 澜月若有所思:“我知道了,吩咐下去密切关注芪州的行动,注意不要暴露。” 齐心麟领命:“是。” 谈完正事后,他将话题转到门口的凤凌身上:“不知陈凌因何惹怒了您,您惩罚她带伤跪于雨中?” 澜月:“你如此担心她,可知自己被她蒙在鼓里耍?” 齐心麟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眸光轻动:“此话何解?” 一张纸往前推向他,听到澜月淡淡说:“你自己看吧。” 他观摩两秒澜月的神色,拿起纸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墨迹是干了不久的,为新写的,只觉得字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却被内容所吸引。 他看的时候澜月却在静静观察他的反应。 看完内容后他惊讶:“这是飞花弹制造方法?是陈凌写的?” 澜月望入他眼底,问:“你没看出她的字有何不对?” 他这么一提醒,齐心麟再次琢磨上面的字迹异常,眉心轻簇,评论道:“字形规整中带有独有的肆意,似乎在哪见过。” 一卷书法放在他的面前,“你对比过便明白了。” 齐心麟展开书法,平摊于陈凌写的纸张旁,在两者之间游移,有了参照他一下子就发现端倪了。 笔锋游走的习惯,一撇一捺的走势,均非常相似,似处于同一人之手。看到书法左下角的落款后,他整个人一震,心里掀起了波澜。 “凤凌……” 他立即抬眼看向澜月,于之对视,从他暗黑的眸中找到了答案。 “不是她。”澜月心知他的想法,便笃定说。 齐心麟按耐住心里的不平静问:“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相信陈凌就是凤凌。 澜月起身步履轻缓走向窗户那边,望向殿外的凤凌眼神冷似寒冰:“一切的巧合都是有意而为,若我们真当信了她,那便上了背后人的当。” 齐心麟望着他冷漠的背影眼神闪烁,缓和后,他问:“你不相信有人会起死回生吗?” 他没有回答,沉默便是他的答案,他自然是不信的。 齐心麟明白了,他这是在怀疑陈凌的身份,不是怀疑她就是五年前死去的凤凌,而是怀疑有人故意培养出这么一个人,来借此接近。 他想将这些日子对陈凌的观察告诉澜月,然而还是没有轻易说出口,他说得对,不能排除陈凌是有人培养的模仿凤凌的可能性,轻易相信这个人,的确太过冒险。 然而这样的猜测他心里是不舒服的,他更倾向于陈凌就是她回来了。 “那陛下要一直让她这么跪在殿外吗?您若不想留她,她早就没命了。” “你想帮她?”澜月音色平淡如水,无法辨别情绪。 齐心麟:“臣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除去她的时机。” 无声了半晌,澜月终于松了口:“准。” 齐心麟微笑:“谢陛下。” 殿内的一切跪在外昏昏沉沉的凤凌并不知晓,只知道自己真的要昏了,在外人眼中,她的脸色泛起了不健康的红润。 模糊之中,一只手贴于她的额头,说话声很温柔:“发烧了,快,扶她到屋里去,找人叫御医。” 知道自己解放了,绷紧的一口气猛然放松,人就倒了。 失去意识前,她骂了一句:该死的澜月!也不知有没有不小心骂出口。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07.html 第六十六章:气死人 一睁眼,又对上司竹捧着药碗来的那张憋屈脸,呛人的味道绝对是加料了。 凤凌捏着鼻子撇开脸想逃避这个刑罚,吐槽:“司竹啊,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下次咱们这药干脆换成小药丸好了,其实我觉得吧,这汤药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水,喝了就是化成肥的,没用啊这。” 司竹皮笑肉不笑:“那我也想跟你商量个事,干脆把这腿给截了,省得我还要宫里宫外来回跑,我还轻松了。” 凤凌:“……我还是喝吧。” 她接过药碗习惯性不停歇一口气干完,喝完后苦的直想挠床板,“你绝对放黄连了,这味道我熟悉!” 司竹扬起一抹无辜的微笑:“是啊,毕竟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凤凌差点被他心梗背过身去。 司竹说:“你别看黄连它苦,可是清热燥湿,去火解毒的宝贝。你淋雨发了热,且膝盖反复受伤引起发炎,搭配一味黄连疗效会更好。” 听了这话凤凌心里好受些了,“小竹,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司竹脸色不悦:“我与你是同年生的,你不过比我大一个月而已,不要将我当孩子看。” 凤凌突得眸光一暗,微笑问:“你记错了吧,我登记参军的时候并未报过出生年月,我今年十八,你也一样?” 司竹多看了她几秒后,也弯唇笑了,偏小家碧玉的五官笑得人畜无害,“是吗,我骗你玩呢,不过还真巧,我今年也十八了,说不定我们真的相差一个月。” 凤凌笑意不达眼底,容色未变:“倒也有可能。不过小竹你原来都已经是大儿郎了呀,是该寻个好人家了。” “家里给定了亲,只是……”司竹望着眯了眯眸子,缓缓说:“只是对方家里糟了变故,人失踪了,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如果这是真的,凤凌还是挺同情的,劝说:“既然失踪多年,那想再寻回可就不容易了,你们小郎最好的年华不过几载,耽误了后悔都来不及。不如趁现在看看身边的人,还是有许多优秀的女郎的,也许你会寻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姻缘。” “不。”司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坚决说:“我会找到她的。” “可若她已经成了家你当如何?”她随口问道。 司竹诡异挑了下唇,幽幽说:“既然已经定了亲,便是我的人,违背盟约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凤凌听着这话莫名有种不舒服的直觉,然而她只能呵呵干笑,违背良心夸赞:“你是个执着的好儿郎。” 只是…… 你说这些话直勾勾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那失踪的未婚妻! 司竹走后,凤凌因腿伤发作不能下床活动,只能在床上,躺又躺得发酸,便背靠床头发呆顺便想细节的事。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一起床就要为当下的烦恼而担忧,筹谋怎么活下去,怎么不暴露自己,根本没有闲暇时间来回头看看原委,有没有被遗漏掉的细节。 如今趁着这会儿功夫细细琢磨,把之前所有观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察到的线索理一理,倒是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事。 首先,齐心艾勾结朵涂尔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如果说是针对陈家,那么在陈娟娟受封之前便已试图挑起战争,所以最初的目的不是陈家。 很可能是针对,男皇。 先换个角度想想,朵涂尔能从齐心艾手中得到什么好处,朵涂尔带十万兵压境,必定是赌了这次会赢胜仗女皇才会同意。那么朵涂尔想要的便只能是胜仗,齐心艾与朵涂尔交换的是战事成败,她挑起战争是想要送一场胜仗给朵涂尔? 可齐心艾必定不会蠢得把凤阳都送出去,那她这个首辅还有什么可当的,好不容易上位,怎么可能不看牢一点。 所以说,齐心艾只会送渭州的几个城池,或者顶多是整个渭州。而她会得到什么,朵涂尔能交换给她什么? 事情追溯到几个月前在客栈大堂听到的小道消息,朵涂尔与使臣来凤阳联姻交好,却因秽乱后宫的行事而与男皇闹僵,从此回东旭,紧接着大军便压境而来。 这一系列还真是顺得不行,仿佛早有预谋。 而后来她发现朵涂尔的男子身份更加证明了,秽乱后宫一事有蹊跷,要么被人算计有苦难言,要么就是合计好的故意这么做,眼下看来应该是后面那种。 联姻,闹僵,大军压境,勾结,送胜仗,看来早在那个时候两人便已勾搭上了。 还是那个问题,齐心艾能得到什么。这么大费周章,难不成是只想让凤阳吃败仗,民心不稳而生乱? 刚想到这点,脑海中快速划过一个念头被及时抓住,似乎有了真相。 不对,一场败仗是有影响的,尤其是对新政不过几年的男皇。 一个男子能当政,短时间内征服整个凤阳的势力百官,靠的不是仁心而是铁血手段。在强势打压下,必定暗中造成了许多旧势力不满,又奈何他手中的余卒之掌控的兵权,以及齐心艾的支持,才忍气吞声。 如果这个时候,东旭进攻边关沦陷,那势必会民心大乱,天下人会质疑凤阳的当权者,很多不好的声音就会冒出来,以讹传讹越演愈烈,这个时候,反对男皇的旧势力联合起来对付他,或者说齐心艾与旧势力联合,男皇的境地便会很难。 失去齐心艾的拥护,男皇下台也不是那么难,只要找机会暗杀男皇,群龙无首,再推个傀儡上去,齐心艾就又能心安理得做稳首辅的位置了。 一番理顺后,她突然觉得一切都通顺了,怪不得男皇突然将陈娟娟召回,这一场仗对他来说是必须赢。输则皇位不稳,赢则获得民心,又能借此提拔陈家势力与齐心艾抗衡,一举双得啊! 难怪他也暗中挑唆两国关系,刺激战争爆发,原来这目的在这里。他很清楚这场战事会开打,与其平息,倒不如一博,对他来说也是一个非常有利的机会。 想明白后她当场捶床板,咬牙切齿面色凶狠。 好啊!自己拼死拼活结果是为他铺路了!这几个月都在瞎折腾什么?简直要为自己颁发一个“为仇人数钱”奖了! 一口老血堵在喉咙想出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来,气煞她也。 门外的金花听到动静敲门问:“女郎,发生什么事了吗?” 凤凌面无表情回道:“无事,手有点痒。” 金花担忧:“手痒?是不是天冷生冻疮了?奴去找太医为女郎找些药膏来吧。” 凤凌:“不用了,我想休息,你去做自己的事去吧。” 听出她不欲打扰的意思,金花只能应下离开。 屋内的凤凌仰躺而下,静静睁了一会眼,突坐而起吃力爬下床,来到书桌前扯出一张白纸,研磨提笔落字一气呵成。 齐心艾,计划失败,不会善罢甘休。 已与男皇对立,不得后退,只能前进。 陈家上位,即将多出一股与之抗衡的势力。 失去朵涂尔的助力。 这怎么看都是齐心艾输,可她今日依旧如此嚣张不见收敛,莫非……她还有底牌? 想到这个可能性,凤凌愈发凝重,两方争斗下,陈家也必须要恢复生机才能与之抗衡,否则就连参与这一棋局的资格都没有。 那她能做什么呢? 不如,先帮助一方除去另一方,到时再出其不意黄雀在后。 就如同当初的澜月一般,他是怎么对她的,她便怎么回报。 最终,笔尖游走,在齐心艾三个字上画了个圈,如一堵城墙将此围困在内。 放下笔,凤凌坐上轮椅自己推着将门打开,唤了一声:“金花?金花?” 金花正从院子外进来,小跑过来问:“女郎你怎么出来了,你现在还不能走动。” 她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信封,正面朝外,一个凌字露出来,“你有信?” 金花摇摇头将信递给她说:“这是女郎的信,是唐尚书身边的小斯托人送来的。” 唐中年的人,那应该是唐诗给她的信。她当场拆开信封快速阅读,的确是唐诗的信,大概的意思是她们几个现在不在唐府,唐诗回军营跟着陈娟娟了,升了职,被杀神天天虐待。 张宝璇和萧瑟瑟是和唐诗一块去的,但张庭妍拒绝了回家继承商行去了,说一番生死经历过后幡然醒悟,觉得还是商场更适合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唐诗因此在文中骂了她好几句,说下次等凤凌出来一起去张庭妍店铺敲竹杠吃霸王餐。 还有就是木铭然,她被齐心麟看重带去都察院了,也被唐诗一顿好骂。 合上信封,凤凌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些奇怪,既然已经决定参军,张庭妍尚且不说,以木铭然的性格,可不是会半途退缩的道理。 虽然战争已经高一段落,可军队不会散,放着借功升职的机会不要,去一个都察院从头开始,有这个必要么? 然而她的想法也说明不了什么,说不定她们两人就是突然改变了想法,有自己的计划也说不定。 这件事暂且不去深究,等见了面再问个仔细也不晚。 “金花,陛下在哪?”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08.html 第六十七章:忽悠 御花园。 澜月从外回来,经过人工湖的木廊拐角,忽闻一阵琴声悠扬而来。 清澈明净的琴声潺潺流动,如同来自深谷幽山。静静地淌着,淌过人生的皱折,淌过岁月的颠沛,淌过老艺人洞悉尘世的盲眼。 澜月脚步骤停。 无祁以为他是被琴音所吸引,便也认真听了一耳,赞道:“这琴曲倒是从未听过,就连奴两耳不辨五音的听起来也觉得好听。” 但是少华与他的反应不同,脸色一刹那就变了,面瘫脸使得变化不大,但明显是被什么惊到了。 他目光飘向对方,只能看得到侧脸,冷硬的弧度让人觉得生人勿近。 停留一小会,澜月继续往前行走,速度快了些许。无祁见他去的方向有变,便知他是欲闻声而去,找那个弹琴之人。 绕绕弯弯的长廊,进入主殿后,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在一处湖心亭下发现一人坐而抚琴,遗世而独立。 这主殿的女子就那么几个,一看就知弹琴者是谁,无祁欲喊陛下驾到,被澜月阻挡,只好咽回去。 澜月深深盯着那人的背影,抬脚靠近。 背对着他的凤凌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挑唇轻笑,她没有回头行礼,而是继续完成这首曲子。 尾音以泛音结束,凤凌长长舒了口气,揉揉手收回。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背后的人突然发声,她“自然”地被吓一激灵,转过身看去,发现是谁后急忙叩礼:“不知陛下驾到,草民罪该万死。” 他凝视着她,没说平身,执着追问:“名字。” 凤凌回道:“此曲名叫《沧海桑田》,为那位世外高人所著。” “世外高人……”他突地眸中划过一道亮光,往前一步有些着急问:“你可还记得那位世外高人长何模样?” 她微愣,想了想后点头:“记得。” 然后他唤人将笔墨纸砚呈上来,将琴撤走,让她在桌上画下世外高人的画像。 凤凌执笔犹疑,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要看世外高人的模样,她弹这首曲子不过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以免自己被遗忘在角落,可没想到他脑回路这么让人难以捉摸。 哪有什么世外高人,这首曲子是她在现代时候的一个古琴教授所作,然后教授给作为学生的她。后来作为六殿下时偶尔弹一弹舒缓心情,他总是会在一旁当听众,所以肯定会熟悉,因此她才会选择这首曲子来吸引他。 正常反应下,他听到自己曾经杀的旧人所弹的曲子,应该会感到不安,问这首曲子从哪来,而前生的自己也说过这是一位朋友所作,别人会弹也是正常,只要找个理由蒙混过去就没问题。 他这时候想要高人画像,难道,是怀疑…… “怎么,不会画?”他有些不耐烦了,好像她要是敢说不字就要血溅当场。 一番思索过后,凤凌忽的玩味勾唇,落笔开始勾勒高人的大头像。 补好轮廓内的细节后她呈上纸:“陛下请过目。” 澜月凉凉撇了她一眼,接过纸看,不过是一眼便炸然凝滞,满眼不可置信。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凤凌偷偷抬眼往上看他的反应,见他惊慌的表情便内心幸灾乐祸,澜月啊澜月,看到昔日杀的旧情人的画像害怕了吧?亏心了吧? 等着,接下来不止是画像,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死去的人就在眼前吧? 领子猛地被揪着提起,他语气寒冷如霜,带着不明显的情绪波动:“你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 凤凌:“五年前的七月。那是草民时隔几年再次遇到她,她说,有一件事即将完成,迎接新的开始,让我去皇城。” 五年前的八月便是宫乱之时,短短几日,众星陨落改朝换代。 领口提着的力道松去,她跌落在地,见他不稳退后几步,脸上褪去颜色,失魂落魄,不由得心里讽笑。既然他心里已经起疑,倒不如送一个理由。作为“凤凌”的徒弟,与之相似没什么可奇怪的。 她低头不再看他。 许久后他轻声问:“她都教了你什么?” “认字,学武,琴艺,还有……开花弹。”没办法,她自己就是本人,能教的都得教,不然后面没法交代。 一声轻呵,他语气微不渝:“还真是亲传徒弟,你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她如此尽心尽力?” 这是什么语气?她凤凌教向来爱才,收个徒弟自然是会尽心教的,他不也是自己教出来的么? 她回道:“草民身份卑微,或许高人是看草民孤苦无依实在可怜,才心生怜悯收我为徒。” “你可知这画像上的人是什么身份?”澜月将画像呈于她面前,语气不明。 凤凌:“草民只知是不愿留姓名的世外高人。” 澜月:“抬头。” 凤凌依言抬头,便对上自己的水墨版大头像,与之大眼瞪小眼。她猜不到他的意思,便只能屏住呼吸沉默。 澜月:“你所谓的世外高人,与凤阳前六皇女凤凌几乎一模一样。” 凤凌闻言一震,盯着这副画像不可置信。反应过来立即俯首解释:“高人从未透露过她的身份,草民不知她竟是六皇女凤凌,她的事草民一无所知,请陛下明察。” “哦?”他半蹲身子于她平视,探入她眼底,缓缓道:“那么,你又为何而刺杀孤?不是为了你的师父凤凌报仇?” 心头猛地炸开,凤凌眼神微变,黑白分明眸子被暗色晕染,与之对视。 他静静望着她,绚丽的桃花眼冷如天山雪莲,让人望而生寒。 他在试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凤凌忽的一改神色,先是惊吓,后转为不理解,最后化为决然,错开视线俯身请罪:“若陛下怀疑草民,草民无话可说,只是不该有的罪名草民也不愿承担,草民可为陛下效忠,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忠诚。好,你跟我来。”他起身离去。 凤凌爬起来回头望了一眼轮椅,走路跟上,无祁体贴召来两人搀扶她。 踏入御书房后,门缓缓合上,除了少华其他人都止步在外没进来。少华熟练从一处柜子后面的暗格拿出三套内侍服,让凤凌拿着其中一套换上。 她看了眼拿着衣服进入屏风后的澜月,又看看还没开始换的少华,自觉找个看不到外面的角落开始换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出来后,少华又给她一根黑布条示意她蒙眼,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不会要带她去见总部吧?她心想。 蒙眼前瞟了换上内侍服的澜月一眼,褪去华服后不过也只是个容貌出众的男子,这身装扮可比黄袍要顺眼得多。 眼前一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这布料是经过特意挑选的黑葛料,就算视力再好也透不过去观察外面,所以只能靠耳朵听动静。 咔擦擦,一阵机关开启的声音响起,少华粗鲁将她带进一个狭窄的空间,踏入时只觉得光线更暗了,还伴随着一丝久未开启的空气流动。 看来这御书房还另有门道啊。 被引着走走停停,她发现,这一路上澜月动了三次东西,她猜测应该是有机关设置。少华很敏锐,每当她平均步伐大小的时候,他就迫使她加快或者放慢,来大乱节奏,避免她以步伐来量距离。 然而凤凌压根就没有打算测量,只是习惯步伐均匀而已。这御书房可不见得能混进来,更别说暗室了,狭窄的空间想逃都逃不掉,还提早暴露自己,没必要,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取得澜月的信任。 其实这暗道应该不是很长,没多久就开始上坡,然后光线逐渐变亮回来,走过一个地方时她不知道下面是台阶,一脚落空差点摔倒,一只手及时伸来比她自己反应过来站稳还要快速,等她稳定后就缩了回去。 “可以解开了。”她听见澜月的声音,离得还挺近。 她伸手解开后脑勺的结,黑布扯去,强光袭来轻微有些不适应,眨了眨眼,再看周边的环境,就惊讶了。因为这里她认识,是后宫的地区,但是这个宫已经很没有人住了。 穿着内侍服的三人从后宫路上穿插而过,本来以为会频繁遇到路过的宫人,结果一路上基本没什么人,非常冷清,只有几个负责洒扫和修理花草的。 看到这样的景象,她觉得奇怪,就算男皇没有后宫,但历代皇帝登基都会把前朝的后宫夫侍留在后宫里颐养天年,怎会这般冷清,像是没有人住一般。 此事她暗中留了个心眼,回头找机会找金花打探打探。 这一区域都是装修上乘的,过了这一片区域,便抵达了冷宫区,那不是冷清了,是鸟不拉屎。 后面她再一次被蒙上了眼,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后她听到了属于街道的声音,随后上了一辆马车,与澜月对坐,马车缓缓驶入街道,但听这声音,应该是避开了闹市。 后面速度加快了,人走动的声音逐渐消失,鼻尖开始闻到树木山林的味道。 她终于打破了一路的沉寂问:“陛下这是打算带草民出城?不会是想找个坑埋了草民吧?” 为了和“凤凌”有些区别,她将自己的说话方式往唐诗一边倾向,有点打趣的意思。 对方没有接她的话,蒙着眼也看不到他什么反应。 “陛下,这都上了马车了,有帘子遮挡,是不是可以摘了。草民自知不配目睹陛下的风采,只是这么干坐着空气中似乎有那么一点……” 澜月:“有点什么?” 听着他这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凤凌压根没法调侃他这个一本正经的人,清清嗓子说:“没什么,只是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还挺好闻的。是陛下用的香吗?”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09.html 第六十八章:神秘 澜月:“你逾越了。” 听着声音,是有点不高兴了啊,凤凌没有因此停止,厚着脸皮继续搭话:“是是是,陛下恕罪,草民这不是怕您路上无聊,衬托衬托氛围嘛,您让闭嘴就闭嘴。” 沉默了一小会,她又开口了:“陛下,这坐垫有些低,草民腿有些不适,能不能换个地儿,您那边有没有个椅子能借一借?这也不知道还有多久的路程,万一这腿再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是陛下您的损失是不是?” 刚说完这话,一阵清风拂面,她下意识就想避开,硬是摁住身子没反应。紧接着脖颈贴上一丝凉意,锋利的兵刃只需轻轻一动就能划破皮肤。 “还打算继续说下去吗?” 凤凌摇摇头,“草民草民闭嘴,陛下息怒。” 匕首撤走,马车内恢复一室寂静,只剩马蹄声和少华在外挥鞭子的声音。 她默默想着事情,澜月和朵涂尔不一样,用感情这一招是行不通的,他压根不会看上自己,更别说她和那位世外高人“凤凌”有些渊源了。 他身居高位,什么都有了,眼下缺的是能为他除去敌人,拿下凤阳各大州的势力以及民心。或许她能朝着这个方向走,什么都不用刻意去做。 马车行了许久,直到勒马声传来才停下。 车外的少华掀开车帘:“陛下,到了。” 澜月先下的马车,后凤凌被扶下马带着走,看他的意思是还不能解开眼带。 突然多了一个人,恭敬唤了一声:“主子。” 澜月淡淡嗯了一下,维持高冷人设。 然后就听到门被推开的摩擦声。 “门槛。”少华提示对她。 凤凌抬脚跨过,听这门的沉重声,房子至少是个大户人家的家宅。这么偏僻的位置有这么一处房子,看样子像是特意建在这。 秘密基地? 运货车轮碾过的声音,轻巧步伐快速闪过的声音,腰间兵器与刀鞘相撞的声音,以及…… 她注意力往右上方移,屋顶还有几个蹲守。 听到这么丰富的人间响动,她不禁觉得有趣,好啊,戒备森严,工作复杂,这地儿可不得了啊。 最后来到一处,眼带解开,她打量周边环境,是被带到了一处全封闭式的院子,高高的围墙拦住外面的视线,只能看到天空飞过的燕子。 “陛下,这是哪儿?”凤凌问。 澜月:“你证明忠诚的地方。” 她表示不理解,他便转身往院子后方走,“跟我来。” 前面几个房间是生活的地方,是木头建成的,往后走房子建筑结构不同,全是不容易燃烧破坏的石头材质,她们走进那个没有门的房子。 面积挺宽敞,她看到里面堆满了东西,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硝石硫磺等东西,她瞬间明白了他带她来是怎么证明了。 完蛋了,到头来他还是抓着开花弹不放。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是,对落后的古时候统治者来说拥有破坏性力量非常具有诱惑力,如见了肉的饿狼,不会轻易放手。 可她呢,难道真的要向生活妥协吗?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有些动摇,人都是自私的,她也不例外。如果没有那些必报的仇,那她决不会去低头。 澜月静静望着她的侧脸,已经知晓她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说:“你不用着急回复,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好好考虑,明日等你的答案。但孤必须提醒你,既然已经将你带到此处,那就说明孤不会再给你退路。你不是个愚笨的,相信你会明白这个道理。” 这是给了个不算选择的选择啊,不造就得死。 他说完便着急走,她及时问他:“陛下是想让草民为您制作开花弹吗?” 他停顿:“不是,孤需要一批能随时并且大批量制造开花弹的能人。陈凌,孤不喜欢被人拿捏。” 最后一句话带着威胁之意,他已经失去了耐心与她周旋,今夜是他最后的底线。 她对着他离去的背影下跪:“恭送陛下。” 两人走后,就剩下她一人,面对这堆积如山的原料,舒了口气有些无力。难找的原料在他这里根本是小菜一碟,写下制作方法不过是隔着一日,竟这么快就备齐了,足以证明他的势在必得。 照他的态度,如果她明日不给个满意的答案,她就必死无疑。况且制造法子已经交出去了,她不造,依然会有别人去冒着风险尝试,这些人比想象中要有头脑,只要时间足够,开花弹出世是必然的。倒时便是做了无用之功。 天渐黑,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戴着烛阴花纹鎏金面具,把晚饭给带来了。 凤凌来到前面的房子。 女的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出来,男的就对她说一些安排:“从今天到明天,你不能出这院子,有什么需要叫我的名字,我就会过来。我叫莫问。” 莫问。凤凌差点没憋住笑,合着有事的时候大半夜对天喊莫问莫问,她真不会被当成神经病? 莫问还挺随和的,见她憋笑就说:“你想笑就笑吧,每次我自己报名字也想笑。” 凤凌整理好表情道歉:“冒犯了,您的名字很特别。” 莫问不在意摇摇头:“没事,还有如果要洗漱,院子里有一口井,从那打就行,水很干净,也可以喝。” 凤凌应下:“好,我知道了,多谢二位。” “客气,那我们就先走了。”两人转身离开,走之前,女的那位看了凤凌一眼,凤凌觉得她的眼神似乎有点熟悉。 直到她视线扫过她左耳轮廓上的一个小缺口,眼神猛地一变:“等等!” 莫问回过身奇怪:“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可凤凌眼神一直停留在那女的身上,走近几步对着她说:“木铭然,不要装了,我知道是你。” 莫问目光转向身边的人,有些惊讶,但他没有帮忙遮掩,而是拍拍她的肩膀说:“你自己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解决吧,我先走了。” 女人侧过脸投去一个淡淡的眼神,轻点头,莫问就干脆走了,留下凤凌二人独处。 “别站着了,一起吃。”凤凌拉着她坐到自己对面,发现只有一双碗筷,便将自己的筷子给她。 见她还戴着那吓人的面具,便叹气:“别藏了,你确定要这么和我隔着说话吗?唐诗信里跟我说你去都察院了我还觉得很意外,本想找个机会问问你,但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你别跟我说这里就是都察院,别忽悠我,我知道的可不比你少,都察院可不会建在这荒郊野外的鬼鬼祟祟,所以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木铭然终于伸手摘下了面具,还是那英俊冷静的模样,她看着凤凌神色复杂,有些难言:“有些事,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因为这是我的任务。” 凤凌嗤笑:“所以你是真的故意接近我的咯?” 木铭然闻言诧异:“你知道?” 凤凌说实话是有点不爽的,赌气似的把筷子拿了回来夹了口芹菜吃,咽下后才说:“你以为你和张庭妍隐瞒的很好啊,我早就看出来你们的不寻常了。其实,从精锐营认识开始,你们俩是有些刻意的,对我信任太快了。不像唐诗她本身性格就是自来熟,所以一对比就发现不对劲了。” 木铭然抿着唇不说话,目光避过她看桌上的菜。 凤凌又叹了口气,为什么这几天总是和沉默寡言的人对话,看她这样子,她还是狠不下心说什么责怪的话,再次开口软了许多:“所以,你现在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是谁派你接近我的,男皇,还是齐心麟?打完胜仗就走,目的又是什么?” 木铭然抬眼与她对视,有点犹豫:“有些事,说了不完全是对你好的,也有可能是在害你。” “无知更会害人。你现在瞒着我,我对身边所有的事都不清楚,谁要害我,谁在帮我,都不知道,你觉得我就会安全了吗?”凤凌放下筷子笑容消失,认真对她说:“木铭然,你很清楚我已经脱不开身了。男皇将我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打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若不说个清楚,明日我选错了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你真的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木铭然正色道:“既然你知道,那便顺从陛下,这是唯一能保你命的方法。外面有太多人想要你的命,没有一方强大的势力保护,你将非常危险。” 听着这话凤凌猛地拍桌子,碗筷随之一震,她怒了:“我不知道。正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需要有个人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我一直将你们当做我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伙伴,可你们却在骗我,如果连你们都不能相信了,我又如何能再信其他人?又如何再与你为男皇共事?” 木铭然望着她眼中愧疚闪动,动了动唇似有松动。 “如果你还想与我维持现在的关系,那就爽快点,不要再婆婆妈妈的这副死样子。”凤凌真是为了得知真相脏话都快出来了,这她要是再不说,还真拿她没招了。 木铭然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终于下了决心,目光坚定:“好,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也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对你说的。”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10.html 第六十九章:情报组织北斗司 凤凌保证:“你知道我的性子,放心。” 木铭然开始娓娓道来有关于他的事,以及他所知道的。 总结一下,先是她身世的一部分故事。 木铭然是苍州的猎户之女这是事实,亲人不在了也是事实,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在她六岁的时候,父母就没了,姑姑对她不好,将她卖给了奴隶贩子,后被一个大买主带走,带入芪州的一个很有名的青楼。 那青楼背后的主子是凤家皇室三皇女,明着是销金窟纸醉金迷,暗地里是个死士杀手培养基地,他在那里日夜被训练。为了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上头主人对她们非常残忍。 训了几年后有一次组织里决定对她那一批的人进行考核,将她们关在一个被点燃的大屋子里,一百人相互残杀,只能留二十个。木铭然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很差,那一次的血腥场面让她作呕,那是她第一次杀人。 最初她无法下手将刀尖对准同伴,可同伴却毫不留情刺向她,身上的疼痛让她清醒,才懂得还手。到最后,她伤痕累累倒下,再也没站起来。 二十人选出来了,但没有她。别人以为她死了,但她们很谨慎,对死人也要补刀才能把尸体运出去处理。 在她正要被补刀的时候,有个十岁出头的男子开口帮了她,让人给她上药保下一条命。后来她就成为了那个例外,活下来的第二十一个人。同时她也成功进入下一步训练,成为一名真正的杀手。 凤凌心里有了猜测,问:“那个男孩是谁?” 木铭然眼神闪烁,回道:“就是如今的男皇。” 这下凤凌真是呵呵了,所以,澜月是三皇女的人,当初她在三皇女手中救下这个小奴隶,都是被算计好的,自己傻乎乎的入了套还不自知。 她直接抓住关键:“所以,你现在为他做事,是因为当年的救命之恩?” 木铭然点头:“是。” 其实后来背叛三皇女帮男皇登位这事她没有说,但以凤凌的头脑是能推出来的。 凤凌:“男皇让你接近我,什么目的?算算时间,你们是与我一个时间参军的,所以不应该是仅仅为了接近我参军,你们还有其他目的。” 木铭然欲张口,被她阻止:“等等,你先让我猜一猜,听听我说的对不对。” 脑袋活动时,肚子还有点饿了,便夹了几筷子烤鸭放嘴里嚼,一边吃一边想。 根据之前所猜测过的,与木铭然的事一起推演,得到:“齐心艾勾结朵涂尔挑起战争,开战在即,顾流萧瑟瑟等人被安插进军营,试图培养自己的眼线将势力渗透。同时方便获取军中情报,将消息透露给朵涂尔。男皇察觉此事,为阻止她设下擂台赛,并暗中买通身家清白的人为对手,在比赛中踢掉名单上的人。” “而你和张庭妍,是派来执行这个任务的局内人之一,除了你们两个,应该还有其他人。他不会派实力平平的人来应付,所以其他几个应该也是在精锐营中。是不是?”她凝视着木铭然缓缓问。 木铭然没有否认,“是。” 但分析到这一步时凤凌觉得有事想不通:“可你们后来为何没有暗中对顾流等人下手,而是等到了顾流对我下手,而且你们对我友好是何意,是男皇授意吗?” 关键是靠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近她有什么作用。 她盯着木铭然等答案。 “其实,你前面猜的所差无几。我们进入精锐营的之后任务便是随时查探盯着有异心的人,并挖掘有能力的人加入我们。而你,就是我们的目标之一,除了你,还有唐诗张宝璇。”木铭然说。 “司竹呢?”凤凌立马反应过来她话中的不对劲,暗道理司竹这样医术出众的人才,不可能看不上的。 木铭然这次沉默了,表情有些奇怪,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凤凌瞬间想到了过去对司竹的怀疑,其实很多地方是有漏洞的。比如为什么他一个学医的会参军,就算参军也是去军医处,而不是步兵。还有每次她受伤,都是他来医治,非常及时,就连在黎城时齐心麟第一时间也找他来治她。 皇宫御医能人众多,可偏偏男皇都找他来给她看腿,这太不符合常理了。以及,他昨日脱口而出的关于她的出生年月,像是很了解她这个人一样。 “所以,司竹也是你们的人。”她断定道。 木铭然舒了口气,她今日真是什么都摊牌了,“是。” 听到这个消息,凤凌忽的笑了,冷笑,失望的笑,自嘲的笑。 见她这样,木铭然担忧,解释:“虽然我们最初是有意接近你,但我与你是真心相待的,你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信任,她是信任的,但身边有太多不单纯的接近,怎能轻易信任。 她掩饰内心情绪说:“木铭然,你今日选择告诉我这些,必然是做了很大决定的,如果我将你告诉我的事透露出去,便能连累你。既然你相信我,我也会相信你。” 凤凌伸出一只手,扬起一抹微笑:“就当是我们重新认识了,我是陈凌。” 木铭然眸光轻动,与之对视着,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伸手握住她的手:“木铭然。”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有什么隔着的东西烟消云散,走得更近了。 凤凌收回手说:“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又去都察院,而且又出现在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木铭然解释:“男皇麾下有一组织,为北斗司,专门负责民间情报收集。其网布满凤阳各大州,就连东旭和其他几个小国都有北斗司的探子。北斗司分为明和暗,明的为各州老凤客栈收集情报,暗的没有具体的接头地点,布满各个阶层。北斗司的等级分为七个,以北斗七星为命名,天枢最高,为那些能见到顶头人的管理者或能力拔尖的能人,摇光最低,为那些露面收集一手情报的市井之人。从天权开始往上,所有人在组织里见面都是要戴烛阴面具的,以防被人反水。” 凤凌听着一愣一愣的,越听越心惊,问:“这北斗司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木铭然:“将近五年。” 不过区区五年,男皇在应对刚得手江山的同时,还能建立这样一个严密的情报组织,不得不承认他这人虽然可恨冷血,但能力是真没得说。就算是她,也不见得能做到这地步。 他是一个天生的统治者。 但是那又怎样,这皇位能者居之,他能做她也能做。如果最后他被她所杀,那只能说明他是被淘汰了。 想着,她眸底暗光涌动,藏着不明显的杀意。 “你戴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鎏金材质面具,不同等级可是有材质区分?”她问木铭然。 “鎏金为天枢,白银为天璇,黑铜为天玑,银铁为天权。我是因为在北斗司建立前便跟着男皇,所以才能有这么高的等级。” 听她这么说,凤凌就奇怪:“你一个天枢的,竟然被派去精锐营执行小任务?” 木铭然认真解释:“这并非是小任务。我擅长的是暗杀,平时没有特殊任务时便会去接一些需要武功的任务,打擂台赛必须要武功比别人出众,所以我才会去执行这个任务。” “那你后面为何要跟着我做那些事?”凤凌觉得奇怪,既然任务为重,怎会跟着她去胡闹冒险。 木铭然说:“上面授意让我保护你的安全,所以必须与你同行。” 凤凌皱眉:“是谁?” 她压根没觉得是男皇,那时候她还没那么得到重视。 “齐大人。”木铭然说。 “齐心麟?”凤凌意外。 她点头。 凤凌不由得心一动,觉得有股暖意流淌。似乎,他已经帮了她好多次了,明的,暗的。他总是这么为他人着想,心地善良。 所以就算他同胞姐姐齐心艾背叛她,她也不会因此而迁怒他,因为她知道,他不是齐心艾一流的,当年的事他也无力阻止。 感性时间不过一瞬,她再次回到正事:“齐心麟能调动你们北斗司的人,那都察院与北斗司是什么关系?” 木铭然说:“两个组织是相互独立的。都察院是由齐大人掌管,而北斗司是男皇直接掌控,齐大人也是北斗司的上级,很多时候男皇忙于朝廷政务便是齐大人在管北斗司。而且督察院审理监督案件时会需要北斗司的人合作获取情报。” 凤凌算是理清楚这关系网了,“都察院在明,北斗司在暗。所以你才会通过去都察院而回到北斗司,同时有需要时便以都察院的身份出面,是吗?”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且相互合作需要,真是完美连接。 她想到脚下这块土地:“我们现在所在地,也是北斗司?” “是,北斗司总部。”木铭然说。 凤凌就讽笑:“呵。总部都带我来了,这是押上我的命了啊。” 木铭然是明白的,再次慎重提醒:“我能告诉你这些,不全是因为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去背叛男皇,如果你明日的答案选错了,我不会帮你求情。” “我知道。不过还是很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些真相,晚上我会好好考虑的,毕竟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共事。”凤凌对她温和而笑,眉目舒展像是想通了。 木铭然见此落下吊着的大石头,安心了些。她从小就没什么交心的朋友,当她第一次见到凤凌时,第一感觉是她很出色,挑起了她的战意。后来靠近她,了解她后,发现凤凌的眼睛不如唐诗干净,不如萧瑟瑟单纯,但她是最能吸引自己的那个。 她身上有很多相互矛盾的地方,不喜杀人,却在关键时能抹喉不留情;优柔寡断,却能为了全城百姓果断以命换命;身世清白,却有时眼中藏满了仇恨。 她应该也是藏有秘密的,只是她不说,她也不会主动去问。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揭开的伤疤,只想留在黑夜里独自添伤。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11.html 第七十章:进刑部 说完这些木铭然重新戴上面具离开,留下沉思的凤凌和一桌凉掉的饭菜,但她不嫌弃,继续慢悠悠吃着一边吃一边想,心事重重。 作为情报组织的总部,这里的夜晚并不是安静的,因为晚上也会有消息传递而来。信鸽时不时在屋顶飞过,忙碌工作着。 心里有事,什么声音都会被放大,这一碗她很合理地失眠了。凌晨时分匆匆睡了两个多时辰,便睁着眼一直到天明。 邻近午时,澜月才来亲自见她,一如昨日穿着内侍服,一来就坐在主位喝着下属递来的养生茶,气势摆足了。 他撇了一眼乖乖站着的凤凌,神色淡淡:“说吧,你的决定。” 凤凌说:“陛下,草民想了一晚上,经过深思熟虑,认为培养一批制造开花弹的巧匠这法子不妥。” 他听这话就已经不耐烦了,“陈凌,孤给你时间思考,不是想着献良策,孤只需要你回答服从与不服从你可明白?” 凤凌立马下跪,解释:“陛下不如等草民把话说完再降罪也不迟。” “你想说什么?”他语气微冷。 “开花弹技术尤其重要,越少人掌握越安全,如果这一批工匠里出现一奸细,那么陛下便会失去优势,这批武器有无会变得毫无意义。草民知道陛下不信草民,但只要草民在您手中一天,就必会向着陛下,如此陛下既能得到开花弹,又能保证其他人不会借此与陛下抗衡。”凤凌一字一句将自己的想法解释清楚,强调这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 “这么说,倒是还一个两全的法子了?”他语气不明,听在她耳中仿佛刀子已经横在了她的脖颈,另她胆寒。 凤凌:“草民不敢。” 澜月:“此次工匠人选是孤亲自挑选,自是信得过的,你是在质疑孤的看人眼光?” “恕草民直言,人心易变,人与人之间是没有绝对的信任的。就如同当年您与六殿下凤凌,余尚书与陈老将军,昔日何等忠信,然还不是……” 她话还未说完,胸口猛地剧痛,同时身子被一股力道击飞,撞在四米多远的门板上回弹落在地上。 她垂着头眼底划过一抹恨意。 一双精致的靴子撞入视线范围,抬头看去,他举高临下凝视着她,面容不再是淡淡,像是刚刚那句话刺激到了他,脸上全是寒冰。 “想死?”暗沉的嗓音犹如地狱爬出的魔鬼,这一刻,她真的觉得他会杀了自己。 凤凌急忙爬起来调整姿势,俯首跪拜请罪:“陛下恕罪,草民并无冒犯的意思,只是借此打个比方,若陛下觉得不解气,那便惩罚草民吧,草民对陛下的忠心万死不辞!” 头顶一时没有回应,但她能察觉那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在估量她的话有几分信度。 “好啊。”他冷笑,对门外喊:“少华!” 少华很快冒出来待命:“臣在。” 澜月:“陈凌身份可疑,孤怀疑她为东旭细作,通敌叛国,将陈凌移交刑部审问,庭尉和都察院辅助。” 凤凌一惊,本想求饶挽回局面,但听到移交刑部审案就下意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止住接下来的话,没有吭声。 少华听到这个命令惊讶一瞬,随后执行命令,用黑布将凤凌眼睛蒙上,找来两人将拖走。 人走后,澜月跌坐在椅子上,手指摁在太阳穴出面色发青。 少华见他眼微发红,酝酿着风暴风雨欲来,便担忧,不擅长表达的他又不知怎么关心人,只能默陪伴不出声。 许久后,澜月才再次开口:“传木铭然。” 半路上凤凌被一手刀打晕了,然后醒来人就已经在刑部大牢审问室里,呈大字形被绑在木头架子上。 她是被一盆冰水浇醒的,面前站着五六个人,都穿着刑部官吏服,最前头的一个衣服颜色不一样,要深些,是职权高些的官吏。 那领头人看垃圾似的从头到尾打量凤凌,面露嫌弃:“不过一个贱民,还需老娘来亲自审问,真是浪费时间。” 凤凌翻白眼给她,没说话。 领头人摊手,手下殷勤捧上一张纸,她拿过看了一眼,将纸摊开置于凤凌眼前:“看到没,你在东旭所做的事清清楚楚写在了上面,只要画了押,就能给个痛快,免去吃苦头。” 凤凌看过上面的内容,意思是她落入朵涂尔手中后为保性命,背叛凤阳为东旭做事,沦为东旭走狗。还有依有据,紫花蓿苜,为民祈雨,制造开花弹,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不禁一笑:“你们这耳目可以啊,都伸到东旭去了,如果我没有忘记,现在边关是禁止出入的吧?你们这算不算是私自出国境,偷渡?” 领头人闪过慌张,后发怒:“陈凌,现在是我们审问你,轮不到你来审我!” 凤凌笑:“我知道啊,但我总可以举报吧?来人啊,我要面见陛下,举报举报!” 皮的后果就是得来一耳刮子,“举报你老娘!陛下也是你能见的?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只能灌下去了。来人,给我打!” 皮鞭一下接一下落下,细小的倒刺粘勾起皮肉又扯走,毛细血管破裂不断渗出鲜红的血液。不过一分钟,身上就已经花了,全过程凤凌都紧咬着牙没吭声,除了后面一下她堪堪侧过脸鞭子落空。 挥鞭子的人间她还躲,不可置信:“你还敢躲?我看你还能躲哪去!” 她欲挥鞭子继续打,凤凌喊:“慢着!” 领头人在一旁抱胸:“怎么,骨肉打软了打算招了?” 凤凌想擦擦快流到眼睛的汗,可惜没有手,有些遗憾,说:“打人不打脸啊,要是我脸毁了,陛下来查便会怀疑你们刑部包庇罪犯,偷梁换柱,那就难辞其咎了是嘛。” “好一伶牙俐齿的贱民,我看还是先把你舌头割了才好。”领头人被凤凌搞没哲了,觉得她这张嘴甚是碍眼。 她拔出匕首靠近凤凌欲动手,两边人将凤凌按住,方便取舌头,凤凌这时候还不害怕,使劲折腾,一脸无畏笑:“好啊,舌头没了就没法认罪了,你们干脆把我手指头也给剁了好了,这样陛下一看很明显就是屈打成招的冤案啊,我一条命没什么,还能拉你们这么多人陪葬还是很乐意的。” 凌头人听了这话犹豫了,下刀一时爽,背 (本章未完,请翻页) 锅火葬场。她虽然负责审问凤凌,但实际上没有什么后台,要是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推出去的就是她。可要是不把凤凌的罪个认了,上头也饶不了她。 见她动摇,凤凌实则松了一口气的,要是真来个没脑子的直接下手了,那还真不好搞。 她缓和语气说:“你们这么打我也不是办法,要是打死了仵作来验尸,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 凌头人看了她一眼,不屑:“你知道什么,我这刑部审问犯人这么多年了,有的是法子让你死得正大光明有理有据。我看你还是别担心别人了,想想自己怎么不受罪吧。” 听着这话凤凌心想,这时候要是有根录音笔就完美了,嗯,当然摄像机最好了。 其实如果是普通的案件,只要强制摁手指头画押就可以草草了解这个案子,没点关系犯人的声音在大牢里是传不出去的。可她这个案件不一样,她是由男皇送进来的,而且她此时风头正胜备受朝廷关注,如果死的不明不白,庭尉和都察院就会介入复查。 想着她问:“你们这么逼着我签字画押,是有谁指使授意?刑部的上司?这么光明正大,难不成是刑部尚书?” 领头人立马骂道:“你胡说些什么?污蔑朝廷命官可是杀头的大罪!” 凤凌捕捉到她微表情的慌张,心下了然,悠悠道:“污不污蔑你心里最明白。” “来人,将她的嘴堵上!” 凤凌还不忘提醒:“别用臭袜子啊。” 领头人被她烦死了:“快点!” 凤凌心下偷笑,原来学唐诗的皮这么爽歪歪。 此时审讯房突然传来一声威严怒喝:“我看谁敢!” 所有人回头看去,便见远处走来一帮人,三个领头人均穿着二品大官服,稳步而来。看到三人之中的刑部最高级也就是刑部尚书后便立马跪了。 凤凌看到喊话的唐中年后有些意外,她所预料的庭尉卿张尚宜作为此案辅助参与之一会来,但唐中年这个礼部尚书来就意外,反而都察院御史齐心麟没来。 唐中年走近凤凌看了看她的伤口,便皱了下眉头,转身对刑部尚书阴阳怪气道:“诶呦,还真是不得了了,这陛下刚把她给送来,就打成半残废了,这刑部效率还真是快得不得了咯。” 刑部尚书向来对唐中年看不顺眼,冷哼:“唐大人这话说的,陛下将陈凌送来刑部便是对刑部的信任,审问陈凌是职责所在。这帮子细作骨头硬得很,不来点手段怎能套出真相来向陛下交代?” 唐中年点点头:“徐大人说的还真不错,不过,又是挥挥鞭子皮开肉绽又是堵嘴的,若这样便是徐大人所说的手段,那恕唐某还真是不敢苟同了,实在是……低端呐。” 旁边的张尚宜笑了笑,这唐中年,明着说人家审案手段没有档次,只知道施暴。 “唐中年!”兵部尚书被激怒,脸上头:“你一个礼部的跑到这里来说三道四,还真是管的宽。” 知道是她没有理,唐中年拢拢袖子干咳,“怎么了,同样是为陛下做事,唐某就不能为徐大人分担分担?难不成徐大人心里有鬼,审案都不给外人看了?”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12.html 第七十一章:中毒 刑部尚书气噎,摆手说:“好好好,你来审,本官旁观行不行?” “那可不行……” 唐中年还想说什么,被张尚宜阻止:“行了,再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下去,案件当事人可要流血而亡了。” 她看了身后人一眼,背着药箱的那人便上前为凤凌看伤口,回复:“大人,她的伤口流血不止,需要立即包扎,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凤凌挑眉,夸张了吧。 看来是唐中年和徐尚宜在帮她。 “徐大人,您可听见了?陈凌要是在这里受刑而死,陛下那里……” 刑部尚书不耐烦:“行了行了,停止审讯。不过医治可以,带走不行,陈凌必须留在刑部大牢,这是规矩。” 张尚宜笑道:“那是自然,多谢徐大人。” 她这么客气,对方也不好意思摆脸色,吩咐属下将凤凌松绑,带去单人间牢房医治。 凤凌从头到尾没有插嘴,因为她还在理清楚这件事,关于为何澜月会将她送到刑部,而不是慎刑司处置,显然多此一举。以她对他的了解,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做这件事。 且唐中年和张尚宜这时候来救场,如此及时。 她发着呆,替她医治的大夫突然压低声音对她说了句话:“这里的东西最好都不要碰,小心这里的人。” 凤凌惊讶一瞬,目光扫过牢房门口守着的官吏,对她暗中点了点头。 她做完自己的任务后就提着医药箱走了,凤凌躺在臭烘烘的床板上闭眼休息,血液缺失导致现在贫血,有点晕。 其实不用提醒她也知道牢房里的饭菜什么的入口前必须试试毒,以免意外横死。这种例子太多了,但她没想到终有一日自己也体验上了一把。 晚饭时间到,狱卒例行给每个牢房送饭菜,一粗面馒头,一碗清粥加咸菜,非常简单的晚饭。和电视里用大鱼大肉下毒不同,这样清粥小菜才是最不容易被怀疑的。 她捡起放在地上的两口碗来到小桌前,牢饭没有配筷子,只能用手抓。她看看自己的脏手,又看看那馒头,叹了口气。 她暗中将视线在牢外探过去,没有发现人盯着后,从床底下揪出下午抓的老鼠,把食物各扯一点喂给它。 但是意外的是,饭菜里并没有下毒,喂了好几口了老鼠还是没有蹬腿翻白眼的异常。它吃饱了后她又将它绑回了床底下藏着,还用稻草给它做了个小窝。 晚上。 凤凌饿得睡不着,肚子一直在翻涌,甚至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床底下的老鼠给烤了吃。 但终究还是没有对同病相怜的小家伙下手,隔壁牢房的人在磨牙,她坐起身来到小桌坐下,用衣服擦干净手,把馒头皮拨去,借着煤油灯看了一圈没觉得有不对劲的。 正在她欲张口啃的时候,忽的有轻微的动静传来。 放下馒头,贴着墙角警觉盯着门口处。 没过几秒,有个黑影出现在门口出,全身黑看不清脸,他往牢房里面看了一圈,随后在角落出与凤凌的注视相撞。 但这一瞬间两人都没有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只是紧绷。 黑影什么都没说,缓缓将一个东西从木头缝隙中递进来,然后离去。 全身心备战的凤凌愣了:这人来干嘛的? 等了足足两分钟她才上前把黑影递进来的东西捡到小桌上,从外观看,这是一个形状奇怪的盒子,长条的,但不是横向而是竖向,难不成还放了灵位? 她甩掉奇奇怪怪的想法,干脆打开盖子后立马低头一翻滚出两米远,因为伤口扯到还发疼。 确认打开后并没有暗器毒气等危险物品后,她才接近去看里面的东西。这一看便诧异了。 这里面竟然放了食物,最上面那碗是去了糖霜的霜花子,下面是切成块的烤鸭。 老凤客栈,北斗司。 望着眼前的夜宵,她不禁笑了,这还真是有趣了。如果没有失忆的话,这北斗司是男皇的势力吧?他把她送到这里来折磨,结果半夜偷偷摸摸派人来送食物给她,怕她死在牢里? 擦擦手,捡了块烤鸭肉啃。 如猜测中的一样,男皇是想利用她达到什么目的。 但目前还没有个方向。 她吃的挺迅速,因为食盒不可能留在这里,空荡荡的牢房里没有隐私,多了什么一眼就能看到,所以过不了多久那个黑影就会回来。 吃着吃着,刚过一半,突皱起了眉,胃忽感不适,随之而来愈演愈烈,如尖刀在腹中搅动一般,肠穿肚烂。 她猛地一震,糟糕,中招了! 剧痛之下冷汗一下就下来了,她用力扫落桌上的东西发出丁零当啷的动静,然后蜷缩在地。煤油灯熄灭,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两边牢房中间道上两边的蜡烛还亮着。 她用尽全力爬到门处,嘴里喊着血叫喊:“来人啊……来人……” 头越来越昏沉,眼皮最终还是缓缓闭上。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火光涌动,有人来了。 一闭眼,一睁眼。 最近这样的待遇实在是太频繁了,导致这次醒来她没有发呆,直接坐起来揪着守着自己的人问:“北斗司为何要杀我!” 刚说完这话就一阵眩晕,无力往回跌。 一只手扶住她,让她靠在床边缓和。 凤凌发现闻到的味道熟悉,不是司竹的药草味,便抬眸顺着看去,对上一双含笑的眉眼。 “心……齐大人?”不甚清醒使得她差点叫错称呼。 原来这次守在旁边的不是司竹,刚刚眼睛还花着没看清楚,把他当成司竹了。这会儿才观察到现在所处的已经不是刑部大牢,“这是什么地方?” 齐心麟温声回道:“凌云阁。” 她眼底炸然一震,短暂惊讶后她整理面部表情,奇怪问:“凌云阁是什么地方?” “凌云阁是前朝凤家六皇女凤凌的府宅,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这是凤帝曾经对六皇女的期盼。”他说这话时一直望着她的脸,仿佛在观察什么,但这种观察没有攻击力,淡淡的笑容冲淡了不适。 但凤凌何其敏锐,因为她平时也是借用虚假的笑容来掩饰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目的的。 他在怀疑她什么? 掩下心思,她不动声色变换表情,一副了悟:“看来凤帝对六皇女有不小的期盼。” 他望着她浅浅一笑。 “只是,为何我不在刑部大牢,会在六皇女的府邸?还有北斗司不是要杀我吗,又为何要救我?”凤凌将话题扯回正题。 齐心麟微微正色:“下毒并非是北斗司的意思。” 凤凌不信:“暗号都出来了,霜花子不加糖霜,难道这不是老凤客栈的接头暗号吗?” 他点头:“是。” “那老凤客栈是属于北斗司的下瞎部,它总不会擅自做决定来杀我,我与老凤客栈无冤无仇,甚至还并肩作战过,完全没有理由派人来毒死我。所以这只能是上头的意思。” 因为差点无缘无故被毒死,这会儿想到这件事淡定的凤凌都有点藏不住怨气,语气就重了点。 说完对上他那温柔的面容,她还是硬不起来,努努嘴开口道歉:“抱歉,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我目前真的无法完全信任北斗司。” “我知道。”他淡淡扬起笑,缓声说:“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是北斗司没有管好手下的人,差点害了你。” 凤凌听了后半句话抓住了关键:“什么意思?老凤客栈里的人出了问题?” 他点头,将这件事与她道明原委:“你还记得上次解救俞城老百姓的事吗,你们出发不久,东旭便有了动作,说明有人暗中传信给朵涂尔。仔细算算时间,还有朵涂尔的反应,他很有可能不知陈将军带领的两千兵,只知晓你们这一波人前去。那么这个传信的人便不应该是在军中,据了解,你们走之前与黎城老凤客栈的人联系过,只有他们知道你们的行动。所以,老凤客栈很有可能出了奸细。” 竟是这样? 她只怀疑是齐心艾安插在哪里的眼线透露消息,之后便没有去追究这件事,也轮不到她去查。没想到竟事关老凤客栈,这个渗透可就非常危险了。 不对! 有个地方突然想通了,她不可置信看向他问:“你们知道有奸细,所以故意用我来引出奸细?” 他避开视线,没说话。 她就悟了,自嘲而笑:“难怪男皇要将我送到刑部,难怪我中毒后你们能这么及时赶到救我。当真是好算计,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你们没及时救回我,是不是干脆一箭双雕除去我这个身份不明的人?反正开花弹的方子也已经得到了,我活与不活也不是很重要了是吗?” 齐心麟眼神闪烁愧意,对她道歉:“此事是我们对不起你,我在这里与你道歉。但陛下绝非是想让你死的,你比自己想象中要有价值,其实从你进入刑部开始,身边一直都有陛下的人暗中护着,他不会让你出意外的。” 凤凌心底冷呵,真是搞笑,暗中保护就可以了?那怎么不在奸细送吃的时就阻止呢,非要等她吃了大半快死了才来人。 恐怕他也不了解澜月的打算吧。 “这件事你是事先不知情的吧。”她肯定说。 他无声承认了这件事,只说:“这是陛下的决定。”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13.html 第七十二章:通过考验 凤凌平复情绪问:“那奸细呢,可抓到?” 他点头:“已抓到,带回了皇宫,由慎刑司审问。他能混到刑部下毒,北斗司中奸细必定不止一人,可以借此引出其余同伙。” 凤凌:“你们的事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我接下来要怎么处置,先前惹怒了男皇,他还愿意留我命?” 见她如此抵触,齐心麟轻叹,说:“其实陛下并没有你看起来那么无情,先前那么对你无非是不信任你,但通过这次的毒杀,足以证明你背后无人,只要你诚心加入北斗司,过一段时间后,他也会信任你的。” “我身世虽坎坷,但很简单,只要北斗司的人稍作查探就能查到,他为何还是不信任我?”为什么不信任她当然心里清楚,但这个质问还是需要表达出来,以此更逼真无辜。 “你的事陛下跟我说过。你师傅很有可能是六皇女凤凌,而你的身上,又与她相似点诸多……”他话止步于此,相信说到这里她就会明白。 凤凌眼底快速闪过暗光,点点头回味:“原来如此。”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怕她是替六皇女“凤凌”来复仇的是吧?还真是做贼心虚。 不过,所以她现在是算通过考验了? “为什么要将我带到六皇女的府邸,是在试探我?”她试探问。 齐心麟温声解释:“并非如此。带你来这只是因为这里常年没有人住,也是禁区,没有人会怀疑你藏在这里。” “为何要藏我?”她奇怪,没毒死自己还变得见不得人了不成。 他说:“在外人眼中,你是已经被毒死在刑部大牢的。接下来,你将正式加入北斗司,隐藏去原本的身份。” 这特么也太霸道了吧! 让她“死去”经过她的同意了么? 还有没说加入北斗司要摒弃原来的身份啊,人家木铭然都还能见光,怎么就她特殊了。 他看出她的不渝,便说:“这也是为了更好保护你。你不愿为陛下培养一批工匠,那么你便会被置于风尖浪口之中,你只要活着,就会一直成为一个移动的把子,非常危险。” 这话说的没错,而且…… 她抬眼望向他,捕捉到他眼中的真诚关心,心里被一只手轻轻拨动了一下,即便男皇她不信任,但至少他的话她必须要听一听的。 况且,她本来就打算加入北斗司。 “我明白了。我愿意加入北斗司,任陛下和大人安排。”她爬下床下跪摆正姿势朝他行礼。 齐心麟伸手托起她,“你身体虚弱,不必多礼。” 凤凌起身的时候,因为身体还很虚弱,眼前黑了一阵,没跪稳突地往前倾倒,而此时他正巧半蹲在前面,这一倒就直接往他怀里栽去了。 身体的重量将他撞倒在地,以女上男下的姿势。 她又闻到了白兰花的香味。 晕厥过去后,她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撞入视线的是身下近在咫尺的俊脸。 她一时发起了愣,他也深深望着她没有推开,这个场面仿佛有些熟悉。 大约过了小半世纪那么长,最终还是她先起身,一边道歉一边将他扶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冒犯了。” 她有点尴尬,不好意思看他,又奈何要观察他有没有生气再接下面的话术。正巧捕捉到他脸上不知何时升起的酡红,淡淡的不明显,温柔 (本章未完,请翻页) 雅淡的五官似是被红色所晕染,少了平日里的公子哥的距离感,多了男儿家的羞涩。 还挺可爱的。 她心里评价。 “无事。” 他浅浅笑了笑,只是其中多了一分羞意,如初春的玉兰花苞温柔绽放,不如玫瑰让人惊艳,却如此的恬静,幽然美好。 她下意识多看了几眼,怎么以前没觉得他这么好看呢? 夜幕降临后,凤凌随着齐心麟上了后门等候的马车,缓缓往城郊方向而去,她知道,这是要带她去北斗司了。 这次没有蒙眼,不过以外面的黑暗也看不清路。 同时待遇也比上次好多了,由她靠在马车的软塌上,不用坐坐垫上不舒服。刚开始她还拒绝的,但拗不过齐心麟的温柔语气。 途中,她慢半拍才回味过来一个漏洞:“大人,您似乎对我知晓北斗司并不惊讶?” 他神色轻动,没立刻回答。 她立即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你们把木铭然怎么了?” 他这会儿没有笑,淡淡说:“北斗司有北斗司的规矩,他擅自将机密告诉外人,自当受罚。不过你可放心,他没有生命危险。” 没生命危险,那就好。她松了口气,只是心里不舒服,是她逼着木铭然把真相说出来的,如果她因为自己出了什么事,那她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他望着她的神情,思索后提醒:“在北斗司,你可以有朋友,但不要走的太近,并非是信任问题,而是防止每个人的身份被透露。” 凤凌颔首应下:“属下明白,多谢大人好意提醒。” 但其实她本来就会这么做,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北斗司的人要是知道了那还不得完蛋。 马车终于抵达郊外山庄,如她所想象一般,这是一个大宅子,高门大院,面积不小。但山庄的一半都是影藏在后山之中,被树木遮挡,似乎是有意布置的。 而当看向后方时便更让她惊讶了,她以为这是在一处郊外,顶多在山脚下。然而这前方的路竟是一处裂谷,像是盘古用大斧头硬生生劈开。裂缝长度并不长,中间人为搭起了桥,以十几米长的树为支撑,所以马车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摇晃,如履平地。 桥的两边有十几个防风烛台,给过路人照明前路。 这是个大工程。 “以后的日子你可以慢慢了解这个地方。” 齐心麟递给她一个鎏金面具,还有一个身份牌,她曾经在木铭然和莫问腰间见到过一样的。“木铭然应该都跟你说过面具的用处了,而这个是你独有的身份证明,戴上面具出示身份牌,他人便会知道你是天枢的人,大部分地方可由它自由出入。” 这么好用? 凤凌把玩着手中的烛阴头银铁牌子,正面是她的名字,背面是一个图案,北斗七星,天枢位置那颗星要大一圈。 齐心麟:“接下来的路我就不陪你了,去吧。” 凤凌对他行一礼,目送他上马车,然后戴上面具,转身往北斗司总部山庄走进。 里面的人知道她要来,已经开好了大门,踏入山庄一眼看去,黑漆漆的,只有大门垂挂而下的橙黄色灯笼发着微光。 之前蒙着脸只能听动静来想象,但显然出乎意料,前面的一段距离是很冷清的,如普通富人家的庄子一样,前院的小竹林,假山,流水,还有屋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间的路到了屋子前就断了,两侧也不是能走的正路,她打开房门,吱嘎一声,房里也是黑黝黝的,但有光线在远处晃动。 眯了眯眼,抬脚往前走,靠近烛光后才发现,这房子后面的没有墙的,也就是说从前面和后面是畅通无阻的。而后面更是另有一番天地。 皇城一带盛产竹笋,所以这附近的山头大部分都是竹子,这里也不例外。 这后方是一片竹林,从中间被清理出一条路,铺上青石板和小石子,小路两边的十步便有一盏遮挡的烛台,半人高,蜿蜿蜒蜒通往深处。 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倒是有只鸟飞过去,也是小路尽头的方向。 她不疾不徐顺着路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观望。 大约有五分钟到路程,竹林穿过,后面视野猛地开阔,有一天然流水积聚的小湖出现,在那湖面上,漂浮着一座木楼,有三层高,连接着后面的山体,山体的表面似乎还有什么建筑,但光线有限看不大清。 湖的边缘经过包边处理,造了围栏和走廊,左右两边几十米外都是乌泱泱的房子,但这个视角看不到后面。 她被眼前的风光所迷了眼,说它是大工程还是小家子气了,这都能开一旅游景点了,开门迎客决定赚钱。这澜月还真是大手笔,建北斗司的钱不会是这些年打贪没收来的吧? 这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人,灵活如猴子轻飘飘落在她面前,脸上戴的也是鎏金面具。 这人身手好快,她心说。 他看自己接的人戴的也是同等级面具,很好奇说:“北斗司又多了个天枢啦,你是升上来的还是外面挖来的能人呀?” 一开口才知道他说个儿郎。 凤凌反问:“你们知道要接人,却不知道接的是什么人吗?” 男子说:“我也是临时接到的消息,还没有去了解,不过想知道也没办法,北斗司有规定不能查自己人的。” 说着他嘻嘻一笑,转风向说:“除非,你自己告诉我。所以你到底是哪种呀?” 娇软的嗓音听得凤凌耳朵发麻,诶哟,这样萌萌的男娃娃还真受不住。 在她回答之前,突地有另一人说话从远处传来:“方翌,别胡闹!” 凤凌望去,便见有一人从五十米外沿着走廊而来,她不禁诧异,这么远的距离,他都能听见这里的对话?还是就随口说了一句? 那人渐渐走近,方翌跑过去抱住那人手臂撒娇:“莫哥哥你怎么还凶人家呢,人家这不是好奇嘛。” 凤凌认出了这个人,是上次见过面的莫问。 莫问也是受不了方翌,抽回手臂说:“正常点说话。” 方翌委屈哦了一声。 莫问将注意力放在凤凌身上,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牌子,对她说:“跟我来吧。” 然后往西边走,凤凌一言不发跟上。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14.html 第七十三章:回北斗司 这两边果然房子不少,院子都差不多大,有的直接裸露在外,没有围墙。跟着莫问走了挺长一段距离,在一处较偏僻的位置停下,是有围墙的,而且还是高墙。 看着这密不透风的格局,熟悉得让她很快就想到了是什么地方,是她先前住过一碗的堆满原材料的那处。 目光往后移,后面就没有房子了,难怪觉得这么冷清,原来是靠边了。 莫问打开门,对凤凌说:“这地方你来过,我就不多此一举给你介绍了,晚上好好休息,明日再好好熟悉一下这里,别的事不用着急。” 方翌说:“等明天我带你去逛逛啊,你还没跟我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莫问无语看了他一眼,赶紧拉着他走,“好好休息,告辞。” 凤凌点头,又猛地想起一件事,追问:“请问木铭然住在哪里?” 他回头,欲回答,方翌抢先说了:“冰块啊,她住东边呢,离你这可远了,你要想找她我可以带你去呀。” 他雀雀欲试,凤凌有被他热情到,还是拒绝了:“多谢,不过还是算了,这么晚打扰她也不方便,不如明日再找吧。” “好吧。”他有些失望。 莫问直接把他拉走了。 他们走后,凤凌关上门往里走,来到居住的房子里头摸到烛台位置后,一模袖袋才发现换了衣服身上没有火折子。然后就尴尬了,漆黑漆黑的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点火工具,况且她只会用火折子点火。 叹了口气,她放弃了,摸到床的位置脱鞋扯面具和外衣往被窝里钻。 但是她刚躺下不久,房里就来了一位不打招呼的人。 她吓一跳,摸随身带的匕首备战,就见那黑影帮她点了烛火,室内才有了亮光,借着光线她看到了摘去面具的木铭然。 就把刀放回床头,走过去吐槽:“木头,你就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吗,敲个门开个口什么的,吓死我了。” 最近老被害,都有被害妄想症了。 木铭然手中还提了个食盒,把一碗汤盅拿出来放到桌上。 凤凌打开盖子,老鸭汤的清香传来,她微愣:“你带个夜宵做甚?” 木铭然一本正经说:“我以为你没吃饭。” 一句我吃了差点说出口,看着她,凤凌还是改了口。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你是我肚子里的宝宝吧?”她开玩笑说。 木铭然表情一呆,女人肚子里有宝宝?她诡异盯着凤凌独自看了一会。 凤凌已经拿起勺子开喝了:“真香,这个时候还有饭吗,你自己做的?” 她点点头,在凤凌旁边坐下。 凤凌说:“对了火折子有没有,给我一根,原来那根丢了。” 木铭然将刚刚用过的那根放桌上给她,打量了一遍她,问:“听说你中毒了,有没有事?” 凤凌头也不抬轻松回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没见过比自己还命大的人了,每次遇险都能被人救,不是被你们救就是被别人救,看来上天也是在保佑我的。” 木铭然沉默了一瞬后开口:“奸细这事我很早就知情,但没想过陛下会以你为诱饵。” “没关系,这次虽然危险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但也同时给了我个能取得陛下信任的机会,还挺值的。”她一口气将汤喝完,起身上前欲解木铭然衣服:“你气息不稳,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木铭然避开眼神闪躲:“我没受伤,你看错了。” “是吗?”凤凌停下手。 她嗯了一声,不看她。 凤凌摇头失笑:“你啊,天生就不是撒谎的料子,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别骗人了,我已经在齐大人那听说你受罚的事了,你因我受伤,不让我看看情况恐怕我一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我没事,已经上了药了。”木铭然还挣扎。 然而她是斗不过凤凌的,提醒:“你再不主动一点,我可就要动粗了啊,到时候你我身上都有伤折腾起来可就血流成河了。” 纠结了一小会儿,木铭然还是妥协了,“我自己来。” 腰带松去,上衣褪到腰间,背部的皮肤露出来,暖光之下照出来的全身密密麻麻的鞭痕,乍一看青紫很可怖,但实际上是没有伤口的,那些都是用牛筋软鞭抽打出来的痕迹。 这种惩罚不会影响后续的自由活动,但受刑的时候会非常痛苦。 指尖轻轻触及她的青紫色痕迹,察觉到她呼吸停了一秒,不禁手微微颤动。 凤凌无声将衣服扯回原位,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开口:“对不起。” 木铭然整理腰带没什么情绪波动回道:“这样的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你不用自责,是我自己决定要犯这个错的。” 这都不算什么,那她以前的生活是有多痛? 凤凌心里有点难受,沉甸甸的,压着很多东西。木铭然是男皇的忠诚属下,如果到时候她要杀男皇,那么两人必定会敌对,这样的结果她并不想看到。 她突然问:“你有没有想过要退出北斗司,去过自己的日子?” 木铭然诧异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她是拒绝的:“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就算离开北斗司,也没有地方可去,倒不如留在这,至少还有个目标。” 她说完牵起凤凌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一字,耳。 耳,隔墙有耳? 见她不理解,木铭然又写下两字,莫问。 凤凌一惊,突然连上了,她是说莫问在听,难怪刚刚那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对话,之前木铭然说天枢的人除了最高级的管理人就是一些特殊人才,而莫问就是鎏金面具,所以莫问就是特殊人才之一? 那么他的才能是,听力出众? 得到这个信息后她了悟了,说:“怪不得你被罚了,原来是被打小报告了。” 木铭然笑笑,替莫问解释:“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凤凌点点头没再深究这件事,问她:“我现在是能自由出入北斗司,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出这山回皇城。我知道肯定是不能以这张脸露面的,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出去一趟。” 木铭然思索:“这里的人一般都不会限制自由,如果没有另外下令,你也是能出去的。但现在风口紧,你伤还未好,最好不要乱走动。你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跑腿。” 凤凌犹豫了,唐诗她们那边可以让木铭然帮忙报信,但陈娟娟那边是不能让外人来的,除非,是唐诗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想了想她同意了,起身说:“你等我一下。” 她走到书桌那边,有文房四宝备着,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几行字后,折成特殊的形状,这样做的保险就是如果有人打开过收信的人就会看出来。 将纸条给木铭然后嘱咐:“除了唐诗,谁都不要给。” 木铭然应下:“好。” 看着她,凤凌面露愧疚自责:“我竟然让一个伤员替我传信,简直太残忍了。要不你晚上留下来,我给你暖被窝当做报酬好了。” 木铭然嫌弃落荒而逃。 她不禁笑了,嘲木铭然喊:“对了,我忘带衣服了,借我一套呗。” 还有她好像几天没洗澡了…… 井就在外面,但因为胸前都是伤口,不能碰水,只能臭烘烘钻回被子睡觉。 而木铭然翻过高墙后,在门口停顿住,盯着手中折成奇形怪状的纸条眼底深幽。 刑部停尸房。 一黑衣人在尸体之间来回翻找,最终停留在一处,拿起尸体的名牌,上面写着“陈凌”二字。 她猛地呼吸凝滞,巍巍颤颤掀开麻布,露出一张因毒溃烂的脸,隐约能看得出轮廓。 她被眼前的景象差点气背过去,但还是忍着情绪冷静检察过各处,最终,她发现了多处端倪,左胸口的箭伤没有,尸体的腿骨处完好并无断过的痕迹。 而且身高似乎不对。她皱了下眉头,将自己躺在地上与尸体的脚同一个平行线,然后对照两人的身高差,发现差了至少半个头。 爬起来后她低声骂道:“臭丫头,死哪去了!都不知道来报个平安的吗?等下次见到,非要收拾你一顿不可!” 不过比较来的时候,她离开的时候脚步明显轻松多了。 天一亮凤凌就起来了,一打开门,就看到没骨头似的倚靠墙的方翌,对她笑嘻嘻打招呼:“起了呀,吃早饭去吗,我带你呀。” 凤凌想着的确不知道去哪吃饭,就同意:“有劳了。” “不用客气,对了你叫什么呀?”他一蹦一跳地转来转去,视线落在她腰间,发现空无一物就疑惑:“你身份牌怎么不挂着呀,不挂的话人家都不知道你是哪位,然后就喂喂喂地叫你,多不好听。” 他这么一提醒,凤凌从袖袋里拿出牌子挂上,说:“忘了。” 他瞅了牌子一眼,说:“原来你叫陈凌呀。” 说到这里他猛地变了表情,惊讶再次打量凤凌:“陈凌,你就是那个传闻中折腾出不少事的陈凌啊,原来你没被毒死啊,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死了的。” 凤凌看他很了解自己的样子就好奇:“你知道我?” “谁不知道你啊,整个北斗司的人都听过你的名字,前两天北斗司还设下赌局,赌你能不能活着从刑部出来呢。”他猛地一拍掌,一惊一乍:“哎呀,这么说我赢了呀,我还赔钱了,不行,我非得要去把钱要回来!” 他说着一提轻功嗖嗖嗖几下就没影了,留下凤凌一脸懵逼。 现在带路的能有个职业操守吗?半路丢下人不太好吧! 她算是明白了,这小子是来套话来的,目的达到就溜了。 无奈叹气继续往前走。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15.html 第七十四章:了解内部 现在是白日,较之晚上的模糊不清,这北斗司就如被掀了遮光布的美景,一下子展现在眼前。通过慢慢摸索的功夫,凤凌将这北斗司给看了个遍。 西区有些是住人的,有些是另有用途,比如有一桩楼里放的全是一包包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仓库。还有一楼应该是办公处,有人进进出出,有人坐在里头奋笔疾书。 这些楼看起来似乎并无位置规律,有点杂,需要熟悉这里才能找到所在。 路上偶遇几个人,但都级别比她低,看到她的鎏金面具便行一礼,什么都没说继续做自己的事,凤凌还保持着要伸手扶人家的手势,结果人家直接绕过去走了,尴尬缩回去。 她还想问问食堂怎么走呢,这里的人节奏都这么快的吗。 走了一段路后,来到了那处天然小湖,湖水很清澈,呈微蓝色,几乎没有什么绿藻,很干净,走在木廊上低头便能看见水下欢快游走的黑色小鱼。 湖面上的三层楼建筑静谧耸立,在湖面上映出巨大的倒影,屋顶上飞檐上扬出肆意的弧度,一盏盏精致的灯笼垂挂而下,随风摇拽。黑色的木漆让整座楼增添几分庄严,让来者肃穆。 但有个建筑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眼球,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三层楼之上。 昨晚只觉得这崖壁上有什么,如今视线明朗,只觉得视觉冲击。石壁上有密密麻麻的洞,一眼看去有上百个,每个洞的门口均有个金属材质的小门,门上有字看不清,而且似乎没有上锁。 有一条天梯从三层楼后面开始往上延伸,通过每一个洞口,再连接下一个,人可以踩着天梯到达一个又一个小洞。 她突然不饿了,转方向往三层楼而去,相比较刚才遇到的疑似办公区,这里更加的忙碌。和之前情况一样,每个等级低些的人遇见她都会行一礼,然后忙自己的事。 凤凌也没出声打搅别人,很安静地往里走。 第一层进去后,一眼望去空间不小,被许多书架一般的柜子隔出许多空间,整个排序一眼望去似有规律。柜子上的格子里放满了一卷卷纸筒,每个纸筒的末端有几根红线连接延伸到另一个柜子的另一卷纸。由此重复,红线非常密集,交错着却又没有打结,做这种工作的人必须要有细活之心。 她看到有新送进来的信件交到两边的书写区处记录入卷,然后归档到柜子上。也有直接上楼的,她一时没看明白这个程序。但觉得这有点像档案室。 “小木。”突地肩膀被拍了下,有个鎏金面具的女人走上前问,听这说话声至少五十岁:“你不是要出门吗,怎么还在这?” 因为凤凌换了木铭然昨晚送来的衣服,所以才会被别人认错。 凤凌拿下腰间的身份牌出示:“陈凌。” “陈凌?你没死?” 凤凌保持微笑。 她惊讶打量凤凌,可惜看不到脸,“你怎么穿着小木的衣服,老身差点认错了。” “对,昨晚借的。”凤凌说。 “既然是新进来的,那你这是在熟悉环境?这里的人大多都很忙,我、方翌和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木铭然几个闲一点,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们问。” 凤凌问:“不知前辈名讳?” “徐明晚,你喊我老徐就行。”她说。 这老妇还可以,没摆年长者的架子,凤凌:“老徐,我这还真有个问题。” 老徐:“你说。” “请问饭堂在哪?”她都快饿扁了,这副身体常年饥一顿饱一顿,养成了胃病,一饿就受不了。 “你这娃娃现在还没吃饭吗?饿着了吧,跟我来。”老徐带她往楼外走,然后顺着木廊往西。 凤凌:“饭堂在西边吗?” “是啊。”老徐指了个方向:“看到那楼没,那就是吃饭的地方,不过那里的厨子是出任务受伤后不能继续赴任的人,做饭手艺不怎么样,如果想要吃好点,可以在自己屋里开小灶。” 凤凌的重点在于她刚刚从那走过来,但没经过那楼,便就错过了。 饭堂和小型政府部门的饭堂差不多,是打饭的形式,想要什么拿什么,大家都是吃的一样。 凤凌拿了一碗葱油拌面和白米粥,坐在靠窗的位置吃,老徐没有离开,坐在她对面和她聊天。 无非就是想在她身上套出点信息来,凤凌都回答了,顺便也交换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比如,老徐告诉她西边一区的一般都是住人的多一些,还有一些北斗司的基本部门,人事,后勤,饭堂,采购,仓库等。而东边的就重要一点,兵器库,刑法堂等。 还有三层楼上的石壁洞,里面放的全是经过归类存档的保密资料,每个洞就为一类。但虽然保密,北斗司总部的人却是可以自由查阅的,到了晚上会有专门的人把它锁上,白天再开放。 而那三层楼,是那些资料的筛选分类中心,那里的负责人在楼里进行信息处理。普通的在一楼,重要的在二楼,而三楼是发布任务的。 听着这些凤凌在一边吃一边消化,其实倒也不是很复杂,有人介绍就容易多了。 她就问老徐:“你也是天枢的,你的特长是什么?” 老徐被问到这个,直了直脖子,有些自傲:“这北斗司的整个工程,都是我设计并监督的。当初主子将此重任托付给我,我找了三个月才找到这么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风水宝地,裂谷为防,竹林为隐,蓝湖为养,悬崖为势,这可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宝地。” 凤凌闻言诧异,夸赞:“原来是老徐你设计的,昨日我来的时候就在想,门口那短桥马车驶过如履平地,这么稳到底是哪个大才之人造的。今日看到这内部的景观后,不得不说之前真是小巫见大巫了,真乃能人也。” 老徐被夸得要飞上天了,一直笑呵呵:“不敢不敢,不过是些祖传的手艺罢了。听说你的开花弹才不得了呢,轰动几国,就是可惜了没有亲眼看看威力。” 又套话了吧,凤凌笑笑说:“我来北斗司就是为主子造开花弹,什么时候造成了试验的时候老徐可以来观摩观摩。” 老徐眼睛一亮,抚掌朗笑:“好啊,你这娃娃爽快,我喜欢!”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凤凌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虽然被面具给挡住看不到,但她已经习惯了笑。 这时候,莫问找到凤凌说来了任务,任务已经被她送过来了,因为这是第一次领,如果是下一次,就要本人自己去湖面三楼领。 凤凌与两人告辞便回了自己所住的院子,打开密封的小竹筒,从里面拿出一纸条,上面写着要她在半月内制作出一批开花弹,数量不限,但要把那里的原材料用完。字的上方戳了个印子。 将纸赛卷好回去,放到小抽屉里。她离开房间往后面走,大概计量了下石头房现有的原材料,如果成功率按照百分之九十计算,那么这一批在半个月内可以出五六百颗开花弹,一个月三十天计算,减去前期准备工作,她每天要做五六十颗…… 这特么是压榨劳动力啊,这澜月不会是因为她拒绝培养工匠接班人而乘机报复吧? 时间紧张,她紧接着画了制作工具图纸找了采购,然后用现有的东西凑合把一些工序先做了,中午匆匆吃了顿饭后又回来搞,忙的脚不沾地。 一直到下午将近寅时,院子里来了客人,是木铭然回来了,又给她带了饭,从皇城顺路买的酥皮烤鸭。凤凌感动坏了,顶着个花猫脸洗洗手就开吃了。 木铭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药瓶子,说:“这是司竹给你配的外伤药,每日睡前换一次。” 她提到司竹凤凌就想起一件事,问:“既然司竹也是北斗司的人,那他怎么不和你们一起回来?” 木铭然说:“是要回来的,只是如果一下子走的人太多会引起怀疑,他现在在等一个时机。” 凤凌点点头。 木铭然想了想主动报告任务:“信已经给唐诗了。” 凤凌笑笑:“我知道,你不用说我也信任你。” 木铭然也扯了个笑,冷硬的线条柔和了些。 凤凌:“她是不是骂我了?” 木铭然:“……还好,她以为你死了,便告了假冲刑部要人去了,打伤了几个人,然后被刑部的人扣下,唐中年亲自将她提出大牢。等我找去唐府的时候,她正挨了板子趴床上下不来床。她看了你的信后就……还挺活泼的。” 其实当时的场面是唐诗知道凤凌没死后当场蹦了起来,脚下一打滑导致开花的屁股二次受伤,然后就又哭又骂。 凤凌脑子里已经有了画面,又笑又无奈,她相信这是唐诗能做出来的冲动事。只是她能为了自己闯刑部也是够义气的,害的她屁股开花,下次可要好好说些好话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只是现在有点担心堂姐那边。 堂姐要是知道自己的死讯,还能承受的住两次打击吗?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信里她暗示了唐诗去找堂姐报信,但唐诗现在下不了床没法行动,就有点担心。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16.html 第七十五章:资料为空 次日午后。 凤凌穿着木铭然的衣服又回到了湖面楼,这时候人稍微少了一些,她走过前堂直接往后而去,她发现,后面走出后也是一条木廊,折叠着向上,然后在一个高台停止。 高台之后的路没了,只有一根独木桥横向两段,悬空在湖面之上四米高。 她抬头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崖壁,抬脚踩上独木桥,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不能极速奔跑,走上去倒还不是难事。 独木桥后便是天梯,由一根根木头打入石壁内,木头之间由锁链固定,但非常的陡峭,没有攀爬的经验是很难走到高处去的。 她慢慢渡过独木桥,然后踩着木桩子往上爬,来的人不止她一个,而且后面的楼屋顶上还有蹲着巡视的高手,她回头与那人对视了一眼,可能是她这身衣服的缘故,那人一直看着她。 她默默撤回视线做自己的事,怕什么,她如今是有权限查阅资料的。 顺着天梯一个接一个停留在洞口,打开门翻翻几本后又放回去,然后继续往上爬,如此反复,在十几个洞后她遇上了一个白银面具的人,对方对她行了一礼,但是口中喊的是“木大人。” 发现他是将自己认成了木铭然后,凤凌呼吸一紧,装模作样轻轻颔首,没出声。 她打算继续往上走,但这个人还没完没了,热心问:“木大人要找什么,我对这里还算熟,或许可以帮大人快一些找到。” 凤凌停顿了两秒,然后继续往上,没有理他,这样的反应不奇怪,木铭然平日里会这样不理人的。 男子失望,也没有深想,做完事就往下走了。凤凌松了口气,等他走了后她又折回到刚刚跳过的地方抽出一卷看,很快又失望放回去。 不是,不是这里。 继续往上爬,约有五六十个,花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寻到了放置前朝皇宫重要人物资料的一类。已经被归类好排序,凤帝,凰夫,太女,二皇子,三皇女,四皇子,五皇女,七皇子…… 她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对了,重新翻找了一遍,发现从五皇姐之后,到七皇弟,这中间少了个六皇女凤凌,也就是她自己的记载。 想到了什么,她又接着往后翻,全翻完了也没找到皇贵夫的,也就是说她和她父亲的资料没在这里面,是不翼而飞了还是根本就没有记录? 她还是不死心,又找了两遍,最后以失败告终。在崖壁上将近一个半时辰了,过于久,只能往下走。 上路不好走,下路更不好走,也不知道这个设计是为了什么,防贼? 然而还未想其他的,意外的是她在底下遇到木铭然了,她似乎是特意在这里等自己,靠坐在走廊的栏上,好像在发呆。 凤凌看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屋顶上看一看,那个值守的人还在,也在看她,然而木铭然就在对面,这就尴尬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走过去自然打招呼。 木铭然起身:“路上遇到个人,他说的。” 那估计是刚刚那个热心的男子了,不知道他看到两个木铭然是什么心情。 凤凌拍拍她肩膀轻松说:“走吧,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块走走?” 木铭然没说什么,拿起旁边的一袋东西与她并肩走。凤凌看到就顺口问:“你又出去了吗,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木铭然说:“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她还有衣服吗?不是破了就是丢了,凤凌奇怪,嘴上调侃:“你不会是不想把衣服借给我给我买的吧?” 木铭然轻轻笑了下,将手中的那袋东西给她:“快入年了,再过半个月皇城初雪就要来了,天寒,要添些厚衣。” 凤凌接过,摸着手中的厚度不禁莞尔,笑道:“木铭然,你怎么跟个老父亲似的,如此体贴,将来哪个男子嫁给你岂不是很幸福?” 说着她想到了一个人选:“哎呀,说不定也快了,唐家的小公子似乎对你另眼相待啊,要不考虑考虑,争取在年底成个家?” 木铭然直接选择忽视,往前走。 她笑着跟上。 路上,木铭然突然问了她的事:“你去上面查什么?” 凤凌还以为她不会问,笑容凝滞,又恢复正常,轻松说:“没什么啊,就是刚来无聊着,就想看看。” 木铭然没再说话。 凤凌微微偏头打量了她一眼,并没有异常,便问她:“对了,我刚刚看了前朝的档案,发现里面缺了些东西,比如六皇女凤凌,还有她的父亲也就是皇贵夫的资料,会不会是被人拿走了?”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木铭然眼神微闪了一下,有些复杂。 “你为什么要看前朝档案?”她停顿脚步转过来看向凤凌,神色认真。 凤凌也停下来,回头望着她两秒,笑容不变:“对了有件事还没跟你说过,我的师父很有可能是六皇女凤凌,这也是从陛下那知道的。所以我对她有点好奇,就想来看看。” “你师父是她?”木铭然面色微变,明显被惊到了。 凤凌点点头。 木铭然眼神变换了好几遭后,恢复了平静,对她说:“不用查了,在这里还有皇宫,都不会出现这两个人的记载。所有关于五年前宫变的记载都不会留档,这是陛下的意思。” 凤凌很意外,想不通:“为什么?” 木铭然很冷漠说:“陛下的心思不需要我们揣摩,我们只需要服从命令。” 还真是澜月的死忠粉!凤凌无语,看来在他这是套不出别的话了。 两人一起去饭堂吃了个饭后就分开各回各家了,洗漱过后凤凌试了试新衣服,还挺合身,她与木铭然身材差不多,就是木铭然要高一些,所以她应该是照着自己的尺码给买的。 她事完后将衣服折好放入柜子里,留下一件换上,把木铭然的衣服拿到井边打水洗了。 洗着洗着她就陷入了思绪。 她在想今天的档案缺失的事,还是想不通,如果是因为不喜欢不想看到自己,那不写她的还有理由。但父亲不过是后宫的一个弱男子,为何连他的痕迹都抹去,多此一举。 看来,父亲被害的线索是在这里断了。 本来进入北斗司是多好的接近真相的机会,结果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所求的真相被列为黑名单,如此敏感,如果她去找人问这件事或者让下面的人去查,那就等同于暴露了自己。 想着她升起一股无名火,将衣服甩回盆里,溅起一阵水花,还打湿了自己。 黑夜里,她的眼中充满了恨意。 “等我查到真相的那一日,你就死定了!”她嗓音低沉可怕,杀意尽显。 在北斗司的日子加上忙碌,便过得很快,抓都抓不住。 这些天都在制造开花弹,半个月时间其实还能掰一掰手指头的,在第十日时,男皇突然来袭,那时她正在往井中打水,洗洗手脸去吃晚饭去,这个时候木铭然差不多该带饭来了。 因为她太忙,木铭然想帮忙被她拒绝,因为这事越少人牵扯越好,木铭然看不过就退一步,说一日三餐都给她送来,她欣然接受这个待遇。 正对着桶里的水洗手,便听到身后有人走来的动静,她了然没有回头笑说:“你今天有点晚了,带什么吃的了?” 后面的人没有出声,往前走近几步,一张惊艳的脸映在水面,冷漠的表情一言不发跟鬼一样,凤凌差点被这张脸吓得心跳骤停。 但反应过来不过一瞬,便猛地将水桶往身后扔去,同时起身往后退,做出警戒的姿势。 身后的人反应很快,没有被泼一身水,但不可避免地衣摆被溅到了一些,立即变了脸色,黑沉沉的风雨欲来。 凤凌“意外”发现真相,急忙下跪请罪:“属下不知陛下驾到,还以为是刺客,打湿了陛下的衣服,属下该死。” 但他没看到低着头的她脸上并未悔意,心口不一,甚至还带着得逞笑。 处在暴怒边缘的澜月呼吸有些沉重,安静了几许后,他没有小心眼追究此事,只是语气不渝:“不知者无罪,起来。” “是。”凤凌爬起来,垂着头不看他。 “开花弹制造得如何了?”他淡淡问。 凤凌恭敬回道:“回陛下,已完成大部分,但还未完工,再给几日属下定能完成任务。” 他没说什么直接往里走,凤凌跟上,两人来到制造室,原先堆积的原材料已经空了大半,多出来的是几个大箱子。 他走近将箱子打开,里面的几排黑球露出来,圆滚滚的,很难想象这东西有那么大的威力。 “这些都是你近日做出来的?”他问。 凤凌:“是。” “很好。”他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显的笑容,对她顺眼了一些。 凤凌还在想他这次抽查就是来看看成果的还是怎样,但听到这个认可还是很让她舒畅的,认可便是她取得信任的第一步,只要获得信任,那后面的事就会轻松许多。 “收拾下行礼,跟我走。” 凤凌猛地抬头,对他的这个命令措手不及,“陛下要带属下去哪?” “这不是你能问的。”他凉凉扫了她一眼望外走,留下一句话:“门口,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17.html 第七十六章:出下一个任务 看着他干脆远去的身影,凤凌暗骂一句,快速将衣服捞一边水拧干挂竹竿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回房间提笔写下自己的去向,用笔架压好。 收拾木铭然给买的衣服,火折子,匕首,还有这些天劳逸结合下做的弹弓,信号弹以及伤药等必需品,一股脑包进去后便快速往外冲,门都忘锁了。 这是她腿伤好后第一次跑这么快,两边景色往后移,路上的人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等她跑到大门口的时候,见到有一行人已经在那处,一辆不熟悉的马车,还有几个人正在上马,马车还没等她来就驶走了。 一个人牵着一匹马走近她,她一看就意外:“你也要一起走吗?” 木铭然点头。 “那就好,我还怕你来了见不着我,给了留了信告知去向。”凤凌说,不过看她这样子应该是提早就知情的,竟然没跟她打声招呼,这木头气死人。 她视线扫过另外两人,现在她们是摘了面具的,这两人她都不认识。想着她也没在意翻身上马,勒马踏上索桥。 一行人没回皇城,而是沿着山路直接往北而行,这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天也黑了,凤凌心里疑惑,澜月一个君王,大晚上的不回宫睡觉出城做什么,还只带这么几个人轻装出行。而且她观察过,贴身的少华此时不在,换了一个脸生的男子。 即将下初雪,夜里天寒地冻的,她从包袱里扯出一件加棉外套穿在外面,并问了木铭然有没有带厚衣服,没有的话她这还有一件,木铭然摇摇头拒绝了,看起来一点都不怕冷,她便作罢,与她小声聊起了天。 “你知道我们这一程要去哪吗?” “不知,我也是临时收到任务。” “你就不好奇?” “你没看北斗司的规矩?不得多问。” “没看,这几日哪有时间管这个。不过我开花弹的任务还没完成,就接别的任务,心里不踏实。”况且北斗司人才众多,为何偏偏找她,难不成换个地儿继续造弹? 木铭然看了看她,没说话。 又走了两三公里的路程,其中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对几人说都打起精神来,警戒,并将脸遮上。凤凌照做,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同时她认出了这个声音,竟然是莫问,原来他长这样。 接下来的路他们一直紧绷着,似乎预料到了即将来临的危险。 树被大风吹得莎莎响,空气中多了些压抑,仿佛很吵,又仿佛很安静,这不寻常。 这一带是两边高中间低的地形,山体之后很容易隐藏,黑乎乎的,除了轮廓其他什么都看不清。 忽的,一支箭从坡上射出,直接朝着马车而来,咚的一声戳进车板。 “小心坡上!”莫问喊。 有了这个开头,其他的弓箭手紧接着拉弓放箭,夜里看不清,只能凭着直觉和经验避过箭矢,对方估计也是在瞎射,反正密集度够就能射死一批人。 但一轮箭下来没有伤到一个人,两分钟后,坡上的人突 (本章未完,请翻页) 然没射了,反而有兵器交接的声音,上面在战斗。 怎么回事? 凤凌观察坡上,但看不清。这时候莫问说了个走字,几个人加快速度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风还是很大,吹得眼睛发涩,赶了一夜的路,马都累得走不动了,终于在天明之前抵达了最近的一座城。 这是个不知名的一小地方,属于江州地界内,江州地处皇城旁边,也算属于天子脚下,很多新政在此实施,治理得倒还不错。 凤阳对百姓的行动不严苛,且近几年提倡市场生意往来,各州之间的进出是不受限制的,也就是说外地人进来是不需要路引的。所以一大早,等城门打开,他们就进了城,找到一家客栈住下。 这次没有找老凤客栈,是因为出了奸细,北斗司的据点已经暴露,原先在老凤客栈的人都已经撤走,但客栈还在迎客,就是主人换了。 一行人停在客栈门口,店小二姐热情迎客,车内的人掀开帘子下马车,脸露出来,凤凌下马的时候随意瞟了一眼,却惊讶。 这车内出来的华服男子长相端庄,头戴发冠,是为已婚的身份。这人决不是澜月。 什么时候换的? 这一路上他都未出过马车,也没发出过声音,难道,是在山庄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澜月了,她到门口的时候澜月就已经走了? 为什么要换人,他想要做什么? 藏着满肚子的疑惑跟着大部队进客栈,每人一间房,所有人都疲惫了,吃了早饭就去休息了。凤凌敲开了木铭然的门,将几张白纸放在桌上,提笔写下想要说的话。 凤凌:陛下不在马车里这事你可知情? 木铭然知道她是防隔壁的莫问,被安排在后面空白处回答:知情,但其他的不知。 凤凌思索过后,继续问:我进北斗司后外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比较重大的事。 木铭然回道:前几日芪州一带闹了水匪,几个州晋献的贡品以及税收通过芪州的大河漕运往皇城,中途不翼而飞,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艘空船和负责押运官吏的尸体。几个州几乎同一个时间经过,均被打劫。 凤凌看了后皱眉,这芪州的水匪五年前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猖狂,现在竟然连官家的东西都敢碰,是想让朝廷来剿吗? 不过,这会不会跟她们这几个去的目的地有关。 她写下:朝廷可有派人去查这件事? 木铭然答:刑部,庭尉的人都去了,目前还没有消息。 凤凌问:那北斗司呢? 木铭然看到这话就看了她一眼,眼神怪异,凤凌这才反应过来,忘了她们就是北斗司的人了。算是明白了,北斗司派的就是她们几个,所以她们这一行是要去芪州查水匪一案。 刑部投靠齐心艾不靠谱,庭尉的人虽然没问题,但并非自己人,必须要有自己人去亲自查这件事才能放心。 木铭然这时候又补充了一件事:昨日陛下按照传统习俗前往皇家寺庙礼佛半月,为百姓 (本章未完,请翻页) 祈福,陈娟娟率军驻扎保护。 澜月不在宫内?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年关前君王为百姓礼佛半月这是每年的传统这她知道,以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那时候凤帝的皇位坐得很稳当,朝中没有什么大异心的官员。 然而现在这个时机总觉得令人不安。 齐心艾这个首辅职位本来都已经被废除了的,男皇登位后又设立,给自己提案了个大麻烦。首辅在这里相当于宰相,手底下的官员递交文叠奏折都是要经过她的筛选,将认为重要的部分送到皇帝面前。如果她觉得有没必要的或者是小事的,可仗着职权直接处理。 如果澜月礼佛半月,那么朝中的事情自然会落在齐心艾手中,因为没有别的合适人选。不过也不一定,现在两人已经闹僵了,没必要再维持虚假的友好。 于是她就问了木铭然这事,木铭然证实了她的猜测,的确是齐心艾代管,但每日需上报交往皇家寺庙。 “你这给我买的衣服还挺暖和的,下次有空我们一起去再买几件啊。”凤凌开始瞎聊天了,以防一直不说话有点奇怪。 木铭然秒懂,嗯了一声回应。 问道想知道的凤凌便回去了,开始补眠,如果真要去芪州,那么还有好几天的路程要走,现在不休息,之后就难了。 事情果然不出她所料,中午的时候门被敲响,要准备出发了,吃了午饭把干粮买好后就继续赶路。但是这次在一个私人住宅里停留了一小会后再出来,马车没了,已婚男子变成了一身利落劲装的女人,而且除了他,莫问和另外两个男子也伪装成了女子,一行人骑马远行。 这一路上并不平静,不知道是谁硬是要几个人死,派了十几波杀手在各处路上蹲守,看到可疑的就上,一共六个人,虽是北斗司的佼佼者,但也够呛,凤凌身上又添了新伤口,简直想骂人。 然而事情没那么简单,在邻近芪州的路上,又遇到了一拨杀手,解决后凤凌被单独留在了那个地方处理尸体,其他五个人率先前往芪州,莫问的意思是让她在这里等一个人,一个赶马车的中年妇人,因为她会讲芪州方言。 凤凌望着满地的尸体独自叹了口气,勤勤恳恳开始清扫,用匕首挖了个大坑把尸体扔进去,再埋上土。这一系列动作花了近一个时辰,刚做好这些事,本来就有征兆的天空下起了大雨。 她想找处避雨的地方躲躲,又因为还要等一个人,不能离太远,便只能找棵茂密的大树遮挡一阵子。可是即便枝叶再繁盛,还是会有雨水从缝隙里往下落,打湿了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一人一马,显得很可怜。 这时候她就在想,以后出门要带伞。 就这么呆了小半时辰,路上终于有人经过了,从远处而来,的确是一个中年女人,驾着一辆寒酸的马车缓缓走来,就连马都很瘦。 凤凌将马绳系好,往那边走。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18.html 第七十七章:意外受伤 “阁下可是江马夫?”凤凌挡在路中间问,下着大雨拦路坡有种武侠剧情的感觉。 妇人头戴斗笠,勒马停下,头缓缓往上抬露出一双不寻常的眼睛,对方淡淡看了她一眼说:“上车。” 清冷如霜的嗓音,命令式的语气,凤凌一惊,木了,莫问怎么不打个招呼说接的人是澜月啊,早知道她就准备准备了。 “是。”她快速掩下思绪,爬上马车,突地又想到了件事,看向他说:“陛下,属下上了车那属下的马怎么办,要不属下还是骑马吧,怎么能让您屈尊赶车呢。” 他说:“骑马太过招摇,弃了。” 好吧,凤凌也没法子,说:“您等一下。” 然后转过身手划过腰间,一把匕首猛地甩出,朝不远处大树下的马而去,锋利的刀锋划破牵马绳,最后没入树干。 澜月因此多看了她一眼。 她做好了这事后才上马车,然而没有钻马车里头,掀开帘子对他说:“陛下,这么大的雨,您进去,属下来赶车。” 他没应,直接挥鞭出发,“你的着装不适合当车夫,安心坐着便是,这是命令。” “是。”凤凌也是随口一说而已,听了这话便安心钻进去躲雨了,想让她怜香惜玉这种人,怎么可能。 这里离芪州不远,大约十几公里的路程,半日便能抵达,只是前面有个必经之路是山崖,涯下是大河的一个分支,那里的路不好走。 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山崖路段,瘦马拉两人一车走上坡还有点吃力,蹄子一噘一噘的,行如蜗牛。 凤凌借着这路上的空闲就不断说话,顶着他随时发怒的危险套话。 “陛下,这一路上有十几波人刺杀,属下怀疑,她们是冲着您去的,您可有受伤?” 他很多时候不理她,但她脸皮厚起来就会自问自答。 “看您精神很足,应是没有的,那属下便放心了。只是属下还有一事不明,您玉体尊贵,怎能亲自来芪州查案呢,这一路上危险重重,若出了什么意外,皇宫内便无主事之人,到时候会让有心之人得逞。” 这次他有回应了,缓缓道:“有些事,必须要亲眼看看才踏实。” 说来说去还是不信人呗,凤凌心里嗤笑。 “接下来的路,不得再唤这个称呼。”他提醒。 凤凌笑道:“属下明白,这不是因为这里荒山野岭的没有人么,陛下不喊陛下岂不是不尊敬您。” 他有点不太想理会:“随你。” 雨越下越大,山路很容易打滑,马走得很吃力,同时天上云层摩擦发出响雷,雷电闪动,说话声音都已经听不清了。 她掀开帘子抬头望了望天,大声对澜月说:“您进来吧,这天气实在不适合赶路,这里的悬崖太危险了,我将马车停到一处安全的地方等这阵雨过去了再说。” “不用。”他拒绝了。 凤凌皱眉:“陛下,这一处路真的很危险,如果您出了什么事属下就罪该万死了!” 她这次不是在说好话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现在可不能死,否则就会打乱计划重头再来,另一条路恐怕就没这么好走了。 “这条路孤走过多次,不会出问题,不必多言,若怕便下车。”澜月确是听不进去,冷了脸。 凤凌没了耐心,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固执呢!五年的君王生涯就是这么过来的吗?我是怕死的人吗,我怕的是你有事!” 马忽的被大力勒停,他侧过头凝视着她:“生涯?” 她心里一紧,他怎么如此敏锐,一个现代词而已都能这么快抓住不放,莫非,他又在怀疑她了? “这二字你是从何听来的?”他紧追不舍。 她张了张口,脑中快速寻合理的理由。可他紧紧盯着她的脸,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的视线,这时候如果轻微动一下眼珠子都能引起怀疑。 平时她说谎的时候都是低着头不让他看到脸,才能蒙混过关,这会儿低头恐怕是来不及了。 雷雨交加,车上的气氛却正在凝固。 “咔擦!” 天际一道闪电划过,直冲而下,击中山坡上的一颗大树,树干折断整棵树往下倒。而下方正是马车所停留的位置,树木的倒影映在眼底,凤凌呼吸猛地一滞,大喊一声“小心”,即刻往前扑将澜月扑倒在地。 紧接着马车被大树压成碎片,马受惊脱缰而去,也不知是不是遇难时爆发的潜能,一路没什么精神的马突地很有力气,一通乱踢,凤凌注意力在自己保护的澜月身上,一个不察就被踢中了屁股。本来就在涯边了,这会儿被一踹,直接带着澜月滚了下去。 往下落了十几米,澜月猛地伸手抓住了一个石头凸起,两人借着这个力道挂在崖壁危险晃荡。 这么下去坚持不了多久,上面的角度很不好爬,凤凌看了看附近这片区域,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借力落脚的。 她对他喊:“陛下,您松手,否则我们俩都得死!” “闭嘴!”澜月的斗笠已经没了,全身打湿头发贴着很狼狈,他低头打量涯下的深处,说:“陈凌你听好了,这涯下是水脉,就算掉下去也有很大的几率生还。接下来我会松手,你记住了,头朝下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落水,这样会减少水的冲击伤害。” 呵呵哒,这不是游泳队的跳水姿势么,当初还是她说给他听的,然而那时候他觉得这姿势太不美观了,不想学。 “听明白了吗?”他强调问。 凤凌:“明白了!” 他没有犹豫,上面的泥土有了松动的迹象,过不了多久就会坍塌,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凤凌只觉得抓住自己手腕的力道猛地松去,没有力的支撑,她整个人直接一空往深渊落下。 说实话这一刻她是怕的,就算知道底下是水,背着这么下落,让她觉得接下来等着的危险无法预测。 在掉落一段距离后,她觉得差不多了,猛地踩在崖壁一处借力将身体换个姿势朝下,同时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做出标准的跳水姿势。 “轰”的一下,整个人入了水,耳朵,鼻子,眼睛衣服均被冰冷的液体填满。这一下还是有点冲击的,她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子震了一下。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要轰鸣声,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灰,通气口不敢打开,一打开就会呛水。 懵过后挣扎浮出水面,同时看到一个东西落在她不远处的位置,她知那是澜月,便奋力往那边游,然这会水流湍急,那个方向是逆行方向,她被水流往另一个方向冲走。 他还未浮出水面,着急之下,她一头扎入水中,一个黑影从视线内划过,飘得比她还快,她反应很快将他扯住,两个人一起往下游而去,水下有石头,她避开了几次后闪躲不及被一撞就晕过去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时候她想感叹一句,即使是武学巅峰,在大自然灾害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她是被冷醒的。 冻得四肢僵硬,血液的流动变得非常缓慢,她潜意识里警醒,如果这时候不睁开眼就没机会了。一番针扎后,她终于拼命醒了过来。 雨已经停了,但是天暗下来,月亮被云层遮挡,看不清这里的景物,但从声音判断能肯定是野外。 这就情况不妙了。 对了,澜月呢?她突然想到。 用麻木的两只胳膊往案上爬,足足用了五分钟才离开水。不敢休息,接着摸黑在附近摸索有没有人,幸运的是,他就在不远处,没有被冲得很远。 他的身体和她一样冰凉,如果不是还有气,她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甚至还想如果真这么死了,是不是也是天意,可不知为什么,她还是下意识背起了他咬牙往安全的地方走。 这里她很陌生,绕了好一阵子才寻到一处不算山洞的山洞,它只是岩石的一个凹陷,十几平米的地方,外面没有遮挡,透着风。 但她没有力气去找下一个地方了,将他放好后她想在身上找火折子,结果想起来火折子被她放包袱里了,包袱被水冲走了,匕首也被自己戳那树干上了。也就是说她身上什么都没有。 简直想打自己一耳刮子,怎么这么不靠谱! 喘了几口气,她不放弃在澜月身上摸到了几样东西,火折子有,但是湿了。胸闷了一下,她用他的匕首捡树枝削尖,然后在另一根干木头上钻木取火。 这种法子是靠摩擦生热,很难点火,只能在搓出火星的时候用干燥的细软的木屑或者干松针等易燃的材料放周边才能点燃。她用的是木屑,用匕首一点点削出来的,尝试了多次终于成功点燃,经过一番运动,人都回暖了。 燃起火堆后,她脱下湿衣服挂在火堆旁烤,同时同树枝架起架子,用衣服围在三个方向来遮挡寒风。 澜月还在昏迷不知情况,她利落将他衣服扒去也挂上去,只剩一条遮羞裤然后抱着他坐火堆前烤火。 她此时在想,如果他知道了,是娇羞地想让她负责呢还是暴怒杀了她呢?那很显然是后面那种了。 暖光之下照出他苍白细腻的胸膛,腰肢纤细但有不明显的肌肉,手触及他的肌肤滑腻腻的保养得很好。只是身上有几处旧伤疤破坏了美感尤其是胸口心脏处的菱形形伤口,似是箭伤,时间并不长。 哼,也是,作的孽太多,想杀他的仇家数不胜数。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19.html 第七十八章:失忆 不断添着柴火,衣服烤干了后便穿回去,在穿的途中,她视线凝聚在衣领处,发现有血迹,可扯开一看却没有伤口。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便摸了摸他的后脑处,有一个凝固的血块粘在头发上,顿时一惊,他受伤了! 难怪一直没有醒。 她手的动作重了一点,昏迷中的他发疼皱起了眉。 看了一会他,她将他趴在自己腿上,用匕首将伤口处的头发割断,然后撕扯下一条布打结成需要的长度,从他身上搜来的一瓶外伤药敷在伤口处后用布条一圈圈缠上。 做好这些事后她就犯困了,用自己那件厚的新外衣盖在他身上后团成一个饭团抱在怀里取暖,然后睡觉。 这一晚上并不平静,折腾得很。 首先她要不断醒来添柴火,以防火没了大家一起在睡梦中冻死。然后再是怀里的饭团后半夜发烧了,搞得她来来回回去打湿布料给他降温,降温后又怕他太冷冻死加衣服。他热了还自己扯衣服,醒又醒不过来,折腾她一晚上。 第二日天亮后,她终于支持不住睡去了,阳光爬在身上暖暖的,将她唤醒。 眯了眯眼,想活动活动身体,刚伸展手臂,就碰到了旁边坐着的人。他本来在抬头四十五度角看天的,后来被她碰了一下就缓缓转过头望向她。 她刚想给行个礼打个招呼什么的,就发现他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对劲,空空的,迷茫中带着一丝好奇。 简单来说,像个傻子。 划过这个念头后她心里咯噔一下凝固了,不会吧? “你……还记得我吗?”她试探问。 他静静望着她,回味了这句话许久后才摇摇头。 凤凌挑眉,这事真变得有意思了。 “你,是,谁?”他看了许久后开口了,似乎对语言不太熟练,但又有基本常识,说得很生涩。 她就笑了,伸手给他整理了下头发温声说:“我叫阿凌,你叫阿月,我们是夫妻。” “阿凌,阿凌……” 他念叨着突然觉得脑子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又怎么都没印象,他下意识捂着心口说:“这里,难受。” 难受,怕是被刺激了吧?她眼底划过凉意,面上确是笑得平易近人,轻拍他的背安慰:“别怕,有我在。” 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试探温度,已经退烧了。本来想将衣服穿回去的,但看他身上单薄,便将它套在了他身上,他失忆后跟个新生儿一样,一直盯着她看。 将衣服给他穿好后,她拉着他离开这里,“我们走吧。” 他乖乖得任她安排,脸上的易容已经洗掉了,绝色的五官暴露,加上干净无辜的眼神,这张脸特别有诱惑力,令人起欲念,想对他伸出魔爪。 不过凤凌是看惯了,还是有几分抵抗力的。 走过小河的时候,拉着的人站着不动了,回头一看,他盯着河里的草鱼目不转睛,咽了一口口水。 凤凌了然:“饿了?” 他小鸡啄米般点点头,眼中充斥期待。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凤凌默默自己肚子,别说,她也饿得咕咕叫了,“在这等着。” 她去砍了根树枝,把头部削尖,脱鞋整齐放石头上,挽裤脚下水。抓鱼对习武之人来说并不难,只要速度够快,一插一条鱼,只是插了两条后鱼被惊跑了,游向深处,她便作罢。 鱼上烤架后鱼油滋滋的香味冒出来,可馋死两人了。 烤好了后她将大的一条给了澜月,他竟然还挺懂事,不接受,就是不伸手。她无奈便凶巴巴说了一句不吃就不要吃了,他才接过,只是看起来有点委屈。 凤凌默默吃自己那条没理他的情绪,他突然变成这样还真是不习惯。 这要是回到皇位那不得被人卖了?倒不如就此找个地方避一段时间,一能培养两人感情,二能避开那些紧追不舍的杀手,查案的事自会有北斗司的人在做,这倒不用担心。 没有盐的鱼吃的寡淡无味,瞅一眼对面的失忆美少年,美少年还知道要挑刺,吃得精致体面。 怕时间不够今晚又要露宿,她拉他到水边:“阿月,我们要赶路了,这鱼路上吃吧,过来洗手。” 填饱肚子后两人继续赶路,这是已经出了山崖范围,已经是平坦的郊外,山都不高,走出遮挡视线的小山后,一眼望去远处有袅袅炊烟,几十户农房坐落在这一块地方。 这是进了芪州了吗? 她带着澜月往下走,别看一眼能望到的距离,实则走路要半个时辰,这里是个村庄,只是不是很密集,农田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 拦下一个摘菜回来的夫郎,问:“这位夫郎,请问这里是芪州地界内的哪一块地方?” 夫郎一直看着她身边的澜月,似是看呆了,她顺着看过去后便将澜月挡自己身后,他才将目光转向她,先是打量了一遍她才回道:“这里是芪州的边缘,离镇上都有几十里路,进城的话就难了,得走一天。你们是哪里来的人,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凤凌叹气:“时运不济啊,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吗,本来是想来探个亲的,结果路过的时候遇上大雨不小心打滑落了水,幸好捡回一条命,就是带的礼物什么都没了。” 那夫郎深感同情她们的遭遇:“哟,那可真幸运,人没事就好。你们是要去哪里探亲啊?” 凤凌:“芪州的吴江城。” “那可远了!你得去镇上包个马夫才能过去,否则靠两条腿够呛。” 凤凌面露失望。 他看她们两可怜,便心软了欲帮忙:“这样,你们要是没有地方落脚的话我带你们找村长,我家娃娃多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地方,村长或许能给你们安排个去处。” 凤凌巴不得,急忙道谢,说了些好话,他就乐呵呵领着两人去村长家了。 村长家房子要实诚一点,大一点,应该是捞了油水,但人算好客,了解两人情况后想了想,说靠山那处有一个空房子,原来的人搬镇上去了,就空了出来。卖也舍不得卖,租又租不出去,可以暂时给两人住一段时间。 凤凌心想着这地方偏僻,杀手寻不到,住一段时间也不错,到时候结束送些礼给主人家就可以,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应了。 村长亲自给两人带了路,那房子是偏,就是普通木头做的房子,外面围着篱笆和土墙,院里面开垦过以前是种种菜和葱的,现在都是杂草。主人家搬走有一年了,房子里头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屋顶还有一处漏了,条件不太好,但对两人来说有个栖息地就不错了。 送走了村长后凤凌开始收拾,附近有条很小的溪流也方便打水,用枝条把蜘蛛网缠掉,再把衣服撕一块当抹布擦。 澜月不知什么时候拿着盆去打了水,她把他拉到屋外嘱咐:“你一个男儿家的干什么粗活,好好坐这晒晒太阳,别的不用管,饿了告诉我知道吗?” 他似懂非懂,但对她的话很听,她搬来一个擦过的竹椅摁他坐下,他就眨巴眼静静坐着看她干活。 等基本收拾一遍后勉强可以居住了,日头已经大高了,她才想起来要过午饭时间了,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想了一番后还是决定去山上找找野味。 “在家等我,不要乱走。”她嘱咐完转身出门,回头关篱笆门的时候,发现他跟来了,用一只手抵住琵笆不让她关。 “阿月要跟我一起?”她问。 他点点头,依恋望着她,有种像小时候隔壁小两岁的弟弟跟她上幼儿园的感觉。 见他坚持,便只好把篱笆打开让他过来:“算了,一起吧,你这容貌让你独自在这也不放心。” 提到这件事,她想着回去给他想个办法遮遮脸,不然会引来麻烦。 这里的山不高,动物没见着几只,寻了半天才打下一只灰毛兔,打到第一只后就顺利起来了,接连又拿下几个品种,芦花鸡,一窝鸟蛋,后面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一只灰毛兔,满载而归。 澜月似乎是有野外生存能力的,虽然没打动物,但他寻了蘑菇,刚开始她还怀疑他是不是乱摘的,后面看他一脸肯定这能吃就带回去了。 不过出于谨慎,她开火之前将蘑菇喂了一点鸡,等了一刻见没动静才起火烧,中饭没顾得上吃,这一回来就直接当晚饭了,胃饿得很不舒服先煮了蘑菇汤来喝。 把鸡下锅炖后她让澜月在家看火,然后提着一只兔子去村长家,这是回礼,人情关系搞好了以后也好走动。 回家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个一团东西,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看火的澜月不知怎的跑这来了,她摸了摸他脸:“这么凉,不是让你看火吗,跑外面来吹风做什么?” 他看到她后眼睛微亮,“等你。” 她微愣,看了他一会,将他拉起来带屋里去,“以后不要在外面等我,在屋里也是一样的,我又不会扔掉你走了。” 把鸡盛碗里,因为只有一口破碗,乘不下的部分就留在锅里,筷子主人家都带走了,犹如燕过不留行,什么都没有。两人只能就着一口破碗用手抓着吃,还真是寒酸。 他是很爱干净的,犹豫着爪子没伸出去,她就劝:“今晚先凑合一顿,明日再给你削几双筷子好吗?” 她递个鸡腿给他,他没接,起身去打了一盆水,把手洗得干干净净才接鸡腿吃。 凤凌被他烦得想把手里的鸡腿给扔了,毛病!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20.html 第七十九章:画风转变 这里的山不高,动物没见着几只,寻了半天才打下一只灰毛兔,打到第一只后就顺利起来了,接连又拿下几个品种,芦花鸡,一窝鸟蛋,后面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一只灰毛兔,满载而归。 澜月似乎是有野外生存能力的,虽然没打动物,但他寻了蘑菇,刚开始她还怀疑他是不是乱摘的,后面看他一脸肯定这能吃就带回去了。 不过出于谨慎,她开火之前将蘑菇喂了一点鸡,等了一刻见没动静才起火烧,中饭没顾得上吃,这一回来就直接当晚饭了,胃饿得很不舒服先煮了蘑菇汤来喝。 把鸡下锅炖后她让澜月在家看火,然后提着一只兔子去村长家,这是回礼,人情关系搞好了以后也好走动。 回家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个一团东西,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看火的澜月不知怎的跑这来了,她摸了摸他脸:“这么凉,不是让你看火吗,跑外面来吹风做什么?” 他看到她后眼睛微亮,“等你。” 她微愣,看了他一会,将他拉起来带屋里去,“以后不要在外面等我,在屋里也是一样的,我又不会扔掉你走了。” 把鸡盛碗里,因为只有一口破碗,乘不下的部分就留在锅里,筷子主人家都带走了,犹如燕过不留行,什么都没有。两人只能就着一口破碗用手抓着吃,还真是寒酸。 他是很爱干净的,犹豫着爪子没伸出去,她就劝:“今晚先凑合一顿,明日再给你削几双筷子好吗?” 她递个鸡腿给他,他没接,起身去打了一盆水,把手洗得干干净净才接鸡腿吃。 凤凌被他烦得想把手里的鸡腿给扔了,毛病 吴江城,一处私宅的大堂内,木铭然几人集聚一处,眉心均紧缩着,气氛压抑。 “照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到了,会不会出了意外?”其中一人开口。 莫问:“以陛下和陈凌的身手,如果遇到了危险,必会留下打斗痕迹,这样,我让人去沿途寻找,看看有没有她们的线索。” 木铭然拿起刀起身:“我去。” 莫问拉住她说:“没必要,陛下吩咐过,水匪一事是主要任务,我们不能空手而归,找人的事就交给下线的探子,我们必须要快速行动,要赶在刑部和庭尉的人来之前,否则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来不及了。” 他知道她是担心凤凌二人,便安慰:“他们或许是有自己的行动计划,也许我们两边正在同时行动,倒时会碰面。” 木铭然不是一根筋的人,想了想后就坐回去了,然后几个人就展开针对水匪一事的计划分配。 芪州边缘地带的小村落,两个饿狼似的人把一整只鸡连带汤汁都喝完了,刷好锅碗后再次面临一个问题。 只有一张床,而且没有被褥,空荡荡的木板露在外头,这天寒地冻的,不得冻出病来? 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不知道的澜月,她脱下外衣摊开铺在床板上,她身量高大,还能凑合着用。 “把鞋脱了上床。”她对他说。 他照做,爬上床后坐着没躺,又用一双清澈魅惑的桃花眼看着她。 她笑笑:“看我做什么,睡吧。” 她转身欲走,却被扯住了袖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回头对上他目光,她眼神疑惑。 “你也睡。”他说。 这是邀请她入席?这进展还真是快得很。她伸手温柔摸了摸他头,轻声说:“我去烧点碳过来烤,很快就回来,乖一点。” 他松开手抿着唇不说话。 凤凌就去干活了,本来想搞碳的,后来发现还不如直接放柴进盆里烧来得热,就端着一盆放床边,还有一堆预备的柴,然后把窗户稍微开一点通气,弄好这些后她才洗洗手上床。 澜月躺里边,她躺外边,随时准备起来添柴。 用树枝捅了捅火焰,她放下树枝回头看看身后的人,没想到看到他正在解衣,她下意识呼吸一紧,问:“你,你脱衣服做什么?” 他抬头看向她,神色无辜单纯:“睡觉不脱衣服的吗?” 凤凌:……你还记得这常识呢?怎么不记点别的? 她直接伸手将他衣服拢回去,“不能脱,我们没有被子,脱了会生病的,到时候买药的钱都没有,我就只能把自己卖了给你治病了。” 他听了这话后有些慌张,很没有安全感抓住她手说:“不能卖。” 她轻笑,把他腰带系回去说:“所以啊,你千万不要让自己生病了知道吗?” 他点点头,表情认真:“我不生病,你不要走。” 傻子。 她心里说他。 “睡吧。”她在外缘躺下,规规矩矩的将手放拢袖子里放好。 煤油灯还燃着,但被火盆的光给盖过去了,火光照映下,澜月干净的眸子一闪一闪的,侧过头专注看着她的侧脸,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夫妻。 那应该叫妻主吗? 他心底闪过这个念头,虽然什么都没有印象,脑子空荡荡的一片灰蒙蒙,但不知为何,念着这个称呼,有一股小欢喜从深处萌芽开来,他不禁弯了弯唇,伸手抱住了身边的人。 这个动作把凤凌吓一跳,胸前有一只手揽着,一转头就是他近在咫尺的额头,差点嘴唇贴上去,她僵硬了。 “怎么了?”她试探问。 他说:“这样你会暖和。” 凤凌无语凝噎,还真贴心。她没说什么,任他抱着重新闭眼睡觉,反正也不是没亲密接触过,都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主要是她也困了,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没觉得冷。有一团东西往她身上钻,她不知什么时候也揽住了他,两个人缠在一起不留一丝空隙。 她首先是愣了一小会,然后脸上逐渐冷漠,轻轻抽回手下床穿鞋,视线扫过还发红的火盆时停顿了几秒,她疑惑皱眉。 昨晚好像忘记起来添柴火了,为什么这火还没有灭? 想到一个可能性,她回头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男人,是他? 她没再抓着这事不放,走出房间去厨房,一只兔子缩在角落里团成一团,腿上绑的绳子被它啃断了,见她打开门就探出脑袋看过来。 她将它抓住撸了几下毛皮,还挺舒服的,要不然今天再上山看看多打几只做围脖。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用箩筐把它罩在下面,起身去拿昨日捡的几颗鸟蛋,开始做蛋花汤当早饭。许是昨晚添柴火添太勤快了,一直等到她做好了早饭他都还没醒,便自己先吃,把他的那份热在锅里便出了门。 冬日的早晨太阳还很微弱,靠山的地段空气又冷又清新,哈一口气都是白雾。她身上的衣服就三层,没有加棉,寒冷刺入皮肤的冷,为了生热,便只能慢跑上山。 冬眠的动物很多,但不冬眠的也不少,一路过来她看到十几个品种的动物,像松鼠、山鼠和黄鼠狼这些她直接放过,最终还是将魔爪伸向了兔子和鸡,后来还遇到了只狼,狼看到她没攻击,转头走了。 在这之后她就打道回去了,手上提满了货。加快速度,在午饭前赶回了村里,还未到家,便远远看到一个人搬了把竹椅端庄但不淑男地坐于门口,阳光洒在他脸上,娇艳的五官似泛起了朦胧的神秘金光。 美人引得过路人顿足,再也移不开脚。 凤凌见此不禁暗骂,加快脚步走上前,被美人迷了眼的两个农妇看到她陌生,便交头接耳,探讨两人是什么关系。 “夫郎,怎么又坐这了,不是说过不要在门口等我的吗,怎么不听话?”凤凌故意加大音量让外头两个农妇听听清楚,想伸手将澜月拉回屋,但两只手都提着猎物空不出手,便将篱笆踢开把他喊上:“回家,我们做饭。” 澜月起身没理会别人,不忘把椅子带回去。 身后传来交谈声。 “这么美的小郎竟是有主的,可惜了。” “你得了吧,人家就算没嫁人你也没份。” “那可说不准,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吗,我家也是有两头牛的。” “这可不止是好看点了,老娘看到他的时候两条腿都软了。” “我看你是三条腿都软了吧哈哈哈……” …… 屋里,凤凌将猎物关好后将人摁在椅子上好好说道:“人家盯着你看半天了你都不知道避一避的吗,万一对方对你图谋不轨,我又不在,你可怎么办?” 他眨眨眼泛疑惑:“为什么要图谋不轨?” 凤凌愣了一下,失笑,学着流氓用手指轻轻勾起他精致的下巴,压低声音凑近他说:“当然是因为,我家夫郎容貌出众,倾倒众生了。哪个女人见了你不心动的,嗯?” 他没有因为她的调戏而脸红,而是反问回去:“那妻主心动吗?” 凤凌被这个称呼突然得手一抖。 稳住后她挑眉,调戏她?看谁胜谁输。 头往下一压,唇便触碰到了一处柔软,气息交融,她贴了一下就撤离,邪邪勾唇一笑,望入他眼底:“你说呢?” 然而下一秒让她直接怀疑人生,刚以为自己略胜一筹,眼前的脸猛然放大,唇瓣处贴上一片柔软,还有被风吹的冰凉,她蓦地睁大眼睛,不敢呼吸。 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好几秒,她都忘记了反应,直到他主动撤离,亲完她后还一脸无辜单纯问:“心动就是这样的吗?”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21.html 第八十章:生活不易啊 反应过来的凤凌猛地退后了一步,手在身后握紧成拳,愤怒涌上心头,她气的想当场翻桌子! 如今的她竟与澜月如此亲密,竟与仇人...... 澜月一直盯着凤凌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到欣喜,但他什么都没看到,只有掩饰不住的厌恶。 他的心突然痛了一下,妻主她并不心动吗...... “妻主?”澜月想要伸手拉住凤凌的衣角,但被她躲开,凤凌落荒而逃。 凤凌来到厨房,将鸡宰杀,开火烧水烫毛,动作很利落。 如果她不是一直紧珉着唇,神色看着与平常不一样,旁人根本看不出来她心乱了。 她蹲在灶台前,麻木添着火,望着火焰来回摆动,不禁失神。 凤凌想到了当初她亲朵涂尔时,根本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利用一个男人有些心虚罢了。可刚刚澜月的吻,却能让她翻涌起那么多情绪,难不成,她还对他余情未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凤凌冷笑了一声,她咬牙折断了手中的树枝,狗屁的余情未了,她只想手刃仇人。 小不忍则乱大谋,等把澜月骗到手后,她把齐心艾先除掉,到时候就杀了他夺回皇位。 余情未了又如何,仇恨会把情意一点点浇灭的。 等凤凌捧着鸡肉出来时,澜月正蹲在地上,撸着兔毛。 凤凌已经恢复如常了,淡淡提醒:“吃饭了。” 他将兔子关回去,起身去洗了手,没有干净的布给他擦水,他便看着手上粘的水滴,眉毛轻簇。 凤凌没注意他,她想起自己忘记削筷子,便往外走:“你先用手吃着,我去做筷子。”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看看碗里的鸡,站在原地没动,任由手指上的水滴落在衣服上。 削筷子是个细活,皇城里的人大部分用的是竹筷子,但这里没有竹子,只能用木头做。凤凌也是第一次做,所以做得很粗糙,一只粗一只细,勉强能夹住东西。 两人用临时做的筷子在破碗里夹鸡肉,凤凌不禁感叹,这日子虽然与世无争,但家徒四壁真是不好过。 饭后,凤凌打算去镇上卖野货。路途较远,她本来想一个人去,但经过今天门口的场景,她不放心把一个傻子放在家里,就问了一句要不要一起去。澜月应得很快,生怕她又把自己丢家里。 村子不大,家家户户挨得很近,能一路打着招呼寒暄。凤凌又碰到了上次帮忙的夫郎,这次他的夫人也在,两人赶着一头牛车,后面堆了两筐白萝卜。 她打了招呼,那夫郎见她们两在走路,背后还背了一筐东西,热情的问他们打算干啥去。 凤凌说:“我打了几只兔子去打算去镇上卖。” 说完,她还提了一只出来给那家夫人,说是昨日帮忙的谢利。 刚开始两人还不收,凤凌说了几句好话后,就没推阻了。两人觉得难为情,听凤凌夫妻二人也要去镇上,便挪出位置要载二人一程。 四个人加上货物,份量不轻,还好老牛力气大,拉的稳稳当当。 路上,女主人和凤凌聊起了天。 女主人叫朱兴地,是个地地道道的农人,属于憨厚类型:“我家男人都跟我说了,妹子你一看就不是庄稼人,下次去卖货一定要起早贪黑,不然等你去到那里集市的时候都已经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去了,买主会变少。” “那你们这是?”凤凌视线落在两筐萝卜上。 朱兴地看看萝卜解释:“这是一家餐馆定好的,今天不用,送货也不不用赶早,就干了活才出门。” 凤凌领悟:“这样的吗?那我下次可要早点,多谢大姐提醒啊。” 朱兴地笑笑,有着农村人特有的纯朴。 “妹子你能打到这么多兔子,身手不凡啊,你以前是干什么活的啊?” 凤凌不好意思笑笑,直说:“哪有,就是跟着镖局的师父学了点防身的拳脚,属于三脚猫,打兔子纯靠生扑来的,我膝盖还破皮着呢。” 她们在聊着,两个夫郎也在说自己的话,不过都是夫郎一个人说,澜月沉默着冷场。 “你今天怎么把脸蒙上了,我昨日见到你都看呆了,你们城里人都长那么好看的吗?”这话说的明显是在吹捧,夫郎虽然住在乡下,但偶尔也会去城里,他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澜月抬头看着天,听到他说话,就回头看他一眼,想了想回道:“妻主说我长得好看,会让她心动,所以我把脸遮住。” 听了这一本正经的回答,男人噗嗤笑了,目光转向尴尬的凤凌,说:“女郎这是把你男人当宝贝呢,都不舍得给别人看了去。” 凤凌干笑,接话说:“是啊,得一娇夫,自是要好好宝贝的。姐夫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想必大姐平日里也是对你很宠吧。” 她这话夸的男人笑容生花,掩嘴不好意思说:“你这女郎还真会说话,妹夫不会就是被你这张嘴给哄来的吧。” “那可不是,我与我家夫郎青梅竹马自小相恋,是明媒正娶的。”凤凌现在是说谎不打草稿,张嘴就来,反正另一个当事人也不记得了。 澜月却在回味她说的谎话,他们竟然是青梅竹马,自小相恋,明媒正娶,听起来就很美好,如果他能想起来该有多好...... 这一路上四人聊天倒让路途变得不无聊,如夫郎说的一样,坐上牛车还得一个半时辰。等凤凌找个地方摆摊时,别人都下班回家了。 但运气好的是,这个点还会有一波人出来买菜做晚饭,有些大户人家还是会买些野味吃的。凤凌的兔子卖了三只,还剩一只,共卖了二十个铜板。 她本来还想再呆会,但天已经黑下来了,朱大姐两人送完萝卜就回去了,她们家有三个小孩,不能太晚。 凤凌和澜月两人没了牛车坐,只能靠走路回去,但天太黑他们对这里路不熟,容易走丢,便有些犹豫了。 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应该明天一早再出来卖的,这会儿他们又要露宿街头了。 晚饭时间,香味飘出老远,凤凌带着澜月去面馆点了两碗青菜面吃,用掉两个铜板。 她看着对面默默吃着清淡粗面的澜月,心里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他本应该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在这里跟她食不果腹。 不过愧意一瞬即逝,转眼凤凌又被另一个想法所压倒。 这算什么苦,锦衣玉食的生活本就不是他的!她本来也过着奢靡的日子,可因为他,她重生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报出来,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吃青菜面,他活该! 凤凌想着,泄恨似的塞了一口面。 她想想就觉得自己可怜,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点想流眼泪。 他看到她吃得急,就默默将自己的半碗推到她面前:“妻主,你很饿吗,我的面都给你。” 凤凌咽下面条,笑得僵硬:“谢谢,我够了,你自己吃吧。” 她把面推回去,他没再坚持,拿起筷子继续吃。 吃过饭后,凤凌带着他去最近的客栈定了间房。普通的一间,竟花了她十个铜板,凤凌付钱的时候心仿佛在滴血。 澜月知道钱来不易,也很心疼。不过他没有说不住之类的人性化,他不想妻主今晚没地方睡觉。 进房间后,凤凌嘱咐他:“在房间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若有人来敲门也不要开,就当自己是个聋子。” 澜月意识到她要离开,怕她嫌麻烦丢下他,立即抓住她袖子,紧张问:“妻主要去哪?” “搞钱去。” 他没听明白,死活不肯撒手。凤凌软声哄道:“阿月乖点,我要去赚钱,明日给阿月买新衣服啊,还有我们家被子还没有,碗也要钱,如果不赚钱的话,这些都没有,要苦着我们阿月了。” “没关系的。”他红着眼眶,认真说,“只要和妻主在一起,阿月都不怕。” 这情话说的…… 凤凌忍了又忍,将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望向他的眼神满是柔情蜜意:“可是看你受苦,我会心疼啊,阿月舍得让我心疼么?” 澜月被凤凌的温柔哄住了,他摇摇头,感觉自己的脸颊又烫了起来,妻主心疼他。 凤凌浅浅一笑,将他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然后蹲下身把他的鞋子脱去,盖好被子。 “先睡一会,等你醒了就能看到我了。” 澜月眼中带着不舍,但他还是委屈的答应了:“我等妻主。” “好。”凤凌摸了摸他的头走了,从窗户处跳下,没了身影。 澜月看了窗台一会,掀开被子下了床,他寻到洗漱台处,用毛巾打湿,褪下衣服擦身体,胸口的肌肤暴露在烛光下。 他的视线扫过胸口那些伤疤后,突然愣了神。 指尖轻轻触碰伤疤,最后停留在心口最明显的一处,伤口不大,已经愈合了,但他还是觉得很疼,很疼。 为什么,他会觉得心口疼的喘不过气来? 澜月手指微微颤抖,手中的毛巾无力落回水盆里,他无心继续擦拭,合上衣服爬入被窝里,不去看心口的伤疤,他这才渐渐平复波动。 但他怎么都睡不着。 他到底是谁?都经历了什么? 妻主她知道吗? 这边澜月正在胡思乱想,那边凤凌却在专心致志地“搞钱”,不,应该说是“借钱”。 她从一家大户的院墙翻进去,摸索过一个个房间,最终在一处上了锁的门口停留,小心翼翼观察周边动静后,看了一眼锁,好家伙,重工锁,她打不开。 要是木铭然在就好了,簪子一插一动,咔擦就完了。 凤凌放下锁往旁边摸,发现了个奇怪的地方,这房间竟然没有设窗户。没有窗户的房间是不适合住人的,即便是用来贮藏食物,主人家也会有个通风的口子。除非,这里面藏的东西不需要通风贮藏,比如,金属制品。 想到这点,凤凌笑了。她的运气不错,一来就找到了藏宝室。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22.html 第八十一章:偷钱养你 于是凤凌攀上了房檐,爬上屋顶,把瓦片掀开从洞里跳下去。 咚的一声踩在一个大箱子上,想拿出火折子照明,结果想起来没有。她跳到地面去,摸黑把刚刚踩过的箱子打开,触及一手冰凉,像是铁器,很是坚硬。 凤凌指腹摸过一处,忽的传来刺痛,她把手指放于鼻尖轻嗅,闻到一点血腥味,心咯噔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正准备再次下手,确认里面的东西是否如她所猜测。这时外面来了动静,凤凌看见了火光,还有人头涌动。 等她藏好后,门口的重锁被打开,有一波人走进来,脚步沉重,应该是抬了大家伙。 “放这。”有人指挥着。 凤凌听到了她们腰间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禁感叹,好家伙,她不就是来偷个钱么,怎么就遇上事了?这运气也忒好了吧! 那些人哐当哐当的放了有十几箱东西,她听到了指挥人在讲话。 “都给我仔细点,这些东西至关重要,要是耽误了上头主子的大事,咱们都别想活命了,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放完东西后,她们就走了,但是留了几个人守在门口。幸好对方没有发现屋顶的洞,不然接下来又要血战一场。 等门重新被锁上后,凤凌才出来,小心翼翼打开新送来的箱子,从里面捡出一个长长的东西,这次她触摸得很小心,看出来这是一把刀,材质轻薄坚硬,不是这个小地方的官府官吏能拥有的东西。 刚刚那人说的,上头主子,大事。 莫非,是芪州上层官员,或是更高的中央官员? 到底是什么大事需要用到兵器? 会不会和水匪有关?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关联,但没有更多的证据,这些只是凭空猜想。 凤凌放下刀把箱子合上,爬上房梁从屋顶的洞出去,没有惊动守卫。这个地方的钱不适合偷,她得赶紧找下家。不管什么大事,解决温饱问题才是首位。 最后,凤凌爬窗户回到客栈,将银子放在抽屉里,瞄了一眼床上的人,正面朝外闭着眼,已经睡着了。凤凌放轻手脚,擦了擦手和脸,脱衣脱鞋放好。澜月睡在里边,像是特意给她留了外面的位置,这样她回来后可以直接躺上去。 被窝暖暖的,凤凌躺进去时有些不习惯,她考虑到自己身上凉,就没有挨着他,打算回暖了再挤近一点。 正当她闭眼酝酿睡意的时候,旁边的人动了,伸手抱住了她的腰,一团热源贴上来。凤凌睁眼看去,发现澜月醒了,正睁着惺忪眼神迷茫的望着她。 “我吵醒你了?”凤凌轻声问。 澜月摇摇头,仰着头问:“妻主赚到钱了吗?” 她轻嗯一声,躲开了澜月的眼神:“赚到了,明日带你去买新衣服和好吃的,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澜月想到了今天路过米糕摊时闻到的甜糯香味,咽了口口水,好想吃,可是他还是说,“我没有想吃的,妻主想吃什么,阿月就一块吃。” “没有啊……”凤凌回忆以前澜月的喜好,他不喜辛辣和重口味的东西,倒是喜欢吃甜点,有时闲暇之余,她会做做奶油蛋糕,他能一天吃三四次。蛋糕,她肯定是不能做的,不然等他回忆起来又要怀疑自己身份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我们明日上街再看吧?”她说。 澜月轻轻笑了下,如一朵花一般绽放,让人移不开眼。 凤凌默默移开视线望向别处,想自戳双目。想了想,对他嘱咐:“阿月,以后可不要在别人面前这么笑了。” “为什么?”澜月疑惑不解。 “没有为什么,总之不好。” “那阿月不能笑了吗?”他嗓音听着有些失落,单纯的话语让凤凌有些自责。 “也不是……”不笑不行,人恐怕会抑郁,“你可以对我笑,不要对别人就可以了。” 好歹她是有几分自制力的,任他笑成一朵罂粟花,她也不会恶狼扑食对他下手。 澜月心情晴朗了:“好,阿月听妻主的。” 凤凌摸摸他脑袋:“睡吧。” 两人重新闭眼准备入睡,她本来觉得他抱着自己不舒服,后来渐渐习惯了,很快睡了过去。 转日醒来,凤凌退了房后,两人去采买物资,先是买了两人的衣服,澜月身上穿的还是当日伪装的马夫衣服,邋里邋遢的,也不知道从谁身上扒来的,穿不得。所以凤凌给他买了三套普通百姓的衣服,模样不出挑,还专门配了条面纱。她自己也买了一套,加上身上的,也差不多够用了。 接着她又去买了两条现成的被子,租了个马车放进去,又采购了油盐米面碗筷后,上马车打道回府。 刚踩上车,凤凌突然想到一个事,便对澜月说:“在这等我,我去买个东西很快就回来。” 他已经对她很信任了,点点头,没说要跟着。 凤凌的确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包东西,她钻进马车,车夫驾着马缓缓前行。 她神秘兮兮将油纸袋掀开口子放在他面前,一股热气冒出来,夹杂着甜甜的香味,澜月顿时眼睛发亮,“米糕!” 凤凌:“拿着,趁热吃。” 他双手虞诚捧着它,眉眼弯弯,“妻主怎么知道阿月喜欢这个的?” 凤凌眨眨眼,她怎么知道他想吃米糕?当然是她猜的。 她没有实话实说,伸手挑了下澜月下巴:“因为我是你妻主。” 澜月甜甜的笑了起来,感觉心都被泡进了蜜糖罐子里。 “再不吃要凉了。” 凤凌提醒后,澜月才下口,他吃到想吃的食物,满眼都是星星,眉目舒展,跟个孩子似的。 真是个傻子,一个米糕就收买了,凤凌看了他许久,眼中的温情逐渐消失。 昨晚的情况本该是要上报北斗司的,可如今老凤客栈的据点没了,新据点还没跟她说。莫问那时候让她听马夫安排,谁知道马夫竟是澜月。经过一番意外,他哪还记得什么接头点。 她把北斗司的人引出来是有办法的,但难就难在会将杀手引来。万一杀手来的比北斗司还快,那时可就危险了。 况且,她还想多藏几日。 有了马车,他们回村的速度快了许多。车夫帮忙将东西搬进屋,凤凌想给她泡杯茶,但家里空荡荡的,只能连连道谢。 送完单子,马夫着急回去,因为天晚了,她住在镇上有点远。而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时,凤凌想到了一个法子,她让马夫等一下,回去扯出一片布料,用碳在上面写下:芪州边界白水镇朱府,有异。 并画了天枢的标志。 身边没有小竹筒,她只能放进小菜坛子里,交给马夫,然后用双倍的价钱雇她去皇城的皇家寺庙,交给齐心麟。如果不行就交给唐诗,告诉对方是一个姓陈的人给的东西。 马夫想了想,接了这生意,虽然远,但东西少钱多,特别划算。 凤凌安排好这一切后,她舒了口气,把消息送到皇城,然后北斗司的人再传信给木铭然她们,虽然一来一回要七八日,但同时给了她空子,在这里安稳。 她搓着手回屋里,澜月已经点起了灶火。凤凌把米洗了下锅,杀了只兔子炒香,喷上料酒撒上盐,香味很快就上来了。这是他们这几天来第一次用盐,感觉菜特别香,两个人都吃得饱饱的。 洗了碗筷后,澜月烧火,她舀水下锅,把热水烧来洗澡。 昏暗的火光下,一道纤细的影子照映在窗户上。凤凌听着里面水哗哗的响动,坐在院子里抬头看月亮。 天空的颜色真的能治愈心灵,不管是什么心情,抬头看到圆月和星星时,总会放空那么一下,仿佛烦恼都被扫空了。 吱嘎一声,门被人从里拉开,澜月走了出来,换上了很普通的新衣服。凤凌买了束腰款,将他的优点露了出来,显得身量很有曲线。 凤凌回头那么无意的一眼,还是被澜月吸引了,他头发披散着,犹如一片瀑布,很顺滑。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神色有些恍惚。 “妻主,我好了。” 软软的嗓音与之前的狠厉大相径庭,听得凤凌浑身一麻,她连忙清醒过来,起身往里走。 真受不了! 等凤凌擦拭好身体后,澜月已经在暖被窝了,见她过来,开心的拍着旁边位置说:“妻主快进来,今天的床可暖和了。” “好好好。”凤凌把火盆放好,脱鞋钻入被窝,温暖得想喟叹,她买了两床被子,一床垫下面,一床盖着。明明身处陋室里,却觉得两个人凑在一起,暖得忘记了烦恼。 她一躺进去,澜月就扒了过来,跟个树懒一样,抱着树不撒手,她指尖轻点他脑袋调笑:“你是小孩子吗,怎么睡觉喜欢抱人?” 澜月沉默了一晌,缓缓说:“不知道,阿月觉得这样抱着妻主,心里甜甜的,想一辈子都不放手。” 凤凌心一动,无声无息的爬上一丝异样。 然而很快就被她压下了,凤凌轻笑一声,语气忍不住带着讽意:“你现在这么觉得,过段时日就不会这么想了,到时候给你抱你都不会抱。” 他闻言,疑惑的抬头看向她,“过段时日要不冷了吗?不冷的话,阿月也要抱妻主,如果热了,那阿月就去洗冷水澡,给妻主凉凉。” 给她凉凉,那怕是她要洗冷水澡了吧。 凤凌轻扯唇角,没再说什么,将手覆于眼睛上方,不愿再看澜月:“睡吧,不早了。” 澜月察觉到凤凌情绪不高,哦了一声,略显遗憾的把头埋进被子里。 凤凌正酝酿睡意,突然澜月又开口了,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妻主我们买被子的钱是偷来的吗?”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23.html 第八十二章:占便宜了 凤凌被吓一跳,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隐约想起些事,天黑出去赚钱,蒙着脸的人,都是梁上君子。妻主一下子赚了这么多钱,不容易。”澜月认真分析。 凤凌额头突突地跳,有些胸闷。 这小子失个记还这么聪明,梁上君子都想起来了。不过她的确是做了这梁上君子,可这还不是为了养这家伙? “你还记起什么了?”她问。 他想了想,然后摇头。 得到回答凤凌放心了,给他解释:“我这不是偷,是借用。如今我们遭了难,需要这笔钱,她家富裕,借钱给我们,算是做善事。到时候等我们回家了,再把钱双倍还给主人家,主人家可一点都没吃亏,还得到了高额利息。两边都收益,岂不是皆大欢喜?” 澜月思索,阿凌说的的确有道理,可此时脑海中闪过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不问自取是为贼也。”他喃喃着,说出了这句话。 凤凌简直要钻被窝遮脸了,他还有完没完,她可不想跟他讨论人生哲理。 “妻主,这是你以前对我说的吗?”他问。 她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他有些奇怪:“可声音怎么不一样?” 声音都能记起来?凤凌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好,他似乎逐渐恢复起记忆。 她侧过身,凝视他的脸问:“你不是说你想不起来别的吗?怎么又记起声音了?” 澜月垂眸,长长的睫毛敛下一片阴影,我见犹怜,“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个声音,阿月觉得……胸口难受。” “妻主,你能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吗?” 他抬眼期待的望着她,像一只刚出森林看到外面世界的小鹿。 凤凌无法对着这样干净的眼睛撒谎,她撇开视线,躺回去闭眼,淡淡说:“今天太晚了,先睡吧,下次再告诉你,来日方长。” 澜月眼中的光渐暗,上扬的唇角垂了下去,尽管他心里再失落,但见凤凌闭眼还是不忍打搅,只好伸脖子,将唇在她下巴处轻轻贴了下,轻声说:“妻主,好眠。” 凤凌睫毛颤了颤,差点没绷住,拼命忍着闭眼睡觉,没搭理他。 今日是集市日,天刚亮不久,镇上街道就已经摆满了摊。凤凌也不例外,她带上剩余的两只兔子和野蘑菇来镇上换点钱。 之前搞来的十两银子买了东西,雇了车夫传信后,还剩三两,够他们用个大半月。不过她也不缺钱,有衣服穿,有山里的野味吃,生活问题基本不愁。所以凤凌这次来,是凑个热闹,以防呆在村里发霉。 凤凌带了两个自己做的小板凳,和澜月排排坐,闲着无聊就逗一逗他。在外人眼里,这就是一对年轻的恩爱夫妻,妻主很宠自己的夫郎,经过的几个夫郎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摊前来了两个未出嫁的男子,左边那个衣料首饰要好一些,右边说话的人差一些,应该是个下人,只是他说话很高傲,对着凤凌喂了一声,问:“你的兔子怎么卖?” 凤凌职业微笑,说:“十文钱一只。” 男子回头询问主子的意见:“公子十文钱,要不要买?”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24.html 第八十三章:摆摊风波 凤凌目光转向那位公子,模样周正,就是有点胖,不过看起来挺有福相的。 那公子发现她在看自己,有些害羞,小手帕搅啊搅的,眼神飘忽不敢与她直视。 “公子?公子?”下人见他没反,应就又唤了了几声。 公子含羞点点头,说话很轻细:“买两只吧。” “两只?”下人惊讶了一下,还是掏钱了,数出十八文递给凤凌说:“买两只十八文卖不卖,不卖就算了。” 凤凌见多了砍价的人,但就是不喜欢这人说话的语气,便不想让他如意,她淡淡笑了下,没接这钱,说:“不好意思,小本生意,不减价,您爱买不买。” 下人没想着会遇到凤凌这样不急着做生意的,愣了一下,觉得很没面子,当场怒了,“你什么意思,你这兔子卖八文钱我都嫌贵了,给你九文都是多了,还不卖?” 这话说的,一旁的澜月都生气了:“你说错了吧,我们的兔子都卖十文的,别人家打的野兔要卖十五文,我们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凤凌摸摸他的头:“别跟他废话,他们不买自有别人想买。” “你!”下人还欲争执,那公子这会儿才拦人,说:“立夏算了,我们走,不买了。” 那公子拦他也是为了给个台阶下,下人没再继续争下去,气呼呼走了。走之前那公子回头看了凤凌一眼,带着别样的心思。 澜月同时也在看他,直觉让他对这个人很警惕。 不过凤凌没看到,她没理会这个小插曲,很快又有买家来了,一下子买走了两只,两人便收了摊,把小板凳放在朱大姐的牛车上,然后去逛白水镇。 经过一家医馆时,凤凌带着澜月踏了进去。 一刻钟后,老大夫把着澜月的脉,眯眼思考,像是下一秒就要报出一句准备后事的话,让凤凌心里干着急,问:“大夫,我家夫郎有没有事?” 老大夫没回答,眼睛睁大了点,又来到澜月身后,摸了摸他后脑的伤处。老大夫年纪大了,看个伤口都得吃力趴很近。 她摇了摇头:“身体没什么问题,至于失忆的症状,也许是因为后脑部分的撞击形成血块,也或许是因为受到了刺激不愿意想起来。看他这情况,应是前者。老身开点活血化瘀的药,吃上几日再看看。” 果然是这样。 这就是为什么凤凌前几日没来问诊的原因了,这里的医学方面不够先进,大夫们都是这一套。 她点头,付了药钱,七日的用量花了将近一两银子。凤凌瞬间感觉赚钱好难,养家更难。 出了医馆后,两人去酒楼点了只烧鸭,称了两斤酒回去。一斤送给了朱大姐当路费感谢。回到家已经到饭点了,凤凌利落把饭热起来,配上烧鸭吃得饱饱的。 再躺回床上时,凤凌不禁感叹,这一天天,感觉没做什么事就过去了,天亮,天黑,天亮,全是很平淡的生活。 她很喜欢这种生活节奏,但这几日过得并不安稳,人心中有事,怎么可能完全放松。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要加快进程了。 可是,怎样才能让身边的人对自己彻底信任呢?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25.html 第八十四章:什么是喜欢 别看他现在对她如此依赖,但都是建立在他失忆又孤立无援的基础上,她是在乘虚而入。 凤凌想了许久也没个好法子,她烦躁的甩掉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直接询问旁边的人。 她低头望了望闭眼的澜月,轻声试探:“阿月,你睡了吗?” 他很快就睁开眼了,眼神有些迷离,疑惑:“怎么了妻主?” 想了想后,凤凌问他:“这几日,你可过得开心?” “开心呀。”他没有犹豫,很快就回答了。 看澜月这个单纯的模样,凤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了。这还问什么,澜月这个样子,什么回答都没有参考性。 想着,她叹了口气,有点怀疑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一根手指落在她眉心处,澜月抬起脸,对着她担忧说:“妻主皱眉了,不开心吗?是因为阿月吗?” 凤凌盯着他看了几秒,伸手将他手拿下来藏进被窝,笑了笑说:“没有,我没有不开心,我是在想,怎么才能让阿月喜欢我。” “喜欢?”他歪着头,眼神透露疑惑。 凤凌躲避掉澜月眼神,撒谎道:“是啊,阿月什么都忘记了,我很烦恼,怕阿月不再喜欢我了,阿月可有准备喜欢我的想法?” 澜月听了这话沉默了半晌,搞得凤凌有点紧张,怕他说出不如意的话。 “阿月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但阿月想,阿月以前是喜欢妻主的,从第一眼看到妻主时,就觉得我们似乎认识了很久很久,很熟悉。”他陷入了朦胧的回忆当中,什么都看不清。 凤凌却心想,他说的这不是废话吗,以前认识的人当然会觉得熟悉了。但他怎么能把熟悉当成感情?这太不严谨了吧,要是别人遇到他,他肯定得吃亏。 不过,似乎他现在就在吃亏中…… 因为她别有目的。 凤凌叹了口气,还是说了句良心话:“熟悉不代表是喜欢,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那喜欢是什么样子的?”澜月来了兴趣,眨巴着桃花眼,好奇极了。 她也想知道。 凤凌苦笑了一下,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只说:“只有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那时才会明白。但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有的人遇到了,到头来发现是命中注定的人也不值得信任。” 澜月认真听着,觉得她此时的里有他没听懂的故事。 “那,阿月与妻主是命中注定吗?”他坚持的问道。 “是啊。” 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仇人。 澜月不知凤凌心里所想,只觉得听了这答案,心里满是愉悦,他张手抱紧了凤凌,想要亲亲她。 凤凌侧脸躲过,摸摸澜月脑袋,盖住他的眼睛,脸上已经没了笑容,藏了心事。 阳光正好,凤凌上山打猎去了,她带上澜月,走过村道,两人陌生的面孔引得村里人频频回头,她对她们礼貌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这一次凤凌没有去附近的山,而是绕去了悬崖那边,也就是两人落水后走的地方。她观察到那边落了满地的野栗子,上次只想着出去,没捡几个,她这会儿得去看看还在不在。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26.html 第八十五章:龙胆花 “累不累?”凤凌回头看向自己拉着的人,他脸不红气不喘的,体格竟比她还好。 他完全没感到吃力,反问:“妻主累了吗,那我们休息休息吧?” 凤凌怎么好意思休息,表示自己也不累还能再爬两公里,果断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她发现不对劲了。眼前的景象很陌生,不像是来时经过的路,他们好像迷路了。 不是吧,她方向感没那么差呀。 澜月也察觉到了,看着周围的树木说:“这里不是我们走的方向。” 凤凌考虑到安全问题,权衡过后决定:“我们回去吧,栗子不捡了,咱们打只鸡回家。” 而后两人就顺着原来的方向走回去,可是倒霉是会上头的。按理说他们顺着来时的路线回去,不应该会走偏,可他们走了大半个时辰,周围还是一片树林,原先的路已经不见了。 凤凌脸色跟着体力越来越沉,什么鬼?大白天还能遇到鬼打墙? 这里的树很高大,密集的森林里几乎看不到天空,也就是说他们无法靠太阳来辨别东西方。后来她找到一个木桩子,用年轮来判别了方向。他们顺着正确方向又走了半个多时辰,还是没有出森林的范围。 最终两人在原地停留,暂时休息。 “阿月,抱歉我带错了路,你不会怪我吧?”凤凌对自己的失败有些沮丧。 澜月坐在凤凌旁边,抱住她手臂,将头靠在她肩膀上汲取温暖,听了她的话,赶忙说道:“为何要怪,阿月相信妻主会带阿月出去的。就算出不去也没关系,这里有吃有喝还有蘑菇,挺好的。” 凤凌失笑:“这里有什么好的?很快要下雪了,如果咱们找不到避风的地方,到时候再下一场雪,我们俩都要冻死在这。到时候冻成冰棍,正好成为森林食肉动物的储备粮。” 他听明白凤凌的话,似乎有些担心了,抿着唇不再说话。 凤凌暗恼了一下,她何必说这么丧气话呢?她正想说些鼓舞的话,刚想开口就被打断了。 “妻主。”澜月忽的抬起头,看向一个方向。 她问:“怎么了?” 澜月侧耳听了一小会,肯定地说道:“我听到了水声。” 水声?凤凌凝神仔细的听了听周边的声音,并没有听到他所说的水声。她有些怀疑澜月是不是幻听了,但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又觉得不像。 她问:“你能寻到声源处?” 澜月点头,起身拉着她往一个方向走。两人有了目标后,行动变快了许多,走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眼前突然开阔。一条百丈高的瀑布顺流而下,水蜿蜿蜒蜒的朝低处流去。 小塘的边缘长了一片蓝色的像牵牛一样的花,密密麻麻的,乍一看像海一样。 她蹲下身查看蓝色的花,“是龙胆花,可入药。” “龙胆花,真好看。”澜月望着这片花海,扬起了笑容。 凤凌望着他,又看了眼面前的美景,计从心起。 她摘下一朵,将花放入澜月的手心。 澜月疑惑。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27.html 第八十六章:重新开始 凤凌牵住他的手,眼神格外的温柔认真,她对他说:“阿月,你不记得我们的过往,那我们从头开始,从今日起,我重新追求你好吗?” 澜月眼神动容,盯着她看,重复了一遍:“从头开始?” 凤凌怕他没听懂,便温声与他解释,“就是以前的事不再作数,我们之间的回忆就从你醒来那日开始。这样,你就不会被从前的记忆所束缚,你愿意吗?” 澜月的心莫名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他只觉得很欢喜,忍不住问:“那没有以前的记忆,妻主还会喜欢阿月吗?” “当然了,小傻瓜。”凤凌点点他脑门,笑了。 澜月闻言也笑了起来,一笑倾城,花海失色。 “阿月愿意。”他说。 凤凌单膝下跪,从袖口暗袋出拿出两个木雕的戒指,一朵细小的卡通五瓣花附在上方,简单朴素。这是她闲得无聊时候雕的,现在倒是刚好能用上。 凤凌把大的那只戒指戴在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另一个则缓缓套进他的左手无名指。 “只是,从头开始,我便不会再放开你,这个戒指便是一个枷锁,将我们俩牢牢地套在一起,谁也分不开谁。”凤凌抬头浅笑,阳光照射下,她的眉眼柔和温暖。 澜月望着手指上多出来的戒指,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很久以前,也有人给他戴过什么,但不是这个样子的戒指。 不知为何,澜月此时觉得很开心,像是有个积攒许久的心愿突然被人实现了,空落落的心房被填的满满的。 澜月还在回味这种滋味,忽的身子一轻,等他反应过来时,背后已经抵在了花海上,凤凌压着他,近在咫尺。 凤凌指尖划过他的眉眼,鼻尖,薄唇,注视着他温柔的神情,似乎在下定决心。最终,她捂住澜月的眼睛,缓缓低头触碰着他的唇瓣,轻拢慢捻,耳鬓厮磨。 他没有拒绝,刚开始以为凤凌只会浅尝辄止,却发现她逐渐深入。直到领口处传来凉意时,澜月才发觉腰间衣带已经被解开。 有个微弱的意识在深处呐喊,赶快推开她!不能再继续了!可又有另一股力量压过呐喊声,霸占住自己的身体,证明他是愿意的。 澜月明明很冷,却觉得浑身一团热,有什么东西在躁动着,他渴望的解药就是眼前这个与自己亲密无间的女子。 一番无用的挣扎过后,澜月衣衫滑落,肌肤相贴,身体交融。 这场大汗淋漓的亲近持续了许久,但结束时太阳还在那个位置爬着。 凤凌抱着澜月仰躺在花间,望着天上的白云飘过,心底却满是涩然,从没想过,他们再度亲密,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欣喜了。 她又看向还在均匀呼吸的澜月,等他想起来后,反应应该会很可怕吧。 但她心知,弓已张,就不可再回头,如果不在这段日子里拉近两人距离,那么她之后会更加危险。 骗心骗身的确可耻,但……他不一样。 “疼吗?”凤凌低头轻问怀中人。 澜月嗓音很轻:“不疼。” 凤凌轻笑说:“骗人,不疼怎么不说话了?小骗子。”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28.html 第八十七章:如果记起来了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澜月将红扑扑的脸藏入衣服,不敢抬头看她。 “阿月,如果你记起以前的事来了,你……”凤凌停顿了,她脑子里飞快闪过他们的以前和现在,轻叹了一声:“算了,等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论你如何恨我,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记得,和你在一起的我,曾经很幸福。” “恨?”澜月抬头看向凤凌,不明白她话中意思,“为什么要恨你?” 凤凌揉揉他发顶:“现在的你,不用多想。” 他点点头应下,却若有所思。 两人安静地躺了一小会,凤凌看天色差不多了,就拉着他起身,整理整理衣服离开了这个美好的地方。 她看澜月走路没有来时那般利索,便心知肚明,主动蹲在他身前弯腰示意:“上来,我背你。” 澜月弯了弯唇角,趴了上去,两手环绕她脖颈,下巴触及她肩膀,微微侧头就能看到她的鬓角绒毛。 身下的人走得并不算稳,但却异常让人安心,澜月悄悄将脸贴上她的脖子,感受她的温度,眼睛不自觉亮起了星光。 “阿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凤凌:“嗯?” “阿月可以以后都这么叫妻主吗?”澜月轻轻问道。 凤凌回道:“当然可以了,你以前就是这么叫我的。” 闻言他弯起了眉眼,又唤了一声:“阿凌。” “嗯。” “阿凌。” “嗯。” “阿凌阿凌阿凌。” “……嗯嗯嗯。” 两人就这么幼稚的一个叫,一个应的持续了一路,凤凌演起戏来,是真的能把感情融入其中的,此时她对澜月非常有耐心。 回去的路得顺着那处瀑布的下游而行,路有些崎岖不好走,但能一眼望到最下面,总算不会被困在古怪的森林里。 在太阳下山之前,他们出了山林区,来到了一处有人家的地方,走过第一户后,几百米处便是村牌,林家村。 不知为何,这个村子里走动的人很少,都是一些老人和小孩,壮年一个都没见着,而且她们似乎有点排外,过路的时很冷漠,但眼神却似有似无扫过两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凤凌想拦人问问路,结果每个人都避开她,加快脚步离开,这样的反应让她感到奇怪。 尝试了好几个后,还是一样的结果,凤凌没再找人问路,自己沿着村道往里走。 这个村比她现在住的村要大,应该说是户数更多,更密集。出村后便有一条小河,老人在那里洗衣服洗菜。 她背着澜月往一条比较宽的路走,只要有路,就是经常有人走的,通的方向要么是镇上,要么是另一个村。 刚走几步,澜月指着一个方向对她说:“有壮年了。” 凤凌顺着看去,在另一条小一点的路上,不知道从哪冒出四五十个年轻人和中年人,都是女人,脖子和脑袋上围着汗巾,明明是大冬天,却挽着袖子好像很热。 她簇了下眉。 那群人看到她和澜月两人,突然停止了打闹,目光停留了好几秒,好像在打量。她们更多的是在看背上的澜月,凤凌这才想起来她忘记给他遮脸了。 现在拿出面纱戴上又太突兀,她便假装不在意,转身走自己的路。 幸好一群人也没有搞事情,拐弯进了村。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29.html 第八十八章:古怪的村子 “阿凌你累不累,你放我下来吧。”澜月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不累,今日特殊,你不能受累。放心吧,你这么轻,背你再走二十里都还是绰绰有余的。”凤凌将他往上颠了颠,夸下海口。 “可是阿凌没吃饭。”他说。 凤凌叹气,开起玩笑:“阿月你再说饭字,我就要下嘴吃你了。” 眼前,突然伸来一只白嫩的胳膊,“给阿凌吃。” 她噗嗤笑了:“那我可真吃了啊?” 澜月知道她在开玩笑,也笑呵呵接话:“嗯,吃吧。” 凤凌假装凶狠的在他小臂上咬了一口,非常的轻,留下来两个小牙印,看到这个痕迹她又笑了起来:“原来我是个龅牙。” 澜月笑着缩回手:“痒。” 两人渐行渐远,沿着路远去,余下一片温馨。 走出一段弯路后,在拐角处澜月突然说:“有人跟着我们。” 凤凌没有发现,她想了想,将他放了下来,“在这等着,我去把跟踪狂抓来。” 澜月点点头,给她指了个方向,“在那颗树后面。” 她惊讶于澜月的敏锐,拔出匕首往那个方向走去。那人不是个练家伙,正打算伸出头看凤凌两人有没有走远,结果一把匕首唰的一下,钉在了面前的木桩上,她一下子软了腿,跌坐在地上。 凤凌跑过去将她一脚踢倒,手反剪,质问道:“你是谁?跟着我们什么目的?不说我就把你手给剁了。” 凤凌拔出匕首,横在她脖子上威胁。 那人吓得惊叫,连忙求饶:“别别别!!!大侠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 “那就如实招来。”凤凌将匕首逼近。 那人嗷嗷叫:“我说!我说!我就是看你们两个脸生,一时好奇才跟来看看的,没有恶意的。” 凤凌目光扫过她的头巾,冷笑,发力将她手一掰一拔,卸了骨头,疼得她叫如杀猪,“还不说实话是吧,跟我耍滑头,你还嫩了点。我刚刚在林家村见过你,古里古怪,本来不想管这闲事,结果你们非要惹我,说,为什么要跟着我,想做什么?再耍滑头我这刀就不长眼了!” 经过凤凌一番拷打,对方终于说出了半个实情。实情为什么是半个呢,恐怕是有些东西说了会要了命,她打死都不说。 那人说林家村很少有外人来,今日凤凌二人突然窜出来,村老大就让她跟来看看是什么路子的,以防惹来麻烦。 凤凌问她,一个村子既不封闭又不隔绝,为什么不让外人进来。 那人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因为这是林家村的传统什么的,很早以前就是这样。然而凤凌才不相信,她没再问下去,林家村或许有秘密,但这跟她无关,她不想平白惹得一身骚。 凤凌见问不出来别的什么,索性将人放了,顺便问了路。 她重新回到澜月身边,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阿凌,你在想什么呀?”澜月歪头看向她。 凤凌掏出面纱给他戴上,张口便是油嘴滑舌的话:“我在想,该怎么把你藏起来不让别人偷看,我家阿月怎么这般好看。”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30.html 第八十九章:转折前夕 说完,她还挑了挑澜月的下巴,惹得他缩脖子笑:“痒。” 澜月盯着她看得认真,由衷的夸赞:“阿凌也好看,我喜欢看阿凌,怎么看都看不够。” 凤凌笑着,眺望远处:“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只是,阿凌以前是不是更好看,好像……”澜月的手指在她眉眼上轻轻描绘,眼神有些迷茫,似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好像你的眼睛要更温柔些。” 凤凌停下脚步,面色僵硬,他失忆后,不会是把她当成“凤凌”对待了吧?别的事情想不起来,这些无关紧要的倒是有印象,这小子难不成是装的?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凤凌便忍不住细细观察起他的神色。澜月也在看着她,两人对视,一个带着探究,一个眼里满是倾慕,最终凤凌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虽然他可恨,但现在的他看着格外纯情,凤凌的良心受到了那么一丝丝的谴责。 情场高手凤凌飞快掩饰好自己的情绪,突然揽住澜月的腰肢,把他纳入怀中,脸靠得很近,盯着眼睛幽幽问道:“阿月,你不会……将我当成了别的女人了?我可会吃醋的哦。” “别的女人?”澜月努力回想了一下,摇头说:“没有,没有别的女人,阿月只记得阿凌。” 凤凌指弹崩在他额头,笑骂:“你可真会破坏气氛。” 他摸摸额头,桃花眼里露出点点委屈。 “走吧,回家。”凤凌拉着他,继续往前行。 澜月扫过两人相握的手,重新扬起了笑容,乖巧的任她带着走。 林家村离隔壁村不远,顺着刚刚跟踪狂指的路走,他们很快来到了隔壁村。令人挺惊讶的是,这里竟然就是自己居住的村庄! 难怪两人从那处山出来后,会进到林家村。 回到家后,凤凌点上煤油灯和火盆,起锅烧水,下面条吃,动作一气呵成,她也是饿急了,晚饭做得特别快。吃饱喝足后烧热水洗澡,两人钻进被窝抵足而眠。 这一日充满刺激,但收获不少,两人都累了,没说几句话便很快睡着了。 平和的乡村生活节奏很慢,但时间一眨眼就流逝了。随着太阳的东升西落,三天过去了,凤凌感觉日子过的跟做梦似的。 这天是元旦,这里的人称之为新岁。正月朔日,谓之元旦,俗称为新年。 在这个时候,周边附属的小国会派使臣带着礼物来朝拜大国,称之为大朝会。而凤阳因为此时要为百姓礼佛,大朝会便被延期到后面的春节一起办。 这天,寻常百姓家会尽量过得热闹非凡。 元旦清晨,家家户户都要早早起床,梳洗打扮,穿上新衣,走亲访友,相互祝福,以美酒相庆,用舞歌相伴,车马来往,络绎不绝。 一大清早,朱大姐家的夫郎和村长家的一起相携来敲门,邀请澜月去融入村里已婚男的大家庭,而凤凌要去镇上卖野货,就将他托付给了两个夫郎照顾。 二十里的路一来一回,加上采买年货,这一天就过去了。凤凌坐在朱大姐的牛车上,路上无聊,想起上次经过隔壁林家村的情况,便随口问了这个事。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31.html 第九十章:澜月被抓 朱大姐听了后,面色不大好,似乎对那个村有什么避讳,说:“林家村以前不是这样的,就在前几年吧,突然就不走动了,去镇上卖货的人也没有了。我们都奇怪,但没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没有人管。我们村有一户人家娶的是林家村的小郎,听我夫郎说那小郎家以前很穷,但近几年条件好了起来,每次回村都会带一堆礼回来。” 这些不足以找出什么线索,凤凌就问朱大姐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异常?”朱大姐努力想了想,终于有个能说的,“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我有时候从镇上回来,得天黑才进村。在经过路岔口的时候,好几次看到有货运马车经过,板车上面装着什么东西,好像还挺沉的。那个马车的确是从林家村方向来的,也不知道大晚上运什么货去镇上。” 突然变得富足,且整个村都排外。等到天黑了才运货,一运就是多数。这很明显就是有问题,凤凌继续追问:“难道没人去向上面反应这事吗?不让外人进总会有矛盾闹出吧?” 朱大姐说:“自然是有的,之前闹过几次小事,但很快就平息了,没闹上去。我们都怀疑,是上面有人在压着,帮林家村。像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哪还有精力去惹麻烦,反正不与林家村的人来往就是了。” 凤凌没再问了,心里有了数。 牛车慢悠悠回到村里,刚到村口就传来阵阵香味,小孩在路上嬉闹,大人们也洋溢着笑容,这是个热闹的日子。 凤凌到朱大姐家后,发现澜月不在里面,她家夫郎说澜月提前回家去了,打算早点回去做饭,等凤凌回来后就能吃。 凤凌笑着摇头,就他还做饭?这倒是新鲜了。 他只会把葱姜蒜盐什么的通通放进去炖,哪会做道正经的菜。 凤凌把买来的糖果给了这家小孩,然后就告辞了,她走路回了那间屋子,心里莫名有点小期待,她倒要看看澜月他做了什么人间毒品。 住的地方黑黝黝,没有路灯。凤凌几乎看不到房子在哪个位置,走到门口时,她不禁皱眉,澜月怎么没有点灯,她记得还有油啊。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凤凌轻轻推开篱笆门,正往院子里走,突然一声细微的动静传入耳中,下一秒腰间的匕首射出,如子弹一般击中那处,一人闷哼声发出并倒地,叮叮当当地响声乱起,五六个个火把被点燃,照亮她家院子。 看到火光照耀出的场面后,凤凌神色一凝,身子顿时紧绷做好作战准备。 院子里蹲了十几个人,有站着的,有昏迷的,穿着各自的衣服,武器大部分都是刀,但她的目光在刀上的标志处多停留了几秒,然后才移开。凤凌看向被人提着的澜月身上,他垂着头没有声响,她对这样的场景觉得突然,皱了下眉,冷声质问:“你们把他怎么了?”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32.html 第九十一章:入土匪窝 有个女人非常粗鲁扯过澜月的头发,迫使他把脸抬起来,骂道:“我呸!你还问老娘把他怎么了,你看看我这些姐妹们,都是被他给伤的,你不是他女人吗,赔偿!” 凤凌闻言惊讶的看过十几个昏迷的人,原来这些是澜月的手笔,可他怎么有能力出手了,难不成是恢复了记忆? 现在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凤凌对刚刚出声的女人说:“你们一群人冲进我家,怕不是来做客的吧,难道,是抢劫?” “少废话,没有钱就把你男人给我们抵债。”那女人威胁道。 凤凌见她这么说,便风轻云淡笑道:“好啊,带走吧,反正我也玩腻了,正好少副碗筷。” 她这爽快的回答让对面的恶人懵了,她们犹疑看了她一会,脸色难看:“你玩我们呢,你前几天还不是很威风吗,现在这么怂?狗子!” 凤凌差点以为这声狗子是在叫她,结果从几个人背后瑟瑟缩缩的冒出来一个女人,瘦小的身板,还是个熟人,狗子显然是在叫她。 领头女人甩开澜月,把狗子揪过来,指着凤凌问:“是这个人吧?好好看看。” 狗子看了眼凤凌,连忙点头,“是是是,绝对是她,当日就是她把我手折了,我记得很清楚。” 凤凌真想大呼一声稀奇,她刚谈到林家村,她们就找上门来了。 领头人似乎不打算放过她,扯过澜月,将刀横在他脖颈威胁:“你是自己绑上,还是等老娘放放他的血再绑?” 凤凌本打算僵持着,可脑中突然闪过兵器上的标志图案,最终她选择了投降。 领头人得意大笑,让两人上去绑住凤凌的手,然后带着受伤的十几个姐妹凯旋而归。 新岁夜,家家户户都很热闹,但白水镇的角落里,正有人在忙不为人知的事。 这帮土匪很谨慎,一路上没有打晕凤凌,但把她的眼睛蒙上了。等凤凌再次见到光时,已经换了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个寨子,周围都是山,一栋栋高脚楼坐落,围成一个圈。 那波人将她和澜月两人带到一个开会用的屋子里,屋子上方坐了个中年女人,有个年轻男子正在给她捏肩。凤凌一进来。中年女人就开始打量起她。 而凤凌看清中年女人的脸后,眼神瞬间凝固。 “老大,人带来了。”手下对中年女人恭敬报告。 那个老大嗯了声,点头说了声:“很好。” 她起身走下来,先是看看凤凌,然后转向澜月。澜月垂着头看不到脸,她便抬起他的脸细看,面色猛地震惊。 不是惊艳,而是不可置信。 凤凌捕捉到她表情变化,暗道一声糟糕。 老大盯着澜月看了半晌后,松开了他,对着凤凌沉声问:“他是你的什么人?” 凤凌的脑中快速寻找应对之策,她还没回答,澜月却悠悠转醒。他因为中了迷药,此时的眼中透着迷茫,很没精神。 他看了看周边的陌生环境,清醒了几分。澜月反应过来有个陌生女人站在面前,如小鹿般受惊着往后退:“你,你是谁?” 老大刚退后两步,听到澜月的话猛地停滞,奇怪打量着他,试探问:“你,不认识我?”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33.html 第九十二章:你不是我夫郎 澜月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好奇打量。 “夫郎。”凤凌赶紧唤了他一声。 澜月闻声望去,瞬间眼睛发亮,“阿凌!” 凤凌:……完蛋了,这个凌字估计会惹起怀疑。 澜月想过去和她一块,但马上有人将他押住,他想反抗却浑身无力,只能干着急:“阿凌快跑,她们是坏人!” 凤凌欲上前帮他,但被刀挡住过不去。 她冷眼看向那个老大:“你想做什么?” 老大的眼神一直落在澜月身上,似在寻找什么。她听了两人的对话,随后自顾自的笑了下,转身回到座位上大马金刀的坐着,俯视着两人:“你看起来不笨,不如猜猜看?” 看来是瞒不下去了,凤凌心里早就有了合计,便说:“我猜不到,不过,你们若想杀我,也不是容易的。” 说着,凤凌突然站起来,背后束缚的手扭了几下,绳子便松开掉在了地上,所有人顿时拔刀警戒。 “怎么样,谈谈?”她摊摊手说道。 上方那位年轻男子正给老大捏肩膀,他看到凤凌后,眼睛亮了亮。 老大发现捏肩的动作停了,回头看去,便见他一直看着凤凌。她皱了下眉,将目光转回凤凌身上,说:“好啊。不过,我们这么多人,你确定能带人逃出去?” 凤凌淡淡道:“谁说我要带人走了。” 老大微诧异,指着澜月:“你的夫郎不要了?” 凤凌:“他并不是我的夫郎。” 老大听了这话,倒是没有多少意外,“哦?那你是何意?” 老大饶有兴趣的看着凤凌。 “阿凌,你在说什么?”一旁的澜月听到凤凌的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凤凌侧过身望向他,眼神变得格外冷淡,仿佛他们之前的亲近都是一场梦,“我说,你不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 澜月呆呆的看着她,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凤凌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跪在地上,冷声说:“你真傻,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说我们是夫妻你就一点都不怀疑,还这么信任我,真是让我意外。” 澜月终于有了反应,眼睛像是进了沙子般生涩的发疼,他忍不住眨了几下,喃喃自语:“假的吗?” 见他这反应,凤凌心里闪过异样,撇开视线不与他那双清澈的眸子对上,“你我不过是陌生人,只是因你遭难,又失忆,贪图你的美色想霸占你罢了。所以我才骗你说是夫妻,顺便对你图谋不轨。” 澜月紧紧盯着她的脸,试图找到她开玩笑的痕迹。他在等她突然扬起笑容,说这些都是唬人的话,叫他不要相信。 可她始终是那副陌生的神情,冷漠得如刀刺进胸口。 他的心发疼,喘不过气了。 “我不信。” 澜月摇摇头,有些失了魂。他才不信这些天她对自己的好,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别有目的! 他仰头,重新扬起乖巧的笑容:“如果你不认识我,怎会知道我的喜好,知道我喜欢吃甜食?阿凌,你不要骗我好不好,我们回家,回家做饭去,我准备好菜了,还和朱家大哥学了怎么做糯米团子,我们回家,我做给你吃,好吗?”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34.html 第九十三章:假话与真话 他想靠近凤凌,有人立即上去阻拦,直到老大摆手示意才退去。 澜月爬起来,走到凤凌旁边,小心翼翼的揪住她的袖子,期待的望着她,祈求她变回以前的模样:“阿凌,带我回家,我想回家了。你不要这样,我不喜欢你不笑的样子,我害怕。” 他如此低声下气的哀求,只为掩饰掉这些伤人的话,但凤凌没有如他所愿,而是反手将他甩落在地。 “你怎么这么天真,哪还有家,我再重复一遍,那不是我们的家,那不过是一个临时租来的地方,专门为了骗你。以前我对你好不过是为了得到你,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脸招来这些麻烦,我或许还会再假装一段时间的恩爱夫妻,可惜了,为了保命,如今的我只能放手了。”凤凌语气冷漠,翻脸无情。 澜月跌在木地板上,手指上的木戒指闯入视线内,他再也移不开视线,愣愣的盯着它,手骨碰撞的疼痛变得麻木。 耳边是凤凌对着上方的老大俯身投诚:“老大如果愿意,小妹愿意将他双手奉上,只求老大能收下小妹,加入你们的大家庭。” 这个反转令在场的人目瞪口呆,绕有意思看着这场好戏。 只有一个男子怒抱不平,猛地冲过来指着凤凌骂:“你混蛋!本来以为你是个爱护夫郎的好妻主,没想到你为了保命,竟将心爱的人送给别人,你有没有人性?你人渣!” 凤凌被突如其来的骂搞得一愣,她仔细打量起这个骂自己的男子,发现他有些眼熟,回想了一下便记起,他是那日买兔子的羞涩公子。没想到这会儿变得这么泼,看着厉害的紧。 不过他不是重点,凤凌随意回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是喜欢他,但还没到奉献自己生命的地步,这很正常,不是吗?” 男子气得憋红了脸,“你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没人性你!” 他跑到老大身边控诉:“母亲,你不要收这个人,她这种人怎么配进我们寨子,你快把她赶走。” 老大安慰拍拍他的手,“好好好,别气了,气坏了可就不好看了。” 她起身走向凤凌:“你是个聪明人。我们这可不是想入就能入的,不证明证明你的价值,让众姐妹如何服你?” 其他人纷纷附和。 “是啊,你有什么本事都展出来掌掌眼!” “该不会只会骗未涉世的小郎吧哈哈哈!” 大家哄堂大笑。 面对轻视,凤凌反而有了战劲,她笑意加深,目光扫过周围的人,随手挑了个笑得最欢的女子,勾勾手指挑衅:“这位大姐来试试?” 被选中的女子颇为强壮,袖子挽起肌肉分明,腰间还别了把重斧,肉眼看去至少有十斤。 她显然对凤凌这种瘦不拉几的人很是轻视,马上应了战,扬言:“不把你三招拿下老娘钻你裤裆!” 凤凌轻笑摇头,淡淡说:“不,一招足矣。” 强壮女子以为凤凌在说她自己,笑得更狂了,“好!” (本章完) /111/111226/28650935.html 第九十四章:旧人 一声大喝,腰间重斧落入手中猛地劈向凤凌,大力带着一股清风。凤还未落在凤凌脸颊,原来的位置便已经没了人影。 强壮女子眼前一花,斧头便落了空,寻找过去发现人已在身后笑得一脸云淡风轻。 她一惊,牟足力气再次展开攻势,斧头从凤凌鼻尖外一寸擦过,凤凌下腰后顺势一只手撑地,两脚上抬猛地发力踢中对方胸口拉开两人距离,同时侧身一百八十度翻转夺过重斧完美落地。 武器被夺,再打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胜负已定。 澜月看着这场胜利模糊了眼,这个意气风发的女子,看上去如此的陌生,原来,他从来都不曾了解过她。 上方的老大看完全程,忽的抚掌大笑,起身来到两人这边,伸手虚虚将凤凌扶起,“好!好身手。” 凤凌抱拳,将重斧递还给它的主人。 她谦虚的说道:“不过是三角猫的功夫,用来防身罢了,如果老大能看得上,小妹愿意为老大效劳。” “谦虚了,你这三脚猫功夫,恐怕我们寨子里没有人能打得过你的。”老大笑得很有深意,最终她同意了,“既然如此,你便留下。” 凤凌急忙报上大名:“小妹贞阿凌,见过老大。” 老大点点头,将目标转向跌坐在地上的澜月,招来人说:“将他带下去。” 澜月从失了魂中醒来,被带走前,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凤凌身上,但她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仿佛置身事外。 他眼眶终于红了,可不知为什么,无法流出泪来。澜月不能像别人一样用泪水带走伤痛,似乎在很久以前,眼睛便流不出这种东西来了。 澜月什么都没质问,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凉透了。 凤凌顾不上他,她这边已是自顾不暇。虽然这位老大嘴上豪爽的认了自己,但她心里知道这只是表面假象。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在宴会上周旋,使劲给大家灌酒。 老大既然能做领头人,那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她很精明,即使有些醉意了,但说话间都很谨慎。 凤凌说自己还没来得及对澜月下手,他还是个雏后,老大便做出了决定,要将澜月送到吴江城拍卖。 凤凌心里讽笑,这人和她演是吧? 第一眼她就认出这位老大是个什么人物了,三皇姐的一个旧部。 虽不知为何她能活着,还会在这里当土匪头子,但这事牵扯到私造兵器,就不会那么简单。 刚才她分明认出了澜月,怎么可能会将他当普通的美人拍卖,明显是为了给她下套。 既如此,她就配合着好了。 凤凌掩去所有心思,疑惑不解问:“现在不是没有奴隶买卖的生意了吗?” 老大看了她一眼,喝了口酒摇头说:“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么赚钱的买卖怎么可能不做,你去道上打听打听就知道哪里有货源了。” 凤凌眼底快速闪过什么:“那您知道吴江城的货源?” 老大没有回答了,神秘笑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111/111226/28650936.html 第九十五章:差点让他受辱 凤凌挑眉,明白了:“您这是肯让小妹一起去涨涨见识?” “聪明。”老大赞赏看了她一眼,“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可不容易,首先你得心狠,拍卖那个男人的事就交给你了,做出点成绩来让大伙瞧瞧,是不是?” 她后面那句,问的是其他人。 “是!” 众人笑倒一片。 凤凌很快回应:“小妹必定不辱使命!” 她嘴上这么说,可低头的那刻,眼神逐渐变冷。 她想将澜月送去吴江城,必定有目的,这一切还真是有意思了。 等晚宴结束后,已经是夜半三更了,凤凌来到被安排的住宿里,合上门后,她在角落的痰盂里吐的稀里哗啦。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都学不会喝酒。 凤凌扑了几捧冷水甩在脸上,刺骨的冰凉强迫着清醒了头脑。她看着盆里的水面晃荡,照出自己狼狈的脸,呆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把水擦干,回到床上躺着。 一盏茶后她爬起来,先是趴在门口,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来到侧面的窗户前,打开一条缝隙,往外看了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跳了出去。 宴席散去,所有人都回去睡了,外面一片黑,只有几个火堆燃着,凤凌摸黑找到关着澜月的房子,没有人守着,但有别人在里面。 凤凌看到里面的场景后,呼吸一紧,猛地上前将施暴的女人拖到暗处,捂住她的嘴发力一击。挣扎的女人没了动静,只剩下一股浓浓的酒气。 她将醉鬼扔掉,急忙上前把衣衫凌乱的澜月扶起来,伸手检察他的气息。凤凌被他睁着的眼睛吓得一滞,手停着没伸过去。 他见到她后,空洞的眼神里逐渐恢复了生气,但没了以前那些欣喜的光亮。 凤凌见到他这副模样,心里轻微地刺痛。她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默默将他的衣服整理好,腰带系了回去。全程他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静静望着她。 有那么一刻,凤凌升起一种冲动,不再查背后的阴谋,直接带着澜月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她深知,两人这种与世无争的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礼佛的半月时间很快要结束了,她送去皇城的信也该到了,北斗司的人马上会来白水镇调查,寻到她所住的村子。 那时候,就算澜月还没恢复记忆,他也必须要做回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了。 所以,他还不如在这危险的地方躲避下敌人的眼线,顺便深入内部。 白水镇中高宅内藏的冷兵器,还有这些土匪手中的刀,刀柄下方两寸位置的标志都是同一个。这背后肯定有什么关联,估计会和吴江城水匪有关。 甚至,牵扯到三皇姐。 前生,她与三皇姐明着暗着斗了多年,凤凌最是了解这个姐姐。 三皇姐表面上随和亲近,不爱与人争抢,实则都是为了迷惑敌人。她暗地里培养的势力不可小觑,就连澜月和木铭然以前都是她培养出来的杀手。当初她不过十岁左右,却已经开始培养地下势力,可见此人的心机深沉,野心庞大。 重生后,凤凌没去关注兄弟姐妹的状况,她不知三皇姐还在不在世。 或许摸着这条线索,凤凌会顺藤将她摸出来。 /111/111226/28740807.html 第九十六章:欺骗 思绪回到现实。 凤凌望着眼前狼狈的澜月,心里轻叹,目前最重要的是让他明白自己所做的目的。 她将他揽入怀中,轻声说:“阿月,你听我说,我在这里所做的,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不要相信。我已经打探过她们的想法,她们想将你送到吴江城做交易,在这之前你暂时是安全的,但是这里的人依旧很危险,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想办法保住自己不受欺负。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好吗?” 凤凌没看到,一根木头尖刺正悬在她后脖上两寸的位置,握着它的是澜月纤细的手。 但在她说完这些话后,尖刺悄无声息的撤去。 澜月许久没有反应,凤凌便松开他,查看他的情况,眼神已经没有刚才的死气沉沉了,只是他还不肯说话。 凤凌伸手欲摸他的脸,却落了空,微愣。 他抬眸望向她,没有笑意,也没有背叛后的悲痛,而是平静的可怕。 她皱了下眉,觉得胸口闷闷的。 “你是我妻主吗?”澜月问道。 凤凌眼神微凝,没有即刻回答。 其实此时最好的回答就是继续骗他,骗到他恢复记忆。但她犹豫了,因为此刻他的眼神太直白了,仿佛能看破她的伪装。 “阿月,有些事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你,现在,你必须要听……” 她还未说完,他就笑了,满脸的自嘲,似是明白了什么:“原来你真的一直在骗我。我竟还天真地存在一丝侥幸,想你是有苦衷的,你只是在用缓兵之计。真可笑。” 见此发展,凤凌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拧眉欲解释:“阿月,不是这样的,我是真有苦衷的。” “那你为什么不带我走?为什么还在这里,你明知她们要将我送到别的地方去,又为什么还劝我继续隐忍?为什么?”澜月紧紧逼问了一连串问题,字字抓住关键的要点。 凤凌突然意识到澜月他只是失忆了,并不是变傻了。他一直很聪明,只是先前没有表示出来。 她说不出话来。 澜月看到她这般反应什么都明白了,嘲讽轻笑,眼底闪过痛意:“你还骗了我什么,究竟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夫妻关系是假,对我的情意是假,名字也是假?我真的叫阿月吗?” 凤凌张了张口,平时健谈的她竟不知要如何圆这个谎。同时她胸口有股气想透,却透不过来。突地,她听到门口轻微的动静,偷听的人终于来了。 她不能再说真话了。 沉默着酝酿好情绪后,凤凌缓缓道:“既然已经被你看出来了,那我就不瞒你了。” 她起身转过去背对他,视线落在窗外多出来黑影上,加大声音冷漠道:“没错,我一直都在骗你,身份是假,感情是假,就连名字也是假的。” 背后的澜月很安静,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肯定是很不好的。 许是演上头了,凤凌心里逐渐升起了真实的怒火,即便她骗了他又如何,他活该,凭什么摆出这样一副受害人的表情? 当初他不也是这样做的吗?!无情的欺骗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难道她就不会受伤,不会心痛? /111/111226/28740808.html 第九十七章:贱不贱 凤凌啊,凤凌!不过相处几日,你便要把曾经的恩怨仇恨忘得干干净净,你还有心吗?! 你将凌云阁里立的那个灵牌置于何地?! 你还配做父亲的女儿吗?! 想起以前种种,凤凌情绪再也崩不住,捏起他下巴,语气冷如寒霜:“你以为你是谁,你配让我好好对你吗?除了这张脸,你什么都不是,你就只配被千人骑万人踏!” 她猛地甩开澜月的脸,他顺着力道跌坐在草堆上,脸埋在阴影处看不到表情。 门外的人已经悄然离去。 凤凌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 那个老大不信任她,这是早就意料到的事,即便是宴会醉倒,澜月这里也不该没有守卫的人,这显然太放松了。老大的目的性很明显,就是在等她出手相助的那刻,所以澜月的房间才会连把锁都没有。 如果这时候她带着澜月逃走,那就会被抓个正着,到时候她说什么投诚的话都没有用了。 视线转向地上的澜月,他被灌了迷药,浑身没有力气,站都站不稳,只能跌坐在地上。本来凤凌想提醒他自己是有苦衷的,然而事态发展成这样,已经无法再解释了。 最后,她还是好意提醒:“你要是不想死,就不要试图逃跑,你逃不出去的。” 说完,凤凌欲转身离开。 “等等。”澜月突然出声。 她回头看他,忽的一个小东西碰了小腿一下,落在地上,发出很轻的声响。 垂眸看去,一个木戒指躺在地上,转着圈,最终安静躺平在地上。 无疑的,它被主人抛弃了。 “此后,我们再无瓜葛。”澜月说道。 凤凌盯着那个戒指,沉默了一会儿,弯腰将它捡起来放入手心。 “好。”她毫不留恋转身离开。 凤凌不知道,在她走后,屋内的澜月猛地吐了口血,昏迷了过去。 昏迷后,他的脑中快速闪过许多片段,一幕幕,一片片,凄苦的孩童时期,年少温柔的相遇,到最后成年的生离死别。 第二日,凤凌是被喧闹声吵醒的。 她打开门去看情况,便见一个女人被架在桩子上鞭打。凤凌问经过的人发生什么事了,对方说那个女人昨晚醉酒打算欺辱柴房里的美人。今天早上,守门人发现她睡在柴房,身边还有昏迷过去的美人,恶行被抓了个正着。老大大怒,将她鞭挞示众。 凤凌听后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个昨晚打晕的人,她忘记把人拖走了,真是够粗心大意了。还好那女人没有醒来,不然…… 啧。 她怎么又担心他了,贱不贱! 凤凌有点烦躁,转身回房间。 之后澜月怎么样她并不知道,就算想去看看他的情况,但自己身边眼线太多,一举一动都会被上报。为了不引起怀疑,凤凌选择故意忽视他。 午后的时候老大把她叫到屋里给她派了任务,让她和另外几个人将澜月送到吴江城。美名其曰说是交给她全权负责,但话事权根本没在她那儿,她就是跟着去证明忠诚的。 从寨子里到吴江城路途遥远,快马加鞭都要两日,她们乘着一辆马车,速度没那么快,估计差不多得花费三日。 /111/111226/28740809.html 第九十八章:去吴江城 一行人出了白水镇所在的城后,天已经黑了,只能在野外露宿。几个人围着火堆讲荤话,凤凌刚开始还假意应和几句,后来就不耐烦了,借口离开。经过马车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马车紧闭,里面的人没出来过。 他都不用上厕所吗?凤凌脑袋里划过奇奇怪怪的念头。 她将马绳固定好后,还是拿着食物和水来到马车前,没有进去,而是踌躇了半晌,将车帘掀开一个小角,将东西递了进去。 里面没有声音,她想说句安慰的话,但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站了一小会,看食物没有被扔出来后就走了。 凤凌找了个地方闭眼休息,听到不远处三个人将话题转到澜月身上。 “诶,这小郎长得还真是好看,老娘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等容貌了。他马上要送去黑市拍卖了,真是可惜了。” 另一人邪念突生,试探说:“要不,在拍卖前,我们先玩一玩,不然老娘真特么不甘心啊。” 还有一个人比较胆小,有些犹豫:“不行,你忘记老三的下场了,皮肉都开花了,老大这次很重视这个人,要是被知道了我们就惨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可是除了我们三,还有一个人啊。” 三个人将视线转向闭眼休息的凤凌,心思各异。 “喂!贞阿凌。” 凤凌被提及,叹了口气,还是避不开这事,睁开眼望向她们,“几位姐怎么了?” “要不一起玩玩?”那个挑事的人淫笑着对她示意。 玩你妹! 凤凌微笑,“恐怕不行,他是清白之身,到时候买家发现不对劲,追究起来,我们都会被老大迁怒。一时畅快阻拦了老大赚钱,就不合算了。” 她说的在理,但对方却觉得不痛快,就说:“你是怕了吧,哦不,你是不是不行啊,否则你们两人相处这么久,对着这么一个大美人竟然都不下手?你是不是女人啊?” 她这一说另外两个人都笑了,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 凤凌全当左耳进右耳出了,脸上笑意加深:“如果你们想这么做的话,我不会去打小报告,但出于好意,还是要提醒你们,不要因小失大。” “装什么清高,不就是多识几个字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女公子呢。”那人一直看不顺眼凤凌,不屑的说道。 凤凌皮笑肉不笑的回道:“那也比明明是文盲,还没素质的蠢人好。” 那人没听懂什么是文盲和素质,但蠢字是听进去了,顿时怒了,站起来就要开打:“贞阿凌,你给脸不要脸!” 另外两个赶紧将她拦住说:“她身手不错,不好惹。” 这话一说那人更怒了:“去她娘的不错!上次说不定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老娘倒是要看看她有怎么个本事!” 凤凌一点都不着急,她活了这么多年头了,这种赶着挨揍的人见得多了,她懒得费口舌,直接说:“那便试试吧。” 她的挑衅成功让这场战争爆发了,两人瞬间打了起来。 最终,凤凌连刀都没有拔,就将人拿下了,再次夺下了对方的武器,“怎么样?还想打吗?” /111/111226/28740810.html 第九十九章:再交谈 刀横在脖子上,那人冷汗都下来了,好女不吃眼前亏,连忙摇摇头,说自己服气了。 凤凌撤回刀,将它插在地上,对三个人冷声说:“本来想和你们和平相处的,然而你们实在是不识好歹,接下来凡事都必须听我的,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横死在路上。” 她这一路上都很随和好相处,这才让三人产生她是软柿子的错觉。现在经过这事,几个人都不敢说话了。只能点头称是,藏下心里的不服气。 凤凌满意了,恢复微笑,“现在,都给我休息去,别给我起别的心思。” 三人立马散去,没再折腾。 凤凌按了按太阳穴回到自己的位置,总算是安静了。早知道这招管用,她就早点用了,那老大派这几个蠢货来,就这么放心喂给她和澜月的毒药没人能解? 喂毒药这事是凤凌没有想到的,是个大麻烦。老大嘴上说是怕人心险恶,说到底就是不信任她。 凤凌为了获取信任,只能将毒药吞了下去。刚开始她还怀疑毒药是唬人的,但出发没多久就开始发作了。 发作的时间为半日一次,症状为心悸,四肢发冷,呼吸困难,短时间内不会致命,但时间超过五日还没吃解药是会死人的。老大说等她们到了吴江城,就会有人给解药。 睡了几分钟,今日的第二次发作便来临,凤凌心上的血液一紧一松,有种缓不过来要爆了的错觉。 她吃力爬起来,一深一浅的走向马车,四肢僵硬无力,几乎站不稳。凤凌扒着车边缘往上翻,掀开车帘跌进去。 里面月光照不到,很黑,看不到澜月在做什么。 她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发现他是靠坐的,应该是没有睡着,只是他见凤凌进来,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她直起身子与澜月保持一定的距离,靠在另一边车壁上喘气。 “阿月,我知道现在说什么话你都不会再相信了,但你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我的确是对你隐瞒了很多事,但我对你的感情从未欺骗。本来我想和你一起在山村里安静生活一段时日,但天不随人愿,麻烦自己找上来。为了保你我二人性命,我不得不说那些伤你的话,你一定不要听进去,把它们当做是耳边风吧。” 她忍着难受,艰难的说完这段话,然后等着他的反应。但他似乎不欲与她说话,呼吸也有些凌乱,他的毒应该发作了。 凤凌缓了缓,摸黑寻到他的手,是握成拳的形状。她将澜月的拳头包裹在手心里,不断传递温暖:“我知道你很聪明,阿月,这些日子我对你是真是假你应该能感受得到。再相信我一次,好吗?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他终于开口了,嗓音冷淡:“那将你的计划告诉我。” 凤凌皱了下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有些意外的说道:“你看出来了?” 他似在承受痛苦,从喉咙憋出一个字都显得艰难:“嗯。” 凤凌忍不住愧疚,自责:“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如果我当初在家就救下你,而不是选择深入敌人内部查探,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模样了。” 他不欲听凤凌的好话,提醒道:“计划。” /111/111226/28740811.html 第一百章:恢复记忆 凤凌想了想,将事情半真半假的给他理了一遍:“你失去记忆,对很多外面的事都不了解。前段时间芪州闹了水匪,抢了进贡的贡品和各州税收,朝廷派了刑部和庭尉的人来查案,而我和你,就是前来查案的一部分人。你我在通往芪州的山崖,遭遇了大雨山洪,因此遇险落水。醒来后你失去了记忆,接下来的计划便被打乱。” “为什么不去联络其他人?”他的问题很犀利。 “联络方式临时换了,只有你知道如何联络,但你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其实还有一个简单的办法就是顺着原来的路线去吴江城,我们的同伴自会寻过来。但这一路上杀手太多,我怕同伴还未来,杀手便已赶到,我不能拿你去冒险。” “你确定,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语气不明,竟有种过去做帝王时的威压。凤凌心头猛地一跳,黑暗中她视线凝固。 “你……想起来了?”她试探性的问道。 “没有。”澜月淡淡回道。 闻言,凤凌暗自松了口气,真是玩她心跳,要是澜月现在想起来,那她还能不能活到吴江城。 他继续问:“为什么要带我藏在白水镇生活?除了那些原因,还有什么。” 凤凌缓缓回道:“因为,我喜欢你啊。以前我们的身份悬殊,你看不上我,可我一直暗暗喜欢你。本以为我们再没戏了,谁曾想老天给了我个机会,让我能靠近你。于是……我起了私心。我想着,就是相处那么几日也是好的。” 她将匕首递入他手,“我曾问过你,如果将来有一天你想起来了,你会恨我吗?如今你已知真相,如果想杀了我泄愤,我不会阻拦你。” 一股大力猛地将她甩开。 “杀了你有什么用?妻主,阿凌。” 他冷冷笑了下,“呵,你也配这个称呼?” 凤凌的手撞到一处凸起上,暗自吃痛,但震惊让她无暇顾及别的,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黑暗里模糊不清的他:“你......想起来了?” 这句话其实是肯定句,她刚刚忽略了一个细节,这一路上他都太冷静了,冷静得像是没有情绪。她本以为他是因为经历挫折才发生的改变,但刚刚所谈的内容,他一直在关注这次的案子,还有背后的真相,不着重于两人的矛盾。 也就是说,他是在套她的话,她竟不自知! 其实他没打算继续隐瞒下去,见被戳穿后,便直接摊牌,“陈凌,你胆子还真是大啊。你说孤该如何处置你才好。” 一股凉意贴上凤凌的脖颈,与之前的不同,这次直接划破了她的皮肤,她闻到了血腥味。 她猛地一滞,手中成爪欲反击,但理智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硬生生地压下去,说:“属下自知罪该万死,只求陛下容属下多苟活几日,把眼前的危机解除,去吴江城将您的毒给解了。到时拿到了解药,属下的命自然掌握在您的手中。” 她不知他心所想,只知道匕首放了好一会儿才撤走,他淡淡说:“将你的发现说一遍,不得有遗漏。” “是。” /111/111226/28740812.html 第一百零一章:夜半血腥 毒药发作已经过去了,凤凌的身体恢复了力气,便将这几日所猜测的上报给他。但她没说寨子的老大是三皇女部下,澜月是认识对方的,他肯定已经发现了。这事她不能说,因为“陈凌”不该认识三皇女的人。 他听了后沉吟片刻,问:“白水镇与吴江城相差几百里,你是怎么将私造兵器一事与吴江城的水匪联系上的?你还隐瞒了什么?” 凤凌皱眉,恢复记忆的澜月敏锐异常,很难蒙混,她将话术整理了一下:“一个小小的地方土匪寨子,即便是需要武器,也不会费大力去造上乘的统一规格兵器,制造这种兵器所需一种昂贵的材料,她们根本没有那种财力去大批量制造。所以一定是有上级支持,而这些武器就是上级批下来的任务。还有一点很可疑,这些人对我们松懈,正常情况下以土匪的作风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可我们却还好好活着,而且正在前往吴江城的路上。属下怀疑,她们是想引你我二人去吴江城,是要去见什么人。” 澜月语气不明:“你怀疑,这些土匪也是和北斗司一样,有组织有纪律,而且,她们的总部正在吴江城?” 凤凌:“属下也只是怀疑,眼下我们都中了毒,只能先随寨子里的人去找接头人,倒时自会明白。只是,这一路上恐怕会很危险。” 他继续问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平阳,算算距离,还有一日就能进入吴江城。” “进了吴江城后,你想办法联系北斗司暗线。” 随后他将接头方式告诉了她,凤凌应下,然后就被赶了出去。 外面的三个人睡得正香,两人在马车内的谈话很轻,没有惊动几人。当然凤凌不排除她们装的可能性,接下来的一路,她肯定要盯紧几个人,必要时就动手解决掉。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把脖子上的伤口包扎好才缓缓睡去。 这一睡去,凤凌感觉没多久功夫,就被自己的警觉性强硬逼醒,她急忙往动静处,眼神锐利的看去,手摸到腰间藏匕首的位置,摸了个空。 心里猛地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看清了眼前的场面后,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火堆还在燃烧,火光照耀出原来三个人的那处位置。两个人捂着脖子倒地,猩红色的液体从指缝流出粘了满手,眼睛瞪的很大,还在试图挣扎,却被一只脚踩在背后不得动弹。另一人就在旁边几尺位置,已经没了声息。 还剩一个人活着,一把匕首架在她的喉咙处,早已吓得面目狰狞。 凤凌的目光转向造成这一血腥情况的人,凤凌闻着血腥味,不舒服的皱了下眉,赶紧上前提醒:“您若杀光了她们,吴江城的黑市便没人带我们进去了,请您饶她一命。” 澜月淡淡撇了她一眼,没理会,捏着匕首将挟持的人脸往上抬:“你们寨主是怎么交代的,将我们送往吴江城后如何寻到接应的人?好好说话。” 他说话很缓慢,不疾不徐,配上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莫名让人胆寒。 /111/111226/28740813.html 第一百零二章:让她陌生 被挟持的女人也是刚从睡梦中惊醒,她一睁眼就看到两个同伴没了,差点吓尿,开口结巴:“我,我,我,我们老大什么都没说,说是让我们把你送到黑市去,那里有,有我们自己人会,会,会安排的!” 他问:“黑市地址在何处?” “这,这,这……”女人犹豫着没说,她没那么笨,知道不能将这告诉他,否则自己就没了价值。 可她碰到的是个狠人,一刀下去脖颈开了个小口子,虽然不致命,但缓慢放血的滋味给人造成了心理恐惧,女人顿时就尖叫了。 “啊啊啊!!!别杀我!!我说!我说!黑市在吴江城龙王庙后院地底下!找那个求签的黄衣尼姑,她会找人带客人去的!” 澜月接着问:“接应人是谁?如何辨认?” 女人想摇摇头又不敢动,着急说:“接应人是谁!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你如何将货物交接?寨主能将你们三个人派出来,必定不是第一次了,你若还不说实话,那我便只能……”他嗓音逐渐阴冷,话刚断,一根小手指就落了地,滚了一圈泥。 又是一个伤口,手指连心,女人疼得要昏过去了,冷汗连连。 在旁观望的凤凌脸色不是很好,她看着残忍嗜血的澜月神情复杂。以前的他从没有这么残忍的拷问过人,即便面对的是敌人。 凤凌知道表里不一,但他这般冷血的样子,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难免觉得不适应。 “第二根。”他话音一落便出结果,又是一声惨烈的哀嚎,凤凌撇开了眼,没上前阻止。 “我说!我说!我说!”女人用没有受伤的手指颤抖指着地上的那把刀,“我们的兵器是特制的,只要将刀别在腰间,进入黑市后自会有人来找我们,然后接下来的事就不是我们管的了。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求求您饶我一命吧!我保证不说出去!躲得远远的。” 澜月轻轻笑了下:“你觉得自己的话能信几分?” 女人还未回答,就人首分家了,一脸惊惧的表情,死不瞑目。 “这样做是否太过冒险了?”凤凌沉默许久,开口说道。 “怎么,不忍心杀她们?”澜月将带血的匕首扔于她脚下,语气嘲讽:“你心知留着她们是个隐患,却不下手,北斗司可不需要心慈手软的人。” 凤凌这时候心情不算好,就垂头平静回道:“属下只是负责替您制造武器的人,不需要像杀手一般冷血。” 她的顶嘴激怒了他,澜月缓缓上前几步,停在她一步的距离处,两人的身高差了半个头,即便凤凌不低头,他也能与她直视。 澜月有些不渝:“跪下。” 凤凌听命,单膝跪在地上。 这种俯视的角度令澜月舒服了许多,他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也知自己的职责是制造开花弹?当时乘虚而入的时候,怎么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凤凌已经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了,这时候她还算冷静,承认错误:“属下只是心悦您,一时情难自禁,还请陛下恕罪。” “心悦。”他冷哼,似是听到了笑话。 他盯着凤凌的发顶,打量了好半晌,眼底暗流涌动,有杀意,又夹杂着别的什么东西。 /111/111226/28740814.html 第一百零三章:龙王庙 最终,他没再多说,转身离去,上了马车。 凤凌从地上起来,以为可以回去补眠了,就听到马车里传来他的命令:“处理现场,即刻出发。” “……是。”她是上辈子欠了他吗! 凤凌将匕首捡回来,在尸体衣服上蹭干净,别回腰间。然后她将尸体捡到后面林子里,用树枝树叶遮掩,算是处理完成。 她将她们的刀捡回来,塞进马车里,见他没扔出来,又把三匹马绳砍断放生,回来亲自赶马车。 因为他们是大半夜出发,本来一日的路程,便变成了一个黑夜加半日。隔日午后,他们就抵达了吴江城。 吴江城城外有条大河,围着城墙横向而过,但这只是其中的一条分支,借着这个地理优势,吴江城的商人源源不断。 河上有着大小不一的商船,一眼望去有几百艘。 因为这条河所在的位置,吴江城的正门不是面朝南方的,而在东边。 两人来到城门所在处,发现吴江城有守卫在排查进出的行人,凤凌找了个大姐问话,大姐告诉她因为最近水匪猖獗,官府为了防止水匪闹事,威胁到吴江城老百姓,知府大人下令排查各方来人。 凤凌听了后思索了一下,她觉得其中部分原因必定是朝廷来人了。 进了城后凤凌联系了下线,接应的人看到她闪过惊讶,张望后方后立马将她拉进屋子里头谈话。他应该是知道情况的,也认识凤凌,因为等级差别对她行了个礼。 凤凌托托手快速将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已经线索告诉对方,得到了木铭然几人已经寻到了踪迹前往查探,正是龙王庙所在。 她就问去了多久,对方说是今天早上。 凤凌赶紧回马车那边,将消息告诉藏在车里不肯出来的澜月,他也不知道是发了哪根神经,回个话都不愿意张口。 她便无语,忍气吞声态度依旧很好:“不如您就在此歇息,危险的任务便交给属下来做,您放心,属下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替您将解药寻来。” “走。”马车里的人回答。 凤凌没听明白他的意思,盯着葛布帘子欲往里透视,然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似乎心情不好,嗓音低沉像是要随时杀人,补充:“去龙王庙。” 凤凌现在是小心翼翼伺候这位爷,唯恐惹到他哪个爆发点小命危已,没多说,应了个是便翻上车架驱车离去。 龙王庙在芪州大大小小几十处,但只要是芪州人,都不会不知道吴江城的龙王庙。 吴江城因为水系发达,许多当地的百姓都靠打鱼为生,除了渔民还有更多的是经商的利用天然水系为交通工具往来船货。可以说这里的河利用率特别高,同时遇到天气变幻而遇难的也必不可免。 因此当地人和来往商人便自己出钱出力修建了一所规模不小的龙王庙,以求个心安。 沿路打听,凤凌终于寻到了龙王庙处。 庙宇设在城内,地处偏僻,可周边的小桥流水与亭台楼阁却让人觉得身处城中心。不得不说吴江城是真的富得流油,连皇城都比不上。如果说皇城是政治中心,那么芪州吴江城就是经济中心,每年的税收都是远超于别的州。 /111/111226/28740815.html 第一百零四章:解签之预言 将马车停在门口,凤凌把缰绳交给门口接引的小师父,看着人来人往的大门位置。 小师父以为车里没人了,于拉着马车去安置,凤凌一看急忙拦下,对马车停的爷提醒:“公子,龙王庙到了!” 心里却有那么一丝丝疑惑,这位爷怎么回事,一路上一声不吭,不知道在里面捣鼓什么,生气也不是这样的,他还不至于因为不想见她就藏起来吧? 里头还没动静,她试探又唤了声:“公子?” 依旧没回应。 她终是觉得不对劲了,上前伸手把帘子掀开一看究竟。 才掀开一个角,手突然被捏住扭转,咯吱一声发出骨头被大力掰变形的响声,刺痛使得她皱起了眉,但不明显。 扭了一下后他就松开了,她赶忙缩回手防止他发神经继续下手。帘子被一只白皙的手挑开,澜月脸色青白从里面钻出来,一看就心情很差。 她盯着他多看了几眼,注意到他眉角处皮肤发红,眸子黑沉如墨,眼白处布满了红血丝。 见此她不由得多了个心眼,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惹他。 默默将手腕调整好后,两人挤入人群往里走,这个时候天还没暗,但也不早了,因为交通工具没那么快,按寻常惯例来说应该是都往回走的,很少有香客这个时候才来。 可凤凌注意到,这里的情况是反着来的,出去的很少,反而和她们一起进去的源源不断。她立即联系到这里隐藏的地下黑市,也许与它有关。 进入主殿,迎面便是十二属相五彩雕塑,中间立着一座比其他雕塑均大上一倍的镀金龙王,香烛,四角青铜鼎,贡品,无不齐全,这标配已经和皇家寺庙相提并论了。 凤凌不过是扫了两眼,便目的性直接往求签位而去,在她之前还有几个人也是同样的目的,是从对话中推测出来的。 她便照着前面人话术依葫芦画瓢,从签桶里抽出一根签,扫了一眼上面的字,然后递给负责解签的黄衣尼姑:“你这签可能保我财源滚滚生意兴隆?” 黄衣尼姑接过签字欲要看,听到她的话后便抬头看了一眼凤凌和澜月二人,后便被吸引了视线,目光似在打量什么。 凤凌与之对视,并不回避,等她的回话。 而澜月便似有些着急,冷声对尼姑说:“师父若有什么问题便直说。” 黄衣尼姑眼睛普通却又藏着几丝智慧,她看了看签子上的字后,神秘笑了,说:“宛如仙鹤出樊笼,脱得樊笼处处空;南北东西无障碍,任君直上九霄宫。此签鲜少有人抽中,女郎是大贵之相啊。” 凤凌微愣,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澜月,而他也恰巧因为这话看向自己,带着探究之意。 她心虚避开视线,心说这尼姑不是将自己置于险境吗?便有心将这句话引导为玩笑:“老师父不会见着谁来求签都说这句话吧?难怪这龙王庙的香火如此旺盛,怕是为了老师父的美言而来?” 黄衣尼姑也不恼,平和笑笑,念了声佛号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信或不信,上天都已经给了安排,施主是逃不掉的。” /111/111226/28740816.html 第一百零五章:地下黑市 凤凌不以为意,这老尼姑都做上黑市门把手了,还装什么清高出家人,她不欲与她纠缠,直言:“老师父,您的话偏了。” 这时澜月突然伸手从签桶里随意抽出一根签子,直接扔到桌上对尼姑下命:“真话或假话,一试便知,师父可要好好解,糊弄的话便不要开口了。” 凤凌没明白他怎么突然想深聊了,倒是有点心慌,怕他因为刚刚那句签文而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黄衣尼姑很好脾气捡起签子瞧,读出来:“石芷无价宝和珍,只管他乡外界寻;宛如持灯理觅火,不如收拾枉劳心。” 澜月淡淡问:“何意?” 凤凌也好奇。 黄衣尼姑抬眼,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似乎了悟了什么,笑得很有深意:“姻缘会遇,何事不成,须无别意,眼前是真。公子心中所求或许已在眼前,持灯觅火,万事待时成就也。” “心中所求。”澜月冷笑,“我所求多了去了,你又指何?” “姻缘。”黄衣尼姑回道。 澜月收了笑容,视线逐渐凝结。 气压似乎又降了,凤凌怕他动手,然又实在好奇这“姻缘”二字为何,以及他为什么会听了后脸如此暗沉可怕,就当个背景板没出声化解这局面。 可在这之后黄衣尼姑并未打算继续解释下去,招来一个小师父引凤凌二人离开。 幸好澜月还是冷静的,顺着台阶下去了,凤凌松口气的同时还有一丝小小的遗憾,这姻缘指的是什么呢?老尼姑的意思是他所求之中还有姻缘? 这还真是让人惊讶,他都已经是帝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难不成还有什么白月光的存在不成,真是可笑了。 跟着接引小师父一路往后院,进了一间禅房,轻车熟路打开一扇暗门,里面昏暗带有烛光,只能走进去才看得清里面构造。 凤凌还不忘打探消息:“方才给我们解签的老师父是何人,看起来像一位得道高僧。” 小师父听了后语气不是很尊敬:“她哪是什么高僧啊,平日里就喜欢胡言乱语,别看她说得一套一套的,其实都是从野书里看的,二位客人不要信就行。” 不是吧? 凤凌没有全信,她隐隐觉得那黄衣尼姑并没那么简单,只是无法考究。至少她说的签文,自己还是希望是真的预言。 想着她撇了一眼走在前一步的澜月,夺位报仇的那日定不会远。 甩去其余的心思,她继续打探:“小师父,这黑市怎会建在这庙底下,难道黑市的主办人与龙王庙有些渊源?” 而这会儿小师父却不愿解答了,应是有规矩束缚,避而不谈:“客人您就别为难贫尼了,买卖全程不问主顾,这是规矩。” 还真是神秘。 凤凌没再多问,以免暴露异常。 走了有好一会,前面的澜月突然没了人影,往前几步才发现是拐了个弯,然后有个向上的阶梯。 小师父示意二人跟着她往上走,二十几个阶梯出头后,视野猛地开阔,映入眼帘的是热闹非凡的场所,空间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仔细打量过后才发现这是一处天然岩洞,下面是水,水上建了台子,以及周边都用木头做了围栏、地板、还有休息室。 /111/111226/28740817.html 第一百零六章:见鬼了三皇姐! 很多人就坐在边缘就地摆摊卖货,而中央的台子像是展示用的,眼下应该是没有开始,上面没有人。 小师父将两人送到就匆忙走了,她还要接引下一批客人。 “这里竟然有这么大的天然岩洞。”凤凌抬头望了望顶上,有微弱的光线下来,但不起作用,主要还是靠灯火照明。 打量周边后她得出结论:“这里并不是密封的,看水的流动应是活水,水底下也有通道。但恐怕别的通道不会让外人知晓,来黑市的人只能从龙王庙的暗道进入,如果有问题这里的人可以直接围堵灭口。” 她眼神示意澜月看人群中持刀来回走的几个女人,数量不少,“您看,她们身上的兵器与我们腰间别的刀是一个材质的,刀柄的标志也相同,恐怕这背后之人便是土匪的上头,我们还真是来对了。” 澜月早从进来便已发现,沉默望着这里的喧嚣,眸光闪动。 “有人来了。”他轻声提醒。 凤凌望去,是刚刚提及的女人中一个,她注意到两人别着同样的刀却脸生,上前打探身份:“哪里来的?” 凤凌想了想回道:“白水镇,柳高阳。” 女人听了后一改态度,露出友好的笑来:“原来是柳寨主的人啊,跟我来,上头要见你们。” 这是已经知道两人要来了?凤凌与澜月默契对视一眼,均觉得不简单。 女人将两人带往深处,的确如凤凌所猜测,有其他的通道,通道之后是一扇门,看样子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难道幕后人住这?凤凌心里想。 女人扣扣扣敲响门板,几秒后门被人从里打开,开门的人脸生,看穿着应是个手下人,两人对语了几句将凤凌二人的事描述一遍后,那人看了凤凌二人几眼,尤其是停留在澜月的脸上划过惊艳,而后摆摆手让两人跟她进去。 凤凌想错了,这并不是个居住的地方,一个大堂一般大小,以摆放的物件来看,这是会客室。 有个女人半躺在软榻上,享受着美少年的服侍,好不舒适。 “主子,柳高阳的人到了。”那个手下对踏上女人禀报。 塌上女人闻言不疾不徐起身,然后转过脸来看向几人。 这一下凤凌差点将眼珠子瞪出来,因为太过惊讶而没绷住表情。幸好她脸上肌肉习惯不会做出夸张的抽动,还不明显。 望着眼前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她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真是见鬼了! 三皇姐真是阴魂不散,对付齐心艾和澜月就已经够头疼的了,她怎么还不消停,当起土匪头子来了! 这位可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恐怕比齐心艾更难对付,如果她想夺得皇位,势必要再次与三皇姐为敌。 四方势力,三方敌人,这真是难上加难! 她没注意到身旁的澜月对此并没有什么惊讶,好似就在等这一刻。 三皇女名为凤鸣,她只是扫了一眼凤凌,没有认出,直接将注意力放在澜月身上,语气嘲讽:“哟,这不是我们的新男皇么,怎么屈尊跑我这来了?怎么,皇位坐不下去要让给本殿下了?” /111/111226/28740818.html 第一百零七章:谈判 凤凌这会儿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三皇姐不认得自己现在这张脸,可不会不认得澜月的脸。 对于一个夺皇位的竞争对手,只身一人跑到人家腹地里来,不得是送死? 她本来以为这事跟齐心艾有关,却万万没想到是三皇姐,她还活着。如果是这样,那么柳高阳早就连夜传信给了三皇姐,此刻正等着翁中捉鳖呢。 而自己二人又因为服了毒药不得不来,这事是她考虑不周,过于险进了。 想到此她心生愧意,迈步往前一步挡在澜月身前,呈保护的姿态对阵凤鸣:“你是何人,竟敢对陛下不敬,如果我没记错,现在这凤阳早已没有能自称殿下之人了吧,你又是打哪来的宵小之辈?” 到了这一步她也没必要装什么了,恐怕柳高阳早就将两人的情况告知了凤鸣,不然就不会逼着自己服解药了。 凤鸣的手下立马拔刀怒喝:“大胆,敢这么对主子说话!” 她拔刀凤凌也拔刀,微抬下巴一副谁怕谁的架势。 凤鸣这才正眼看这个同行而来的女人,打量着,摆摆手示意手下放下警戒,对凤凌说:“原来是你啊,陈凌,我听说过你。你倒是有些真本事,就是脑子不太好,为一个男人效力,真是丢尽了我们女人的脸。” 凤凌听了这话实在是觉得好笑得紧,虽知就算解释凤鸣也听不进去,但还是忍不住为这世间男子多说几句:“三六九等君臣母女我懂,但男女还分贵贱实在是没有道理了,女娲造人可没想设这样的区分,分男女不过是为了繁衍后代,哪来的尊卑贵贱?只能说,你目光实在是过于狭隘,依旧停留在过去。” 澜月撇过脸目光落在她的侧脸,眼神恍惚,好似看到了另一人。 “好口才。”凤鸣同凤凌有几分相似,都是喜怒不言于表之人,只是她更心思深沉。 她转身回到软榻上半身随意倚靠,脸朝向二人,缓缓对凤凌说:“那你可知你的主子,以前是个什么玩意儿?” 凤凌不回答,等她继续说。 “他可是我从小一直养在勾栏院的卑贱小馆,不过是借着我那六皇妹的势一步登天,他这张脸可会勾得女人心了,奉劝你一句,小心一点,别落得我那蠢货六皇妹一样的下场。”凤鸣说。 凤凌心里已经在骂人了,蠢货说谁呢? “自古争权夺位都难免掀起腥风血雨,凤凌只是败了而已,也正如你一样,都是个失败者。”她露出微笑,眨心窝子的话谁还不会说了,同样是个失败者,还拉踩她来了,那就不能怪她不客气了。 凤鸣眼神一冷,坐直了身子。 她冷笑一声:“你还真当这里是外面呢,想出就能出的?你最好给我好好说话。” 凤凌毫不畏惧淡淡看着她,寸步不让。既然已经这样了,真到危险的时候,大不了就杀出去,北斗司的人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寺庙外候着了。 这时候被挡在身后观察的澜月有了动作,越过凤凌站在前面:“退下。” 凤凌知道这是在和自己说,便顺从往后退一步,将主动权交给他。 澜月:“凤鸣,你应该心里明白,齐心艾不可能会将新皇之位拱手让给你。” /111/111226/28740819.html 第一百零八章:当年真相 凤鸣饶有兴趣哦了声,“男皇陛下这话怎么说?” 澜月:“其中缘由不必挑明了,控制一个傀儡新皇可比与虎谋皮来得容易,你觉得齐心艾会与你合作共事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因为她需要我。”凤鸣嘲讽轻笑:“你要搞清楚了,现在你才是我最大的障碍,与她合作除了你对我是非常有利的。即便她齐心艾有什么心思又如何,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她还命令我不得夺你性命,真是可笑,本殿下可没那么怜香惜玉。” 凤凌听着不禁耳朵竖起来,有些意外,好啊,原来齐心艾喜欢澜月! 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两人柔情蜜意你侬我侬的时候她齐心艾就盯上了自己的男人?所以后面背叛自己也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 澜月和齐心艾有一腿?然而登上皇位后翻脸不认人,因利益而分裂,逐渐变成敌人。 这戏剧性的发展想象都觉得很美好,只可惜她没有亲眼看到内斗的场面,否则她可能会当场磕起瓜子来。 “呵。”澜月轻笑一声,看凤鸣的眼神带有嘲讽可笑,“只怕是除了孤后兔死狗亨,什么都落不得好,到头来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凤鸣没在意他的话,支着下巴语气随意:“澜月,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反正你们二人也出不去了,本殿下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挑拨离间。来人,赐座!” 手下得令马上挪来一把椅子放澜月身后,澜月也不客气,如主人般坐了上去,凤凌没有椅子在旁边当护卫。 “你可还记得八皇女凤鸾?”澜月问道。 “她?”凤鸣想到昔日的小萝卜头,胆小如鼠,别人欺负她也不敢还手,一点都没有个皇女样,如果不是她那时候要笼络人心,这种废物她根本不会搭理。 “五年了啊,她该十四岁了吧,是个大人了。”她感叹,“不过就她这样软弱的性子,还能活着成年?你提她做什么,这事难不成还与她有关?” 凤凌眼底微闪,心思涌动。 澜月勾唇,双手搭在椅子把手上姿态坦然,似乎所有的事都掌控在他手里,缓缓道:“看来你也是不知情的啊。她不但还活着,还被保护得很好。” 凤鸣挑眉,觉得事情有些异常,凤家倒台后这些兄弟姐妹怎么可能会过得很好,活着都寥寥无几,她就问:“她现在在哪?” 他说:“首辅府。” 凤鸣猛地站了起来质问:“怎么可能!齐心艾保护她做什么?” 澜月淡淡道来自己所知道的:“五年前孤并未对凤氏一族赶尽杀绝,只是分散流放各州当个庶民,此事是交给齐心艾来处置,后面之事孤并未过问。直到第二年派发例银时才发现当初流放的凤氏女均不见了踪迹,其中包括流放芪州的你。在此之后孤便暗中找人调查这件事,没想到找到的消息是你们根本没有抵达流放地。” 凤凌心里一惊。 原来她的哪些姐妹当时并未被赶尽杀绝,然又出了意外生死不明,这背后究竟是谁下的手。 /111/111226/28740820.html 第一百零九章:利益交换 凤鸣也是惊诧的,“当初是齐心艾负责的?” 她忽的沉了脸。 “齐心艾……还真是装了个好人啊!”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气得咬牙切齿,手中的力道将美少年都捏得痛呼。 怒归怒,但转念一想还是觉得这话不能轻易相信,她对澜月说:“你凭什么觉得本殿下会信你的话,而不是在挑拨离间?” 澜月懒得解释,只说实情:“你信与不信与孤无关,孤只是将查到的事实告知你罢了。这件事孤查了许久,最终找到了四皇子,五皇女,七皇子的尸身,二皇子已嫁一普通人家,除了你失踪,剩余便是唯一幸存的八皇女凤鸾。她这几年一直被养在齐心艾的眼皮子底下,无人知晓。齐心艾为何会留她一人性命,其中蹊跷不难猜。” 凤鸣面色越发的冷了,手握成了拳头,大力使得微微颤抖,足以表示她此刻的心情。 当初被流放芪州,刚踏入地界便遭押运官吏灭口,幸亏亲信柳高阳一路尾随保护救下她,否则她早就在黄泉路上喊冤了。 她一直以为这是澜月的意思,因为那官吏挥刀前便是如此说明的,因此一直怀恨在心。后来逃命的路上又遇水匪,她与柳高阳拼死杀了水匪头目赢得威望,成为水匪新头子,这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可两年后齐心艾不知怎么得到的消息,找上门来,两人达成合作,一起对付澜月。有了齐心艾的帮助,她在芪州可谓是横着走,芪州官员都不敢抓人。 没想到这齐心艾心机如此深沉,利用她不说还暗地里把八皇妹藏着有朝一日代替自己! 要不是今日澜月告诉她这些,恐怕她是要吃亏了。 与凤鸣想的不同,凤凌在怒齐心艾疯魔了被权势消磨了人性,皇姐皇妹身为女子有继承资格她欲除去还有理可寻。 但皇子们何其无辜? 不过是几个养尊处优的娇弱男子,齐心艾都忍心下手,实在是太过残忍! 她并不怀疑澜月所说的话,到这一步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是有备而来。 原来亲自调查水匪一案为借口,实则他的目的是来见凤鸣以达成挑拨的目的。如果不是真相,根本唬不过凤鸣。 她真是小看澜月了! 凤鸣还活着且为水匪头目,以及与齐心艾勾结之事他都清楚,只怕是没有寻到机会下手。 可既然隐忍这么多年,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手,难道时机已到? 她立即联想到这次的皇家寺庙的祈福,他将朝中理政权交给齐心艾,或许不是糊涂或无奈,而是另有想法。 他是故意的? 故意给齐心艾机会? 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些,又还有一层薄雾遮挡,无法见底。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很快就会有大事要发生了。 凤鸣理清楚思绪后语气平淡了许多,问澜月:“你告诉我这些,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希望我与齐心艾反目,你好从中获利?那你也未免太小看了我。” 澜月说:“齐心艾心狠手辣与她合作无非为与虎谋皮,孤既已得到这江山,便不会再做对自己没有用处的事,比如有些人的命。君无戏言,只要你助孤一把将齐心艾除去,孤可授予你一块封地,享受皇女该有的待遇。” /111/111226/28740821.html 第一百一十章:条件 不过是一块封地,对他来说不足以构成威胁。而把持朝政处处限制他的齐心艾才是最大的障碍,不跨过永远不会自由。 凤鸣不是好忽悠的,觉得他给出的回报像是在施舍,怒笑:“你要我撇开齐心艾反过来帮你?你疯了吗?五年前可是你与凤凌联手将我害成这副模样的,如果没有你们,就凭那些酒囊饭袋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本殿下早就得到天下了!” 澜月面色平静,一点都不着急,缓缓说道:“你莫非还没看清楚现在的局势?东旭攻打凤阳的计谋已失败,陈家重新接手军队,如今凤阳所属齐心艾的势力已经无法掀出什么浪了,现在她无非是借你来一博。你觉得你们还有多大的胜算?” 凤鸣有些怒气,正因为他所说都是属实,拔出一旁的刀对准他,嗓音暗沉:“你也别忘了你现在的命还在我手里,如果君王被杀的消息传出去,皇城又见不着人,不得乱起来?” 凤凌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警惕,但其实并没有多紧张,因为她觉得凤鸣不会杀他的。 澜月淡淡扫过近在咫尺的刀尖,不动声色,直视着她:“可以,你可以杀了孤。可之后呢?以你的这些土匪军队杀去皇城,与凤阳十万精兵抗衡?先不说你们哪来的底气,就算你们侥幸赢了,你也是最大的输家。你坐上皇位对齐心艾可没有一点好处,她怎么可能会让你上位。恐怕是打算可借着理政缘由推凤鸾上位,将造反的名头推到你的头上,如此来一举两得。” 凤鸣说不出话来了,他说中了眼下的局势,将每个人的利益都分析得很清楚。 澜月很聪明,一直以来都站在她的角度分析,说的话很有说服力:“如果你杀了孤,便是给齐心艾一个方便,没了孤的存在,她便不会再有顾及。你们二人,一方为水匪,一方为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人,两方相争,孰输孰赢一看便知。凤鸣,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了。” 刀一点点撤去,代表主人动摇了。 看到这样的结果,凤凌真相给澜月跪了,牛逼了这谈判能力! 但她这话说早了,凤鸣并没有这么快妥协,还有一股气憋着没法撒。 这时候手下人提醒她:“主子,拍卖会时间开始了。” 凤鸣灵光一闪,突然笑了,爽快答应了澜月,但不怀好意:“好啊,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澜月打量着她的表情,问:“什么条件?” “看到外面水中央的台子了没有?那里是拍卖台,很多贵重罕见的货物都会呈到那台子上展示。我看男皇陛下姿色不凡,要是在我们这黑市,必定是个抢手的。今晚黑市不是很热闹啊,是该需要一个镇场面的。” 澜月当场冷了脸。 他还未出声作为狗腿加护花使者凤凌便自觉站出来指责:“你什么意思,敢让将陛下同货物相提并论?我告诉你,不可能,除非先从我尸体上踏过!” 嘴上尽忠职守,但心里确是幸灾乐祸。 凤鸣没理她这个小人物,轻视看着澜月调侃说:“怎么,这种经历男皇陛下也不是第一次了,难道地位高了就忘了过去的肮脏了?” /111/111226/28740822.html 第一百一十一章:澜月受辱 三皇姐这态度不像是要投靠的打算啊,否则因为一时痛快而得罪合作伙伴,是划算不来的。 她偷偷瞥向澜月看他脸色,还是一贯冷淡的表情,看不出生气的情绪。她都发现了,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就是不知道会怎么应对。 他沉吟了半晌,竟然应了这个无礼的要求:“好,交易往来提条件,很公平。” 说着拂袖起身,率先往外走,“走吧。” 凤凌和凤鸣都很意外他的爽快。 凤鸣招来手下吩咐把事情准备好,而后随着出了这小空间。 天已经暗下来,地下黑市算是真正地拉开了序幕。 场中来客多了一倍,人声鼎沸,摆摊的,看货的,交谈的,有些像古董市的场景。只是水上台子的美人香袖舞动,腰肢柔软,信手捏花,给这市场增添了几分纸醉金迷的糜乱。 这哪是土匪能搞出来的场面,怕是齐心艾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吧,应该是收敛财力的地方。凤凌心想。 凤鸣手下人对负责人低语几句,台上的美人就撤了,所有人都好奇看着,期待货物的展示。 场中因为这个举动安静了许多,负责人便乘机喊话:“各位请安静,今日的重头货来了,拍卖会开始!” 来这里的人似乎都是对这些人有些忌惮的,没有很闹腾活跃,等着负责人把话说完。 负责人继续介绍:“本市今日新得了一位美人,为压轴第一场,相信各位会满意的,各位尽管出价,价高者得!” 话落场中人均窃窃私语交谈,在猜这美人究竟有多美,长何模样,还夹杂着荤话。 过了有几息,凤凌看到台子另一边,也就是后台处,有一红衣男子款款走来,香肩半露,腰肢盈盈一握,裙子开叉到了大腿根,白皙匀称的美腿暴露于众人视线下,勾得女人们暗自咽口水。 当目光转向他的脸时,一阵阵吸气声传来。 凤凌皱眉,此人就是方才去换衣服的澜月。 这么暴露的衣服他都肯穿,还姿态坦然,一点都没有羞涩的反应。当真是应了凤鸣的话,并不是第一次如此了。 听着周边的污言秽语或赞叹,不知为何,心里不大好受。 本来觉得这是他应得的,这种狠毒的人不需要得到同情,可为何…… 她是不是太针对于他了? 即便是他该杀,也不应该受此侮辱,她好像变得讨厌了。 “一千两,谁都不要跟爷抢!” 有人出价了。 “一千两买什么,都好意思拿出来?老娘出五千两!” “你出五千两老娘出一万两!” “……” 加价一声比一声高,澜月这个货的确很抢手,不过是往台上一站便有人为他疯狂。 凤凌想到了多年前他也是被当奴隶买卖,她不忍他落在好色残暴的太女手中,硬是顶着得罪太女的压力将他抢过来,其实还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想到此她不禁嘲讽一笑。 一旁的凤鸣满意看着这样的场面,她很舒适自己还能降澜月踩在脚底下。 台上的澜月表面上没什么波动,气淡神闲,然而谁都不能理解他内心的反感与不适。 凉薄的目光扫过眼前疯狂的充满占有欲的女人们,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过去卑贱如泥的存在。 /111/111226/28740823.html 第一百一十二章:终究忍不下心 过去的一幕幕经历从眼前闪过,最终停留在这一刻。他反倒是笑了,如一朵罂粟花般绽放,夺人心魄。 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从前任人宰割的奴隶了,所有得罪他的,侮辱他的,都得死。 他的眸底幽深得可怕,可在外人看来他是在笑,笑得吸引神魂。 凤凌终是忍不住了,大步跨上台子,快速来到他面前,脱下外衣给他披上,衣带系好。 澜月眼珠子转向眼前冲过来的人,眸底酝酿的风暴逐渐散去,有些意外。 身上披着的衣服还留有她的体温,这么一丝丝的温暖仿佛被放大了好几倍,心头异样爬起。 凤凌披好衣服后便转过身面对凤鸣一众人,高喊:“够了吧,不要太过分了,再下去你我均得不到好处!” 凤鸣心情不错,唇角带着笑意,本来就没想把事情做绝,这会气也撒了,就顺着台阶下了,宣布:“今日的第一份拍品已经有主,呈第二件货物。” 她这么宣布顿时让人议论纷纷,但没有不满的声音,谁让凤鸣是这里的老大呢,在别人的地盘惹不起。 只有人群中的两个人眼神异样,互相对视一眼。 凤凌松了口气,看向澜月,趁着凤鸣听不到的距离压低声音问他:“陛下是怎么打算的,您笃定凤鸣会与您合作吗?恕属下多嘴,这个凤鸣不简单,陛下定要小心谨慎些。眼下我们的毒未解,随时可能会发作,首要的是找到解药。” 澜月淡淡扫了她一眼,理了理衣领,抬脚往下走,回道:“解药有无怕还不知晓,总归孤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了便是。” 凤凌听了心一颤,什么叫不会轻易让她死了,这是打算让她生不如死呢?当真是歹毒! 一场风波过去,几个人回到了那处会客室,凤鸣畅快而笑,“澜月啊澜月,我还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齐心艾就不如你,看来找你合作还真是选对了人。你也别怪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与五年前的仇想比,这已经是挠痒痒的了。” 澜月回到方才的椅子悠闲坐下,“你的要求孤也完成了,现在也该表示一下你的诚意了吧?” 凤鸣挑眉:“你想要什么诚意?” 澜月说:“柳高阳给我们服了毒,这事你该是知晓的。” 凤鸣就笑了下,绕过他来到前头,手势示意手下,手下理解很快呈上一个小盒子,她打开瓶子往里头看了看,很敷衍哎呀一声说:“这解药只有一颗了呀,你们有两个人,这可怎么办是好呢?” 她语气虽担忧,可眼睛确是笑着看好戏的。 一看便明白是她故意在刁难人,凤凌盯着那瓶子在寻机会硬抢了。 凤鸣倒出一颗药丸捏在指尖,将瓶子放回盒子中由手下拿回去,后把玩这颗解药在凤凌和澜月二人之间徘徊,“这解药呢,我该给谁呢?男皇陛下,还是你的小情人?如果所记没错,这毒药爆发的时间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如果没有解药,可就得死人了。这不是难为人么?” 凤凌很讨厌她这语气,简直想打爆她的头。做了土匪后都不需要装温顺了是吧,讨厌的性子都浮在表面来了。 凤鸣笑道:“男皇陛下,您来作决定吧?” /111/111226/28740825.html 第一百一十三章:挡刀 澜月没有看凤凌,沉默着好半晌,伸手接过那颗药丸,放入口中服下。 尽管有了预料,凤凌还是愣了一下,不是很舒服。她撇开视线望向别处,心不在焉。 澜月眼珠子轻微往她那边转动,若有所思。 对这个场景凤鸣是乐得自在,抚掌大笑,“好啊,男皇陛下不愧是能登上宝座之人,心够狠,够自私。当初我那六皇妹没有逃过,如今这小情人也一样啊。” “够了吗,凤鸣?”他缓缓道。 澜月经过她一番折腾心情已经很坏了,嗓音寒冷如霜,听者似被冻住。 凤鸣也是玩够了,只是没想到她一改态度,居高临下俯视着他,轻讽:“澜月啊澜月,还以为你有多高明呢,还不是被本殿下耍得团团转?你当真以为一块封地就能让我改变主意去帮你这贱人?如果说现在还有胜算,那若助你除掉齐心艾,到那时这凤阳就没有能撼动你的人了。倒不如奋力一搏,你,还有齐心艾的命,我都要。现在,就先拿你开刀吧!” 她话刚落,一群人便冲了进来将澜月和凤凌二人团团围住。 澜月扫了一圈这些人,稳坐如钟,平静道:“凤凌说你聪慧擅谋略,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你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可以说是,死路一条。” 已拔刀的凤凌:吃个瓜总是能cue到自己。 凤鸣不屑大笑:“哈哈哈哈!我现在落到这步田地走哪条路不是死路?能先杀了你这个前朝反贼也是值了,不止是你,还有齐心艾等人,我会一一替凤家姐妹兄弟报仇!” 这句话引得凤凌重新审视她,很意外,倒是还有那么几分人情味。 事情谈到这种地步,澜月也不欲多说了,起身,从后腰处取出一把匕首,淡淡道:“既如此,那便动手吧。” 凤鸣眼神一冷,摆摆手,所有人一哄而上杀向二人。 凤凌快速解决了两个人,澜月更狠,这内功都不知到何种境界了,一掌一个小朋友。两人从里面打到外面,外面的闲杂人等已经被遣散了,凤阳早就准备要杀两人,所以叫人把场给清理空,剩下的都是她们自己人。 可一眼望去还是有不少,足有百人。 凤凌二人可谓是杀红了眼,一路经过均为血腥。 然打了没过久,她突然心口发闷血液逐渐变冷,喘不过气来,顿时暗道不好,毒性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抹了一个人的脖子,她抽空看向澜月那边,他出手利落,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她观察到他动作不是很自然,打出的力道也不大。 不禁怀疑,他不是吃了解药了吗,难不成这解药是假? 就是失了一瞬的神,大意之下便被钻了空子,一刀砍在了后背处,剧痛袭来,她反手将凶手杀了。 可她也已经力不从心了,人数太多,四肢在药性下越发僵硬,握刀的手都几乎没了力气。 下意识目光往另一边瞟,他不可避免也挂了彩,背后有一人欲偷袭,她想都没想动作比脑子快就冲上去了,这一刀直接刺上了她的背穿了个透心凉。 /111/111226/28740826.html 第一百一十四章:还是被抛弃 澜月察觉到动静转过身来,便看到这一幕,瞳孔猛地放大,呆了一瞬,后打破了一贯的平静带着慌张。 他一掌将人打飞,欲接住凤凌,而凤凌却一把将他推开,正巧避开攻来的刀尖。 凤凌没因此软了,爬起来继续加入战斗。 她受过那么多刀的伤,怎么可能轻易会倒下,除非把她四肢给砍了,否则她依旧还会站起来继续战斗! 澜月眼中划过复杂,但没有机会让他朵想,也同她一起杀出一条血路来。 就在这时候,战斗中心突然加入了四个人,是莫问和木铭然她们,她们碰上面了! “主子!”莫问上前挡在澜月身前保护,“您快走,这里有我们!” 四个人都围在澜月身边保护,凤凌因为稍微离得远了些,被凤鸣借机带人围堵住了,一把刀横在脖颈间,她便不能再动弹。 “澜月,你的小情人不要了?”凤鸣背着手对澜月说。 木铭然皱了下眉,手中力道加重,欲上前又顾及澜月的安危迟疑没动。 看着被挟持的凤凌,澜月眼神微暗,没有开口。 凤凌这时候说:“你们走吧,将陛下安全带出去,只要陛下安全了,我也算是死有所值。” 凤鸣对她高看一眼了,“你这人还真是有情有义啊,可惜,用错了人。” 凤凌没理她,她很明白,眼下的局势根本没法带着自己一个伤员逃出去,与其大家全军覆没,还不如能活一个是一个,至少她不想木铭然也被自己所连累。 木铭然眉头都成川字了,内心挣扎不休。 莫问此时也有些复杂,拿不准如何做,便看向澜月等他作决定。 凤鸣也皱了下眉,她其实是不确定这些人能不能拦住她们,只能赌一把了。她夺过横在凤凌脖颈的刀逼近皮肤,渗出血迹,说:“看来你要被抛弃了啊,既然如此,我就干脆一点送你上路好了,省得畏畏缩缩。” 感受到脖颈的疼痛凤凌急忙朝澜月几人怒喊:“走啊!非得逼死我吗?!” 澜月深深望了她一眼,终是下了决定,转身离去,“走!” 凤凌心里一冷。 木铭然不可置信,回头深深看着凤凌,她不想就这么走,解决前面几个人后她犹疑了一瞬后,转身欲回去,被莫问拉住。 “别冲动!陛下才是我们要保护的!”他提醒木铭然。 木铭然冷着脸又怒杀了几人,不愿往前走。 莫问皱眉,直接一边交手一边硬将她往前推,一来二回就被逼着往外了。 一阵激烈的兵器交接声,这些人还是没有拦住,几人都是北斗司的高手,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几人消失在了通道入口处,残余的人追了上去。 看他们成功脱了身,凤凌也受不住脱了力,无声讽笑。虽然这很合情合理,但她还是被抛弃了。 凤鸣大怒:“这么多人都能让她们给逃了,废物!本殿下养你们有何用?!” “主子恕罪!” 手下跪倒一片求饶。 “你就这点本事还想着一搏,还不如投了陛下一边,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凤凌冷言冷语刺激她。 凤鸣正心情不好,就欲拿她开刀,“你这条丧家之犬有何资格评判本殿下,今天就拿你来开开荤好了!” 刀朝着凤凌当头砍下。 /111/111226/28740827.html 第一百一十五章:巧妙逃脱 “慢着!我有消息要说!”凤凌及时出声。 刀在她脖颈几寸外猛地停滞,凤鸣也不差杀她的这点时间,就给了她机会,“什么消息,如果被本殿下发现你是骗我的,那你会死的很惨,记住了吗?” “殿下放心,此消息您一定会感兴趣的。”为了求生,凤凌态度一百八十度翻转。 凤鸣就嘲讽轻笑,将刀撤回,“是吗?看你这人也蛮有意思的,那本殿下就给你一个投诚的机会,说来听听。” 凤凌脑中快速筛选回答,最终选了一个话题:“不知六殿下凤凌,殿下可感兴趣?” 凤鸣视线一凝,锐利盯着她看。 她来到凤凌面前,抬起她下巴欲看清她的表情,语气微冷:“你知道些什么?” 凤凌心里笑了,她赌对了。 她说:“那可多了去了。殿下能不能先解了我的毒,我现在觉得很难受,马上就要带着秘密长眠了。” 凤鸣没顺着她走,但她的确很想知道她能说些什么秘密出来,只表明:“你若不说出点有价值的消息,本殿下可不会轻易给你解药。” “那,凤凌没死,这个消息可有价值?”凤凌说。 凤凌没死? 凤鸣一瞬间划过好几种心情,愣神了半天,然后反应过来就不信,“不可能!当年她被澜月等人杀害,这是我亲眼目睹的,不可能没死!如果没有死,那这些年她为何不出现,陈家一点点衰退,她怎么可能不出来。”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凤凌心想,她不就是好端端出现在众人面前了么,谁也想不到她陈凌就是凤凌。 身体越来越难受,甚至已经眼前出现黑斑,她虚弱用手掌支撑在地,面朝地板说:“殿下想知道实情,便先赐颗解药,否则我真的要带着秘密离开了,凤凌的事在这世上只有我知道。” 凤鸣拿不准她话中真假,但她肯定她一个人是无法逃脱的,便叫人拿来了真正的解药,给她喂下去。 两人架着凤凌站起来,药效没那么见快,但至少不会越来越严重。 凤鸣:“药已经给你了,该说了吧?” 凤鸣扫了一眼旁边的水域,眼中闪过什么,挣脱架着自己的两人:“我自己可以站。” 凤鸣冷眼打量着她。 “多谢殿下赐药。”凤凌很礼貌给了个礼,故意拖延时间,一边说一边在水边徘徊,“六殿下凤凌五年前的确被射杀,但其实还留有一口气,被误以为死了。后来有一位六殿下的好友听讯赶来,她真是出自医术超凡的草药峰,暗中救回了六殿下。” 本来凤鸣是不应该会信的,但她对凤凌的事格外上心,急忙追问:“救下了?后来如何了?她现在在哪?” 此时凤凌已经悄然挪到水边缘了,她垂眸盯着水底下探望,说:“可惜,六殿下虽保下一命,却因耽误了救治时间,如石头般昏睡了整整五年多,一直以珍贵的草药维持生命,草药峰的人均无计可施。” “昏睡不醒……”凤鸣拧起了眉,陷入沉思。 突然,凤凌朝着一个方向喊了声陛下,所有人都下意识回过头张望。 再回头,随着噗通的落水声,原来位置的凤凌没了人影。 /111/111226/28740828.html 第一百一十六章:错过 凤鸣总算是发现自己是被耍了,怒气冲天,“来人,给我追!” 紧接着噗通噗通下水声,十几个人都往水底下潜去,但没搜寻到凤凌的身影。 这时候凤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命令:“别找了,撤!” 下水的人从水里爬上来,冬日的水冰凉得刺骨,不禁骨骼打颤。 凤鸣的预感是对的,正准备撤离的时候,从通道口突地涌进来一批人,有穿着官服的,有穿着便服的,领头人为澜月。 无疑的,她们搬了救兵回来围剿了。 凤鸣咬碎一口银牙,“澜月!” 两方人一拥而上,厮杀比方才更惨烈,这次人数是澜月一方更多,凤鸣被逼到了墙角,无处可逃。 澜月踩着地板强忍走路上前,逼问:“陈凌在哪?” 电光火石间,凤鸣突然起了坏心思,勾唇不在意说:“她啊,我将她剁碎了扔水里喂鱼了,这会儿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捞回来了,要不你下去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几块骨头。” “什么!”木铭然震惊上前欲问清楚,被凤鸣剩余的几个手下挡在前头,她面瘫的脸鲜少有因为怒而波动:“你竟下此狠手,她与你有何仇怨?” 凤鸣靠着石墙缓缓道:“我与她倒是没有什么仇,只是谁让她站错了队呢?要是你落在我的手里,我照样也会这么做,要怪,就怪你们的陛下吧。” 澜月心头莫名一滞,不知为何,似乎觉得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难受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脚下如灌了铅一般,一步步恍惚来到水边,地上的血迹延伸到水中,很像是凤鸣所说陈凌被分尸扔下了水。 水看起来很深,一眼望不到底,只有吞噬一切的黑暗。尽管凤鸣的话不可信,但这时候脑中闪过的念头造成了一股慌乱。 她就这样消失了吗?如此匆忙。 他是想杀了她的,可她突然就这么消失了,一声招呼都不打,他可有允了?! “陈……凌!” 他呢喃着这个名字,突然眼前发黑,一口黑血吐出,硬撑的身子终于支撑不住了,身子晃了晃一头往地上栽去。 身边的人反应很快将他扶住,着急:“陛下!陛下快不行了!” 莫问立马吩咐:“快,找解药!” 凤鸣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趁乱往后一处墙壁一按,一扇小门突然出现,她和一个手下快速钻进去,门又快速合上,看不出痕迹。 其余的几个手下来不及逃走,被北斗司的人押住,木铭然上前摸了摸那个机关位置,也许是凤鸣在后方反锁了,这次没有再次开门。 她因为担心澜月,没有选择追凤鸣,直接过去将他打横抱起往会客室进,放在软榻上。 一阵底朝天搜寻过后,有个人捧着一堆瓶瓶罐罐跑来对莫问说:“莫大人,这里只有这些药,可无法辨别里面有没有解药。” 澜月危在旦夕,莫问脸色不太好,眉头都皱成川了,捡了几瓶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思索后他决定:“保不定这里还有毒药,不能轻易给主子尝试,走,即刻回去!” 木铭然欲将塌上澜月抱起,被莫问阻止说:“你另有任务,带几个人去附近追凤鸣几人,此人对主子的计划很重要,不得有失。” /111/111226/28740829.html 第一百一十七章:命悬一线 “好。”在这次行动里莫问是领队,木铭然没有异议,点出几个人就追出通道。 两方人马均火急火燎,用上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澜月的呼吸逐渐衰弱,等回到据点进行诊治时,大夫只是摇摇头说他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有个暴脾气的直接掏剑威胁:“这位爷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 大夫见多了家属的威胁,但被剑横脖子上的还是第一次,这冰凉的触感让他摸了把冷汗,说话都哆嗦了,着急解释:“他原先就中了毒,后来又新增了一种毒,现在毒已经深入骨髓,以老身的道行是没法医治他的,就算有解药也来不及了。” 莫问是比较冷静理智的,将带来的瓶瓶罐罐给她看,“你可能找到其中有没有解药?” 大夫一一看过后摇头,“都不是。” 在场的北斗司人均沉了脸,气氛很压抑。 大夫害怕得想跑,又怕她们的剑,想了想后迟疑说:“老身倒有个建议,老身虽医术不精无法解毒,但还能拼尽毕生所学保他三日精气不泄,三日内如果能寻来草药峰的门人来,或许有一线生机。” 那个暴躁拔剑的人顿悟:“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芪州就是草药峰的老巢所在啊!草药峰出来的弟子无不被世人称之为神医的,他们肯定能救主子!” 莫问即刻下令:“子云,即刻联系当地暗线调草药峰的资料!” 子云:“是!” 这边生死一线,而凤凌那边也情况很不好。 跳水之后往下沉,下面太黑了即便有出口也看不清,她只能顺着水流的感觉瞎游,刚跳下来没多久就看到上面多了几个水花,还有人影,幸亏她水性好,沉得很深,借着黑暗掩饰才没有被发现抓回去。 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下水的人又上岸了,因此给了她足够的逃生时间,她没有管水面上的事,而是继续潜水找出口。 年关时候,正是寒冬。 地下水虽比地表上的水要温度高些,但也不适合游泳。厮杀了一阵子出了汗,现在又下冷水,一冷一热,导致她后面的时候腿抽筋了,根本无法前进。 再加上长时间没有换气,氧气用完,这会儿在水底的压力作用下直接昏了过去,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芪州的风波很快就被信鸽带到了皇城指定位置,而首辅府正是一处。 收信人解下鸽子腿上绑的小竹筒后快步将信呈去给上头。 她停在了一处书房门外,将信交给守在门口的齐豫,她看到竹筒外的标志后急忙推门而入,对书案前的人禀报:“大人,芪州来信,加急!” 齐心艾闻言抬头看向她,眼神变得锐利。 她伸手,齐豫便将信交交到她手心。用竹签将里面的纸条挑出来,展开,阅览过后,她的脸色越来越冷凝。 齐豫见此就问:“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齐心艾沉声道:“是凤鸣的信,两日前澜月寻到了吴江城地下黑市,差点将她们一网打尽。” /111/111226/28740831.html 第一百一十八章:被救 男皇不在皇家寺庙的事她们早就知晓,可有一事齐豫不太明白,“我们派去这么多人杀截男皇,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甚至都没有寻到他的踪迹。他是怎么躲避我们的耳目寻到吴江城,而且直入地下黑市的?” “他要是这么容易被除去,我便不会等这么多年了。”齐心艾眼中微微闪动,暗流在渐渐形成,“吴江城是我们的地盘,若如此都没有动静,恐怕是有人特意掩盖了那些不想让我们看到的。” 齐豫一惊:“谁?北斗司的人?” 齐心艾思索:“就怕是非外部之人。” 非外部之人,也就是说是她们自己人这边出了问题。齐豫立即想到了一个人选,惊讶又迟疑:“难道是……凤鸣?” 她看向齐心艾,对上对方的眼神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顿时怒了,“她一个丧家之犬,大人能给她个活命的机会就该感恩戴德,竟试图起了异心!” “感恩戴德?” 齐心艾嘲讽而笑,摇摇头说:“你还是不了解凤鸣这个人,她可不是会因为一个恩惠就做牛做马报答我的人,况且,她还一直有野心,不甘屈于人下。即便是现在这种境况,我也只能打着合作的名义利用她。她心思深沉诡计多端,根本无法掌控,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留着凤鸾的原因。” 齐豫冷着脸想了许久,说:“要不属下派人除了她?黑市暴露,保不准水匪军也已经被男皇查到,如此下去,若凤鸣跟大人不一条心,怕是会后患无穷。” 齐心艾摆摆手:“还没到这种地步,即便后来加入了不少芪州驻军进去,可水匪军依然大部分掌控在她手里,与她决裂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尤其是这个关头。她的心思我大概能猜到,无非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坐收渔翁之利。但在我们的共同敌人倒台之前,她都只能与我合作,没有我在朝中的职权便利,她的水匪军根本就是一群反贼。” 齐豫为眼下的局势而担忧:“既然男皇未除,那大人的计划岂不是无法行动?” “不。”齐心艾起身,面朝窗外,天空阴沉,雪花飘扬如花瓣一般落下,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她神情愈发决然:“我已经等不及了,这一次如果不成功,那就彻底没机会了。” 齐豫也眺望窗外的雪花,心里积攒了很多事,夹杂着风雨前的不宁静。 芪州,吴江城。 这几个月以来,凤凌所经历的生死一线实在是太频繁了,比过去的几十年都要多,每次都自认为真的要死了,还怀着大仇未报的不甘心。 可每次都又奇迹般被人所救,意识回笼后,她从床上爬起来,摸摸身上被处理过的伤口,视线打量这陌生的房间。 她心想,这次又是被谁救了呢? 总不会是被凤鸣给逮住吧? 她穿上鞋,下地的一刻头还晕晕的,伤口也发疼,但她就是待不住,艰难上前要打开门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凤凌往后退两步,很快有人就从外推开门,没有撞到她。 一拂白色随着风飘进来,进来的人头上和肩膀上都沾着几片未融化的雪花,如少年白了头。 下雪了。 /111/111226/28740832.html 第一百一十九章:事情经过 唐诗也是没想到一开门就对上了凤凌,愣神过后就着急:“诶呦!你怎么还下地了?你不要命了?” 她将药放在桌子上,折回将凤凌扶到床上去,嘴上不停骂:“你个小凌凌,就是喜欢折腾自己,这才几天不见啊你浑身上下又添了这么多伤口,铁打的身子吗你!我看你还不如腿断了的好,一好就赶着让别人砍,再这样下去你能活过三十岁老娘跟你姓!” 凤凌静静听着,望着她熟悉的脸,心里为之触动。 好像她已经被身边的朋友救过很多次了啊,可这么久了她没有一次回报过,心里满怀着感激与愧意。 她突然张手抱住了唠叨的女人,抱得紧紧的。 唐诗声音戛然而止,一脸惊悚,身子僵硬:“你,你干嘛?占老娘便宜啊?” 凤凌什么都没有说,抱了几秒后就撒手了,玩笑调侃:“你心跳这么快作什么?我就是有点冷,想从你身上取取暖而已。” 唐诗闻言给她个大白眼,吐槽:“喂喂喂,你可别想歪啊,老娘喜欢的可是小郎。不过你怎么身体还是这么冰凉,要不你再多抱一会儿,我这个暖女可以暂时牺牲色相给你取取暖。” 凤凌是真有点发冷,应该是入了寒,掀开被子躺回去,“你不够胖,肉不多还硬,抱起来都不舒服,我还是抱我的被窝吧。” “那要不要我去给你搞个暖床小郎啊?”唐诗将药端来床边,无奈看着凤凌卷成个团子:“起来了,药都要凉了,我告诉你啊,这药可珍贵了,不可浪费,否则竹子那小子会给你加料的。” 凤凌从被窝里抬脸,对她的话意外:“小竹也来了?” 唐诗点点头,将勺子拿开直接推碗给她说:“一口干了吧,爽快点。” 凤凌想到有些疑惑需要解答,也顾不得冷了,爬起来靠床上,接过药碗咕咚咕咚全喝了,将碗放床头柜上后她就追问唐诗:“你们怎么在这里,不应该是在皇城的吗?还有,我怎么被你们给救了,都发生了什么事?” 唐诗体贴给她盖被子,“你别着急啊,我一个个回答你,躺下躺下。” 等凤凌躺回去后她才将近几日的经历概括道来。 前段时间,她正跟着陈娟娟守着皇家寺庙保护陛下的安危。据她所描述,这日子非常的枯燥,又奈何不能擅离职守,只能熬日子。 后来有个人找上了寺庙,直接开口找齐大人,被凤阳军给拦在了外头,本来应该抓起来审问的,但看在那个人没有功夫在身,只是个平头百姓就没下手。 当时唐诗正日常一巡,听到了动静就赶过去问情况,仔细一盘问,才得知那个人是替人送信来的。那人只说送信的人姓陈,原本唐诗是怎么也想不到是凤凌送的信,因为凤凌不会突然出现在芪州。 唐诗猜不到,又怕耽误了重要事,就接了这个信亲自给齐心麟送了过去,倒霉的是半路上遇到了齐心艾,幸亏这信是放在咸菜坛子里的,被唐诗机智蒙混过去,否则就糟糕了。 /111/111226/28740835.html 第一百二十章:女人也爱八卦 齐心麟这些天也都呆在寺庙没有出去,很快信就送到了他的手上,其中什么事他也没有和唐诗说,只是指派了几个人带着精锐营几个信得过的姐妹暗暗出皇城前往芪州。 这其中就有唐诗、司竹、萧瑟瑟几人。 齐心麟是知道凤凌随北斗司派遣去芪州的,应该是很快猜到了这个陈姓之人是谁,所以派的人都是与凤凌熟悉的,方便做事。 连夜赶了几天的路,一队人马抵达传信所指地,白水镇。 在传信人口中盘问出地址后,她们先寻到了凤凌所在的村子,可是已经人去镂空,生活用品都没有收拾,似乎很匆忙。 看到这种情况几个人下意识就以为是出了意外,向周边村民打听过后也没有消息,但意外从村民口中得出原来住在这里的两个人的名字,陈凌,澜月。 这下彻底知道是谁传的信了,后面那个名字还差点把几个人吓得高血压。 说到这唐诗就止不住话了,激动揪着被子询问凤凌:“你在这也就算了,为什么陛下也在这里,他不应该好好呆在皇家寺庙祈福的吗?敢情我这么多天保护空气呢?你快跟我说说什么情况,还有为什么你们还是以夫妻关系住在那小村子里!” 凤凌被她一股脑的盘问搞得头疼得很,不是很想回答,将被子扯回来,一脸三两句说不清。 唐诗一看就懂了,斜眼笑得很奸:“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诶哟哟……看来是有情况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凤凌欲解释,又很难说清楚这个意外,有些事真不适合对别人说,及时唐诗已经知道她的情况。 唐诗一个女人八卦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挑眉眼神暧昧:“不是我想的那样还是哪样?都称夫妻了,我可都观察过了,你们那住的屋子可是只有一张床,两个枕头。” 凤凌怒:“你再说我踹你啊!” 唐诗可不怕她,理直气壮:“干嘛,敢做不敢承认啊,你这是吃完不负责啊。” “我……你……”凤凌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了,要说没做过,那还真是做过,要说负责,她倒是想负责,可人家未必愿意让她负责,况且是在没有记忆时被占便宜,不气得将她碎尸万段就该感恩戴德了。 最终,她化为一声叹气,“算了,我不欲多说,你爱怎样想便怎样想吧。” 唐诗:“唉唉唉,怎么还不高兴了,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说说,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陛下,你呢,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地位差距那么大,他可三宫六院,负责也是他对你负责,到时候你嫁进宫里受欺负了怎么办?” 嫁你个鬼!她也是皇女,凭什么要嫁! 凤凌干脆背过身躺着睡觉了,不想理这货。 “扣扣。” 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下一秒就听到唐诗说话声:“竹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凤凌没有转过身来,静静听着。 司竹去做什么了?他也是北斗司的人,这么说,他是去见澜月的? 提到他,便回想起在龙王庙所发生的事,木铭然几人应该已经安全互送澜月离开了吧? 想到他吃下唯一那颗解药的一幕,她心底发冷。 /111/111226/28740836.html 第一百二十一章:莫名的逃避 如果不是后来她想办法要来解药,恐怕她早就成湖底一具无名尸了。 到了如今,他还是不在乎她的性命,究竟是她做的还不够多,还是他骨子里就是这么一个自私冷血的人。 “别装了,你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都睡了两天了,还睡不够吗?” 是司竹在和她说。 凤凌只得起来靠坐床头,往向他,笑了下道谢:“又是你救了我,谢谢你小竹。” “你能让我少救几次就是在谢我了,我出门带的珍稀的药可都花你身上了。”司竹的嗓音偏娇软,就算是说生气的话也像是在撒娇。 凤凌眨眨眼,立马保证:“我以后会还你的。” 他挑唇笑笑:“诊金加上药钱,你可能还不起哦。” 这么贵?凤凌随即惦记上了凌云阁的小金库,实在是心疼。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是还不起了就算卖血也要还。”凤凌开玩笑。 “血可值不了多少钱,不如,以后要是还不起了,就肉偿吧,以身相许。”司竹弯腰凑近床上的凤凌,后者僵硬着脖子往后仰,奈何无处可逃。 唐诗在一旁当吃瓜群众都卧槽了,怀疑人生了,现在的小郎都这么直白的吗?她想起了隔壁被锁在屋子里的那位,也说要她负责来着。 见凤凌往床里边挪了挪,有意避开自己的接近,司竹眼中渐凝,可唇边笑容却愈发加深。 他缩回来恢复正常,笑得乖巧如邻家弟弟,说:“我开玩笑呢,陈凌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呀,下次可要习惯哦。” 凤凌扯了个僵硬的笑回去,手心竟然冒汗了。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别的男人调戏时,她都没有面对司竹这种,想逃的感觉,好像有时候他真的是一头洪水猛兽,靠近就会被拆穿入腹。 即便是面对自私狂暴的朵涂尔,以及危险得能随时要她命的澜月时,都没有这种排斥的感觉。 幸好唐诗及时给解围了,调笑责怪司竹:“我说竹子,也没见你逗过我呀,什么时候我也有这样的待遇呢?你不能总搞特殊,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我家小凌凌了。” 司竹不咸不淡撇了她一眼,说:“你自己的事都处理好了?比如,隔壁……” 唐诗立马投降了,“唉唉唉,我不说了行吧!别提了别提了,一提我就脑壳疼。” 凤凌在想事情,没关注两人的话,就问唐诗后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恰好救到自己。 唐诗就慢慢继续说后面的事。 找不到凤凌二人后,她们就按照信上说给的地址寻去了那个府邸,那时候天刚好暗了,还未潜入府中,就见有几个人鬼鬼祟祟从那府中后门出来。 于是唐诗几个人就分成两拨,一拨进府查探,一拨尾随从府中出来的几个人,一路跟到了一个山上寨子,这才发现这里有个土匪寨。 唐诗潜入寨子,萧瑟瑟守在外面应援,后面有一段过程唐诗说得模糊不清,好像是故意想跳过这段,脸色也有的微红不正常。凤凌没深究,听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就是唐诗弄出了动静,被发现了,机智之下她挟持了人家寨主的儿子,打了一丈后没打赢就逃之夭夭了。 /111/111226/28740838.html 第一百二十二章:心思 后来路上正巧碰上司竹带领的一波人赶来,两拨人一合人数就多了,将寨主反打得逃了。一众人冲回了寨子里,已经人去楼空,她们在里面搜到了不少和那些箱子里藏的一样的兵器,很明显,这两边是有联通的。 在这之后她们就留了一部分人在白水镇搜查附近有无异常,另一部分就火速赶往吴江城,因为那个被挟持的寨主儿子说陈凌二人被押往了吴江城。 算算日子,刚好是和凤凌的行动差一天时间,而唐诗她们是快马加鞭,速度更快,凤凌从休息地离开之后她们就到了,司竹对血腥味特别敏感,发现了被遮掩的尸体。 判断凤凌二人刚走不久,就加急追上去,顺着车辙追踪,到了吴江城,谁知被拦在了城门口。为了进城又花了一番功夫,耽搁了不少时间,因为她们是买通一商船从水路进城的,如此就没有碰到凤凌她们,也没有和北斗司的暗线接头。 本来以为那天晚上是没法继续找人了,但非常凑巧的是,在船靠岸的时候,发现有个东西被冲上了暗,趴在石头上。 乍一看像个水鬼,翻过来一看,发现竟然是凤凌这只水鬼。 听完了这些,凤凌心里暗自庆幸,感叹自己真的是好运气,这都能飘到队友这边来。 唐诗摊手说:“之后的事就是找个地方安置,竹子妙手回春把你从阎王那里救了回来。说真的,你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土匪寨的人半路灭口?可为什么陛下没有事,你倒是成孤魂野鬼了?” 凤凌敷衍一笑,缓缓道:“他当然没有事了。” 一旁的司竹眼神轻动,另有心思,说:“我方才去见了陛下,他受了点伤,不过没有什么大碍了。” 他没有说澜月中两种毒,命悬一线之事,而是轻飘飘跳过。 唐诗还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路上都稀里糊涂的,总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一直追问凤凌真相。 凤凌便将事情概括筛选过后告诉了她,三皇女与水匪有关联的事她也说了。 唐诗惊呆了:“天啊!前朝三皇女凤鸣还活着?还当了水匪头目?本来就是一桩简单的水匪杀人越货案子,现在牵扯到凤鸣,那这事可就不简单了。她莫不是要造反?” 凤凌摇摇头:“很多事我也不太清楚,但你并没有猜错,的确是要有大事要发生了。如果我没猜错,这几日皇城很快就会有动作,陛下在芪州的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就会陷入险境。” 唐诗点点头表示清楚,琢磨着:“本来还不明白陛下偷偷来芪州做什么,现在看来他是早就知道凤鸣的事,亲自来处理来了呀。” 凤凌好意提醒她:“陛下的心思你别乱猜,做好自己的事便够了。” 唐诗:“这不是没有外人在么?” 凤凌下意识就看了司竹一眼,他不知在想什么,没注意到她的视线,她沉默了半晌后,开口问他:“小竹,我还活着的事陛下知不知情?” 司竹抬头,看了她两秒后回道:“我跟陛下说过了。” 凤凌点点头,没有再问。 /111/111226/28740839.html 第一百二十三章:关于线索 吴江城另一处宅院。 木铭然从外面快步踏入屋内,对坐在桌前写东西的澜月俯身,禀报:“主子,凤鸣近两人一直未有出现,我们带人去了她手下招出的地址,的确没有错,但凤鸣早就有预判,带人转移了。” 澜月未抬头,淡淡嗯了声,说:“转移是预料之内的,你可有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木铭然回道:“那几处地方被建设得很规整,许多设施都和军队如出一辙,还有一些来不及带走的书本纸张她们干脆就烧了,是在遮掩什么,属下推测,这些水匪暗地里是在培养军队。” 一旁候着的莫问闻言推测:“齐大人所查到的芪州驻军连续无故增兵,人数却不见增长。过去的老兵怕不是生老病死,而是转移到了水匪窝当私兵去了。” 木铭然皱眉:“如此,芪州巡抚或是知府可是与水匪有私下交易?” 莫问面色慎重,俯身对澜月说:“陛下,若当地官员当真勾结凤鸣,那必不能留之。” 澜月总算是写完停了笔,慢慢将纸张折好,这才抬头看两人,说:“眼下这些地方官并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暂时让她们多活几日。她们的上头是齐心艾,并非凤鸣所掌控,凤鸣如今对我们还构不成威胁,这次必除的,是占据朝廷的,齐心艾。” 木铭然想到另一个疑点:“属下还有一个发现,原先那些地方所建规模来看,应该是至少有几万人,但根据生活痕迹来看,并没有那么多人。如果是摆设没有理由,有一种可能,便是几万水匪军怕是比我们来芪州还要早就已经离开。” “皇城。她们被暗中调去皇城了!”莫问突然说。 木铭然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肯定。 莫问就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半个多月前时间寒潮,苍州受了气候影响,庄稼都被冻死了,很多难民过年了都没有余量,大部分迁往南方寻求帮助。凤阳土地就属皇城这一带以及芪州这一水带最为富庶,很多难民不知为何大部分都来了皇城。当时陛下您是亲自下旨大开城门安置难民,之后您就去了皇家寺庙祈福。” 她突然划过一个想法,理顺了什么,意外:“陛下莫不是早就知道这些难民里有夹杂着鬼?” 澜月没有明确回答只是神秘轻笑了一下。 但莫问已经得到了答案,暗地里心惊。 幸亏陛下细心,否则如果北斗司不特意去查就不会发现,有敌人进了自己的阵地。几万人,振臂高呼之下,几万人一举谋反,还要顾及城中百姓,这是一件很冒险的事。 可陛下明知这个计划很冒险,却依旧选择执行,可见陛下欲除去齐心艾的决心。 澜月站起身,莫问急忙上前扶他。 “明日便是半月之期,齐心艾心知孤不在寺庙之中,时间不到她还没有理由擅闯,可若过了明日孤依旧没有从寺庙出来,那便是给了她个机会。今日,她该有所准备了吧。” 莫问:“陛下放心,我们的人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她自投罗网了。” 澜月却神情含有深意,“她不是自投罗网,只是狗急跳墙,打算鱼死网破。” /111/111226/28740841.html 第一百二十四章:正式开始 澜月一行人从吴江城出发的同一晚,皇城之外郊区的皇家寺庙,夜半时分闯入了一批蒙面刺客,见人便杀,因寺庙有禁卫军与精锐营等守卫,戒备森严,刺客并未深入便被铲除。 与此同时,兵部尚书府宅被一千身穿凤阳军服的人团团围住,在闹出几条人命后,余卒之被“请”了出来,押往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审问室内,曾经凤凌绑过的十字架上如今换了个人,正是余卒之。 衣衫染血,脏乱不堪。 即便被重刑施压,她依旧眼神清明,不肯低头。 齐心艾正在对面坐着喝茶,悠闲得与她形成视觉上的反差。 审讯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可余卒之骨头依旧很硬,她已经有些不耐,招来下人低语一句后对余卒之说:“余尚书,我再好言奉劝你一句,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你这么忠心也没有人会救你,换来的只会是多几条亡魂。你若交出兵符,我不但保你身家性命,还会重用于你,对你而言,不过是换个主子,毫无损失。” 余卒之因强忍着痛而出了满头的汗,碎发粘在额头上,整张脸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她听了这话后扯了个清淡的笑,余音嘲讽,她什么都懒得说了,只有一句话:“兵符不在我这里。” 齐心艾语气发冷:“你觉得我会信吗?” 余卒之虚弱回道:“就算在我这里,也不会交给你这个居心叵测的小人。” 齐心艾眼神幽深:“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了。” 她摆手示意,手下拖着两个孩子进来,拔掉嘴中的破布,小的那个孩子瞬间哭闹出声来。 另一个大点的孩子五官渐成,看得出有余卒之的影子,她的反应还算冷静,只是看到余卒之的惨状很心痛:“母亲您受伤了!” 看到两个孩子,余卒之瞳孔微缩,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没有表露多少紧张的反应,但停留在孩子身上移不开的视线,暴露了她对这两个孩子的重视程度。 齐心艾是看出来的,只是觉得这样平淡的反应不够满意。她目光转向两个孩子,表情阴转为笑,不怀好意,“余尚书身为前朝旧臣,家中至亲均无幸存,如今又老来得子,这两个孩子是唯二血脉了吧?” 余卒之视线转移到她身上便变得冷漠,硬气不出声。 齐心艾也不恼,自顾笑了下,目光略过大的孩子,最终停留在年纪小的孩子身上,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女孩的额间细毛软发,动作温柔,如对待邻家圆脸小娃娃。 “你别动我妹妹!”大些的孩子已经懂事了,知道她的危险,担心妹妹欲挡在小女孩身前,却被大力押住,憋红了脸。 齐心艾饶有兴趣扫了她一眼,没理会,蹲下身子与对小女孩平视:“小丫头,几岁了?” 小女孩年纪太小,还在父母的摇篮里呵护,还不懂事,辨是非。不知道前面站着的是能要自己命的屠夫,在语言的迷惑下便乖巧回答了:“阿飞三岁啦。” “三岁了,还什么都不懂呢,倒是有些可惜了啊。” /111/111226/28740842.html 第一百二十五章:审讯室的流血 齐心艾摇头感叹,仿佛真是在为她可惜。可是在可惜什么呢?她在可惜这么小的孩子,马上就要永远停留在这个充满童真的年纪了。 小女孩没听懂她的话,可她十二岁的姐姐确是听懂了,又惊又怒,威胁:“反贼,你敢动我妹妹一根汗毛,我定不会饶了你!” 齐心艾惊讶看向她:“不放过我?” 不知想到什么可笑的事了,她忍俊不禁,“你又打算如何不放过我呢?你看看你自己,近在眼前的妹妹都护不了,你有什么本事放过我呢?” 女孩一听顿时憋红了脸,的确,她什么都做不了,妹妹,母亲,家人都救不了,任人宰割。此刻,她红了眼。 她回头看了自己鲜血淋漓的母亲一眼,母亲也在看她,温柔坚定的目光与平日里严厉教导不同,她在其中寻到了鼓励和赞赏。 脑子中突然闪过个模糊的答案,她似乎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她放弃了挣扎,软了筋骨,可眸光却愈发坚定。她抬头与齐心艾直视,开口说:“我无法守护我的家人,但可以守护我们家的尊严!”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齐心艾是没反应过来的,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有这番风骨,看着仿佛勾起了熟悉,有某个家族身上的影子,令人讨厌。 她盯着这个孩子恍惚了一瞬,然后没了笑脸,“当真是好骨气,和你母亲一样。既然这样,那我便成全了你,让你出头做这个英雄,我倒是很好奇,你的骨头是否如你母亲一样坚硬难啃。” 她说这话时视线是斜向余卒之的,她在等余卒之的妥协,看她能为忠心做到哪种地步。 “上铁烙。” 淡淡的命令决定了一场即将发生的血腥。 女孩被反手绑在椅子上,一块烧得通红的铁块从火堆中拔出,施刑者是个老手,冷酷无情,即使面对一个孩子也毫不心慈手软,还未反应过来,铁块便被摁进了皮肉,烧焦的刺鼻味道散发在审讯室内。 “啊……!” 即便女孩下定了决心,但皮肉上的痛苦还是无法承受。她痛得惨叫,欲挣扎躲避,却被肩膀上的两双手摁在椅子上不得离开,钻心的疼痛让她生不如死。 女孩的妹妹听到姐姐的痛苦尖叫声不知所措,又哭了起来。 齐心艾如疯了魔般痛快大笑,笑停了后对一旁脸已经青了的余卒之说:“怎么样,心疼了吗?这还只是开始,你所用过的刑罚,均会在你女儿身上重复体验。” 看到亲生女儿受煎熬,余卒之怎么可能没有反应,紧握的拳头力道大得颤抖,一口银牙几乎咬碎:“齐心艾,你当真是为了权势泯灭了人性!” “我没人性?”齐心艾挑眉,轻笑摇摇头说:“不,我这个人不喜欢强迫人,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选择了这条死路。只能说,是你太过心狠了,不管是作为一个家主还是母亲。为了你所谓的忠心,把亲人的命都赌上,你还很自私呢。” 余卒之绷着脸缄口不言。 /111/111226/28740843.html 第一百二十六章:骨钉之刑 齐心艾见她思考,以为事情有转机,便松口说:“我再给你个选择吧,你再好好想想,要怎么选。下一道刑,可就是钉骨之惩了,此刑一个壮丁都熬不过去,不知道一个孩子能坚持多久呢,倒是有些令人好奇。” 余卒之脸凝重得可怕,眼神从无畏到欲生吞了齐心艾,很明显她已经怒了,然而她还是没有开口妥协。 受刑的女孩虽虚弱,却并未昏厥,她是听说过此刑罚的,先是惊慌了一瞬,后努力掩饰内心的畏惧,坚定安慰余卒之:“母亲,您不必顾虑女儿,放心做您的事吧,不要被女儿左右了决定,女儿不想成为罪人。” 余卒之眼睛忽的发起了涩,如同进了沙子,刺激泪腺,瞬间便闪起了泪光。 齐心艾看戏的心态看着两人的互动,她倒是想看看对方能坚持到何种地步,下令:“上骨钉!” 余卒之缓缓闭上了眼,与世隔绝。 三十三寸长的铁钉,对着肩膀位置,用锤头一下一下往里敲,先是刺入皮肉,然后触碰骨头,另一端直到穿透琵琶骨,钉入椅背。 整个过程若钉的人手不稳些,反复捶打的痛苦是无法描述的,而齐心艾的手下似乎有些故意为之,用了一刻钟还没穿透。 女孩叫到最后已经没了力气,嘴唇被咬出血,依旧没有说一句求饶的话。 也许是结果不甚如意,齐心艾皱了下眉,不耐:“你再磨蹭这枚钉子本官也送你一根。” 手下吓得手抖了抖,一个用力直接穿透了过去,结束这场刑罚。 在妹妹的哭闹声中,女孩终于昏死了过去。 “大人,是否继续用刑?”施刑人不知道怎么做了。 齐心艾看向冷漠闭目的余卒之,又看看昏过去的女孩,心发狠说:“用水泼醒。” “是。” 一盆冰水倾倒在女孩头上,女孩硬生生被唤醒,此时脸已经白的不行了。 齐心艾居高临下对女孩说:“还真是令人佩服。就是脑子不太好,留着也没什么用。也罢,那便让你们一家都上路罢了。” 她缓缓举起手,欲下令诛杀。 “慢着。” 身后的余卒之突然开口了。 齐心艾自信微笑,转过身去面对她,问:“怎么,改变主意了?” 余卒之也笑了,笑得突然,有种解脱。 齐心艾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皱眉盯着她瞧,“你笑什么?” 余卒之说:“我在笑你啊,笑你就算不择手段也终究什么都得不到。你看看你现在的嘴脸,多丑陋啊,这么多年应该都没照过镜子吧,你看到的还是你自己么?” 齐心艾望着她没回话,看不出喜怒。 “你想拿我全家老小的性命威胁,真是打错算盘了。今日便让你看看,凤阳有风骨的不止陈家!” 余卒之说着吐字不太清晰,好像口里含着什么,齐心艾瞬间反应过来,一惊,立即捏住她下巴不让她自尽,可是来不及了,血液染了一手,带着温热。 余卒之咬破了嘴中藏着的毒药包,毒已入喉,无药可医。 齐心艾瞬间怒了,顾不得擦拭手上的血,骂道:“余卒之!你疯了吗?为了别人的天下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111/111226/28740845.html 第一百二十七章:风波掀起 女孩看见这番景象后流出了泪,哽咽:“母亲……” 余卒之超她露了个染血的笑,这是女孩这些年看到的母亲最好看的笑。 “志儿,原谅母亲,你已经长大了,是个女儿郎了,能承担今后的人生了。若活着,便照顾好你父亲和妹妹,母亲相信你。” “母亲……”女孩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母亲的五官,但母亲的声音非常地温柔,似乎有种力量支撑着她,给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余卒之:“志儿你记住,以后若遇到困难无法前行,便回头看看,母亲一直在你身后。” 毒药已经麻痹了神经,五脏均在衰弱,她的声音逐渐变得很轻。 直到说完这句话,她缓缓垂下了头。 女孩终于像妹妹般哭喊出了声:“母亲!” 女孩的妹妹反而停止了哭闹,打着嗝,看看自己母亲,又看看自己姐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齐心艾在这过程中好心没有打扰这场离别,只是表情一直冷漠。 “大人,这俩个孩子要不要……”手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齐心艾沉吟了半晌,不知是想了什么,终是回道:“算了,余卒之既然已死,这两人留不留也没什么用,暂时关押牢里,等这件事过后再处置。” “是。” 女孩被带走前含着恨意盯着齐心艾看,如一匹小野狼,露出尖利的乳牙。 齐心艾也没多在意,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这种眼神她不知见了多少,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她走到已经死去的余卒之面前,神色有了轻微的变化,有些恍惚。 无声站了一会儿后,她转身离开。 留下了一句话:“好好安葬。” 余卒之死的悄无声息,究竟有几方知晓,不得述说。 皇家寺庙夜半刺杀,以及审讯室的动作,热闹的一夜过去后湖面并未结束,隔日一早的谣言掀起了一场大风波。 皇城内四处在传男皇在皇家寺庙被刺杀,如今凤阳无主。又加之半月祈福之期已满,男皇并未出现回宫,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朝廷动荡不安。 谣言不过传了几个时辰,如今代理朝政的首辅便下令关闭城门,以维护朝中政权稳固为由,严禁闲杂人等出入。 当日午后,文武百官被紧急召集进宫开展临时朝会。 唐府此时来了不速之客,一群人非常嚣张持刀闯入府中,唐府均为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实人,根本没有反手之力。 那拨人一路打到了唐中年所在的书房,给了点面子没冲进去,停在门外高喊:“唐尚书,首辅大人请您即刻进宫朝会,不得有误!” 书房之内。 唐中年坐着品茶,稳如泰山,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不见得有惊慌,不动声色。 旁边站着的老伙计望着门方向念叨:“动作倒是快得很,前脚关了城,后脚就开朝会了,剑拔弩张的,老奴真怕大人您去了就回不来了。” 这话真够直白的,唐中年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说些吉利的话么?” 老伙计:“大人要听吉利的话,就不会留老奴伺候那么多年了。” /111/111226/28740846.html 第一百二十八章:朝堂风波 唐中年也是习惯这位了,没继续跟她扯,门外又继续喊话了,扬言再给半刻时间,如果半刻之后人还不出来,就休怪她们破门而入了。 唐中年眉头一皱,略有些烦躁,嘭的一声重重放下茶杯,怒回:“催什么催,本官在换衣服,等着!” 门外得到回应就闭了嘴。 老伙计心微动,问:“大人当真要去赴这场鸿门宴?” “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府中上百条人命都堵上吧?”唐中年起身理理衣服,看样子是早有了准备,丝毫不畏惧。 老伙计动动嘴皮,没说出半句话来,她心里有数了。 陛下失踪,朝中政权落入齐心艾手中,因陛下祈福前的旨意,齐心艾职权名正言顺,无人反驳,以至于如此明显的夺权之举却无一人站出来。 也不是没有人想站出来出这个头,而是没有底气。 凤阳军营在城外郊区,没有两块合一的兵符无法调动,而宫中禁卫军大半又在皇家寺庙,此次关了城,根本进不来支援。 所以皇城之内,孤立无援,已然是齐心艾的天下。 想到此境地,老伙计庆幸:“得亏女公子不在,暂时是安全的。” 唐中年听了后却没有放松的神情,沉声说:“恐怕,芪州也早已不安全了。” 老伙计猛地放大瞳孔,划过震惊。 与此同时,张府等一众大臣均被“请”出了府,从四方往宫中汇集,速度比往常要快,带着紧急的节奏,表示大事要发生。 文武百官加在一起有几百人,但今日来的都是起码四品之上,且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官员。 几十个官员聚在大殿之内,交谈声杂,声色各异。 唐中年一来就看到张尚宜了,直接那边凑,拢着袖子一副家常闲聊的姿态,笑眯眯攀谈:“张大人,我们不如来设个赌局,赌一赌这天会不会变。” 张尚宜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依旧接了话:“你倒是心态甚好,不过变天与否,你我二人也无法左右,只需静待一个结果便是。” 唐中年就无语吐槽:“你这老精明说什么模棱两可的话,都到这个时候了,再不表示表示,可就两边都不讨好了。” 张尚宜撇向她,还是说:“我说了,这件事非我们可左右,即便是站了队,也没有多大用处。况且,你敢确定你选的一方必定会赢?” “你别忽悠人了,我们表面上为中立一派,但谁不清楚内地里究竟真正偏向于何人?都到了这时候,你觉得那齐心艾会放过我们?”唐中年心里暗自奇怪,这老精明平日里都快跟成精了似的,这会儿脑子怎么跟没睡醒一样。 陛下为何会在祈福之中独自离开,又为何偏偏将朝中代理权交给居心叵测的齐心艾,如此冒险的举动,显然是有问题。 以这些年和陛下的相处,她深知陛下不是简单的人物,一个举动均有自己的道理,这次,恐怕也是背后另有计谋。 也就是说,别看齐心艾这会儿已经横着走,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什么样的下场。 但这事也只是猜测,不能肯定哪方占上风,所以这次站队的事,已经关系到全家老小的生死,不得不慎重。 /111/111226/28740848.html 第一百二十九章:朝堂风波二 本来想推敲推敲张尚宜的意思,结果她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了什么药,看她那意思,还没有做出决定。 略微思考过后,唐中年做出了明确选择:“老精明,我可提前把话说明白了,反正我家那丫头不在,就算赌错了也不会断了香火,这会儿我得拼上一把,咋就站陛下!” 别的话她就不多说了,相信张尚宜有自己的考量,多说无益。 张尚宜略微诧异,与她直视,确认问她:“你决定了?” 唐中年傲娇抬下巴,“嗯”了声,不改态度。 张尚宜轻叹,有深意说:“但愿明年开春还能再与你在金殿前相遇。” 唐中年笑容凝滞在脸上:……怎么说话的呢这老精明? 她正欲怼回去,就听到一声高喊。 “首辅大人到!” 齐心艾身穿华服,在一众拥护下缓缓而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整齐有序的“参见首辅大人!”,来上朝的超过大半人均对她弯下了腰,俯首称臣。 跟在齐心艾后面一起来的还有户部尚书萧金田,以及刑部尚书徐燕,两人与齐心艾狼狈为奸,这派势像是刚开了小会。 唐中年目光扫过那些人,心里有了数,看来这是早就拉拢好的。只是四品以上官员竟有这么多支持齐心艾,可真是令人心寒。 不过这景象并不能影响她的决定,别人在低头,唐中年依旧拢着袖子高抬下巴轻视望着上首之人,一副老娘出淤泥而不染的作风。 张尚宜也没有下跪。 齐心艾一眼就注意到了没参拜的人,淡淡扫过,没说什么,“平身。” “谢首辅大人!” 哗啦啦起来一群人。 唐中年听到这个称呼立马便拧眉了,出列上前指责:“首辅大人,您刚刚,说错话了吧?” “有何不对?”齐心艾看向她,神色坦然。 唐中年说:“平身一词,只有陛下,太后,皇后等皇室之尊贵人才能称谓,首辅大人身为朝廷顶梁支柱,怎么会这点规矩都不懂?莫非,是知法犯法?” 张尚宜看向唐中年,有些担忧。 唐中年作为礼部尚书,追究这些是职责,她指出是应该的。可现在这样的局势出于下风,这个时候指出,看来是真打算和齐心艾硬碰硬了。此举无异于鸡蛋碰石头,最终碎的还是鸡蛋。 唐中年怎么可能不明白后果,但她还是选择硬碰,一是有自己的风骨,二便是为剩下的支持陛下的一派官员带个头。 可在张尚宜眼里,这就是执拗,非上上之策。 齐心艾听了唐中年的指责后只是冷笑,没立即发难。 她站在高位俯视着下面的众大臣,眼神愈发有距离感,她转过身,便是那至高无上的龙椅,金灿灿的,华丽尊贵,高不可攀。 她步子微动,缓缓靠近它,近在眼前的真实感诱惑得她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上面的金凤纹路。触手冰凉,可血液逐渐开始沸腾起来。 筹谋几年,忍气吞声,今日真的要成功了吗? 反应过来时,屁股已经贴上了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子,她凉薄藐视着下方的众人,一字一句道:“我便是知法犯法,你们又当如何?” 下方立刻扬起一阵谩骂声。 /111/111226/28740849.html 第一百三十章:朝堂风波三 “齐心艾你放肆,龙椅岂是你这反贼能做的?!” “给本官下来!” “反贼!” “……” 上首的齐心艾身处唾骂中心却没有展现恼意,得到多年的目标后,她的表情是出于放松状态,自我陶醉。 等过了有一会了,底下的人都快骂累了,齐心艾有了下一步动作回应给她们。 齐豫拿着一纸圣旨,高声对众官员宣读。 意思是男皇被刺杀,凶手正是兵部尚书余卒之,现反贼已伏法,认罪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后唐中年心猛地一紧,余卒之死了?如此突然! 她看向张尚宜,对方没有回应,似在发呆。 齐豫继续宣读,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因男皇没有血脉和后人,特拿出先皇遗诏,传位于前凤阳八皇女凤鸾,新皇年幼无法处理朝政,特委托齐心艾为异性摄政王,辅助新皇治理凤阳。 宣读完圣旨后,“新皇”凤鸾便穿着一身龙袍被迎了出来,可齐心艾并未让位龙椅,凤鸾十四五的年纪怯生生站在一旁。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才参拜过齐心艾的人很及时地跪倒俯首称臣。 男皇一拨人简直要被气死了,一直在说荒唐反贼之言,可又无计可施,因为同时进来的还有持刀的精兵,威胁着她们。 唐中年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恐怕脑袋不保了,可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现在服软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她清清白白的半辈子从此就有污点了,那是万万不可行的! 齐心艾发话了:“人有过错没关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现在,改变主意的做出点表示来,继续支持的,那便只能做刀下亡魂了。别怪本王没有给你们机会,要好好想清楚了。” 唐中年:……妈的台阶都来了,要不要走下去算了?不行啊!她要是投靠了后面的大臣不得动摇?可这是在送死啊!我去,好纠结…… 她还在想,突然,身旁的张尚宜突然朝着齐心艾跪了,一言不发,但行动足以表明自己的选择。 齐心艾缓缓露出了微笑。 见此唐中年一下就炸了,“老精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张尚宜虽跪着,但背还是挺直的,目不斜视未看唐中年,淡淡说:“那你又知自己这样做的后果?中年,你这么做,是在葬送后面这些孩子的前途。” 唐中年回头看,身后大半都是些二十三十出头的年轻人。 男皇上位后引进了新鲜血液,换掉一批老顽固,扶持不固步自封新思想的年轻官员,这些官员能得到重视自是对男皇感恩戴德马首是瞻,所以这会儿反对的都是这些孩子们。 刀刃之下,再硬的骨头也会被砍断。 她真的要坚持所谓的尊严吗? 唐中年视线转向张尚宜,又转向看好戏的齐心艾一方官员,以及周围持刀的精兵,最后停留在那些年轻官员身上,她们也在看她,似在等待答案。 这时候,有人站出来表示态度了。 “唐大人,您不必顾及我们,不管如何,我们都不会对屈辱折腰!” “宁可杀,不可降!” “我们永远忠于陛下!” “……” 有个开头后,一声接着一声,热血沸腾。 /111/111226/28740853.html 第一百三十一章:商议 听着这些声音,不知为何,本来硬朗的膝盖突然发软,轻轻一放松,便弯了。 “嘭”的一声,膝盖骨撞击地板的声音。 唐中年屈服了。 声音突然安静了,死寂。 张尚宜听到了动静,却一直没有偏过头看,只是脸色冷得可怕。 见到这翻景象,最畅快得意的就是齐心艾了,她大笑着起身。 “还真是识时务,不过……”她突然换了副嘴脸,“你们当真以为我会留你们吗?” 唐中年一惊,愤怒盯着她。 齐心艾冷冷下令:“来人,唐中年等人抗旨不遵,押入大牢,等候处置!” 而城外几百米处,从皇家寺庙赶回来的军队和禁卫军被拦在了城门之外,而后在那处临时扎营待命。 主帐之内,齐心麟,陈娟娟,少华,几位高层围成一桌商谈,但过程中都是齐心麟和陈娟娟在对话,少华很少插嘴。 齐心麟说:“齐心艾能将城门关闭,怕是已经掌控了城内所有的势力,一日之内,如此迅速,果然是早有预谋,陛下的推测是对的。然而,我总觉得这次的行动太过于冒险了,没有十成的把握。” “计划?”陈娟娟挑眉看着他。 她只知道带领精锐营的兵,负责保护皇家寺庙里的人,可没收过别的什么命令。 齐心麟是内部知情人,这会儿也没打算瞒着她,便告知了她:“想必将军也是察觉这次祈福的异常了,这些都是陛下的意思。陛下打算抛出诱饵,引出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让她们自己暴露。” 这次祈福男皇所做的的确存在让人不理解的地方,陈娟娟早就看出来了,这事也不难推敲,仔细想想便能看出这是设了个坑。 但此事太过冒险了,她能看出来,齐心艾也不是个瞎的蠢蛋。男皇又怎能确定齐心艾一定会动手? 然而不管怎样,现在齐心艾的确是选择了冒险行动,只是以现在看来,反而是她们这边出于弱势。 思考一瞬后,陈娟娟问齐心麟:“中央军的调动就算是圣旨也不行,还得拿出两块兵符,除非陛下亲临。没有兵力就凭我们几千人,如何攻城?齐大人,既然你是陛下得力一把手,那必是知道陛下行踪的,陛下眼下在何处?” 齐心麟回道:“算算时间,若不出意外,该还有一日抵达。” “一日?” 陈娟娟拍案而起,脸色不是很好:“一日的时间,皇城之内便是另一番天地了!齐大人,陛下到底有何计划,如何安排的,到了这个时候,便不要藏着掖着了,如今主力军动不得,只能靠我们这些人,陛下为何有信心让我们螳臂当车?若是让我手底下的孩子白白去送死,我是不会答应的!” 桌子被她大力拍得微微颤动,相比较她的着急,齐心麟其实也不是胸有成竹的,因为男皇对此次计划非常重视,所有人都不会得到一份完整的行动计划,就连他也只知道大概,以及自己负责的那块。 想着,他淡淡对她笑了笑,以示安抚,说:“将军先不要着急,中央军虽不在我们手里,可也落不到对方掌心。齐心艾虽拿下了皇城,但没有兵力,也顶多当个城主。” /111/111226/28740854.html 第一百三十二章:商议二 “她若想要拿下凤阳,必定要得到中央军队,所以她会想尽办法在陛下回来之前拿到兵符。” “兵符……” 陈娟娟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大惊:“糟了,余卒之在城内!” 兵符一半在兵部尚书余卒之手中,另一半在男皇手里,而男皇那块先不得说,余卒之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有疑点存在,想不通,既然这是个计划,那男皇又怎会安排身揣半块兵符的关键人在城内,这不是方便了齐心艾? “莫非,陛下有意给齐心艾送出兵符?” 陈娟娟问的时候观察齐心麟的神情,看到他的眼神后便明白自己是猜对了,她顿时血压升高。 因为她意识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男皇给的诱饵越大,风险越大,同时,牺牲的,流的血液也不会少。余卒之虽然背叛了陈家,然她心里也清楚,余卒之并不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以她的性子,如果不交出兵符,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不止是余卒之,还有城内的那些官员,齐心艾怕也不会留下祸患。 “值得吗?就为了除去齐心艾?”再次开口,陈娟娟嗓子变得暗哑,透着疲惫。 齐心麟垂目沉默,值不值得不是他能判断的。哪有战乱没有牺牲的,这次虽然看起来押上了大筹码,但和长远比起来,倒不如早点结束这一切。 他说:“明日下午陛下便会抵达,我们必须要在这之前将城门打开,城内有我们埋伏的人,只需一个信号便能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埋伏的人,禁卫军?”这是陈娟娟立即想到的,因为禁卫军的人数不对,在皇家寺庙保护的只占三分之一,之前一直以为是留在了皇宫。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留在皇宫的,那么便是另作了安排。 想着她转向了一直没说话的少华,她是禁卫军统领,这事她应当是最清楚的。 少华静静与她对视了一眼,点了头。 陈娟娟得到答案后便移开了视线,没有捕捉到少华眼底的闪烁。 齐心麟对二人说:“明日我会亲自去城楼之上送出信号,而接下来的行动,便靠你们了。” 一堵高墙隔绝两边,信号不好传递,且这种信号是已经固定好的,换了一种对方便无法识别。没有信号那些人是不会贸然行动的,必须要有个人出面,而他所处的地位也有信服力。 但传信的人必定会凶多吉少。 陈娟娟当即是不同意的:“你没必要这么做,我们可以想想其他的办法。” 齐心麟摇摇头说:“没有时间了,我与齐心艾关系特殊,由我来出面,也是最不冒险的。即便是念在血脉亲情上,她也不会杀我,但如果换了一个人便不同了,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他说完便直接下达命令,“阿兰。” 阿兰听到传唤从帐外进来,行礼:“属下在。” “你派人去告知城门守将,告诉齐心艾,说我明日午后会拿着半块兵符与她谈判,让她务必留下城中人的性命。” “是。” 陈娟娟闻言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紧紧盯着齐心麟问:“陛下的半块兵符在你这?” /111/111226/28740858.html 第一百三十三章:萧瑟瑟的委屈 城内萧府。 萧金田得到了手下上报的消息,诧异:“禁卫军人数不对?” 手下恭敬回道:“是,那晚刺杀时没怎么注意,但后来仔细回味,似乎人数并不多,今日属下又去城门上观察了一阵子驻扎在城外的人,与所得的消息上的人数差了几乎半数,而精锐营相差不大,那么少的那部分就只有禁卫军了。” “皇宫中的禁卫军才上百人,派去保护陛下的也不多,那这些禁卫军又去了何处?”萧金田背着手来回走,思考着走了几圈后她吩咐手下:“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你速速派人将此消息告诉首辅……不,是齐王。” “是,属下告退。” 手下人退出门外,没想到转头对上了撅着屁股趴在门口偷听的女子,女子朝她尴尬笑笑,摆正姿势。 萧瑟瑟食指放在唇中央示意她不要说话,然而手下还是出卖了她,用不小的声音疑惑问:“女公子您在大人门口做什么?” 萧瑟瑟脸色一变,暗道一声糟糕,果然屋内传来一声威严的传唤:“瑟瑟。” 她只得硬着头皮磨磨蹭蹭往里走,走之前还不忘恶狠狠瞪某人一眼。 手下并未害怕,反倒是有些忽视,避开视线低着头离开了。 进了书房,一眼年看到萧金田坐于主位,不急不缓推着茶杯盖子抹水面上的茶叶,又不喝。 萧瑟瑟是对这个母亲有点恐惧的,平日里对别人都很嚣张,可这会儿一到母亲面前便变得很规矩,行了个礼,声音都弱了:“母亲。” 萧金田淡淡嗯了下,问她:“这几日将你关在家里,可有对我有怨言?” 萧瑟瑟头垂得更低了,只道:“女儿不敢。” 萧金田扫了一眼她快要垂地上去的头,簇了下眉,有点不满:“地上是有金子吗?抬起头来,我萧金田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没用的人!” 茶杯嘭的一声撞在桌面上,萧瑟瑟心尖一颤,被吓得立马抬起头来与萧金田直视。 萧金田沉着脸打量自己这个女儿,看了许久,终还是软了神情,轻叹说:“你也别怪我对你心狠,萧家如今站在齐王一边,你若继续留在精锐营跟着陈娟娟,只会是死路一条,就算是我这张老脸扔了也保不住你。当初送你去参军,本就是为齐王安插人脉,可没想到你这么蠢,把自己往死路里逼,你自己也就罢了,你可曾想过,若有朝一日齐王得天下,你的选择会给萧家带来多大的祸端?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若是你姐姐,便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本来萧瑟瑟又渐渐垂下头了,但后面一听到自己比不得姐姐这些话,突然就被刺激,胆子一下子肥了,怒抬头顶嘴:“姐姐姐姐,您眼中只有姐姐,根本看不到我!是,姐姐是比我优秀,姐姐什么都好,您不都早就打算把这个家传给姐姐了吗?这我都不在乎,这个唯利是图的家谁爱要谁要去,我不稀罕!” /111/111226/28740860.html 第一百三十四章:顶嘴 “你!”萧金田刚要发怒,就被她打断。 “母亲先别着急着骂我,今天就算是被您打死我也要把话说完。” 萧金田看着她,突然冷笑:“呵呵。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让人出乎意料的话来。” 她坐回了椅子上,等萧瑟瑟接下来的话。 萧瑟瑟心里有点发怵,但这会也真是恼了压都压不住,也许是这二十年来忍气吞声积攒了太多怨言,平日里只敢在酒后说的真心话这会一股脑对着萧金田的面全都吐了出来。 “我知道母亲看不起我,但是母亲从小都将心思放在姐姐身上,细心栽培姐姐,何时挪那么一点点精力给我了?您未教导过我,我又怎会成为母亲想要的那个模样。您只会骂我,忽视我。您只知道我一直闯祸,给您丢人,可您从未问过我,为何要这么做,我真是这样的人吗?” 萧金田缓缓旋转着拇指上的祖母绿戒指,垂眸想些什么。 “您没有,从来没有好好问过我,甚至漠不关心,一犯错就惩罚,您可知这家法打在身上有多疼?更疼的是,施刑的侩子手正是我的亲生母亲。”萧瑟瑟自嘲轻笑,“都说打在孩身,痛在母心,您可有一次,有一次是疼过?没有,您根本就是铁石心肠,不在乎我的死活,反正您有姐姐这个继承人了,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也没什么差别。” “可是既然如此,您当初又为何要生下我?怎么不把我掐死一了百了!” “嘭”的一声,茶杯被重重摔在地上,碎片弹出很远,一片尖锐的碎片划过萧瑟瑟的小腿,划出个小伤口,缓缓渗出血液。 可萧金田没有发现,她怒目起身一把掐住萧瑟瑟的脖颈,脸色暗沉得可怕,“好啊,我今日便遂了你的愿,掐死你这个逆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萧瑟瑟缓缓合上了眼,表情很沉静,艰难从喉咙里吐出:“母亲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便当女儿还了这生养之恩。” 书房内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压抑到极点。 脖颈间的手一开始力道不小,阻止血液在头上回流,可后面不知为何,力道却小了去,脖颈间的手似乎在微微颤动。 萧瑟瑟一直在等,等待一个结果,要么解脱,要么继续这么没有意义地活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不过半晌时间,过得尤其漫长,掐着脖子的手终究还是没有下狠手,但她被重重甩落在地。 抬头便对上萧金田居高临下的目光。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是想陷我于谋杀亲子的境地吗?”她猛地甩袖转过身去,传唤下人:“来人!” 守在门口的下人心惊胆颤听了全过程,这会儿又硬着头皮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萧金田:“将这个逆女带去柴房关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放她出来!” 下人也没办法,走向萧瑟瑟:“女公子,得罪了。” 萧瑟瑟心里发冷,又是这种惩罚,她已经厌倦了,“我自己走。” 她深深看了背过身不看自己一眼的背影,高大威严,不再留恋,转身离去。 /111/111226/28740861.html 第一百三十五章:与萧锦荣的谈话 东边柴房。 虽是柴房,却因为某位女公子常年小住,房内被收拾得很干净,蜘蛛网都没有,家具能有的都有,只是角落里摆了几捆干柴象征一下。 萧瑟瑟一进来外面的人就熟练将门给锁上,听着这讨厌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她这次没有如往常一般气呼呼骂人,而是脸上透露一丝丝疲惫,失魂落魄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然后鞋都不脱直接往床上躺,愣愣望着屋顶发呆。 就这么躺了许久,天已经黑了,晚饭时间到,可今日送饭的下人没有准点过来,她肚子饿得叫唤了,但没有心情顾及。 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门外传来几个人走动的动静,听着不像是送饭下人的脚步。 “把门打开。” 她听到了一个熟悉又不喜的声音,不禁烦躁皱了下眉,门打开的时候她翻了个身面朝床里边去了,有些躲避进来的那个人。 然而这只是掩耳盗铃的动作,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进来的女子说话了,一开口就是嘲讽:“怎么,见到你大姐就是这副死样子?” 萧瑟瑟本不想理她的,但不服输的劲让她还是忍不住回怼了一句:“你不都已经习惯了么,不喜欢就不要来,省得碍你的眼。” 萧瑟瑟的大姐名为萧锦荣,她一进来下人就自动退到门外,将门关上,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谁说我不喜欢了,我可是喜欢得紧呢。每次你做错了事被关柴房,这狼狈可怜的样子,就像一只被训斥了的幼年狗,缩在角落里,啧啧啧,真可怜。”萧锦荣说着将食盒放在桌上,把饭菜一样样端出来。 她以为这句话会激怒萧瑟瑟,然而今日的萧瑟瑟有些反常,动静都没有,她便诧异,目光落在萧瑟瑟后背打量。 看着看着,她忽的轻笑,说:“啧,我们家的幼年狗似乎长大了呢,看来这参军一趟还真是去对了,等下一次见到陈娟娟,我得好好感谢她对我妹妹的关照了。哦……” 她说着突然纠正,“不对,应该没有下一次了。”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萧瑟瑟也没有察觉不对劲,因为外面的变天她是知道一些的,如今整个萧家都站在反贼一方,暂时安全,却又随时会被打入地狱。 这些她都无可奈何,家中没有话事权,甚至人都走不出这诺大的府邸。 萧锦荣见她一动不动的,没有任何反应,不但没有露出得意喜悦的神情,反而微微皱了下眉,藏有心事。 两人都不说话有半晌,萧锦荣率先开口:“刚说你长大了,其实你根本没有长大,光长个不长脑,都二十了,还是只会窝里横,与母亲赌气,与自己亲姐姐赌气,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我都知道了,你在书房与母亲顶嘴,惹到母亲大发雷霆,这次还算好的,没有上家法,否则你现在跟我顶嘴的力气都没有。你都二十了,早就过了成家的年纪,还一点正经样都没有,难道过了二十三十四十的,还要母亲来管教你?” “别说了!” /111/111226/28740862.html 第一百三十六章:吵架 萧瑟瑟这会儿终于动了,支撑着坐起来,面朝她,脸色不好,恨恨与她直视反驳:“你只知道我惹到母亲,让母亲生气,难道我就想被母亲罚,就想每个月一次来这破地方呆着吗?我还每次被母亲骂完又被你冷嘲热讽,萧锦荣,你真是我亲姐姐吗?你说我不正经,那你又算是一个合格的姐姐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萧锦荣望着她的脸,没生气,眼神轻动,“你这样子倒才算是正常,比刚刚那副死样子好多了。吃饭吧,饭菜都凉了,饿死你了就是我的锅了。” 突然,萧瑟瑟鞋都没穿爬下床跑到桌边,用力一扫,噼里啪啦的,刚摆上的饭全给扫到地上去了,脏污一片。 萧瑟瑟站在脏污边缘冷眼对她说:“我才不吃你的东西,饿死我了,不是正遂了你的愿,没人跟你抢继承人的位置了?” 萧锦荣望着地上被糟蹋的饭菜,容色无明显的变化,但开口的语气沉了几个度,缓缓道:“萧瑟瑟,看来,是我和母亲这些年太惯着你了,让你蒙混了双眼,识人不清,不分黑白,不识好歹!” 听到这话,萧瑟瑟觉得嘲讽可笑,“我没听错吧萧锦荣?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你把你们对我的惩罚打骂当成是纵容宠爱?我脑子还没病呢萧锦荣,我看你才病得不轻!” 萧锦荣是已经生气了,只是忍着没破功,她深深闭了闭眼,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 “有些事,你早晚会明白,既然现在你听不进去,那也就罢了。等过了这个紧要关头,我会再和你好好聊一聊的。”她避过地上的饭菜往门外走,“这几天你别耍花样,好好呆在这里,有我和母亲在,你至少生命无虞。” 她说完就走了,门重新被锁上,萧瑟瑟气呼呼扔了个水杯砸门上,朝外面喊:“谁要你们的保护了,你们是怕我出去给你们丢脸吧!” 萧锦荣走后,留下一片狼藉,萧瑟瑟无力坐在床边,感觉似乎更孤独了。她想了很多事,划过很多过去的回忆,很杂,不是没有开心的,只是太少了。每当在这个柴房的时候,那些怨气,委屈,不公,总是会被放大,布满整个脑袋,占据思想。 但她天生不是自怨自艾的忧郁性子,这种黑暗只会停留不超两个时辰,她又会活蹦乱跳了。 情绪过去后她就睡觉了,睡着睡着,硬生生被空荡荡的胃给唤醒,摸着肚子下床,蹲在地上被糟蹋的饭菜边上,忍不住咽口水,看看被锁的门,又看看地上的饭,脸上懊悔得不行。 一时赌气,折磨的还是自己。 这萧锦荣也不送新的饭过来,当真是想饿死她吗?真是太恶毒了! 拿着桌上剩余的凉水灌了几杯,然而并不能解饿。无奈之下,她开始四处寻找能偷溜岀去的办法,最终,她爬上了房梁把瓦片给掀了个洞,小心翼翼钻了岀去。 一冒头,抬头就是一片星空。 真好看啊,她心里赞叹。 /111/111226/28740863.html 第一百三十七章:偷听计划 想着,她不禁回忆起了前段时间和凤凌唐诗木铭然等几个人出任务,那时候是她人生第一次露宿野外,简陋坐在木桩子上披件衣服就凑合,那时候睡不着,见大家都睡了便没打扰,一抬头也是树梢上的星空,美的难忘。 真怀念那些日子啊,不知道现在她们又身在何处呢? 感慨不过一瞬,艰难的处境让她不得不赶紧做自己的事,小心翼翼踩上瓦片,探出头往屋檐下望了两眼,有个人守着已经靠着柱子睡得正香。 她便捂嘴偷笑,轻手轻脚跳下来,特意选了块有草的地,落地无声,没有惊动睡觉的人。 落地后没有停留,赶紧快步出了这鬼地方。萧家处在户部尚书位置,捞的油水不少,府宅建的比一般尚书府大。但她住了二十年早就熟门熟路了,尽管在黑夜,也能准确找到哪边的墙最好翻。 最后,她选了个冒险的捷径。 萧府的一处侧方竹林后,有一堵墙,小时候因为贪玩去后面挖笋,找到一颗偏偏长在墙角根的笋,较劲着硬是要挖,结果把墙根挖坏了,破了个大洞。怕被骂,就自己和着泥给堵回去了,但是不牢固,踹一脚就能倒了。 这墙后面连着的地方她看过,是小河的其中一条分叉,有些人会在上游那边洗衣服,不过萧府的下人不会去那里洗的,所以从那里出不容易被抓到。 只是有个冒险的地方,就是去小竹林就必须要经过一个地方,一个最让她恐惧的地方,母亲的书房。 抬头看看天,现在邻近半夜,想着应该书房不会有人了吧? 一番天人交战下,她还是选择了往那边去,顺路还去了厨房摸了几块糕点带着吃。 因为时间很晚,路上一个下人都没碰到,倒正好方便了她偷溜。 绕过小花园,踩过石子路,经过一个岔口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光线从窗户里面透出来,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后,她猛地瞳孔微缩,吓得高血压了。 你妹!老娘怎么还在书房! 黑暗中,她僵硬着身子,还是选择了硬着头皮前进。反正她不靠近就不会被发现,趁早偷溜谁也不知道。 一步,两步,三步……… “……明日下午……齐心麟……” 房里面不止有一个人,传来两人的谈话声,这两个个声音都是熟悉的,是她的母亲和姐姐,但让她驻步的不是声音,而是这迷迷糊糊中的内容。 因为涉及这几日想知道的信息,她没禁住好奇,还是将耳朵贴了上去,仔细听里面的谈话。 萧金田:“禁卫军人数不对,原来齐王早就知情,城内设藏的埋伏一直未动手,就是等一个时机。本来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时候,男皇有什么计划,没想到齐心麟放言约明日午后与齐王谈判,这么明显的目的,显然有诈。” 萧锦荣:“不论是何计划,她们也不过区区几千人,只要一入网,我们就立刻将她们一网打尽,饶是一只鸟也飞不出去。” “只是,男皇是否真的已死,并未亲眼看见,且他的计划真的就这些……”萧金田总觉得心里无名的不安。 萧锦荣:“母亲是怕男皇还有后手?” /111/111226/28740864.html 第一百三十八章:逃出府 “他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这点齐王不会不知情。但具体的计划齐王并未告知我,也许,齐王也早有后招。”这话萧金田也不敢说死,只能说出来抚慰别人,她心里明白,齐王疑心病很重,并不是个信任身边人的主。 萧锦荣沉默了。 萧金田:“不管如何,明日一战,事关齐王大事,也事关萧家生死。齐王将一半的兵力交给我们来调动,尤其看重,必须一再地谨慎。荣儿,这次也是你在齐王面前立功的好机会,明日,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门口的萧瑟瑟越听越心惊,攥着呼吸往后退去,也许是因为心乱了,心不在焉,脚下一个不留神就将一个花盆给踢倒了,发出不小的声响。 她急忙伸手欲扶回来,又想到这样反应不对,应该立刻跑才对。 同时,房里传出冷喝:“什么人在偷听!” 萧瑟瑟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等萧锦荣打开门冲出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一个背影。 “荣儿,可有看到是什么人?”萧金田走过来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萧锦荣皱眉,犹疑着说:“方才只是看了一眼仓皇逃窜的背影,但就这一眼,觉得很熟悉。似乎……和瑟瑟相似。” “瑟瑟?”萧金田拧着眉沉思,“如果是瑟瑟那倒更麻烦了。荣儿,你即刻去命人守好府中个个出口,再去柴房看看瑟瑟是否在那,如果没有,立即搜寻。” “是。”萧锦荣得令欲走,又被唤住。 “等等。”萧金田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如果是瑟瑟听到了这个消息,走漏到齐王那里,那么齐王必定饶不了瑟瑟,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暗中寻找即可。” 萧锦荣秒懂,“女儿明白,瑟瑟只是因不忍被母亲责骂才离家出走,并没有别的原因。” 萧金田对这个大女儿一直是很满意的,点点头说:“嗯,去吧。” 萧锦荣辑了个礼便匆匆离去了。 留下萧金田一人,突然深深叹了口气,脊背稍弯,似乎老了一些。 而另一边,逃走的萧瑟瑟以最快速度来到小竹林,一脚踢掉松松垮垮的砖石,从洞里钻了岀去。 眺望外面的景象,虽然什么都看不清,却感觉浑身充满了自由。 她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咧了个笑:“去你娘的,老娘我再也不回来了,海阔天空,任我潇洒!” 回头看了一眼萧府,灯火已经被惊动,应该是发现她不见了,她不敢逗留,急忙跨过短桥往另一边跑,身后的萧府越离越远。 这一走,便从黑夜摸到清早,几日未出门,发现皇城的景象已经大变样了,街道上乱糟糟,以往这个时候早就有小摊贩陆陆续续出来走动了,可是此时街上非常的冷清。 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没有上锁,但没一人敢出来,因为外面太乱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巡逻的兵当成敌人杀了。 能让百姓怕成这个样子,那这几日杀的人不会少的,看地上的血迹就知道了。萧瑟瑟躲在夹缝里探望外面的情况,也许是因为今日有大事要发生,很早就有兵在巡逻,非常警惕。 /111/111226/28740865.html 第一百三十九章:惊险 每一个人,每一辆车都会被排查。 如果她这个时候出去,肯定会被抓。 可是她昨晚听到的消息,今日午后齐心麟与齐心艾进行谈判,那时候城内埋伏的陛下的人会动手,一旦动手了,就是自投罗网,必死无疑。 她必须要将这个消息传达给齐心麟他们,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死。 可是眼下寸步难行,去城门处都难,这可怎么办呢? 萧瑟瑟蹲在墙角几乎把头发给挠秃了。 这时,路口有一辆板车经过,车上堆着什么东西,盖了一块草席,拉车的那个人好像吃坏肚子了,捂着肚子就往附近一家客栈跑。 她看人走了,突然有了个想法,就从夹缝里小心翼翼出来,张望四周无人后,掀开板车的草席瞧。 这一看立马暗骂一声晦气,竟然是几个叠在一起的死人! 她本来想藏进去的,但这会儿有些下意识的抵触。她从小娇生惯养的,哪能受这份罪啊? 那个人还没回来,她就搓着小手手在犹豫,她也知道这会儿得抓紧,如果错过了就可能没有机会了。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她还是一咬牙就豁出去了。把绸缎外衣脱掉扔角落里,忍着恶心从死人身上蹭了血往身上摸,头发搞得乱糟糟,这些都弄好后才躺死人上面自己扯过草席盖好。 草席一遮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听到拉车的人吹着口哨回来,似乎舒畅了,她不知道对方身上有没有从厕所回来的味道,反正身下的死人的味道就已经充斥了整个鼻腔。 车子缓缓驶动,不知道走往哪个方向,但一般死人都会运出城外进行掩埋,城内是不允许有坟墓存在的。如果不出意外,这辆板车会往城门方向去。 从这一处到城门的距离很远,有半个城的距离,板车由驴拉着,走的尤其的慢,走了两个时辰还没有到,萧瑟瑟闻着死人味都睡着了,一觉醒来还在路上,不由得怀疑人生。 气得想直接宰了拉车的人自己上,然而问题出在驴身上,而且若自己顶替对方也可能无法蒙混,非常危险。 只得作罢。 就在她努力心平气和再睡一觉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了,有巡逻的人拦住了她们。 萧瑟瑟心里咯噔一下,心脏都攥紧了不敢重重的跳,怕被发现异样。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你车上装的是什么?”巡逻的领队盘问拉车的人。 拉车的人谄媚回道:“官爷,小人是专门负责运送尸体的,这些是从宫里运出来的,让小人运出城外乱葬岗去处理掉。官爷行个方便,让小人过去呗?” “尸体?”领队没有放行,用刀挑开破草席,露出底下几具染血的上半身,萧瑟瑟因为躺在最上面,一眼就很突兀。而且她身上的衣料乍一看很干净,不是普通人。 本来应该怀疑的,但刚刚拉车人说这些是宫里拉出来的,有身份富贵的也正常。 领队盯着萧瑟瑟看了几秒,萧瑟瑟就憋了几秒气。 在高度紧张下,有人盯着的情况,保持装死人不让人发现,是很难的。因为人时时刻刻都会动,睫毛,呼吸,心脏,经脉,如果眼神好的,很容易就会发现。 /111/111226/28740866.html 第一百四十章:生死抉择 萧瑟瑟眼下每个毛孔都在警惕,已经无法在脑海想什么了,她在放空自己。 “官爷,小人可以拉走了吗?”拉车的人弱弱询问。 领队点头,“可以,但是……” “噗”,一声皮肉被穿透的声音。 领队拔出刀,又继续用力刺了两下萧瑟瑟的“尸体”,看到血液渗出,萧瑟瑟依然没有动弹后他才收手。 “为什么会有血?”领队质问拉车人。 拉车人急忙解释:“这些尸体都还很新鲜,是刚死不久的,会流血是正常的,官爷明鉴呐!” 领队查过确实无异样后也没继续抓着不放,不耐烦说:“行了行了,你走吧。” “好嘞多谢官爷!” 拉车人赶紧把草席盖回去,驱着毛驴离开。 脸重新被遮上后,萧瑟瑟才松开捏的关节泛白的手指,既小心又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但她并不能放松,因为胸口穿透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痛得肌肉颤抖。 血在流逝,她的意识有些不集中。 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询问巡逻的兵有没有看见一个人。 听了几耳后萧瑟瑟立马能确定,这是大姐,是大姐带人来寻她回去的! 就在几米外的位置,如果这个时候她掀开草席喊一声,大姐就立刻会带她回府医治,她就能活下来。 可是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她犹豫了,迟迟未开口。 活下来了又怎样? 回到家里,受母亲的责骂嫌弃,受大姐的冷嘲热讽,生活一成不变,始终在这条讨厌的路上走下去。 如果没有遇到凤凌她们,或许她真的会这么浑浑噩噩继续下去。可是既然已经看到过阳光,看到过希望,又怎会走回头路呢? 纵然是死,也不想继续过那样的生活! 至少,她还能救很多条性命。 车的一侧走过一队人,她知道是大姐她们,可她没有叫,就这么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萧锦荣,再见了,没有了我,就没有人与你争了,我将所有都让给你,就当是作为一个妹妹的礼物。 车继续行驶了一段距离,似乎很久,又似乎没多久,她脑子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昏沉沉了。 不知何时,车子停了,草席被掀开,她被人扶了起来,萧瑟瑟下意识攻击,将对方推倒在地,那人哎哟一声痛呼。 萧瑟瑟这才看清了,是拉车的人。顿时暗道不好,四处摸索武器,可出门的急,根本没带匕首。 一个动作便连带着眩晕,她脸色非常惨白,拉车的人爬起来对她说:“你别着急,我不想害你。我早就发现你了,我自己车上拉了几个人我都清楚,我刚刚没揭发你,是因为我也厌恶这些反贼。” 萧瑟瑟无力打量着对方,吐出两字:“多谢。” 拉车人说:“你还是快离开吧,我虽然帮了你,但没办法帮你治伤,你伤的这么重,如果不找个地方包扎,会死的!” 萧瑟瑟没有听她的话,往周边建筑看了看,这里她认识,已经离城门不远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她问。 “过午时了。”拉车人道。 来不及了! /111/111226/28740867.html 第一百四十一章:危机四伏 她心里着急,请拉车人帮忙:“大姐,你能再带我一程吗,我要去城门位置。” 拉车人一惊:“你去城门做什么,你去那里要是被发现会没命的!” 萧瑟瑟着急道:“我必须要去!有很重要的事,性命攸关啊大姐,你能帮帮我吗?求求你了!” 拉车人见她血流不止,人都快倒了还要坚持去,也很为难,不过还是答应了,给了几块布让萧瑟瑟捂着伤口,然后躺回去盖上草席,继续驱毛驴前进。 有人掩护下,这接下来的路上倒还顺利,邻近城门处百米时,萧瑟瑟下了车,从隐蔽的小巷子过去,找到一家酒肆的窗口翻进去,然后蹲在窗口处守着,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城门口。 五十米开外的另一边,张庭妍带领另一拨人藏在二楼,她一直盯着外面的动静,眼尖发现了萧瑟瑟的行动,顿时皱了下眉。 “她怎么来了?” 旁边的人也看到了,便担心:“萧家投靠齐心艾,她不会坏事吧?” 另一个瘦的比较干脆:“要不我去偷偷解决了她?” 只是马上被张庭妍拒绝了:“不可,没收到信号之前谁也不能轻举妄动,若有一点点差错,后面的行动都会一发不可收拾!” 瘦子还是对萧瑟瑟这个变故不太放心的,轻声说:“那就放任她不管?” “别着急,静观其变。”张庭妍目光透过那纸糊红木窗去看后面靠着的人的身影,窗子被微微打开一条缝隙,后方有一双眼睛在晃动。 看了十几秒,她缓缓皱起了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萧瑟瑟身受重伤的情况无人知晓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午后的城门大街冷冷清清,巡逻的兵来回走动,并未异常,只是面具之下的严肃警惕是无法完美掩饰的,越是掩饰,便越有鬼。 酒肆里的萧瑟瑟起初是心急如焚,但焦急之后,反倒是异常的平静了。是一种,心知无法躲避后,接受的平静。 肚子上的伤口已经出血不多了,但还在往外慢慢的渗,鹅黄色的里衣染血后,像是绣上了好几朵花,慢慢绽放。 旁边便是一坛坛的美酒,她无意品尝,掀去封坛,用干净的衣料碎片沾上酒水,直接摁在伤口上。酒精与伤口嫩肉的打架几乎让她痉挛,一口咬上另一只手的手背,额头青筋暴走。 疼痛持续了好一阵子才过去,再松开时已经没了力气,但她还是将伤口绑紧了。 虽心知这次恐怕九死一生,可她还是期盼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能活下去。 如果成功阻止了这次围剿,救下了唐诗,还有精锐营的姐妹们,而她也还活着,那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呢? 一向瞧不起她的唐诗,会憋着表情说不出话来吧。铁面无私冷酷无情总罚她的陈娟娟,会带着赞赏夸奖一句吧。精锐营的姐妹,也会真正接受自己吗? 想着,她弯了泛白的唇角,眸光竟有些温暖。 这时候,窗外传来了马蹄声,渐近。 /111/111226/28740868.html 第一百四十二章:姐弟的谈话 萧瑟瑟立即收敛心思,通过窗口缝隙往后方街道看,有一队人马,簇拥着一辆马车而来,护卫身穿凤阳军服,但与凤阳军服细节上又有所不同,不用仔细看就能发现两者差别,腰间所配兵器也是统一的,背后背着弓箭。 不用猜,这个时候能这个阵仗出来走动的,除了齐心艾也没有别人了。 不远处二楼,张庭妍她们目光紧紧跟随街道上经过的人马,均放轻了呼吸。 马车缓缓停在城门处,手下人将帘子掀开,车内走下一华服女子,看到她衣料的颜色和花纹后,暗处的人气不打一出来,还真是把自己当帝王了。 齐心艾理了理衣领,淡淡扫过周边,似是看了,又似什么都映入眼底,然唇边嘲讽的笑藏有深意。她直接踏上了阶梯,往城楼之上而去。 城楼上早有人等候接待,小桌酒水均摆的很体贴。 如今齐心艾地位更高了,到哪都不缺狗腿子献殷勤:“王爷,您舟车劳顿肯定累了吧,属下已备好酒水,请您入座稍作休息。” 然而齐心艾现在没心思吃这一套,看都没看一眼对方的准备,直接走到城墙边缘栏处,从高处往下看,城楼之下已经站了一男子,此时刚下了一场雪,温度很低,男子的脸被冻得有些苍白。 她不悦皱眉,望向狗腿子的眼神有些冷:“他到了多久了?为什么不派人与本王知会一声?” 狗腿子察觉到她的怒意,吓得立马弯腰,解释:“属下,属下不敢打扰王爷,想着他多站一会儿也能给他个下马威,就……” 齐心艾冷声打断她:“下马威?你知道他姓什么吗?谁给你的胆子!” 狗腿子立即吓得惊慌失措,脸比城墙下的弱男子还白了,她怎么忘记了,楼下这位再怎么样也是齐王的亲弟,她怎么糊涂到这个份上。 她不知道怎样才能保住小命,只能不断求饶了:“属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齐心艾沉着脸不再看她,垂眸望向下方的男子。 齐豫懂她的心思,三言两语将狗腿子遣走了。 齐心艾来的时候,齐心麟就注意到了,这会儿两人在上下互相对视着,隔着一段距离,不同的心情,但都是非常复杂的。 对峙了许久,还是齐心麟先开的口。 站在一片白茫茫之中,他的白衣几乎与雪融为一体,墨发如瀑,如雪中盛开的白玉兰。 他微微一笑,眉目温和:“二姐,许久未见,你似乎清瘦了。” 齐心艾神情没什么波动,笑容也没有,面无表情俯视着他,淡淡回道:“是么,看我过得不如意,你便放心了?” 齐心麟维持着浅笑:“二姐怎会这么想,二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自然是希望二姐过得好的。” “这声二姐我可不敢当。” 齐心艾讽刺冷笑,“我可没有你这样一个,吃里扒外,敌友不识,亲疏不分的弟弟。” 闻言,齐心麟微微垂眸,笑容稍淡:“二姐不认我也无妨,至少在我心里,二姐始终是二姐。” 城墙上的齐心艾眸光轻闪,有些复杂。 “你到底因何要帮澜月?”她语气带着愠怒质问。 齐心麟答望着她道:“你知道的,我有自己想做的事。” /111/111226/28740869.html 第一百四十三章:姐弟谈话二 从小看着他长大,他的想法齐心艾多少是了解一些的,只是她还是不理解,“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实现,你为何宁愿帮着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二姐当真清楚我想要什么吗?”齐心麟不为所动,直白看着她问。 齐心艾:“你从小便喜欢看些治国理政史书,我怎能不清楚你的理想。男子不能上朝堂,我可以让你上,既然我都已经将澜月捧上了帝王之位,难道就容不下你一人?过去你帮着澜月做事,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到了紧要关头,我不会再容忍,齐心麟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 齐心麟静静的听完后,无言了半晌,他眼中有的,只是失望。再开口,他很平静:“二姐,你从来都没真正了解我想要什么。我帮陛下,不是因为不信任你没有能力,也不是针对你。而是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走上了两条分叉道路,我们始终不是一路人。” “二姐问我,为何要帮着陛下对付你。我现在便可明白告诉你。”他微微抬头,声音坚定有力:“因为,从二姐的眼中,我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对男子的尊重。二姐说可以让我上朝堂,将陛下捧上帝王之位,这都只是二姐你自己的自以为是。我要的不是二姐掌权后的施舍,让我入朝堂走过场,陛下也更不是靠着二姐你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所以,从一开始,二姐就错了!” 齐心艾微愣了几秒,后突然笑了,放声大笑,犹如疯魔一般,看得齐心麟担忧皱眉。 “好一番大道理!”齐心艾笑完后忽的收敛表情,满脸讽刺:“说这么多,无非便是替自己找个理由罢了。好啊,你们都是好人,你们都在为正义而战,而我,不管做什么都是恶的一方。当年我将澜月送上帝王之位,出了多少力,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压力,如今你们区区一句话,就撇清了,反将我当成恶人?” 齐心麟望着她没说话。 “还有你,我的亲弟弟。没有我在背后,你谈何理想?真是天真!” “二姐,你的付出我很感激,只是,你如今已经陷在权利的欲望里,无法自拔,我不想你再这样继续下去,走了条不归路。” “呵。” 齐心艾冷笑,觉得可笑至极,“你怎么还这么幼稚?这个世间的规则难道你还摸不清吗?没有权利,你什么都做不了,权利才是世间最好的东西。如果……” 说到这她凝噎了一下,嗓音变得低哑,缓缓道:“如果八年前,我如现在这般,齐家又怎会只剩下你我二人?” 她脸上划过恨意。 八年前的血腥,两人记忆犹新,从那年开始,虽保下两条命,齐家却只有她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齐心麟觉得二姐渐渐变得陌生。 一个人善恶,不能一锤定音,有的人是天生的,有的人是经过大变故的转变,这才是人性的复杂之处。 正因为知晓二姐是因何转变,所以齐心麟到现在还是没有放弃她,其实就算二姐是天生恶人,他也不会真对她下狠手。 齐心麟已经通过谈话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心知继续谈这些并无异议,便开始展开正题:“二姐,过去的事再追究已经没了意义,既然你现在掌控了皇城,那我们便来谈谈眼前的事吧。” “谈判是要拿出筹码的。”齐心艾很快收敛了情绪,摆出一副公事公办利益为先的态度。 /111/111226/28740870.html 第一百四十四章:谈判二 “二姐想必已经有半块兵符了吧?只是调动中央军队单靠半块兵符恐怕不行,如果二姐想真正赢,那只能再拿到我手里的半块兵符。”齐心麟指尖扫过袖袋的位置,浅笑。 齐心艾冷淡打量了他一会儿,头也不回直接吩咐手底下人:“放吊篮。” 齐心麟笑了下。 城门不可轻易打开,齐心麟若想上城墙,就必须靠吊篮拉上来,也许是方才齐心艾的发火,这次手下人有眼色多了,吊篮选了个最稳的,齐心麟坐着上来没有出差错。 隔着城墙对话有距离感,如今两人面对面站立,夹杂着一丝丝别的感受。 齐心艾在准备的小桌前坐下,倒了杯酒,酒是温过的,触手温暖。 她目光扫过他的面色,无声将酒杯推向桌子的另一端,说:“谈判桌上,酒少不了,这酒不烈,尝尝吧。” 齐心麟没有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对她说:“二姐,我们便之间不必拐弯抹角绕弯了,直接谈交易。” “可以,兵符拿出来看看。”齐心艾说完一口气将酒干了。 “二姐玩笑了,兵符自然是不在身上的,置于放在哪,那便要看二姐交换的诚意了。” “你想要什么?” “朝中官员以及皇城百姓的命。” 齐心艾闻言便觉得可笑:“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拿半个军队与我交换这些没用之人的性命,划算?你不可能不清楚给我半块兵符的后果,兵符在手,我尚且还不能动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若我得到了军队,那你们就彻底玩完了。这么不划算的交易,可不像是你能想出来的。” “是如此。但是二姐也别忘了,城中百姓的性命均在二姐手里,如此筹码,二姐决心拿下皇城不就是想先取得这个主动权吗?” “是啊,所以我不可能会杀光自己的筹码,这点你们不会想不通。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用兵符换没有意义的东西?” “二姐想得很通透。”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齐心麟,你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但你有没有在打小算盘我一眼便能看出来。我想,你身上根本就没有兵符吧?” “我若没有兵符,何必冒险独自一人前来呢?” “你在等什么,等你的陛下?” 齐心麟眼神一动。 “你怕是不知道,我在这一路上布置了多少人堵杀他们。你以为他还能活着回来?” 齐心麟眼神微凝,抬眼与她直视。 她也在看他,似乎在他脸上细细搜寻着什么,他便明白了,她是在试探他,试探他是否知道陛下的情况。恐怕,她自己也不确定,陛下的消息没有传回她的耳中。 想着他暗自放松,既然没有消息,那便是有希望。陛下不是这么容易被杀的,这次的夺权之争并不是没有胜算。 想通之后,他抬脚往城墙里边走几步,越过高垒的青砖眺望这诺大的城池。天子脚下,尽显繁华。可如今却如一头沉睡的狮王,被束缚了獠牙。 /111/111226/28740871.html 第一百四十五章:暗号 他的目光扫过近百米范围内的建筑,有意无意搜寻着什么,“二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败了,会是何番场景。” “不会失败。” 齐心艾直截了当回答,面色坚决。 “如果……”齐心麟以为她是对这次争权很有把握,然而被她后半句话给惊到。 她平静说:“不成功,便是死。” 这样的结局谁都能料到,事情已经走到这般你死我活的地步,不可能还有回转的余地。可齐心麟还是心软,毕竟她是自己的亲姐姐,他虽不认同她的所作所为,却不想她出事。 “其实,二姐还有机会回头。”内心交错许久,他终还是对她存了丝期待。 齐心艾眸光轻动,缓缓放下了酒杯,却没有转过身朝向他,微微抬头看向天空,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嘴角扯了个很浅的弧度,似淡然,似嘲讽。 “回头,本王为什么要回头?” 她张开双臂从座位上起身,姿态高傲,对着脚下缩小的万物扬声说:“如今本王全权掌控整个皇城,不久以后,整个凤阳都是本王的天下!这么好的东西,谁能放的开?” 齐心麟回头注视她癫狂的背影,失望的滋味蔓延开来。很多话想劝慰,到了这个时候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只剩下无力。 再次回过身面朝皇城时,他眼神变得坚决,伸出一只手,从腰间解下一物,是个陶埙。 齐心艾观察着他的动作,没有动作,只是眼中闪现算计。 他缓缓指尖摩擦着勋上的雕刻纹路,略有失神,“二姐,还记得这个吗?这是及冠那年,你送我的礼物,为了寻到最好的音色,你亲自去吴江城挑的,为了能赶回来及时送给我,三天三夜没有合眼,马都累死了。” 听着这话,仿佛陷入了当初年少无忧无虑的回忆,齐心艾冷硬的面色下似乎松动了一些,无人察觉。 “今日,我便再用此勋,为二姐吹一曲。”齐心麟说完便开始将勋口凑近唇处,风回旋在小小封闭的空间内,震荡之声从几个出音口相继钻出,散开于空气中,悠扬的旋律随着手指灵活的动作而变幻,似空灵,似古远。 随着勋声的响起,的百米范围内的几幢楼内,几方势力蠢蠢欲动。 客栈二楼内侧,几十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城墙上的身影。 “齐大人竟亲自来了,这勋声是什么意思?”瘦子目光不移问。 “《将魂》!” 左边蔚蓝衣服年轻女人显然见识要广,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声线压不住讶异。 瘦子还是没懂其中深意:“什么将魂?这和我们的信号有干系?” 自然是有干系的。 《将魂》一曲是前六皇女凤凌所作,十二年前,初出茅庐的小皇女第一次随军出征,便打下了名堂,就是靠一场反败为胜的奇迹。其中,《将魂》曲子便是那时她吹奏的战曲,大力鼓舞了士气,在那一站中起了很大的作用。这首曲子后来被当时在场的士兵记录下来,流传出去,后来渐渐的就成为凤阳军的出战曲了。 而齐心麟这时候吹这首出战曲,目的就很明显了,也就是说,这便是暗号。 /111/111226/28740872.html 第一百四十六章:倒数 蔚蓝衣服年轻女人撇了她一眼,欲解释,又奈何不是时候,就没理她,任瘦子烦躁抓耳朵。 “少主子,眼下情况有变,是否要继续原计划进行?”蔚蓝衣服年轻女人压低声音问一直未出声的张庭妍。 本来计划内没有齐心麟,现在临时多了他在齐心艾手中,如果继续行动,很难将他安全撤离,因为她们的目的并不在此,而是打开城门。 张庭妍视线扫过可视范围的各处,轻轻将窗户的缝隙合上,转过身背靠着墙面,望向跟着自己的三十几个人,公布:“暗号对上了,各位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我数十下,立即开始行动!” 由于条件限制,不能惊动敌人,她们不能开口回复,但抵拳领命的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无声胜有声。 躲在酒肆一楼的萧瑟瑟同一时间也做出了反应,她不知道勋声便是暗号,只知道齐心麟现身必定有原因。不知道埋伏的人选择什么时候动手,又怕来不及在这之前阻止,此时心急如焚。 城墙之上,勋声炸然而停。 陶埙猛地被夺走,齐心麟的手被重重抓住,对上一双愠怒的眼睛:“《将魂》,好一个《将魂》!” 齐心艾突然像是被刺激了一般,面目逐渐狰狞,称得上是狂躁,红着眼质问他:“你拿我送你的东西,来吹凤凌的曲子来对付我?齐心麟,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说着,她一个大力将陶埙往地上摔,嘭的一声翠响,好好的一个勋四分五裂,碎块弹得到处都是。 齐心麟愣愣望着那些碎片,一时没反应过来,手上的痛觉似乎没有,任她抓着。 客栈二楼,看到这番变故的瘦子一惊,“出事了!” 张庭妍面不改色,眼神渐深,口中缓缓数着:“八。” 所有人都持着弩箭对准城门处的人,待箭齐发。 “七。” 随着数数的倒数,瘦子也回归到了状态,不再出声。 “六。” 空气愈发凝固。 对面酒肆内,萧瑟瑟终是按耐不住了,一咬牙,心里大喊声“拼了”,掀开窗户翻出去,猛地往外跑。 酒肆离城门口只有五十多米的的距离,主道上的路很宽阔,没有了行人后更显宽敞,所以萧瑟瑟一身染血冲出来的时候特别突兀,几方暗藏的势力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有埋伏!” “别出来,有埋伏!” 萧瑟瑟一边晃晃悠悠往前跑,一边扯嗓子死命喊,她不知道她们藏在哪里,能做的只有加大音量让她们能听到。 “唐诗木头张宝璇你们别出来!有埋伏!” “唐诗!” “张宝璇!” “木头!” “你们别出来!快回去啊!” 客栈二楼。 张庭妍搭在弓弩机扣上的手指微微打颤,她听到了萧瑟瑟的话,但没有做出反应撤离,而是继续按照之前的节奏倒数。 “五。” “四。” 只是这之后的间隔,显然长了些,引得蔚蓝衣服女人的侧目,提醒:“少主子。” 萧瑟瑟晃悠在空荡荡的路上,很快就接近到城门之下,齐心艾的人均拿着武器对准她警惕,但暗处的弓箭手并未动手。 /111/111226/28740873.html 第一百四十七章:混乱 城墙之上,齐心麟此时顾不得什么陶埙残骸了,萧瑟瑟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看着底下不应该出现的人,他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而齐心艾此时也是猝不及防,被干扰精心布置的陷阱,她此时的脸色很沉,眼神似是欲吞了萧瑟瑟。 “蠢货!”她怒骂一声。 齐豫上前说:“大人,还不是时候。” 她在提醒诱饵未出,不能杀之。 齐心麟瞬间就明白了,神色一慌,质问:“你在这里设了埋伏!” 齐心艾:“是又如何,只许你们用诈,我便不得使计?” 不好!计划竟被泄露了! 齐心麟大力挣脱束缚,扒在高垒的青砖上,上半身微微前倾,朝那处方位大喊传达命令:“紧急情况,行动暂停!紧急情况,行动……” 还没说完,就被齐心艾一把捂住了嘴,四肢被固定住,不得挣脱。 但他的命令还是传入了暗处人的耳中。 萧瑟瑟听到后,停驻了脚步,微微一笑,似是了却了一个心愿,完成了任务,笑得很放松。 但她不知道,倒数数依旧未停止。 “二。” 张庭妍继续往下数的时候,身后所有人都未阻止以及疑惑,无形之间有一个众人共同分担的默契存在。 “一!” 话音刚落,城门守卫的领队便被一支穿云箭透心而过,死之前面目还维持着突如其来的反应。 随着第一支箭的发射,紧随其后几十支箭矢,齐刷刷往各个目标而去,命中率高达百分之九十,未见持箭人,便已干倒了一批敌人。 城门之下当即就乱了起来,防御的防御,找掩体的找掩体。 萧瑟瑟就这么看着客栈二楼破窗冲出几十个人,一边发射弩箭,一边往自己这边冲过来。 她看到了领头的张庭妍,脸顿时白了。 一支支箭从肩头擦身而过,并未伤到她,但她当时只觉得脑子一片懵,什么都无法想。 为什么明明提醒了有埋伏,她们依旧继续行动? 两方的人很快交上了手,张庭妍带的一帮人武功都不低,比普通的守卫强很多,尽管人数有差距,但解决起来还是非常迅速。 门阀被挪开,沉重的铜门缓缓推开,露出一条两人可通过的小道。 与此同时,早已做好接应准备的精锐营以及禁卫军在门开的那一刻便冲了进来,开始厮杀,场面混乱不堪。 萧瑟瑟这会儿反应过来了,她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只知道这样下去自己的所有牺牲都白费,只得继续扯嗓子喊,让她们不要再继续,赶紧撤离,有危险。 可场面实在太混乱了,她一个人的声音一开口就被厮杀声所淹没,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在说什么,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已经精疲力尽,油尽灯枯了。 兵刃交接声,罪恶的嗜血吼声,皮肉与利器的摩擦声,血液飞溅声。 这些声音均在她耳边环绕,逐渐的,她失去了声音,眼前变得模糊。过度的失血终于无法支撑身体,脚下一轻,她软软倒下。 /111/111226/28740874.html 第一百四十八章:带我走 坚硬冰凉的石板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毫无人情味的温度穿透皮肤,钻进五脏六腑,眼前天旋地转,人间好似在一点点远去。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有一双手将她拉了起来,后背的冰凉换成了温暖。 “萧瑟瑟,萧瑟瑟……” 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有些熟悉。 眼前的景象又开始回笼,变得清晰异常,她看到了张庭妍面带担忧看着她,口中喊着她的名字。 她努力扯了个平日里高傲公鸡似的的笑容,殊不知在他人眼里很傻里傻气。 “张……庭妍……” 她无力唤着张庭妍的名字。 “不要睡!坚持一下,我带你回去!”她听到张庭妍紧张的喊话,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受关心,无意识的,她又微笑了一下。 “去哪呀?”她问。 张庭妍红了眼:“你想去哪就去哪,坚持住!” “我想……”她轻声回答:“我想回精锐营,和你们……和你们,在一起。我想,我想回到去边关的路上,和你们一起,并肩……并肩作战,我想……我想你们以后,都带上我。” “好。”这一声应答有些迟来,一开口变得沙哑,嗓子间仿佛藏着沙粒。 听到这声好后,萧瑟瑟笑了,笑得安详。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们?”张庭妍问她。 萧瑟瑟笑了下,缓缓说:“不知道啊,下意识……就这么选了,后悔都来不及了。但是我……不后悔啊。” “这一生,我活得迷迷糊糊的,我想给大家看真实的我,可所有人都看不见我,只有当我带上面具时,我才不会被忽视。你知道吗,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里,我就感觉,我在你们眼中出现了,这个世间里,有我萧瑟瑟这么一个人存在。”说到后面,她的话越来越顺了,面上气色不知不觉开始红润,仿佛根本没有受伤,而是躺着聊天。 可谁都明白她这是什么征兆。 张庭妍久久未回话,静静听着她的倾诉。 “张庭妍,你,带我走吧。” “好,我带你走。”张庭妍嗓音微微颤抖,压着许多情绪不得释放。 “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还有,告诉陈凌,下辈子,我再报答她。” 这是萧瑟瑟的最后一句话,她是面带微笑安详离开的,张庭妍托住了她无力垂落的脸,身边的混战还在持续,没有太多的人顾及得上她们。 张庭妍仰着头眨眼,经历过许多事,她能短时间克制住情绪,然而不知为何,无论她如何咬牙绷着脸,怎么让心冷下来,都无法抵挡夺眶而出的湿意。 其实她对萧瑟瑟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此刻,这个人让她破了防。 城外的精锐营兵,以及禁卫军的加入,让这场战事反转,齐心艾的兵已经是垂死挣扎,眼看就要到逼到最后一步了,没想到这时候突然出了意外。 不知从哪冒出许多弓箭手,四面八方都有,万箭齐发,对着战争中心便是一通乱射,不管是不是自己人。 不仅如此,紧接着还有大批的兵手持兵器杀上前来,对方人数将近两万,将城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张庭妍等人被包围了。 城墙之上,齐心艾缓缓笑了。 /111/111226/28740875.html 第一百四十九章:被骗 齐心麟乘着这个空子挣脱了她的束缚,望着底下的局势心惊肉跳。 齐心艾目的已达到便由他去了,她望着眼下的胜利,心情舒畅,高声下命令:“杀了,一个不留!” 厮杀声愈发惨烈。 “二姐!”齐心麟绝望哀求:“收手吧,不要再造杀孽了!” 可齐心艾现在没心思应对他,外头的人进来后城门再次被关上,原先本以为是援兵的那些禁卫军和精锐营兵,现在被围困在一处,与张庭妍的剩余几个残兵挤在中心,面对万千箭矢。 这无虞是齐心艾一方压倒性胜利,她看着底下的杀戮,缓缓笑了,“鱼,收网了。” 齐心麟无力倚靠于墙头,失魂落魄,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副模样,难道,他们真的要败了吗? 不,他要相信陛下,陛下是不会输的!只要陛下还活着,就有可能反败为胜。 弓箭手夺取了大半的人头,余下的,只能以兵刃肉搏,地上的红色流了一地,不知是自己人的还是对手方的,这些都已经顾不上了。 张庭妍解决攻向自己的几个人后,环视周边的场景,做出了下一步行动。一声掩护,剩余的几个人快速围成一个圈将她护在中心,训练有素。 她用受伤的手从腰后拿出一物,一个细细的竹筒子,从尾部扯出一条线,拿着火折子的手生理性的发颤,可点火却一刻都不耽误。 导火索从尾部燃烧,到竹筒底部的尽头,下一刻,嗖的长长一声独特的声音,一束白光冲天而起,嘭是一下在低空之上开出一朵火花。 城墙上的齐心艾抬头望着意料之外的东西,不禁蹙眉。而齐心麟却眼神微亮,有了笑容。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下一秒,一连串几个震天响雷接连在耳边轰炸,嗡的一下什么都听不到了。突然的不仅仅是声音,还有被轰炸声掩盖的惨叫。 听到这个似曾相识的响动,齐心艾瞳孔猛地一缩,立即就想到了关联,匆忙往底下望去,已是一片惨烈。 从四面八方飞出的黑球不断投掷,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度,最终落在战场各地,落地便是带走一拨人,血肉横飞。 其中一颗黑球精准落在城门处,厚重的木襄铁的门一下子就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可以及时堵上,然而这时候大家都已经自顾不暇了。 “澜,月!”齐心艾瞬间明白自己被套了,双眼赤红青筋暴走。 她怒意满满,很快便迁怒就近的齐心麟,抓着他肩膀质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还有后手?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敢上来了,和我换人质,这么愚蠢的理由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原来是早就设好了套,在这等着我呢!” 她以为齐心麟是这个计划的知情人,可她没想到齐心麟对这件事毫不知情,这样的发展他根本就不清楚。眼下,他望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明白了其中的问题。 为什么陛下迟迟不归,为什么半块兵符会落在齐心艾手中,为什么他会设一个难沟通的信号传递方式,为什么萧瑟瑟冒死提醒有埋伏后,张庭妍等人依旧还是硬是坚持行动。 /111/111226/28740876.html 第一百五十章:反转 本来之前他还不明白,如此不精密杂乱无章的计划,怎会出自沉着冷静善于谋略的陛下之手。他本能的相信自己跟随的那个人,一直未曾多想,只知道按着那个人的任务去做便是。 可如今,是他错了,那个人根本就是在瞒着他。 想通了后,他惨然一笑,这是被算计了啊,她们,都只是个诱饵。 齐心艾注意到他反常的反应,欲扇他耳刮子的手停滞在空中,久久未落,挣扎了一番,她终究没有下狠手,只能将怒气往自己肚子里咽,一掌挥打在旁边的手下身上,将人打了个吐血,“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轰炸还在继续,但已经没那么密集了,齐心艾的水匪军被死伤无数,炸药的威力不是血肉之躯能抵抗的,即使是几万的人,几十个开花弹,便能将它们打成一盘散沙。 可同时,精锐营和禁卫军也会被波及。 张庭妍险险躲开炸弹,保下一条命,可轰炸声让她耳朵失了聪,旁边人将她扶起来,她稳住后立即下令:“立即撤离!” 与之同时,禁卫军的动作也很快,不留恋于血战杀敌,而是趁乱往城门口外撤离,只有精锐营的兵尚未反应过来,陈娟娟没有在场,没有人指挥她们,所以撤离的并不及时。 她们一边杀敌一边犹豫,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可没想到,突然有几颗炸弹像是失手了,脱离的方向,竟往她们方向而来,嘭嘭嘭,余下几十个精锐营的人当场死亡。 处于心不在焉状态的齐心麟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废物!弓箭手都死哪去了?都死了吗?!”齐心艾黑着脸问齐豫。 齐豫观察原来弓箭手的埋伏位置处,顿时心沉落谷底,原先的人已经变成了尸体,他们都在悄然之间被杀了。 哒哒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快速由远到近,数量听着很多,地面被带着仿佛在振动,从城门的大洞中透过视线,万千军马驰骋而来,飘扬的旗帜为凤字,这是凤阳军来了! 凤阳军来了,也是姗姗来迟。 敌军已不成气候,死伤众多,凤阳军的到来只能是清扫现场,乘胜追击。 一匹马要比其他的冲的要快,嗖的一下穿过城门大洞往战场中而来,长刀一挥,带飞几个敌人,一声神力。 “将军!” “将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精锐营的将士看到杀进人群的那个人,充满了满腔热血。 此人正是陈娟娟。 她现在是极其地愤怒,一刀一个反贼。 她没想到自己赶着时间将中央军调来后会是这样一副场景,为什么会有轰炸?既然调来了军队,那根本就没必要这冒险,更者,伤了许多无辜的将士! 陈娟娟横扫障碍,护下几个仅剩的精锐营将士,她骑在高马上搜寻某人的身影,却没有寻到。她想大声怒骂某个小人,可理智硬生生压下了卡在喉咙里的不雅的心声,憋红了脸。 怒意转化为杀意,她一个接一个,像是有使不完的精力,敌方看到她都躲着跑。 /111/111226/28740877.html 第一百五十一章:反转一 凤阳主力军来了后,齐心艾大势已去,水匪军只能被逼着缴械投降,因为再反抗下去也没有了意义。 齐豫很快做出了逃生反应,指挥着手下人撤离:“王爷,这里不能再逗留了,属下掩护您离开!” 而齐心艾却不挪动脚步,这时候面上不知为何已经没了方才的怒意,反而是一种事后坦然,淡淡望着城墙下的战场,说:“本王为何要离开?” 齐豫听了后心急如焚,使劲劝她:“王爷,您会没命的!属下求您了,赶紧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至少您还活着!” 齐心艾:“齐豫,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认为我是贪生怕死之人?我说过,要不成功,要不就死。你走吧,好好活着,不用管我。” 齐心麟看向她,心底复杂。 齐豫红了眼:“大人。” 她唤的是平日里的称呼,不是王爷,是大人。 齐心艾只是笑笑,这一笑,包含了诸多情绪。笑完后,她收敛表情下令:“齐豫,我命令你,即刻离开,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可这次平日里对她说一不二的齐豫却没有听她的话,她缓缓单膝跪地,垂着头对齐心艾说:“自从跟了大人开始,属下就对大人言听计从,这一次,属下想违抗您一次,大人的救命之恩,属下一直都记在心里,这一次,属下想将这条命还给大人,与大人共进退。” 齐心艾眼神一震,有一瞬间的愣神。她看了眼前执拗的齐豫半晌,复杂的表情柔和了些,感叹:“想不到我齐心艾众叛亲离,最后陪我到最后的,竟是你。” 听到众叛亲离几个字,一旁的齐心麟闪过愧意,欲开口辩解,又不知要如何说起。 齐心艾将齐豫扶起后,凤阳军已经逼上城墙之上来了。 “首辅大人,请吧。”领头的人给了一分薄面,没有缉拿齐心艾,可语气毫无恭敬之意,示意齐心艾自己主动下去,不然就别怪她们动手了。 齐心艾凉凉扫了她一眼,没有计较,因为她觉得正眼看她一眼都嫌脏。她突然扯过齐心麟,将齐豫的刀夺过横在他脖颈间,挟持,其余的几个残余的手下围在她身边保护。 这一个动作引得所有人警惕,两方对峙。 “大胆齐心艾,放了齐大人!”领头人怒。 齐心艾邪肆而笑:“可以啊,我可以放了他,但是得要你们陛下亲自来见我,否则我就杀了他!” 领头人立马回道:“陛下岂是你能见的?” 齐心艾根本看不上她,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见不见,由澜月自己说了算。” 领头人怒气上头,可也没法,她手中有齐大人作为人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陛下神出鬼没的在哪她也不知道,上哪去叫去? “滚开。”齐心艾不耐,架着人往下走,路上的人都不敢贸然出手,一个劲往旁边退,就这样她安全落地,来到了陈娟娟的几步之遥。 注意到城墙上发生的谈话陈娟娟是听到的,她对齐心艾说:“他不在这里,你别白费力气了,有什么话,等到去大牢再叙旧不好么?” 齐心艾一副什么都明白的表情,嘲讽笑道:“不在这里,你觉得我会信吗?” /111/111226/28740878.html 第一百五十二章:反转二 “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了解他,这个时候,他怕是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吧。” “澜月!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你赢了,你赢了我,这下如你的意了吧,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除我为她报仇了?你不是想报仇吗,行啊,我这条命给你又何妨,但是,要是死之前见不到你的人,那就不要怪我多带一个人一起下地狱了!”齐心艾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了,干脆破罐子摔碎,把齐心麟的性命用作筹码,要挟澜月。 而齐心麟此时一声不吭,没有一点反抗。他在静静观察,也在为自己姐姐争取一线生机,不管如何,他狠不下心看着她走向绝路。 同时,他也在等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在暗处冷眼观察着这一切。 “澜月,你若不出来,我便在这与你耗着,反正我也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多活一刻是一刻,你说是不是啊?” 齐心艾还在喊话,所有人都没有动作,陈娟娟按兵不动,在等一个结果,因为她也想见他,想知道是不是真如齐心艾所说,一直躲在幕后看戏。 而萧瑟瑟所呆过的酒肆二楼处,有一个视线很难落到的隐蔽处,那里不知不觉藏着七八个人,其中,正有齐心艾口中的澜月,他的身边,有一女子手持机弩,瞄准着齐心艾的方向,只是迟迟未摁机关。 澜月冷眼听着不远处的喊话,却漠不关心,仿佛话中的主人公并不是他。 他余光扫过凤凌的手,淡淡提醒:“你若还不动手,那便只能是你替她死了,这是你将功赎罪的好机会。” 凤凌举着机弩,凝视着齐心艾那处,又落在齐心麟身上,他在齐心艾身前挡着,护住重要部位,如果想要伤到齐心艾,那就必须要穿过他的身体。 除了胸口一处,由于两人身高差,齐心麟的肩膀上一点点,可以贯穿胸口,但不致命。只是一个移动的目标,想要正中那个位置是不会百发百中的,赌上齐心麟的性命,她不想冒这个险。 “陛下牺牲那么多人,还觉得不够吗?”她一开口,嗓音偏暗沉,代表着她的心情风雨欲来。 他闻言眸光动了下,闪过一丝复杂,但这个角度没人看到,他说:“这里就属你的准头最好,你若不敢,那就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凤凌听了这话却想冷笑,真是睁着眼说瞎话了,他难道不知道她受着伤?况且他手底下人才出众,单单抡出来一个木铭然,准头就与她不相上下,木铭然就在后面站着,为什么就被忽视了? “陈凌,你还有五个数的时间。”澜月没有耐心与她耗着。 他没有倒数时间,但凤凌知道,如果时间一到,他就不会对她留情。这时候与他扛着来不是个聪明的行为,如果她再不出手,怕是会有更坏的结果。 她视线微凝,锐利瞬间在眼底划过。 三,二,一。 她瞄准了目标,利落摁下机关,可就在这时候,机弩突然被外力碰了一下,刚发出的箭矢被力道带着往左侧歪了一点点,箭矢一发不可收拾竟朝着齐心麟的身上射去。 她呼吸猛地停滞。 /111/111226/28740879.html 第一百五十三章:反转三 机弩的射程虽不远,但几十米是足够了的,速度非常的快,肉眼没反应过来便已没入了目标的身体。 齐心麟被一个宽厚柔软的胸膛挡住视线,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原本挟持自己性命的二姐突然挡在了自己前头,然后闷哼一声,夹杂着钝器入体的声音。 闻着很快传来的血腥味,他微愣,“二,二姐…” 他伸手想摸摸她身上的伤口在哪,被她捏住撇开,她的伤口在后背,箭矢贯穿过胸口,刚出前胸皮肉一点点,衣服没破,但血渐渐渗出来了。 这种疼痛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以承受,但她自从掌权后已经好多年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了,现下捂着伤口微微弓背,面上有点痛苦。 她转过身去往箭射出源头处看去,看不大清背后之人,只知道是个女人,但她心里有了猜测,于是张口便骂齐心麟:“你这蠢货,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如果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因为你会没有利用价值。现在你好好睁大眼睛看看,好好想想,是谁想杀你!” 齐心麟脑子一片空白,这半日发生了太多事,被隐瞒,被当诱饵,被射杀,这一系列,都指向一个地方,容不得他多想。可他怎样都不敢相信,事情真的是他所猜测的那样,他不信那个人会真的想杀自己。 可是如今这一桩桩的都是亲身经历,亲眼所见,这又如何解释。 “为什么要帮我挡?”他轻声问她。 “你帮着别人来对付我,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否则到了奈何桥,有什么脸面向父母亲交代?”齐心艾随口回道,她转过身,对着箭射出的方向歇斯底里喊:“澜月!你打算躲在后面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吗?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想算计什么?” 而酒肆二楼,凤凌当场狠狠将机弩摔了个稀巴碎,怒火终于压不住了,冷冷直视澜月,沉声质问:“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打偏箭矢方向,死的人还不够多吗非得要再加上一个?齐大人和你有什么仇,他这些年都在为你的事尽心尽力不惜与自己亲人决裂来帮着你,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当真是让人心寒!” 与她的激动不同,澜月静静回望,看起来并无波澜,听完了这些话后,他突然问了个不承上的问题:“怎么,你心疼了?” 他的问题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突然让她冷静下来。 同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她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她现在不过是一个随时会丢小命的属下,主子做了什么都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不过也不能怪她,从萧瑟瑟的死开始,以及精锐营的人被误伤,她就已经情绪很不稳定了。只不过是还没达到一个顶端,以及与自己的利益权衡之下,选择了自己,才没有做出冲动的事来。 而就在刚才,他使得她差一点就亲手杀了齐心麟,这怒意才一下子压都压不住了。 理智,失望,愤怒,夹杂在一起,最终表现出来的,只能是一张冷漠的脸。 /111/111226/28740880.html 第一百五十四章:反转四 澜月一直不曾移开视线,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最终,在他抓住那抹厌恶时,他撇开视线,掀开帘子走出了二楼里屋,站在露天围栏边上。 他的现身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目,大大小小跪了一地,只是还有几个人突兀站着没跪,直勾勾盯着他,各有心思。 其中就是齐心艾,齐心麟,陈娟娟几人。 澜月说了声平身,所有人哗啦啦又站起来。 看到他突然的出现,在场的处在交锋中心的几个人,还有谁不明白的,所有的事,这一切的行动,都在某个人的意料之内,被一双无形的手于背后推波助澜,控制着整个局面。 齐心麟失力往后退一步,望着二楼尊贵的男人不敢相信,这一次,他突然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怕,有些陌生。 陈娟娟早已脸黑如水了,盯着某人几乎要吃人。 齐心艾松开捂着伤口的手,对着澜月笑了,夹杂着太多的心情,这次开口,语气平静了许多,如寻常闲聊:“你终于出来了。也好,在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也算是无憾了。我承认,你真的很厉害,但要我承认输了,我不认。我不是输给了你,是输给了自己。如果当初……也罢,这个江山,便当是我送与你了,这样,你这一辈子都会记得我了,至少,我比凤凌强。” 陈娟娟突然怒火爆发,几步上前将齐心麟一把捞到安全线后,下一秒就揪住了自我感觉良好的齐心艾,脱口飙出脏话:“去你奶奶的爷爷,你还有脸提凤凌?你也配和她相提并论?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看看,你看看旁边这些人,这些尸骨,血流成河,残破不堪,多少条性命因你一人而消亡。我告诉你齐心艾,别以为自己解脱了,就算是死去了地府,也会有千万条冤魂在等着你索命!” 齐心艾被她一脚踢倒在地,摔得很重,身上的箭和沾了脏污的华丽衣服,显得很狼狈,但她还是撑着力气站了起来。因为在她心里,多年的高高在上,容不得自己被踩在脚底下。 “呵。”对陈娟娟的辱骂,她无意去争执,潜意识是承认她所说的行为,她的关注点,一直在那个尊贵藐视着自己的男人身上。 “你就一句话都不愿与我多说吗?”她深情的注视中含着失望,“我说这么多你都不舍得给我一丝丝的回应,是不是,就算我今日当众把心给你掏出来,你也可以面不改色,不予我于正眼?” 正如她所说,二楼围栏前的他,看她的目光,始终只有薄凉,没有一分一毫的其他感情。 凤凌踩上露天廊的地板,看向他,消瘦挺直的背影。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在等他会有什么反应,是有感动,还是心如铁石。 这时候,澜月终于肯开尊口了。 他说:“本来,我们会是至交好友。但是,从那天开始,从你动手的那一刻起,我们,只能是仇人。你我二人,注定不能相容于这个世上,今日,就是终止的时候了。” 这段话,传入凤凌的耳中听得模糊不清,但齐心艾立即就明白其中意思了,她讽刺轻笑,不知是在讽刺他还是讽刺自己。 /111/111226/28740881.html 第一百五十五章:反叛尾声 事到如今,她已不欲多说些什么,已经没有了意义。 她含着笑容,弯腰捡起地上遗落的刀,横在了自己的脖颈间。 凤凌目光微凝,这货竟想自裁? 那怎么行!就这么一刀就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这小人?她的几个皇姐弟的账还没跟她算,岂能让她如意! 手比脑子快,机弩已经重新举了起来,再次对准。 “二姐,你要丢下我一人离开吗?”齐心麟伤心说。 齐心艾偏头看向他,没有了对立面,目光与方才相比柔和了许多,“心麟,以后二姐不在你背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总是那么傻,在这个世上,除了血肉至亲,都有可能会将刀尖指向你。所以,你该长大了。” 听着这话,仿佛回到了少年的过去,不知怎的,齐心麟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二姐…” 齐心艾朝他浅笑,这一笑,消散了脸上刻了多年的暴戾之气,她握紧了手中的刀,说:“对不起,二姐得先走了。” 齐心麟欲上前阻止,被陈娟娟强行拦下,情急之下,便朝澜月方向喊:“陛下!您答应过我的!” 澜月盯着这场闹剧,眸底微暗。 齐心艾最后留的一眼,是给澜月的,望着他,她将刀逼近皮肉,在坚定的眼神中,她动手了。 而同时,凤凌箭在弦上,随时准备出手,但是这时候的一句话让她僵硬了动作。 “你若自裁,孤便将你亲弟弟也送下去。” 凤凌不可置信看向他,不理解他的做法。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齐心麟不是他一方的人吗,为了齐心艾将自己人拉下水?齐心麟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齐心麟自己也懵了,如果在这之前,他会立马想到,这只是个缓兵之计。只是这个时候,他有了别的想法,他在考虑,在害怕,澜月说这句话,是真的要这么做。他不是怕死,只是他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不愿意相信自己会是这样的结局。 但同时,他也是松了半口气的,不管陛下如何处置二姐,至少,二姐还有机会活着。 齐心艾这次被踩中了尾巴了,立马就没了笑意,面色凝固盯着澜月。 澜月却没想与她纠缠下去,胜败已定,齐心艾什么时候死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表明了态度便转身离去,凤凌都没有得到他的眼神施舍。 凤凌回头看向那边,齐心艾终究还是松了手,向命运妥协。 战争结束,一帮子的人都随澜月回宫去了,齐心艾被押走送入大牢,中央军赶回营地,凤凌留了下来,漫步在正在清扫的残地中。 人走了后,一下子冷清了许多,战后的遗留才是最残酷的,不管是哪一方胜利,一地的尸骨和血流都是不可少的。这一次也一样,只是,这次控制了战争的大小。 一路走过,地面凹凸不平,大大小小的坑娃,收尸人在坑里捞出残肢断骨,这些都是被火药给炸的。而火药的制作者,正是她这个罪魁祸首。 她望着眼前的惨烈,一股油然的自我厌恶悄然升起。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里有多少亡魂是因为她而产生的,已经数不清了。 /111/111226/28740882.html 第一百五十六章:事后的事端一 不远处传来争执声,她听到了其中一方的声音很熟悉,便收敛了所有情绪,抬脚朝那处走去。 走近后,她看到了这个场面。 有一穿着深色官服的中年女人跌坐在地,手中抱着一生死不明的人不撒手,几个人过来欲拉她,她不肯撒手,而指挥人拉她的另一方就是张庭妍,两人起了争执。 深色官服的中年女人,也就是萧金田,头发凌乱,失去了往日的奸诈威严,一心护着怀里的人:“她是我的女儿,就算是死,我也要带她回家!” 张庭妍反驳:“你说她是你女儿,那为什么萧瑟瑟她宁愿让我带她走,也不愿意回家,你还敢说自己把她当成女儿吗?” 这一句话,包含的内容何其心酸,这其中深意恐怕只有当事人能听明白了,萧金田立即没了声音。 张庭妍冷眼看着这个面露苍老疲惫的长辈,升不起同情心。萧家的事她不太清楚,但萧瑟瑟曾经透露过一点半点,也能摸个大概。 她嘲讽:“活着的时候不珍惜,现在人没了,做这些有什么用?不管你们是否有苦衷,但却是实实在在伤害了她。”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萧金田嗓子嘶哑无力。 张庭妍直白回道:“她没有提到你。” 萧金田湿润在眼眶打转,久经的风霜岁月,使得她习惯性不让眼泪流下来。她低头望着怀中的女儿,愧疚与痛苦交错,唇角抖动。 张庭妍没有出声打扰她,静静看着。 萧金田反应了好一会儿后才有下一步动作,伸出手给女儿理了理头发,口中自言自语:“瑟瑟啊,你总觉得为母偏心你大姐,其实母亲都知道。可是,这都不是母亲的本意啊。表面上,你大姐像我,但其实,你才是最像我的,执拗,脾气一点就爆,想道歉都拉不下脸。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根本不是那块料。可是你喜欢啊,我就只能用偏方来帮你。傻女儿,没有压力,又怎会成长。你怎么就不懂为母的良苦用心呢?如今,你让我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在往我心里戳刀子啊!” 张庭妍不忍撇开视线,看着这个场景,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家中的父亲。她父亲是凤阳鲜少出来经商并且成功的男人,所以他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对她的要求也非常严厉。但幸运的是,她懂得理解他背后的脆弱,两人的父女关系还是融洽的。 萧金终究妥协,深深叹了口气,感叹:“也罢,困了你那么多年,没有一件事是同意你的,这次,为母便遂了你的心意来。” 她抬头对张庭妍说:“小友,瑟瑟,便拜托给你们了。她想去哪,便送她去哪吧。” 说完,她朝着张庭妍弯下了腰,把张庭妍吓一跳,忙去扶她起来,“您这一礼我可受不起,您放心,我会兑现对她的承诺,让她安心离开。只是,萧家,也要承受自己的后果了。” 她指的是萧家与齐心艾勾结反叛的事,如今齐心艾败了,萧家上下必难逃一死,如果萧瑟瑟没牺牲,也会被牵连。 萧金田毕竟是吃了官场很多年盐的,落落大方接受这样的结局,淡然说:“这是我应得的。” /111/111226/28740883.html 第一百五十七章:信任消磨 萧金田被官兵带走了。 凤凌帮着张庭妍将萧瑟瑟的遗体搬上马车,事后再决定如何安葬。不止是萧瑟瑟的,还有牺牲的精锐营的姐妹们,两人亲自将她们一点点搬上板车,直到日落才结束离开了战场。 两人一身疲惫,来到了一家名为醉生梦死的酒楼去,那里伺候的小二姐称呼张庭妍为少主子,原来这家酒楼是她家的产业。 她们面对面坐在靠窗的包厢里,品尝醇香,不是在享受胜利,而是在驱赶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几杯酒下喉后,两人才聊上,张庭妍说:“你不在的这些天,皇城里发生了许多事。” 凤凌便回道:“芪州又何尝不是呢?” 两人相视而笑,波折万千,生死一瞬,其中的惊险是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这一场仗,打得着实冒险。如果没有赢,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们呢?没从芪州回来?”张庭妍问道。 她们,指的是被派去芪州的唐诗几人。前几日她突然被传达与澜月一行人连夜回程,唐诗和张宝璇两人被留在了吴江城,司竹因为要负责她的伤也一起来了。 一行人乔装打扮抄近道,日夜兼程赶路,处理了好几批埋伏,终于在时间内赶到。但她们到了皇城后,没有即刻去营地调兵,也没有去找齐心艾陈娟娟他们,而是悄悄混进了城。 时间正是今日早晨。 澜月不肯透露这次行动计划,木铭然的嘴又撬不动,这一路上她是头脑风暴式地猜想往后的发展,但不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次澜月为了除去齐心艾如此铁血无情。 如今静静理理前后的思绪,她还有几个想不通的地方,齐心艾不过几万兵力,只要将她的野心逼出来,那么拿下她易如反掌,可偏偏要等到皇城被掌控,处于下风之时才动手。 她说了自己的疑惑,张庭妍便解释:“想要除去齐心艾不难,可陛下想要的是,肃清朝堂上下的蛀虫,将齐心艾一党连根拔起。只有放出诱饵,等她们跳进坑里,才能一举收网。今日过后,这整个朝堂便算是血洗了一番,将会是一个崭新的凤阳。” 凤凌略微失神,陷入沉思。她说的没错,这次的效果的确很显著,然而今日过后恐怕会有后遗症。这背后制定计划的人也太心急了些,她觉得,澜月并不是急功近利之人。 所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这件事尚且不谈,你难道不觉得他太过于冷血了?开花弹的投掷下波及范围不小,明明其中还有我们自己人,却依旧使用开花弹。如此凌乱的投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许多为他拼死血战的将士转眼间就被自己人炸死了,可当真让人心寒。”想到自己亲眼所见的场景,凤凌眼角发红,眸色暗沉。如果能阻止她们的死亡,那么她当时便不顾一切冲出去了,可现实是她根本无力阻止,就像一个局外人。 而可笑的是,这些伤亡也有她的一份,因为武器是她所造。 张庭妍看起来是知道一些的,但她没有解释太多,“战争哪能没有伤亡,这其实已经是损失最小的结果了。” /111/111226/28740884.html 第一百五十八章:后续一 她望向凤凌,语气认真:“陈凌,我知道你心肠软,但是有些决定并不是我们能过问的,我们只需要按照上头的命令执行便是。这事结束,不仅是对陛下,更是对凤阳的百姓,都是有益的。以后,人们只会歌颂陛下的好,没有人会在意他夺权的手段,就如同五年前那场宫中之变。” 凤凌猛地加大了持杯的力道,眼底划过暗流。 还真是可笑至极,这么说,她被背叛,被背后捅一刀,都是应得的咯?在世人眼里,受害人成为一声唏嘘,凶手的行为却成为饭后美谈。他隐忍多年,潜伏在权贵身边,积攒力量,打败恶势力,为百姓谋福? 即便她的表情藏得很好,然近距离看,还是能察觉到细微变化的。 张庭妍干了口酒,视线从她脸上撤回,轻叹:“这些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如果在这皇城没有落脚的地方,我这醉生梦死随时给你留块地。” 凤凌闻言却是虚假一笑,回道:“留你这倒好了,就怕,我连选择的自由都没有。” 张庭妍没有接话,她与凤凌同为北斗司之人,作为一个情报组织,一个风吹草动都能传入她们耳中,凤凌在刑部大牢被毒“死”后又被暗地里送进内部,以及之后的分派去芪州,她都是知晓的。 在她看来,凤凌是北斗司内一个特殊的存在,她是唯一一个被陛下点名送进来的,而且越级直接跳到天枢。虽然北斗司人才众多,大部分都是半路挖来的,但都是经过层层历练才爬上去的。 因为北斗司不得查自己人的这一规定,很多人不认得鎏金面具下的脸,以至于凤凌这个天降天枢只有总部几个人知晓,这才避免了其他人对她的不满。 “陛下…似乎挺看重你的。”张庭妍想到了面前这个人的另一个与他人不一样的地方。 “是么?”凤凌听到这句话,只觉得一肚子苦水没有地方倒,“那,我还真是荣幸之至!” 张庭妍将此话列为玩笑,为茶后闲谈。可凤凌却是当真的,她在想之后的事。齐心艾已经输的透透的了,她一倒台,连着朝中毒瘤尽数拔除,那么剩下的,全是对澜月服从的一党,澜月这次算是彻底要掌权了。 有一个担心的情况随之出现了,本来澜月有一个最大的对手虎视眈眈,因此他将陈家拎出来加入局中,以此牵制对手。而现在这个对手突然被除,那么牵制作用的陈家也会同时失去价值。陈家现在的地位本来便是澜月明着暗着推动的,他想一脚踹掉不过是抬抬脚趾头的事,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陈家再想翻身就难了。 目前政局动荡,朝堂不稳,澜月不会急着动一个功臣,可难保以后他不会暗着来。所以,陈家虽然爬起来了,却一路上都是隐藏的坑,不得不小心翼翼。 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这时候“扣扣扣”门被敲响,下人前来通报说木女郎来拜访,凤凌立即想到了木铭然,往门外望去,并没有她人。 下人便说:“女郎现下正在楼下候着,点了名说来寻陈凌。” 凤凌莫名,这时候不应该很忙么,寻她作什么? /111/111226/28740885.html 第一百五十九:后续二 “烂木头,都到我门口了,多迈一步会死吗?是门槛太高了还是腿残了?”张庭妍朝着窗外下方吐槽。 凤凌顺着看去,透过窗户瞄到了楼下的某人,某人抱着自己心爱的剑微微靠在马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张庭妍声量不小,木铭然起了反应,微微抬头看向二楼她们这处,因性子冷淡而没有怼回来,她扫过张庭妍,后目光在凤凌脸上停留,眼中似乎有了些波动。 凤凌扯了个很浅的笑容回给她,虽然不明显,却是今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先走了,说话算数啊,记得给我腾块地,也许下一次来我便能自由选择了。”凤凌起身,理理衣服往外走。 张庭妍随口应下:“好。” 凤凌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她唤住,“陈凌。” 凤凌停驻脚步,等她下文。 她说:“萧瑟瑟走之前,给你留了话。” 凤凌放慢了呼吸,未吭声。 张庭妍说:“她说,她下辈子再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不用了,她已经报了。”沉默了半晌后,凤凌又说:“萧瑟瑟的归处我暂时还没想好,如果你有了想法,定要知会我一声,我会来的。” 张庭妍望着她的背影远去,并无显示疲惫,但无形之中透露着几分僵硬与沉重,她便不禁在心底轻叹,也不知在感叹些什么。 出了醉生梦死后,一抬眼便是木铭然牵着马而来,她将缰绳交给凤凌。凤凌接过,近距离看,她敏锐嗅到到她身上有血腥味,便很快想到了是因为什么。 “你们回宫后又清理了余党?”她随口问了句后翻身上马背,因为动作太大扯到还未愈合的伤口,疼得皱眉。 木铭然“嗯”了一声,翻上另一匹马背,两人驱动着马以闲逛的速度前行,那个方向是皇宫,她是奉命来带凤凌进宫的。凤凌早想到了会有人来接她,所以没有开口问,只是讶异于是木铭然。 迎着夕阳余晖,马下闲庭散步,凤凌突的心头晕染上伤感,感觉浑身有短暂的疲惫。 她有感而发:“木头,你说,我是不是个很麻烦的人,我的存在,会给身边人带来灾祸?” 木铭然偏头望向她,眼神闪现复杂。 凤凌继续自言自语:“似乎,真的是如此啊。走到现在,我身边的家人,朋友,死的死,倒的倒,到现在这副局面,皆因我一人之祸,识人不清,给她们带来了灭顶灾祸。甚至……” 甚至连凤姓皇族都断送在她的手里,如果凤阳流传个千古罪人,那必定是她了。 所以,她才这么努力想重生,想报仇,想夺回凤家江山,想让被牵连的陈家重新拾回威望,回归荣誉。 可走到现在,见到这么多的横死,尸骨,不知怎地,突然有些厌恶自己,同时也有那么一点想逃避。不同于前世战场上杀的那些人,过去杀的是敌人,而这次,很多曾经并肩作战的将士,死在了自己制造的武器之下,死状惨烈。 还有,那个在她眼中并不怎么重要的萧瑟瑟,她也死了。 就在张庭妍方才的话中提醒了自己,原来,萧瑟瑟的死,也很有可能是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因为想要报那救命恩。 /111/111226/28740886.html 第一百六十章:后续三 可笑的是,当初救她不过是顺手的事,却有人记在了心里,甚至付出生命。而萧瑟瑟死之前,她又在做什么?她就在二楼,眼睁睁看着她流着血爬进一楼,后又冒死冲出安全区。 如果在那个时候她下楼帮她处理伤口阻止她接下来的行动,告诉她,这个陷阱她们一早就知道,并不需要她来提醒。那么,她就不会死了吧? 可是她没有,她没有去帮萧瑟瑟,因为她不想违抗澜月,因为在她心里,维护计划,铲除齐心艾,取得澜月的信任都要比萧瑟瑟更重要。 于是,她就这么冷眼看着。 “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吗?”她质疑出声。 这时候,视线内闯入一只手,虎口微张,手心向上摊开,这是友好邀请的手势。 凤凌抬头看去,便对上一双包容坚定的眼神,鲜少有笑容的脸上,唇角微勾,她在对她笑。 木铭然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说,但她以行动证明自己对自己的支持,此时无声胜有声,说的也许便是这番场景吧。 凤凌看着她,又看向伸来的手掌,只觉心头暖流趟过,冲散了冰冷,重回人间。 她果断伸出手,握上了那只手心微暖的手,二人的力量相撞,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虽走得慢,但也不过半个时辰不到便到了宫门,虽然齐心艾倒台了,但这时候还是不能马虎,宫里戒备还是比以往要严,对进出的人都要排查,但木铭然拿出陛下亲赐的通行令,守将就立马立即放行了。 宫外尸骨遍野,宫内更是血流成河,澜月带人回宫后又进行了统一清理,杀的杀,押的押,看地上还未来得及洗净的痕迹就不难猜到,这里死的人不少。 越过打扫的宫人和忙碌巡逻的禁卫军,木铭然将她带到主殿,还未走近,便听到了争执声,其中嗓门大的一方凤凌立马认出来了。 脚下速度不变,穿过庭院门,远远看到殿外几个人在动手,陈娟娟在和少华交手,嘴里还骂着殿主人的话。 “澜月你不让我进去,老娘今日便拆了你这屋子!” 凤凌看得出自家堂姐看样子是真的被气到了,以她对她的熟悉,虽然后面被约束磨练得守规矩得很,但骨子里还是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的。这会儿被刺激得都不管了,直接上手。 这都是澜月干的好事啊! 木铭然第一时间就上去帮少华阻止陈娟娟了,凤凌在原地纠结了一瞬,选择了去拦着陈娟娟不让她做冲动的事,虽然她身手不错,但少华和木铭然也不是吃素的,真要全力对峙上,肯定是陈娟娟吃亏。 “将军别…”凤凌刚上去就被陈娟娟胡乱反击,被手肘顶了下巴,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陈娟娟还没发现自己打的是她,继续投入战场中,打得不亦乐乎。 凤凌揉揉下巴,硬着头皮继续上,这次学乖了,干脆帮着少华她们去牵制陈娟娟,在两人制住陈娟娟手的时候,她一把抱住陈娟娟腰不让行动,喊道:“将军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啊!” /111/111226/28740887.html 第一百六十一章:后续三 陈娟娟这才注意到她,但这次她没对她留情,不理会她的劝阻,语气非常凶:“你这小崽子,滚开,再拦着我,我连你一起收拾!” 凤凌惊呆了。 火气这么大的吗,她哪里惹到这位姐姐了? 然而骂归骂,让她撒手不管是不可能的,顶着压力,凤凌继续使劲抱她,不让她做冲动的事,提醒:“将军您冷静点,这里这么多禁卫军咱们打不过啊!” “谁要和她们打了?老娘今日要和澜月打!”陈娟娟重心集聚下盘,一个使劲,以蛮力将几个人甩开,挣脱自由,对殿内的主人叫骂:“澜月你给我出来,你骗了我一个解释都没有的吗?你分明早就到了皇城,不去调兵却让我的兵去冲锋当诱饵,又把我掉走,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置精锐营的将士于死地!她们何罪之有?澜月你有本事出来解释解释,否则今日我便在此不走了!” 听到这话中的信息,凤凌瞳孔微缩,愣在了当场。 原来,精锐营将士竟被当成了诱饵,成为了这场权利之争的牺牲品! 她瞬间意识到,不但如此,在诱出敌人后,精锐营将士反被趁乱开花弹轰炸,如果不是陈娟娟及时赶来护下,恐怕精锐营以及全军覆没了。这一切的行为都指向,澜月根本不想要精锐营的将士活着。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理由? “澜月你出来!” 陈娟娟越说越愤怒,要不是有人拦着,这会儿已经冲进去跟他质问了。 “吱吖”一声,殿门被人从里头打开,一便服男子从里踏出,踩在高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望着陈娟娟。 “不用拦着。” 他放话后,少华和木铭然才退到一旁。 凤凌也松了手,走到旁边去,她也想听听他会有什么解释。 陈娟娟见到他一身干净,显然是沐浴了的,不禁冷笑:“你可算出来了,我就问你一句,为何要葬送那些孩子的命?!” 澜月淡淡回道:“她们是为凤阳安定而光荣牺牲,并非孤葬送。” “光荣?”陈娟娟听到这话真是剩下的好脾气都没了,沉声直言职责:“什么凤阳安定,怕是为了满足你一己之私,成为你一统凤阳的垫脚石吧!澜月,我早就应该想到你的冷血无情,有了凤凌的前车之鉴,这次竟还敢与你这头狼合作,这次是精锐营,下一个是不是就要轮到陈家了?” 合作? 什么合作? 凤凌因这词而警觉,脑中快速活动着,是这次的合作吗?是堂姐与他的合作? “孤是凤阳的帝王,整个凤阳都是孤的,孤要谁死,轮得到你来质疑?”澜月心情不是很好,面对质问,清冷的嗓音更冷了,他提醒陈娟娟:“你别忘了,你们陈家有今日,是孤给的。你若不要,便脱了这身衣服,滚回陈家去!” 凤凌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好。看向陈娟娟那边,她的脸已经黑沉如水,眼神冷得可怕,手中拳头捏得嘎吱响,随时欲准备揍人了。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是最理智的,快速判断利弊,得出结论,这个时候和澜月翻脸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反而会给他一个很好的理由打压陈家。 /111/111226/28740888.html 第一百六十二章:后续四 陈家一辈属陈娟娟最能主持大局,如果陈娟娟退出朝堂,那还有谁来顶替?不管谁来顶替,都不见得会比陈娟娟好。 所以不能让陈娟娟一时赌气坏了大局。 凤凌脚下微动,欲上前。 这时候,一声中气十足的冷喝在耳边炸开。 “小崽子你给我跪下!” 听到这个声音,凤凌噌的一下转过头往那边瞧,只见,几个人簇拥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女人走进庭院。 那声呵斥正是那个女人发出的。 一身深紫色长袍,束腰,窄袖,显得干净利落,这是习武之人惯常的打扮。此人虽一眼望去显得很精神,如果不是鬓边霜白,几乎都看不出她有五十。 凤凌望着她的模样,最终停留在她眼角藏不住的皱纹和脸上的老年斑上,暗自红了眼。 陈娟娟一看到女人便收敛了爪子,如猫见老虎,小心翼翼:“祖母…您怎么来了?” 祖母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唤陈星若,听说当初年轻的时候是众多少年梦中情人,即便是上了年纪,岁月也没有带走她的风华,反而更有韵味。凤凌是从小听着祖母的事迹长大的,一直很崇拜祖母,只是没想到也是自己葬送了陈家。 陈星若大步流星走来,盯着陈娟娟瞧着,冷哼一声,“我若不来,你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陈娟娟低着头,不敢顶嘴。 陈星若:“跪下!” 陈娟娟膝盖一软,乖乖对着祖母跪了。 陈星若:“陛下在此,你对我跪?” 陈娟娟抬头,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让她跪澜月,撞入她的视线中,严厉坚定。 陈星若没有出声,只是用幽深的眸子直视她,无形的压力笼罩。 见此态度,她也是明白了祖母的意思,即便万般不愿,陈娟娟还是咬紧了牙关,缓缓移动膝盖转向澜月,这一动作,便是主动对澜月低了头。 一旁的凤凌暗自松了口气,幸好。虽然不知祖母为何会闻声出山,但无疑是最有效果的,只是委屈了堂姐。 压下紧张的场面后,陈星若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澜月身上,微微弯腰行了个礼。 澜月没有去扶这个元老,但冷硬的面部线条柔和了许多,“陈老将军不必多礼,进来谈话吧。”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星若便踏上台阶,与他一同进了屋,殿门又重新合上,隔离里边和外面。 看到祖母和澜月相处异常和谐的场景,凤凌陷入了沉思。 似乎,这些天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啊。 站在殿外听不到里面的谈话,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她走近还老实跪着的陈娟娟面前,欲将她扶起,但被推开了,这个力道比平日里粗鲁,看得出她是在生自己的气。 凤凌欲开口问原因,后余光扫到身边的几个人,便咽回话,往后退几步,没再管她。 木铭然对她说:“陛下现在应该没有时间召见你,天色不早了,我先带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改日再谈。” 凤凌对不用面对澜月的冷言冷语还是很开心的,点点头,跟着她走了。走之前送了陈娟娟个眼神,可对方垂着眸没有收到,只得感叹,自求多福吧姐。 /111/111226/28740889.html 第一百六十三:后续四 跟着木铭然走进一处附近的房间,看这熟悉的布置便想起了这是之前她暂时住过几天的地方。门口的小金花正等着客人来,见到两人便迎上前来,行礼:“奴金花见过二位大人。” 凤凌与他相处几日,再见有几分亲近感,笑调侃:“金花,你这是成为我的专属接待员了吗?” 金花对接待员一词陌生,但大致意思还是能理解的,笑着回道:“能伺候大人是金花的荣幸,大人应尚未用食吧,无祁大人都吩咐好了,大人先进屋喝杯茶水,奴这就去拿膳食。” 凤凌的确是饿了,在醉生梦死时候没心情吃东西,只知道灌酒,现在腹中空空,再加上有胃病,难受得紧。便大方接受,顺便吩咐:“再添双碗筷,如果有酒就上一壶。” 金花领命便下去了。 木铭然弱弱反抗被安排的饭局:“我还有事要做。” 凤凌直接拉她上座,“我知道你很忙,可是都这么晚了,再忙也要吃饭啊,饿坏了身子谁给陛下做事?况且陛下手底下能人可不止你一人,不怕缺席个一时半会儿。” 木铭然静静看着她的脸,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直言:“你想知道什么?” 对着如此冷静的人,凤凌只能坦白,叹气说:“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其实也没什么,这一路上你什么都不肯与我透露,我也不想为难你,没多问。如今一切都结束了,总该能知道一些了吧?你知道身在其中,又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有多难受吗?” 木铭然抿唇沉默了半晌,说:“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凤凌点头附和:“是是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那现在总可以说了吧?你就不会憋不住么?” 木铭然这次松口得挺快,“很多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止是我,除了陛下自己,其他知情者都只知晓一部分,这次行动为顶级机密级别,不可能对太多人透露。” “所以你也不清楚,我想知道就只能去找陛下去问?”凤凌不由得腹诽,要是直接去问澜月,那她就是去找虐。 木铭然想了想说:“我虽不知具体行动计划,但经过这几日的观察,还是可以推测出一个整体大概。” “你说这次计划其他人都不清楚,意思是,就连齐大人,陈娟娟,他们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凤凌想到了今日事态的发展,细想起来,有诸多疑点,比如,齐心麟的反应。他当时看到澜月出面的时候,脸色不对,似乎是被欺骗后的迷茫和失望。 以及,陈娟娟调兵赶到后的震怒,她的不知情已经在方才当场证实,澜月的确是耍了她。看到自己培养的新兵一个个死在面前,怎能不愤怒? 木铭然没有回答,他原先也是不了解的,但经过今日一遭,也是看出了端倪。 她的默认使得凤凌五官逐渐冷硬,她意识到时隔几年,澜月越发会使手段了,而且还没有底线。为了掌权,谁都可以牺牲,这样的人当敌人,是相当可怕的。 她甚至有些底气不足,这样的人,以自己左顾右盼的性子,真能报了仇吗? 可若让她为了报仇,也变成像他那样冷血无情的怪物,她还是做不到。 /111/111226/28740890.html 第一百六十四章:后续五 交谈几句的时间,酒菜便已上桌,外面的天早已变得黑沉,屋内点了五盏火烛,算是敞亮。 菜一筷子一筷子下肚,因为凤凌的心不在焉,这顿饭吃得很安静。 今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很多心里话以及埋怨都无处去倾诉,即便是木铭然,两人之间还是隔着一个澜月。 “如果唐诗也在,就好了。”也许是喝多了醉意上头,她摇晃着酒杯吐露出心里话。 木铭然眼神轻动,未回话,她很少动杯,只是安安静静陪着她。 凤凌酒力不行,不过几杯双颊便爬上了微红,醉醺醺对月感叹:“你说,人活着,为什么要斗来斗去,你死我活,大家都过自己的小日子和平共处不行吗?” 说着她又反应过来,嘲讽轻笑:“哦,我忘了,这是个封建等级规则的世界啊,不是我们那个法治年代了。” 木铭然微微皱眉,表现出不理解,“法治年代?” “是啊,法治年代,谁都没有权利夺走他人的生命,一切邪恶的行为都被法律所约束,不用整天担心脑袋不保。多好啊!”凤凌面带怀念。 木铭然听得入神,觉得还挺新奇,只是,真有这样的国家存在吗? “所以,所以我才这么努力想…改变凤阳啊…” 当她来到这个时间后,展望这个凤阳,女尊男卑,三六九等,王亲贵胄,官大一级压死人,男子处处受制,到处都藏着不公平和黑暗。 当时的她便在想,既然老天给了她这么优越的条件,何不去争取一番,去改变这凤阳的未来? 所以她很小便开始为将来规划,勤练武学,苦读政书,借外家资源,全力争夺皇位。 只可惜,她还是败了。 凤凌说着支着脑袋昏昏欲睡。 改变凤阳… 木铭然注视着她,暗自思索。 “你是谁?” 她突然问了个突兀的问题,可这个时候凤凌已经醉得不清醒了,抬头与木铭然直视,眼中均是春意,她自顾笑了起来,指指自己说:“我是谁?我就是我啊,我是凤阳的…凤…” 木铭然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她放轻了呼吸,等她的后半句话。 “凤…凰!” 凤凌拍案而起,昂首挺胸,扬言道:“我是浴火重生的凤凰,带着吞噬的火焰,燃烧这世间的罪孽,照亮黑暗!我要燃烧…啊呀!” 她一个没站稳,被桌腿勾住,直直往地上摔去,然后就没了声音。 木铭然撇开脸,不忍直视。 门口守着的金花听到响动跑进来,见凤凌躺地上去了,惊呼着扶她起来,又因为力气小没扶起来,还是木铭然蹲下身帮忙把人挪到床上去的。 金花去撤碗筷去了,房间内剩木铭然与昏睡的凤凌,但木铭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她将凤凌的外衣和鞋子褪去,盖好被子后便站在床侧,深深望着床上睡得安详的人。 她的眉眼并不放松,有心事聚拢在上方,消散不去。 独自站了许久,她才开口,低低说了一句:“你一直是陈凌。” 等金花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床前的人已经没影了,金花也没在意,用湿帕子沾了热水给凤凌简单擦拭了露在外面的皮肤,然后就退下了。 等人都走完后,床上昏睡的醉鬼突然睁开了眼,眸底清明。 /111/111226/28740891.html 第一百六十五章:醉酒调戏 想到方才听到的那句话,她无声笑了,带着轻松之意,“木铭然,希望我赌对了。” 她早就察觉木铭然对自己存在怀疑,这一次,便借着酒试探一番,不仅仅是试探,也是考验。 只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在张庭妍那蹭的酒是醉生梦死的招牌,初尝醇香温和,实则后劲十足。刚才没有想到这点,又喝了浓度较烈的酒,刚刚还好,现在积压的后劲突然开始上来,只感觉头昏脑胀天旋地转的,思绪也逐渐混乱。 躺了一小会儿,似乎听到耳边有人唤她大人,说什么陛下召见。 然后她就在想,陛下,澜月?仇人? 一个“我去”脱口而出,然后就晃悠悠跟着人走了,接下来的事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主殿寝宫内。 无祁让禁卫军扛着凤凌进来,回禀:“陛下,陈凌带到了。” 澜月在处理政务,一抬头便见状态明显不正常的凤凌,不禁不悦:“你将一个醉鬼带来,如何谈话?” 无祁无辜,那人自己醉了,总不能用冰水泼醒了再带来吧,这不是得罪人么? 他犹疑:“那…臣将她送回去?” 澜月目光扫过意识不清的某人,皱起了眉,默了一瞬,还是松口了,指着旁边软榻说:“算了,抬到那处去。” “是。”禁卫军领命,欲动手,然而这时候凤凌突然醒了,开始闹腾,捧着禁卫军的脸凑近看,嘟囔:“脸生啊?你谁呀?哪来的?叫什么名字?来干什么的?” 一串问题噼里啪啦甩过来将禁卫军问懵了,还被同性捧着脸凑得这么近,她有点惊悚,瞪着大眼睛不知所措。 无祁使眼色:“……快,抬塌上去!” 然而禁卫军的动作还没有醉鬼快,凤凌已经对这张脸无趣了,改道转移目标了。她的视线在无祁脸上停留了两秒,自顾摇了摇头,转开了,转了一圈,突然被几米外的某人所吸引。 “咦?”凤凌眼睛一亮。 无祁瞬间预感不好,想阻止,却拦了个空,醉鬼的行动竟如此灵活。再抬眼看,刚刚摸过禁卫军大姐的魔爪已经伸向了他们尊贵的陛下,看到那姿势,他顿时心肌梗塞了。 凤凌站在书案前,一只脚跪在桌上,上半身微微往前倾,流氓上身,两根手指抬起美人的下巴,仔细端详着眼前惊艳的姿色。 调戏的话张口就来:“这不是,我家小夫郎嘛,怎么生的如此好看,让为妻心痒难耐啊。” 无祁紧张观察被调戏的陛下的脸色变化,不明显,但那深幽的眼神表示他已经生气了,不禁为胆大包天的某人默哀。 看着看着,凤凌突发伤感,情感流露,自言自语:“可,你真的是,阿月吗?” 澜月汇聚在手掌的力道凝滞溃散,他注视着她,望入眼底,好像寻到了熟悉的影子,因此失了神。 一旁的无祁等了半天还没等到陛下动手,不禁怀疑人生,这不合理啊,陛下可从不让女人近身的,更别说调戏了。这时候应该被直接打断了手扔出去才对,怎么这个陈凌还好好摸着陛下的脸呢? “那,你是陈凌吗?”澜月缓缓问道,眼中不自觉含了自己都不知的期盼。 凤凌:“当然不是了!” 他心跳骤停。 /111/111226/28740892.html 第一百六十六章:醉酒调戏二 “我是。”凤凌展颜一笑,温柔给他理了理额间发,说:“我是你的阿凌啊,傻瓜。” 他瞬间划过失望,心底冰凉,看来,是他奢望了。 “我的阿凌,只有一个。”他将她手撇开,恢复了往常的冰冷,方才的脆弱不过是个幻象。 凤凌顺着力道跌坐在桌上,干脆就坐在上面了。 “把她带走。” 澜月心情不好,没耐心与她玩游戏,起身欲走。一只手伸来抓住了他手腕,不让他走。 凤凌:“别走。” 他稍作偏头,从上往下斜视她,语气冷漠:“放开。” 凤凌就是不撒手,还攀着抱了上去,委屈指责:“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对你那么好,你都感受不到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观众无祁吃了个大瓜,但这个瓜是陛下的,此时根本兴奋不起来,只想撒腿就跑,而方才被调戏的禁卫军早已没了人影。 无祁:倒霉见的! 澜月的只感觉自己头部神经又开始发疼了,一不安的股暴躁,正在以飙升的速度流遍全身血液,只待喷发。 他深深吸了口空气,尝试压下即将失控的自己,清凉平淡的声线因情绪而低沉:“陈凌,是孤太纵容你了吗?容你一再触碰孤的底线?” “纵容?”凤凌松开了手,改为猛地一扯,毫无防备的他下一秒就被她压在了桌案上,女上男下的姿势。 无祁五官扭曲,想自戳双目:我是谁?我在哪? 澜月短暂地懵逼了一瞬,还没来得及愤怒,竟被她先发制人。 凤凌一拳打在他耳畔桌木上,嘭的一声,木头发出断裂的声音。 她那双深邃的眼睛,深深注视着身下人的脸,从喉咙深处发出怒吼:“澜月,该是我太纵容你了才是,我将整颗心都掏给你,换来的是什么?一无所有!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你开心了,你满意了?” 被她这么压着无礼,澜月本应该是愤怒的,但在这之余,他有些不理解,一无所有?她本就是无父无母的乞儿,本就一无所有,这又干他何事。 凤凌酒劲还在上头,做出了不符合平日里人设的行为,说出了不应该由她嘴里出来的话:“我什么都没了,你也要走,凭什么?我告诉你,休想。我今日便让你看看你是属于谁的!” “撕拉——” “咚~”无祁翻白眼晕了过去。 刚处理完任务回来的少华听到响动,三两步带人闯进寝殿,看到的便是这番活色生香的场景。 他们的陛下被一个女人强硬压在桌上,姿势暧昧,香肩半露,衣衫凌乱。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这会儿是该上还是不该上。 胸口呈现凉意,澜月瞳孔骤然放大,慢半拍缓缓低头看去,触目雪白,晃眼得紧。 他终于按耐不住冲动出手了,一掌打出,凤凌直接飞了三米高,然后落在冰凉的地板上。 这一掌直接将她打醒了,凤凌体会着胸口的剧痛,看了一眼前方理衣服的阴森美人,然后一口老血吐出,就又没意识了。 装死的无祁从地上爬起来,匆忙拿披风给澜月遮身体。 少华将其余人遣退,蹲下身在凤凌脖颈动脉出探了探,禀报:“脉象不弱,暂时没有危险。” /111/111226/28740893.html 第一百六十七章:醉酒调戏三 无祁整个人毛孔都在小心翼翼,弱弱问:“陛下,这胆大包天的陈凌该如何处置?” 澜月眉眼间均染上黑雾,眼角却是嗜血的暗红,微微上挑美如妖魔。 他咬牙吐出一字:“杀。” 他话音刚落,少华便利落拔刀,对着地上的凤凌挥去。 无祁一惊,赶紧阻止:“等等等等,先别杀!” 他抬眼看向澜月那边,这一看到他的状态,便明白了,担忧不已:“陛下您头疼症又发作了?坚持一下,臣这就去拿药!” 走之前还特意叮嘱少华先别下手。 少华看向澜月,见他没再坚持要杀凤凌,便没将剑锋继续前进,停留在她的脖颈上三寸悬着。 无祁拿药还没回来,澜月脑中尖锐的疼,一阵一阵的,异常折磨。疼痛过后,便是浑身发痒,心里发痒,经脉发痒,这种痒意与痛意加在一起刺激情绪失控,他此时必须做些什么,才能将痛苦发泄出去。 手中的力道让指甲在桌面划出几道痕迹。 他突地扫向地上昏迷的凤凌,眼底闪现嗜血。一步一步走近,一伸手,少华的刀落入他的手中,刀锋抵进凤凌的脖颈,划破皮肉,丝丝血液渗出。 这一点血液彻底诱出了藏在心里深处的魔鬼,他唇角缓缓向上扬起,邪恶肆意。 脑海中只有红色,有个声音告诉他,杀了她,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杀了她,就能止住痛苦了。 眼中狠意乍现。 正当他要手起刀落,割下她的人头的时候,一个东西闯入视线内。 那是一个做工粗糙的木戒,细细的,两个不一样大小,一起被一根红绳穿过,挂在脖子上,原本是藏在衣服里面的,因为方才的一摔,戒指掉了出来。 这个不起眼的东西,勾起了他的回忆。 一个女人曾说过:“阿月你知道对戒吗?有一个地方,男女在一起成为夫妻,首先要为对方戴上戒指,代表生死契约。戴上了它,以后不管生死,都不是独自一人了。” 也有一个女人说:“只是,从头开始,我便不会再放开你,这个戒指便是一个枷锁,将我们俩牢牢地套在一起,谁也分不开谁。” 眉眼黑暗逐渐褪去,身体的不适好了些,可想起过往种种,心上的痛苦却要疼上百倍,令人呼吸不过来。 “阿凌,我好想你。”横在凤凌脖颈的刀撤走,刀无力脱落于地面上。 无祁这会儿赶回来了,但并没有拿药回来,急得团团转,“陛下司竹给的药用完了,臣已经派人去请他了,您再坚持坚持,司竹很快就来了。” 他还没发现澜月的不对劲,看他跪在地上,欲扶他起来,被少华拦住,暗自对他摇摇头。无祁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少华的话还是会听的,立马闭嘴当隐形人。 虽意识清醒了许多,但头疼的症状并没有因此平息,这会儿澜月在咬牙硬撑着。 余光扫过眼前的凤凌,他突然划过一个荒唐的念头,他想起来,失忆的那段时间里,他的头疼症没有发作过。 为什么,是因为她吗?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往这个方向想的,可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如洪水一般止都止不住。 /111/111226/28740894.html 第一百六十八章:醉酒调戏四 内心挣扎一番后,他做出了一个荒唐的决定:“你们,退下,谁也不要进来。” “可是陛下…”无祁对他的决定感到突然,放心他一个人,被他打断。 “退下!” 少华什么也没多说,拉着无祁走了,顺手关了门。 屋内,澜月僵着脸,缓缓向凤凌的领口伸出手。 大殿外,司竹提着药箱匆忙赶来,见大门紧闭,贴身伺候的无祁和少华都候在外面,立即嗅到有什么事发生。 无祁终于等到了司竹来,这会儿又反而没迎接,司竹察觉他的脸色奇怪,便走上前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望了一眼紧闭的殿门。 无祁终于有吐槽对象了,意味深长叹了口气,抚摸自个儿小心脏,憋不住话说:“小司竹,你来晚了,刚刚这里发生了一件非常刺激的画面,现在陛下气得下令谁都不让打扰了。” 司竹听着有点感兴趣,毕竟很少有人能气得到澜月,他倒想知道是谁这么有本事去惹怒这位主子。 “谁惹着他了?”他顺口问。 “就是你们那个,那个什么精锐营的陈凌。” “陈凌?”司竹心一动,变得认真,“她做了什么触怒了陛下?” “今日陛下召见她,结果她喝得烂醉,当场发酒疯,色心上头…诶呦!”无祁还没说完,被旁边的少华手中的刀柄挨了一下脑瓜子,他奇怪看向少华问:“做甚打我?” 少华凉凉施舍他个眼神,说:“不想挨板子就闭嘴。” 经他这么一提醒,无祁瞬间脑子一激灵,他怎么给忘了,陛下不喜他人议论自己的私事,况且这次陈凌让他出了个丑,这事要是被他传出去了,那就死定了。 反应过来后他后怕,赶紧握着少华的小手手表示感谢,“小花花,还是你对哥哥我好啊!” 因为华与花谐音,每次无祁都念成花字,搞得少华无比烦躁,面瘫脸逐渐露出嫌弃,使劲把手抽回来,走远一点站着去了。 司竹将视线从两人身上撤回,专向紧闭的殿门,几人交谈这么久,而里面毫无响动,他究竟在里面做什么,他问:“那陈凌现在如何了?” 无祁说:“我也想知道陛下有没有把她大卸八块。” 司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大殿里头,神色一凝,“她还在里面?” 无祁点点头。 司竹望着殿门眸色渐深,他习惯性勾唇,露了个亲和乖巧的笑容,说:“无祁大人,陛下的头症没有药发作起来无比折磨人,非常人能承受。陛下在里面这么久没传召,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这…”无祁是很担心,但又不敢擅自做主闯进去,否则受罚的就是自己了,可万一真出了事,又担待不起,他表示非常纠结。 司竹打开药箱拿出一药瓶子,“药我早已制好,与其让陛下受折磨挺过去,还不如早早结束的好,这样,也不会损伤身体。” 无祁被动摇了,说的也是,药都来了,何必受那个罪? 司竹将药瓶递给他,等他做决定。 拼了!管他什么后果,陛下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无祁一咬牙,接过了药,欲上去敲门。 无祁将刀横在他面前,不让他往前,冷冷提醒:“陛下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111/111226/28740895.html 第一百六十九章:无祁的怀疑人生 无祁心急:“不是,小花花,咱们要讲究变通嘛,这药都送来了,陛下这会儿肯定还在受苦中,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什么事都不做吗?这不是在害陛下嘛!” 少华和无祁性子不同,重点也不在一处,他不关心别的,只知道做自己该做的事,他不为动容:“我只听陛下一人的命令。” 无祁气也:“你个呆子…” “陛下只说过不让人进这殿内,可不曾说过不让人在这殿外禀报吧?”司竹突然插嘴。 少华目光扫向他,没说话。 说得也是!无祁眼睛一亮,说行动就行动,扒着少华的刀鞘隔空朝里头喊:“陛下!您身体感觉怎么样了?司竹把药送来了,臣这就给陛下送进去?” 他的嗓音有点尖,照这个距离,耳背都能听得到,可他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好像里面根本没人似的。 司竹说:“痛到极致,人承受不住是会昏厥的,陛下该不会…” “什么?昏厥!陛下不会晕过去了吧!” 无祁瞬间呆不住了,对少华扬言:“小花花你别拦我了,这次就算打板子我也要进去!” 说着便往里头冲,少华这时候也产生了担忧,一个不察就被他闯了过去,反应过来后门已经开了,门没锁,一推就松动了,露出里面宽敞的景象。 正对着的是中间一块平日里处理政务的,一眼望去没有人,便匆忙走进去,朝左手边寝房去,寝房入口被悬挂的乌纱和珠帘挡住,从外面看里面若影若现有种朦胧的美意。 无祁平时进出的最多,一着急车门熟路就伸手去揭那轻纱,结果刚触碰上去,手背就猛地传来痛意,他条件反射缩回了手,一看手背红了一块,同时叮的一声脆响,一个东西落在地板上。 暗器带动一股小小的空气流动,乌纱被掀起了一小角,虽不大,但足以看清这朦胧之后的景象。 这一看进来的三人均瞳孔微缩。 “滚出去。” 澜月未现身,但这个画面再加上这带着情欲的嗓音,就已经让人浮想联翩了。可对象是这位,无祁是怎么也不敢的,下一秒,他已经捡起那落在地上的暗器,发挥逃命的速度离开了这危险的边缘。 少华要淡定些,他很快收敛了情绪走了,但其实他脑子也是懵的状态。 两人没有看到,司竹看到里面的场景后,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烛光打在他的脸上,无端增添几分阴郁之色。 隔着一层乌纱,他深深望了一眼里面的人,面无表情走了。 司竹出去后直接回去了,没有打招呼,无祁此时也没有心情理会他,少华默默把门关紧后,两人就无言守在门口,满空气的沉寂。 无祁现在是满脑子: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样持续了许久,他还是憋不住了,小声对少华吐槽:“陛下这也太…了吧!人家还是个伤员呀,这都下得去手。以前这么多女人投怀送抱的,怎么就看上这位了…” “诶不对!” “这次芪州之行,陈凌也去了,刚才她那小夫郎似的幽怨的话,不会…这路上两人发生了点什么吧?” 他的自言自语,听得少华忍无可忍:“闭嘴。” /111/111226/28740896.html 第一百七十章:醉酒醒来后 无祁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八卦一上头止都止不住,他这三十多岁的小心脏一直跳啊跳的,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一方面,他觉得不可思议,陛下竟然破戒了,另一方面,他又为陛下开心,毕竟这么多年,陛下身边也没个人陪他,他知道陛下这几年一直很孤单,因为心里念着一个没有可能回来的人。如果这一次陛下真遇上了良缘,倒也是个圆满的结局。 想着,他触摸到手中温润的坚硬物,便摊开手,看到手中握着一个东西,是刚刚打在他手背的暗器,刚才顺手就捡了,一直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是块玉佩。触手温润,天太暗了,色泽如何看不太清,但以他多年接触各样珍宝的毒眼来看,马上就判定此玉质地上乘,价值不菲。 “啧,怎么有点眼熟呢?”他喃喃了一句就顺手把玉塞口袋里了。 这一天,皇城发生的风波彻底结束,各处信鸽一早便开始忙碌,往凤阳各处传递滞后的消息,就连东旭也及时收到了探子回信。 因为皇城秩序还不稳,朝廷根基被动摇,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才能恢复,以至于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都没有正式开展朝会。 这都是接下来的事了,那晚醉酒又被打吐血后,凤凌直到隔日下午才悠悠转醒,宿醉后整个人都累的很,一起来腰酸背痛,尤其胸口,一动就痛,整个人几乎要散架。 当她迷迷糊糊爬起来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异常,坐在宽敞的床上,对着精致大气的寝殿,脑子愣了好半晌,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己醒来的方式似乎不对。 又重生了? 这个可怕的念头闪过,立即便跑到大镜子前面照,镜中身影浮现一个还不算熟悉的女人,不是她自己的身体,还是小乞儿的样子。 她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反正重生与否从来都不掌控在她自己手里,不论变成什么样的身份,前路终究要继续走下去。 稍微感概了一瞬,她思绪渐渐清醒。 既然还是这一世,那她怎么会在这凰鸣宫里?这里的布置虽然变了,但上一世当皇女的时候,可没少来这帝王寝殿。现在这里的主子换了,那就是属于澜月所住。 她怎么在澜月寝殿内醒来,还是在床上?!! 凤凌回头看看那凌乱还有余温的床,再低头摸摸自己被换了的衣服,顿时如吃了苍蝇般,无语了。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激动,胸口又发疼了,感觉这疼的地方不太对劲,就扯开领口看个究竟,一看脸就黑了。 裹胸内衣没了,原本在吴江城受的伤被包扎换了药,但这胸口另外一块地方上乌青的手掌印是怎么回事? 谁又袭击了她?已经那么多伤口了,上面又附个手掌印,还能不能看了? 一脸麻木将衣服整理好,然后把地上的衣服捡回来穿上,她掀开乌纱珠帘往外走,寝殿里没有人,门也是关闭状态,倒是避免了尴尬,给了她消化反应的时间。 整理好思绪后,她果断打开门,迈了出去。 外面天还亮着,但太阳快要落山了,原来她睡了快一天一夜了,真是变成猪了。 /111/111226/28740897.html 第一百七十一章:女宠之传闻 刚走出几步,金花就从一处端着热水赶来,“女郎您起了,这是要去哪呀,先洗把脸吧?” “金花?你怎么把水端这来了?”凤凌随口说。 金花回道:“是无祁大人吩咐让奴里伺候您的,女郎要回自己屋里去吗,那奴去烧水,给您沐浴。” 沐浴什么她才不需要沐浴! 凤凌脸又黑了,已经绷不住假笑,语气有点凶:“我不需要沐浴,也不需要伺候。” “可是…”金花眨眨眼,不知所措。 凤凌对男子是硬不下心的,很快就软了态度:“好了好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我自己呆一会儿,有事会寻你的。” 金花哦了下。 想到现在的情况,她又停下欲逃跑的,步伐转过身来问他:“等下,我有事要问你,你知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为何会在这里?” “这…”金花吞吞吐吐,似乎有些难言。 搞得凤凌愈发心里发堵,“这很难回答吗?” “也不是,奴对这事也不甚了解,也是听说来的。昨晚女郎醉酒,木大人将您扶上床,之后奴就走了,等奴回来时,女郎的房门开着,人不见了。后来奴着急去寻,经过陛下寝殿时听到动静,打听了才知道女郎也在里面,可奴又无法进去,只能在外面等。后来无祁大人就安排奴守着寝殿外面,等女郎醒来。” 醉酒… 脑海中的记忆逐渐被触发,凤凌脑子开始闪过一些片段,终于有些印象了,只是还是连不起来。 但不过是几个片段就挺刺激的了,现在她很想知道具体的,比如醉酒的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金花,你都打听到什么了,能具体说说吗?”她只能从金花口中先打探。 金花隐晦看了她一眼,小脸开始纠结,一脸难言。 凤凌立即猜到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就胸闷得很,“小金花,你这是什么眼神,虽然我想不起来,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给我想歪了!” “女郎,不是奴想,现在宫里宫外的小宫侍都这么传,大家都说女郎要成为凤阳第一个女…宠…”金花越说越小声,在这个女权社会,不管是民间还是贵族,女宠千古至今都有,只是凤阳开国时间不久,还未有皇室里的男子玩女宠的,有的也是皇子招赘妻。 澜月当一国之君本来就是千古一例,难得的难得,对于男皇的女人来说,还未有正式的称呼,所以只能先称之为女宠。 旁人闻着只觉新鲜,而传入凤凌的耳中脸几乎要白中透绿,气得欲当场骂那个罪魁祸首。分明什么都没有发生,有发生什么她承认了有何不敢,可真相是是什么都没发生。 她早就发现了,虽然衣服被换了,可有没有深入了解还是能感受出来的,澜月根本没碰自己。想想也是,他一个帝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对着烂醉如泥的她下手。他还没饥渴到这种地步好么? 可现在人人都… 忽的,她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我伤口的药是谁换的?” 金花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昨天晚上,陛下寝殿一直关着门,没有人进出。” 所以这意思是还真是澜月给她亲自处理的伤口? /111/111226/28740898.html 第一百七十二章:女宠传闻二 凤凌没再问下去了,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这其实也全是坏事。虽不知澜月是怎么能容忍自己到现在,但说明了一件事,他最后的底线还没有被触及。 接近他,已经成功了大半。 打发走金花后她就出了寝殿,本来想回房缓冲缓冲,走出一段路又改了主意,熟悉拐了个弯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可没想到,被人截胡了。 “诶呦喂你不好好在陛下寝殿呆着怎么出来了这是?昨儿个折腾了一宿,今日太阳都落山了才起来,想必是累坏了吧。”无祁从远处而来,的兰花指翘呀翘的,和他那张嘴一样生动。 凤凌说话跟他不是一个风格,和他较真起来自己还累,无语归无语,也懒得解释那么多,只皮笑肉不笑回道:“陛下的寝殿小的哪敢多留,小的怕污了此地。” 无祁小手帕一挥,捂嘴偷笑,看着她眼神暧昧:“诶呦,瞧你这说的,怎么还这么称呼自己呢,过了昨日,得到陛下的青睐,已今非昔比。接下来啊,我是不是也该称呼您为女主子了?” 他眨眨眼,表示非常内行。 放你*的屁女主子! 凤凌觉得自己自从重生后,与昔日的温和守礼的六皇女,一去不复返了。如今动不动就想拔她八十米大刀,比如面前的无祁,真想把他嘴给缝上! 她还是维持假笑,只是声线有些低:“无祁大人就不要打趣小的了,小的不过一卑微奴才,身无一官半职,何德何能让陛下青睐。这话如若不是从陛下嘴中说出的,您还是谨言的好,免得污了陛下的名声。” 无祁下意识捂嘴,眼睛瞪的大大的,如受惊的老兔子。 澜月不喜他人议论干涉自己私事,这是天下人皆知的,无祁作为身边人自然是更了解,只是有时候一上头就管不住嘴,而且昨晚的事也不是他说出去的,皇宫耳目众多,一个声音传出,人传人就人尽皆知了。到了后面看止不住,且陛下也没明确表示,就干脆放任不管了。 不过别人怎样说与他无关,他作为陛下身边二把手,是不能带头的。 凤凌不想与他纠缠,绕过他欲走。 无祁反应过来连忙抓着她的手不放,扬言:“你不能走!你现在走了,万一陛下回来看不到人,心情一个不好,是会出人命的。我说的可是你的人命啊!” 他说着就将凤凌往回赶,凤凌自然是不听他的话了,她是小夫郎吗,要等外出的妻主回家? 因为还有自己的事要办,她没那么多耐心和他讲理,反手擒住他伸来的手,掌控主动权,语气微冷:“无祁大人,陛下也未明确说过,禁锢我的自由吧?” 无祁倒吸一口气,不敢相信她这么强势,不过想想昨天晚上的行为,突然又觉得可以理解了,这女人陛下都敢惹,对自己动手那不是小菜一碟。 “我这个人不喜欢被限制,还望无祁大人多多包容了。如若陛下回来问责,那便说是我自己的主意,不会牵连您的。如何?”如果不是手中强势的禁锢动作,凤凌真的是称得上是在很耐心温和地与他商量。 /111/111226/28740899.html 第一百七十三章:女宠之传闻三 无祁说不上是什么个感觉,只是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股熟悉的气质,这种气质蔓延开来的时候,靠近会有股无形的压力,又一时没想起来是哪一种。 他愣了几秒,没点头也没摇头,等反应过来后凤凌已经松开他走了,他揉揉自己的手腕,目光落在她远去的背影上,突然灵机一动,寻到了线索,顿时惊了。 这气质和压力,不就是和咋陛下一模一样嘛!只不过陛下要更恐怖些。 只是…陈凌怎会和陛下相似,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无祁顶着个一头雾水,一步一个脚印离开此地。 凤凌摆脱无祁后就往一个目的地而去,一路上,她还顺便偷听了一耳小宫侍的八卦,口中的主人公正是她,现在消息刚传出去,正热乎着,已经有了好几个版本了,听得非常荒唐。然而他们都不知道主人公的模样,以至于凤凌从他们面前经过都没有反应,凤凌强制让自己成为个局外人,面无表情越过。 慎刑司。 她站在门口,抬头望了一眼这几个端正规矩的大字,相比较其他地方,慎刑司的人今日特别繁忙,宫外的叛贼由刑部负责,宫内的内鬼由慎刑司处理。 慎刑司面积不小,有办公区,有审讯区,也有生活区,她直接往生活区方向而去。 据她了解,慎刑司属于澜月直属管辖,但地位上还是没有都察院要高,木铭然属于都察院的人,因为要辅助澜月办事,就被安排到慎刑司当个外派领导。 凤凌跨过门槛进入大院,问了一个人才寻到木铭然的住处,房门没关,她也不客气直接走进去,房间不大,一眼能望到头。 一木质屏风后面,有水的动静传出,人影晃动。 她就笑着走近,站在屏风另一边背手而立,调侃洗澡的木铭然:“今儿个怎么这么早洗漱,洗干净见小郎君呢?” 说着她的目光往屏风上挂着的衣服扫去,衣服上有血迹,可以粗略猜测她今日又见了血,所以才急着要沐浴。只是… 凤凌的视线在腰带上挂着的通行令上停顿。 水声未停,屏风后传来回话:“把门关上。” 凤凌轻笑:“你还知道关门呢?还以为你是知道我要来,专门开门等我看你赤裸身体呢,不过,事先说明,我可没这癖好。” 木铭然选择不理会她,继续洗刷刷。 无声沉默了半晌,凤凌说:“既然你忙,那我就先回了,晚点来我那屋,好酒好菜招待你。” 木铭然淡淡嗯了声,没阻拦。 凤凌说完便干脆离去,顺便将门带上。 出了慎刑司的范围后,凤凌停驻脚步,摊开手心,有一块黑铁牌,这是木铭然的通行令。 看着这个顺来的东西,她没有露出得逞的笑,只是神情有不明显的复杂,心思渐深。 诺大的皇宫走路需要走很久,一来一回,天色就已渐暗,等她出了皇宫赶到刑部大牢时,整片天空已经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又是一个适合暗流涌动的夜晚。 通行令是陛下原先为特定差使和办案负责人人而亲赐,暂时使用,出入皇宫以及三法司畅通无阻。 /111/111226/28740900.html 第一百七十四章:大牢探望 木铭然能得到这块令牌,足以说明她在澜月眼中的可信程度,可如今这块令牌落入了她凤凌的手里。 刑部由徐燕带头投靠齐心艾,事败后刑部的上层均被换了个底,但底层的小官吏狱卒基本没什么受影响的。 狱卒大部分是能认得通行令的,即便拿着的人脸生,她们还是必须要放行,就这样,拿着这块令牌,凤凌直接大摇大摆进了中央第一死牢。 阴冷潮湿的刑部大牢内,环境黑暗阴森,只有直廊边隔一段距离点着火,分一吹就恍恍荡荡,成为这里的唯一光源。 两边都是牢房,凤凌踩在石板路上快速扫视了里面关的犯人,但牢房数目众多,单靠自己找是不容易的。 她拦下个狱卒,将通行令牌置于她面前,问:“齐心艾关在何处?” 狱卒本来还暗自打量凤凌,一看这令牌就知道是上面的大人,不敢造次,立马殷勤给她引路。 越往里走,看守的狱卒越密集,说明关押的人越重要,在途中,她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老朋友,萧金田母女便在内。 狱卒将她带到了大牢深处,左边那间就是关押齐心艾的单人间,为了防止她在里面还不安生,特意将她与其他几个亲信盟友隔离开来,阻碍几方沟通。 凤凌透过铁栏间隙,目光落在里面背着身而坐的女人身上,眸色渐深。 “把门打开。”她吩咐。 “这…”狱卒第一反应是不敢,因为齐心艾是陛下关注的重刑犯,要是有点闪失她担待不起。 凤凌理解她的顾虑,便说:“你们在外面守着,她能跑到哪里去?出了什么事,我来担着。” 她都这么说了,狱卒考虑了几秒,还是没有胆拒绝配合,只好上前打开门锁链。 凤凌:“你们下去吧,有事我会传唤。” “是。”狱卒带其他人退下,走之前再三提醒有意外传唤她们。 所有人退下后,这一片只剩下凤凌和里面背坐而立的人。她抬脚,踩着地上稻草缓缓踏进牢房,在那人身后三步停下。 “齐心艾,你也有今日之遭呢,当真是一报还一报。” 她缓缓开口,语气不算多嘲讽冷落。 如果在来的路上,她是有多么想讽刺她,看她狼狈后悔的模样。那么现在,从踏入这座牢房,看到她安静等待生命结束的背影时,很多东西都消散,被另一种滋味所覆盖。 齐心艾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等了好一会儿才回话,语气淡然:“想不到,竟是你第一个来给我送行的,也不枉我在你身上折了那么多杀手。” 凤凌听了淡淡一笑:“那我还真是多谢你的恩赐了。” 见齐心艾没有转身与自己正眼对话的意思,她便主动绕过小矮桌子,掀开衣摆,在她对面坐下,姿态从容。 齐心艾抬眼撇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说:“即便我败了,那也是败给了澜月,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与本王平起平坐?” 凤凌轻嗤,对她摆出的官威视若无睹,甚至觉得可笑至极,“齐心艾,你当真是被权利冲昏了头脑,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没感悟出点有价值的人生观吗?至今没有悔意,真是无可救药了。” /111/111226/28740901.html 第一百七十五章:原来是你啊 齐心艾安静地听着,没有发怒,也没有不屑,她眼神凝视与凤凌的脸上,眸底回忆闪动。 她突然说:“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很讨厌你。” 凤凌嘴角擒着不咸不淡的浅笑,没说话。 “就是这个表情,这副姿态,好像所有人都入不了你的眼,所有人在你眼中都比不上你,我们都在你的掌控之中。”齐心艾不知想到了什么,情绪起了波动。 凤凌微微皱了下眉,觉得齐心艾的话有些偏激了,她可从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她淡淡回道:“什么样的人,看到什么样的世界。不是我优越于人,而是你心里自卑。” 齐心艾忽的沉下了脸,她盯着凤凌眼神透露讶异,后逐渐变得锐利,她想在她脸上搜寻一个人熟悉的影子,可是眼前的这副模样与她心中所想的人毫无干系。 她说:“你真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哦?”凤凌心一动,以感兴趣来掩饰不该有的反应,“她是首辅大人的何人?让您如此惦记着。” “仇人。”齐心艾停顿了半秒:“她不是我的仇人,但我是她的仇人。” 还真是坏得明明白白呢。 凤凌唇角上扬,带着嘲讽的余味,她放出鱼饵,有意勾出她的话,“你说的,不会是前六皇女,凤凌吧?” 齐心艾说:“你很聪明,聪明得让人讨厌。” 凤凌冷冷说:“能不讨厌么,讨厌得让你不惜抛弃多年的姐妹情谊,背叛她!” 她的这种自曝式谈话,齐心艾听着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了,心里咯噔一下凝固,瞳孔微缩,不可置信望着她,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你…” “她将你当成最信任的人,你却借着这份信任,将之践踏,当成垫脚石,夺她江山,夺她至亲,全族上下的性命,齐心艾,你当真是无法原谅,当下十八层地狱受业火煎熬!”咚的一声,一把匕首狠狠穿透桌板,尾部以下没入消失。凤凌言语中字字诛心,别看她表情波动不大,眼神却是要生吞活剥了对面的人。 面对这样狠厉的仇视,齐心艾当下没有感到害怕,而是愣了许久,张了张口,却半天没吐出个合适的字开头。 凤凌咬着牙缓缓问:“你可是认出我这个仇人了?齐,一,甲!” 听到后面那个名字,齐心艾彻底破防了,她彻底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被自己亲手所杀的凤凌。 因为这个小名很少有人知道,除了死去的爹娘,就只剩凤凌和齐心麟了。只有凤凌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她母亲对自己的厚望,可她觉得这个名字压得她踹不过气来,一直不愿提及。过去,凤凌偶尔会拿这个名字调侃说笑,刺激她对她出招,以此获得切磋的机会。 想到那些回忆,仿佛就在昨日,历历在目,令人回味,可往事如烟,早已不得回头。 “原来是你啊…” 她自嘲而笑,再次面对昔日好友,万般滋味上心头,她们两人已经隔了血海深仇。 /111/111226/28740902.html 第一百七十六:原来是你啊二 “见到我好端端坐在你面前,有何感想?” “不可能啊,你怎么会还活着?当年你明明被…” 她还未说完,凤凌打断了她:“有什么不可能的?也许,我当年根本就没死呢?” “不对…”齐心艾自顾否定了,当年的事她再清楚不过了,一个死去的人怎么可能由白骨变成活生生的人。 凤凌冷笑,凝视着她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死了,难道,后来你对我补刀,将我尸身剁碎喂狗了?” 别怪她会这么想,这个世上能做出这样狠事的人可不少,以齐心艾这么些年做的伤天害理的事作为依据,她还不一定下不了手。 齐心艾惊讶归惊讶,却没有不可接受的,只是,她此时已经是满腔情绪,不知该以何种方式释放。 看着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好友,好端端坐在面前,她突然有些崩溃,仰头大笑,眼中水花闪现。 冰冷严肃的牢内,安静如斯,她的笑声洪亮,回荡在各个角落,但凤凌从中听出了凄凉,她其实是在哭,笑声越大,哭得越惨烈。 凤凌就这么冷眼看着,看她演绎人生最后一段生涯。 足足有半晌齐心艾笑够了,收敛癫狂的表情,开口嗓子带了沙哑,“我以为你的好运,是注定会有终止的一天,没想到,老天始终偏爱你一人。” “呵。”凤凌简直觉得听了个滑天下之大稽,嘲讽回道:“既然你这么觉得,那我把我的遭遇送与你?被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被所爱人夺走祖业,凤家上下死的死,散的散,就连陈家都被一再打压。如今重生归来,如鼠辈一般,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要委曲求全,讨好仇人,替仇人做事。齐心艾,这样的生活,你要吗?” 齐心艾闻言皱了下眉,她听出了话中哪里不对劲,“仇人?” 凤凌没说话。 齐心艾没追究这事,凤凌所罗列的遭遇,是事实,而且有很大一部分是祸起于她,对于凤凌,说实话她是愧疚的。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其他的因素盖过了对凤凌的愧疚,五年前的事,她既然迈出了一步,就从不后悔。 想到过去的种种,她无法理直气壮面对那双指责仇恨的眼睛,便从草垫上爬起,转过身面朝中间过道,目光飘在空气中,她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凤凌,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自小便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皇女,你根本不会明白,处于我们这个家世这个位置的难处。齐家为朝中重臣又如何,还不是天天在你们凤姓皇族面前放低姿态如履薄冰。贪污,勾结逆党,都是你们一句话的事。一夜之间,下罪召,抄家,入狱,所有亲人都没了。那时候,谁又站出来救我们了?你?” 她回过身,直指着凤凌言语如尖刺,“我的好姐妹凤凌,你当时又在哪?女皇那么看重你和你父亲,不过就是你求一句情的事,如果当年你能多说一句,我和心麟至于无家可归,走在街上都被扔臭鸡蛋吗!” 凤凌本想反驳,却听到后面时选择了沉默,有些事,不是解释就可以的。 /111/111226/28740903.html 第一百七十七章:原来是你啊三 齐家当年不算如日中天,和陈家的势头比,根本没有可比性,但也是个不小的官,因为齐家是书香门第,是凤阳开创时立过功的。母皇对齐家还是不错的,齐心艾出生后不久便被钦点了当她的伴读,享受皇女的待遇。 这一切在她眼里都很和谐,更深一层她从未深究过。现在齐心艾说齐家如履薄冰,回想起来,或许真是如此。可官场上,特别是不怎么清澈的官场,这现象,难道不是常态吗? 本以为齐家会这么维持下去,然而天不遂人愿,人看不过天意,突如其来的一封举报信,递到了母皇的手上。当时陈家正受命收复渭州一边关山岭龙脉,那一片是天然区,受地势险峻及各方面因素影响,这场攻克战持续了一个半月还没有拿下来。 当时的小姨是统帅,愁的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好几次夜里想孤身一人闯敌营了。然后忍不住便写信给远在皇城的好友,也就是齐心艾的母亲,当年的齐家当家人。齐家主理论知识够硬,当年是做过母皇的军事的,一接到诉苦信,就连夜想了个计策回了个信。 小姨收到回信后非常开心,立即整个人容光焕发,整装开始再次攻打龙脉了。 本以为这次胜利不说是板上钉钉,起码胜算很大。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死伤惨重,小姨被人扛着拖回来,一直昏迷不醒。 这次的失败传到了母皇耳中,觉得丢了面子,大发雷霆,欲降小姨的罪,后又看在祖母的面上,没降下来,这事就搁置了一段时间。 原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的是,有人举报了当年龙脉山一战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内部有人和东旭勾结,里应外合。母皇当时就起了疑心,命令当时的三法司一同彻查这件事。 事从渭州起,自然要从那些参与战事的将军和小兵查起了,当时明着暗着同时进行,进展并不快,但还真抓到了线索。她们在小姨房内找到了当时和齐家主的往来信,里面的内容正有龙脉山一战之前的策略。 这事禀报了母皇,作为龙椅上的掌权者,自然而然生了疑心。当下就派人去了齐府搜查,“惊喜”的是,不但搜出了对应的往来信,还在后院抓到了一个东旭人,经过一番言行拷打,东旭人交代了“实情”,把齐家给供了出来。 这会儿人证物证具在,关键人物小姨又昏睡不醒,母皇便坐不住了,直接下了罪召,齐家所有人入狱。 她还记得,自己闻声赶来时,齐家已是一片凌乱。她不愿相信齐家主是通敌叛国欺上瞒下之人,于是快马加鞭赶进皇宫,跪在母皇大殿外,求母皇能给个机会,让她参与这件案子彻查。 可直到天黑也没有见母皇出来见自己。 那时她便悟了些什么,其实她在母皇心中的份量并不重,真涉到事,母皇的心,可以硬如磐石。 且这事无法深究,不过几封寻常信,一个东旭嫌疑人,便当机立断定了齐家的罪,这中间过于简单,过于匆忙。 是没有时间查吗? 是已经证据确凿了吗? 也许不是,怕是根本经不起查。 /111/111226/28740904.html 第一百七十八章:谈及当年 母皇怎会看不清这些,但她没有选择继续查下去,而是直接拍了板,这背后的意思,聪明人一推敲就明白了。上位者疑心病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或者,还有别的黑暗… 她暗地里偷偷派人去搜集有用的线索,但罪召下达后,执行非常迅速,根本不给她插手查的机会。于是另一边,她从白天跪倒夜里,从夜里跪倒早朝,也许是母皇被她烦到了,终于松口,留下齐家一点血脉,也就是齐心艾和齐心麟。 这事她一直心中有愧,所以后来想通过别的来弥补,打点人员,替齐家先人寻个好的安葬处,给齐心艾二人安排在凌云阁一同衣食住行。 那时齐心艾整个人非常憔悴,却没有对她产生抵触的情绪,当下的她暗自松了口气,便没有多想。但想想后来她的背叛,也许是从那个时候便开始有了苗头。 “当时,本来再过一月便要科考了,可我是罪臣之后啊,连科考的门都进不去!我准备了十几年啊,十几年寒窗苦读,就等这一天。那时我便是看明白了,权利之下,什么都不是,生死,财富,官职,都还不是你们皇族一句话的事?”齐心艾回忆起当年的遭遇,愈发痛恨凤家的人,恨不得撅陵墓鞭尸。 凤凌对这封建等级规则早已接受看淡,没想与她谈论下去,“所以,你才那么恨我,恨凤家?” 齐心艾:“是,我恨你们凤家所有人,齐家上下百条人命,我都会一条条地在你们身上讨回来!” 凤凌:“一切灾祸的源头是母皇一人,干他人何事?我可以理解你隐忍负重一招报仇,但决不会赞同你对凤家其他人的赶尽杀绝!” 听到这话,齐心艾立马激动反驳:“那齐家其他姑舅表亲又何辜?你们凤姓的是人,她们就不是人了?甚至是齐家下人,都被牵连,你说,我该找谁来给她们个公理!” 凤凌无语凝噎,情绪波动让她胸口大幅度起伏,面色泛红。 见她不说话了,齐心艾就讽刺:“凤凌啊凤凌,其实我早就看透你这个人了,表面上重情重义大公无私,其实呢,你根本做不到公平,在你心里,我们这些外人,都无法和你的亲人平起平坐。你会为了替齐家平反公然和女皇反抗吗,你会为了我这个异性姐妹,放弃尊贵的皇女身份吗?也不会。你不过是这么假惺惺在女皇门前跪了跪,就有那么多呼声都朝向你。而我和心麟,却成为那个应该对你感恩戴德之人,你说,这多可笑啊…” “原来,你竟是这般想的。”凤凌整个人透着失望,自嘲而笑。 齐心艾只记得那些仇恨与不公,却不曾想过,如果没有那一跪,她和齐心麟早就成为黄土之下的一具白骨。如果她当真那般自私,又何必为了救他们冒着惹怒母皇的险,和母皇对着干。 齐心艾冷笑,撇过脸不欲多看她一眼。 两人谈话不畅快,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沉默了许久,一声轻叹打破了这种凝固的氛围,凤凌淡淡说:“时至今日,与你争辩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这一次,我不会再为了你去做什么,今日的结果,是你罪有应得。” /111/111226/28740905.html 第一百七十九章:谈及当年二 齐心艾背着身不看她,闻言不屑:“谁稀罕你救我了。既然如此,那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想看我笑话?” 这人就是犯贱,凤凌话上也不服弱:“是啊,我来瞧瞧,威风凛凛一手遮天的首辅大人,一朝沦落死牢,会有什么表情,是不是正后悔着偷偷在抹眼泪呢。” 齐心艾怒,甩袖指着门口要赶她走:“凤凌,你还真是闲得慌,没什么事便滚。” 她这么赶,凤凌当然不让她如意了,给自己倒了杯水,但不喝,摸着破旧水杯边缘说:“怎么,觉得我碍眼了?那我还偏偏不走了。” 齐心艾黑了脸,盯着她看了半晌,又突然捕捉到一个有意思的事,由怒转笑,啧啧说:“你还真是有胆,你这张脸,这名字,怕是还没有人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吧?信不信我现在就大喊一声,把你身份公之于众,我想,肯定会很精彩吧?” 凤凌面色波澜不惊,挂着浅笑悠悠道:“好啊,你喊啊,把大家都喊过来,看看她们是相信一个将死反贼,还是陛下身边的亲随,哦,不对。经过了昨晚在寝殿的良宵,现在宫里上下都知道我是陛下的女…宠,谁会愿意得罪一个跟前红人?” “嘭”的一声巨响,齐心艾跑过来一拳打在桌板上,的拳头几乎大力得要陷进木板桌里去,她一把拧住凤凌的领口,眼神欲吃了她,咬牙切齿:“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她这是真被刺激到了。 齐心艾对澜月的深情,全天下都知道,这会儿听到一直得不到的心上人,昨晚上和别的女人共度良宵,岂不是气得脑中风。 凤凌就是故意挑起她的愤怒的,丝毫没有恐惧,继续火上浇油,笑说:“你还真是没用,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都得不到他,你碰过他了吗?” 看她眼中划过的异样,凤凌便明白了:“没有啊…那还真是失败,即便是我以这张陌生的脸,乞儿的身份,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我。” “哈哈哈哈…”齐心艾松开手,笑得癫狂,大牢又开始环绕她恐怖的笑声,“女宠,呵呵呵…女宠,你堂堂凤阳六殿下,沦落到当女宠的地步,真是可笑!” 她笑着笑着,眼角润了湿意,已经无法区分这是在笑凤凌屈辱,还是笑自己可怜。 凤凌望着她,心情复杂。 等齐心艾笑够,情绪平稳下来后,思绪渐渐回笼,她抓住了其中关键信息,“他应该是还没认出你来吧,否则怎会让你当区区一女宠?” 是啊,如果认出来了,她早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凤凌心里一阵冷笑。 回想这些日子凤凌的所作所为,齐心艾察觉到几分不对劲,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以陈凌的身份潜伏在他身边,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夺回江山,抱那血海深仇了!”凤凌一字一句说。 这是齐心艾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不禁产生疑惑,她潜意识里认为这事没有那么简单,欲追究清楚,“报仇?我?” /111/111226/28740906.html 第一百八十章:谈及当年三 凤凌一手支撑着桌子,身体略微往她那边前倾,凑近她,直视她的眼睛,缓缓道:“你已经即将结束,接下来,我会尽量早些把你心爱的澜月也送下去的。你在奈何桥可不要走的太快了,我还要送你们两人团聚呢。” 齐心艾在凤凌眼中发现了明显的恨意,不禁愣了好半刻,她突然发现了非常有趣的情况,反问:“你恨他?” “你说呢?”凤凌嗓音略沉。 齐心艾深深盯着她的脸又:“你为什么要恨他?” 凤凌调整姿势坐端正回去,虽然她的问题很多余,但她还是念在她将死的份上耐心回答了,淡淡回道:“你们做的好事还需要我一一罗列出来么?宫中事变那日,我在他手下身死,父亲又死的不明不白,难道他不该恨吗?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狂笑,但这次,好像夹杂着含义有些不同。 凤凌不耐皱眉,疯了吧,没完没了了这是,“有何可笑的?” 齐心艾笑得腹疼,弯起了腰,可还是止不住:“我在笑,你都不知我在笑什么!” “呵。”凤凌冷笑,目光怜悯:“笑吧,再不笑,就没有机会了。” 齐心艾对她的怜悯没有产生愤怒,她觉得,这样的眼神应该由她来发出。她以为自己输了,这会儿幡然醒悟,她是输了,但她们三个人,没有一方是赢的,而至少,她即将解脱,反倒是凤凌和澜月,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她笑了:“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为什么要让她们知道你是谁?我会把秘密,一同带到地下,算是,最后还你一个人情。” 凤凌观察她的神色,平静得很,像是突然解开了心结后的解脱,但她怎么看都觉得她有些反常。又一时无法理解,隐瞒她的身份,对齐心艾又能有什么好处,不管怎样,她都是必死的结局。 难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随你。”瞒与不瞒,对她都无多大影响,也许,这会让齐心艾良心好受些。 她没看到,齐心艾垂眸的一刻,眸底闪现看好戏的玩味。 “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走吧。”齐心艾说着动作优雅地爬上床,笔挺挺平躺睡觉。 凤凌看向她,没打算走,她还有事要问,“都到这一步了,你便实话跟我说,我父亲当年是怎么死的?什么叫自缢而亡,这四个字如何让我相信?” 躺床上假寐的齐心艾,忽的睁开了眼,但没有动作,她缓缓说:“你不是也怀疑了么,他的确不是自缢,而是被人逼死的。” 凤凌心里一紧,随即追问:“谁?你,还是…澜月?” 齐心艾闻言不屑:“不过一介没有能力的夫郎,我还不至于对他赶尽杀绝,况且他在世时对我尚可,我还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 凤凌都懒得嘲讽她了,这话也好意思说出口,不过凶手既然不是她,那又是谁?她还是想到了那个人,“你的意思是,是澜月逼死的我父亲?” 齐心艾:“皇贵夫当年力阻你二人在一起,怕是那时候便得罪了澜月。” 凤凌没信她:“你觉得你的话有几分信度?” /111/111226/28740907.html 第一百八十一章:承诺 “你也说我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可瞒的。若你不信,那就自己去查好了。”齐心艾也不在意她的看法,翻了个身背过身去,没了声响。 凤凌站于床边,握起了拳头,其实她今日并非来追求真相,因为不论齐心艾是否指认澜月,澜月,她必杀!这已经不止是她个人的仇怨,从昨日开始,她身上担着的,还有萧瑟瑟以及精锐营的姐妹亡魂。 “齐心艾,我没有对不起你的。” 与齐心艾的许久终在最后一句话划上句号,凤凌说完便走出了这间压抑的牢房,头也不回,这第一件事算是了了,从此以后,她在这世间的目标,少了一个。 破旧狭窄的小床上,齐心艾也没有转过身来,褪去繁琐华服,单薄的衣料无法掩饰她消瘦的背影,高高在上的首辅,一朝沦落至此,形成巨大的反差。 “可我对不起你啊…”寂静的夜里,这句回答许久后才发出,低如呢喃。 可该听之人早已走远。 凤凌沿着长廊往回走,在方才留意的一个拐角处停下,转过身去,前面就是一间牢房,里面关着萧瑟瑟母亲和大姐。 萧瑟瑟的大姐是朝外的,一抬眼就看到了她,她是认识凤凌的,但只远距离看过几次,这会儿看到她认了好一会,后目光惊讶。 然而不知想到什么,惊讶突然转为厌恶,脸色很不好:“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滚!” 她一甩袖,不欲正眼瞧凤凌。 凤凌见她这态度,并无多少意外,她心知,这位是在怨萧瑟瑟的死与自己有关,视她为杀妹仇人。 想到萧瑟瑟的事,她心里一阵难受,但如今就算自己跪下来道歉也无事于补,她能做的,便是为萧瑟瑟的亲人做些什么。 角落靠墙休息的萧金田被争执声吵醒,闻声看过来,她看到凤凌也有点意外,只是没有自己女儿那么抵触,有的,是一双看淡的,饱经风霜的眼睛。 见萧金田看过来,凤凌对她行了个晚辈礼,这一礼,当是替萧瑟瑟弯的腰。 萧金田靠着墙体,没有起身,就坐在那,仿佛没有余力,凤凌对她行礼,她复杂感叹一声,“也难得你还来探望我们母女二人了。” 凤凌说:“如若您不嫌弃,日后,晚辈每日都登门拜访。” 这富有含义的回话,引得萧金田视线重新凝聚,落在她脸上,她从中看出了凤凌的决心,这是在承诺要保下自己二人性命啊。然而她没有显露喜悦之情,有的只是看淡生死。自齐心艾败北,小女儿死在眼前之时,她就不再是之前那个追逐官场的萧金田了,有的,只是一个痛失爱女的普通母亲。 “走吧,你不欠我们什么。”她重新合上了眼,不想和凤凌深聊这个话题。 “萧大人,晚辈今日不是来商量的,您接不接受是一回事,我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此地不是说话的良机,我言尽于此,告辞。”凤凌不容拒绝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深深望了萧金田母女二人一眼,便离开了,不给她们思考的机会。 “母亲…她可是认真的?”萧家大姐也听出其中意思,她有些迟疑,她和母亲不同,毕竟年龄摆在这,不愿这辈子在这终止。 /111/111226/28740908.html 第一百八十二章:承诺二 萧金田叹息:“也许吧,能让瑟瑟折服之人,必有自己的魄力。” 萧锦荣:“如果她真能帮我们,倒也是个好事。” 萧金田闻言掀开眼皮望向她,“荣儿,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是罪有应得,不该拉无辜之人下水。萧家与齐心艾交往密切,作为关键人物之一,陛下怎么可能会放虎归山遗留祸患?此时陈凌去替我们求情,便是触碰陛下的虎尾,非常冒险,倒时尚不说你我二人,便是她自己,也难全身而退。” “都已经这样了,何必去害他人呢。”萧金田目光落在闭口不言的萧锦荣脸上,闪过愧意与自责,“荣儿,是母亲害了你啊。你作为长女,母亲自小便望你将来能承担起诺大萧家,为萧家列祖列宗争光,所以一直以来,对你非常苛刻。瑟瑟总觉得我偏心于你,可她又怎知,一个家族的长女,身上承担的责任,有多重。正因为有你在,她才能无拘无束长大,养成这副性子。” 萧锦荣不知不觉红了眼,艰难开口:“母亲,瑟瑟她…其实一直很敬重您。” 萧金田自顾笑了笑,自嘲:“她那哪是敬重,她是怕我,恨我啊…她就算死,也不愿回家!” 萧锦荣说不出话来了,她不知该用什么措辞来安慰眼前的母亲,平日里伟岸严肃稳重的母亲,如今缩在脏污的墙角,一眼看去,其实,她就是一个痛失爱女的老人啊。 她解下外衣,走上前为母亲披上,“女儿明白您的意思,早从您选择同齐心艾共谋之时,女儿便已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您不必多说,即便是黄泉路,女儿也会陪着您走下去。” “荣儿…”萧金田淡然的表情被一声呜咽打破,涌上心头的触动湿了她眼眶,嘴唇不受控制微微颤抖。看着唯一活着的大女儿,她心里酸涩异常,她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她选错了路,大女儿绝不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葬送一生。 她张手抱住了萧锦荣,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她很庆幸,也很骄傲,教养了个好女儿。 凤凌是没看到这一幕温馨的,她出了刑部大牢后,便漫步在通往皇宫的街道上,天色不早了,再过一个时辰宫门就要关了,可她还是以不急不缓的速度徒步潜行,看起来像是在散心,其实,她是在等一个人现身。 终于,她不想再这么装下去了,脚步停驻,却没有回头,“你还想藏到什么时候,没看到我在给你机会?”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说话。 没有人回她,很安静,但耳力好的是能察觉若有若无的鞋底压在石板上的声音,那个人脚步轻盈却平稳,是个极善于掩藏自己的习武之人。可凤凌却知道,这并不是她的水平。 “你这样跟踪,如果我是敌人,你早就暴露了。”凤凌转过身去,便见黑暗出无声走出一人,利落黑衣,手中一把钝剑从不离身。 /111/111226/28740909.html 第一百八十三章:自主暴露 阴影撤去,那人的脸暴露于街边灯笼的柔光下,是木铭然。 凤凌知道她为何跟踪自己,但还是玩笑问了:“你跟我做什么,木头,我才知,你有这癖好呢?” 木铭然在她身前五步驻立,看着她不说话。 凤凌有些猜不懂她此时的心思,心里难免有些打鼓,相互沉默了半晌后,还是她先沉不住气,开口问:“你都听到了?” 木铭然点头:“嗯。” 凤凌盯着她眼睛看,距离不够近,看不大清,但她觉得,木铭然此时看自己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为什么?”木铭然突然主动开口了。 凤凌疑惑。 木铭然眼底闪现复杂:“为什么要故意引我去大牢,发现你的秘密?” 从在慎刑司偷通行令开始,凤凌就是故意的,通行令乃御赐,木铭然随身携带,洗完澡必会发现通行令不见。而它无故失踪,第一个嫌疑人就是那个时间进木铭然房间的凤凌,况且木铭然警觉性很高,有人想从她面前偷东西,是非常具有挑战的。 可凤凌还是那么做了,她顺走东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木铭然盯上了。后凤凌一刻都不逗留,直接出了宫前往刑部大牢,这些明显目的性的行动,是在摆了明告诉木铭然,她要告诉些什么。 木铭然问:“你不怕今日会为你留下一个隐患?” 凤凌朝她笑了下,毫不犹豫说:“我信你。” 其实凤凌有一百种方法混进刑部大牢,可她却选择了最危险暴露的方法,就只是想做给木铭然看而已。希望她不要令她失望… 木铭然看了她好一会儿,平静的表情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抬脚往前走,在与凤凌擦身而过时,飘过一句:“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我不会插手。” 得到这个回答,凤凌心下一阵轻松,紧绷的脸扬起了真正的笑容,她转过身继续前行,与木铭然并肩,望着前方的大路说:“我知道,只是,我不想继续欺骗你了。” 木铭然压根就不是那种凑热闹的人,是非恩怨她都看得很淡,在这世上,唯一能指使她行动的,也就是对她有救命之恩的澜月了。这也是凤凌一直所忧心的,毕竟自己的对手恰好是她的恩人与主子,如果她坚持站澜月那边,那就是自己自掘坟墓了。 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属实是自己冲动了,但她也不后悔。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木铭然是不一样的,她或许值得自己这么做。 “你知道吗,其实方才前一刻,我还在为自己想后路。如果今日你选择了澜月,与我为敌,那么我该是杀你灭口呢,还是跪地求饶打打感情牌呢?”凤凌说着自顾笑了,“我看,我可能会选第二种,在你面前丢了人后,如果你还铁石心肠,那我只能对你拔剑相向了。只不过,结局不会是你死我活,因为,我终究会对你下不去手。” 木铭然偏头瞅了她一眼,凤凌以为她被自己的话所感动,结果她非常理性总结:“你我身手相当,且你重伤未愈,杀不了我。” “…”凤凌对她投了个深深的哀怨注视,“我这么投入与你交心,你却一如既往将我拒之门外,木头,你没有心!我这内伤都要被你气出来了。” 她捂上胸口,正好那处黑掌印出隐隐作痛。 /111/111226/28740911.html 第一百八十四章:地牢探访 这个作痛突然让她想起了昨晚的一些片段,她想起,胸口的掌印是澜月的成果。还真是手下不留情,她都感觉自己肋骨有些摇晃,得找个时间让司竹瞧瞧。 木铭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面朝凤凌,言语认真,“我虽不干预你们的事,但我也不会让他死。” 凤凌没想到她来这么一出,停下微愣,“那你想看着我死吗?” 木铭然与她凝视,神情有些变化,她几乎没有思考,语气笃定,像是承诺:“不会,你也不会死。” 凤凌笑着摇摇头,心说哪有两全其美的,木铭然是不知,她与澜月已经走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了,就算她愿意放澜月一条生路,也不见得澜月会放过自己。木铭然想保护两个人,这又如何可能呢? 她偏头看向木铭然的侧脸,莫名有些恍惚,开口说:“其实,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挺像的。” 木铭然也侧过头回望,疑惑她说的意思。 “至少是像以前的他,执着专注,安静淡雅,像一张白纸,又神不知,鬼不觉染上了独具一格的颜色。”凤凌说着忍不住短暂笑了下,似嘲讽:“只不过,那都是从前。” 木铭然已经猜到她说的是谁了,想到自己对那人的了解,又与凤凌口中所对比,她不禁拧了下眉头,有些复杂开口说:“你应该重新调查五年前的事。” 凤凌抬眸与她直视,如果是别人,她就会反驳,有何可调查的,就算调查出来又如何,澜月背叛自己,抢了凤阳江山的事难道还是假的不成?况且她现在也没时间去追究五年前的细节,人要往前看,夺回凤阳才是她首要任务。 可木铭然说出的话向来是认真的,这不得了不令她短暂思考,重视她的话,但也只是重视木铭然的话而已。 “如果有机会,我会查的。”她淡淡回道。 木铭然专注看了她一瞬,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接下来的一路,没再谈沉重的话题,木铭然好奇心几乎没有,也没打听,两人并肩散步回宫。 刑部大牢今日来客众多,刚送走了上面的大人,后脚陛下便亲临了。 齐心艾的牢房锁链再次被叮当叮当解开的时候,她还保持着面对墙里的姿势,没有入睡。 “退下。” 清冷润耳的男声让齐心艾一个激灵,习惯性想回过头去看一眼那个人,可这时,有一股劲硬是压着肩膀不让自己掰过去。她心底骂自己:齐心艾,你还有点尊严吗! 几双脚步声远去后,有个人往牢房内走来,地上的干稻草与重力挤压,发出轻微的声响。一步,两步,三步… 脚步声并没有延生到床头,听着意料摩擦的声音,应是在仅剩另一家具,小桌前坐下了。 “你不是想同我说话么,孤现在来了,有什么话便说吧。” 那个人再次开口,语气淡淡没有波澜,好像就算她现在立刻死了也不会引起他的半点情绪,这样的态度猛地刺激到了齐心艾,她翻身坐了起来,看向后方。 /111/111226/28740912.html 第一百八十五章:交谈 破旧的小桌前,一便服男子盘坐于前,姿态挺拔,他只要一站在那里,闯入人的视线内,所有人第一眼都会被他的脸所吸引,正如现在的齐心艾,视线不自觉就落在了他绝色倾城的脸上,即便是压抑的黑色,也无法掩盖他的风华。 不仅无法遮掩,反而给他明艳的五官增添了无法探知的神秘色彩。 看着这张印在她心头的脸,结合方才凤凌的炫耀,她气不打一处来。一开口便阴阳怪气:“呵,我们尊贵的陛下怎么屈尊到这种地方来了?臣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澜月忽略她的讽刺,将倒满的酒杯推到对面,示意:“坐。” 齐心艾不想顺着他来的,可没坚持两秒,还是在他面前坐下了。挺直腰杆盯着他:“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与我送行。” 澜月淡淡扫了她一眼,说:“你不必同刺猬一般,这酒,孤完全可以不亲自送。” 齐心艾听了挑眉,“你不会送的是毒酒吧?” 他浅浅勾了下唇,冰冷的神情仿佛也不是那么触之不及了,“那岂不是便宜你了?” 齐心艾被他难得的笑容恍惚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既复杂又委屈,“这么多年了,你从未对我展颜舒眉,可今日我将死,却变得轻松自在。原来,你竟一直将我视为敌人。” 澜月:“那你想让我如何看你?” “可我视你为珍宝啊!澜月,我到底同凤凌差在哪里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我?”看他恢复冷淡的表情,仿佛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她心里如针扎了般疼,心里一片冰凉。 她举起酒杯灌了一口,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神色伤感道:“不求你爱我,但求予我于正眼。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可以一直陪着你共同治理诺大凤阳,也可以等你慢慢将凤凌忘掉。可偏偏无法容忍,你视我为仇敌,对我所为视若无睹,不管我为你付出了什么,都等不到你的回眸。你知道等待的人有多累吗?起初,我还存在期盼,相信你会回头的,你会看到我的,可终究是我错了,原来你一直厌恶仇恨着我,恨不得杀之!” “后来我便明白了,等待的人,才是最傻的。”齐心艾一杯接着一杯酒下肚,心里有些释然,即便这是毒酒,她也不在乎了。 澜月神情微微触动,但他不会因此同情或愧疚于她,他已经退让了许多,然而走到今天这般田地,均为她的选择。 “五年前你助我夺位,我很感激你。但我也说过,不得伤她,可你还是杀了她。”谈及凤凌之死,他才有所情绪波动,嗓音暗沉可怕:“我什么都可以容忍,可她是我的逆鳞,触之,必杀!” 齐心艾闻言微愣,后放声大笑,笑得可悲可叹,“澜月啊澜月,你说凤凌是你的逆鳞,那你怎么还把她拔去了呢?你还不是照样为了复国放弃了她?我都怀疑,你真的爱她吗?她死了,你怎么不去给她陪葬?我看,我们骨子里是一种人,自私,自我欺骗。” 澜月放在桌下的手缓缓捏紧了拳头,眼底痛苦闪烁,许久后,他才以极轻的声量喃喃出声:“快了…她不会等太久的…” /111/111226/28740913.html 第一百八十六章:当年隐瞒 齐心艾本来就没冷静下来,心里乱的很,就没听清他的自言自语,缓和情绪后表情也变得冷漠:“如果你今日来是同我说这些,绝情伤人的话,那还不如不要来。至少,还能留个念想。” 一本东西被放在桌上,闯入她的视线,望着书封右下角的落款和隐隐熟悉的字体,她皱眉。 澜月细细观察她的表情变化,“看来你是认得它的。” “那又如何?”齐心艾没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澜月卖着关子,只说:“翻开看看。” 齐心艾看了他一眼,他的心思无法琢磨,可当下她也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了,便直接翻开来看了。这是凤凌的笔记本,当初发现她记笔记的时候还觉得新奇,就撇了几次,只知道她时不时在上面写写画画,对里面的内容是没仔细看过的。这会儿翻开来看,写了有快一本之多了,有日常之温馨,有对当下世界所感叹,也有对未来之憧憬。 内容有很多,但罗列得清楚,其中有一句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既重生于这个不公的世界,那便有责任去改变,只要我活着一日,便愿之献上绵薄之力,奉献血肉身躯。” 重生… 凤凌…陈凌… 齐心艾心头猛地重重一跳,有个超脱于想象的念头浮现于脑海,这种可能非常荒唐,但事实却摆在了眼前。凤凌变成陈凌,不是改变了容貌,而是取代了陈凌这个存在! 她可以由凤凌变成陈凌,自然凤凌也可以由别人来取代,那么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从何而来,是人是妖? 她的意外看似并非假装,因此澜月皱起了眉:“她想改变凤阳的想法,从未告诉过你?” 改变凤阳? 齐心艾被他不同的关注点所吸引,奇怪看着他,问:“你让我看的,就是这个?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心里升起丝丝兴奋,她有预感,一个她又能掰回一局的兆头。 “我只问你,她对男子不公对待的不满,对这凤阳朝堂上下的批判,对夺位后改变这一切的决心,你究竟是不是早就知情?” 原来,他根本就没关注过重生二字啊…难怪他一直未认出凤凌。齐心艾笑了,笑得不怀好意,回道:“是啊,我一直都知道她的想法。她跟我说过,只有掌控了绝对权利,才能放手去做想做的事,但在这之前,必须要沉得住气。” 还未说完,脖颈上便触上冰凉,锋利划破皮肤,刺痛感迟钝而来。 对上他暗黑如墨带着明显杀意的双眸,她不惧怕,反而挑眉笑得张扬:“怎么,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些?” 澜月:“你明知我与她目标一致,却故意诱导我,误解她只是一个为了夺权而夺权之人,齐心艾,你当真是该死一万次都不解恨!” 齐心艾冷笑:“那你还真是高看我的本事了,如果你们之间彼此信任,我怎会有空子可以钻?你扪心自问,当真是对凤凌完完全全的信任?” 澜月脸沉得可怕,她的话正如一把刀,刺中了那处不愿揭开的伤疤。 /111/111226/28740914.html 第一百八十七章:是她错了吗 齐心艾继续火上浇油:“你看,你自己都动摇了。也是,原本你就是怀着目的接近凤凌的,你是来报仇杀她全族的,怎么可能会相信一个仇人之女?你一直在欺骗她,就连感情也是假象,也就凤凌傻傻对你付出真情,最后被你算计得家破人亡,啧啧啧,还真是可怜。你说我是杀她的凶手,你又何尝不是?现在她死了,你又有何资格给她报仇?” 哐当的一声巨响,两人之间的小桌被一掌拍得四分五裂,木屑飞溅,一片划过他的额头,马上鲜红便顺着那处渗出,流淌而下,抚过妖娆的眼尾,徒增一股疯魔之气。 齐心艾被他突然出手吓一跳,后触及他的伤而皱眉。 他没有理会伤口,此时的神情非常冰冷,仿佛下一秒便要张口嗜血。齐心艾被他这么盯着,不自觉骨子里打了个寒颤,她突然感觉这样的他有些陌生,即便他生气,也不该是这般反应。 还未多想一刻,脖颈猛地被攥住,一股大力将她整个人往上提,直到后背压上冰凉的砖墙,脖颈间的手还在增加力道,她听到了骨头错位的摩擦声响,她突然意识到,他真是想拧断她的脖子。 两人这时候凑得很近,一抬眼就能望入对方眼底,她在他眼中没有寻到丝毫人的感情,只有无尽的空洞。 是她错了吗?将他变成了个怪物… 她眼前浮现出曾经的澜月,如无尽黄沙上开出的沙漠玫瑰,坚强,独具一格不掩盖他人风华。如今,他是彼岸边上的曼珠沙华,情殇彼岸,魂断花开。 他可是失了魂? “也…好…就当…解了你…心…结…”破碎的话从喉咙艰难挤出。 脸上带着笑,她释然了。这条命也没什么值钱的,这一辈子,她活够了,活得太累了,如果可以,她也想像凤凌一般重生,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从头开始。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合上眼,唇边扯出个解脱的笑容。 脑袋越来越缺氧,血液无法回流,充斥在头顶,青筋凸起,意识逐渐开始模糊不清。 她以为她要结束了,没想到那只手突然松开了。没了力道支持,身体直接滑落在地,生理反应地猛咳,每一下都扯得疼。 缓了缓后看向他,发现他神情不太对劲,似比她还痛苦,捂着额头直冒冷汗,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她心中疑窦丛生,更多的是担忧,张口欲说什么,却疼得发不了声。 僵持了不久,他似乎缓和了些,眼中恢复些清明,最后施舍了她个眼神,一句话不说离去,步伐凌乱。 齐心艾背靠于墙,仰头不知目光落在何处,失了魂。 刑部大牢入口处,澜月气息不稳从里面出来,少华当即便发现了他的异样,知道这是头疾犯了,只是这次似乎要更严重。 他担心上去扶,被澜月挥开:“别靠近,回宫!” 少华没多话,快速掀开马车帘布,等澜月进去后,立即驾着马车加速回程。 马车内,澜月松开摁得发红的眉尾,从袖口拿出那串着木戒指的绳子,将之握进掌心。 /111/111226/28740915.html 第一百八十八章:胸口的旧伤 原来,我们本该不是这般结局的啊… 想到方才在狱中齐心艾的坦白,他缓缓揭开衣领,露出心口的位置,白皙的肌肤被一个可怖的伤口破坏了美感。这是一个看不出形状的的伤口,面积不大,却没有长出新肉,看似为刚愈合的新伤,仔细一看,又似多年的遗留。 望着那处,他惨然一笑,从腰间解下随身匕首,匕首为三角棱状头,他看都不看,直接对准旧伤那处扎了下去,动作熟练如家常便饭。 当血渗出的时候,他脸白了一下,容色不动,眼神带着恨意。这是对自己的恨。 麻木拔去嵌入肉中的锐器,疼痛感没有让他皱一丝眉,反而是笑了,压着几分疯魔。 无声笑了半晌,手中传来异物感,他打开掌心,粗糙的雕花木戒撞入眼中,已经染了血,沁入三分。 望着这对戒指,他脑中有两个女人在闪现,一个是早已丢失的情根,一个是一丝幽恨。 陈凌,你为何要偏偏同她这么相似…为什么明知道你不是她,却还是动摇了… 豪华的马车里空间很大,可只有他一人坐立一隅,空荡荡的,黑暗给了他撤去伪装,剥开脆弱的机会。但无人观之,无人知晓,无人有勇气朝他伸来一只手。此刻的他虽然处于胜者之位,却悄然失去了许多,一股孤寂油然而生,被小小的空间束缚,无法传递出去。 即便是近在一米外的少华,也感受不到,他闻到了飘散出的血腥味,但没有动作,假装没有发现,只是眼中划过担忧。 凤凌回到宫里所住小院时,金花已蹲守在门前许久,看到她回来才放下心来,凤凌把她打发了去,自己卷铺盖睡觉了。但是闭眼许久,还是未入梦,心中藏的事太多了,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虚情假意,报仇,朋友,陈家,萧家…这一系列的词徘徊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不容忽视。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很多事情要解决,可是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等凤阳政局稳定,天下大定,民心所向,那到时,她想把澜月拉下神坛,可就愈发艰难。 所以,她没多少时间循序渐进了。 理理思绪后,她还是没睡,起床将衣服穿回去,正要挂玉佩时摸了个空。返回挂衣服的地方寻找,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她不禁皱了下眉。 玉佩是之前齐心麟给她的,后来一直没机会还,加上居无定所,便随身带着了,本想找机会还给他,结果现在凭空不见了。 目光触及身上陌生精细的料子,这并非她自己的衣服,是今天在澜月寝殿醒来就穿着的,说明衣服被换了,玉佩很可能在他那里。 正好,她也正要去见他一趟。想着她即刻走出了小窝,黑暗中。 她拐了几个弯后便到了皇帝所住寝殿,门没关,里面点着灯,算亮堂。门口守着的少华隐在黑暗中,一言不发像个隐形人。他见着凤凌前来,抬眸扫了一眼,没理会。 凤凌也看了他一眼,见他没阻止,便自主往前靠近。但脚步停在了门口处,没有继续往前,她听到了里面有人在和澜月说话。 是齐心麟。 /111/111226/28740916.html 第一百八十九章:齐心麟与他的谈话 他正跪在地,笔挺的身姿隐隐倔强,目视前方,与那个珠帘之后的帝王无声对抗。 凤凌猜想,他这一举动或许与齐心艾有关。可若齐心麟真是一个公私不明之人,就不会舍弃亲姐来帮澜月了,所以他这是在向澜月求什么? 她静静观察里面的动静。 而她没发现,有一个窗户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的位置,窗前站着一人,眸色渐深。 齐心麟目光落在窗前始终不愿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的人身上,有些失望,“当初的承诺,陛下都打算反悔吗?您对臣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臣已经看不清了。” 澜月将目光从外方撤回,终是转过了身面对他,望着珠帘后他卑微又不失傲骨的身影,他有些难受,“孤可以留她一命,可世人会答应吗?她这些年所作所为,早就引起了民愤。孤放过她,别人不见得会饶恕她,这个道理你怎会不明白?” “臣知她罪孽深重,犯下不可饶恕之过。可她也是臣在这世上唯一亲人,臣已经伤害了她,如今不管出于何缘由,都不应见死不救。臣只求陛下饶她一命,剩下的,便听天由命。”齐心麟俯身一拜,恭恭敬敬。这是他来到澜月身边以来,第一次这么严谨慎重,有距离感的行礼,此时此刻,他只是作为一个臣子,而不是朋友亲信。 澜月上前几步,隔着珠帘俯视他,语气不明:“你今日,是下了决心要保她到底了?” 齐心麟垂眸不与它直视,平淡回道:“臣只是想陛下兑现承诺。” “若孤反悔了,你又当如何?” “陛下不是这般失信之人。”齐心麟想都没想笃定说。 听着这话,澜月在无人发觉的时候眼神闪烁,划过一丝的柔软,可很快就被冰冷所覆盖,“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一次,孤必须要对你失信。齐心艾,必死!” 他转过身去,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神情。 “为什么?”齐心麟不明白他为何要做出这般决定,宁愿背上一个失信的名头,也要置齐心艾于死地。他觉得,澜月是有理由的,他不是一个随心所欲的昏庸残暴之人。 因为,她杀了凤凌… 这个解释澜月并没有说出口,他觉得通身疲惫,很多话,他不欲开口揭曾经的伤疤。 “没有为什么。” 他淡淡留下一句话,便要赶齐心麟离开:“你走吧,这件事孤已经决定,不打算商量。” 齐心麟在他身边呆了多年,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他这么说,那便是很难再让他改口了。得到这个回复,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失望。他是澜月一手提拔上来的,他看中他理想,他给予他信任。本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总归是与常人不同的。 他知道自己今晚就算跪晕在这,澜月也不会心软,也不再与之僵持这件事,他撑着地板缓缓站起来,长时间的跪让腿间血液不流通,下肢有些无力,他缓和些后开口:“既然陛下已决定,臣也不再多言。只是,还有一事,臣希望陛下能给一个解释。” /111/111226/28740920.html 第一百九十章:闯他寝宫 澜月背着身,语气有些不耐:“孤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今日计划孤不打算与任何人解释,胜负已定,孤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齐心麟轻轻笑了笑,“陛下如今连一个解释都不愿给了么?那接下来,陛下可还用得着我这颗棋子?还是打算随手弃了去?” 澜月忽的转过身,沉着脸看他:“齐心麟,你难道不知道,孤的时间不多了吗?” 齐心麟无语凝噎,与他直视。他话中意思,只有少数几人能听得明白,包括他,想到这件事,他不禁心里滋味翻涌,“我知道,所以,这便是陛下的理由吗?” 他明白了,澜月这是在孤注一掷,抛却一切打上了赌,也许会有许多遗留隐患,但这是他最有利的捷径。 澜月不欲多说:“回吧,孤不愿伤你。” 齐心麟这次没继续坚持,无声行了礼便告退了。 身后传来一句话:“明日便是公开处刑,若不忍心,便不要来。” 他脚步停顿了一瞬,继续往前。 走出门,抬眸便与站在那的凤凌对上,这个时候见到她,他心中有些复杂,想对她笑笑,然最终没有笑出来。 凤凌也复杂望着他,他们在里面的谈话她都听到了,对这个前生未婚夫,她并不算多了解,但绝对是个理性之人。他不会因私偏袒于一方,就拿他选择帮澜月对付亲姐就能说明了。 只是,他也是内心善良的,无法接受自己害了唯一的亲人。听到方才两人的对话,她猜测,先前澜月应该是答应了,如果齐心艾败北,会饶她一命,所以齐心麟才会选择全心投入。可现在澜月反悔了,那又将齐心麟置于了一个不义之地。 齐心麟心知凤凌是听了全过程,他不想将自己狼狈的一面示于她,也没有其他心思,所以他只是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对她礼貌性点了点头,便与之擦身而过,什么话都没说。 凤凌想拉住他说些什么,可又知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动了动手指,硬是没有伸出去,就这么错过了。转过身去,他单薄的背影消失于道路尽头。 少华抱着剑靠在柱子上,抬眼看了看齐心麟的背影,又看了眼盯着那个背影的凤凌,若有所思。 凤凌没究竟太久,她还没忘自己来的目的,转回来对着房间方向大声请示:“属下陈凌,求见陛下!” “滚。”里面传来澜月不耐的回话。 凤凌:“…”这么直接的吗? 不过她脸皮已经练得很厚了,岂是一个滚字能打发的。 她大胆地直接往里走,做这动作时余光一直注意旁边门神少华身上,难得的是他并没有阻拦,疑惑一闪而过,没有深究。 门开着,连推门都免了,她站于方才齐心麟所站位置,隔着珠帘往里头看一眼,几米宽的大床上,澜月倚靠在侧,手捂在胸口位置,似乎有些虚弱。见她违抗命令执意闯入,脸黑了两个度,“陈凌!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虚弱着,倒正送来个方便了。 凤凌挑唇一笑,伸手掀开珠帘,直接走了进去。 /111/111226/28740923.html 第一百九十一章:耍流氓 “陛下如此翻脸不认人,可真让我伤心,分明昨晚陛下还热情撩人呢。” 她嘴上油腻如色鬼,笑眯眯逼近那张大床,给澜月堵心得慌,又怒又避之不及,咬牙切齿:“站住!” 凤凌不理会他的命令,面不改色,直接用膝盖顶上床褥,锦缎柔软纤细,就算跪在上面也如云端。 她逼近的一刻,两人便交上了手。本该是澜月略胜一筹,然此时他身体状况不好,虚弱如普通弱男子,一番拳交后,凤凌用力将他压入被褥之中,快速用自己腰带将他手绑住。 澜月眼中几乎冒火,一脚蹬来,速度与平常慢了些许,被早有准备的她给压制禁锢。此时女上男下的姿势非常暧昧,凤凌的腰带解去,衣裳敞开,似在邀请。 澜月挣扎几下,未挣脱,即便是处于下风,说话间也是居高临下,此时他被激怒,面色可怕,幽幽道:“你不想活了吗?!” 凤凌露齿一笑,很阳光的动作,却带着邪肆挑逗,她将脸凑近他,说:“哪敢,陛下不就喜欢这样么?要不然,陛下怎不唤少华进来?” 澜月盯着她,眼底冰凉,反而不再反抗了,他倒是想看看,她想做什么。他知道,即便他现在虚弱着,陈凌也威胁不到他性命,她如今胆大妄为,明目张胆以下犯上,就该承受后果。 见他不抵抗,凤凌也松了大半力道,只是没给他松绑,单手支着脑袋,吊儿郎当侧躺一旁看着他,“这就对了嘛,乖乖的,我可舍不得伤你一根毫毛。” 他冷冷移开视线,不想看她,没有了压力,他支借力靠坐在床沿。 凤凌玩味扫了他一眼,也坐了起来,视线落在他方才捂的胸口处,近距离接触,黑色衣服上的湿意就很明显了。 她直接伸手扒开了他的衣领,一共三件衣服,一扯就开了,一块红白相叠的纱布暴露于眼中,红色几乎全部覆盖纱布,流血量很大,许是她方才与他一番争斗,又渗出了新鲜血液。 她停顿了两秒,再抬眼,已经充斥了心疼,“堂堂凤阳帝王,受了伤不应该是千拥万护么,怎么掩藏得这么深,不让人知晓。” 澜月本来怒她的霸道之举,可听了这话,却忽然消散了闷气,静静望着她的侧脸。她视线始终落在他的伤处,像是一道春风,轻轻抚摸而过,不知不觉带走他伤口的疼痛。 眼中的她,恍惚中化为了另一人,只有那个人,才会在他受伤时,第一时间便发现,不论他如何掩藏,都会被找出来。那时候的她,一开口便是责备中,却又明显带着关心,他便不禁浅浅偷笑,整个人暖洋洋的。 他笑了下,如冰川遇霞光,眼中阴霾散去。 他无意识朝凤凌伸出手,眷恋伸向她的脸,想触碰,又怕她如梦中般一触即散,停留在一寸的距离不敢往前一步。 凤凌微微偏头看了眼他的手,原来他已经不知不觉自己解开了束缚。只是她对他的这种反应无法掌控,他这是将她当成了谁?这小眼神,不是旧识便是情头!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气不打一处来。 /111/111226/28740926.html 第一百九十二章:假情假意 好啊,背叛她利用她不说,竟对她的感情也是假的,难道他一直以来都另有所爱?她还真是瞎了眼了,当初怎么就被他美色给误了!放着一个家世性情容貌涵养样样出色的名门未婚夫不要,非得看上一有毒的野花,结果搞得体无完肤。真是晦气! 凤凌每次想到过去的所作所为,都后悔得一口老血梗在喉,恨不得回到过去狠狠打自己一巴掌,不要把狼捡回家。可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已经发生,这便是她所要承受的后果。 这些想法都只能在心底暗暗吐槽,装深情对她来说并不难,就如在芪州的大半月,如今她已经能顺手捏来了。 抓住他的手,她问:“谁伤的你?” 澜月看清了眼前之人的模样,如一盆凉水贯彻全身,他仿佛被挖了心,空荡荡的。 “不关你的事。”他扯回手冷漠移开视线,不想再看她一眼。 “你说不关就不关?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既已是我的人,那我便不能不管。我说过,会对你负责。”她伸出手,有对戒指串着绳置于掌心,“既留着戒指,当初的承诺便算数,它是我们的枷锁,不管何时,你都不是一个人。” 他微愣,但这次不同的是,他突然发难了,没有束缚的手猛地有了力气,掐着她的脖子抵在床沿板上,低声冷喝:“陈凌,你是不是故意的?刻意说这些话,刻意模仿她,你做这一切,接近孤的目的是什么?说!” 面对质疑,凤凌并未有被拆穿的惊慌,做出与“死去凤凌”相似的举动,本来就是她有意的,她早就做好了被他质问的准备,“陛下指的是谁?属下不明白。” 澜月眼底寒凉如冰,手中力道愈发加大:“别与孤玩小心思,只要孤想,你活不过天明。” 自重生回来,每天一次被暴力,凤凌也是麻木了,伸着脖子淡淡看着他:“陛下真要杀我吗?” 澜月:“孤在问你,别岔开话题。” 凤凌突然自顾笑了笑,说:“陛下指的,可是我的师傅,凤凌?陛下在怀疑我,是别人派来的奸细?那陛下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我陈凌,不比凤凌差,就凭我脑子里的东西,不管走到那一边,都会有人抢着要我。如果我出了这皇宫,出了陛下耳目范围,试问会有多少杀手要置我于死地?我明知投靠陛下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举措,可依然还是义无反顾,陛下当我是为了什么?” “权势?财富?这些难道东旭就给不起吗?当初我被朵图儿掳走,深陷敌营,归心似箭。可陛下却只想着要除去我这个祸患,怕我投靠了东旭,以此对凤阳造成威胁。如果不是唐诗她们冒险一试,我恐怕就已是一具无名之尸。可即便是知道这背后的真相,我依然还是选择了拼死回凤阳。又是为了什么?陛下难道还不明白吗?” 她深深注视着他,失望闪现。澜月有些不敢直视她刺眼的目光,垂眸看向别处,抿唇不言。 凤凌察觉掐着自己脖颈的力道松了些,心里一阵得逞冷笑,澜月终归还是个男子,遇情,怎会不动容。 /111/111226/28740928.html 第一百九十三章:纠缠 只是澜月到底不是一般的男子,并没有对她的情话多感动,依旧很冷漠,“孤今日没有心思与你纠缠这些事,退下。” 他松开她,整理衣服下床。 “昨日还趁我醉酒时图谋不轨,今晚就要赶我走了,那我可不依了。”她往周边扫了一圈,看到一个医药箱没来得及收回,想必是他自己刚刚用过的。想都没想,她下床在药箱里捣鼓,摸了一瓶外伤药和纱布出来,走向他。 澜月看到她的动作便知她要做什么,皱着眉往后退了半步,欲说拒绝的话,被凤凌抢先一步,食指贴上他唇瓣,示意他什么都不用多说,然后拉着他坐在床沿。 “陛下总是把自己的心一重重包裹起来,厚如城墙,他人又怎能窥探得到,就像现在,分明很痛,却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如果我没有发现你的伤,是不是就想就这么一声不吭独自舔伤口了?”凤凌解起他衣服来不说熟练,但也不陌生,方才看到的纱布已经全染血了,说明他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一扒开血腥味很浓郁,这流血量,看得她一个恨不得杀了他的仇人都惊了下。 “你是傻子吗?这样的伤口不缝合怎么能止血,你想等身上的血都流干了,再惊动所有人?然后我们这些人都给你陪葬?”看到那伤口的情况,她瞪了他一眼,骂他的话她脱口而出。 看着手中简单的工具,她觉得有压力,毕竟他暂时还不能死,“我去叫人传御医!” 澜月扯住她的手不让她去:“孤的事,无需你管。” 凤凌气:“不用我管那你想让谁管?” 他又不回话了,垂眸看着地板,只是手中力道不撤,带着小孩子心性的倔强。 旁人对他这样或许没辙,可凤凌却对他熟悉得很,过去的他也时常如此对抗,多哄几次也就知道怎么应对了,经验多了顺手捏来。 她反握住他的手,掌心温暖,单膝跪在他面前,他坐在床上,这个高度是仰望的视角。她望着他目光变得柔和宽容,朝他淡淡笑了下,说:“阿月,我知道你很坚强,总是不想让别人为你担心。可你要知道,真正在乎你的人,是不希望看到你独自承受痛苦的。我希望能替你分担,减轻痛苦。即便做不到,也能陪伴着你,你要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 澜月瞳孔猛地一缩,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再也移不开。惊讶,喜悦,期待,留恋,怀疑,失望,变幻了好几种眼神,到最后,定格在了一场空。 他伸手轻轻抬起她的脸,除了那双眼睛,都是如此陌生,跌岩起伏造成的落差感,让他喘不过气来。 内心交杂许久后,他语气不明开口:“陈凌,你对我,可是真心的?” 凤凌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问,心里有些摸不准,再三谨慎地观摩他的面部表情,但嘴上很快做出了该有的回复:“是。” 她回答的时候,坦然与他对视,目光清明,坦坦荡荡。 他被她熟悉的眼神晃了晃,心说,很像,只是,少了一种很重要的东西。 “上药。”他主动解开上衣露出伤口。 /111/111226/28740933.html 第一百九十四章:若是假话 凤凌倒是被他的举动给突然到了,有点懵,这是什么意思?突然这么顺从了?但是他的伤口的确挺严重的,不好再耽搁,便被转移了注意力没多想。 “你的伤口需要缝合,我不是专业医师,做不了这事,我去传御医。” “朝堂上下现如今还不稳定,我受伤的事,不宜让外人知晓。” 得了吧,怎么可能是这个原因,他澜月会怕这个?凤凌是不信的,就说:“那让少华把御医绑来!” 澜月:“不用!” 凤凌没了耐心,这小子怎么这么倔,自己的性命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脸都没血色了还硬撑着,是为了什么?“那陛下想怎样,刚夺权就暴毙而亡,传出去岂不是让东旭的人笑掉大牙?” 她不知道自己不经意之间,已经流露出了关心,这不是假的。澜月看了她好几秒,说:“你来缝。” “什么?”凤凌没确定他的意思,反问。 澜月面不改色重复:“你来替孤缝伤口。” 凤凌诧异过后,倒是忽的摇头轻笑,“陛下就这么相信我?” 澜月静静盯着她瞧,说:“孤不信,但孤可以给你个机会。” 机会,给她一个取得他信任的机会?如果他这么容易就能信任一个人,那就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高度了。看看齐心艾的下场就知道了,明日公开处刑,怕是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不过,他这么说,倒算是个好的兆头。 “好啊。”凤凌的面上和心里想的天差地别,笑得灿烂阳光,“属下必不让陛下失望。” 针线置于滚烫的火烛上杀毒消菌,等它冷却后,穿针引线,刺入皮肉的一端,连上另一端,往中间一扯,如此反复,虽没几针,却用了不少时间。 澜月额间不知不觉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像是刚沐浴出来,只是脸色要白得吓人。凤凌抽空抬眼扫他一眼,看他这可怜的小模样,难得没有想讽刺他的心思。只是无意识的,下手更小心了。 缝完伤口,她自己都折腾了一身汗,把药撒上去,她习惯性轻轻吹了吹,伤口的主人身体微微发颤,手指嵌入被褥。 她并未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动作的暧昧,专心致志给他缠绷带了,一圈又一圈。 澜月低着头描绘她的容颜,眼神柔和了许多,可他开口的话却让听着毛骨悚然:“若你今日之话有半句假,孤会亲手毁了你,挖了你的舌头,砍断四肢,将你做成人彘,摆在御花园的湖中心,天天观赏。” 凤凌缠绷带的手一抖,暗自咽了口唾沫,心里骂他祖宗十八代的同时,嘴上应对自如,仰头笑道:“那陛下是等不到那一日的。” 真有那一日,对象也只会是他自己! “是么?”澜月眸色渐深,心思让人捉摸不透。 “是么?”澜月眸色渐深,心思让人捉摸不透。 凤凌也不差,表面的功夫旗鼓相当,望向他的眼底带着情意,似真似假。她坐到他旁边,眼神勾引:“天色不早了,阿月可是需要一个暖床之人?” 澜月不知被什么刺激到了,突然又变了脸,冷冷瞪着她:“不许唤这个称呼,你不配!” 被侮辱的凤凌快要维持不住假笑了,“那陛下觉得谁配?” /111/111226/28740936.html 第一百九十五章:真话假话二 他又不说话了,不理会她,心情看似不好,浓密的睫毛敛下一片阴影。 凤凌轻叹,觉得自己脾气越来越暴躁,又总是在一个新的高度被压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罢了,不管何称呼,只要你欢喜便好。虽不知你为何不悦,但我不想看你皱眉,想看你笑,就像在白水镇的时候,你笑的样子,真的很美,我一直记在心里。”说着,她手指触碰他眉心,轻轻抹去那里的痕迹。 澜月避开眉心凉意,“够了,你走吧,孤要休息了。” 凤凌不走:“陛下就想这样打发了我么?” “你想如何?”澜月隐约猜到她话中目的。 凤凌坐正,笑着说:“除非,陛下答应我个小要求。” 澜月没马上拒绝,而是平淡看着她,等下文。 “昨日萧瑟瑟冒死报信,这事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她一遭为职牺牲,本应对她进行追封嘉赏。可人已去,这些身外之物也没什么意义,陛下可以不给萧瑟瑟受封,但绝不能对她的家人下手,置萧家于死地,恐怕会落人口舌。陛下如今刚掌权,朝中政局不稳,一切都要谨慎行事才好。”凤凌从床上下来,单膝跪于他面前,严肃说:“所以,属下恳请陛下对萧家网开一面,至少,免其死罪。” “萧家作为齐心艾一派一大支柱,这些年暗地里做过的小动作可不少,若孤仅仅因为她的女儿便放虎归山,岂不是因小失大埋藏祸根?” 凤凌低着头说:“齐心艾大势已去,萧家也翻不起大波浪,况且有陛下和北斗司的耳目在,即便萧家还在,也会一辈子处于监视之中,陛下有何可怕的?” 不过就是留几人性命,澜月考虑的只怕不是留下隐患,而是想斩草除根来得清净。她继续劝说:“陛下此次若放她们一条生路,朝堂上下以及百姓都会称颂陛下的宽容仁慈之心,以此会更打心底服从陛下。不过是以几条蝼蚁性命,来换得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你到底是为了萧瑟瑟,还是为了孤?”澜月突然问。 “都有,萧瑟瑟是属下在精锐营的同袍,属下的确是存了几分私心。但属下更为陛下着想,不想陛下落了个残暴无情的名声。”凤凌没有直接偏向于他,因为她知道他是不会信的,只能真假参半,难于分辨。 也不知道澜月星了几分,他听了后便冷笑,“孤本来便是残暴君王,无妨多个一星半点的。萧家作为反贼,本该满门抄斩,若孤擅自放她们离开,才是真正落人口实,孤答应,那些为这次对抗反贼而身死的家人,朋友,可会答应?陈凌,你不是很聪明么,怎么今日却不辨是非了?” 凤凌:“属下没想陛下赦免萧家,只是想求陛下给萧家留条血脉罢了。萧锦荣膝下有一女,尚在襁褓之中。不论萧家长辈犯了什么滔天大错,也不该让其后人承担,稚子何辜,本来满门抄斩之罪令便属残暴,陛下如此施刑,怕是让人心寒。” /111/111226/28740938.html 第一百九十六章:真话与假话三 她说这话时心里是不确定的,她没有了解过这些年澜月对刑罚的态度,但满门抄斩之刑虽得了威慑力,却是有后遗症的,这种处理方法并不能长久。 “过去厉代帝王都喜好用此手段,因此留了不少无辜之人的鲜血,诸多遗孤复仇之事便是因此而生。陛下或许可以起个好的开头,为凤阳的公正严明开个先河,借这件事,让天下人皆知,我凤阳的男皇,是一个仁爱理智的明主。”为了保萧家母女性命,她真的是用上了三寸不烂之舌,什么好话理由都说了,要是澜月还不动摇,那就只能另寻蹊经了。 “呵。”他看着她听了许久,没有打断,只是嘲讽轻笑,“这么说,孤若想当一个明君,就必须要放萧家一条生路了?那,齐心艾的命,你也想保?” 凤凌不欲多解释了:“陛下明白属下的意思。” “陈凌,孤告诉你,孤并不想成为一个明君。”他只是想还那人一个干净的凤阳。 最后凤凌还是被赶了出去,与门口听了一耳的少华默默对视了两秒,然后理理衣服走远了。在宫墙边上,她终于憋不住脾气了,对着厚墙根猛踢好几脚发泄情绪。 这男人怎么就这么难搞,软硬都不吃,她看他根本就是不信任她! 她都屈辱投怀送抱了,他倒是欲拒还迎的,未明确拒绝,也没表示接受,分明好几次都舍不得杀她,却总是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前一刻还眼神暧昧,后一秒就能掐着她脖子要她命,如此喜怒无常,看他以后还嫁不嫁的出去! 就这么放弃是肯定不行的,目前看来,也有个好事,他已经允许她的靠近了,以后做事会方便许多,但同时也会更危险。 一顿无声吐槽,她整理好情绪往另一个方向而去,那是后宫的方向,以前佳丽三千莺莺燕燕非常热闹,现在冷清得很,整个后宫都是冷宫。 之前被蒙着眼带路,没看到后宫的景象,如今天色虽晚,倒也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和以前大相径庭,有些地方被改造成了别的用地,她看到负责宫中服饰的锦绣司、宫中医药局御医署等都迁到了这里,倒是地尽其用了。 晚上几乎没什么人在路上走,偶尔有巡逻的禁卫军经过,她都轻松避开了,循着记忆,她直接摸到了一座偏僻的冷宫。这便是上次澜月带她从暗道出来的位置,但后面的路她并未看到。 解下腰带,系上眼睛,视线再次被遮挡。脑海中一点点挖掘当日的画面,西南七点钟方向,十五步,左侧有假山,往前迈过后,西北十点钟方向… 她便顺着零星的记忆一步一步走,速度慢了几倍,但好在还是找到了出口。这次没有马车,她是走着去刑部的,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去刑部大牢。门口已经没有人看守了,大门紧闭,但里面还是会有巡逻的人,只是到了晚上,人会生理性犯困,看守会松很多。 当她翻墙进去的时候,大部分狱卒已经上下眼皮打架了,换班的人也缩在角落里偷懒补眠。她放轻手脚过去,一个个彻底让她们入梦,然后摸到了萧家母女的那间牢房。 /111/111226/28740940.html 第一百九十七章:大牢的守株逮兔 没有点灯,黑漆漆的,她目光寻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影。心里炸然而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快速将脸蒙上后,她拍醒最近的一个狱卒,故意改变声线问她萧家母女二人行踪。狱卒被匕首威胁,战战兢兢回话,说晚上陛下来过大牢,后来没过多久就有人将萧家母女带走了。凤凌紧接着问被带去哪了,狱卒只是摇头没说个答案来,看她的确不像说谎,凤凌就一手刀给打晕了回去。 做这些时根本没时间思考太多,澜月的动作让她感到不安,潜意识觉得这里很危险,想到了另一个重要的犯人,她起身就往另一间牢房跑,不出所料,原来关押齐心艾的牢房此事也已经人去楼空。 几个月来逼成的警觉,让她拔腿就撤,用上了飞毛腿般的速度,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在一处拐角时,突然迎面而来一记,惯性一仰头避过,借着腰力从刀下穿过,在落地之前反应过来左手撑地,右脚顺势回旋踢向那人,力道落在他胸口处,往后退几步。她无意恋战,趁着这会儿功夫,飞奔往出口方向逃离。 谁知暗处埋伏之人不止一个,她转头便与另一人狭路相逢,衣服不同,但他们脸上的灼阴面具她是认得的。黑铜材质,天玑等级的人都派来了,看来澜月是决心要守株逮她这只兔了。 她是蒙着脸的,对方暂时没有认出她的身份,怕暴露,她尽量憋着一句话不说,对方纪律性也很强,不费一句话,寂静之下两方无声对峙了十几秒,没有一个人先动。但又在同一时间点同时出手,腹背受敌,她只能靠灵活应对,不求取胜,以逃脱为目的。 “噌!”的一声,两把刀碰撞在一起,擦过边缘,发出尖锐有力的震动声,凤凌手中的匕首在右手边那人的心口一寸处突然回旋转了个方向,衣料划开,匕首背击中,打得他倒退。 应对他的同时,背后也在遭受另一人的攻击,她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在刀挥来的同时,一低头精准避过,那人下一招很快接重而来,凤凌将匕首插回腰间刀鞘,顺势抽出腰带踩上墙面三百六十度翻转,腰带勒上他的脖颈往后用力一扯,将他摔倒在地。 不过是几秒时间,第二人已经重新冲了上来,刀尖迎面而来,手中的腰带作为武器,缠绕上刀背,一移到底,一绕,一拧,对方吃痛松手,刀落地。 凤凌寻着机会不怜香惜玉,一拳挥打在他脑门上,力道不小,直接将人打翻在地,至于有没有晕她就不知道了,也没功夫回头看效果,直接逃之夭夭。 本来腿就受过重伤痊愈没多久,这时候跑的不算快,还隐隐作痛。不过因为几秒的时间差距,也够时间让人追不上了。 不过她是没想到,在即将出大门的那段路上,又遇到了一个形迹可疑之人。以为是还有一波北斗司的暗哨,她那不是很利索的脚,一抬起就将人踢飞了五米远。 /111/111226/28740943.html 第一百九十八章:大牢的守株逮兔二 下脚后才发现不对劲,对方反应迟钝,好像没有武功。时间紧迫,本不想深究的,但她在经过的时候隐约闻到了一丝熟悉的玉兰香,便想到一个可能性。 身后脚步渐近,两人又追来了。她来不及多想,提着地上那人的衣领就跑,跑的时候还在想,这人这么轻,肯定是个羸弱的男子,也正是因为他轻,带着他倒也不算是多累赘。 她没有选择从大门出去,说不定外面还有埋伏,北斗司高手如云,她一个人到时候就很难应对了。 刑部大牢并非为全封闭式建筑,它虽然只有一个出口,但两侧是与两个区相通的,左边是那些官吏安排生活居住的地方,右边是办公区,那两边的人多,混进去后便好躲藏些,凤凌翻上墙,对底下站着的人伸出手,许是知道她和他是一路的,那人没有犹豫,伸出了手,一看就是养在闺阁之中精贵的手,凤凌扫了一眼便心里明白了,用力一扯将他拉了上去,然后从另一面翻下去。 翻过墙后就是一条小街,对面一家客栈还开着门营业,后面的人穷追不舍,甩都甩不掉,带着一个人这么跑也不是办法,她又不想杀北斗司的人,一番挣扎后,她拉着小累赘摸进了客栈。 深夜,有的人入梦,有的人还在奋斗。而她死不死的,进的就是还在奋斗的那其中一间,刚跨进门,听到里面的脸红心跳的动静,她尴尬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手中的那只柔嫩小手蜷缩,许是小男人家的害羞了。 最后她还是没换地方,三两下上前将床上的恩爱男女给打晕了,裹着被子拖到衣柜里头去了。然后回到床边,对站着的男子轻声说了句“冒犯了”,下一秒便将他压到床上,松下床幔,把外衣和面罩解开压在床垫底下,头发也松散下来。处理完自己后,她对他伸出了手,本想帮他也伪装一番的,但停驻了,毕竟是个清白的男子,还是有所忌讳的。 “你…”她咬牙纠结。 不过她没想到,他非常配合,从一开始到现在,他的表现都出乎意料的淡定,看到她扯掉面罩后只是微微惊讶了了下,看了一瞬后,便自己主动配合她脱去外衣和面纱,发髻也解去,再一看,俨然是一个含苞待放的美男子。 凤凌对他露出的模样已经不意外了,没时间叙旧,她听到门外有很轻的动静,是他们追来了。 “嗯哼…”她卖力地开始了表演,声临其境。 她没看到,被她压在身下的人脸上悄然浮起了酡红,眼睛不知要看往何处。 门外的两人听到房里的动静,手持刀一步一步靠近。 里面传出暗哑带着情欲的女人声音,“夫郎,为妻可是厉害?” 两人毕竟是男子,听到闺中乐事还是有避讳的,没立即闯进去,便僵在外面继续观察。 床上的凤凌羞耻喊了这话后,发现搭档没点反应,怕露馅,就凑近他耳边低语,“齐大人,再不配合点,我一人可演不完这场戏。至少,发个声啊。” /111/111226/28740953.html 第一百九十九章:大牢的守株逮兔三 她凑的很近,齐心麟从未被一个女子这么靠近过,此时的耳语如一阵电流,传遍全身,酥酥麻麻,床单在他手中抓得紧紧的,整个人都在僵硬。 “嗯。”他很轻地回应了下,含着羞。 他这不开窍的反应看得凤凌无奈得很,若还是这样,可就不行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灵机一动,便伸手开始在他腰间挠痒痒,他是怕痒的,一下子就扭动了起来,带动轻笑,虽然不像床第之间的声音,倒也能糊弄糊弄未经人事的年轻男子。 巧合的是,门外两人还正是这种人。一时难以分辨,又踌躇要不要进去辨认。两人相互对视,均露出为难之色。 凤凌演戏的同时一直观察外面的动静,虽然没有冲进来,但对方久久未走,还是有些忐忑。 正在她在想退路时,门口多了一人。她听到男子叫对方“木大人”。然后那个木大人嗯了一声,她就认出了是谁,不禁心里一喜。 木铭然走到两人面前,问:“可有抓到人?” 左边男子恭敬回答:“未抓到,属下二人追踪至此,那两人便失去了踪影,属下怀疑…”他目光往房间这边看。 木铭然扫了一眼这间还亮着烛光的房,里面还有似有似无的暧昧动静,黑暗中她眼神很快闪了一下,面上没有波动,淡淡吩咐:“这里交给我,你们去附近搜寻,或许是个迷惑你们的假象,她们早已逃去了另一个方向。” 男子想想也觉得有这可能,同时不能违抗上级命令,便应下:“是。” 两人转身离开。 忽的木铭然看到他手中拿着的东西,眼神锐利,“等等。” 二人疑惑回头,以为她还有安排:“大人请吩咐。” 木铭然问:“你手中的是何物?” “是闯大牢之人的腰带。”男子回道。 里头的凤凌听到后下意识往身上摸,发现自己腰带丟了,顿时心跳骤停,这衣服还是澜月给换的,腰带呈到他面前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正在她着急的时候,门外的木铭然有了行动:“交与我吧,我将它呈给陛下。” 男子没有怀疑,双手递上,然后就离开了。木铭然望着手中的腰带,再往房间方向看去,清明的眸子仿佛能透过门窗看到里面是何场景,但她没揭穿,只是站了一小会儿就独自离去。 猜到真相的凤凌暗暗扬起一抹笑容,心里道了声谢。 危险撤去,床上演戏的人才放松下来,只是这一放松,这么靠近他的暧昧随之而来,距离太近了,她一低头就能吻上他的脸,鼻尖充斥他身上淡淡的玉兰香,令人舒适。 本来以为是他害羞才对,没想到反而是她率先脸热了起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红,她急忙起身,手无处安放,眼神飘忽转悠,匆忙间就捡起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磕磕巴巴说:“事,事出紧急,冒犯了。” 齐心麟扶着床坐起,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点光亮。本来他也是无措的,但见到她这番反应,与刚才的老成形成个反差,就忍俊不禁,浅浅而笑。 /111/111226/28740955.html 第二百章:客栈暧昧 “你又帮了我一次。” 凤凌回过神,发现他也在盯着自己看,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心情还不错。 “我这哪算帮你,不过都是顺手的事。只是你怎会深夜以如此模样出现在刑部大牢?”她有想到了可能性,除了他姐姐齐心艾,也没有别的了,“你不会是想劫囚吧?” 他错开她视线垂眸,没回话,但默认了。凤凌就恨铁不成钢,说道他:“你胆子很大啊你,即便你是澜月亲信,违抗他的命令劫走他想杀的人,也是在挑战他的底线,他必定不会饶恕你!” 齐心麟确是摇头,“他不会杀我的。” 凤凌:“你就那么笃定?你真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齐心麟沉默,他当然了解,只是,现在多了几分摇摆,但他始终愿意相信,自己追随的那个人会念在多年的扶持,不会伤害自己。 今晚行动并非他一时冲动,在当面求情失败后,他便打算换一种方式,即便这只是一场无畏的挣扎,为了姐姐的命,他也不想放弃。男皇在大牢加派人手等人入网的习惯,他有猜到几分,但他还是选择了笨拙地只身前往,因为他的目的不是带姐姐走,而是在试探男皇的底线,做最后的挣扎。 但他没想到,牢中犯人早就被转移,这件事他一点都不知晓,是故意瞒着他的,本来也不影响他的计划,只是遇到了她。 想到她不为人知的身份,他心底疑惑渐成:“你…为何会闯大牢?” 凤凌立即警惕,但随后又放松,如今两人算是同一路,只要有点脑子,也不会去高发,因为他也有把柄落在她手里。齐心艾的事不能说,但萧家母女的事说了也无甚影响。 想着,她便将自己的目的简单描述了一遍,意思是出于与萧瑟瑟的同袍之谊,想保萧家母女性命,经过当面求情被拒后,施刑之日紧迫,她只能出此下策,却没想到差点被逮了个正着。 齐心麟没怀疑,两人的经历非常相似,他想救姐姐,她想保萧家人,因此产生共鸣。 想到未知踪迹的姐姐,他温和的眉眼增添几分哀愁,惹得人为之心疼,“他做出的决定,是很难改变的。” 这个不用说她都知道,澜月一直都是说一不二之人,当了帝王后更强硬了,几乎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想法。 她看他心情不好,便想到应是齐心艾下落不明的缘故,想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却不知说什么才合适。如今她自己这边也愁的很,萧家母女被转移走,明日便处刑,短短半日时间,她上哪去找,就算找到了凭她一人,如何能带着两人遁地走? 其实她明白,木铭然很可能是知情的,她如果开口去问,是有很大希望的,但她并不想给木铭然惹祸上身,她和澜月之间的事,本就不该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何况是木铭然。 那又要如何做才能保下萧家母女呢…她绞尽脑汁,脑壳隐隐作痛。 /111/111226/28740958.html 第二百零一章:客栈暧昧二 “你一定要保齐心艾的命吗?”她突然问。 然而齐心麟只是微微一笑,他一直看得清身边的事,没有想象中的固执:“我知她犯下罪行无法饶恕,这场结局,是必然中的必然。如果我执意要偏袒于她,当初便不会选择陛下。只是,别人可对她挥剑相向,对她进行审判,我却不能,今日的我为她做出了努力,是念血脉亲情,为弟之责。即便最后还是没有救下她,我也无憾。” 听了冷静理智的一席话,凤凌看了他许久,她发现,他身上存在独有的魅力,不是一眼就能发现的,只有相处下来了解后才能体会。她以前对他了解甚少,如今再次接触,感觉他比以前多了些东西,比以前更耀眼了。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感,手有点痒,好想摸摸他的头啊… 她说:“虽然我也是杀齐心艾的凶手之一,但我支持你的决定。” 齐心麟望着她,笑了笑。 “不过你这次夜闯大牢的行为我还是不赞同的,你一个羸弱男子,身上没半点防身本事,只身一人闯进去,万一被当成敌人,她们的刀剑可是不长眼的。救别人之前,要首先保障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凤凌说着说着,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现在对他的相处模式,是将他当成了以前的那个小公子,反而说教起自己上级来了。 其实齐心麟是察觉了的,但他没有提醒,只是静静听着,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带着很浅的留恋。殿下还在,真好… 按理说,她此时不应该出这客栈的,因为对方没有抓到她怕是不会罢休,但她必须要回宫,如果澜月有意突然来个查房,那她人不见了,又得做一番解释,到时候就很麻烦。 一番权衡后,她决定冒险离开。两人行动目标太大,她不可能带上齐心麟,所以她给他定了间房,买通小二姐的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一个男子天黑前定的房,没看到过她。 回到客房,齐心麟已经理好衣服了,他担心她一人出去有危险,想和她一起,即便被抓到,也可以拿出职权来压人。 凤凌没同意,说自己一个人没那么容易被逮,也更好隐藏。将衣柜里的男女搬回床上,清理来过的痕迹,再将齐心麟送到定好的客房里去,就翻窗欲走。 走之前,齐心麟抓住她的手,眼神担忧,似有许多话想说,但张了张口,又开口难言。 凤凌不禁笑了下,反握他的手背,温声说:“天色已晚,好好休息一晚,明日诸多事情等着,如果真的无法挽救,那便不要去看,看不到,也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有些失神。 看他这样子,凤凌手又痒了,不过这次她出手了,临走之前,趁机摸了下他头,一手顺滑。然后在他讶异的目光中淡定从容翻窗离开,很快消失于夜里。 她不知道,在她走后,他久久站于窗前,目光一直追随她消失的方向。过了半晌后才有动作,缓缓伸手落在方才被触碰的地方,小心翼翼。 唇边已不知不觉扬起了笑容,眸若星辰,柔情似水。 /111/111226/28740964.html 第二百零二章:事乱如麻 出了客栈后,她很小心翼翼,专挑不寻常的路走,一边走一边理理思路,她又将澜月这个心机boy暗地里骂了个遍。难怪软硬不吃,怎么说都不愿意放萧家母女,感情早就决定了怎么处置对方,而且大半夜还将人挪走,摆明了是在防着谁,虽然不太可能是她,但也是有她的一份。 晚上这场交锋,她出口保萧家母女怕是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幸好她没有暴露脸,澜月想问罪也没有证据。 只是离施刑还有半日时间,真的非常紧迫!如果再不做点什么,那只能劫法场了,当然她还不至于会为了她们去冒这个险,她心里很清楚什么才是排在首位。如果和复仇想必,她宁愿对不起萧瑟瑟。 半个时辰后,她来到了一处大宅后门,这是陈家府宅。这里她很熟悉,直接翻过高墙进入后院,脚步不停绕绕弯弯了五六次,最终停留在一处房门前。 里面的灯已经黑了,门被反锁,进不去,她只能从通风窗户翻进去,刚落地走几步,就迎来了今晚第二波攻击,她顺势接招,赶紧表明身份:“我要告诉祖母你想谋杀亲妹!” 迎接而来的是一脑瓜巴掌,对方冷笑:“臭丫头,想死吗敢跟老娘叫板!” 嘴上这么说,刀还是撤走了。烛台一盏盏点起,黑暗一下子散去,陈娟娟衣服完整坐在椅子上倒水喝。 凤凌便惊讶:“姐你这是没睡吗?” 细细看去,陈娟娟脸上透露着疲惫,说话也没有平日里那般中气十足了,她自顾灌着凉水,撇向凤凌的眼神冻人:“我的兵都没了,我有什么资格睡?” 她这翻语气凤凌是瞧出来了,这是还在生她的气,只是,这么说,是和死去的精锐营的姐妹有关了? 谈及那些冤魂,她也叹了口气,在陈娟娟旁边坐下,“她们的死非常突然,当时的我措手不及,根本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惨叫,哀嚎,几乎只是短暂的一下,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便没了,血液流淌地上,更是流在我的心里。虽然现在还不能杀了那个罪魁祸首,但总有一日,这些仇,都会一条条加在他身上。” 她侧头望向陈娟娟,轻声问:“姐,你愿意帮我吗?” 陈娟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又怎会真将这些怪罪于她,面上冷漠,心里早已柔软,没好气道:“你是我妹,不帮你帮谁?我要是不帮你,不说别人,咱们家那老祖宗就得灭了我不可。” 凤凌笑笑,只是想到祖母,她有个疑问,趁着这个机会就问了出来,“昨日祖母突然出山进宫,且与澜月相处融洽,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实在是不明白,澜月是陈家的仇人这是全家上下都知道的,没有一个人不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祖母虽心胸宽广大义为先,却正分的清是非,她怎么可能和仇人相安无事坐在一块商谈。 陈娟娟闻言憋屈着一张脸,自顾升起了怒。 /111/111226/28740968.html 第二百零三章:事乱如麻二 “说到这事老娘就来气,我去皇家寺庙统领守卫军时,根本不知道狗澜月还会玩一招示假隐真的招数,将权交给齐心艾,人直接跑芪州去了,闹得这皇城是天翻地覆的。后来祖母给我传话,让我配合澜月,这才知道他是设了个大计划。本来老娘是不愿帮他的,奈何和齐心艾相比,齐心艾更讨厌一点,加上祖母的命令,便只能照做。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竟敢欺骗老娘,将老娘掉走好对精锐营下手!” 她越说越怒,拍案而起,桌板都摇摇欲坠。 凤凌的重点在:“祖母没和你说过她和澜月的事?” “她老人家怎么可能同我说,就因为我冲进宫兴师问罪,她后脚就赶来了,她和澜月在里头谈的,我却在跪废腿后被提着回来,老娘膝盖现在还疼着。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澜月才是她的孩子!” 陈娟娟这会儿是被刺激到了,说话间有些幼稚,不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不过也正是面对的是凤凌,她才会放心露出这一面。 凤凌既同情又无奈,“你小声点,大半夜的这么安静,小心把祖母给引来了,她可还不知道我的存在呢。” 听了这话,陈娟娟面色古怪瞅了她一眼,欲说什么。 凤凌挑眉,“怎么了?” 陈娟娟盯着她叹气:“你把祖母想得太简单了。” 她这话让凤凌有了不好的预感,神情僵硬,不是吧? 陈娟娟的话落实了她的想法:“我一直没机会和你说,其实,祖母早就在关注你了,后来她起了疑心,找我问话时,我一时没顶住,就什么都招了。” 凤凌扶额,脑子有点乱。她觉得自己需要静静,不是说不能让祖母知道,而是觉得现在自己没什么成就,不是相认的好时机。如果祖母知道自己还活着,必定会有所动作,如果是这样,那这次陈家和澜月的合作便有了理由。 “不过我看祖母的意思,还没有完全相信你,估计下次她会找机会试探你一番,可要好好表现呐。”陈娟娟沉重拍拍她肩膀,表示任务艰巨。 凤凌回个干巴巴的笑,她决定接下来的时间能不来陈家就不来了,省得被逮个正着。 这些都是次要的,暂时抛开不想,她开始了这次来的正题:“这事以后再谈,我今晚临时来找你是有要是拜托你的,姐你可得帮我。” 陈娟娟没好气:“就知道你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 凤凌厚脸皮嘿嘿笑,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下,前前后后不过呆了半个时辰之久,她便走了。离开陈家后,又花了半时辰回到宫中,小心翼翼在自己房间外面绕了一圈,试探后的确没有埋伏后才偷偷摸摸翻进去,上床睡觉一气呵成。 她真的是太累了,全身心疲惫,在外面的时候还能撑着精神,一回到休息处,几乎是一沾床就昏睡过去。回头想想,她这辈子真的是劳碌命,受虐命,就没一刻是安逸的! /111/111226/28740971.html 第二百零四章:刑场风波 第二日,睡得正香的凤凌是被一阵哐当声吓醒的,一睁眼被阳光刺得眯眼,爬起来揉揉惺忪的眼睛,缓和好几秒才回笼思绪。 想到今日要事,她快速穿衣穿鞋,脸都没洗冲出门,一打开外面的光线更亮了,看到这高升的日头,她心里一紧,问刚刚因打翻水桶而在收拾的金花,“什么时辰了?” 金花很快就回了:“差不多午时了吧。” 这个坏消息让凤凌脸都没洗直接往外跑,因为没有通行令,没法从宫门出去,本想同昨晚一样从冷宫溜出去,但她刚出院门,就遇上了坐靠在假山上小息的木铭然,听到她的脚步声便睁眼望来,目光寂静平淡。 “木头你怎么在这?”这家伙不会是被澜月派来盯梢她的吧?她心想。 “我在等你。”木铭然从假山上一跃而下,抱着她那钝剑,说完转身便走,凤凌看他走的方向是出宫方向,也就知道了个大概。 她抬脚跟上。 许是考虑她的着急,木铭然步行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有木铭然的通行令在,不愁出不了宫,出去后,有个女人牵着两匹马在等候,木铭然将缰绳甩给凤凌,自己跨上另一匹。凤凌惊讶她的安排之余,也没啰嗦,利落上马,腿一夹马肚,御马飞驰,木铭然紧跟其上,两人快速穿梭于人少些的道上,往刑场而去。 皇城刑场有好几处,但朝廷要犯都是在最大最正式的那个进行处置的,两人便朝着那个位置靠近。 阳光愈发强烈,天空万里无云,天气非常好,但人间即将迎来一场屠杀。 刑场并非处于中心位置,但也不偏僻,百姓们多走几步路就能过去凑个热闹,许是齐心艾先前掌控皇城太过暴力,引起诸多民怨,这会儿知道她要被公开处刑,现场来了许多一睹为快之人,外围挤得水泄不通,叽叽喳喳的比集市还热闹,如果不是官兵维持秩序,怕都乱了套了。 台上最上方建造了隐蔽处,执行官便是坐在上位对犯人进行审判,而现在,上面坐着的人换成了男皇,周边都是保护他的禁卫军,阵仗十足。 台中央已经带上了人犯,齐心艾被大字型架在十字架上,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对一口水未进的她来说,便是刑罚。即便有了太阳,可现在还是入冬时期,温度很低,她穿着单薄的衣服,寒风使劲往里头灌溉,刺骨发疼。 她舔舔干裂的唇瓣,对台下声色各异的看戏人不屑一顾,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她心底已经猜到了几分,结局不会好,但她临死之时,已经无畏,横竖都是一死,何必畏畏缩缩担心受怕! 她身旁还有别的人犯,都是投靠她的同盟,不过她们是跪着的,只有她是特殊待遇。 有个人从旁往台上而去,在少华耳边低语,少华听了后点点头遣退他,后走到澜月身旁低声对他报告:“暗线查到谣言是从清晨传起的,有不同的源头,但存在一致性,那些源头人都不是当地居民,没有人见过,看她们所表述的外貌特征,估计是经过伪装。” /111/111226/28740973.html 第二百零五章:刑场风波二 澜月斜斜倚靠着,今日所穿服饰并不庄重,随着他的动作透露慵懒,他听了禀报后没什么波动,眼睛半磕着,昏昏欲睡。 少华的视线默默从他眼底的青灰处撤离,眼中闪过心疼,他不知要如何做,只能无声站立一旁,当一个守护者。 这时候无祁回来了,手中端着一杯汤水。 “诶呦喂可算是泡好了,这里怎么连个干菊花都没有,还得让人回宫拿,一来一回把陛下都等困了。”无祁嘴巴不停,端起人参菊花茶递给澜月,“陛下快喝几口吧,醒醒神。” 澜月这会儿有了反应,抬眸看向茶杯,接过来珉了几口就放下了。他抬头看了看天,问:“什么时辰了?” 无祁回答:“离午时三刻还差半刻。” “不用等了,余家长女带来了?” 少华知道是在问自己,便回复:“已经在等候。” 澜月坐直身子,理理衣摆起身,“带上来吧,准备行刑。” 少华领命,对下面一个方向做了个手势,底下的手下便带着一女孩走上来,女孩在澜月面前跪下,恭敬磕了个头,说了句官话。 澜月俯视着她,没伸手去扶,冷淡说了句平身。女孩拘谨起身,一直低着头没和他直视,他便上前两步,托起她的小手,将匕首塞进她手掌,她不知为何要来这里,也不明白什么安排,有些无措,抬头看向澜月。 “拿好了,这将是你手刃仇人的武器。”澜月紧紧盯着她眼睛对她说。 女孩对他的话一惊,愣愣看着手中的匕首没说话。 澜月没着急逼她,留给了她缓和的时间,眼神示意一旁廷尉卿兼任临时刑部尚书张尚宜,后者领命,上台站于台中央,展开手中的罪状对底下的百姓,当众对人犯进行审判。 “刑部尚书徐燕、户部侍郎萧大山、工部尚书刘文波、太史令……等人欺上瞒下,暗中行贿收敛财富,将国法熟视无睹,知法犯法,后又跟随齐心艾谋反逼君,罪无可恕,其罪当诛。按国法理应诛其九族,然陛下宽厚仁慈,念他人无辜牵连,特赦免其家中三代外无牵扯之人罪刑,其余人,三代内女子发配渭州充军,男子驱逐珠海一带。主谋之人,一律斩首示众!” 读到这里,底下的人突然沸腾了,不因别的,只因此次的审判属实人性化,与历代帝王的威慑性株连九族不同,男皇并没有牵连罪犯的家人,如此宽厚仁慈,怎能不让人打心底臣服?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这样的做法的,底下自成两派,一派人赞同。 “即便那些贪官恶贼恨不得杀之,但其亲人后代何辜,陛下仁慈之心,真的是得此君主,天佑我凤阳啊!” 也有一小部分是觉得澜月此举为夫仁之仁,会给以后埋下祸根,放虎归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家主都这么可恶,她们一家肯定也不是好东西,可不能放过了才好!” “话不能这么说,萧家的二女萧瑟瑟,前几日便是为了给咱们陛下的人通风报信,才被齐心艾的手下所杀害,她也是萧家人,怎就不是大义英雄?” /111/111226/28740976.html 第二百零六章:刑场风波三 “就是!你整天偷鸡摸狗不干好事,你家老爹怎就又是街坊邻居出了名的热心人,照你这么说,难不成你还不是你老爹亲生的不成?”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给老娘说一遍试试!” “说就说了怎么了…” 人群中的凤凌听着这些话,没说任何言语,她发现台上的犯人中并没有萧家母女,却有齐心艾,不由得起了疑惑。 她在想是那些谣言起了作用,还是澜月根本没打算将她们一块在这处置。可这样也说不通,萧金田作为户部尚书,完全有资格和这些人一起处刑,何必单独拎开。 木铭然此时站在她旁边,不明白她的目的:“你在找什么?” 凤凌看向她,沉默了几秒,还是没问出口,只是摇摇头,继续往台上看。 刚才张尚宜的宣读她听得一清二楚,她讶异于澜月这次的决定,当真是听了她的建议,开这先河,摒弃株连九族这一残酷刑罚。此后,他必定会留得一个好名声,不得不说他做出了个明智的选择。 然而此时的她内心有些纠结,澜月似乎从上位以来,一直在整顿凤阳风气,男性地位上升,严禁皮肉生意,打击朝堂贪污腐败,很多社会现象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出于宏观,看到这样有希望的凤阳,她是打心底开心的,可出于私心,敌人越强大,越赢得民心,便越难攻克。 台上的张尚宜高声喊了几声肃静,场下才渐渐平息,她接着公布未完的内容:“首辅齐心艾,作为朝中栋梁,不仅不以身作则,反而带头触犯国法,内外勾结,通敌叛国,以至于俞城失守。在这之后不思悔改,联合私军进行谋反篡夺皇位,罪无可恕!今,陛下下令,赐齐心艾于抽筋放血之刑!” 齐心艾身体猛地一震,放血尚能忍受,抽筋确是痛不欲生,如此对待,还不如咬舌自尽! 听到这个结果,百姓们唏嘘。 人群中的凤凌皱起了眉,心理有些不适。胜利已成定局,何苦虐待即将身死之人,方才还落得仁慈口碑,现如今又如此做法,可是有什么目的? 她不知澜月并不在乎他人的想法,他只是,纯粹的恨,恨不得对其抽筋拔骨罢了。冷漠望着众人的反响,他抬脚往下走,拉着女孩带到齐心艾面前,驻立。 “眼前便是杀你母亲之人,现在,孤给你个手刃仇人的机会。”澜月握着女孩持匕首的那只手,缓缓在齐心艾身上游移,最后停留在其腕间经脉上,“手脚上都在这个位置轻轻划上一刀,可别中了,血流的太快死了,可就没意思了。” 他用平淡如水的语气说着地域之魔的话,听着全身仿佛浸泡在冰水之中,寒意连连。 女孩的手在颤抖,她从未触碰过血腥,可母亲被逼死以及当日被铁钉穿刺身体的痛苦,一幕幕展现在眼前,她想杀眼前人报仇,却始终无法迈出那一步,手不听使唤僵持在那。 澜月的话在头顶传来:“听你母亲说,你长大后想女承母业,当大将军,如今却连武器都不敢挥出去,仇人尚且如此,孤将来岂能放心让你上战场?余卒之一身铁骨铮铮,你如何配当之长女。” /111/111226/28740979.html 第二百零七章:刑场对峙 女孩很难抉择,但他的话无疑对她起了作用,她一直以来最崇拜的便是母亲,立志要做母亲那般的汉女,可现在连杀母仇人都不敢报,一句句话刺激她的脑子,她红了眼。 肢体跟着理智走,她呐喊一声,“反贼你杀我母亲,是你该死!” 小手举起,重重往齐心艾手腕大动脉挥下,如果兵刃划过柔软的皮肤,必定会鲜血直流。 澜月勾了下唇,静待好戏。 “住手!” 忽闻一声焦急呐喊,有一白衣男子冲上前来,他鲜少疾步跑,上前时已是满头汗。但他顾不得歇息喘气,直接撞入二人中间,将齐心艾护在身后。 看到他,齐心艾瞳孔微缩,有了人味情绪:“你怎么上这来了,你来干什么?!” 白衣男子回头,唤了声二姐,正是匆忙赶来的齐心麟。 澜月对他的冒事违抗命令没有发怒,他看着两人神色淡然,仿佛他不是个侩子手,只是个局外人。 女孩被这么一阻挡,又生了退却,很有眼色站在一旁不说话。 齐心麟再回头,看着冷漠没有一丝表情的澜月,他突地掀袍跪在了他面前。 “陛下,臣愿以官身换您一次改口,给家姐一个痛快吧,求您了。”他深深对准磕了个头,以往的脊背似乎弯了一些,因为太多东西压着,过于沉重,他被迫甘愿折腰。 台下的凤凌有些难受,一个养尊处优才气傲人的公子哥,何时这般卑微求人过。然而她真正心疼的是,他一直将澜月当作值得抛弃一切追随的主子,也是心意相通拥有共同理想的好友,如今澜月却脚踩着他的信任,将他的尊严收走,何其残忍。 看着这般场景,她气愤握起了拳。 齐心艾更是心底沉痛,很快眼眶湿润。 而即便齐心麟当众下跪求,澜月也没有对他心软,“你为了她,已经第二次与孤抗衡,你确定要继续下去?” 齐心麟垂着眸,声音虽柔,话却坚定:“今日怕是最后一次了,臣心已定。” 澜月皱眉,有了片刻的犹豫。 而这时候台下有了不一样的声音,“不能放过齐心艾,她害死那么多人,罪大恶极,就该千刀万剐,血祭众生!” 澜月:“你可是听到了?孤可以因你饶恕她,可那些被她害死的亡魂家属,凤阳的律法,可会答应?” 听着下方的声音,齐心艾一阵无力,他无法说服这些人,因为本就是为了私心,也不想去说,他只做他该做的事。他再次深深拜了下去,缓缓道:“臣只听陛下的决定。” 意思就是他抛出了赌注,不管澜月同不同意交换,他都不会回头。 澜月对他的固执面容愈发冰冷,深深望着他的头顶,风雨欲来,“不如,你来替她受这抽筋拔骨之刑好了?” 齐心艾怒骂:“澜月你敢动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澜月凉凉扫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对齐心麟说:“最后再给你次机会,现在离去,既往不咎,别一个个都壮了胆子违抗孤的命令!” “那陛下便将草民也杀了罢,当着这众目睽睽之下,让您的臣民们看清楚,您是如何一个守信的,君王。” /111/111226/28740981.html 第二百零八章:暴露之险 这个约定澜月当然记得,但为何突然变卦,他不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他真的,看不太清这个人了。 两人隔空对视,一个孤注一掷,一个凉薄刺骨。 “好啊。”澜月忽的冷笑,“来人!将齐心麟…” 人群中的凤凌呆不住了,抬脚欲动身,木铭然将她拉住,无声摇头。 “慢着!”齐心艾被逼着急了眼,“你不许动他!澜月,我这里有你想要的消息,有关凤凌的!你放了他,我就告诉你!” 澜月面色猛地一变,眼神变得凌厉,终于开始正视她的脸。 台下的凤凌也变了脸。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走到她面前的这几步明显凌乱,语气有些焦急。 他这般模样,齐心艾看在眼里,愈发觉得自己何其讽刺,只是到了这一步,她已经心灰意冷了,以往不论多浓的感情,都像一场空。 “你会信,凤凌还活着吗?”她笑得神秘。 内心过山车似的凤凌:妈的说好了不揭穿她的呢?还有没有的诚信了? 澜月听了这话反而透露失望,他并不信她,巨大落差刺激他生怒,重重捏住她下巴:“齐心艾,你以为孤会信你的鬼话么?她是否还活着,你我最清楚不过,何须妄言!” 他的态度让凤凌松了半口气,即便她觉得无人会信她就是凤凌,无人会听一个将死之人的疯言疯语,但齐心艾说出口的时候,她还是没有那么把握。 此时的她,不由得暗自后悔,昨晚就不应该放过齐心艾的,还跟她怀什么旧啊,直接抹了她的脖子干脆。现在倒好,自己惹祸上身了! 齐心艾很有自信,因为她太了解澜月了,“你不信没关系,但我知道,她对你有多重要,我如今不过是想换得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应?澜月,你可要想清楚了,今日我死了,这个秘密将随着我,永远长埋于地下。” 澜月沉着脸没说话,不可否认,他动摇了,凡事关凤凌,他一星半点都不想错过。即便他笃定她不会会如齐心艾所说活着,但,齐心艾有底气的态度,让那一丝丝的期待控制不住地冒出,左右他的情绪。 “你想要的,只是齐心麟?”他语气不明。 “是,我要你发誓,永不伤他。” 此时齐心麟突然开口,“二姐,你不必为了我向陛下说谎,六殿下的凤体是陛下亲手所安置,陛下又怎会不知?” 齐心艾早就发现人群中的凤凌了,说话间,有意无意瞟向她,眼神意味不明,“那你们还是小看了她,她本事大着呢,她可是咱们的六殿下凤凌啊!除了我,没人知道知道她现在身处何处。” 凤凌心底暗骂一声晦气,她要是还看不明白,可就白活三辈子了。齐心艾要是真想说,早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被逼急了才说。况且她根本无法保证等她说了后,澜月会不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之后反悔。 她在这个时候说这事,根本不是真想以她活着的消息和澜月交易,而是说给暗中的她听的。齐心艾的目的,是她。她想交易的对象,也是她! /111/111226/28740984.html 第二百零九章:惹怒 如果她不想自己暴露,那就只能马上灭口。如此一来,其一,给她个痛快;其二,不会牵连齐心麟;其三,挑拨她和澜月的关系。一箭三雕,好一招棋! 木铭然没细想其中绕弯,但也看出了问题,微皱眉头看向凤凌,有些担心。 澜月沉默了,并非犹豫,而是在琢磨,他心思何其缜密,他隐隐觉得齐心艾的目的怕没那么简单,然短时间内无法得出结论。 “好,孤应了你。” 他爽快答应,不管她有多少小心思,今日,她的命,必然会终止。至于旁人,他根本不在乎死活。 齐心麟愣住。 齐心艾咧嘴笑了,“好啊好啊,男皇陛下一言九鼎,那必定能做到的。既然这样,我便告诉你好了,我们的六殿下,凤凌,她是死是活,现在又在哪里…” 澜月凝视着她,呼吸放轻。 “她啊,我昨天还见过呢,她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澜月不知信了多少,幽幽开口:“若孤没记错,你昨日是在刑部大牢中,能见到的,也就只有狱卒了,难不成,你想说她藏身于刑部之中?” 齐心艾闻言嗤笑,“小小刑部怎藏得住她,她所在之处,你永远都发现不了。” 澜月听到这倒是多了几分耐心:“这倒是有意思了,继续说下去。”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齐心艾移开目光眺望远方,实则正好能虚虚与人群中的凤凌对上,后者咬牙切齿想骂娘。 “她呀…嗯!” 齐心艾还未说完,心口便被尖锐刺穿,很痛,但她此时是笑着的,看着面前杀自己的凶手,她并没有恨意,只有解脱。 “二姐…”齐心麟僵住了。 澜月一惊,方才本来那攻击是对着他而来,他下意识便避开了,却与此同时将身前的齐心艾暴露在了敌人面前。没想到,对方的目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前面的齐心艾。 缓过来后他怒意横生,一掌将胆大包天的凶手击飞,后者狼狈落在几米外,喷出一口血,干咳着。 看到凶手熟悉的真面目,澜月黑了脸,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可恨的字的:“陈…凌!” 他暗哑的嗓音让当背景板的无祁一个颤抖,心说完了完了,陛下少有这么被挑衅打脸过,这次是真发怒了。想着,他一点点往战场外挪动,试图离开这个危险地区。 在场的人都没看到,有一处隐蔽位置,有一人藏于暗处,手中机弩的剪头指向也是齐心艾的心脏,见有人先出手,她收回机弩,悄无声息离开。 凤凌还未爬起就被禁卫军给制止住了,左手被拍得直接骨折了,疼得痉挛。可她却一阵轻松,惹怒澜月是一时,暴露身份却万万不得。 背猛地发疼,力道踩得她往地板面沉,头顶传来他冰冷的嗓音:“你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急不可耐地杀她,你有何目的,你究竟是谁?” 他又怀疑她了啊,凤凌心里苦笑,这个疯子,她都不知道,这个世间上还有谁是他值得信任的。 她努力挽回局面:“陛下明鉴,属下只是不想您被齐心艾此等小人所迷惑,与她交易,便是与虎谋皮。陛下别忘了,今日的初衷,便是将她公开处刑。” /111/111226/28740987.html 第二百一十章:死前诅咒 “是么,你当真是为了此,还是出于私心?”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扫向齐心麟,另有意思。 凤凌没体会到别的,被如此屈辱踩进泥里,她很不爽,又只能憋着装孙子,咬牙艰难回答:“陛下明鉴!” 澜月望着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凤凌,沉默了好半晌,平复些情绪波动后,他移开脚,脸依旧黑沉沉的,“来人!将她押下去,听候发落!” “哈哈哈哈哈…” 一阵尖锐的笑吸引了众人注意力。 齐心艾被刺穿心脏,还有半口气吊着,她此时看着两人的针锋相处,似乎回光返照了,意外得有精神,肆意大笑,没有人能理解她在笑什么。 “我这一生,结束了。可你们,才刚刚开始,这辈子,你们都会相互折磨,相互残杀,最终,成为一场笑话!” 这句话,没有人真正听懂,包括凤凌。 她正被禁卫军驾着拖走,临走前,她听到了齐心艾的最后一句话,没有朝着她说,但她心知,是对她说的。 “这一次,帮我照顾好他,这是你欠他的,就当,是我求你的。”齐心艾的声音带着悲凉,又有几分解脱的快感,最终,她合上了眼,再也无法在这个世间留下声音,她走了。 好。 凤凌在心底轻声回复,也合上了眼。 现场人声嘈杂,可澜月站在中心却觉空寂无声,他抬头望向天空,眸中翻涌着多种浓烈的情绪,交杂在一起,难以体会。 他杀了她的仇人。 可为什么,他却笑不出来。 他似乎失去了很多,可那又如何,他的全世界,早就已经不在了,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异样不过持续了一瞬,再回首,他又成为了那个触不可及的帝王。 “行刑。” 他落下二字,踏步远去,身后侩子手挥刀而下,鲜红飞溅,与蔚蓝干净的天空鲜明对比,均成为他的身后一副画。 齐心麟摇摇晃晃走到十字架上的齐心艾面前,对着她深深一拜,然后起身,看着毫无生气的她,他伸出手给她整理头发,“二姐,我带你回家。” 他解开束缚她的绳索,吃力接住她脱力的身体,男女身量的差距压得他站不直,可他并未弯曲膝盖,艰难托着她往外走。 在场的无一人敢阻拦他带人走,一则级别压制,二则陛下对他什么态度没有人摸得清,三则齐心艾已死,尸体怎么处置并没有那么重要。 离开台子,齐心麟的随从阿兰便飞箭般冲了上来,帮他承担一部分压力,两人一起离开这沉重喘不过气的屠宰场。 可官府的人不阻拦,不代表台下的百姓会这么轻易放过,来这里观看的很大一部分都是被齐心艾生前荼毒过的当事人或其亲人,对她恨不得千刀万剐。本该抽筋拔骨出口恶气,如今却意外被凤凌干脆杀了,齐心麟想完好无损带走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一带尸体下来,就被围攻了,蔬菜瓜果石头唾沫,一股脑向他飞来,随之的还有出言不逊,齐心艾应承受的全部转移到了他身上。他很快就被弄得狼狈不堪,可他依旧步伐坚定,忍受着这一切往外走。 阿兰想替他挡,然而自己也成了受害者。 /111/111226/28740990.html 第二百一十一章:结束后的安静 这时候不知是谁伸来一脚,将齐心麟连同齐心艾的身体一同拌了一下,惯性往前扑,幸好有一只有力的手及时伸过来将他扶住,稳定后,他顺着看去,对上了木铭然的目光。 “她让我照顾你。”她冷淡说着,将他扶稳后,夺过齐心艾的身体一把扛在了肩头,穿越人群往前走。 她指的是谁,多想一想就能知晓了,齐心麟心里暖意流淌,未多说别的,很轻地道了声谢,随后跟上。 禁卫军迟一步过来压制,爆发的百姓逐渐被控制起来。 凤凌这次在慎刑司被关了三天三夜,期间三耳不闻窗外事,除了司竹来给她看病,其他时间她都在睡大觉,就当是事后修养了。许是太疲惫了,她也是一个普通人,三天里睡得昏天地暗,通身舒畅。 经过这次的动作,她证实了一件事,澜月对的容忍底线越来越低了,他看样子已经舍不得杀她了啊,这倒是因祸得福。 第四天一早,她就被释放了,再见天日,宫里已经基本上恢复如初了,没得到召见的旨意,她就摸着捷径出宫去了。经过多日,萧瑟瑟的尸身放不了这么久,张庭妍应该已经妥善安排了,但她没有传话让她知晓,她想去看看。 醉生梦死虽是张家产业,但并不是她们居住的地方,然她不清楚张家宅子在哪里,只能去打听打听。然而张庭妍办事更妥帖细心,早就安排好了,当她踏进醉生梦死时,就有人认出她来,将她带到一处告诉了她想要知道的消息。 萧瑟瑟的灵柩还是送回了萧家,即便她再想脱离,家,还是要回的。落叶归根,漂泊在外的孤魂野鬼有什么好的,转世投胎都寻不到根,张庭妍一番考虑,还是决定送萧瑟瑟和她的亲人团聚。 凤凌听此并不觉得不妥,萧家并不是对萧瑟瑟不好,只是一场未解开的遗憾,如果萧瑟瑟能看到这一切,她也会愿意回萧家的。 “萧家如今还存在?”她问那个传话人。 传话人便将这几日有关萧家发生的事简单概括了一遍,原来三天前刑场那日,萧家母女就没在那砍头的一行列中,结束后,澜月另外下了一道旨意,说看在萧瑟瑟有功的份上免了萧家母女的死罪,囚禁在原来的府宅不得踏出半步,且查抄家产,罢免官职后生五代亲缘一律不得入官场。 走在恢复生机的闹市中,凤凌想了很多,澜月这个人越来越看不懂了,如果是因为她让堂姐散布的谣言,那可能性不大,以他这些年的做法,若真想杀一个人,谣言影响对他来说就是耳边风,无法在心中留下痕迹。可他最终还是没杀她们,是出于什么?良心发现?他还有良心这种东西么? 不知不觉已来到萧府门前,大门敞开,有一老妇坐于门槛上,佝偻着背,双手插袖取暖,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于外张望,又似在发呆。 这人凤凌认识,她记性好,还是六皇女的时候在萧金田身边见过一次,好像是萧家的老管家,只是那时候要看起来年轻多了。 她上前跨上台阶,站在她面前打招呼:“婆婆,天这么冷,您不进去吗?” /111/111226/28740994.html 第二百一十二章:拜访 老妇神志还是清醒的,但说的话神神叨叨,听了后回味过来,才发现并不是这样:“大人说,女二公子回家的晚,关了门,她就又要爬墙了,摔得满头青紫。大人已经病倒爬不起来了,老身便来接替她,在这等女二公子回来。” 愣了半天,凤凌鼻子猛地冒出一阵酸意,眨眨眼将眼睛酸涩压下去,她什么都没再问,朝着正门大厅方向看去,能隐隐见到几抹白,她心里明白那里放着的是什么。不禁肃然而立,对着那个方向俯身拜了三拜。 静静驻立一晌后,她在老妇异样的目光中拖着沉重的步伐远去。 她走后不久,有一位大夫背着药箱前来萧府,老妇问哪里来,大夫说有一位年轻女子说家中有亲卧病在床,特请她来瞧瞧,诊金已经付了。 老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将大夫请了进去。 离开萧府后,凤凌并未回宫,而是改道去了齐家,因为齐心麟的存在,齐家并未被查封,但齐家所有的家产均充盈了国库,如今只剩下一副空壳。然因这是齐家几代人的老宅,齐心艾的丧事也是在此处举办,她到那时,白事布置得和萧家差不了哪里去,很是简陋。 树倒猢狲散,齐府曾经日日被踏破门槛,今主事的一死,无人敢来祭拜,大门敞开,空无一人,只有凤凌往里进。 院中有一小侍在打扫,见有客人前来,讶异,看清面目后,更显讶异。他当然认得眼前这人了,当日刑场他也在,亲眼看到此人将武器插入齐心艾的心口,是她杀了齐心艾。 其实他并非忠于齐家,可以说只属于齐心麟麾下,所以他对齐心艾的事不关心,然自己公子对家姐之死受了很大刺激,他替公子心疼。因此现在对这个杀手陈凌,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今日家中丧事,不开门迎客,客人还是请回吧。”他没有把话说绝得罪凤凌。 凤凌认得这个人,他是齐心麟身边的,唤阿兰,小时候跟着齐心麟读过书,头脑聪明做事利索,是齐心麟身边的得力干将。 她语气温和解释:“我并非客人,今是以旧友的身份前来悼念,麻烦知会一声你家大人。” 阿兰考虑一番松口了:“客人稍等片刻。” 他进屋去了许久才出来,带回公子的回复,话中另有深意:“公子说客人如今受陛下青睐,周边耳目众多,与齐家牵扯不清,会沾染灾祸,客人还是早早离去罢。” 耳目众多,他是在提醒她自己被盯着一举一动么?不得不说齐心麟真是了解澜月,她早就发现,自从慎刑司出来后身后就带上了尾巴,她也不在意,三日前的举动必定是引得澜月的疑心的,但也只是怀疑而已,只要她不往陈家那边跑,其余的,均无法抓住什么把柄。 她坦然对他说:“还望回复你家大人,我陈凌,从不怕麻烦,今我站于此,便为决心!” 阿兰看她的目光变幻了一番,多看了几眼,没拒绝,去回禀了。 这次,他出来的时候,将门也打开了,缓缓露出灵堂里的场景,他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凤凌抬脚往前。 /111/111226/28740998.html 第二百一十三章:以后不是一人 一眼望去,发现上首放着密密麻麻的牌位,走近看,不止是齐心艾的,而是整个齐家的死去先人,大部分都是多年前因通敌叛国被母皇罪处的。如今齐心艾也成为这众多牌位之一,齐家已到穷途末路,只剩下方跪着守灵的齐心麟一人了。 齐心麟将这些牌位请到这里一起祭拜,不知是怎样一番心情。 她垂首看去,他一身象牙白锦衣,换成一袭粗布,身无配饰,额前系一抹白麻。温和羸弱的身姿笔挺挺跪在众先人灵前,他最终扛下了所有。 “是我亲手害了二姐,我对得起天地,对得起凤阳百姓,对得起内心正义,却唯独对不起二姐一人。可即便如此,二姐到最后,还一直保护我。” “殿下,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未看凤凌,语调听着也没有什么不同,可这声“殿下”,让凤凌心虚得冷汗涟涟,整个人毛孔都舒张了。 脑子短暂的空白短路,片刻后,她挂上不经意的笑:“大人可是没吃早食,饿糊涂了,话都说不清了?” 齐心麟目视前方牌位,未说明,沉默着。 凤凌上前两步,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他跪着,她站着。 她轻声问:“你可恨他?” 他缓缓摇头,答道:“不恨。” 她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不理解:“为何?他做了伤害你的事,杀了你二姐,你就没有对他半点怨恨? 他说:“他所做的事,亦是我心之向,我所做不到的,他都替我做到,他是我们的引路灯,我敬佩他,拥护他,唯独不会恨他。” 凤凌明白了,她侧过头认真打量这个精贵的公子哥,温和的外表下,藏着不可撼动的大义,他或许有私心,但永远不会将它排在第一位,他一直在坚持自己的原则。 她突然觉得,自己满腔的仇恨在他面前,显得如此小家子气,她竟不如一个弱男子。 心中,微微动摇。 她掀袍蹲身,侧着张手将他拥入怀中,他没有抵抗,许是长时间的跪姿一下子改变,就无法寻到那个支撑点,失去力道跌进她怀里。 “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所以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她手轻抚他背,安抚他放松:“分明没有人看着,却一直挺着脊背,累倒了,谁来扶?” 他不知这是对自己的承诺,还只是一句安慰,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怀抱给了他巨大的力量,就像一个久飞大雁的栖息地,他此刻只想扒着这棵树,一辈子不放手。 感受怀中人的回应,以及胸前的微湿,她微微心疼,只能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慰小孩子一样,让他躲着发泄情绪。 这个姿势持续了许久,只是对他来说却觉短暂,然他已经心情平稳下来,再继续下去便是不妥,只能撤离她怀。 “见笑了。”他低着头有些不敢直视她。 凤凌见它哭红了眼,事后这么羞涩,与他平时落落大方有些差异,只觉可爱的紧,倒是笑了:“又客气了?” 她语气调侃,亲昵地在他眉心点了下。 他手指应激性地往内勾,捏紧了衣摆,心跳被打乱了一拍,垂着眸不敢往上看。 /111/111226/28741001.html 第二百一十四章:纸条 她伸手给他理了理耳边碎发,说:“我说过了,你以后不是一个人了,你二姐走之前的话你应该明白,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既然他喊了拿声“殿下”,那便什么都不用多说,齐心艾临终前的那句话,他应当能理解,这是对谁说的。 她没注意到,他听了这话后反而露出些许神伤,淡淡一笑,染着酸涩。 原来,是因为二姐的嘱托。 “好。”再抬首,他目光清明了许多,他对她笑了笑,回到了那个从容的大家公子。 看到他无恙,凤凌也发自内心的笑。 “你二姐的后事都安排好了?”她站起身,捡了香点上对着众先辈拜了拜,拜的不是齐心艾,是齐家先人。齐心艾死有余辜,还不配让她来弯腰祭拜。 “在木铭然的帮助下,算是简陋安葬完成。” “你如今还身居都察院一把手,那些人都不来帮你?” “什么都不做便已是给了我面子。无妨,不怪他们,我们都是听命于上级指令,上级命令必须服从。” 都察院和北斗司的顶头上司都是澜月,这个上级也只能是他了,澜月应该还不屑于做这种小人行径,估摸着是下面的人看他脸色行事,不敢得罪。 既然这样,他人不敢踏出这一步,那便让她这个所谓的陛下眼前红人来踏这第一步,给别人看看,齐心麟会不会被抛弃! 阿兰从外面进来,手中提着一篮子菜:“公子,午食可要多加一人?” 齐心麟看向凤凌,小心翼翼等她的态度,后者故意笑笑,自然道:“吃饭不在家中,让我去哪?” 他立马回复阿兰,语气中带着压不住的小窃喜。 午食很快便做好了,一桌子素菜,样数倒挺多,齐心麟才注意到这个细节,觉得惭愧,凤凌立即说些话安抚,后面持续将话题往轻松那边引,让这顿饭不那么沉重。 吃了饭后凤凌便走了,看自家公子一直注视着她离开的身影,目光不舍,阿兰终于憋不住话了,“公子对这陈凌,有些过于不同了她可是陛下身边人。” “她不是陛下一方的。”齐心麟说。 “属下听闻,宫中上下都在传,她是陛下的…入幕之宾。” 阿兰有些难言,方才公子与她的亲昵他看到了,如果陈凌真是陛下的人,这会儿又在对公子做出格的事,如此之举,实为小人行径。可他了解公子,公子并非识人不清之人,怎会来者不拒,对这小人如此特殊。他着实不解。 “传言三分真七分假,即便是亲眼所见,也不一定是真相。阿兰,她的事我不便告诉于你,并非不信任,而是不想给你引来麻烦。你只需要记得,以后她便等同于我,她绝不会害我。” 阿兰没怎么明白,可他聪慧在于,善于把握分寸,不会探究不应该触碰的边界,他只听命于公子的话,慎重领命:“属下谨记!” 他心里暗暗将陈凌加了个红圈圈,要重视此人。 这会的凤凌走在回宫的路上,路上人很多,突然肩膀被撞了一下,手里强行被塞了异物,那个人道了声歉便急匆匆走了,一回头根本识别不出来是人海中的哪个。 /111/111226/28741004.html 第二百一十五章:有人引她 凤凌压着心里的疑惑,来到附近的一个首饰摊,借着挑发簪的动作,悄悄打开被塞进手中的纸条,快速看了上面的信息后,她放下发簪继续挤入人流。 皇城有一家不起眼的打铁铺,在人流很少的边边角落中,开在自家前屋,凤凌掀开黄黑发旧的帘布,后面是通风的棚子,有一壮男撸起高高的袖子,胳膊线条流畅,非常有力量,一手拉风箱,一手往铁块上敲击,叮,叮,叮,如钢琴发出的音乐。 这家铺子能出名,手艺是次要,关键是打铁人是个男子,是鲜少的,别人都称他为铁娘子,有种笑话的意思在。但即便手艺好,也有很多人用世俗眼光来看他,觉得男人做这事丢人,不愿做他的生意。凤凌做皇女的时候通过介绍,找他修过东西,对他印象还蛮深刻。 这次她换一副面目进去时,引得铁娘子看过来,他人高马大的,但脸长得和善普通,因为不合群,常年不怎么开口,眼神有些冷漠淡泊。看到凤凌没开口迎客,垂头继续做自己的活。 凤凌走上前主动和她搭话,“老板,不知有没有听说过,地听。” 叮叮的打铁声骤停,铁娘子重新打量凤凌,眼神变得凌厉。看了好一会儿,才问:“名字?” “陈凌。”凤凌也不怕告诉他,既然有人想让她来,那肯定是将她调查得一清二楚了,看铁娘子的反应,是这里的接头人了。 “跟我来。”铁娘子将围裙撂下,东西收拾好,便往屋里头走。凤凌紧跟其上,腰间的匕首挂在抬手便能摸到的位置,以防有人突袭。 跟着铁娘子进屋后,里头空间很小,住不了几个人,他带着她往厨房走,有一老头坐在门口晒太阳,对两人的接近熟视无睹,凤凌留意后,发现他不是不理睬,而是眼睛有问题,眼珠子泛白,看不见东西。 铁娘子进厨房后,搬来矮梯子搁在厨具柜上,三两下爬上去,然后把柜上的草篓子移开,露出后面的小洞,他将手伸进去往左一拧,力道应该不小,她都看到他露出的青筋了。 随之而来一声摩擦的响动,寻声望去,原来灶台前的一块地皮露出一个正方形的洞口,往里看去,黑漆漆的有个通道。 凤凌挑眉看向铁娘子,意外这小破地还另有乾坤呢。 铁娘子指着那洞对她说:“下去吧,里面有人在等你。” 凤凌当然不是傻子,他让她下去她就下去?“我一人下去,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机关暗道,我下去了你在上面把口子一封,我不就被闷死在里面了?” 铁娘子看了她一眼,没多辩解,以行动为诚意,自己先下了,爽快得很。 他爽快凤凌也爽快,跟在后面弯腰进了地下室,往下的梯子是铁做的,下面就是一个小空间,看这墙面,是人工挖出的,然后用铁皮封住防止墙面坍塌,脚下踩的是石板,还有人工沟渠将渗进来的雨水引到别处。 走出一个小空间后,又有一段不长的通道,也是铁皮封住,但在拐了个弯后,风格忽的一变,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地下岩洞,这附近应该是有山,这种洞只会在有巨大山石的环境中形成。 /111/111226/28741007.html 第二百一十六章:原是祖母 岩洞空间不大,就一百平左右,不是一眼望到底的,被隔出好几个位置,上面摆放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仔细看后又是有序的。她没见到里面有另外出口,便一直警惕着,盯死铁娘子,一有情况先拿他下手。 跟着往前走,突然铁娘子不动了,一看,原来是到底了。再一看,她的手就摸上了腰间匕首。 前方围着一群人,不该说围着,因为有两排人整齐划一站在两边,她目测过去一共十二个,着装不一普通,男女都有,年纪均在四十岁以下。她们靠近便被行了注目礼,一双双眼睛全盯着凤凌一个外人。 “阁主,人已带到。” 铁娘子对中间的那人回禀,态度毕恭毕敬。 阁主? 这是哪门哪派?这又不是江湖武侠世界,还没听过这个称呼,芪州的商业流派舵主倒是不少。凤凌盯着那个背着身的女人打量,由于灯光有些暗,她看了好几眼,后知后觉觉得似乎有点熟悉。 那阁主缓缓转过身来,脸上蒙面,看不清模样。她抬起一只手,做了个手势,忽的两边人便开始对凤凌展开了攻击,凤凌时刻准备战斗,对她们的出手还不至于应接不暇,见招就上,以战止战。 一共十二人,铁娘子没参与,退到了一边,阁主在上方悠闲自得坐下来了,津津有味看着凤凌被围殴。 对方什么武器都有,飞环暗器,双刀,弩箭,银丝,五爪勾,还有个男人用镜子,里面暗藏尖锐。这五花八门的招式持续了许久,凤凌的腿还尚不能灵活运用,身上又有伤未痊愈,难免吃亏。她本来想全力以赴的,但没过几招就发现了端倪,对方没有想要她命的意思,反倒像是切磋,如此一来,她也就和对方耗着了,正好可以不把伤口给蹦了。 “停。” 许是对方阁主看不下去了,不耐烦了,直接喊了停,话落那十二人立马收手站回原位,每个人都耗费大半体力,自顾喘气恢复。 凤凌收回匕首,对那阁主说:“试探这么久,好歹给把椅子让我坐坐啊,这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阁主:“我这把让给你,你敢坐?” 凤凌本来下意识觉得此人言语猖狂得很,但一听这说话声,突然就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整个人僵硬了。 她专注打量这个阁主,一个可能人选跳出来,但又觉得这见面场景非常奇怪,便试探:“你认识我?” 阁主话间打太极:“这倒未必,不过,你必定是认得我。” 凤凌额头青筋在跳动,你妹的,不会真是她老人家吧? 面巾利落摘去,露出一张岁月沉淀过的俊脸,五十上下,精神很足。一双坦荡清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凤凌看,仿佛多被看几眼就能将老底都能掀出来。 看到这张脸,凤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头几天堂姐说的,祖母老人家会找个机会亲自见她个一面,这会不就被逮来审问了么?阵仗那么大,一见面就让人群殴自己亲孙女,真真是这老人家能做出来的性子了! /111/111226/28741010.html 第二百一十七章:唇枪舌战 不过,凤凌不怕她,这会儿吃了亏,就小恶念生起,反过来挑衅,“阁下是哪位人物,千方百计邀约我一个小小陈凌,是何目的?” “哼!”陈星若漫不经心嗤笑,她不吃凤凌的把戏,手中把玩着一把很小的刀,只有手指长短,她盯着凤凌幽幽开口:“你不是扬言自己是我孙女么,怎么见了祖母倒是不认得了?陈凌,陈家,凤凌,这名字也取得很猖狂啊。” 凤凌气淡神闲,怼自家祖母一点都不退却,“哦,原来是祖母啊。既然您不信我,那孙女也不能保证您是真人。脸,是那张脸,人,可就不一定了,您说是不是?” 她笑得不怀好意,意思是,就算脸对上了也可能不是真人,那么也不能否认她这个脸对不上的,芯子是真的。 陈星若心中无奈冷笑,小滑头,面上冷面威慑:“照你这么说,那你这张脸都不符的,不是更没底气?你又如何能证明里头装着的是哪家的鬼?有本事,就拿点诚意出来,别跟我耍嘴皮子功夫。” 凤凌笑眯眯,和善得很:“您要是觉得我不是,恐怕早就派人来除去我了,何必帮我避开澜月耳目,将我引到这处隐秘暗桩地?” 陈星若:“除你这丫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齐心艾派那么多杀手都能活着逃跑,又能从东旭敌营安然逃脱,这通天的本事,岂是我能拿捏的?” “能得祖母夸赞,三生有幸!”凤凌俯身一拜。 陈星若一眨不眨盯着她瞧,里里外外,从上到下,总结:“这皮实的劲倒是颇有几分相似,从哪学的?” 凤凌一阵无奈,大将军就是大将军,堂姐三分钟相认,到了她老人家这,就非得要把裤都拔完拷问透才相信,真难搞。 不过她有的是时间。 “都说虎母无犬女,老鼠的儿子会打动,自然是遗传了您的优秀血脉了。” “马屁精。” “你从小被遗弃,养父母养活几年后意外流浪,吃百家饭长大,后对外自称是凤凌徒弟,对内糊弄我那长孙女是凤凌本人,言辞不一,矛盾之处有何解释?” “哟,您老人家手眼通天啊。”凤凌惊讶于祖母何时也干起情报的事来了,不过糊弄堂姐她可不承认。说了这么多,也该收一收玩笑心思,开始正经了。 她收敛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开始阐述自己的经历:“五年前的四月,都说最美人间四月天,花飞花谢花满天,在那美好的风光下,一场血雨腥风席卷皇宫。” 她才刚开了个头,陈星若听不下这股文艺范了,一把小刀甩过去,“说重点!” 凤凌稳稳接住小刀,吐槽:“您老人家脾气还是如此有活力!” “还有更活力的你要不要试试?”陈星若语气危险。 凤凌秒变正经,继续道:“简而言之,当年我被澜月所杀,本以为就这么死了,没想到再睁开眼,竟换了具身子重生,而如今的凤阳,已过五年之久。时事境迁,澜月称帝,凤家不复存在,陈家也日渐衰弱,走向绝路。我回到皇城后,听到两国交战的消息,便选了一条路,参军进营,计划以军功快速迈入朝堂,接近澜月。之后的事,祖母您应是知晓的。” /111/111226/28741026.html 第二百一十八章:第一批部下 陈星若听了后些许不快,扶手被她拍得震了震,语气低沉威严:“陈家是给不起一个小娃娃庇佑了吗,你既归来,却三过家门而不入,是看不起陈家还是看不起我?” 凤凌腿一软,膝盖就要着地,可刚刚弯下去,就忽的腿间一疼,一个小东西击中她腿,带来反向力道,硬生生逼得她腿硬直回去,她想喊冤的话只得咽回去。 陈星若从椅子上起身,说:“从今以后,改改你那柔软的性子,你如今是凤阳最正统的继承人,人前可跪,人后不可屈,即便是你老娘,你这膝盖也必须得钉死了!” 凤凌虽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慎重,但被她的话听得一激灵,摆好态度看着她。 祖母也走到她面前,炯炯有神盯着她看,她顶着压力对视回去,移开目光后,祖母围着她转了半圈,站于她身后,出于礼仪不宜,她也转过身去面朝祖母。 却没想到,祖母噗通一声在她面前直直跪地,凤凌条件反射往后退了半步,随后就见后方两边十二人均齐刷刷对着自己跪了,就连那个冷漠对自己不理睬的铁娘子也做了这个动作。 这样的场面对当了十几年皇女的凤凌来说不值一提,可祖母带头对自己俯首称臣可就意义不同了,她绷紧了脸,拧着身子硬是没去扶,因为她知道祖母有自己的想法。 “祖母,您如此做法,当真是折煞孙女了!”她开口说。 “自今日起,陈凌,便是我陈星若侍奉的新主公,陈星若与陈家,谛听阁,今与君相随,肝脑涂地,共建大业!” “愿与主公共建大业!” 祖母的声音铿锵有力,一人振臂万人呼,十三人仿若千军万马,不看人头,只闻气势。 凤凌本该热血沸腾,然她清楚,自己身上的担子在这一刻一锤定音,望着这些对自己充满期盼,准备将所有压到她这里赴汤蹈火的人,心里既是欢喜,又是肃然沉重。 有的人也许几十年庸庸碌碌,可当她背起担子时,便悄然开始改变,一下子成长。 凤凌抬头深深呼了口气,浊气出体,仿佛恢复了力量。她弯腰将面前的祖母扶起,不苟言笑对众人说:“得诸位英雄相随,本该大摆宴席,与之畅饮三杯,可今我两袖空空,朝不保夕,怠慢各位,内心很是愧疚。然。” 她再次停顿一刻,顺手用方才接过来的小暗器,毫不犹豫在手心快速划过,顷刻间鲜红流出。 陈星若眼神一利,没出声。 凤凌手往下垂,让血流到指尖处,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她不在意,沾着血在额间横向一抹,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 “然,我心坚若磐石,今日便歃血为盟,在此立誓,只要我当诸位主公一日,便必与之肝胆相照,荣辱与共。” 她伸出染血的手,指向前,问:“诸位可愿相随?” 她的话落下几秒之后,都是死寂无声的,还以为失败了,又突然很有默契地同声呼应。 “愿相随!” “愿相随!” “愿相随!” 陈星若笑了,满眼的欣慰,她第一个上前,行了臣子礼,没有多余的话,将自己的额头送上。 /111/111226/28741029.html 第二百一十九章:谛听阁 凤凌心里颇为感动,换了大拇指,在她额间画上标记。穿越人群,她对着每一张脸都印上烙印,额间一抹红,盟约成立。 虽只是廖廖十几人,却是她的第一支即将属于自己的势力,也是踏往新征程的一个起点。 形式过后,祖母指着这些新伙伴给她一一介绍,听了后,她才了解到,原来的“地听”,是与之谐音的“谛听”,来源于神话传说,它是地藏菩萨经案下伏着的通灵神兽,可以通过听来辨认世间万物,尤其善于听人的心。 因此由来,谛听阁所存在,主业为隐匿行踪替人办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报搜集,暗夜刺杀,混迹人群。凤凌一听就联想到了北斗司,但显然在规模上,差距还是很大,毕竟北斗司的后台不可撼动。 但有一点与北斗司不同,谛听除了忠于阁主,还会接单揽活,既为混淆外部视线,也是维持内部运转。没有人知道这背后的主家是谁,更不会有人猜到,竟是已没落的陈家老家主。而如今,在这皇城一隅,悄然换了领头人。 凤凌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从小长大的环境,并没有自己看到的那么黑白分明。忠肝义胆奉主的陈家,背后竟养着自己的组织,谁知当时的母皇是否知晓这个存在?应当是不知的,因为就连她这个被陈家全力支持的继承人,夺位过程中,也从未听说过谛听阁,可见祖母藏得有多深。 不过也幸好,若母皇知晓,恐怕陈家早已在被忌惮中一点点啃食,如今又怎会轮到她来接手。 祖母不管她出神想什么,继续介绍,谛听阁成员少,一方二十之八九人,五方方不过百人。一方为耳,二方为目,三方为气,四方为心,五方为力。用现代话解释,这分为五个职能部,耳方专业做情报,目方与耳方相辅相成互相配合,气方出面对接外部生意,心方当后勤,联通上下,负责上面命令传达与监督。而力方,也是整个谛听阁里很重要的一部分,执行任务,武器制作。 凤凌对这力方最为感兴趣,因为她的专业便是军工制作,自来到这里以来,第一世,专于夺位没显露,第二世才开始利用知识制作重型武器,可惜一直没机会静下心来为自己研究。而现在,谛听阁中有这样一个团队在,这让她开始蠢蠢欲动。 祖母介绍力方时,将目光转向了尾部而立的铁娘子。原来默默无闻并不出彩的铁娘子,竟是力方的主力,凤凌得知后也不惊讶了,在她心里,觉得本该如此,都说大才隐隐于市。 她来到铁娘子跟前,笑道:“早就听说过郎君打铁技术精湛鲜有与之齐平,我对武器制作方面有些兴趣,望之后能跟郎君合作,制作这天下间均为之震撼的兵器。” 铁娘子的眼神和进来时相比,谈不上多恭敬,却眼中多了些许灼热,“开花弹,可是主公所作?” 凤凌:“是。” 铁娘子便很快开口,不同于冷漠孤傲的性子,有几分急切:“主公,可愿将这开花弹传授于属下?” /111/111226/28741033.html 第二百二十章:第一批部下二 凤凌看出了这是戳中他的热切了,便有意从中切入,笑笑说:“自然可以,我将方法传授于你,将来你学到精髓,得一强劲干将,何乐而不为呢?” 铁娘子面色有些动容。 凤凌继续诱惑:“不仅如此,我这里还有许多未成形的图纸,将来,还需与郎君等人一同完成,郎君可有兴趣?” 她说着一直观察铁娘子的表情,捕捉到他眼中的光明显晃了一下,他显然被成功诱惑,仿佛呈现出一张蓝图。波动一瞬后,他面色忽的严肃,俯身一拜对凤凌表示忠诚。 “我阮青,今后唯主公之命是从,不负主公所望,全力助主公打造兵器,共谋大业!” 凤凌微笑,不动声色望着他:“阮青,好,我记住了。” 这一次只是让谛听阁的主要成员见见新主子,这么初步了解后,祖母遣退其余人,留下凤凌单独开小灶。 告诉她一些基本规则后,祖母望着她,迟来的柔情涌现。她的肩膀落下一个力道,祖母一开口竟有些哽咽,重复着一句话,“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这位威严的大将军,此时才卸去包袱,在自己的孙女面前,只作为一个长辈的角色。凤凌眼中仿佛进了沙砾,酸涩异常。 祖母捏在她肩膀处,入手都是骨头的坚硬,她许久未说出话来,“在外奔波,吃了很多苦吧?” 其实凤凌已经比刚开始那会儿健康许多了,但短时间吃不成一个胖子,再加上一直未停歇,时不时受伤流血,便没什么显著的养肉效果。 她回个轻松的笑,掩饰这些日子的艰难:“堂堂女儿郎,哪有那么娇弱。您放心,孙女现在有吃有喝有住的,享受宫里贵人的待遇,舒坦着呢。” 但即便她这么说,真正情况如何,祖母怎会不知,只是嘴上没继续争论。 短暂寒暄过后,凤凌借机转移话题,问:“祖母,有些事,孙女不知当问否?” 祖母撇她一眼,不高兴道:“主公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可拘于我们的身份。”意思是不要婆婆妈妈,有话就问便是。 “祖母,这就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就没必要这么严守礼了吧?您让孙女使唤您老人家,这也不符合礼教啊。” “狗屁不通!”祖母生气比天气变幻还无常,当下就骂她:“主公若想称王,便摆正自己的位置,你现在如五年前不同耳语,凤氏皇族已不在,百姓何以臣服于你?就凭你如今这来历不明的身份?今日你在谛听阁五方面前表现得不错,赢得了威望,但从今以后,必须要收起你那随和的性子,养成君王风范,在手底下人面前树立威严,她们才会信奉你,拥戴你。” 凤凌被说一通,顿时哑口无言。她明白祖母想表述的意思,但一想想以后都要这么端着,得要多累?而且她打心底里是不太赞同,用威慑力和等级区分来管理下属,祖母是军队里的王,重视严明的纪律性,军令如山。而她却想做一个仁心的君主,两人思想难免有相悖之处。 /111/111226/28741036.html 第二百二十一章:合作之疑问 不过凤凌认为自己有个优点,就是包容性强,不会走极端。同时也是缺点,因为包容之下必有摇摆不定。现下她便没有坚持己见,钻牛角尖,因为她觉得祖母活了六十个年头,她所积累的经验,是一大宝藏。 凤凌慎重应下,表示受教:“多谢祖母教诲。” 祖母心情恢复顺畅。凤凌见机扶着她入座,再次回到原来的话题。 “这次夺权之争,祖母可是帮了澜月?” “是。”祖母直接承认。 凤凌不解:“为何?” 祖母忽的反问:“五年前的事,你了解多少?” 这与她帮澜月有什么关联?凤凌不明白她的意思:“何为了解,五年前我亲身经历,永远不会忘。祖母这话,可是另有隐情?” 祖母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说:“看来你是真的不知情的,也罢,人手已经给你了,你们的事我不好插手,自己去查罢。” 凤凌越听心里疑惑越大,对祖母古里古怪的态度也一头雾水,忍不住皱眉追问:“祖母既然提出来了,何必要卖关子,这不是吊孙女胃口么?” 祖母说:“有些事,我将答案呈在你眼前,反而会成为你眼中云雾,看不清后方真实。穿越云雾的过程,也是对你的历练和考验,主公自己去寻找答案罢。” 祖母的话一直在打太极,收来打去,最后还是没有透露一丝她想要的信息,凤凌觉得自己这个新任主公当得真是心累。 她还是想弄清楚这次合作的事,灵机一动摆起了架子,面色严肃:“可祖母就连这次的行动也不说,那我这主公当得未免也有些有名无实了。祖母方才还说要我摆正身份,现在作为主公的我问话,臣子却隐瞒君主,祖母是不是要按规矩领罚?” 祖母眼中划过意外,倒是笑了,起身行礼:“主公有如此觉悟,作为臣子的我颇感欣慰。我,自认领罚。”她弯下腰。 凤凌伸手扶她:“好。那便罚祖母将此次与澜月合作之事一五一十说上一遍,祖母可以选择隐瞒一部分,但不能欺骗。” 她真的是非常猖狂了,今日不但受了长辈的跪拜,且竟拿身份来压祖母,如果是平日里,她绝对不敢,祖母的加强型变态训练会让她掉一层皮! 祖母这次没推脱,直接说了,也许她本来就没打算隐瞒,只是想逼一逼她的硬气。 “澜月与齐心艾两方相争时间已久,齐心艾作为国之重臣势力逐渐壮大,不但将朝堂搞得乌烟瘴气,还将手伸到各个州郡去,如果再不出手,对澜月,对凤阳的百姓都非常不利,动摇国家根本。” 凤凌问:“所以您选择了澜月?” 澜月和齐心艾,虽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夺权,但两者不同的是,澜月上位后这些年,是真正在为百姓做事,虽有时做法偏激残忍,但不能掩盖他的功业。而齐心艾这些年做了什么,拉帮结派,带头贪污受贿,只知道积攒自己的势力压制国家君主,试图做那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人。这样的人若胜利了,凤阳的命运交到她手上,便看不到希望。 /111/111226/28741039.html 第二百二十二章:合作之疑问二 所以祖母选择帮澜月,是明眼人的选择。当初她便在猜测,祖母心中有家国大义,即便对方是自己的仇敌,她也会做出应该做的选择。如今看来,真是如此了。 但祖母的回答令她意外。 “我选的,是你。” 凤凌呼吸一滞。 祖母缓缓为她解了惑:“我对你的关注,还是从你进精锐营前那场擂台比斗开始的,原先只是听说有你这么个人存在,后来发现娟丫头对你尤为关注,才开始让耳方的人去调查你的背景,你的来历根本经不起查,一查就发现端倪。后来经过娟丫头的口中,才得知你的存在,本来,凤氏皇族倒台,陈家也就退隐于市,过过安逸的日子,没什么不好的。可你既活着,那便不同了,我知你心中抱负,你是陈家的希望,也是凤阳的希望,陈家上下所有人,都愿为你孤注一掷,倾尽所有。所以,澜月来寻我时,我应了,他求揽权,我求一场军功东山再起,这便是交换。” 凤凌沉默了半晌,原来祖母与澜月合作竟是为了她,以后她若与澜月一战,必定需要一支可靠忠诚的军队,而陈家军是最合适的。现在陈家军早在几年前被解散,想重新聚合,需有个威望的人带头,祖母是第一步,陈娟娟是继承者。 想到了前一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她一个激灵关联了起来,问:“澜月有意扶持陈家,让大姐回到军队中,赢得军功以此升到将军之位,莫非也是他与祖母的交换?” “他将陈家硬拔起来成为三足中一足,来牵制齐心艾,我们又何尝不是借此好时机,获得重生?” 凤凌佛了,很多事都连接在了一起,先前自己也有猜到几分,澜月是想借陈家为挡箭牌,分散齐心艾注意力,但他选择陈家,必定会造成巨大的隐患,搞不好会给自己新培养一个劲敌。这也其中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因为以他的心智,肯定会有别的两全法子,可他如此冒进,就选了陈家,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祖母的话让她的猜想实打实,然她还是觉得没那么简单,“祖母有没有想过,他为何要偏偏选这样一条对他不利的路?” 祖母闻言看向她,眸底藏着不显的深意她并没有察觉,“不管他存在何种目的,总归是对我们有利,请神容易送神难,只要我们时刻做好应对准备,绝不是那么任人拿捏的!” 凤凌不可置否,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祖母想了想后,说起了另外件事:“有件事我必须要让你知晓,当初谛听阁的人去查到兰城,碰巧的是,那个时候除了我们,还有两拨人在调查你。” “两拨人?”凤凌想到的是澜月和当时还活着的齐心艾。 祖母说:“两拨人均不是宵小之辈,很难进行反追踪,谛听阁几方联合之下,才追踪到其中一边的源头,是北斗司。” 凤凌对此不觉意外:“祖母可知北斗司背后主人是谁?” 祖母听了后瞪她,不高兴道:“你当谛听阁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北斗司的成员屡屡出现在澜月的行动轨迹中,明着暗着与其关联,如此明显,若这都看不出来,那老娘我就白活了。” /111/111226/28741042.html 第二百二十三章:诸事如麻 凤凌立马给她顺气安抚老人家,笑嘻嘻说:“祖母息怒息怒,您继续,方才说还有一拨人,可有查到是谁?” 没想到提到这另一波人,祖母脸唰的变绿了,面色凝重,让凤凌心里咯噔一跳,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她问。 “若说北斗司难寻踪迹,那么另外一拨人,根本无迹可寻。” 凤凌拧眉沉思,说:“只要是活着的,即便是野兽,也会有留下痕迹,何况是人,怎会没有踪迹可寻。” “也许,他们根本不是人。” 祖母幽幽的话语让听着脊背爬上凉意,凤凌观察她的表情,不想作假,顿时愣了。她想说些反驳的话,然而没说出半个字,无从下手。 “你的身边未知的危险太多,我们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后,自己必要多加小心。” 这是祖母对她的告诫,凤凌回去的路上,脑中一直环绕着这句话,如此神秘的势力,必定不是齐心艾一方,可又会属于哪一方,她一点方向都没有。那个时候,她又能得罪谁?除了澜月,身边从未出现过如此强大的对手,对方又为何会关注到她?是凤阳的人,还是东旭的人? 诸多疑惑盘绕成一团,无从下手,她感觉脑袋要炸掉了。走在少有行人的小巷子里,前方的路仿佛变得错综复杂,只能漫无目的往前。 “陈凌!” 忽的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经过几个月的适应,她已经对这个名字产生了应激性,正沉浸在思绪中,回头时,带了点天真自然。 十几米开外,有个黄衣男子,背着一斜挎包,朝她笑得灿烂,如邻家小弟。 “司竹?”看到他凤凌惊讶,他怎么在这? 司竹蹦蹦跳跳跑上前来,心情看起来不错,一直笑着,他细细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说:“好久不见,你看起来故事更多了呢。” 他的话有时候就突然无厘头,让凤凌听得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没有合适的话回应,便只能维持温和有礼的笑,反问:“你怎么在这里,这个位置地处偏僻,商铺稀少,没什么可逛的,莫非北斗司派你出任务了?” 他轻飘飘道:“北斗司还没有资格命令我做事。” 这口气倒是蛮大的,凤凌又升起一丝丝古怪感,“那你这是…” 司竹莞尔一笑,看似单纯,却夹杂着小心思,“我在这等你呀,没想到,你身上有这么多秘密呢,我这算是又多了解了你一些,是么?” 凤凌唰的一下黑了脸,压低嗓子质问:“你跟踪我?” 他捂嘴惊讶:“跟踪?别说的那么难听呀,我只是想来见见你而已。” 他目光扫过她摸上腰间匕首的手,将手覆上她的手背,凑近她低语:“别急着灭口啊,即便我发现了你的小秘密,也不会在澜月面前揭穿你的。” 凤凌对他的接近想往后退,但与敌人太近的时候,先动是禁忌,便紧绷着身子死盯他:“你想要什么来交换?” 他笑容嫣嫣,语气如寻常交谈,“你为何会这么想,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111/111226/28741046.html 第二百二十四章:天降夫郎? 帮她?这就更让凤凌怀疑了,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貌似人畜无害的男人,其实回想起来,他身上许多次都暴露着怪异,原本以为他是北斗司的特殊人才,性子古怪不稀奇,但现在突然意识到,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灼灼盯着他:“你不是北斗司的人吧?” 他轻笑,目光与她触碰,含有深意:“你不也不是么?” 此人非彼人。 没有依据,凤凌短时间猜不到他的身份和目的,只能多加试探:“你是哪一方人,为何说要帮我,你对我的事,究竟知道多少?” 司竹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视线落在她流血未愈的手上,从斜挎包中掏出药品,拖着她的手,用纱布一圈圈缠绕。 凤凌手微动,没有阻止他,低头看向他认真的眉眼,不禁簇起眉头。 “我为何要帮你,因为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啊。”他说着抬头乖巧一笑,喊了个让凤凌惊悚的词:“妻主。” 凤凌是真被吓到了,如果是开玩笑,她还能当场反调戏回去,可她看到他的眼神中,虽含笑,却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他好像是认真的!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退避三舍,避他如洪水猛兽。 司竹并不觉得受伤失望,反而玩味看戏,她退,他便近,一步一步将她逼到墙角,娇小的身姿反倒成了强势一方,“妻主,你怎么了,看到奴家不欢喜吗?奴家可是走了好远的路才寻到你,这般反应,可真是让人伤心呢。” 这一声声妻主恍如地域魔鬼,凤凌真想骂娘,不会吧不会吧,到底是这具身体以前处的对象,还是自己什么时候惹了风流债给忘记了? 可她绝非属于拈花惹草之人,这两辈子,除了澜月,她哪里亲近过别的男人,母皇赐的夫侍都打发了。 “司竹,妻主这称呼,可不是能随意唤的,对着我玩笑也就罢了,可若是她人,传了出去,有损你名节。”她压着翻涌的心情让自己冷静,伸手推开他一些。 司竹一直细细观察她的表情变幻,终于透露了些许失落,轻叹:“一开始,我对你说出名字时,你没有任何反应,本以为你只是忘了我的名字而已,没想到,你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凤凌恨不得当场呐喊:我该记得什么!这都什么破事!“既然你选择这个时候让我知道,那便不要说一半留一半,你说明白了,或许我会想起些什么。” 司竹抬头望了望天:“我也很想和妻主叙叙旧呢,只是这天要黑了,该来的人要要来了。来日方长,妻主和我的时间多着呢,有的是机会好好一诉衷肠。” 他要走,凤凌岂会让他轻易离开,捏住他肩膀将他抵在墙上,两人忽的换了姿势,匕首快速横于他脖颈,她沉声逼问:“这些都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说你是我夫郎我便会信?反倒是你,若我没猜错,从一开始,你一直在有意无意接近我,既不是北斗司人,又有何理由接近我?短短几句话就试图扰乱我心神,究竟何目的?若今日不说出个满意答复,必走不出这条巷子!” /111/111226/28741048.html 第二百二十五章:不要挡我路 “妻主要杀我?” “若你袒露真相,于我无威胁,那么我也秉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不动你。” 他不进反退,反将脖颈往前凑,本来锋利只是虚虚贴在他皮肤上,这么一靠近,便划破的皮肤,血红色丝丝渗透出来,沾染匕首。他面上丝毫没有慌乱,仿佛不惧疼痛,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在旁人身上是温柔,落在他脸上,有种不和谐的疯狂邪性。 “你会下手吗?”他满脸笑意,叛逆尽显。 凤凌青筋直跳,想骂脏话,怎么着,一个个都这么不要命自己伸脖子来逼她是吧?她是那么好挑衅的?今天还非得要证明自己不是没脾气的了! 她这会儿也是被逼急了,撤回匕首,大力拉着他便往旁边隐秘的一个角落处,有一个地方堆放些破旧杂物,她将他摁进那一处,便伸手去解他腰间系带。 司竹被她突如其来的举措,惊得忘记了去管理面部表情,反应过来手已经抓住衣服抵抗了:“你做什么!” 回应他的是凤凌冷漠一笑:“你不是说我是你妻主么?我来了兴致,与你行夫妻之礼,不过分吧?” “你不是这种人。”他盯着她的眼睛坚持笃定。 凤凌不以为然,他和她接触才多久,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能这么肯定,她笃定他会动摇。 “是么?”她手指缓缓划过他的脸蛋,描绘轮廓动作暧昧往领口方向而去,“你不是很聪明一直在耍我么,怎么反倒连个人都看不清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不如现在就让你体会一番?” 司竹有些慌乱了,可依旧嘴硬,他并不想输,便死撑到底:“好啊,妻主便让我瞧瞧好了!” 然而他的小算盘还是打错了,在他印象中,凤凌是恪守规矩,温和有礼之人,不可能会有这般流氓之举,他下意识觉得凤凌是在装,可她这副模样极为认真,让他看不到后一层真相。可他不知道,经过仇恨浸染的凤凌,疯起来是没原来那么有底线的。听到他的话,她没有笑容,一动手,香肩便已半露。 司竹当场呆愣,看人的眼底难得这么简单无杂志。 凤凌此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还冷嘲热讽刺激他:“衣服穿得这么单薄,是存心来勾引我的?既然如此,那我便尝一尝你这种的,是何滋味。” 他这下真被激怒了,顾不得多想,凤凌刚伸手挑他下巴欲亲吻,便是迎头一耳刮子,力道大的她头都被打偏了。 “混蛋!”他慌忙整理衣服将身体遮住,脸上怒意横生。 凤凌舔抵破裂的唇角血渍,轻扯嘴角浅笑,“你看,你终究是没有看清我是什么样的人,小司竹,我好意提醒你一句,不要挡我的路,否则我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不知他心里是何感想,只见他冷着张脸死死盯着她瞧,身体往后扬,应是对她有所忌惮了。 她松开他始终被自己制住以防暗算的右手,看都没看他一眼,撤身离去。 身后的他忽的开口。 “陈凌,我希望,你刚才对我做的,不是你的本意。有句话我没骗你,你真的,是我妻主。” /111/111226/28741050.html 第二百二十六章:又引怀疑 凤凌停顿脚步,听到此话不禁压低了眉心,愁绪上头。她沉吟片刻,头也不回径直离开:“我现在不信你,给你几日时间准备,好好想想要与我说些什么,人心是相互的,你真诚,我也坦诚。” 她的背影消失于巷子拐角处,司竹收回目光,缓缓从倚靠的杂物堆起身,他心不在焉整理衣服,抬起一只手,夕阳略过指尖细针,银光闪过,目光淡淡落在上方,他脸上毫无方才的恼怒,甚至带着几丝压不住的戏谑,判若两人。 “真诚,这是什么?我可从未有过呢。” 他语气中皆是嘲讽,过后又突生起了怒,眼底似猝了毒,“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早就死在我手中了。等着,等我除去碍眼的人,便带你回去。” 他的真实一面凤凌是看不到了,如果知道自己今日的于心不忍,会在将来给自己和身边人造成灾祸,那即便是打破了原则,也要铲了这祸根。 凤凌那边,走出一公里多,那潜藏在暗处的盯梢者才寻回目标继续尾随,她没管他,自顾往前走,回宫后,盯梢者在房间灯灭后与另一人交接任务,带着一肚子的话前往主殿报告。 今日的内容有些丰满,说了好一会儿。听到凤凌拜访了齐家,并与齐心麟举止过近时,澜月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无心批阅。但他没有问任何问题,耐心将监视一举一动听完,直到凤凌消失的那一段。 “你是说,她在你眼皮子里消失一个时辰都未有踪迹?” 听着他的语气像是有生怒的征兆,方羿大气不敢出,硬着头皮小声回答:“是。” 他心里一阵心急,陛下不会觉得自己是酒囊饭袋,要给他从天枢中降级吧?要不表现表现,挽留饭碗? 正在他想破脑袋自救时,澜月的态度让他整个人放松一半,“这不怪你,你的隐匿能力和轻功是当世无人能敌的,若你都追不上,怕是被有意蒙蔽了视线。” 方羿回忆这一天的细节,补充说:“陛下,属下觉得,可能不是陈凌的意思,我盯了她一天了,直觉告诉我,她已经发现我的存在,可她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任何故意回避。而且那时候她消失前一刻,暗处有东西朝我射来,应对之下,人便已不见了。暗器所发出的方向,与当时陈凌所在方向差了很远,所以属下判断,应该不是陈凌自己的主意,而是有人从中作梗,带走了陈凌。” 如果真是这般,那么陈凌的身份就有待调查了,她身边相识之人澜月都知晓,没理由如此小心翼翼会面。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关联几日前的刺杀齐心艾举动,怎么看都觉得有几分可疑。 想着这些,一阵钻心的疼痛徒生脑中,一波一波的,愈演愈烈,澜月面色逐渐惨白失去控制。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少华,经过上次教训,这次药备得充足,且随身携带,他手快速摸到腰间,又想到还在的第三人,硬生生停止。木着脸遣散方羿:“陛下要休息了,你下去吧。” /111/111226/28741051.html 第二百二十七章:梦境 方羿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感到突然,他还没汇报完呢。不过他敏锐察觉到了空气中那么一丢丢的紧张,求生欲盖过好奇心,还是安静退下了,顺便有眼色带上了门。 他一走,少华赶紧把药给痛苦流露的澜月,本以为澜月会像往常一样推脱一番,没想到这次他主动吃了药,而且吃了药后并未缓解,夺过药瓶又吞了一颗才罢。 少华见此心生担忧,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澜月忽的生怒一把摔了珍贵的药瓶,为数不多的五六颗药丸子撒在木地板上,溜出去好远。 他失力倚靠身后的椅背,口中重复念着一句话:“时间不多了,时间不多了……” 少华将药一颗颗捡回来后单膝跪地,垂着头默默陪伴这位尊贵又狼狈的帝王。 凤凌回去后吃了饭便熄灯睡觉了,可不意外的,她今晚又失眠了。把玩着手中从祖母那得来的小刀,借着月光,隐隐看到上面刻了图案,像一只独角狗头。祖母说这是谛听阁的阁主信物,拿着它就能号令阁中百号人。 不过这世上有谁会对一个死物效忠,最终还是靠人心,信物什么的,就跟兵符一样,要是将领不服君主,拿圣旨来都没用。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必须要多接触接触谛听阁。 说是睡不着,但困意来袭时,不知不觉就入了梦。这一梦,竟是天方夜谭。 白色,一眼望去清一色的白,和天上的云朵连接在一起,仿佛看不到尽头。她顶着寒风漫步于雪上,却不觉得冷,下意识前行。 走啊走,走出了好远,又好像只是须臾之间,前方天际一线处,有一恢宏建筑露于眼前。实则不能说在眼前,因为她看不清它的模样,像一头庞然大物,又有着人工修建的痕迹,只觉得它很大,大得惊人。但更让她失了魂的是,它似乎浮空而立,脚下无根。 当她想揉眼努力看清下方有没有支撑时,一片风雪刮面而来,还未触及雪的凉意,魂已归位宫中小床上。 坐靠在床沿回想,一阵后怕,想深究这个梦境,却发现越回忆,越模糊,到最后只记得一片白。 这种无厘头的梦境对她来说不过一调剂品,想不起来便抛之脑后,看窗外风景,天才蒙蒙亮,她没有赖床的习惯,近日在武艺上有些过于松懈,便洗漱过后欲去院中练拳。 这时院子里来了不速之客,自称是陛下宫里的内侍,带了一身行头过来,传命给凤凌说陛下让她从今日开始一同上早朝。凤凌惊讶归惊讶,没有多问,快速换了行头跟随他们往金凤殿去了。 这是凤凌重生回来后第二次进金凤殿,上次因为开花弹被召见,这次直接列入早朝名单了,澜月此举,莫不是要授予她官身?她心里有些小期待。 她临时被通知,所以来的有些晚,不过主人也迟到了,避免了扣一个大不敬的帽子。她是抬首挺胸踏进大殿的,有些官员在后面的注意到了她,大部分是不认得她模样的,对这个新人出现有些议论。 凤凌不慌不忙,从容加入末尾行列。 旁边站着的一个六品年轻女官和她搭话,“你是新来的吗?官服都没穿,你是在哪当差的?” /111/111226/28741052.html 第二百二十八章:加入早朝 凤凌打量她,二十五出头,没见过,这种年纪能六品,要么有后门要么通过科考。但这会儿走后门的可能已经被清除了,或者她是澜月招进来的,一眼望去,这一群官员中竟占半数年轻人,倒是焕然一新了,可见这些日子他的雷厉风行手段有显著效果。 她有意打好关系,回话挺积极:“回大人话,下官是新来的,目前无差事,今日受命前来这金凤殿旁听。” 那六品官听了这话,觉得此人这样被安排很新鲜,又因她身无官职,必定没有什么来头,就没多少热情了,敷衍问:“那是谁让你来的啊?” 凤凌笑了下,对她的态度转变没在意。还未说话,就听前面有个女官转过头来看她,面露惊讶说真的是你啊。六品官闻言差异,就问你认得这位新来的,女官说自己上次在早朝上见过陈凌,那开花弹威力现在还映像深刻。六品官一听这名字就悟了,看向凤凌的眼神带了那么一点难言。同时附近站列的官员听到这几句话,开始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飘向凤凌。 凤凌听了其中几个词就懂了,她还真是名扬官场了,不是因为别的,竟是因为那女宠之传言! 而今日澜月又突然召她入早朝,不给理由,如果待会不授她官职,事后必落人口实,说她以色事人,魅惑君主了。 凤凌有点心情不畅,没理会这些人,笔直站在末尾独具一格。她看到另一边武官一列中,陈娟娟投来了孺子不可教也的目光,她偷偷笑了笑,不语。 “陛下嫁到!” 一声炸然来临,像定格键一样把所有声音都停止了,所有人调整队伍点位,摆好姿势喊着日复一日的口号恭迎。 凤凌听到“平身”二字才把头抬起来,看着那凤椅上的男人,心中一阵的讽刺,没想到她竟要对他俯首称臣,当初的一个小奴隶。 澜月一来就直入正题,并给大家带来一个惊醒的消息:“昨日孤收到一份八百里加急奏章,渭州因前月出兵对战东旭,车马军队,八方支援,衣食住行皆影响到当地百姓生活,粮商坐地起价,百姓砸锅卖铁仅换一斗米,地主一毛不拔不管百姓死活,导致民不聊生。而渭州巡抚对此事隐瞒不报,不但如此,竟关起边界不让人出来,直到一个月后这封奏章才送到孤手里!而这时候,渭州的百姓终于迫于生存举兵造反!” 在场的所有官员听了后无不愤怒的,议论纷纷,谈得面红耳赤。无非是骂那渭州巡抚不是东西,渎职欺上瞒下,草芥人命,有人怒请命让陛下罢她的官诛她九族。 凤凌心里却陷入了沉思,她在想,北斗司耳听八方,即便渭州距离皇城遥远,但也不至于一个月之后才收到消息。 澜月抬手,制止他们的杂乱议论,说:“撤官缉拿旨意已命新任巡抚送往渭州,以防东旭趁乱打劫,随行的还有一万精兵,做随时武力准备。”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历代帝王执政期间,发兵远征必会影响周边地方民生经济,这是很难避免的,但我们不能因为很难就放任不管。众臣可有良策?”澜月说话时与前排的张尚宜目光触碰。 /111/111226/28741053.html 第二百二十九章:土地新政! 张尚宜出列,秉奏:“渭州百姓暴动一事,明面上是因为出征商贾抬价,实则追其根源,是源于百姓手中没粮,或者说,她们没有属于自己支配的粮食解决温饱问题。” 澜月来了兴致:“哦?怎么说?” 凤凌在人群中听得入神。 张尚宜往细了方面解释:“商贾为何能坐地起价,只因她们手中占领了当地半数之多的米粮,而恰好因军需,采购官员因花国库粮饷,根本不在乎价格多少,一个愿买,一个愿卖,由此抬高了粮价。而百姓却没有那么多钱,家中的米粮又大部分上交地主,无奈之下只能接受高价购买。而地主得到富余的米粮又吃不完,便卖给商贾,与商贾串通一气抬高价格,由此两方获利,最终百姓的钱进了她们的口袋。” 她这番话道出了现在这个旧社会的等级诟病之一,具凤凌所了解,这些年澜月做了很多政策更新,比如买卖驯养奴隶禁止,让凤阳的那些无户籍奴隶甚至拐卖良民风气都得到了改善,但有个事关民生地方,还未涉及。那就是地主的存在。 澜月便问:“那,张卿有何良策?” “不破不立,臣恳请陛下,废除这土地分封制,颁布新政,以户籍分配土地,以土地大小征收赋税!”张尚宜从袖带里拿出一本奏章,双手递呈:“这是臣与唐尚书等大臣共同商议拟订的土地新政,还望陛下过目。” 这一下,不但是凤凌,在场的有脑子的都悟了,连条文都定好了,就随身携带,陛下又刚好提出这事,摆明了这是提前商量好的,一唱一和,欲把这新政强行施行下去。今日的早朝不过就是走个程序,通知大家而已。这会儿本来还有不同想法的,都没出声了,她们都知道这位陛下的手段,博了他的面就是活够了找死。 而凤凌关注点在张尚宜所说的内容上。 土地分配? 这是她立马想到的,在春秋战国时期,各国施行井田制,公私土地分开,但实则因贵族地主的私利,让这原本理想的土地制度被他们搅混。后来的秦国商鞅变法,以军功来授田,让每个百姓都有自己的一块土地,百姓有了温饱基础,士气大受鼓舞,给秦国强大的战力提供了政治基础。后秦国一统六国,秦始皇为稳定民心,让六国的战败百姓在新的国家有归属感,便颁发了土地新政,令黔首自食田,也就是让六国的百姓自报原来土地占有面积,如此分配,按占有面积征收税。从古至今,从贵族奴隶到现在的土地公有,几千年的经验教训总结下来,就是必须让每家每户都有自己能长久无偿使用,解决了温饱问题,民心才会安定,才会有归属感,才会认同当下的君主。有了民心,何惧不天下太平。 所以当今的凤阳竟然迎来了土地改革,犹如当年秦始皇时期? 凤凌不知为何,心中澎湃而起。 /111/111226/28741054.html 第二百三十章:土地新政二 澜月翻开奏章看了几眼,什么都没说,直接下了决策,“既然张卿与众大臣想法如此一致,那孤便信你们,采纳这条土地令。” 他一甩袖,将奏章交给无祁,“念!” “废除分封,以户为授…” 无祁高昂的情绪带动着金凤殿内所有人,慷慨激昂,抑扬顿挫。 新土地令寥寥几句,却从中听出了即将爆发的波涛汹涌,从皇城为起点,终有一日席卷天下。有人激动有人忧,许多人当时心中有了预知,这以后,会是一次不同于征讨东旭的战争,是没有硝烟的搏斗。因为,这土地令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 听了其中具体改革条例,凤凌心里很不平静,她死死盯着凤椅上的男人,不知何种心情。澜月突然要改革土地她没法说,但恰好这土地令如此与秦朝和几千年后公有制如此相似,如此先进,就不合理了。所有的最终法令都是经过文化的沉淀和历史的检验,从中吸取教训和经验才找出最适合自己国情的法令。而他澜月直接就拿出了一份答案来,怎么可能! 除非有两种可能,一,他也是穿越的,但她与他朝夕相处几年,若他真是隐藏如此之深的,那就太可怕了。二…另一个可能性直接让她热血冲顶,怒火中烧。 那就是他剽窃她的知识! 她想起来了,自己有个记笔记本的习惯,以往拘于身份和规矩,很多话不能说出口,便只能以笔墨留下痕迹,在曾经的二十多年生活中,自己考察过了解过凤阳的各方面情况,总是会时不时与原先所处的社会去比较,然后会想如何优化,如何改变。在这过程中,所形成的想法便会在笔记本上留下,其中就有关于土地改革的法令,本想着登位后慢慢去一条条实施下去,然而一场死亡让她猝不及防。 这些都先不回忆,单这土地令,与她曾经的想法相似度非常高,这不代表就能笃定澜月抄了她的想法,但有另一件事让她笃定了。她突然想起来,刚来皇城的时候,在城门口的茶棚,听到有人在聊,有关于男皇这些年所做的,打贪,减赋税,市场经济,对外开放。当时便觉得有不妥,只是刚回来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没去关注,现在想想,真想骂一句脏话,这词汇如此先进,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出现?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如果不是有其他的外来者,这特么就是看了她的笔记本! 怒过之后便是一阵心塞。 她是没想到,自己没机会做的事情,反倒是被仇人给实现了,虽然只是个开始,但真的…很憋闷! 澜月其实已经注意到她灼热的目光了,但没理会,法令宣读完后,他发言:“孤知你们当中有人不赞同孤的做法,但这一次,孤不准备听取你们的意见,土地令,必须施行下去,不管何种代价。你们身为孤的臣子也是凤阳的执政人,有责任为法令的成功而努力,在孤这里,从没有不了了之,若有人胆敢阻拦或者懈怠法令落实,杀无赦,你们可听明白了?” /111/111226/28741055.html 第二百三十一章:土地新政三 他的警告带了一贯的说一不二作风,给所有人心中敲响警钟,原以为自己可以脱身于事外吃瓜的人,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因为现在具体任务分配还未下达,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自己的一份,万一被选中,那就得把小命别裤腰上了。 不过男皇也没给她们多想的机会,直接挑明了,说:“为此法令顺利施行,孤专门在六部之外组建一部,名神令部,不属于任何一司部,由孤直接管辖。” 他这句话落下后,引得底下一阵倒吸气,没有不诧异的。为了法令施行,在六部之外设第七部,这是何等开天辟地。如今这男皇执政期间,开的先河实在是层出不穷,为百姓饭后茶谈之资。 还是没有人反驳,顶多小声交谈表达自己的波澜心情。 澜月淡淡望着这些人问:“朝堂人才紧缺关头,尚无人合适做这神令部尚书,众卿可有毛遂自荐的,或者,另有人才引荐?” 他一问,意外的是,很快就有人站出来自荐了,但都是几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法令施行虽然艰难险阻,难度很大,危险重重,但神令部尚书这个位置是块极大的肥肉,若做了,便是一步登天,她们能更大胆在这朝堂中一展抱负。而年长些的官员几乎没有人站出来,她们老练得很,知道自己啃不动这块骨头,权衡利弊,迈出这一步都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能决定,她们要更谨慎。 凤凌没冲动参加青年自荐队中,刚开始说神令部的时候,实际上她还蛮心动的,因为这代表着她能在这朝堂中名正言顺占有一席之地,对之后的行动都有利。可让她迟疑的是,这是有代价的。土地改革哪有这么快能完成的,少则几年,多则十年,若其中出了别的意外,那就甚至更久。而自己,根本等不了这么久。她现在恨不得马上把澜月拉下台,让这江山插回凤氏旗帜。 还有考虑的一面,就是改革期间,是必要奔波于各州,占用太多时间,澜月喜怒无常,不经常在他身边嘘寒问暖取得信任,谁知道他哪一天就因为一点怀疑灭了她了。所以,她不接这盘子。 可她不知道澜月既然能在这时候拿出土地令,必定是早已做好完全准备,他的视线在这些主动请缨的人身上没停留几秒,转了一回合,却落在了最后方的小透明身上。 看着低头不语的凤凌,他笑得藏有深意。 “陈凌。” 一声凉薄的呼唤瞬间让凤凌回神,她抬眸望去,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眼神,但直觉告诉她,他深怀恶意。 顶着压力她只能挪动脚步出列,前面的官员炸然听到这个名字,四处寻找,最终通通一致地侧身回头盯着已经移步的凤凌看,她就这样成为了焦点。 “草民陈凌,叩见陛下。”凤凌接触他多了后,便胆子大了,这次都没有跪,只是辑了个礼。礼部尚书唐中年强迫症上头,已经在心里给她摁地板上去了。 /111/111226/28741056.html 第二百三十二章:土地新政三 “这神令部,你不感兴趣?” 凤凌整一个无语,她都没什么出格的动作,站在最后一排还会被揪出来问这种问题,没看到前头那几个热血青年要把她盯成千疮百孔了么,分明是在针对她。 “回陛下,草民不过一介武夫,没资格谈论国家大事。”她这话没乱说,自己现在身无一官半职,能让上朝堂旁听就是恩赐了,她哪有什么资格和这些官员一同上谏发言。 她言语中实则是带了点私人恩怨,但澜月没有因此恼怒,表情平淡盯着她看了几秒,幽幽刀:“那,一朝二品尚书的身份,可有资格?” 凤凌呼吸一紧,抬脸看向他,还是有点意外。尚书从二品,她一个平民身份,越这么多级跳到这么高,他还真独断专行,说封就封。 听到其余大臣起伏的倒吸气和争议,她是真不知澜月对自己是怎么看的。说对她有所怀疑和厌恶,又肯授这么重要的官协,但说看中她,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看他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了。 她沉默的有点久,澜月催促她的答案:“想好了没有?” 凤凌在心里快速权衡了一番,觉得这一遭是避不过了,突然生了想法,对他说:“承蒙陛下厚爱,草民应当万死不辞,可,草民身份卑微,若如此一步登天,怕是对在场的诸位大臣不公平,陛下或许可以听听诸位大臣的想法,也许,她们当中会有比草民更合适的。” “是么?”澜月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旁人身上,淡淡问:“众卿可都听到了,对孤的决定有何想法,尽管畅所欲言。” 分明是平淡的语调,和蔼的话,但出自他嘴里,怎么就听着让人不敢讲话呢?底下一片沉默,连刚刚低声争议的声音都没了,澜月现在独掌大权,这里的人又大数是他所提拔,根本没有反抗的声音。 唐中年给身边的张尚宜抛去一个眼神,意思是该她出场附和了,后者默默打回,意思是老娘已经上过了,该你了。唐中年瞪了她一眼,还是出列了,礼仪非常标准,仿佛在讽刺凤凌的糊弄:“陛下,老臣认为,陈凌并非一介普通贫民,她曾在陈将军手底下为得力干将,为凤阳做出过多次功绩,单单就提夺回俞城,陈凌便是功不可没。照这么说来,陈凌早该授封赏了,可因先前内忧外患,陛下无暇顾及区区小事,便搁置许久。如今祸患已除,陛下是该对陈凌有所赏赐了。” 凤凌默默翻个白眼,这老狐狸话说的义正言辞,当初她九死一生为国的时候,把她撂一边,现在又有任务需要冤大头了,反倒是找上门来,什么尚书之位,这就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做不好能压死人。 “可这从二品尚书之位,是否有些过了?”张尚宜在旁配合。 “张大人此言差矣,职务不过是死物,只要有人能担当得起这份责任,那么这个人是谁,就不重要了。若陈凌当真不能胜任,那便撤了她的职换一个便是,试上一试又何妨,诸位大人可赞同我的话?” /111/111226/28741057.html 第二百三十三章:土地新政四 唐中年笑眯眯,保养得很好的脸,一笑就暴露了皱纹,她将眼神投向主角凤凌,眼尾开了菊花,和蔼可亲。凤凌回个被强迫的笑,想把唐诗她老娘糊墙上去。 张尚宜点头:“唐大人言之有理,臣并无意见。” 唐中年说的话占了几分理,让人无法反驳,更重要的是,这也是陛下的意思,所以还是没有反驳的声音传出来,澜月便将结果抛给凤凌:“陈凌,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凤凌知道自己今日躲不掉了,便很快换了个心态,回道:“回陛下,草民无话可说,任凭陛下安排。” “好,那便…” 他话未说完,却被凤凌打断:“只是,草民身份卑微,一下子爬上高位,难免会落人口实,面对底下的人难以服众。所以,草民斗胆求陛下几个恩典。” 澜月冷笑,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快妥协,不过对他来说不过在挠痒痒,没怎么在意:“说来听听。” 凤凌说:“土地新政虽只是一条法令,但其中涉及诸多陛下心里明白,做得好,天下昌平,做不好,动摇国之根基。途中会有多少人阻拦,又存在多少危险,若草民半路折在途中了,重新择人也麻烦。所以草民恳请陛下能给神令部在施行新政上绝对的权利,还有,自主选择人才的自由。” “死在半途的确麻烦,如此…”他沉吟几秒,后唤了少华,后者点头离开了大殿,不过几息就回来了,回来时捧着一把剑。 无祁接过捡,穿越众人递到凤凌面前,顶上的澜月说:“孤赐你天子剑一把,见此剑如亲见孤,若有人阻拦,先斩后奏。还有,你上前来。” 招小狗呢!凤凌收下,捧着剑走到前列,从容行礼:“多谢陛下赏。” 刚低下头,便听噹的一声,一块东西落在她跟前,还未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听到他带着冷嘲热讽的话:“有了这块通行令,凤阳每一寸土地内,可任意通行,这可比那些来历不明中看不中用的玉佩有用多了。” 凤凌当下觉得他话中带刺,觉得莫名其妙,但一想他对自己态度一贯如此,便没觉得奇怪了。 她手里捧着剑,不便去捡令牌,而无祁早就回澜月身边去了,没人帮她,正想先把剑收哪了,就有一只手伸来帮她捡了令牌,是唐中年。她拎着东西打量两眼,啧啧:“这么好的东西,可要收好了啊,陈大人。” 她还体贴给凤凌系腰上了,凤凌弯腰道谢,只是突然笑得狡黠,回过头对澜月请示:“陛下,权有了,那么,人,是否也可让草民自己看着调配了?” 澜月嗯了下。 “草民有一至交好友,先前被派去芪州,一直未回,她能力出众,胆大心细,是推行新政的好苗子,草民希望陛下能调她回来一同辅助。” 经过几个月的接触,澜月对她性子多少有些了解了,她这么说,感觉有小心思在,不禁好奇那人是谁,“孤准许你自行择人,你自己决定就行。” “那草民便先谢过陛下恩典了,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唐尚书的独女,唐诗。” /111/111226/28741058.html 第二百三十四章:摇身一变从二品 唐中年脸色一变,侧头看去,与凤凌不怀好意的笑脸对上,不禁心底冷笑,好个丫头,这么记仇! 不过她也不是个小人,反而很坦荡,她很快便想明白了,看似凤凌是在报复自己拉女儿下手,但这次机会难得,自己那臭丫头整天无所事事再给个十年也干不出什么名堂,到还不如跟着陈凌这丫头。不吝啬的说,陈凌这丫头真的是她这些年见过的极为出彩的年轻一辈之一,同时也很会折腾,或许自家臭丫头跟着她,还真能脱胎换骨。如果真能有个好结果,她也不心疼女儿,让她折腾去。 澜月这会儿没有直接回复,还是给了唐中年几分薄面,(当然他狠起来谁面都不给)反问了她的想法:“唐卿意下如何?” 唐中年回道:“小女能参与陛下的土地新政推行,那是小女的福气,如果可以,老臣这就派人将小女从芪州揪回来!” 凤凌给惊呆了,这老狐狸,够狠的!这要是唐诗在场,会不会回家把她书房给掀了?一想到唐诗跳脚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说起来,她好一阵子没见到她了,怪想的。 这件历史性的时刻就这么被三言两语之间一锤定音了,受封旨意是要经过正式拟订盖印的,不会当场就发,会议结束后,凤凌抱着把剑回去了。回到那个小院,站在门口张望,心想,一般没有官协的人封官,都会顺带一座住宅,不知道她有没有,一直住在天子边上,自由都没有,办点私事都被监视,处处受限。 金花看到她提着剑回来,当场给跪了,原来她认得这剑,当初有一阵子在宫中藏宝库里呆过,这剑一直被奉在主位,说是澜氏还在位时就有的,是赐给位高权重的忠臣亲王或者战功极大的将领,代表荣誉和地位。金花意识到自己伺候的主子这是一步登天了,越发对她毕恭毕敬,搞得凤凌哭笑不得。 圣旨是在第二日一早到达的,如她所想,这次澜月意外大方,不但赐了府宅给她,还给配了打理屋子的下人,但是能用得上的人力,还是要她自己去找。无祁离开前,给了她一个锦囊,留下暧昧的眼神一扭一扭走了。 凤凌恶寒抖去鸡皮疙瘩,回房打开锦囊,里面的内容并不是他想的乱七八糟,而是澜月想提醒她,土地新政期间,不得动用北斗司,北斗司毕竟不是属于朝廷的,不应牵扯。这消息倒没那么噩耗,因为她背后还有个谛听阁可用,正好可以发挥发挥,让她看看,这个小组织的实力有多少。而且北斗司毕竟是仇人的,以它现在的纪律性和忠诚度,想成为她的就是天方夜谭,倒不如发展自己的一隅谛听阁,看看谁会笑到最后! 有了能出宫的机会,凤凌当下就打包遛了,她一手尚方宝剑一手通行令,不要命的才敢阻拦。金花也跟着走了,凤凌多次看到他听到宫外事的羡慕眼神,就提了要不要跟自己走,他两眼一下子就放光了,走出宫墙时,他竟激动抹眼泪。这让凤凌感叹,这一堵宫墙断绝了多少人的自由和盼头。 她走后,一封信递到主殿,看了其中内容,澜月冷哼:“真会来事。” /111/111226/28741059.html 第二百三十五章:新家 御赐的宅子原先凤凌不知道在什么位置,有专门负责人带她过去看,沿路走过熟悉的街巷,在她预感越来越不对头时,再止步抬头,凌云阁正在前方,而领路人指着斜对角处稍平平无奇些的院落,示意这就是她以后的房子。 凤凌着实脑袋停转了一秒,这位置还真是引她遐想,其实如果是别人,这地方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搞笑的是她是凤凌,那凌云阁是她皇女府,试问被单位新分配到自家对门不远是什么感受,那老板还对她怀有疑心。 不过她也只是惊讶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装作不过是随意扫过那豪宅便往新家那边去了。因为她知道,敌不动我不动,管他什么心思,先意乱的,绝对先输,谁知道这带路人是不是来看她事后反应打小报告的。 带路人是宫里一个小管事的,在宫里也许威风,但凤凌如今是从二品尚书,又是陛下眼前红人,她不敢放肆,一个劲跟凤凌献殷勤,说有什么缺的少的尽管和她说,凤凌让金花把地契收好,给了赏钱给打发了,门都没让她进。 回过头眺望了一圈,凌云阁还是在视线所及范围内,只是两宅子不是正对着的,达官显贵选宅子是会看重风水的,不喜正门前有物遮挡,喜宽阔,如有水流位置尚佳。而她的皇女府按照皇室标准来要求只会更高,门前几百米都不能有商铺闹市,有天然清湖水上廊,郁郁葱葱杨柳依,这里便是府外花园,风景视野都是一绝的。可又不能什么建筑都没有,少了人气也不好,恰好斜对面有几座宅院,比不得凌云阁,却也不是一般人家住得起的,里面的主人多半有涵养不喧哗,如此寂静雅致。 而她现在的宅子,就是最近的一家,她记得这家以前是姓朱的官家人,不知道怎么宅子给让别人安排了去。 一声“大人”拉回她思绪,抬头望去屋檐下,一块门匾正中悬挂,“神令府”三字入木三分。 先前没注意,这会看到这宅子的提名,真是哭笑不得,这是她新家还是新办公室呢,还神令,本来就觉得这称呼很中二,得,现在直接属于她的帽子了。 她挥挥袖子扬长而去,走进这个新家。 第二日,她独自出了门。 皇城的地段她不敢说闭眼走,但基本哪家店在哪条街还是知道的,这会儿仔细确认没有尾巴后,她漫无目的绕路在一家李大姐杂货铺停留,走进去后她对那女掌柜说要买三根金针,女掌柜明显看她的眼神有变化,什么都没有说,请她移步详谈。进到隔间后,掌柜堵好门栓,一回头便见凤凌将拇指刀置于她面前,仔细辨认后,掌柜的噗通便往地上一跪,“属下李正光,见过阁主!” “你们就是凭这个认人的?”凤凌捏着小得跟暗器似的拇指刀,实在是不理解这东西有什么信服力,“还是说,你们认的是这上面的纹刻?” /111/111226/28741060.html 第二百三十六章:遇豆子 李正光回道:“回阁主,我们一行人人数不多,日日与上下实打实打交道的,而且阁主一直稳坐多年,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如今阁主让位,我们就只能依托信物,看到这信物便知您是前阁主所托之人。” 这么说,只有换人时候才用的上这信物,平日里都是认人不认物的。凤凌皱了下眉,这种相互认识的情况,暴露风险很大,如果当中有一人背叛了,那很容易一锅端。北斗司的上面几个等级,不但下面人不知道身份,就连天天共处一事的都戴着面具不露脸,为的就是在外办事有别的身份不暴露。这一点,谛听阁便输了。 不过谛听阁人数少,受限制,或许不适合那一套。 这些都是日后管理的问题,当下还有紧要的事等着,她先抛之脑后,问李正光:“现在我们的人中有多少是能调动的?我需要一些可靠的人帮我做事。” “除去明面上有正经营生的,一共还有七十八人,但其中三十二人不在皇城,如阁主有令,属下这就传信让她们都回来。” “皇城外就不必了,远水不解近渴,我身边着急缺人手,有没有合适的,寻几个找个法子送到我跟前来。” “阁主可是为了推行土地令之事?” 凤凌笑了,“你们消息倒还算快不落后,宫中也有耳目?” “禁卫军里有一人,事后属下拟份名单给阁主。如果阁主是因土地令缺人,属下没有调动人员的权利,但属下可以联系心方,传达阁主的命令,让心方安排人手。”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凤凌,记得先前祖母有说过,谛听阁成员一方为耳,二方为目,三方为气,四方为心,五方为力。心方当后勤,联通上下,负责上面命令传达与监督,也就是管理层,这种人事调动应该找心方人。 “你是气方的?”她问李正光。 “阁主慧眼如炬。”李正光还挺会来活的,身上有股做生意的圆滑。 凤凌点点头,问:“明日我便要见到人,可能做得到?” 凤凌的要求是故意为难,想试探她们的能力,李正光沉吟想了想,应得有底气,“能!” 凤凌很满意她的工作态度,将她扶起,言语稍稍温和:“好,那我就等消息,明日我会经过这条街,到时候就看你们的了。” 出店铺之前,李正光追来,递过一包东西,已经换上了见客的表情,笑呵呵的:“客人您的针拿好了,下次再来啊~” 凤凌颔首而笑,离开了店铺。 出了店铺才十几米远,身后便是一阵风而来,她身手敏捷一个侧身,那人就摔倒在地了,诶呦一声屁股着地。 她将针包放入袖袋,打量刚才偷袭的人,那人拧着脸转过来,看到她的模样,凤凌诧异:“豆子?” 豆子听到她叫自己名字,顿时委屈上头,爬起来抱着凤凌不撒手哭诉:“恩公我终于见着你了呜呜呜…你都三个月没来看我了,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或者不想要我了呜呜呜…人家是你买回来的,恩公不能不负责呀,反正我不管,不管恩公去哪我都要跟着!” /111/111226/28741061.html 第二百三十七章:收豆子 被熊抱的凤凌一阵尴尬,她今天不来,还真忘记这么一个小跟班的存在了。记得之前是将她放在唐府了,后来一忙起来就忘了,唐中年也没提醒她落了个人在她那里,现在被找上门来,心里一阵心虚与愧疚。 她干咳几下打断她的深情投入,“那个…豆子啊,你怎么在这里,这几个月你一直住唐府吗?” 她这么问豆子更委屈了,撒开她说:“恩公才想起来这事呢!人家唐府肯收留我一个野丫头,可我没脸以客人身份好吃好喝呆在那呀,你走后几天未回来,后来消息都没了,我便呆不住偷偷跑了,想去找你,又不知道往哪找。后来我一想张庭妍可能知道你在哪,她在这里也好打听,就寻着找到她问问。她跟我说,恩公你被派去做秘密任务去了,然后给我安排了地方做活,一来养活自己,二来等你回来。” 也是为难这丫头了,不过看她比之前清爽有肉了,张庭妍应该没有亏待她,不过怎么一直都没有和她提过呢? 凤凌心里无奈轻叹,对她说:“豆子,先前是我不好,没空去找你,对不住了。” 豆子直摆手一个劲解释:“没事的没事的,不怪恩公,我知道恩公很忙,我可以等恩公的!” “你现在还想跟着我吗?你要知道,我的身边一直充满危险,在这几个月里,你无法想象我有多少次险些没命,死里逃生。而且,我接下来还有一个很难搞的任务,你跟着我,也许会吃苦。”总是推开她不是办法,豆子的亲人不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如果她不管,或许也不会有好的生活。所以,她抛出了橄榄枝。 豆子这会儿看样子是认真思考了,没有很着急回答,还反问了:“那恩公能让我吃饱穿暖有床睡吗?” “说不准,奔波在外时,荒山野岭的,只能以天为席以地位床,薄饼裹腹。” 豆子闭上了嘴。 几秒后眼中又扬起星光:“那恩公能一直带着我吗?” “不行,有时候不方便。” 豆子耷拉脸了。 是执念还支撑她继续期盼:“那恩公能…” “停!” 凤凌终于不想和她讨论下去了,喊了停,拍拍她后脑勺,“走吧,跟上。” 豆子反应很快,明白意思后,屁颠屁颠跟上去了,眼睛笑得跟月牙似的,一直和凤凌搭话。 “恩公恩公咱们去哪呀?” “跟着便是。” “哦。” “还有,以后别叫我恩公了,听着别扭。” “那…主人?” “大人。我现在已经正式授官,你以后在我手底下做事,便正经些。”凤凌嘴中还有点小得意,结果没等来豆子的惊讶,不禁挑眉:“你知道了?” 豆子一副果然如此的反应,淡定说:“早就觉得大人您非池中之物,必定一飞冲天飞黄腾达,授官不是早晚的事儿?” 看她人小鬼大,一本正经的样子,凤凌被吹捧得忍俊不禁:“那还得谢谢你看得起我。” 豆子嘿嘿笑,心情很不错一蹦一跳的:“大人是大人,我是大人的左膀右臂,大人是干大事的,那我以后也能和大人一起干大事,真好!” /111/111226/28741062.html 第二百三十八章:遇澜月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凤凌没有她那么充满激情和干劲,她甚至一身疲惫,淡淡说:“干大事有什么好的,到头来会发现,还不如管好自己一亩三分地来的安逸。” 豆子认真想了想说:“可是我没地呀。” “那你很快就会有了。”凤凌说。 豆子追上她叽里呱啦说不停:“什么有了?大人要赏我地吗…” 皇城外十几里处,有十几个小镇零散而居,虽在城墙之外,但也是受皇城直接管辖,只是因为地域原因,无法护在高墙之内,可以说一个是城里一个是城外乡镇。凤凌雇了马车,总算是赶到一个村落口,将手中资料的名字和村门口石碑刻字比对。 “大人,我不行了,得歇歇。”豆子经过赶路这会已经累得不行,找了块石头就坐,放松身体歇息,看凤凌还很精神的模样便忍不住说:“您都找了三个时辰多了,午食都没正经吃,大人您到底在找谁呀,那些不是被查抄的官员家中,便是和名字对不上的,刚刚大人说的那几个名字是谁呀?” “我曾经的战友。”凤凌抿唇脸色不太好。 豆子思考:“战友?大人先前是在精锐营,是她们吗?” “也许是。” “大人为何加上也许两字?我不明白。” 凤凌却不说话了,她现在脑子也很乱,这份手中资料是她在堂姐那得来的,是当时精锐营的成员所登记的家世背景。本来想一一拜访送银钱,却没想到,走了八几户,五户是因齐心艾一党所牵连的小官家庭,两户是假冒的,一户根本没那个地方。 所以说,她现在才知道,自己身边那些出生入死的同袍,竟没一个简单的! “呵~”她不禁自嘲冷笑,捏紧了纸张往村里去,“走吧。” “哦。”豆子屁股没坐热就又被迫上工,委屈巴巴的跟上。 这个村很普通,因为近于皇城,治安建设等都不算差,靠近人家的路上渐渐有几块青石板铺路,旁边有小水流,浣衣洗菜都有。相较于城里的居民,她们显得更安逸。 凤凌跟路上村民打听了户主的名字,村民热心给指了路,往里绕过好几处人家后,她远远看到有一处人烟门口聚集了一堆人,熙熙攘攘的,看样子是起了争执。 “大人你看,那人是不是有点眼熟啊!”豆子遥遥一指人堆中明显一伙的两人,凤凌细看,那两人服饰干净得鹤立鸡群,只是背着身看不到脸。 “上去看看。” 马车在村口等,两人没有引起注意,很低调往前靠近,但在快靠近的时候,在十米外,凤凌猛地扯着豆子往一牛棚后躲,与牛两眼对两眼。 “怎、怎怎么大人?”豆子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凤凌将牛棚草席铺的隔板缝隙拉开一条,透过看不远的喧闹处,咬牙切齿:“遇上瘟神了!” “瘟神?”豆子凑过脑袋也往外瞧,这会儿她也看清了,稀奇的反应竟没她大,只是咦了一声,“这不是男皇陛下吗?” 凤凌闻言奇怪了,回头看她:“你认识他?” 豆子摇摇头,“不认识,但是我在城门口被炸的那日远远见过,记得他的模样,很美。” /111/111226/28741063.html 第二百三十九章:遇澜月二 凤凌看了她两秒,没继续讨论,专心关注那边吵闹的现场。不过一会儿,那边竟已经开始动手了,多人声音混在一起很杂,但有几个人很突出,能听个大概意思。 “装模作样的,我不需要你可怜,有本事把我孩子的命还回来啊狗官!”那几人情绪很激动,一个劲嚎哭,澜月被少华挡在身后,少华的袖子被扯得快到崩裂状态了,不仅如此,还有小孩丟石头,她清晰看到,一颗不小的石子直接撞击到澜月的眼角一寸,他因生理反应稍稍撇过头,又没有避开的意思,那石头别看是孩子扔的,但落在柔嫩的脸上是实打实的,他眼角外那一处很快渗出鲜红,缓缓往下淌。 豆子惊呼一声,“他怎么不跑呀?” 凤凌在暗中捏紧了拳,眼底深幽。 澜月的受伤激怒了高冷的少华,噌的一下拔了刀划过被抓的袖子,那人随着碎裂的布料跌倒在地,少华一脚将她踢出两米远,刀横于面前,如冷面阎罗,众人是欺软怕硬的,便嘘了声不敢再闹事。 可少华一句话都不说,对付上不讲理的,也会略逊一筹,很快有人就又闹了。 “天杀的诶!官家人来打咱们老百姓了,大伙都来瞧瞧啊,害死人家女儿不说,还来欺负人家父母头上,没有天理了!” 说的人是个嘴巴厉害的,这一打抱不平,很容易激起民愤,在官家面前,她们就是一个小团体利益,很快一人一嘴又开始了。 “还说是来赔礼道歉的,我看你们就会做做样子,何时管过我们的死活?” “就是!前段日子反贼杀了那么多人,斗来斗去的,苦的还不是咱们无权无势的老百姓,粮价都三倍了,到现在还没降下来,我看再过几天,干脆啃树皮好了!” “没错,你们官府的人能不能给个说法,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了命!” 这一场闹剧竟转变了风向,朝着今日的民情开展。也是她们这些天积压的怨气,这会儿找到了发泄口,就止不住了。 凤凌平时没买过这些,不知柴米油盐情况,这会儿听到这信息觉得奇怪,就问豆子:“怎么回事,皇城也有粮价高涨现象?” 豆子小声说:“她们说的没错,皆因之前皇城的变故,关城门后商铺都闭门不做生意,很多百姓心中恐慌,闻声就来屯粮,买的量一下子比平常多十几倍,另一方面吧,商人的货又运不进来,没法及时补充,物以稀为贵,这粮食价格就突飞猛涨,现在的三倍还是已经降了之后的了,前几日简直是胡乱交易,能买到就不看钱了。” 民以食为天,粮食的问题不解决,民心很容易乱,因此江山不稳。怪不得澜月要着急推行土地改革,这几个月以来,凤阳到处都在乱,渭州边关之战,苍州寒灾,芪州水匪,皇城平乱,这些争端带来的后遗症,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治愈。如果是她,她会休养生息,一步步修复。可澜月却选择了单刀直入,不破不立,直接掀了乱棋,重新排列。不得不承认,她有点佩服他的果断和勇气。 /111/111226/28741064.html 第二百四十章:争执 “诶大人大人,男皇陛下有反应了!”豆子跟个直播解说员似的,一个劲盯着打报告。 凤凌一眨不眨盯着没动过,看得到那边情况。只见澜月指尖轻轻抹去眼尾外侧鲜红,白皙的皮肤衬托之下,妖异嗜血。但她觉得,他眼中是冰冷的。 他拨开挡在前头的少华,直面这些人,他长得出众,又是个手中没有武器的男子,她们便将他当成了无害的温室花朵,没过分攻击。 他将一袋银子直接扔向哭闹最狠的妇人,说:“这里的钱,足够你们一家吃喝不愁过一辈子,你觉得你女儿活着能赚到这么多吗?现在收下钱走,这件事就算翻篇,若再纠缠不休,殴打朝廷命官,免不了要受牢狱之灾。” 先前因为他一身便服没有人认出他,只知道他是哪个官,但阵仗不大肯定不厉害。这会儿他摆着官威作风,让这些人有怒又心生害怕,摸不准他有多大权利。 只是被扔钱的妇人没有那么好收买,反而脾气倔犟,当场就将钱扔了回去,还附带吐口水:“我呸你个狗官!我女儿一条命是这些死物能换的?这种钱多少我都嫌脏,要杀要剐随便你,有本事把我们都杀了啊!” 装钱的口袋散开,金块从里面跑出来,散在泥地上。 澜月盯着这些被拒绝的钱沉默了,垂眸不知想什么。 豆子盯着那金子两眼放光:“这么多金子,何必呢!先拿来不行么,这下好了,自己命要要没了。大人,我们要不要回去,这事掺和了吃力不讨好啊。不过话说,她们怎么知道自己女儿是被男皇陛下给害死的?” 凤凌突然转头盯着她瞧:“那你又怎么这么清楚?” 豆子嘿嘿一笑,“我那日也在现场呀,大人的开花弹炸了那么多精锐营的人,我猜肯定有问题嘛。” “那你倒是挺聪明。” “嘿嘿没有啦~” 凤凌没和她扯,继续看那边。 “我打死你们这些狗官!” 那妇人气上头,拎起扫把就对澜月打,少华想出手,却被澜月的一个手势所制止,只能忍着不动。这么一下,妇人的攻击就落在澜月身上了,偏偏他还一步都不退后,硬生生扛这打。 妇人见他不避,打得更凶了,简直将他当杀女仇人了。 豆子有些担心了:“大人咱们真不管吗?男皇陛下这不是找虐么?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凤凌面无表情说:“虚情假意,装模作样,马后炮。” “啊?”豆子一脸茫然。 “你站在这不要出去。” 豆子脑袋还没转过来,只见自家大人已经大步流星冲出去了。不仅如此,大人还冲进人群中,一抬手拦截下扫把,两只手一拧,那扫把杆就断了。乘着妇人呆愣的功夫,大人一把摔掉扫把,然后将少华的刀夺来塞到妇人手中去。 “你想替你女儿报仇是吧?我告诉你,炸死你女儿的开花弹就是我陈凌制造的,我就是杀死你女儿的仇人,用扫把打有什么意思,如果想报仇,那就拿刀,往这里捅!”凤凌握着妇人的手,逼着她对准自己胸口举刀,别看她平时眉目温和,可冷着脸的时候,还是吓人的。 澜月在身后,眼中划过异样。 /111/111226/28741066.html 第二百四十一章:出手相助 她的不要命做派还是有效果的,这些人嘴上说着狠话,可真正砍过人的有几个,更别说当众谋害人性命了,凤凌的插足实则是给了她们台阶下,拼不过也就罢了。 就是嘴上还没完,硬问她:“你谁啊我们的事和你什么干系?” 她不动手,凤凌也回之以礼,四十五度鞠了躬,“刚才事出紧急,冒犯了您,还望见谅。我与他都是是朝廷派来的,这次平反叛贼牺牲了许多良将,陛下非常痛心,在朝堂安定后,便立刻派我等来慰问牺牲将士的家属,只是没想到,大家的抵触反应如此之大。” “说的冠冕堂皇的,我们的孩子还不是你们害死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假惺惺!” 妇人说的言之凿凿,凤凌却皱眉:“大姐,虽然不知您是从哪得来的消息,但我敢保证,你们的孩子并非朝廷所害。我也是精锐营的一员,和你们孩子是同袍,曾经并肩作战,我们当初发誓,为成为凤阳的第一堵城墙而披上盔甲,早已做好了随时战死的准备。而这一次,平反叛贼正是我们的舞台,只是,有些人离开了,有些人还在。战场上的生死无关天地,更无关他人,相信您的孩子和我一样,为保护凤阳和背后的家人而感到光荣。大姐,您的孩子参军之前,必定是满脸期待与自豪吧。” 谈到自己的孩子,那时候刚参军时候的画面,妇人早已泪流满面,哭的不成声,她只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承受着丧女之痛,又又多少人能理解她的撕心裂肺,所以她才只能疯狂通过这些来表达自己的体会,发泄情感而已。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妇人佝偻起了腰,后悔蔓延充斥全身,“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让她去了,非要说什么…取得功名让…让我穿上新衣服脸上有光祭祖,傻孩子…” 妇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乎站不稳,靠旁人好心搀扶着才没跌倒。凤凌心里又一次闷的难受,有战争,就有受伤,可这还没结束,那些人一死百了,活着的人却在心里留下一辈子的伤痛,生不如死。这种天下相争的局势,何时能结束,难道一定要像始皇那般中原天下一统,万民归一?然而后来的历史证明了,即便天下一统,还会再分裂,分分合合,无止息的纷争。 一声“大人”将她唤醒,回头看到豆子奔来,指着一个方向示意人走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替澜月二人维护,结果人家不领情自己先溜了,真是气煞她也。 走之前,她又对妇人怀着歉意鞠了躬,快步追着没良心的人而去。他已经上马车了,落下帘子的那一刻,她抓住不让闭合覆盖,对里头的祖宗说:“我说大人,您就这么不待见我呢,至少也要捎上我一程吧!” 澜月的确不待见她,但两人尴尬又暧昧的经历,他对她又是和旁人不同的,看她厚着脸皮凑上来,没赶人走,“上车。” “遵命!”凤凌一笑,回头朝豆子招招手示意她加入队伍,然后脚一翘爬进马车,帘子下放,隔绝里面的场景。 少华扫了一眼,默不作声放刀上架赶马车。 /111/111226/28741067.html 第二百四十二章:为什么这么做 “等等我等等我!”豆子是有点三脚猫功夫在身上的,跳着跳着总算蹦上来了,少华给她一个高冷的侧脸,没理。 望着远方景色,豆子突发感慨:“哇,没想到有一日,我也能和男皇陛下同坐一乘,我,死而无憾!” 少华依旧没理她。 可豆子却开始了社交牛逼证模式,一直觍着脸问东问西搭话,没一句得到回应,却孜孜不倦。 “大人您在男皇陛下身边当差,那来头肯定不小,大人是什么官呀,内侍长?贴身侍卫?难道是管宫里车行的…” 外头在聊,马车内的凤凌也在单方面搭话。 “车里有没有备着药箱?”她瞄了一眼他脸上的伤问。 其实伤口并不大,血已经凝住了,就是看起来红红的有点夸张,澜月知道自己的情况,对这种小伤并不会太在意,没回她的话,很冷淡说:“你方才那些话,还真是为难你违心说出了。” 他嘴总是像枪口一样,每说一句话就吐一子弹,伤人得很,时间长了凤凌也习惯了,可有时候还是憋闷得慌,就会当场怼回去:“我刚才在帮你说话,怎么就违心了,你从哪听出来我的话是虚情假意的?难道我参军是为了凤阳为了百姓不是真话?” 澜月:“当日开花弹让你那些同袍死伤无数时,你的眼神恨不得杀了我报仇,今日这番义正言辞的话,不觉得很讽刺么?” 他其实看得比谁都清楚明白,只是一直未戳破,凤凌的情绪失控和眼中的仇恨,怎么可能会被忽视,他早就明白,她恨他,只是是不是因为精锐营将士的死,他无法确定。因为在她身上,太过于复杂,无法以单独的一件事来判断她的想法。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在探究这个人,可似乎,他也在越陷越深。 他的话就是又一次的试探,凤凌脸都黑了,既然他看出来了,那解释也没用,干脆歪了这事实,半真半假生怒回道:“既然你挑明了这事,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就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牺牲那些本不该牺牲之人,你早就做好了局,那些人不过是困兽之斗,反败为胜毫无胜算,用得着杀伤力巨大的开花弹吗?用箭,用刀,哪样不行?你为什么一定要她们死?你告诉我!” 她的话带着冲,澜月就不爽快了,盯着她眼睛嗓音低沉:“你这是在质问孤?” 凤凌也不怕他杀自己,头都不低与他对视,面无表情回道:“臣不敢,臣只是想知道真相,陛下若问心无愧,何须怕臣一问。” “问心无愧。”澜月便笑了,毫无喜悦之情的笑,带着冷意和自嘲,他偏过头,撩开车窗的布帘,望向外面的世界,车还未进城,一抬眼都是郊外的大自然。 看着这山山水水,他眼神逐渐落空,轻声说:“我问过了,只是有没有愧重要吗?这些年来,我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从未后悔,即便千疮百孔,万人唾骂。如果你们要恨,那便等着,等下了地狱,再来索命。” /111/111226/28741068.html 第二百四十三章:慢一拍的事实真相 夕阳余晖落在他的脸上,仿佛给他打上了光辉滤镜,色彩浓墨,美轮美奂,让人移不开眼。平日里冷得冻人的眼睛,这会儿放松散开,仿佛温柔了许多,也脆弱了许多,惹人心疼。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又看到了曾经的阿月,不注意下,心尖被扎了一下的疼,到底是什么疼,她说不上来。 抛开单方面的有色眼镜来看,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他似乎一直在为某个目标而付出所有,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看似为皇权,却又在造福百姓,看似大爱无疆,又能狠到不顾他人性命。即便这天下是他以卑鄙手段夺得的,却还能得到前朝大臣臣服,唐中年,张尚宜等人,皆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能得她们的继续辅佐,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做这些?”她还是问出了口。 问到这个,他立即收敛了片刻的脆弱情绪,恢复了生人勿近,只字不提:“这不关你的事。” 凤凌是有失望的,无声沉默了半晌后,她率先打破沉寂,“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了几分。” 他抬眼看向她,等她的下文。 “今日我去拜访她们的家人了,除了这个村的人家,之前那些所填的家世背景,无一属实。你早就查明白了,不是吗?”这说明当时选进精锐营的人是有问题的,原先她以为只要靠着那份名单就能判断哪些人是哪一方,然而还是她想得简单了,被安排进精锐营的,绝对不止萧瑟瑟和顾流,只是她们两人过于明显罢了。 澜月自顾倒了杯茶水喝着,不在意说:“你以为当时为什么你们前脚刚潜入俞城,后脚东旭便暗中调兵设好埋伏了?那次行动不过区区两千人,你们几人连夜擅自行动的事鲜有人知晓,却还是走漏了风声。如果不是你手中持有威力巨大的武器,你们两千人马早就命丧俞城了。” 凤凌沉着脸不语。 当时她便怀疑身边人有奸细,但当时齐心艾和朵图尔联合又心怀鬼胎,根本无从判断到底属于哪一方,光顾着救人便没深究那么多,后来俞城夺回,这件事就被她淡忘了,竟不知,这奸细藏身于精锐营中,是她视为出生入死的战友的那些人。她们的目的性并不明显,所以从没有暴露自己,渐渐的融入成一个团体。 “我不信死的人都是心怀鬼胎之人,如果是这样,你今日又何必亲自过来给她们家人抚恤金。”他今日忍受打骂丝毫不还手,无非是心虚,对妇人有愧疚,她更相信,是他仅存的良心让他不退后。 澜月移开目光,落在杯中水上,眸光闪烁。 见他不正面回自己的话,她更笃定自己的想法,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便伸手拿着另一个杯子倒满水,利落一饮而尽。 望着空落落的杯底,她无声而叹,缓缓道:“其实你不必赶尽杀绝,也许当初她们各位其主,可人心易变世事难料,就像萧瑟瑟。她原先也是齐心艾安插进来的一员,也许只是蒙混视线的作用,但与我们从不对付,跟个斗鸡似的处处作对。” /111/111226/28741069.html 第二百四十四章:思考 “可是后来呢,一次次的并肩作战,我们渐渐毫无保留地将后背交给了对方,我们的信念一点点走向一个方向,最终成为互相…成全不问过往的朋友。” 谈及萧瑟瑟,她的声线逐渐压低,说不上哀愁和悲伤,她不是矫情之人,但萧瑟瑟的确在她心中留下了很深的痕迹,也许十年也无法遗忘这个人的存在,可明明只是一个过客般的朋友。 “所以,即便她们存在别的心思,也不应该就这么霸道地裁决她们生死。”她说。 “你能保证她们都会如同萧瑟瑟一般与你齐心?”澜月到底还是与她的优柔寡断不同,他不追求完美,只求达到想要的结果,不被旁的事所纷扰,“陈凌,孤只告诫你一次,如果这样的代价或许是你无法承受的,倒不如干脆一些,免得祸害了别人。” 如果是之前,她会在暗地里骂一句,可这时候,她却仿佛听进去了,陷入沉思。 她的安静引得澜月多看了几眼,却总是出神,他随口问:“土地新政的事可有眉目了?” 凤凌诚实摇头:“暂且没有。” 他便很快说:“两个月的时间,孤要见到成效。” 她惊讶,又感到无语凝噎,好久说不上话来:“我的陛下,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土地新政改革,表面上是没收贵族地主的田地,实则是在试图推翻官爵世袭,这是在动她们的利益,是几千年以来首次对这些封固迂腐的势力对抗。这么大的动作,即便你赐我尚方宝剑,几年都够呛的,何况几个月?” 可澜月却没有展露同情心,只是冷冷扫了她一眼,无情抛出两条路:“做不到就换人来,朝中有勇有谋的人不止你一人。” 凤凌一股气憋胸口,闷得慌。 怎么可能轻易将这二品官身给还回去,若真这么做,那么她就是傻子,原本一开始参军的目的就是想借军功授官,有了官职便有权利,许多事都好办,如今一步登天,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也要把握住了。 昨日在朝堂上,光顾着考虑这是怎样一座压死人的大山了,忽略了自己会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如今想想,幸好这事落在了自己头上。什么土地新政,说不定还没等这事完成,这江山便已易主了,看谁笑到最后。 “臣,领命。”她装模作样对他辑礼,他没理会,她便自己爬回去稳当坐着了。 路上一直在谈公事,凤凌没什么话说后就盯着他瞧,他嫌她目光太直白,干脆闭目养神,拒绝交流。搞得她自我怀疑,怎么就突然惹人嫌了?男人的心,摸不透。 这么想着,就回忆起昨日走之前留的一封信,上面说了些有些肉麻的话,就是说自己本想清闲陪在他身边,奈何他要自己成为一把刀,帮他扫平障碍,得胜归来云云的,反正就是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恨不得马上飞出宫海阔天空就是。 看他这不待见的脸,莫不是被自己那虚假的话给恶心到了?凤凌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111/111226/28741070.html 第二百四十五章:思考二 还真是有些郁闷,想她堂堂六皇女的出生,从小到大哪里需要去讨一个男人欢心了,就凭这个出身,想和她缔结姻缘的闺阁公子比比皆是。而且她喜欢一个人,从来不需要讨什么欢心,只需拿真心交换。就像… 她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又出了神。 十秒后,“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回荡在马车内,澜月一惊,立马睁开了眼,便见某人的手掌还停留在右脸颊上,便皱眉不理解。 “你闹什么?” 凤凌面无表情收回手说:“让自己记住疼痛,清醒清醒。” 澜月难得想对她翻白眼,直言:“下车。” 凤凌掀开帘子往外看,回头瞪他一眼,“还未进城。” 意思是现在赶她下马车,是想让她徒步?怎么可能,她自己马车都扔在村子里了,如果豆子机灵,应该是已经和车夫打过招呼让她自己走了。 澜月烦躁:“不想下车就闭嘴。” 凤凌默默放下帘子,收好手脚不说话了,谁让这位是要命的爷呢。 冬日的天黑得快,到后面少华赶车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在进城后,凤凌还是被丟半路上了,马车扬长而去,留下她和豆子大眼瞪小眼。 望着那个方向,豆子摇头感叹:“大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凤凌送她记白眼:“讲。” “您是不是…失宠了?”豆子的眼神表示她在想歪了。 凤凌笑得温柔大方:“…豆子,我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豆子:“大人请讲。” 凤凌语气危险:“要不我也让你失宠试试?” 豆子惊恐求生:“大人我错了!” 凤凌伸手给她脑门一掌,留下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但豆子并不恼,因为她能感受到,打在脑袋的力道并不重,就像长辈的抚摸一般,反而很温暖,这是她许久未体会到的,以至于豆子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想起追上去当小尾巴。 两人在道上渐行渐远回家,而此时澜月所乘的马车已穿越宫墙,回到寝殿后并没有想象那般卸下所有沐浴休息,而是户部尚书的等候。 户部尚书原本是萧金田,如今是个男子,难得是除了齐心麟外的坐到这个位置的人之一,也是澜月亲手提拔上来的,他不见得是最聪明能干的,但绝对是最忠诚的。自打升官后,他便像打了鸡血一般很有精神,对自己职责内的工作非常负责认真,不然也不会这时候不去吃晚食,反倒在这堵上司了。 澜月并不知道他的到来,扫了一眼,绕过他迈进殿内,没出一会儿无祁就传他进来了。 户部尚书姓徐,单名邸,单看他在寝殿堵人就能瞧出有几分胆量,进了屋后,他对珠帘之后换衣服的澜月行礼直奔主题:“陛下,本不该叨唠,但事出紧急,臣不敢隐瞒陛下半分。” 珠帘后传来淡淡回应:“说。” “臣今日查账发现,几月前与东旭的渭州对战,中央军千里行军,不止舟车劳顿,更是日耗百金,加之当地商贾恶意抬价,采买成本加重一倍之有,战争结束,几乎掏空本就不充盈的国库大半。之前户部归萧金田管,她多次从税收上做手脚,上下隐瞒抽取油水,甚至做假账,实际银钱与账上相差甚远。” /111/111226/28741071.html 第二百四十六章:国库空虚问题 “而如今,这库中,已经拿不出多少银两了。” 澜月听了后回道:“不论多少,给军中的物资必须要有保障。” 他整理好衣服从珠帘后穿过,暴露在徐邸眼前,发现他脸上并没有怒意,甚至连惊讶都没有痕迹。他便郁闷,看来这位主是知道这事的,可他分明是个铁血手腕说一不二之人,却不知为何对这些小人容忍度如此之高,国库都被搬空了也不为所动。幸好那些害虫都已消灭殆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若接下来无战事,这剩下的钱,还是能支撑一段时日的。只是…”徐邸有另一件事很担忧,想了想,还是说出口了:“只是陛下颁布土地令,其中有减免税收政策,虽惠国惠民能赢得民心,却同时代表着,接下来很长时日里,上缴国库的赋税会大大减少,如果有别的大开销,便会入不敷出。” 澜月:“既然如此,那这些少了的部分,就从另外一批人手中拿好了。商贾不是很会乘火打劫么,那便让她们一个子一个子吐回来。” 徐邸一惊,有猜到几分他的意思,暗自咽口水试探:“您的意思是,要从商户那下手?” 看澜月沉默不语,算是默认,徐邸便心有担忧,“容臣斗胆说一句,天下商贾众多,一条增税的律令下达,整个凤阳民间金袋子都要抖上一抖,先不说这些商贾不满,我是从小在苦日子里长大的,看了太多一级一级剥削,您压她们,她们就会想法子从百姓身上寻回来,最终若没处理成功,苦的还是底层百姓。” 听了这话澜月不是很顺耳,眉头微皱:“照你的意思是,孤还拿那些贪婪之人没办法了,任她们逍遥法外?” “这…”徐邸只是不赞同他的想法,但具体怎么解决,短时间还不能给出一个准话。他也清楚,这种现象的存在不是一朝一夕的,是块难啃的骨头,就连一国之君也无法说下刀就下刀的,因为国君反而要考虑更多。 他只能建议:“臣还是希望陛下再缓一缓,三思而后行。” 而澜月不是轻易让人左右的性子,他会听进谏言,但不管什么话,都会在他脑中过滤一番,然后转化为自己的结论。徐邸的考虑只会加重他对商贾下刀的决定,他认为,继续拖着,不会有好处,速战速决是他向来的行事作风。 所以,当下他就潇洒在薄绢上下了一道命令,无视徐邸的意见,由无祁宣读结果。 “户部尚书徐邸听旨。” 这道旨意当场拟好,没有具体的执行标准,但表明了澜月的决心,他不容许自己执掌的凤阳继续有碍眼的存在,如果有,那便不惜一切。 徐邸惶惶而跪,认命执行。 他走后,澜月又连夜召来了另一人商议此事,专车接送,正是张庭妍。直到凌晨,大殿内的灯火依旧通明。 神令府。 别看凤凌这几日没进进出出多少次,但她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谛听阁的人第二日就通过一场碰瓷行动,顺利进了神令府以身抵债,这是凤凌万万没想到的途径,虽然喜剧性,但总归是给安排上了。 /111/111226/28741072.html 第二百四十七章:唐诗归来 这些人当中,有两个是心方管理层,直接与她对接以后人员调动和任务下发都方便,第二日的时候,又陆续通过雇佣方式,调了力方五个执行能力出色的,最终她身边有十二人是谛听阁的自己人。 这有能信任的左右手,行事起来就效率很多。前两日时间里,她一直在与朝中各部通气,走关系,按照一部规格,给这个前无始例的神令部完善建立组织架构,给身边的人落实实实在在的官位,否则以后任何一个手下出去办事,都只能拿着她的头携,这能唬得住人才怪。 宫中的人办事还算爽利,不是因为她们好说话,而是没人敢得罪她手中的御赐令牌和那把随时要人头的剑。这不得不说,虽然澜月把摊子一扔给她就不管了,但绝对的权利还是非常给力的。 在连着五个晚上没睡好后,第六天凤凌临时去跑了一趟户部,根据凤阳的民情确定下来具体的土地令税收优惠实施方案,直到过了中午才回来。 半途中,马车临时改道,打算去城外军营借点兵过来另用,没想到半路给堵截了。 她还听到对方的勒马嘶鸣声,就听豆子一声惊喜呼喊:“唐一大人!” 马车内的凤凌闻言便化为一脸笑意,某人终于赶回来了,看来这神令府要热闹了。 一段时间未见,她没按耐住,主动将将帘子掀开一角,对面骑着高头大马横在路中央的女人,不就正是唐诗么?只是因为在家排行老大,私底下她们就会喊喊唐一。 唐诗隔空就精准盯上了藏在车里的凤凌,被风吹乱没空打理的头发四处飞,看得出她这一路上风尘仆仆在认真赶路。她腿一撅,翻身下马就朝马车这边来,跟着凤凌过来的另外两个骑着马的随从,也是谛听阁带来的手下,她们两人很敬业地将人拦在了三米开外不让靠近。 这下本来就一脸不高兴的唐诗脸更臭了,扬起下巴就骂娘:“什么意思啊这,陈凌,你给我下来,老娘我日夜兼程跑来见你,你这当了大官了就与姐妹保持距离了不成?你这是抛弃糟糠妻我告诉你,天打雷劈的。赶紧的,下来迎接本小姐!” 她说着凶悍的恶语,可凤凌却没一点生气,反而眼底生花,笑着摇头,还是从马车上下来了,走向她。 手下收到她的示意,就不阻拦了,唐诗一个不察就直接撞入凤凌的怀中,给个熊抱,力道不小,参杂了这些天的怨气。 “好你个陈凌,一声不吭走了也就算了,这么多天了连个口信都没有,澜月把我扣那想回回不来,天天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事,你是不知道有多没劲。” 凤凌张手抱回去,拍拍她后背笑说:“我这不是一找着机会就让你回来了么?” 唐诗傲娇冷哼,将她推开,用白眼对她说:“算你还有良心,知道带姐妹一块儿喝汤,我就勉勉强强原谅你吧。” “多谢唐侍郎宽容大量。”凤凌笑着虚虚一礼。 唐诗耳朵一竖:“什么侍郎?” “正三品神令部侍郎唐诗,你的位置我可是给你留着呢,估计明日告身和金牌便会送来。” /111/111226/28741074.html 第二百四十八章:唐诗回二 唐诗指着她咬牙切齿,不知说什么好了。凤凌将她往车上拉,唐诗半推半就,想起还有事,回头吩咐随从,将马上的绿衣男子先送回府。凤凌特意瞄了一眼,她认出了这个男子。 上车后,唐诗打量这车内是哪哪都不满意,“我说你都好歹这么大官了,还坐这破车,茶水点心香炉卧榻一样都没有,太不像样了,下次我从我府上给你偷一辆。” 凤凌连摆手拒绝:“别别别,千万别,你就少折腾你家母上大人了,你折腾她,她就折腾我。这次把你拖下水,她就把我瞪的哟,都快吃了我了。” 唐诗倒是非常了解自家母上大人的,说:“她哪能吃了你啊,她怕是恨不得敲锣打鼓给你送锦旗呢,你看看我身边跟着的几人,可都是我那老娘专门派去接我的,这么火急火燎,瞧着像是不乐意么?” 凤凌说:“她估计是既不想你掺和,又想你前程似锦,心里也是有矛盾的。” 唐诗是真的累瘫了,把凤凌挤旁边去就凑合躺平了,仰身感叹:“人生如戏啊…” 她说着就闭眼了,看样子是想小息一会儿。凤凌笑笑不说话,给她盖了条毯子,对外面驾车的人轻声吩咐改道回府,唐诗也没反应,像是一秒入睡。 不过一刻的路程,今日特意走了一个时辰,马车在街道上平缓绕路,最后才抵达神令府,凤凌将唐诗唤醒,对方揉着惺忪的眼皮,抬头看那陌生又新鲜的宅院,明晃晃的神令府三字令她笑出一口白牙,好是一番取笑,凤凌怒,脱了鞋一脚把她踹进门。 晚饭时候,凤凌学着现代火锅模样,用炭火架时铁锅摆上生菜荤食,给唐诗接风洗尘。唐诗沐浴出来后见了差点痛哭流涕,表情假的夸张,两人正打算大块朵朵的时候,又来了一位。 那人就连出场都酷酷的,和旁人不同,正门不走,直接从屋顶上而来,火锅架在小亭下方的回廊上,她这一下来,两人齐刷刷往她身上看,满眼诧异。 唐诗见着她手中提的酒罐子就两眼放光,飞奔夺酒:“诶呦正觉得少了点佐料,没想到就有人送美酒过来了。” 她猴不及耐打开封口,猛地闻一口酒香,顿时脸上飘飘欲仙,惊讶问:“这可是醉生梦死有名的冰上酒,千金难求,木头你哪偷的?” “张庭妍那。”木铭然回了一句,把手中钝刀往栏上一搁,自个儿在唐诗原来的位置入座了。 唐诗不乐意了:“木头你不厚道抢我位置!” 凤凌招呼豆子添副碗筷过来,唐诗才罢休,三个人难得聚在一起,锅中雾气缭绕,增添了暖意和人情味。 “碰一杯?”凤凌满上酒举杯示意。 唐诗直接把酒罐子撂上,豪言:“一杯哪够,木头你这家伙都不来接我,自罚三杯不过分吧?” “好。”木铭然虽然不怎么喝酒,但也爽快,一杯下肚。 “诶诶诶,这么好的酒你牛饮啊,再来,你得放舌头尖上回味…” /111/111226/28741075.html 第二百四十九章:三人聚餐 唐诗很会来事儿,也是调节气氛的关键组件,这些天没有她在,总觉得冷淡清净,才发现原来是少了她的存在。凤凌不知不觉也是挂满了笑意,回味这冰上酒的醇香,周身一股凉爽之意。 看唐诗灌木铭然酒灌上瘾了,把她脸都惹红了,凤凌一巴掌将某人拍清醒,转移话题问:“你今日来时身边的小公子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将反贼余孽带在身边招摇,胆子很大嘛你。” 她指的是方才马上绿衣男子,后被唐诗吩咐下人支走的那位,她曾经在白水镇的土匪寨子见过,是柳高阳的独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和唐诗搅在一块,但他走之前那小眼神,感觉两人有那么点猫腻在。 果然,她所猜测不错,一提到这位绿衣小公子,唐诗的脸色就变了,说话也支支吾吾的,难得的好口才竟变成了哑巴,“什么那什么,没那么严重…” “别怪我没提醒你,他母亲柳高阳是凤鸣的忠臣手下,而凤鸣又不见踪迹,哪日她又冒出来掀点什么风浪,你身边那小公子可就很惹人怀疑了,我不是怕惹麻烦,而是怕你会被他害到,毕竟我们和他母亲是对立面。” 凤凌故意说得严重些,也是想探探口实,唐诗听了手里的酒都不香了,解释:“不是,他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能害我什么呀,要是他有意,那这么多天时间里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再说了,就算是罪犯也连累不到家里人,况且他在芪州时候还作为人质帮了我们,看在他有功的份上也不能过河拆桥是不是?” 凤凌觉得没那么简单:“那你将他带回皇城做什么,放了他还他自由不是一了百了?” “这…”不知道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唐诗愁得都不知如何辩解了,只好暴躁抓头。 凤凌就感到好笑,将方才放进锅的肉捞出放进她碗里,“算了算了,你不想说我便不问。” 顺便也给一直未说话的木铭然夹了一个鱼丸子,木铭然回了个淡淡的笑,是个安静的美人。 凤凌问她:“这几日都不见你人,是又分到什么任务了?” 木铭然点点头,“他应是察觉我们走的过近,特意将我支开。” “他”是谁,两人心里心知肚明,凤凌苦笑:“他可是特意提醒我一番,说北斗司的人不能碰,相比也是不允许你来帮我了。” 木铭然沉默不语。 凤凌复杂望着她,她知道木铭然的处境是很尴尬的,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想安好,稍稍偏向于任何一方,这味儿就变了,她是真的不想为难她。 便笑说:“无妨,以前或许我还有很多需要你帮忙的,现在不同了,我这个神令部虽不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但至少也没有人敢得罪,趋炎附势的送上来使唤的人可少不了,你啊,就安安心心看着吧,任何时候都不要出手。” 木铭然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她一向话少,不知该说什么才是合适的,心里一番滋味,只能与她对视,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懂她的人便能从中体会对方心意。 /111/111226/28741076.html 第二百五十章:饭桌谈及渭州 忽的一只手横插二人专注投入的视线之中,打断二人的小世界,一回头就见唐诗怨气冲天,怒道:“你们两人怎么回事呢,我说了这么多话一个人都不回我,还深情对视上了,说!是不是你们乘我不在的功夫里有了小秘密?从实招来!” 唐诗的筷子一人一只直指二人,面露凶恶。 凤凌拂去她手,选择用食物堵住她嘴,唐诗也算个吃货,没什么心眼,转眼就吃得欢快了。只是嘴皮子还没停过,说:“诶小凌凌,我送给你的信收到了没有?” 凤凌没接上这碴:“什么信?” 唐诗就猛拍桌子,一副果然如此:“就知道!老娘接连两封信都送山沟沟里了是么,两次都石沉大海,到底是谁在搞我!” 凤凌莫名其妙,就问了原由。唐诗就问她知不知道渭州民乱的事。 “知道,前几日早朝中有人提出这事,陛下大怒,下旨任免主事官员,并派新任人前往顶替。这事你知道内情?”凤凌回道,唐诗不是多管闲事忧国忧民的人,她会提出这事,怕是与她有点干系或者她感兴趣。 唐诗就摇摇头,“内情算不上,这渭州的事不就那几个因果嘛。” 她将自己碰到的经过给讲了讲。那时候吧,她被澜月留下来后,就安排了活,在芪州当个治安管理的差,那会儿巡逻,就在城门楼碰上几个从渭州逃难的农民被拦在外,本来么没什么事,但恰好经过水匪事,上头下令进出者都要出示通关文蝶,可这东西不是人人都能弄到的,不交几个钱和人情,管事的不乐意给办。而且一般情况下,除了商人和富贵人家官宦子弟,普通农民不会出州郡,更何况这几个人是匆忙逃离,就被拦外头了。 唐诗观察那几人,蓬头垢面风尘仆仆,觉得不像是有异心的,惯例盘问一番就打算给放进来。没想到这一问,就牵扯出了渭州的民乱之事。 渭州的官也是胆大包天,反正自己手底下的辖区没管好,这么乱了,要是被上头知道必定担责治罪,估计再加上小人挑唆,山高皇帝远的,就干脆封闭疆域,不让消息传出去。但她们不知道,渭州鱼龙混杂,还有驻守边关的军队在,怎么可能不放出一封信件。凤凌这会儿才知道,怪就怪在渭州没有自己的人,而谛听阁又刚刚接手。 唐诗又继续说,后来她就将这件事写下来,让人八百里加急送皇城去,结果等了好多天都没有个回复,她都怀疑那送信的人在路上被人灭口了,想亲自回来说,可那芪州新巡抚说没有传召不能随意回都城,搞得她一度暴躁。后来她又灵机一动,把送信人改成凤凌,结果也没回信,然后就等到了自家母亲派人来接她回城。 “我回来后一直住在宫里,你的信送不进来也是理解的。”凤凌虽这么解释,但自己在暗自思考这件事。唐诗都知道这事了,澜月怎么可能不知情,看来那日早朝上的反应,果真是装的。 可是他为何要瞒着这事?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凤凌忽的没了食欲,她总觉得,澜月一有动作,她就吃不了好处。 /111/111226/28741078.html 第二百五十一章:饭桌谈及 “诶诶诶你想什么呢,拿着酒光闻不喝,虽然这酒很稀罕,但你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呀,说,是不是想某位小公子了?”唐诗眼神暧昧,八卦的很。 凤凌没心情和她打趣,喃喃自语说:“我在想,这澜月近日有做了什么大动作。” “啊?”唐诗眨眨眼,伸手给她摸摸额头探温度:“没发烧啊,怎么胡言乱语了。” “土地令。” 木铭然的声音不大,但直接进了凤凌的脑中,很简洁的三个字,她猛地警觉,瞳孔微缩,似是悟了什么。 然而她就想当场爆粗口一声你老娘的! 唐诗盯着她的脸色不敢说话,“怪吓人的。” “落水!”凤凌唤了一声,很快就有一声回应回来。 “哪呢哪呢?”唐诗张望而去。 木铭然抬头往屋顶上看了一眼,唐诗也寻去,才发现有个人坐屋顶上观光,不禁摸下巴啧啧道:“都说隔墙有耳,你这府上屋顶上还有耳朵呢,你这哪雇的高手,我都没发现。” 凤凌没理会,对屋顶上的人说:“注意一下附近的人,有人靠近提醒我。” 屋顶上的叫落水的人领命,然后身子一番就又消失了。 唐诗是看出来了,估计是她有什么不能让人听到的话要说,贴着耳朵凑近:“你这么机密,想说什么?” 凤凌一指头将她脑袋戳回去,笑道:“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不想我们的谈话入了某人的耳,多生事端罢了,我这新府宅都是白白接手过来的,有那么一两个传声筒不是很正常,我不防着点就麻烦得紧?” 唐诗秒懂,“小凌凌,你这处境有点艰难啊。不过你刚刚说到哪了?” 凤凌将自己的推测说出:“土地令。当初这法令就是在那次早朝,有人提出渭州民乱后忽的颁布的,他那早早准备好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还真说的通了。他早在得到消息时就开始准备这土地新政的举措,但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便在对付了齐心艾后才拿出。土地干系到百姓民生,渭州的事提出正好给了个先机,在百姓眼里,能让他们吃饱穿暖的就是好君王,此令不但会得到百姓支持,还得以解决渭州的问题。” 她慢悠悠品味着杯中酒,但实际上心态并没有那么悠闲自在,照这么推下去,那么她很有可能就要去渭州了,那里会成为第一个试点。 唐诗毕竟不太了解凤凌最近发生的事,听着还是蛮糊涂的,但这个他,她大概知道是谁:“你是说我那信件是澜月…” 她说着突然捂嘴看向一旁犹如隐形人的木铭然,眼神带有忌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她后,松手滑稽问:“敢问英雄何方人也?” 木铭然撇了她一眼,懒得理会,她反而将目光投向了凤凌。 凤凌知道她的意思,回个安心的浅笑,帮她回答了话:“放心,如果木头不是自己人,我今日就不会在饭桌上说这些话了。” “自己人就好自己人就好哈哈哈…” /111/111226/28741079.html 第二百五十二章:谛听阁的手下们 唐诗一下就放松警惕了,好哥俩地搭上木铭然肩膀给她满酒赔罪,“姐妹,别怪我怀疑过火啊,实在是这位的身份特殊,危险太大,不得不防啊。体谅体谅哈,干了这杯酒,咱们还是最信任的好伙伴!” 唐诗觍着脸硬要碰杯,木铭然也没拒绝,爽快又是一次牛饮,搞得唐诗又唠叨说她暴殄天物,凤凌偷笑。 这顿饭在谈笑风生之间悄然过去,考虑到唐诗还未归家,结束时没有很晚,估计是那绿衣小公子的安置问题,唐诗火急火燎回去了,而木铭然凤凌是想留她的,却被拒绝了,她看得出对方是不想给她惹麻烦,心里不是滋味。 夜里,沐浴过后,凤凌在窗前静静坐了一会儿,回到房间把手底下送来的,关于谛听阁组织架构和成员信息的材料,细细翻过去,耽搁了几日,这一看,越觉得漏洞百出。 互相之间身份透明是一;人数少各地域分布不合理为二;等级制度以及职责范围划分不明确为三;训练提升学习只靠个人和前辈传授为四;背后资金支持匮乏,入不敷出大部分自给自足,不能保障生存问题为五;还有就是档案不完善,过去的情报搜集都是随用随销毁,从不留过夜,就连这份送到她手中的信息都是刚写的。 看完后,她深深呼了口浊气,传来派到她身边的一个心方管理人,三十多岁,做事沉稳有度,她没有姓,大家都称她为细雨大姐。 细雨大姐来了后,凤凌就直接问她:“为什么谛听阁不建档案?” 细雨大姐回答:“众人都知谛听阁在江湖上是做着情报营生,可这么多年不过区区百人的谛听阁还屹立不倒,其一的关键就在于我们从不私自留买家有关的信息,否则仇家早已堆积如山。” 她的态度虽然规矩没什么问题,但凤凌不难听出她话中对她无知的轻蔑,谛听阁的人忠诚度或许高,但空降一个新首领,有能力的人不服气是很正常的。 她当下的语气也没多和善,就又问:“那你可见过北斗司的档案室?” 她的意思是人家北斗司也是同行,怎么人家就能贮存档案,不但如此,还一满崖。细雨大姐听了她这话,许是觉得有点可笑,有些阴阳怪气,拱手笑道:“阁主,北斗司的档案所藏地,怎可让外人轻易进去的,别说属下我了,就连您,恐怕也摸不到门啊。” “呵。”凤凌就笑了一下,没恼,但也不是很舒服,心想这大姐,这些谛听阁的有资历的老人,还真是把硬骨头,不来点更硬的顺顺毛,她们怕不会把尾巴压下去。 细雨大姐听到她这冷笑,也不舒服,就问:“敢问阁主在笑何?” “我在笑,你的眼睛很亮,可心里却肤浅。” 凤凌这话当面戳她,一点面子都不给,细雨立即黑了脸,碍于身份,压着没发火,反驳:“阁主这话可要给属下一个理由了,否则属下不收这评论。” /111/111226/28741080.html 第二百五十三章:谛听阁的手下们二 “我知你比我年长,在谛听阁中为最有资历一辈,但这不代表你所见所闻也理所当然超过于我。从方才你我谈话可看出,你对我一直在以貌取人,管中窥象,认为我这般年纪,凭什么当你们的主子?这我能理解,但你在这件事上就犯了一个情报获取上的严重错误,如果今日的我只是个乞丐,你就会认为我只是一个乞丐,大字不识,胸无点墨,看不到我曾经的经历,细雨,你觉得若谛听每一人都同你这般只看表面,这样的组织可能长久?” 凤凌说着这些话一直与她对视,让她欣慰的是,细雨大姐虽不服她,却是个沉稳有度的人,她没跳脚反驳,而是静静听完了她的话后沉默不语,在思考。 “今日这事是属下气量小了,我与阁主道歉。”细雨大姐躬身一礼,“只是,我方才所述并不假,关于档案之事,北斗司实力强硬不可撼动,我们谛听阁与之无法相比,不能混而一谈。” 凤凌:“这个道理我明白,但,细雨,你难道不想谛听阁有朝一日壮大,甚至与北斗司相抗衡吗?” 细雨大姐一惊,死死盯着她,许是凤凌的话触动了她的哪一处,掀起了微微的情绪波动。 凤凌便笑了,缓缓继续说:“你言语之间皆是将谛听阁排在北斗司后,话中无底气,但我却知道,没有人是甘居其后的。档案这事只是其一,如果只因惧怕仇家,一个劲规避危险,那如何迎难而上成长起来?深谈档案,它的存在对一个组织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但也是必不可缺的,所以,我希望,在今日之后,将过去所遗失的,一点点补回来。这份任务就交由你们心方,可能办到?” 能在心方当管理层的,细雨大姐是聪明的,凤凌这番话虽然突兀,但是有理的,说实话,细雨大姐有了赞同之意,她再次抬眼看这位新主子,仿佛又是一次新的视角,新主子面色从容,言语之间并不像这般年龄所能说出来的,她从中体会到了方才提到的,以貌取人,管中窥豹。 这么看了半晌,谁也没有说话,最后细雨大姐甘拜下风,态度恭敬了许多:“阁主一席话,让属下恍然大悟,您放心,档案之事,心方定会全力以赴!” 凤凌起身走近她,将她扶起,语气温和:“方才也是我太过强硬了,希望细雨不要见怪。这几日观察下来,属你是最细心聪慧的,档案的事交由你我最放心。” “谢阁主厚爱。” 凤凌转过身徒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说:“其实,北斗司的档案室我去过,无非就是三点,选址,看守,分类。” “阁主竟去过北斗司?”细雨惊了,没立刻信她。 凤凌只是回头轻轻一笑,走进里间寝室,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手中拿着一物给她:“你可认得此物?” 细雨接过,炸然一看觉得眼熟,没想起来,就走到烛光下借光打量,忽的,她皱起的眉头放开,手微微抖了一下,喃喃细语:“灼阴首,七星纹,这…这是北斗司的身份牌!天枢…” 这么看着,又发现了正面上的两个字,让她不敢置信:“陈凌!” /111/111226/28741081.html 第二百五十四章:谛听阁的手下门三 “这,这身份牌是…阁主您的?”细雨大姐有些怀疑人生了,自己的新主子是北斗司的人,这到底是怎么一情况?难不成北斗司的手伸到她们这儿来了?那可太糟糕了! 凤凌打断她的胡思乱想,笑眯眯说:“你放心,我不是北斗司派来的,也不会让谛听阁成为北斗司的一部分。” 有了这话,细雨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她还是不明白凤凌想表达什么意思,重新打量手中这牌说:“莫非这身份牌是假的?” “不假。” 细雨听着心又是一颤,想大吼一声阁主您别玩我了行不?! 凤凌接下来就给解释了:“从老将军那听闻,谛听阁向来忠诚,我之所以将这块牌子给你看,就是因为我对你的绝对信任,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想必你对我已经作了一番调查,知道我近半年的活动轨迹,如果不是有北斗司在后面支持,如何能做成那些事。在接手谛听阁之前,我是北斗司成员之一,现在,我是谛听阁阁主,北斗司是我的对手,你能明白吗?” 细雨内心渐渐平静,只是还需要时间消化,她对凤凌说:“其实阁主不必对属下解释那么多,您是我们的主子,不管什么命令,我等不敢不从。” “我当然知晓,只是,你以后会在我身边呆很久,是我的左膀右臂,有些情况如果你不知晓个几分,将来不好办事。”凤凌选择将自己另一个身份暴露,就是出于这个原因,就算她现在不说,将来细雨大姐经常在自己身边打下手,定会发现端倪。 等她怀疑在来问,倒不如干脆一点,省去麻烦,以后有什么涉及到北斗司的,许会默契些。当然,她并不是完全相信这个人,但她不怕,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被背叛了,大不了杀了就是。 其实细雨大姐并没有别的心思,凤凌这么坦诚,她还是有所动容的,加上北斗司天枢成员的身份就是实力,这让她又对这位新主子信服了一分。 “属下必不辜负阁主信任!”她深深拜了下去。 凤凌再次托起她:“好了,今日你也累了,早点回去歇息吧,有关于档案进度的,随时可向我提出。” “是。”细雨大姐双手呈上身份牌,并嘱咐:“阁主这牌子千万要放好了,您放心,今日之事属下一个子都不会说出去。” 凤凌接过:“我信老将军亲自交给我的谛听阁。” 细雨大姐离开后,落水就揪着一个人进来,那被提的人还在挣扎,可惜敌不过。 凤凌一看那人就笑了,并不着急,回到书案前将纸摊开,支着头提笔思考写什么,一边问落水:“怎么了这是?” 豆子的嘴被塞住,想告状又呜呜说不出话来,欲哭无泪。 落水汇报:“方才听你和细雨谈话,不便别人听到,她这时候来,我只好拦住了。” 凤凌听了笑而摇头,这落水武功不错,性子直,有眼色,对上司的话说一不二,是一把好刀。她抬头看了被五花大绑的豆子一眼,默默补充一条,就是能动手就不动口,有点暴力。 “放了她。” /111/111226/28741082.html 第二百五十五章:夜探凌云阁 豆子被松绑后,一蹦离施暴人好几米远,躲到凤凌背后小鸟依人去了,不过她没闹情绪,就是面上有点小委屈。凤凌轻拍她脑袋,“年纪轻轻的不早点睡觉,将来如何长身体,去休息吧。” 豆子不肯,说大人都还不休息她怎么能睡大觉,她好吃懒做万一被大人嫌弃了怎么办。凤凌看书思考的时候容不得有旁人在,心里只想把她打发走,就故意板着脸吓唬她说府上容不得不听话的小孩,才把她唬走。 豆子走了后,凤凌思考了一会儿,又将屋顶上值班的落水唤了回来,很快她就像幽灵一样闪现于面前听命,听了凤凌交代的,又一闪没了人影,来无影去无踪。 她虽然没有试探过落水的实力,但以她平日的身姿和利落动作,必定在上乘之上,比上次在打铁铺子里交手的那些人好了不止一点。她自以为武功难有敌手,然不知,民间出高手,这些日子里,她的傲气一点点被打磨,已经快没了棱角。如果是过去,她会燃气战意,而今日,她只是一笑而过。 以为落水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这一等便等了好几个时辰。不过是百米的距离,人却久久未归,她预感是出了什么事,但又知道此时不应该出去露面,又无法入睡,直到后半夜月亮高升至顶,有一人跌跌撞撞从窗户翻进来,一见到她,仿佛卸了力般无力倒地。 凤凌心里一紧,怀着忐忑的心情快速跑向她,将她扶起,打量了她身上的伤,背后中了箭,看这血色,大概率是没毒,只是耽搁太久,失血过多才会脱力。 落水张口想说话,被她打断:“什么都别说,先活下来。” 她将人扛上软榻,翻箱倒柜找出药箱,剪去衣服,用棉布吸伤口冒出的血,再将箭拔出,动作快得伤员根本没喊痛的机会。等伤口处理完后,疼痛才一阵阵上来,落水不是经不住这点罪的,只是对抗痛意精神使用过度现在很虚弱,她躺在塌上虚虚看着凤凌收拾东西擦拭血迹,眼中多了一丝不一样东西,没那么的不近人情了。 “阁主,他们没追来。”落水说。 凤凌点点头,手中动作没停,回道:“即便没人跟踪,这些痕迹也不能留,小心驶得万年船。” 落水:“属下受教。” 凤凌问她:“不是说不要进府,远远试探一番便好么,谁将你伤成这样的?你刚刚说他们,守的人不止一人?” 落水挣扎坐起来靠着,将今晚的经历细细禀报。凤凌本来意思是让她去凌云阁外围溜一圈,看看有没有人守着,她本来也是这么做的,然而她自认为武功高强,是谛听阁的金牌执行者,在没发现人后,就大胆翻进了府墙内去。 但是,在她进去没几步时,身后就遭了袭击,暗处的弩箭直接射中后心,幸好她有应激危险的反应,让那箭偏了,没中要害。受伤后,落水没打算恋战,撒腿就跑,她轻功不错,然意想不到,追她的那人轻功比她有过之而不及。根据落水的描述,凤凌能想象得到两人的画面,若说落水轻盈如猴,那么那个人,就是轻身如燕,来无影去无踪。 /111/111226/28741083.html 第二百五十六章:夜探凌云阁二 这样的人非常少,而她只见过一个是符合要求的。加上落水听到对方的声音,是男声,她就更笃定了。 “方翌。” 北斗司等级越高的身份信息藏得越深,落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对这个伤自己的人产生了好奇,“方翌?” 凤凌对自己人一向坦诚,便给了详细解释:“北斗司天枢成员之一,擅长隐匿行踪追踪目标,轻功出神入化,你没准备情况下败在他手里,不算亏。” 只是,澜月将他派来鸟不拉屎的凌云阁盯梢,还真是大材小用了,如果不是自己派落水去撞枪口上,澜月就是白费了一番心思。 这一次是她大意了,让身边的人受了伤,但也因此试探出了想要的答案,澜月把府宅赐在这个位置,就是别有用心。可是他在怀疑什么?就算她和“凤凌”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也不至于蠢到这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来,羊入虎口吧? 看着虚弱得快要不清醒的落水,凤凌略微思考后决定了接下来的事:“你的伤不适合挪动,晚上就在这里休息,我去叫人来照看你,你的伤不能让人知晓,这几日必须要出现在我身边,明日我会去城外乡下,你只能休息到巳时,到时候你带着午食过来。” 落水是个拎得清的,秒应。 出去将可信的人传来后,凤凌就离开了书房,但她没有回寝房,而是匆匆换了身行头,拎刀上阵,再次探那凌云阁。既然已经惊动了,那就反其道而行,给他添加一剂,免得让他整日里疑神疑鬼总盯着她。 夜深人静的后半夜,安静得能听到草丛间的虫鸣,一丝丝的动静都会被放大,加上黑暗,所以一举一动都要格外的小心。 不出她所料,这一路很畅行,人很容易会下意识觉得敌人不会冒险回来,所以才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说。方翌已经不在了,或许已经进宫禀报,这刚好给她钻了空子。 轻车熟路摸到自己房间,她的房间很大,是带回廊,连着隔开几个空间,书房,小会客室都在一块区域。晚上黑漆漆的,没办法怀旧,她停顿了一下便朝书房间去,拉开抽屉翻找,没找到自己的笔记本,不禁心底冷笑。 她不是来闲逛的,没耽搁时间,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朱砂浸水调成血红色,毛笔沾上后,提笔在白纸上写下几句话,然后搁在桌上压着。 走之前,她还将作案工具也打包带走了。 只是她没看到,她走后,在隔壁间黑暗处冒出一个黑影,全身包裹,与黑暗融为一体,凤凌竟一点都未能察觉,可想而知此人的隐匿能力达到什么境界。 黑影来到方才凤凌所站的位置,借着月光显现几行血字,它并无多余的反应,而是将一物压在了那张纸上。做完这个动作后,它便出了房,一眨眼的功夫就再也寻不到踪迹。 安全出凌云阁的凤凌走到水边时顺手将东西扔进水里,潇洒从后门翻墙回去了,这一折腾就是天开始微亮,短暂补眠一个半时辰,起床出发时,又是一个精神小伙,但眉宇间的疲倦是掩盖不了的,导致唐诗一见到她就问昨晚是不是做贼去了。 /111/111226/28741084.html 第二百五十七章:借兵 一行人骑着马赶到城外军营,凤凌有直觉时间不够,所以近几日办事都火急火燎,手持金牌直接到这里的主将陈娟娟营帐,在她悠哉悠哉茶杯见底时,主人回来了,火气还不小。凤凌虽然官品比她大,但两人无直接隶属关系,不用拘于礼节。为了混淆外部视线,陈娟娟特意与她对不上眼,一见面就没好脸色。 陈娟娟:“哟,这不是新上任的神令尚书么,怎么屈尊跑我这寒舍来了?” 唐诗紧跟其上,阴阳怪气语气一模一样:“哟,这不是咋将军嘛,怎么今儿个火气如此之大,来,喝杯茶降一降。” 陈娟娟对她一阵横眉竖眼,“谁是你将军,少打着我的名头!” 唐诗连点头说是,将茶奉上,陈娟娟牛饮一大口,在昏昏欲睡的凤凌旁边位置坐下,问她:“尚书大人有何指示?” 凤凌揉揉太阳穴保持清醒,说:“我来借点兵。” 陈娟娟略微诧异:“做什么用途?” “土地改革路上危险重重,没点武力压阵,我恐怕会被吃得渣都不剩。” 陈娟娟瞅她一眼,略表同情,不过还是要公事公办:“中央军调动是要兵符或者陛下亲召的,你有哪样?” 凤凌对这个最清楚不过了,晃晃金牌,笑盈盈说:“这块金牌如陛下亲临,算是亲召了吧。” 这死丫头得意的尾巴都上天了,陈娟娟白她一眼,将空茶杯推过去:“可以,你想要多少?” 凤凌狗腿上身给她满上,说:“不多,步兵十二队,骑兵七队,兵器营一队,总计一团。” “这还不多!”陈娟娟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惊讶不已,“一个团几千人,你知道养这么多人每日开销多少吗,你哪来的钱供她们吃喝拉撒?你是推行土地令还是攻城呢,不行,想都不要想,只有百人,爱要不要。” 凤凌假意为难思考了一小会儿,后退了一步,“那也行,不过,将军可要亲自掌眼,挑些合适的,不需要能力最出众,但必须服从命令,免得一些阿猫阿狗的混进来惹麻烦。” “你这要求还蛮多,行了,明日给你走完程序送上门。” “成交。”凤凌笑了,与陈娟娟暗中交换眼神,双方均有了分寸。 谈成后陈娟娟就将人赶走了,嫌弃得很。回去的路上,唐诗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被带坑里了,怎么想都不划算,“我怎么就头脑一热就跟着你干了呢,这土地新政就是一烫手山芋,谁接谁倒霉。我说小凌凌,看你这样子,不会是认真要做的吧?” 凤凌骑在马上,回去的速度降下来还能闲谈,唐诗这么一说,她仿佛来了那么点精神,“不然呢,占着茅坑不拉屎?土地新政是惠国惠民的,这份责任落在我们头上,如果我们无关紧要对待,那么这不是在和澜月对抗,而是在和百姓对抗。我陈凌虽不是大义无私之人,却至少有一份担当。” 唐诗皱眉未解心结,“这我知道,我是怕…会耽搁了别的事,小凌凌,我问你,你的初心还是原来那个吗?” /111/111226/28741085.html 第二百五十八章:唯有复仇 凤凌侧头看向她,从她的眼中她看出了真正想说的,唐诗是考虑到这份责任会拖她的脚步,无法向那个目标前行,打乱原来的计划。她也怕自己会在这途中渐渐迷失,被别的杂念所扰,她怕自己后悔。 她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但到最后,依旧没给唐诗答案,只说:“无愧于心吧。” 唐诗爽朗而笑,扬起鞭子策马奔腾,空中回荡豪言壮语,犹如身处潇洒快意江湖。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君子坦荡荡也!” “哪里学来的,深藏不露啊你!”凤凌策马追上,二月清风拂过发梢,正是放荡不羁,年少轻狂之时。 凌云阁。 昨晚凤凌所站的位置,来了第三人。 他立于案前,却不再平静,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已肉眼可见的程度颤抖,几十寸的距离,对他来说却像是天涯海角一样遥远。 他拿起那个银圈戒指,不过是银雕刻而成,但上面镶嵌的一颗透明小石头与众不同,只要有光线,就会反射出耀眼的光彩,不管是谁,看到的第一眼都会不自主被吸引。 望着这枚戒指,久远的尘封的记忆猝不及防地被揭开,他眼眶渐渐发红,湿意满满,仿佛含了珍珠。 “是你吗?” 他移开目光,落在底下垫着的纸上。 “一把刀刺进我的身体,很痛,但死不了。你剥夺了我的全部,唯有复仇。” 他轻轻念出声,念得艰难沉痛,挂在眼中的珍珠渐渐凝成了形,一颗颗落下,沾湿白纸,红色晕开。 心脏犹如被撕裂般,就像上面说的,很痛,但死不了,如果这是她想说的话,那么这一刻,他宁愿去死。 “唯有复仇…”他抚摸着上面的字,每一个棱角都熟悉到骨子里,看到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是她的字。 他笑了,唇角的灿烂压不住眼底的癫狂,他仰起头,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顺着脸颊而落。笑够了,就脱力跌坐于地,褪去一身的毒刺露出柔软的肉,他明白,这时候的自己,任何人来刺上一刀,或许都能成功将他杀死,因为,没了求生的欲望。 里面的人久久未出来,门外的人望眼欲穿。 少华冷着脸站在门口,但这次没有一如既往靠着柱子或墙壁借力休息,而是聚精会神盯着那扇门里头。 旁边有个老翁在扫地,扫累了就停下来在回廊边上小坐,偏头看向屋里头,他叹气摇头,却什么都不说,再过一会儿,便默默走开,离开这个地方。 半个时辰后,少华看了眼泛霞光的天际,再回头时,终于等来了人出来,他注意到,澜月的无名指多了一物,闪闪发亮,他曾见过几次,每次看到的时候,都见澜月对着它发呆,他在他身上寻不到一丝生气。 他不说话,少华也不出声,一人进车一人上马,车板隔绝了所有的目光,少华频频偏头,然而就是一句话都不说,心里不好受导致面上更冷了。 突地,马车在路口被另一辆马车给堵了,本来这条路就不宽,只容得下一车队通行,平常情况下遇到这种情况都是要有一方退让,尊者进,卑者退,强者进,弱者退。 /111/111226/28741086.html 第二百五十九章:澜月,你快入魔了 这一次,对方的马车也让了,但还未起步,车上下来一白衣男子,眉眼如画,清风明月。他直接往马车而来,没有人拦他,他径直踩上马车弯腰入内,在澜月对面跪坐,就这么静静又复杂望着失了魂的他。 他看到澜月无名指上的戒指,眼中的微光晃动,轻声开口说:“你肯重新戴上它了?” 澜月只盯着戒指看,一眨不眨的,像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的这副模样,让看的人难受,对齐心麟来说更是疼在心里,不止是两人的感情,更是他这些年作为一个旁观者看戏人的感受,他与他共鸣,在他心里,这不仅仅是澜月和殿下的感情,也有他的一部分。 他往前靠近,张手拥住了这个坚强独立的男子,眼泪滑落脸颊。 “澜月,如果她真的回来了,你会如何?”他问。 澜月睫毛颤动了一下,眼里的光逐渐回归,可同时,黑暗也在汹涌而来,淹没那一点点光。 久未开嗓,他一开口,就是嘶哑:“没有如果,我不允许任何人拿她来做文章,虽不知他们哪得来的戒指,但,不过区区几行字就想让我方寸大乱,那便也太小看孤了!” 他到底是不愿相信,还是不想面对?齐心麟感到失望,没继续开口,将那些秘密继续藏在了心底。 澜月拂去齐心麟的手,眉宇间温和了些许,“你闻声而来,是听到了消息?” 齐心麟:“是。” “你觉得是谁?”澜月声音带着憔悴,冷笑:“我倒不知我的仇人这么多,一波接一波,凤鸣,朵图尔,她们怎么可能有这种手段,这个人,一定对我很熟悉,对她也很熟悉,他知道我们的过去,所以,他将戒指送到了我面前。” 齐心麟惊讶:“这戒指,是她的?” 澜月又看回手指,自顾念叨着:“唯有复仇,你有什么资格代她复仇…” 齐心麟一言未发陷入沉思,收回思绪后他望向眼前的男子,他突然说了一句话:“澜月,你快入魔了。” 澜月猛地抬头,看向他的第一秒是凌厉,而后又空落落的,呆呆的,像是没品味出他话中意思。 齐心麟毫不退缩凝视着他,继续说:“近几年,你可有认真照过镜子看过自己,你变得越来越陌生,你的眼中几乎留不下一丝一毫感情的痕迹,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还算人吗?” 澜月眸色因为他犀利的话微微而动,一抹慌张转瞬即逝,他在思考他的问题。的确,从五年前起,他再也无法站在清澈光亮的镜子前,直视自己,在内心深处,有恐惧在推使。他怕自己看到的那副模样,不是她所喜欢的,怕她会厌恶自己。可转眼又觉得可笑至极,他让她厌恶的,就只是这个吗? 齐心麟:“我知道你这么没日没夜逼自己是为了什么,但是澜月,人要懂得从过去中走出来。你为了她情愿将自己逼到绝路,也不肯为了自己好好活着,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做这些她根本看不到,在她眼里,你们之间隔着实实在在的血海深仇,永远都无法跨过。” /111/111226/28741087.html 第二百六十章:我心悦于她 “一国君王,万民信仰,可能拘于小爱?” 澜月抬眸看他,眸底的深邃有光晕,他没直面回答,而是审视这个人:“我如此伤你,你还愿来见我,你又图什么?” 齐心艾下意识想躲开他的目光,可又不想让他看出别的,只能纹丝不动回望。澜月的话有讽刺,可正中心怀。方才说这些话时,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当中存着几分大义。他说澜月因小爱而自私,可他又何尝不是偏向于小爱。 他心中道歉:对不起,澜月,其实是我自私了,即便我很明白,即便殿下得知了当年真相,你们之间很难再次走到一起,但我就是没有勇气将她带到你面前,因为我知道,只要你见着了她,便会不顾一切,到那时,将不再有我的容身之处。 “一个人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陛下觉得还能所图为何?”他以平静的语气缓缓回道,加之今日所发生的波折为背景,听在耳中便觉总多几分淡淡的悲寂。 至少澜月因为这句话而动了情绪,久久未寻到合适的语言送给他,他和齐心麟谁也不比谁好,同样的走到最后只剩下自己。 “一个人又如何?”他抬起左手,视线一落在上面便紧紧黏住,连着千丝万缕,一头为戒指,另一头是他不经意之间从眼底溢出的忧伤,“最后胜出的,就得承受孤独,因为身边已经没有配与你并肩之人。” 不是胜利让你孤独,而是你自己选择了孤独。 这是齐心麟想对他说的,可他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澜月已经听不进去他的话了。 马车在他上车后就继续行进了,此时已经快到宫门口,他不打算进宫,便提了另一个话题,“陛下让陈凌负责土地新政,无异于将她发配,是为了什么?” 提到陈凌,澜月的语气都不一样了,有些复杂但绝对不是欢喜,“你不但消息灵通,还有一双通透的眼睛,怎么,真打算辞官回归闺阁了?” 他避之不答,齐心麟单刀直入:“看来陛下心里不糊涂。” “哼。”澜月轻轻冷笑,带着轻蔑,“你如此帮着她说话,莫非,看上她了?” 齐心麟目光突地凝聚,澜月目光灼灼,他也没有回避,两人安静对视,各有心思,车内狭小的空间一时诡异停滞,暗光交错。 “是,我心悦于她。” 平静的一句话在澜月心头猛地炸开一个口子,犹如难以平静的湖面,波及他的情绪。听到这个回答时,他莫名地暴躁,又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没时间去想,也不想去深究,便越觉得心烦,于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周边气压随之降下几个度。 齐心麟有体会到他的情绪变化,不禁皱眉。但顷刻又松开了,这次他并不想逃避,而是非常坚定说出了这些话:“我虽不清楚你对她的态度,但我知道,你心中只有六殿下,不会再装下任何人。我不会与你争她,但我会直面自己的心,当初我喜欢六殿下,没同你争,可你却没好好珍惜,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 “澜月,她是陈凌,不是凤凌。” 马车缓缓驶入高墙之内,消失在伟岸的宫门。 /111/111226/28741088.html 第二百六十一章:认真搞事业 齐心麟站在入口处,看着它远去消失,撤回目光眺望远处,面朝着天际一线,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即便方才他说完话后澜月的面色并不让人轻松,但他现在只觉一身的轻松自在。 因为有个遗憾将重新拾起,曾经的心结打开了。 从小到大,听了诸多大道理,读了一柜子圣贤书,学会了包容,学会了礼让,学会了尊重,可这一次,他想抛去所有,去放纵自己一次,别的都不要,只要一人。 两人口中的凤凌此时却没心思谈风花雪月,她从军营出来后就去了一趟皇城管辖的乡下,找来里长打听当地百姓的生活状况,着重于土地耕种。 凤凌生于皇室,那些国家政策情况是必学的一课,以前很少有机会接触基层民情,特别是偏僻的乡下,但基本土地分配规则都是了解的。 凤阳的土地有着封建王朝的一致诟病,就是一句话来概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只要是在凤阳境内,已经开垦出的耕种土地,都是有主人的,但这个主人,几乎没有是平头百姓,更别说以前的贱籍奴隶了。王公贵族,官宦子弟,这些人瓜分了所有的耕种土地,而贫民百姓,只能在地主手底下讨生活。地主得到土地自己不去耕,便找人来承包,然后定期收租,只要土地不荒废,不闹慌,她们就算什么都不用干都不会饿死。 之前只是听说农民最后得到的真正属于自己的收成并不多,而今日从里长口中得到的真相是,一年的收成,交租五六成,身丁税,也就是人头税,又要去个一两成,最后剩下的,能全家饿不死就谢天谢地了,只能省吃俭用一天不敢吃三顿。所以穷苦人家,家徒四壁,是真的普遍存在。 里长虽是村长,但关小,拿的例银并不多,平时还是要靠耕种来维持生活,但她用攒的钱买了土地,虽然不大,却实实在在是自己的。听她说话的内容,都是帮衬着自己的村民,看得出她是个有责任心的里长,没有什么奉承和官威。 问的差不多了,凤凌让豆子在一旁记小本本,然后问里长:“现在的地价买卖是多少?除了你,村里还有谁是买地的?” 里正说她们这里离天子脚下不远,村里有些人家会选择进城做生意,有了钱了就回来买土地,十多年前时她买的地二十三两白银一亩,她东拼西凑的又借了钱才买了一亩。后来换了皇帝后,贪官多如云,土地价格被炒得到了三十两,普通人家只能望而却步。 听到这个数字,凤凌沉默了,这并不是多大的数目,甚至不过是上一次高档酒楼的花费,但这只是对她这样的人来说而已。这就是贫富差距。 社会允许贫富的存在,但绝不应该让农民做那一个极端。一个国家很大,人丁众多,可占比最大的,还是农民,她们的存在,就是民生,她们的归属,就是民心。现在她们被法律所约束着,若有一日凤阳动荡,没有一致的心,是很容易乱的。 /111/111226/28741089.html 第二百六十二章:认真搞事业二 将心比心,如果是凤凌自己,饭都吃不饱,也穿不暖,那管它什么国什么皇帝,可能不至于挥起锄头造反,但他们会失去斗志,失去精神,无为摆烂对发展来说是个很可怕的事。 里正身上有农民劳作沉淀的朴实,她看起来很疲劳,不是因为辛苦,而是知道就算累死也看不到希望,她叹一口气,有诸多无奈。 凤凌想了好半晌,然后又问了她:“如果让你们每一户都有属于自己的土地,不用花钱买,你们当如何?” 当时里长的眼睛突然就爆发出一种东西,意外,期待,怀疑,心动,交错着,她的嘴唇在不自主颤抖,摸不准凤凌这句话的意思,只知道盯着她看等下文。 这时候门外走进一人,张口就说:“喂,我们大人问你话呢,别哑巴呀?” 里长看向那人打量,穿着便服,衣料确是上乘,举手投足是常年累成的潇洒,那人三两步走来在凤凌左侧位置坐下,不客气拿桌上的水壶自己给自己倒水喝解渴。 凤凌微微一笑,忽略她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今日来是听取你们的意见的,可以不用现在就回答,如果有别人在土地上有自己的看法,都可以写下来或者带她来见我。但我能保证的是,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耕地,这是必然的趋势。” 里长回味这番话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问这是真的吗?凤凌便对她说,这件事先不要外传,以免出乱子,等具体的条例下达后再公布也不迟,里长看这些人架势不像骗子,信了,对着她连磕三头,念着感谢天恩。 出了这个村后,一行人改道又拜访了三个村,口径大致相同,就是地价高,农民收成自留很少,生活艰难维持。 回到神令府时,天都黑了,唐诗留下两人匆匆吃了饭后就在总结今日的事。今日凤凌打听的时候,唐诗就带人跑村描边,统计一个村的土地总面积以及分布情况,用了个借口打听了关于承包的情况。 唐诗是累瘫了,将手上的纸一撂桌上就葛优躺,说:“你说说你说说,这活是人干的吗,我一个要当将军的人,竟然来帮你跑腿画地图?太亏了!” 凤凌拿起看一眼笑了:“还别说,你字不怎么样,图倒是画得形象。” 唐诗翘着二郎腿得瑟:“那当然,不像你,小人图都不看。” “龌龊。”凤凌白她一眼,认真看起来里面的内容。 唐诗就给她解说:“一个村的耕地除了自家门前偷偷种点菜外,其他正经种粮食的,都集中在几块地方,基本上一个村的土地主有两三户大户,村里人都是租她们的。” 凤凌:“那些大户都是什么人?” 唐诗:“土财主,从商的,或者当地小官,剩下的,就是自己出钱买的。我担忧的是,凤阳律法明确规定,百姓不得私自开垦荒地,而已经开垦的,都是有主人的,那我们用哪里的土地承诺给人家一人一块地?” 所以凤凌才要先实地考察现今土地状况,而现在,总归是有了些底。只要凤阳最大的地主支持,那这个重新分配的事就肯定能办下来,就是会很麻烦。 /111/111226/28741090.html 第二百六十三章:认真搞事业三 凤凌想了想说:“不得私自开垦的规定肯定不行,但不是直接去除,而是要修改。” “为何不能直接抹了去?”唐诗不理解。 凤凌:“每一寸土地都是有它自己的用处的,当年老祖宗定下这规矩,本意不是要剥削限制自己的子民,而是有理由的。如果开放了,那么人们就会无止度开垦,甚至推林伐木,破坏自然资源,任何地方都可以下手,那么我们脚下踩的土地就会乱七八糟,没有秩序。” 她活了两世,学到的,还是第一世更多。不管如何开放,土地的管制只会越来越严格,越来越完善合理。如果真要对这里下手,那么她可以直接借鉴第一世所在完善的政策经验,结合当地的民情制定合适的规则。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唐诗表示又涨了知识,“还别说,虽然跟着你危险大体力活多,但接触到的事都很新鲜,就拿这件事来说吧。我家名下也有田地,但平日里都管不着,只知道让别人种了,每到收成时候管家下乡一趟总会带一车粮回来,一吃又能吃很久。以为收成都不错,只是没想到,那一车里的,竟占了一亩田大半之多,而她们还要交一部分赋税,这留下来的…” 唐诗叹口气,觉得桌上精致的点心都不香了。 “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们这些从小锦衣玉食不愁吃喝的官二代,没见过那些不知道属实正常。至少,到了我们这一代,肯为之改变而努力,为时不晚。” 唐诗听了后突然转头看向她,面色古怪。 凤凌莫名:“什么眼神?” 唐诗面无表情说:“小凌凌,我发现…你越来越像我那老娘了,说起这些话来一套一套的,我才知道,原来那风光霏月的六殿下内心竟是个小老头。” 说完她就绷不住表情笑得捂肚皮了。 凤凌语气危险:“…你是不是还不够累,要不再给你分点任务?” 唐诗将嘴捂上,眉眼偷笑。 凤凌干脆不理会,大拇指在纸张边缘来回摩擦,她在想这田地如何再分配,将原来的地主名下所有土地回收充公?那她是纯粹找事。可开垦荒地不见得有这么多适宜耕种的,每户一块地,很难。 她越想越头疼,思来想去,觉得那些地主的土地实在占数太多,如果没有农民承包,那会荒废,这对私人的,以及于国将来发展都不是有利的。所以,还得想办法,如何不得罪彻底人来动这些地。 唐诗瞄了一眼她就吓:“想什么呢,这么严肃。” 凤凌就随口问她:“我问你,如果把你名下的所有地回收,再按照户数分配,想要地的,就花钱重新买,你愿意吗?” 唐诗听了后没立即反驳,还认真思考了,得出结论,“如果是我的话,回收就回收呗,不就少几块地么,反正我和老娘都吃官粮,饿不死。再说了,这是为百姓考虑,何乐而不为?” 凤凌差点就感动了:“你认真的?” 唐诗:“我自然是认真的,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这只限于我这样大公无私无私奉献的好人啊,你要问别人,稍微有点私心的,估摸着都会把你打出门去。” /111/111226/28741091.html 第二百六十四章:认真搞事业四 凤凌皮笑肉不笑,还用吗,澜月推给她时就已经预感到,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为了这官身,要得罪数不尽的权贵。可那又怎样,她从未怕过,就是耽搁时间。 唐诗休息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事,着急起身:“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看她慌慌忙忙的总觉得有事,凤凌调侃:“唐尚书要吃了你?” 唐诗伸个懒腰说:“她哪会,现在巴不得我住你这干到天亮呢,不过还是得回去,我怕她殃及池鱼。” 凤凌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笑了:“这鱼可还是公的?” 唐诗唯恐被追问,直奔出门,潇洒摆手走得比狗还快。凤凌摇摇头,低头做自己的事了。独自琢磨了许久,还未有头绪,这时候豆子端着一盅汤过来,她随手拿着喝了一口,是青梨汤,回味过来后感觉味道熟悉。 就问:“这是府上厨子炖的?” 豆子对她的味觉一顿夸后直言坦白,说这是一个很好看的白衣公子送来的,称自己是凤凌的朋友,姓齐,豆子看他很好说话温温柔柔的没拒绝,试了毒后就给送来了。 “我想起来了,那日在刑场上见过他,姓齐,那就是齐心艾的亲弟了。”豆子才想起那人是谁,想到两人的交集,顿时心惊胆战:“大人,他不会是想毒死你给姐姐报仇吧!不对,我试过毒了呀。” 难怪这味道熟悉,凤凌望着这碗青梨汤,牵扯出了以前的回忆。她与齐心麟是自小定的亲,他很守礼,不会私下寻她,只有偶尔通过齐心艾陪伴或者她去齐家时两人才会见上面。后来有一次她得了轻微风寒,嗓子不舒服,在他面前咳了那么几下,结果回头的那天晚上,一碗青梨汤就送到了她桌上。后来每当天气变凉,桌上就会多出一碗青梨汤,直到后面几年断了。他是个很细心体贴的男子,如果不是后来遇到了别人,她想自己可能不会忍得下心去和他解除婚事。 “他现在在哪?”她问。 豆子:“他送了这个后就走了。” 凤凌垂眸,“罢了,下次如果他来,就让他进来直接见我。” 豆子观察她的表情,不知为何突然变得笑眯眯,跟个小狐狸似的,她觉得自己悟了点什么,“大人,如果你想见见那公子,可移步前院。” 凤凌抬头看她那神秘兮兮的眼神,就知道这丫头是在玩自己,真是又气又笑,起身将她摁到自己位置上,说:“我看你脑子灵活得很,想这些不是大材小用了,交给你个任务,看到我上面写的问题了么?今晚不想出一个可行的对策,不准睡觉。” “啊…”豆子瞬间由晴转阴,欲哭无泪,“大人你欺负人…” “好好呆着,我会来验收成果的。” 凤凌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前院是会客室和吃饭的地儿,新宅子不大,走几步路就到了,远远便见到廊下立着一人,暖暖的烛光下,仿佛整个人在发光。走近几步后发现,他目前方是一个秋千。 凤凌将身上的披风盖到他肩上,他被突然的触碰有些吓到,条件反射回头,便是近在咫尺的她。 他温温地笑了笑:“你来了。” /111/111226/28741092.html 第二百六十五章:直白 “怎么这个时候来我府上,你一个人来的?身边的阿兰呢?”凤凌是把他当半个亲弟弟看的,他独自一人大晚上在外头,她不放心。 便说:“我送你回去。” 说着就要拉人走,被拉的人轻微抵抗,她讶异回眸,见他表情略纠结,眉眼哀愁似心结。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问,生怕触及他的伤痛。 沉默了一晌,他忽的抬眼直视她眼,仿佛鼓起了勇气,做出一个决定。 “我能晚些回去么,我想…多看看殿下。”他不缓不慢说。 凤凌捉住他的手僵住,被他的直白搞得愣了一会,反应过来有些难为情,如果是别的小郎君这么表示,她有十八般武艺打回去,可面对此人,她是将他当亲弟弟看待的,可偏偏他又是自己前生还没来得及退婚的未婚夫,上辈子找了别人谈恋爱已经很对不起他了,这辈子他还愿意寻她,再抛下他离开那么她就不是个人了,是畜牲! 面对他温和中迸发坚定的眼神,她只觉灼热无比,就连她与他的手相触碰处都烫的想撤离。甚至开始结巴。 “我…那个…你要看就看…嘛…” 啊呸! 她当场想给自己一耳刮子清醒清醒,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什么叫爱看就看。还有这会不会太敷衍了,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在拒绝? 她余光忍不住往他脸上飘,然这一眼就移不开眼了。 因为他忽的笑了,一笑生花。她一直觉得他五官长得很舒适,像水墨画中的美人,遗世而独立,举手投足仪态万千,偏偏又不让人觉得是单纯的柔弱不能自理,只要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是有风骨的,她想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便是他了吧。 她不知道,在齐心麟眼中照印着的,凤凌也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之宝,他笑的是她对自己至少不是如从前那般,除了温和有礼便无其他情绪,如此,他这一步迈开也算是赢了。 他偏头看向那个方才所见的秋千,笑问:“殿下,我想坐那秋千,可以吗?” “额…可以。”他转移话题她巴不得,说着腿已经走到秋千处,用手帕给他擦干净上面的灰尘,才邀请他:“坐吧。” 她一气呵成的狗腿行为再次将齐心麟逗笑了,他坐下后仰头对凤凌说:“以前觉得殿下一女子,丝帕不离身,以为是殿下心上人送的,后来才知道,是殿下爱干净。” 凤凌这会儿算是放松开来了,说:“恐怕是私底下觉得我像一个小郎君吧?” 两人对视,眼底均带笑意。 他问:“殿下可否再陪我坐坐?” 凤凌扫了一眼座位,刚开始坐的时候他就只占一侧的半部分,原来是为了她留的。快速目测座位的长度,刚好两个人屁股挨着坐,但肯定会显亲密,男女同坐怕是不妥。 短暂的一瞬思考,她是有犹豫的。 可今晚上他态度这么明显,她不是傻子,若这会儿拒绝,也是同时拒绝了他,她怕自己的行为化为一把刀,刺伤这个无依无靠的郎君。 齐心麟一直观察她的表情,那份犹豫不决的为难不难看出,他暗自苦笑,便说:“是我冒昧,天色有些晚,该回去了。” 说罢他便欲起身离开。 /111/111226/28741093.html 第二百六十六章:同心玉佩 但忽的伸来一只手落在他肩膀处,一股霸道又轻柔的力道让他坐回去,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边的余位就有人落座了,隔着衣料的温度轻微传来,他身子下意识僵硬。 侧头望向身边人,对上她的一双含笑眼睛,“美人邀请,在下怎忍心推辞?” 她的反转反而让他愣住,他看着她的眼睛移不开目光,她如今的这双眼睛与过去的有很大差别,偏异域风,有着东旭的血统眉眼深邃,本该是一双凌厉冷酷的眼睛,可那眸中的温暖硬生生将那无情压下,让人只看得到她的善意。 看着陌生又久违的熟悉近在眼前,他眨了眨眼,竟忍不住有酸意冒出,只能抬头看向天空掩饰自己的脆弱。 “可惜今晚没有星辰。”凤凌遗憾说。 “无妨,已经有了。”他回道。 凤凌看向他,他只是自顾笑着,心情看似很好。 多看了几眼,她又没控制住伸出爪子在他发顶轻轻揉了几下,他也没抗拒,像只猫一样接受顺毛服务。只是头渐渐低了几分,在看不见的角度,唇角不自主往上挑。 “对不起。” 凤凌突然道歉,引得齐心麟目光不解。 凤凌说:“上回你赠我的玉佩,我将它丢了。” 他是诧异的,只不过没有责怪的意思,还用笑容宽慰她:“虽然有些可惜,但毕竟是个死物,丢了便丢了罢,不必在意。” 他越大方体谅,凤凌就越过意不去,突然想起来一物,便嘱咐他:“你等我片刻。” 然后起身不等她回应快速往屋里跑,豆子正撑着下巴昏昏欲睡,被她冲进来惊醒,以为自己偷懒被抓包了,吓得磕磕巴巴:“大大…大人我就…” 结果凤凌从她眼前快速过去了,直奔房间去,然后听到了打开柜子翻东西的声音,正疑惑着,凤凌又冲出来走了,手里拿着一个眼熟的东西。她回味起来,想起这是大人前几天让他去玉器店拿的,后来大人在夜里抽空对它加工了别的,他没看清。 这会儿拿出去,玉送君子美人,莫非… 豆子已经有了真相。 凤凌行动迅速,齐心麟只是静静想了一刻事,人就已经坐回身边了。 她说:“我知道那块玉是你父亲传给你的,你对它很爱惜,所以日日佩戴。当时你将它交于我时,便觉不妥,现下又将它丢了,我实在过意不去。” 她手心摊开,一块暖白玉呈现于视线内,虽然质地比不得先前那块,但一眼望去晶莹剔透,里面的流纹清晰有章,也是少见的玉料。但吸引他的是,玉的形状是同心样式,中间镶嵌了一个字,“心”。 “我知道你父亲的玉对你来说意义是不同的,无人能代替,所以我承诺,定会将它寻回。只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只能将它来补偿于你,比不得那块,望你不嫌弃。”凤凌认真说完,扶起他手,将玉佩放入他手心。 齐心麟望着手中的玉佩,指尖珍惜抚摸上面的“心”字,他的心,也在不规律地跳动。 他握着玉佩的手渐渐失了力,垂眸间,一抹湿意脱落睫毛,悄无声息滴落在那个“心”字上。她以为父亲那块玉是无法代替的,可对他来说,这块玉同样如此。 /111/111226/28741095.html 第二百六十七章:同心玉佩 “这是你第一次亲自送我礼物。” 他的发音藏了沙哑般脆弱,她注意到了,但不知道他是为何而发。 其实凤凌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将这块玉送出手的,当初和掌柜定玉时候,是让他找暖白玉,质地好,平安样式的,结果豆子说掌柜的找不到那个平安样式,只有同心样式,东西都拿回来了凤凌也懒得退,就开始加工了。 加上他的名字后,本来就是同心玉佩,再加上“心”字,这暧昧之意包都包不住,放在手心都烫手,一时就没马上送过去。 结果今天这时机一合适,看不得他伤心,脑子冲动就拿出来了,现在看他这么拿着看半晌也不说话,就有些忐忑。她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你若喜欢,我天天送你。”这舌头一烫,又说了些莫名的话,收都来不及收。 他终于舍得移开视线抬眸转向她了,对着她,他浅浅笑了,发自内心的喜悦。 凤凌这会儿心里是有些凌乱的,唯恐自己胡乱说话不得收场,就要将他送回去,“时候真不早了,你一个男儿家的不宜在外过夜,我送你回去。” 齐心麟此时的心情比刚开始要愉悦多了,没拒绝,凤凌出了门发现他没坐马车来,就对他说道了一番,下次不能一个人出门,他就笑看着她乖巧听话,搞得她气都生不出来,一阵无奈。 皇城晚上没有宵禁,但这时候已经过了夜市时候,路上人几乎没有,都入睡了,马车行驶就很通畅,不一会儿就到齐府了。 齐心麟迈进大门后回头,发现凤凌止步于门外,知道她是不打算进去了,可他心里不舍,想留她,又难说出口,欲言又止:“你…” 凤凌对他招招手说:“进去吧,将门关上我再走。” 他只得点头,大门开的本来就不大,虽然沉重,但也在他能力范围内,只是这会儿在他手中关得尤其缓慢,只有这样,那能窥探到外面那人的时间才能越久,他也能借着月光多看几眼。 虽然这一晚她对他温柔得心动,可也像一场梦幻,怕关上门后,就碎了,醒了。 那条缝隙终究还是合上了,难以阻止。 凤凌对着门叹气,然后转身离开。 可她刚走出两步,就听门板摩擦的吱呀声,还未回头,背后贴上一团柔软,她的腰被紧紧抱住,手的主人似乎用了他全身的力量来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凤凌都愣着了,一动不敢动。 “怎么了?”她身子僵硬,能感受到靠在自己后背的人的温度,还有清晰的玉兰花香。 “无事,就是,想要一点勇气。” “殿下,一路平安。” 腰间的手撤离,背后之人洒脱离去,她回头,见门缓缓再次合上,缝隙后的最后一眼是他的背影,不知道他是不敢看她还是不舍看她。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刚刚接触的位置,温度已经凉去,心里五味陈杂。 回到房间时,豆子已经睡得昏天地暗了,她放轻手脚,一手刀让她睡得更沉,然后把她搬上自己的床,安置好后,她坐回豆子的位置继续挑灯夜战。 可当她翻越上面新写的文字后,她意外了。 /111/111226/28741096.html 第二百六十八章:大破大立 豆子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大破大立。 看着这几个字,其实是她有想到过的,然而再次在别人那看到,她的视线就黏在那处了,心里的主意又多了几分豁出去的坚定。 她想通了,干新政,何为新,要的就是废旧,彻底地废除。瞻前顾后,左顾右盼,之前自己买发现,自己将个人和国之政事混为一谈,以自己的利益考虑为先,再去想怎么落实新政,这是大错特错的,如果她此刻是一国之主,那便是犯了忌讳! 想明白了这些后,她很快有了头绪,提笔在新的一张白纸上落字,这一停停写写,又是一个晚上。 凤凌短暂眯了一个时辰多,洗漱吃了早食便早早进了宫,那时候豆子还昏睡着,落水作为贴身护卫随她进了宫。 今天刚好是三天一早朝时候,自从她被委托于重任后,就特意恩准不用上早朝,现在进宫澜月还未回,她就在他寝殿外候着。 但只等来了无祁,他传了澜月的口谕,意思是土地新政的事不必来过问他,全权交给她自己处置,若有人违抗,直接杀了就是。 这话霸气得让凤凌热血沸腾,可又奇怪这澜月真是自己肚子里蛔虫了,她来的目的都能猜到。只是他这样,倒像是在避她,难不成对她厌烦了? 最近事情太多她实在无心维护那虚假的感情,他不见她,她就拉倒,接了这旨意后就走了,她去拜访了新任户部尚书的家门。 新任户部尚书刚下朝回来,下人将她请到客厅喝茶,她乘着这会儿功夫打量了府上,可能是因为主人家是男子,下人几乎都是男子,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虽然男子地位升高了很多,但还是有限制的,比如男女之间的避讳,以及大多数人背后的闲话,戳脊梁骨。 徐邸没耽搁太多时间,很快就来迎接了,缉了平级礼:“陈大人。” 凤凌起身相迎:“徐大人,因有要事叨扰了。” 两人入座客套了几句话后,开始进入正题。凤凌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告诉了他,他听了后点点头,是早就知道这种情况的。 他说:“我为百姓生计而忧,又有心而无力。如果不是陛下圣明,不惜一切代价推出这土地令,恐怕这些农民永无出头之日。” 能看得出徐邸对澜月的崇拜和热衷,只是凤凌来这里不是听这些的,“既然陛下作了这个决定,那同时也是要下血本的。这几天观察下来加上昨晚彻夜未眠的思考,我有了初步的计划。但是我必须要徐大人配合,土地和赋税这块毕竟是户部所管辖,不可能我说管就管,诸多条令都要经过徐大人之手。” 徐邸听着是察觉出那么一点要磨刀霍霍的意思了,小忐忑问:“陈大人要我如何配合?” 凤凌递上一张纸:“土地令是君主发布的,皇城作为凤阳政治核心,天子脚下,作为第一个试点再合适不过。这是我昨夜拟订的条令,劳烦徐大人将之作为正式文书下达下去。” 徐邸接过仔细阅读过去,越看表情越丰富,看完后他一身冷汗,可隐隐的心里有一簇火苗钻出来,想一起随之燃烧。 “收地归国,以户重割,不得买卖,自由转让…” /111/111226/28741097.html 第二百六十九章:琴音 徐邸能明白大致意思,但廖廖几个字的背后会牵扯多深,是他无法估计的,他只能想到,这短短一条条令,会让这皇城又大乱一场。而他若作为这个公布者,也会直接得罪许多权贵。 “这些可有呈给陛下看过?” 凤凌如实摇头,本来是要给他看的,结果人家根本不想看,当个甩手掌柜,“早半个时辰我进过宫,陛下的口谕是,让我全权负责,若有人阻拦,先斩后奏。” 凤凌说这话时不经意摸了摸放在手边茶几上的御赐剑,她今天特意给带来的,以后只要见有点权势地位的,不听话的,随时用得上。 被威胁了的徐邸又是一阵冷汗:…感情他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咯? “这事太大了,户部无法独揽,得要刑部参与。” “这你放心,我会去跑张大人那沟通的,你先将自己这边做下去,这事不能再拖延了,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大街小巷公告栏上张贴新政之事。” “是。” 这场谈话单方面压制,凤凌走了后,徐邸才回味过来,发现凤凌言谈举止间有一种久居于高位的影子,加上她刚才对土地令的严肃态度,说话间有点命令的语调,自己竟也自然地接了。 不过他没多想,他更在意的是土地令的推行,他也是希望这条法令能彻底改变凤阳,让百姓生活变好,而他要为这个历史性的时刻打开一道门。 凤凌前脚刚和徐邸谈到张尚宜,后脚就到了张府拜访,张尚宜在宫中还没回来,下人让她坐着等候或者先回去,她既坐不住也不愿意一来一回,就在张府逛了逛。 她问张家长子在不在府上,下人回说前几天回军营当差了。张宝璇她有一阵子没见着了,听说齐心艾造反时候,他就被张尚宜押回家关着了,后来销声匿迹了也没联系,这会儿才知道他母亲又肯放他回军营了。 要说张尚宜也是个很独特的人,看起来严肃古板就是那种审判高堂上,典型的铁面无私审判者,可从对张宝璇的宽容上又能看出,她不是陈旧迂腐之人。如果单单是这样,那母子俩应该会相处融洽互相包容才是,可以她对张宝璇口中的母亲了解,两人关系并不好。 凤凌也没在人家府上乱走,就是在前院的假山水塘边静坐一小会儿,旁边有下人一直候着,落水就在另一边廊上倚靠而坐闭目养神,凤凌也给看困了,同她一起靠柱子上小息。熬夜对身子很伤,原先早上还很精神,一过中午就泄了,这一闭眼就沉沉睡去。 她还做了个梦,梦到了前生时候,凤氏还掌管凤阳,母皇,兄弟姐妹都还在。在梦里,她还是个小娃娃,就不爱往父亲怀里钻,偏要自己玩,然后父亲就在弹琴,母亲在一旁慵懒享受,目光不离美人身。琴声的旋律优美,缠缠绵绵,诉说美好的爱情,可是她仿佛看到父亲眼中并没有同这琴音般有色彩。 日头升高,她是被阳光给刺醒的,迷蒙睁开眼,琴声依旧在环绕,只是从耳边远去,隐隐约约而来。如果不是看到周边陌生的环境,她还以为自己还在那梦里。 但是仔细辨认这琴音的旋律后,她停了呼吸。 /111/111226/28741098.html 第二百七十章:古怪小院 她猛地起身,着急问跟着自己的下人:“谁在弹琴?” 下人被她的一改温和吓一跳,老实说:“这是我们的主夫。” 主夫?凤凌皱眉沉思,她看过精锐营成员的档案,张宝璇的瞄过一眼,上面写着幼年丧父,父无再娶。 她试探问:“我与你们大公子是同袍好友,听他说过父亲已经不在世了,你们家大人何时再娶了?” “这…”她往下问,下人这会儿就不愿多说了,又碍于她的身份尊贵,不敢拒绝回答,就吞吞吐吐的想措辞。 凤凌是看出这家有那么点事儿了,再追究下去传到张尚宜的二中不好,便给了台阶,“看来是你们家大人艳福不浅啊。对了你们这如厕在何处?” 下人得到解放,赶紧撇开这件事给她领路,到了茅房后,进去之前凤凌小声吩咐落水在门口守着,自己去做点事,然后通过落水的配合她成功在那下人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 那琴声还在,闻声而去,她寻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虽然偏僻,但一点都不含糊,戒备森严,远远看到门口有守卫笔挺挺站在那,像是里面藏了宝贝。 如此异常,张尚宜把这个院子藏的这么严实,就是不想让人看见或者怕有人伤害里面的人,这事肯定有古怪。幸好她没靠的太近。 抬头目测这墙的高度,爬过是轻而易举。 方才的琴音和她父亲所弹非常相似,可以说几乎一模一样,就冲这点,她也必须要看个究竟。加上张尚宜的态度,更是加深了她内心的疑惑。 琴声到了尾声,渐停。 她不再犹豫,找了个不易察觉的方位一蹬脚翻上高墙,另一边是一小块竹林,遮挡了她的视线,从斑驳的光影中透过,她看到一个男子抱着琴往屋内走。而在遮挡的一会儿功夫,对方的脸转过去已经看不到了。 她知道这会儿不应该再继续下去,可这人和她死去的父亲有关,这么近的距离,只要她冲进去就能知道真相,如此诱惑,她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也怕下次再出变故。 男子已经进屋了,她蕴力,准备跳下墙头。 “这墙头景色可是好看?” 这一突兀的声音差点让凤凌当场跌下墙,来个狗吃屎。 她听出来了,是张尚宜的声音,不禁暗骂一声倒霉,想口吐芬芳。谁来告诉她张尚宜不去等她这个客人出茅房,反而直接来这偏僻地方做什么?这张尚宜如此紧张,必定有鬼! 这些思考不过一瞬转逝,当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回过头面对这场抓奸。 “张大人,您可终于回来了,还别说,这里虽然偏了点,景色倒还不错,尤其是这墙上,也怪不得张大人会选这么个地金屋藏娇了。”凤凌一掀袍,神色淡定从墙上下来,脸皮厚的没一点读书人的羞愧。 张尚宜果然是个老狐狸,看起来资历比唐中年还深,对此都没见有恼怒的情绪,还挂着平和的笑,看她的眼神犹如长辈看晚辈,“你若爱看,以后便常来,璇儿知道你来,想必会很开心。” 凤凌对她温和过头的态度不适应,但她已经给台阶了,不顺着下就是傻子,她态度很好:“晚辈遵伯母命。” /111/111226/28741099.html 第二百七十一章:预兆 这时候落水和那个下人赶到了,各站到自己主子身边去,凤凌和落水对视了一眼,从中读出了点信息,张尚宜是直接来这小院的。 张尚宜的反应太过沉稳淡定,很难看出别的,“神令尚书,请移步。” 这件事就以一个谈笑揭过了,两人回到前院正厅交谈此次的正事,凤凌说明了来意,张尚宜意外的好说话,不知是出于朝廷对土地新政的重视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凤凌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别的理由继续逗留,便爽快离开了。 但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她有预感,越平静越有鬼,出了张府她就让落水找人去查这件事,效率算快,第二日就呈上了一张画像,是张尚宜金乌藏娇的对象。三十多岁的模样,模样不错,身形和她昨日见到的相似,但没有具体的背景交代,只有画像。 再三和调查的人确认属实后,凤凌感到一阵失望,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么对象是谁,为什么这么防着,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画像被她还回去,让细雨将它当作档案之一就没管了。 土地新政的事连着忙了多日,一直没停歇过,今日本来打算用公费出去买些东西给萧家送去,意外的是,上次领的储备金花完了,再派人去户部时,户部的人没有给拒绝,但领的钱根本不够花,那边的人给的借口是这是上头的意思。 手里没钱难办事,凤凌直接就再次拜访了徐邸,徐邸和她绕来绕去,傻子都能听明白了,这是澜月的意思,不给她钱花。这下她是真气到了,出了那户部就改道皇宫。 这次澜月人在那殿中,门敞开着,她想直接进去,被人拦外头,依旧是那冷面少华。 凤凌就拿金牌在他眼前晃,示意他自觉让开。然而没想到,少华刚得很,眼神都不带晃的,步子纹丝不动,就是不让她进去。她就明白了,敢情这什么牛逼哄哄的牌子,对外人来讲是开了挂,到澜月这边来说,就是个鸡毛。 少华不肯开路,她也不想交手惹麻烦,便打消了硬闯的念头,站在那大门外喊话:“陛下,你这么做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这国库空了,还是陛下你后悔推行这新政了,想中断?” 屋里面有一会儿没回应,她以为他是连话都不想和她说,却发现他还是没有那么公私不分,虽然依旧不露面,但还是开口回她了,“你不必质问孤,朝中各司都可以无要求配合你,但这钱,的确是调不出来了。” 凤凌闻言奇怪,莫非这国库的确拿不出银两了?怎么会这么穷?这件事尚且不究,可就算如此,就着他对土地新政的重视和决心,就算没钱也要摆个半个铜板出来继续把这件事做下去才对,怎会才刚开始就会对她喊穷。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张庭妍的家底有多殷实,她是北斗司的人,这家产有多少是公有的都说不清楚。 她隐隐有点眉目了,就问:“所以陛下又想做什么?” “朝廷不给你银两,你可以另寻僻径。”里面的人语气淡淡。 凤凌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但总觉得没好事,“还请陛下明示。” /111/111226/28741100.html 第二百七十二章:疏离 “芪州,经济命脉,富甲一方。只要你的目的对得起天下人,手段经得起律法管束,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拦你路。”他没有挑明了说,但凤凌懂了其中意思,当场心惊,也是意外中的不意外。 他的意思是让她去芪州,对芪州的有钱人下手啊,还真敢想的!先前就怀疑自己可能会去派到渭州去,没想到是芪州,还是以这样的借口。 知道没法拒绝,但对这事她有自己的考虑,觉得不妥:“现在还不是时候,皇城作为第一个试点,这才刚开始。况且我若去了芪州,山高皇帝远,与朝廷各部的联系会变得艰难。” 澜月说:“皇城这块我会寻人负责,这些你不需要管,既然你已经将条令细则完善补充了,户部和刑部会根据你的想法公布施行下去,后续的问题会有专门人传信,你只需准备一件事,三日后启程去芪州。” 想得面面俱到的,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只得不情愿认下:“是。” 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的,奈何对方不是个能交心的人,许多事只能沉在心里。说完后凤凌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开口对他说:“其实你不用刻意避开我,自你让我负责土地新政开始,我便没多少机会能见着你了,可不管不管是厌还是淡,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确告诉我,这样,我还能收一收自己的心,不付诸东流,也不在你眼前晃悠,碍你眼。” 她说完后,不出所料地没有得到回音,她就走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有些转变,原先为了接近他复仇,可以死皮赖脸出卖自己,可现在经历那么多,手中有了相对的权利,背后的陈家暗中支持,不是孤身一人,仿佛有了些底气。这半年来她已经对他做了很多了,他的确对自己有了不一样的态度,接下来,她不打算再这么继续当小白脸下去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殿内。 无祁竖耳静听外面的动静,确认人的确走了后,再看一直盯着那戒指看的澜月,独自叹气。也不知这位最近是怎么了,自从陈凌出现,他就越来越不对劲,后来都以为两人能修成正果了,结果现在这位又自闭了,成天除了处理那政务就是盯着那旧物看,没有一点人的情绪。 “陛下,该吃药了。”他发挥着日常监督病人的角色职责。 药瓶里倒出一颗棕褐色丸子,放置在小碟子上,配合温水呈到澜月面前。澜月扫了眼后皱眉不悦,“再倒。” 无祁就藏了瓶子不肯:“陛下,您近日吃药不但频繁,还量不少。这也不见好的,是药三分毒,您还是克制一些吧。” 澜月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异,原先只是偶尔因情绪波动或劳累而复发,可最近的头疼症状反反复复毫无规律,有时候分明没有那么疼痛难忍,却还是控制不住吃了药。 无祁在一旁说:“臣在想,其实这病虽暂时没有根治的法子,但也不是不能控制。原先那日陈凌在陛下就没吃药挺过来了,隔日一早精神也不错…” “无祁!” 一声冷喝让无祁瞬间闭嘴了,心想这陈凌怎么就成不能说的词了?下次可要悠着点了。 /111/111226/28741101.html 第二百七十三章:三日转逝 澜月沉着脸,眉宇间有心结缠绕,难以打开,他还是拿了那颗药吞了,没再要第二颗。 凤凌是一路臭着脸回去的,见着谁也没笑,豆子生怕惹到她,小心翼翼问发生了何事。凤凌心里烦,就随意概括了一句三日后去芪州,豆子也被这个消息搞得措手不及,一个劲问,被她赶一边去了。 草草吃了饭后,她一直坐在案前,想接下来的对策,以及撸一撸这些天发生的事,说实话,她脑子里是有凌乱的,每次有计划,总会被澜月的突然命令所打断,导致她不得不调整,随着他的方向往前。 去芪州,对她有什么好处?这才是最应该思考的。 总是跟着他既定的脚步走,那么她肯定会输。这一次,或许她该作为那个主场之人了。 深黑的夜里,她想了很多,然后开始提笔根据久远的记忆,画了一些设备构造图纸,写了一封信让落水送到陈娟娟手里。 后传唤来细雨,问她芪州有没有谛听阁的下线。细雨说有是有,但不过就三个,这还是因为地段好才有那么几个,否则就那么点人头,全国各地都没地方分派。凤凌点点头头算是了解了,然而也是觉得寒酸得紧,一个组织如果太小,不是不可以,但必须要精益求精,每一个人都是非常有价值,否则这样的规模对她们来说很不利。 估计原先祖母创这组织并没有打算对抗什么,才放任这么碌碌无为存在下去,可现在交给了她,这种管理和生存模式就不适合了。这件事要怎么做,她还需要好好想想。 “三日后我要启程去芪州,随行人员安排上,你来负责,身边的人都得保证是可靠的,其他人,留下或者找理由赶走。”她对细雨说。 细雨应下,走之前凤凌把图纸交给她,让铁娘子去负责这块。 三日时间经不得贮存,一天天的,忙碌也过去,闲着也过去。这几天对凤凌来说根本闲不下来,土地新政毕竟是她在负责,即便皇城这块要转手,但这事一旦开了个头,后续进展如何就不可能甩手不去关注。她自认为还算个负责的人,乘着两天时间好几个地方来回跑,将之前的细则再根据百姓实情所对比,能改则改,绝不草草敷衍于形式。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这份土地新政具体实施方案已经敲定,官吏在皇城各条街道小巷的公布栏上张贴了这些政策,同时还有另一件轰动的事,由户部公布,凡从商者,皆按要求将每批货在天工司登记入案,进货出货一律摆到台面上来,账务上的走钱定期会有人查阅,按照两方得利高者收税。按照凤凌原先的世界的说法,就是一个“重农抑商”词来表述。 这一天的公示信息,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凤阳的天,要开始变了。 第三日午后,凤凌正从军营回来,遇到在门口等候之人。她三两步下马上前问他:“你怎么来了,等了多久,怎么不先进去?” 齐心麟笑着摇头,“我才刚来一会儿,想在这等你。” /111/111226/28741102.html 第二百七十四章:不敢承诺 凤凌注意到他脸冻得微红,自己身上穿的是劲装没披风给他,就拉着他进屋再说。豆子指着两人的手对落水使眼色,落水给了个无聊的眼神。豆子性子很开朗,没管什么反应,蹦着跳着去给主子煮茶温酒去了。 屋里搬上炭火,桌上有热茶,周身一下子就暖起来了。凤凌将豆子递来的暖手袋塞齐心麟手中,故意严肃说:“虽然过了二月了,但这天还是很凉,以后不能再由着小性子在风口等我了,万一着凉了岂不是让我担心?” 他垂下眸,似有不开心:“好。” 她以为是自己语气过重了,就立马缓和:“不是不让你等,是让你懂得照顾自己,明日我便出远门了,皇城与芪州隔着好几州,若你病了,我怕自己鞭长莫及不能及时赶回来。” 齐心麟听了这话抬眼看她,眼中的光微微闪动,他的笑逐渐平淡,有些勉强。 凤凌还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对,又想到前几日的暧昧,着实纠结:“心麟…你…” “殿下去芪州,可否能带上我?”他说。 凤凌下意识是不答应的,“你可知我这次一去,说好听的是陛下派出的使令,其实深想下去,就是被当枪使,我一个外来之人,强龙压不倒地头蛇,何况我一个小人物。此行艰难,我怕你跟着我受伤。” “可我更怕殿下受伤。” 他凝视着她,眼中的情感让凤凌躲避不得,“我不怕刀剑鬼神,只怕殿下再次消失,我只有你一人了,身在哪又何妨,只愿追随。” 如此直白,说出这些心里话,他打破过去礼教束缚,用光了仅有的一丝丝勇气,他只能小心翼翼观察她面上表情变化,等待她的回复。 凤凌心里很清楚他对自己的心意,原先的逃避,如今的犹豫,她在怀疑自己,能否给他一个承诺,保证他将来的幸福。 答案是没有的,她无法做出这样的承诺。 如果仅仅是当作亲人,她会尽心做到,可感情之事,中间隔了个澜月,这事就不纯粹了。身心都染了另一个男人,如何配得上眼前这位皎洁如月般的男子。 她无声了许久,还是没有一个答案给他:“我送你回去吧,明日给你答复。”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也错过了他划过的失望,他已经不是懵懂少年了,就算是拒绝他也能将笑容挂在面上,掩饰内心的脆弱。 他微微笑了笑,温和的嗓音听不出别的情绪:“好,我等殿下。” 凤凌更不是滋味,甚至想逃避,但她还是坚持将他送到了齐府。 合上门的那一转身,情绪终是从眼中溢出,齐心麟不再仰着头强忍,任凭那泪水从眼角滑落。 在外人眼里他沉稳有度,遇事坚强,可她们都忘记了,他也是一个男子。家人都失去的时候,他只是在看不到的角落放肆哭一场,然后继续挺着背做回外人眼中的自己,那是因为背后还有一人在看着他,关心他。 他可以孤单一人在这世间漂浮,却无法忍受连一点期盼,希望都没有。如果连身后那人都消失了,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坚持下去。 /111/111226/28741103.html 第二百七十五章:夜里寻人 凤凌还是狠心骗了那个等着自己答案的人,转日一早,她带着所有人提前出发了,走的很安静,在城外与两千精兵汇合后,一行人往东北方出发。 这两千精兵是她临时同陈娟娟调整的,由一百人数增加为两千人,人数虽然多了,但开销问题已经解决了,再次去户部拿钱,户部最终松口了,也许是那新税收政策会有大量资金进入国库,所以她们给的钱足够抵达芪州,这便够了。 走出二十几公里,在一处官驿处落脚休息留宿,由于人数太多,士兵扎营在外,但吃的方面凤凌不愿意区别,便买了牛羊宰了一同和她们露天吃,她常年混迹官场,周旋打关系不成问题,一顿饭下来这些人都算是认识了。 行军途中禁酒,凤凌正以茶代酒给众人碰碗,这时候落水上来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她瞬间黑了脸。 她走之前派了个自己人盯着齐心麟,有事就出面照顾,就在刚刚落水收到那个盯着的人的消息,称齐心麟竟独自一人跟了过来,马车都没雇,独自一人步行,那盯着的人也不知道要不要出面,就传消息来过问她的意思。 “姐妹们吃好喝好,我有些乏了,先行回去歇息了。” 凤凌交代了一句后就阁下碗就往驿站里去,实际上从后门绕出去,落水牵了两匹马过来,想和她一起去,凤凌觉得两人一起消失惹人注意,没同意,就独自骑马走了。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冬天的天黑的很快,幸好这条路是走过许多次的,否则回去的路都不好找。 可这天黑了,月黑风高杀人夜,晚上的时间总是没有一种安全感,只要一想着他一个娇贵公子,身边什么人也没带,独自走在没有人烟的山道上,她就焦急万分。不知道这几年他如何,只知道以前的他是很少出门的,更别说出远门了。这会儿他该有多害怕… 天越来越黑,在没有路灯的情况,找一个人非常困难。她既心急,又不敢骑太快错过,一直注意着前方有没有动静,可寻了许久都没寻到,就开始不安。 这时候,那位盯梢的手下模仿狼的叫声穿透这寂静黑夜,惊起一阵鸟鸣。学得这么假,这是故意给她传递信息呢。 凤凌哭笑不得,勒缰绳改道往那个方向去,离得不远,当她骑着马跑过一处小树林时,一声“殿下”让她立马停下。 下马后四处张望,在后方好像见到一个模糊人影,但那人没有立即上前来,像是有忌惮。直到她喊了一声“心麟”后,他才有动作,往她这边跑。 许是路走久了,他脚有些跛,跑来的速度并不快,似是想冲入她坏中,又因为什么犹豫了,止步在一步之外。 她看不清他什么表情,只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应该是狼狈的。 自从听到他的消息后就吊着一颗心悬在那里,这会儿终于放下来,又很生气,脱口就责备了他。 /111/111226/28741104.html 第二百七十六章:生气 “你几岁了,还闹离家出走这一套,如果我不是让人注意着你,根本不会发现你离开了皇城。这里荒无人烟的都是山,万一遇到大型野兽你这只拿得起笔杆子的胳膊怎么应对?就算要出门,为什么不带人,连车都不坐,你是想折磨你自己还是折磨担心你的人?” “我错了。”他说。 这弱弱的三个字一下子让凤凌卸了气,再生气又能怎样,人都已经来了,所幸安然无恙。 她轻轻叹气,问:“为什么要跟过来?” 黑暗中他安静了一会儿,“殿下还欠我一个答复。” 凤凌一阵无力,她竟不知道他是如此执拗的一个人,她昨日说给答复,他这么聪明必是明白她委婉拒绝的意思,却还是执着得不惜追出百里。 对着这样的他,她说不出伤害他的狠话,或者冷漠的话。 她深深呼了两口气,拉着他就走。 上马后,她发现他手没抓着自己,就说:“抱紧我,否则摔了可不要哭。” 说完她没立刻夹马肚出发,等了一瞬,腰间小心翼翼有一双手揪着衣服,没敢靠近,这恪守礼节的动作让她想笑,便直接抓着他手往自己独自上贴,说:“你要真这么抓,可就真要摔了,抱紧了!” “走!” 马往来的路上奔波回去,只是背上多了一人。 齐心麟缓缓将侧脸贴近她的背,在看不到的环境中,黑暗很好掩饰了他浓浓的情意,幸福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回到驿站后,凤凌没有从后门回去,而是直接拉着齐心麟从众人眼前经过,她的打算是既然人已经来了,就干脆一块带上,藏着掖着不是好办法,倒不如坦诚。至于是什么关系,就让她们猜去好了,经过的时候就已经收到好几波暧昧的眼神了,她面不改色。 回房后,她让人送来洗澡水和吃食,嘱咐他收拾完就在这睡,明日一早再出发。 他观察到这间房有她的东西,猜是她的房间,就问:“那你呢?” “放心吧,我自有住处。”凤凌将自己的行礼包提走,将门合上。 凤凌去了隔壁第三间,那是豆子和落水的房间,她开门的时候豆子正在磨落水,两人一副要掐架的架势,看到她突然进来上下交叠的姿势凝滞。 凤凌挑眉:“…你们相处得很愉快啊。” 两人立马分开,其实是豆子被无情踹开了,她从地上捂着屁股爬起来,也没恼,笑嘻嘻给凤凌提包袱,问:“大人你怎么来了?这是被小郎君给赶出来啦?” 凤凌走到那张唯一的床躺平,感叹:“是啊,所以你们俩都打地铺吧。” 豆子啊了声,很不情愿,为了不打地铺,她全力劝解:“大人你这样是不行的,人家一个小郎君都这么勇敢追爱,你还这么冷漠拒他于千里之外,万一人家一腔热血被你冻凉,就真的要死心了。这么好看的郎君,错过了多可惜呀!” “是不是啊落水。” 落水虽然话少,但却不高冷,只是懒得说废话,竟还认真想了:“是。” 豆子笑得眯起了眼。 /111/111226/28741105.html 第二百七十七章:老话是金 凤凌闭眼躺着,说:“你这小丫头毛都没长齐,知道什么男女之间的事,还有你落水别瞎起哄了,感情的事没那么简单,不是喜欢就能走到一起的。” 豆子不满争辩:“我才不小了,我混迹人群这么才时间了,要是这点都不知道那可就白混了。那男男女女的,不就是喜欢就是了么,只要喜欢,天底下有什么能克服的?有句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瞧着到底是谁看不清呢这就不好说了。” 凤凌沉默不语,只当是她过于年轻的看法。只有真正经历过才明白,那句曾经自己也不认同的老话“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能如愿以偿”,现在才算是品味出它的深意。她和澜月不就是如此么… 躺了这么一会儿凤凌就又爬起来出门了,吃完饭的时间刚好有空隙又搞了个小聚会,将几个堂姐给的名单上几个领袖以及出众人物聚在一起,互相熟悉熟悉拉近关系。 结束回去时,她在齐心麟门口停留一瞬后,改道下楼问掌柜买了样东西,然后回到那个位置。握着手中东西,她伸出欲敲门的手,却滞留在距离一寸外,犹豫不决。 她怕他衣衫不整,也因方才凶他而不知如何面对。 齐心麟在屋内早已发觉有人拜访,也知道是谁,看着门外的人影久久徘徊不进来,终是忍不住了,上前几步主动将门打开。而凤凌正弯腰欲将东西放地上,见他出来抬头看去,略微尴尬。 他一眼就看到她手中的东西,是常见的外伤药,心里止不住的柔软。他主动拉起她的手说:“进来说话,外面冷。” 明明很轻柔的力道,可凤凌就这么被带进去了。他将门合上,来回走路的姿势并不自然,只因走了一天的颠簸路程,脚底磨出了泡,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带外伤药来的原因。 她将伤药置于桌上,嘴上带着责备:“现在知道疼了,做事如此不计后果,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 “我变了,殿下却没变。”他深深凝视凤凌,格外认真,笑容中有重逢的喜悦与压抑许久的感情,“还是那么地温暖。” 被一个男子灼热的目光追随并不稀罕,可换个对象就是不一样的感觉,自从他对她表明心意后,她就总无法直面这个当亲人看待的人,这会儿她又想逃出这个小空间,只是怕自己的举措会伤害到他。 她伸手轻轻在他眉心弹了一下,说教他:“不要想有的没的,抹了药就好好休息。” 说完起身就要走,这时候衣袖被带住,低头望去,有两根白皙柔嫩的手指捏住了她的袖口一角,视线再往上移,便是一双委屈又带点期待的眸子:“殿下,脚上的伤口我够不着。” 凤凌明白了他的意图,手一抖,直女上身:“男女授受不亲。” 他便说:“殿下虽然懂礼,却从不死守礼,难道,只是拒我于千里之外而已?” 看那只手一点点随着主人的失落松开力道,凤凌还是于心不忍,她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对于男人,更是如此,这么一句示弱的话小小的退后,她就无法继续装那冷心无情之人了。 她蹲下了身:“罢了,只许这一次。” /111/111226/28741106.html 第二百七十九章:无宁日 第二日一早,整装出发。 往芪州路程,快马需要三日以上日,漫步观景就不谈了,此行带了两千精兵,大部分人是没有马骑的,靠步行,这速度就慢了许多。 唐诗在第二日午时后追了上来,凤凌和她商量过后,打算由自己带领一部分人先行,军队后行,军中有派经验丰富的老将,由她带领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但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途中又遇到了刺杀,没有回皇城那次险象环生,但这次针对的是她的命。 多亏了随行人中基本都会拳脚,而且有几个是谛听阁里出众的成员,第一波暗杀被击溃,第二波是在进芪州地界时冒头的,这次不太一样,对方更有计划性。 因为听到折返的行商人抱怨前方的路被一场雨冲刷,引发泥石流,唯一的路被堵住,要么绕路走,要么就抄近路走水路。前一天的确是下了一场漂泊大雨,芪州又是山水之城,泥石流并不稀罕,凤凌当时信了,没让人去前方路段核实,也不想浪费时间,便果断改道往水路去,虽天气变幻,却已是雨过天晴,水路应当安全。 然她的一时疏忽却造成了团队陷入危险。 冰冷的河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整个身子埋入水中,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周身一片平摊水面,这条河是芪州最大的河,面积很大,一望无际,寻不到岸是哪个方向。 “心麟,抱紧了别撒手!”紧紧抱住浮木的右手渐渐地力量流失,她怕托着的齐心麟沉下去,不敢一刻放松,浸湿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不远处完好无缺的另一艘船,冷意涟涟。 原先的船夫伙计被那船上的人往上拉,基本上都已经脱离了水面,这是一场有蓄谋的害命行动。 唐诗在另一边沉沉浮浮,她是一只旱鸭子,不会水,扒着漂浮物也稳定不了,呛了好几口,一边受罪一边骂:“他娘的…我…要不…行了!” 手里还有另一人的命,凤凌担心她又无法放开手脚,四周扫视一圈,她注意到落水的位置是个突破口,顾不得别的,大喊一声:“落水,杀上去!” 船上的人根本没想给她们活路,见网里的鱼要挣脱,便快速搭箭嗖嗖嗖一通乱射,在水里躲避阻碍大,不灵活,她们几人非常弱势,有受伤,只是很快散在海水之中不见红。 忽的一声惨叫,落水很给力,猛地一拔若跃龙门的鲤鱼,那还没被拉上船的船伙计被踩着头怼下了水,她就借着力直冲甲板上,璇身抽出腰间短剑横空一劈,三人倒飞又下了河。 这时候凤凌带来的另外几个谛听阁的人,也趁其不备攀上了船,两方开始厮杀,虽人数不及对方,但因为凤凌此次带的都是高手,尚能与之一敌。 一根绳子朝凤凌扔来,她捡过快速在齐心麟腰间绕了两圈然后打个死结,齐心麟意识到她的目的,就不愿意伸手解绳,被她冷面喝止:“不想我们都死的就别磨叽!” /111/111226/28768944.html 第二百八十章:再见熟人 他许是被凶到了,一愣,凤凌对上方自己人挥手示意拉,然后就没管,松开浮木沉入水中,再冒头,已经是唐诗的位置。后者见到她如见救星,八爪鱼似的立马缠绕她,凤凌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差点两人都沉下去,胡乱之中抓住一物,一个力道将两人扯出水面,是落水见机救了两人。 看到齐心麟已经上去了,凤凌也带着唐诗攀爬,落地时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人热泪盈眶。 然而危险还未结束。 兵器相交,血腥味越演越烈,两边交手都是下狠手,能一刀解决就不浪费第二刀,以凤凌的身手,将齐心麟护在身后并解决几个人还算游刃有余。她观察到对方几个难对付的脸上都戴了面巾,欲盖弥彰,因人怀疑。 “小胖子!” 唐诗的一声高喝,引得她立即转移注意力到那一处,她知道唐诗唤的是谁,前几日唐诗赶来时,还跟了条尾巴,就是那每次提起态度都古怪的柳高阳之子,体型微胖,名柳焕云,只是唐诗口嗨一直叫他小胖子。 那小胖子这会儿并没有预见的血淋淋,而是被那蒙面之一的杀手拎到身后,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唐诗第一时间没看出来,后面就反应过来了,皱着眉没轻举妄动。 交手过后,两方开始对峙,凤凌身上全湿,粘腻着难受,水面凤吹过,冷的打哆嗦,也让脑子更加清醒了。 细细打量那蒙面人后,她明白了,不由嗤笑,对那人说:“柳高阳,你们还真够能折腾的,既然逃了为什么就不好好珍惜自己小命,非得送上门来?” 小胖子看样子是没认出亲娘来,对她的话非常震惊,眼睛都瞪圆了。 蒙面人爽快摘了面罩,的确是柳高阳的模样,她爽朗一笑,说:“小妹,许久未见,你还是这般猖狂。” “这声小妹你可担不起。”凤凌可没侮辱人,柳高阳的主子是她皇姐,刘高阳想认她为妹妹,那就先认了凤鸣。 她说:“不过猖狂二字应该是我送于你才是,你的人死伤无数,可我的人完好无损,谁的赢面大,已然见分晓。” 凤凌没夸海口,柳高阳在笑,其实心里没有底,这笑声是她的尊严,持刀气势不输半分,“是吗,那不如破釜沉舟你我一块葬身这河好了。” 用流血来决定胜负是无奈之举,凤凌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尝试缓和局面:“柳高阳,我们还没到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这里位处偏僻,孤立无援,继续下去谁都没好处,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交易,如何?” 柳高阳没立即应答。 凤凌就说:“你这次来,恐怕不止是为了杀我们吧,否则就用不着这艘船了。” 她将目光移向柳高阳身后的小胖子,“贵公子近些日子可是被我们招待得很好,我想,如果他没有母亲,那就不用被当成反贼之后东躲西藏了。” 柳高阳还是很重视这个独子的,涉及到儿子,她脸色就变了,警惕:“你想怎样?” 凤凌微笑:“你毁了我的船,我杀了你的人,这次冲突便到此为止,船平安靠岸,你的儿子你带走。” /111/111226/28768945.html 第二百八十一章:再见熟人 一直没出声的唐诗簇了下眉头,有别的想法,但没有干扰她。 “陈凌啊陈凌,你还真是能说会道啊!”柳高阳说。 凤凌:“那这个交易你是接还是不接?” 同时柳高阳比意料中还要快应了:“既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合作又何惧之有,我接了。” 凤凌惊讶:“爽快!不过…谈交易讲诚信,你我之间无诚信可言,那便拿诚意。” 柳高阳静静望着她,意思是老娘我吃了几十年的盐,这点心思怎么看不出来,就看着你巴拉巴拉说个没完,看看还能玩什么花样出来。 凤凌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柳高阳唰的一下沉下脸,危机感爬上全身,“贵公子和舱内火油,至少得押一样在我这儿吧?” 凤凌看她的反应,更笃定这火油的存在了,心里一阵后怕。这也是刚刚齐心麟在她后背写下的信息,当时是惊讶的,现在来看,如果没早些发现,柳高阳都能使点小心思把她们都逼下水淹死。 底牌暴露,柳高阳处于的局势很糟糕,她不可能将任何一样交出去。交出儿子,相当于软肋交给别人拿捏,交出火油,对方更会没了忌惮,将她们几个一举歼灭。不论哪种,都不是对她有利的。 所以柳高阳想了一瞬,决定干脆鱼死网破,至少儿子现在在她羽翼下,只要把藏有火油的船舱控制住,凤凌她们就没办法对自己下手。 她的想法凤凌已经在心底有所推测过,她眼珠子一往那边溜,凤凌就对唐诗和落水她们打了控制的手势,在柳高阳一动身,几个人立即出动,两方人马再次交手。 “站在这别动。”凤凌嘱咐齐心麟一句便加入战斗,柳高阳的被她和唐诗两面夹击,加上背后护着一人,很快就力不从心。 但交手十几招后,凤凌发现了问题,也正因为背后的小胖子存在,唐诗出手不自觉留有余地,就给了柳高阳个空子,最后那一击偏移撞断了杆子,杆子直直倒向小胖子,唐诗竟用身子给挡了,摔在甲板上。凤凌担心她伤势的一秒时间里,一不注意,柳高阳带着小胖子钻船舱里头去了。 凤凌只好先扶唐诗起来看伤势,检查过没什么大问题后才追进去,落水比她快前脚进去了,追上一看里面的场景,柳高阳举着火折子,落水持短剑,两人一动不动对峙。 “再敢迈前一步,我们同归于尽。”柳高阳看样子是豁出去了,但不知真假几分。 凤凌:“同归于尽对你有什么好处,柳高阳,我不觉得你是如此之蠢的人。” “我也只是自保而已,你退一步,我也退。” “先前说好了我们谈交易,可现在你如此两边霸占,如此没有诚信,让我如何相信你?” “我也不相信你。”柳高阳举着火折子逼近油桶,拿刀捅了个窟窿,里面的油从窟窿争先冒出,在甲板上流淌,火油的味道更清晰了,“生死的筹码在我这,不要逼我真点了火。” 凤凌没了笑容,眉目沉重。 这会儿还真不能逼她,这艘船是她们唯一的临时栖息地,火油一燃起来就很难控制,怕到时候没法收场全做了水鬼。 /111/111226/28768946.html 第二百八十二章:再见熟人 空气凝固,无人出声,她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准备暂时妥协。 这时候,一只手突然挥来将柳高阳手中的火折子夺走,并躲到了另一边离油桶远远的。几个人看到那朵火折子的人感到意外。 “阿云,你做什么?!”自己一心保护的儿子搞破坏,柳高阳是最懵圈的人。 小胖子手持火折子一步步往船舱外退,最后在外面围栏边停下,对着众人笑了笑,没有悲伤负面的情绪,眼里像是含着星星。 他平缓说:“母亲,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不管是为了什么,你帮三殿下已经够多了。我希望余下的日子里,你能为自己活一次,不论多久。” 柳高阳心里砰砰跳,总觉得有非常不好的事要发生,心慌了:“你想做什么别胡来啊!” 回之的是小胖子乖巧如稚儿般的笑容,小黄花般绽放。他没回复她,缓缓将目光转移到另一人脸上,那人脸上的担忧温暖着他,带去那一丝丝决绝下的恐惧。 他对她说:“唐一,谢谢你,这三个字我从来没勇气跟你说过,今天总算是借着机会说出口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和你赌气,斗嘴,还耍小性子,可你从来都在包容我。一开始,你是出于责任,但后来,我渐渐的,渐渐希望你对我的好不单单因为责任,还有…别的。” 唐诗望着他目光复杂,心中难言。 小胖子:“我以为,至少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来有一天,我看到你看张宝璇的小心翼翼,以及他看你的刻意冷漠,不过是远远触碰了一下,可我忽然就明白了,你对我的,真的只是责任而已。” 他笑了笑,并不出众的五官在落日阳光下,竟比那落日还璀璨夺目,“我柳焕云才不要用一个枷锁套住一个人呢,唐一,今天我就解了这把锁,今后,你就自由了。” 他举起火折子往后随意一甩,消失在茫茫水面。 柳焕云的心被他这一番话颠得一波三折,差点气背过去,咬牙切齿:“阿云你别做傻事!” 小胖子的自杀倾向这么明显,凤凌是沉不住气了,看向唐诗,只见她一张幽默风趣的充满阳光的脸失了朝气,没有笑容,只知道死死盯着前方一句话也不回,唐诗的态度让她暗生担忧。 “唐一,最后再包容我一次吧,放我母亲一条生路。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小胖子的身体是随这后半句话一同落下船的,没有任何挣扎与不甘,如一叶扁舟,悠悠飘落,止于水面。 “阿云——!” “咚”的一声落水声,有一个身影比准备救人的凤凌更快,一跃入水。 凤凌是万万没想到,这场你死我活的拼杀竟是以如此戏剧性的一面结束的,最后柳高阳还是输了,两边人好好坐在一起和谈,只是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另一边的唐诗,如只斗鸡,想上去啄某人个稀巴烂。 唐诗坐如针毡,躲也不是笑也不是,平日里的厚脸皮都消失殆尽,非常心虚。 /111/111226/28768947.html 第二百八十三章:背后目的 一番会谈后,没套出什么来,就解散了。 怕柳高阳临时变幻,凤凌让人轮流盯梢,晚上休息的时候,她让唐诗出来聊聊。 靠着围栏,凤凌感叹:“柳高阳这次出面,算是让我知道了,凤鸣那女人竟还不死心。” 唐诗想不明白这背后的主谋为什么是凤鸣:“你和她什么时候有仇了?否则她大力气杀你做什么。不过也是,她想杀宫里的那位,也没那本事。” 凤凌:“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所坐的船那些船夫的确是不会武的,都是些普通人,否则我们上船时就会发现端倪。” 唐诗:“那就奇怪了,原来船上一个杀人的都没藏,反而等船进水沉了才派另一艘船来灭口。这么麻烦,何必呢。” 凤凌:“我想有两个理由。其一,是柳高阳忌讳儿子在我们这里,其二,就是我们乘坐的原来的船以及上面的船夫,并不属于柳高阳一边,她们很有可能合作,想将我们除去。” “合作?”唐诗惊讶又无语,“不是还有谁想我们死啊,我们不就是从皇城出来去芪州推行土地新政的事么,碍着谁…了!” 她说着说着,忽然对上凤凌冷静客观的眼神,脑子也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忽略的点,顿时想骂娘:“我去!还真他娘的有!” 唐诗是欲哭无泪,自认为上了贼船,“你说说你说说,我还真说对了,这差事就是难,不仅得罪人,还时时刻刻将脑袋拎裤腰带上过。这才刚进芪州地界,就已经来了两拨刺杀,还让不让人继续走了!” 凤凌知道她只是口嗨,轻松笑笑,挑眉问:“怎么,你怕了?” “怕什么怕,老娘我陪你出生入死多少次了,见我什么时候皱过眉头?行,这事不提,我倒突然想起个细节。”唐诗摸着下巴回忆:“第一波刺杀时,我无意中划破了一个人的袖子,隐约间看到一个蔚蓝纹身,上面的花纹有些眼熟。当时你急着赶路,没顾得上处理现场,就忘记了要再看一眼。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个形似乌龟的图案,之前我在芪州呆的一段时间里,常常见到这种东西,传说是龙的第六子,霸下,是当地有名的镇水神兽。” 凤凌回忆了一下,想起来确是是有这个东西,就是记不清长什么样了,“还有呢,这镇水神兽为什么会有人纹在身上?” “我还真见过。”唐诗有点得意:“芪州有个大帮派,叫银河帮,势力遍布各地,只要是水运能走到的地方,基本上都有她们帮派人的身影。我就是在码头上看到过有个人,袖子挽起来时露出这个乌龟纹身。” “银河帮的人…”凤凌在想银河帮为什么要杀她们从皇城来的官,杀个二品大臣必定会引来朝廷彻查。 她就问:“她们是做什么营生的?” 唐诗是个爱玩的,在芪州除了维护那秩序就是当差时间各地胡乱逛,倒因此混了个熟,知道一些关于因银河帮的事,“水运,倒卖药材、布料香料什么的,活很杂,只要能赚钱的都做,但的确效果不错,帮派做得很大,和当地官员相处也融洽。” /111/111226/28768948.html 第二百八十四章:背后目的 融洽二字含有深意,做生意的都知道想做大是避不开官场的,这个银河帮不简单。 水运…凤凌脑中有一根线悄悄在往一个方向延伸,一个猜测呼之欲出:“这几年银河帮一直都顺顺利利的?” 唐诗:“这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听说,以前闹常水匪的时候,就得坐她们银河帮的船才安全,银河帮很少出事,就是收费比别家贵好几成。” 凤凌突然直起身,开始在甲板上四处走动,低头寻找什么。 “你找什么呢?”唐诗莫名其妙。 凤凌没回复,径直找东西,天已经黑了,看不清东西,根据记忆她摸索到一处凌乱位置,在刚才打斗过程中断裂的杆子上扯下一块旗子,扫了一眼上面的图案过于模糊,她就往船舱里头走,里面点着蜡烛。 豆子在睡觉,她把蜡烛拿到一边去坐在木台阶上,用光线照旗子,唐诗已经跟过来了,就看了一眼,一看就直了眼,惊呼:“这不是那霸下么?怎么在这旗子上?我去,这船是银河帮的?” “我们来时上的船也有这个图案。”还未睡着的落水突然插了一嘴提醒。 凤凌沉默了,很明显了,银河帮与凤鸣原来的水匪一窝是暗地里有联系的,她猜测,水匪存在,银河帮就地抬价,多得的钱有一部分进入凤鸣或者齐心艾的口袋,齐心艾庇佑水匪又当银河帮政治关系,利益交换紧密链接。但因为银河帮是单独的一个帮派,也没有参与反叛一列,没有被牵连。 如果正常情况下,银河帮明智做法应是撇清关系,但这次再和凤鸣手下柳高阳合作,应该是被拿了把柄,也和土地新政以及新颁布的增税法令相关。 唐诗是不知道凤凌已经在脑子里绕绕弯弯推了个大概,但她不蠢,相反心还挺细,她有种直觉:“这消息传得可真够快的,增税的政策才公开几天啊,凤鸣又和人勾搭一起了,走了个齐心艾,还有那打不死的臭老鼠。” 凤凌忍俊不禁,把三皇姐凤鸣比喻成臭老鼠也就是唐诗一个了,不过她和凤鸣没什么姐妹情谊,反而是一山不容二虎的竞争对手,听了只幸灾乐祸。 聊了许久的话题,属实是撑不住疲惫与困意,接下来她们就熄灯睡觉的睡觉,打呼的打呼,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谈。 而在另一头的小房间,两个男子也在谈他们之间的话题。这里只有一张简陋的床板,铺上棉花被褥就能就着凑合一晚,两个男人只能挤一块盖同一条被子。 熄灯后,齐心麟睁着眼不入睡,突然说:“你当着她们的面跳船,当中多数人都会水,所以你根本不会成功,你是在拿自己当这以退为进的棋子,让两方人的利益因你牵扯在一起。” 小胖子也没睡着,惊讶于他的聪慧,没遮遮掩掩就承认了:“我要是不这么做,我母亲就活不了了,我也不想让你们死。” “其实你挺幸运的。”齐心麟说。 小胖子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嗯了声。 齐心麟:“今日你赌对了,唐诗的心正在偏向于你。” /111/111226/28768949.html 第二百八十六章:抵达吴江城 “你真的陷的很深。”小胖子许久才憋出这句。 船悠闲在水面漂浮顺着水流前进,第二日天才刚亮,掀开门上帘布,一眼眺望远方,吴江城的最大码头到了,虽然时候还早,但码头已经聚集了不少干活的百姓,充满生活的烟火。 下了船柳高阳就和她们分道扬镳了,即使两边因为小胖子暂时熄火,但利益的冲突不是这么容易化解的,柳高阳不可能为了儿子背弃凤鸣,她能做的,就是做个瞎子,放她们一马。 儿子大了带不走,走之前,柳高阳狠狠威胁了唐诗:“小家伙,你要敢对不起阿云,就死定了!” 这犹如小学生般的恶语仿佛让她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唐诗假装害怕,实际上只是心虚,她对小胖子什么感觉自己都没想好,这就平白无故出现一个亲家母,她冤不冤啊。 柳高阳走后,豆子就不解问凤凌:“大人,咋就这么放过她了?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凤凌瞄了一眼小胖子,轻声回她:“留着她,或许以后会有用处,现在杀了,只会激发矛盾。” 豆子似懂非懂点头。 离开码头后一行人直接往吴江城的巡抚衙门去,没有停歇,因为凤凌直觉在外逗留越久,身份就会暴露被某些蠢蠢欲动的人盯上,一波一波的动手只会惹来麻烦。 这芪州之行,她想速战速决,直击正红心。 衙门守卫并不认得她手中金牌,问来访何人,凤凌将身份告诉了她们,对方摸不准是真是假,又怕得罪大官,便请她们进厅堂一坐,然后遣人通报芪州巡抚。 凤凌慢悠悠喝了一杯茶,见底的时候,巡抚匆匆赶来,虽慢了一点,但看她头上的汗并不是故意怠慢。 “下官周安平参见尚书大人!” 巡抚周安平很明白地方官与中央官的差距,所以对凤凌非常恭敬。而且她都还没核实身份就参拜了,不是说明她是认得凤凌,而是她认得唐诗,才笃定了凤凌的身份。 凤凌在她来的时候就起身了,并没有摆官架子,赶忙扶她起身,说了些场面话。周安平上道,她也就直接挑明了,把这次来的任务给简略概括了一遍。 周安平表示自己全力配合,凤凌听了后笑得莫测,当场突然变脸,沉声道:“周安平你可知罪?” 她突然改变态度,吓得周安平整个人虎躯一震,多亏了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没膝盖一软直接跪了,而是冷静询问:“下官不知所犯何罪,还请尚书大人明示。” 凤凌背着手淡淡俯视着她,说:“本官自皇城出来,到今日站到你巡抚衙门地板上,历经多次围堵刺杀,可谓是生死一线,而就在昨晚那次刺杀,恰巧在你管辖地界上,你说本官是不是要治你个治安不力的罪?” 这事周安平的确是不知情的,一阵的后怕,要是神令尚书在她这里出事了,那她就得遭殃。她惶惶对着凤凌跪下解释:“尚书大人明察,下官对此事毫不知情,甚至不知尚书大人要来芪州的消息,否则下官早就亲自带人在边界接待大人了!” 凤凌打量着这个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不是很老实但也绝不是小人,否则当初芪州水匪时候澜月来时就不会把一干人拉下台后让她上位了,也许,她也是澜月的阵营之一。 /111/111226/28768950.html 第二百八十七章:不愿夸他! “起来吧。”凤凌这次没扶她,太过亲和有时候反而会让人轻视,她这次来做的事必须拿着刀砍的,没点威严和魄力怕是做不成,“刺杀一事与你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必和你们这的一大帮银河帮有关。” “银河帮?”周安平惊讶,银河帮名声这么大她当然知道的,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平日里只是做各路生意的组织竟胆大包天,手伸到朝廷命官身上来了。 凤凌观察她的反应,没有什么问题后才将线索告知她。 周安平听了后点头:“银河帮的标志的确是霸下神兽,也是我们当地的镇水兽,如果刺杀一事主谋真的是银河帮,那下官绝不姑息!” 凤凌:“有你这句话便好,只是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她们做的,若只是抓人,随便一个理由都可以,但若伤了无辜,民众的舆情会对此次土地新政形成阻碍。” 周安平立即表示:“大人放心,刺杀一案便交由下官查办,定将幕后凶手揪出来绳之以法。” 凤凌满意点头:“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事情交代好后,凤凌一行人就被周安平安排到客房接风洗尘了,一桌满当当的山珍海味,花团锦簇绣布铺地,一眼的奢华。 豆子直感叹:“这芪州果真是富得流油,这排场就是不一样!” 唐诗这个官二代是看惯了花花世界的,没那么夸张,不屑说:“就这样?我告诉你,真正奢侈的是芪州大富商的府宅,以及那些高档酒楼茶馆青楼,里面的纱帘都是绣着金花,洗脸的布都是桑蚕丝,轻如浮云,色彩斑斓。等有机会,本大人带你去玩一场。” 豆子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可惜了青楼被咱们陛下给灭了,否则那才是全凤阳最典型的消金窟,可惜了啊可惜了…”唐诗摇头遗憾。 “是吗?看样子唐大人是见识过的啊?” 耳边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唐诗反应快识别出是哪位,立马收敛,尴尬笑笑:“也没有啦,我也是听老一辈人说的哈哈哈…” 凤凌嫌唐诗欠揍,故意咦了声,拆她的台:“我怎么记得,唐大人是皇城风流倜傥十三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呢?” 顶着来自小胖子灼热视线的唐诗:“…”还是不是姐妹了! “青楼的存在一直是男子的噩梦,因为它,拐卖良家小郎不谙世事的公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些惨案频频发生,皆因为这个来钱快的行业。当初陛下一把火烧了皇城最大的青楼,并严禁它的存在,虽然得罪了许多人,但也还了天下男子的一个安宁。”齐心麟淡淡说。 作为在场另一个男子,小胖子是很支持这做法的:“这种害人的存在早就该整顿了,陛下的做法当真是大快人心!” 他看向齐心麟,后者回于浅笑,这是他们作为男子的同心,他们做不到的事,澜月帮他们做到了,他是他们的自豪,也是捡起自尊的勇气。 /111/111226/28768951.html 第二百八十八章:是不是给殿下带来麻烦了 凤凌独自吃着美味没插嘴,涉及到那个人,即便他做的是功绩,她也不想夸他,这也是她的倔强。 齐心麟复杂望了她一眼。 气氛过后,饭桌上开始了正事。 唐诗问:“对了,我说小凌凌你不会真打算把找证据一事交给衙门的人办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吃官粮混吃等死人的效率,一个月内有进展我名字倒过来写我。” 凤凌解释:“自然不是,我是觉得让官家人出面会更方便。” 唐诗摸摸脑袋突然意识到:“我们也是官家人啊,你傻了吧你!” 凤凌回之白眼:“受害者毫发无损出面凶手能露面吗?”她夹了只大虾放唐诗碗里,表示吃个虾头补补脑。 唐诗知道自己想错了,嘿嘿一笑,用吃来掩饰,“这虾真不错!是这里独有的长须淡水虾,配上酱汁鲜美得很。” 她顺手给每个人都夹了一只分享美味。但是到齐心麟的时候被凤凌阻止了,将虾夹到了自己碗里,说:“心麟吃不得海鲜。” “哦~” 唐诗瞬间就起哄,在场的几个人除了落水都一脸暧昧有情况,在两人脸上来回徘徊。 齐心麟微微红了脸。 凤凌懒得理会与解释。 从早上下码头,赶了一天的路才到巡抚衙门,吃了晚饭后又是一天到尽头,时间快得让人抓不住,事情却毫无进展。 齐心麟脚底的伤经过几天已经可以走路了,但为了不留疤和恶化,凤凌每日都给他换药,今日也是如此。她让落水找谛听阁在当地驻留的人,查一查银河帮的资料,之后等差不多已经洗漱后的时间了,她又敲了他的门。 “吱呀~”一声门很快被从里拉开,对上那张永远含着笑意的脸,只是看到她的时候那笑容更真诚。 不多说些什么,凤凌干脆直接给他上药,齐心麟原本是不好意思麻烦她的,后面知道她固执说不过也就不拒绝了,其实他心里也是不想拒绝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与她多相处那么一刻时间,独自享受她带来的温柔。 望着细心上药的她,他不禁又出了神,好像做梦似的。 凤凌结束后抬头,看到他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眼神,微微愣了愣,然后将他脚放下,起身收拾东西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接下来就注意养着少走路,应该没什么问题。” 齐心麟起身颔首:“多谢殿下。” 凤凌点点头,想着呆久了不好,就没打算聊会天什么的,转身离开。 可齐心麟不这么想,她不愿多说让他产生错觉,以为是她烦了自己,心里就惶惶不安,看她就要跨出门槛了,一声终于唤出了嗓子眼。 “殿下!” 凤凌猛地停顿脚步,莫名回头:“怎么了?” 齐心麟站在原地没上前,隔着距离与她遥遥相望,“我是不是…给殿下带来麻烦了?” 凤凌皱眉:“怎会这样想?” 他说:“昨日落水时,如若不是殿下顾着我,也不会被箭头伤到。” 凤凌微微差异:“你…” /111/111226/28768952.html 第二百八十九章:中毒 “殿下藏着不让我发觉,可今日无意中碰到殿下的手,殿下下意识回缩的反应,以及方才饭间殿下用的左手用筷,我便能猜到一二。如果是正常伤的,殿下何必对我遮掩,殿下是怕我会多想,是吗?”他眉目染上丝丝哀愁,有些自责。 凤凌静静望着他,那片因不自信而垂下的长睫,沉默着没说话。 她的沉默,让他更没有勇气主动抬眸,怕见到的,是自己不敢面对的真相,腰间的同心玉佩握在掌心反复摩擦,这里面也藏着他忐忑的心。 “心麟。” 她轻轻唤了他一声。 他心一紧。 她说:“你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一直都是。我不接受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也不是因为别人,而是我自认为配不上你。” 凤凌走近他,在面前一步停下,伸出手落在他下颚轻轻抬起,给他勇气与自己直视,“抬起头来,不要因为我收敛原本的风华,记住,不管是谁,不管我喜不喜欢你,你都是你,高贵优雅的世家公子,处变不惊胸有千壑的齐大人。没有人有资格让你丢弃原本的自己,我也不行。” 她深邃的眼神认真凝视着,齐心麟回望,眼中是她,可他也在她眼底寻到了自己,是她心中的样子。 凤凌知道他听进去了,会心一笑,伸手想给他理理碎发,“给我点…” 话还未说完,忽的一阵麻意快速传便全身,直冲击脑门,眼前的光渐渐模糊变黑,他的脸越来越远,然后腿一软整个人就脱了力。 这一下是直接砸在齐心麟的身上的,他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很重的力道给压倒在地了,手肘因为支撑没撑住撞击在地上,一声闷响,加上后脑勺着地,一下子脑子晕了一会儿,眼前什么都看不见,许久才慢慢缓过来。 清醒了后,他忙试图将身上的凤凌撑起来,“殿下…” 可是因为力气小没推动,她也没有反应,这会儿他意识到危机了,这不对劲! 情急之下只能先将自己挪出来,活动自由后才跪坐去看凤凌的情况,怎么叫她都没反应,试探了心跳脉搏都还在后,他猛地松一口气。然后慌不择路跑出去寻人。 “来人啊!有没有人!大人晕倒了!” “来人啊!” “…” 这时候大部分人都还没入睡,很快就有人被动静吸引来,得知晕倒的是皇城来的尚书大人后衙门的人都慌了,找大夫的找大夫,找巡抚大人的找巡抚大人。 将凤凌搬上床后,大夫还没来,齐心麟心急如焚,又自责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常年的一把手经验让他强迫冷静,扫了一眼周边的人,他发现不对劲,别人都来了,唐诗几人怎么一个都没来。 他瞬间联系到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便忙让人去她们房里看一眼,那人很快就回来了,说隔壁的几位大人都晕了不省人事。 “别慌,再找几人去请几位大夫,立即封锁衙门不得任何人进出!” /111/111226/28768953.html 第二百九十章:中毒 齐心麟目光在在场的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在后方不显眼的一个下人身上停滞,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一指那个方向说:“将她抓起来!” 他这一指所有人都往那边看,大家都认得这个人,是衙门后厨里一起做事的,都是自己人,再加上齐心麟一个男儿之辈,没有人听他的命令,就杵在那相互看着。 齐心麟凉凉扫了她们一眼,没说什么,伸手在床上的凤凌腰间拿出金牌,缓缓站起身,气势变得逼人。他将金牌置于大家眼前,微微笑了下,说:“陛下御赐金牌,见牌如见陛下,你们既不下跪又抗命,是不想要脑袋了是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怕了,纷纷跪倒在地。 齐心麟没空说让她们起来之类的话,他注意到刚才自己指的人要跑了,大喝一声下令:“还不快抓住她!” 那人溜得很快,旁边的人才转过头看,人就已经跑出门了。 本以为那人要跑了,这时突地听到一声惨叫,齐心麟追出去,就见落水将那人稳当当踩在脚底下,都快踩断气了。 “落水,你没事?”齐心麟惊喜,见到她,总算是回了半口气,两个人总比一人孤军奋战的好。 落水刚出任务回来,对发生了什么不知情,听到他喊抓人,又刚好有鬼鬼祟祟人冲出来就帮忙了,她问:“大人让刚刚我去办点事,发生什么事了?” 齐心麟脸色不太好,强忍着情绪说:“我们的人都晕倒了,怕是有人下了药。” 落水的脸色也变了一变,一手刀将脚下的人打晕后,冲进房间看床上躺着的人,伸手探了探脉搏,这呼吸才敢放开。 她对齐心麟说:“还有气,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大夫呢?” 齐心麟:“已经派人去请了。”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那大夫几乎是被衙役揪着领子提来的,巡抚是前后脚衣衫不整赶来的,闲余人等被赶出去,大夫摸了摸脉又掀眼皮,琢磨着也没个头绪,摇头叹气把别人心脏吓得一缩一缩的。 “怎么样了啊到底!”巡抚第一个沉不住气,凤凌要是死在这,她这官运就玩完了。 大夫说:“中毒,看不出来是什么毒,毒性应该不猛,只是不吃不喝的也撑不过三日。” 巡抚腿一软,感觉自己要不行了。 齐心麟强忍着难受问:“那有没有能抑制的方法,拖延一段时间?” 大夫为难:“只能先吊着一口气了,剩下的,我无能为力,最好是另请高明。” 高明,找个高明的大夫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等找回来人都没了。 齐心麟问:“请问老先生可能推荐一个能治这病的人?” 大夫说:“有是有,要说芪州以至于天下,医术之罪,就是草药峰,但草药峰在苍州,太远了,来不及。” 的确是来不及。 落水说:“我去找,你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齐心麟想了一瞬后立即作出决定:“落水你去苍州找草药峰,余下的人立即将吴江城所有大夫找来,我们两边保持联系,一有消息立马汇报。” /111/111226/28768954.html 第二百九十一章:司竹的出现 没有时间给他们耽搁,落水转头就只身出发了,衙门的人也在连夜赶往各地,把能抓的大夫都抓来,近的很快陆陆续续返回,然而失望的是那些大夫都不是想要找的,看了病情后只是摇头。 “殿下,一定要坚持住…”齐心麟握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凤凌的手,就这样安静陪伴了一夜。 这一晚,衙门上下几乎没一人睡好觉,担心受怕,彻夜奔波,落水还没有消息,带回来的大夫也不起作用,一切都在往坏的方向走。 这时候,巡抚匆匆忙忙赶来,声称门口来了一人,说能治这病,但前提是只见一人,那就是齐心麟。 这人来得如此突然巧合,难免有可疑,可当听到殿下有救时,齐心麟就再也听不进别的了,立即动身去见那人,因为长久未动,起得猛了,眼前一阵黑,巡抚想扶他摇晃的身子,又碍于男女有别,没胆伸出手去。不过他自己缓过来了,一刻不停歇就往外跑。 “诶呦您慢点!”经过昨晚,巡抚特意让人去查了这位的身份,本以为是那神令尚书的家眷或者哪家公子,结果一查吓一跳,竟是当朝都察院一把手,陛下身边的红人。还有那唐诗,是礼部尚书独女,这下她可更不敢怠慢这几位爷了。 衙门前方的大鼓旁背站着一男子,鹅黄束腰窄袖衣,挎着一随身布袋,齐心麟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巡抚一指他说:“就是此人。” 齐心麟望着黄衣男子心里有诸多疑惑,对巡抚说:“劳烦大人先回避,我与他有话要说。” 齐心麟虽然前阵子与澜月请辞,但澜月并没有真罢了他的官,所以严格来说他现在依旧是都察院御史,只是当了个甩手掌柜。所以他这副口吻同巡抚说话并没有以下犯上,巡抚顺溜着走了,给两人让出空间。 “你此刻怎会在此,又恰好知道我们中毒一事?”他虽然心急,但还有基本的敏锐意识。 黄衣男子回过身来,露出熟悉的邻家无害小男生的脸,正是司竹。他笑了笑,歪头说:“齐大人,怎么就你没中毒呢?” 齐心麟微微皱眉,他总觉得此刻的司竹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不是好兆头。他问:“既然你能治她们,为何直接不进去?” 司竹轻笑,语气带点轻蔑:“我是能解毒,可我凭什么要帮她们?” 不知是因为旁边没有别人的缘故,他身上的反骨肆意暴露而出,这不是齐心麟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只是一直将他归咎于艺高人独有的脾气。只是这次涉及到殿下,他心里微微的不舒服。 “我记得你也是北斗司成员之一,而我是七大星门代理门主,这么算我就是你的上级,现在我若命令你为她们解毒,你是执行还是不执行?”他温柔轻缓的嗓音很少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但这次,他不得不拎起脾气。 司竹讶异看向他,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转变而收敛,捂嘴笑得讽刺:“我没听错吧齐大人,你拿北斗司来压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我是怎么加入北斗司的,啊不,不能说加入,只能算是暂时借用这个身份而已。” /111/111226/28919761.html 第二百九十二章:想救她,跪下来求我 “这是我和澜月之间的交易,他给我方便,我负责他的顽疾,可没说我还得负责别人的命了。齐大人,我现在在好好和你谈条件,可千万不要惹我哦。” 齐心麟眸色渐暗,他打量这个人,心里有了想法,很快又恢复了淡笑:“你既然出面前来,就是有救人的打算,只是却要我前来独自会面,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你一个丧家之犬有什么能给我的。” 司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失去唯一亲人的齐心麟来说是如此的尖锐,直直扎进心头肉,又酸又痛。 伤人的话并没有因此结束,反而变本加厉:“和你交易还不如和澜月,我得提醒你一句,现在应该是你求我救你那危在旦夕的心上人,我高兴了,就出手帮你。” 尽管心里鲜血淋漓,心里有一万句教育无礼之人的词,可齐心麟知道自己不能因为一时意气而不顾殿下她们的性命,即便委屈,也只能尽力压下,他出口依旧平静:“那如何你才能高兴?” “跪下磕头,求我。”司竹冷眼冷语。 呼吸停滞,齐心麟暗自捏起了拳头。 司竹:“怎么,你不是喜欢她么,就这么点委屈都受不了?也是,你是世家公子嘛,从小千拥万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怎么可能给我磕头。既然这样,那…” “我跪。” 听到这声回答,司竹第一反应还是讶异的,不过很快就被另一种心情所埋没,他笑了,往后退了半步,然后就看着他没说话。 “但愿你还存有良知,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 齐心麟提起衣摆,缓缓对着面前人跪了下去,坚硬的石板凉意即便隔着几层衣料也阻挡不了渗透进骨头,而他更冷的,是心。 他弯腰对着他一下接着一下磕了三个头,平静的面容下,无人看得到他放下尊严的悲凉,仅存的几分倔强是做完这一切后的沉默。 “还真是情深意切令人感动啊。”司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俯视他:“可惜你对错了人,她不是你能肖想的。” 齐心麟垂眸不语。 司竹:“行,我救她,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人心不足蛇吞象,司竹,适可而止吧。”齐心麟淡淡说着。 司竹:“放心,这是最后一个了,我还不至于要你的命,毕竟我们也是老相识了。这样,我不喜欢你继续呆在陈凌身边,你呢,现在就走,不管是回皇城还是去天涯海角,总归是不要再出现在她眼前就行。” 一颗药捏着送到齐心麟视线内,“吃了它,然后离开,我保证她会平安无事。” 齐心麟看着这颗药丸,几乎没有犹豫便伸手吞了,因为他心里清楚,即便是毒药,他也会义无反顾。 苦涩一路顺着食道下滑,融入血液,他撑着身体站起来,再抬头,眼中已是一片淡然,无所畏惧。 “你这么有把握,这毒,与你有关?”虽然是疑问的,但他说的很肯定。先前就有疑点,如果是想杀她们的人,那这毒药必定是顷刻间夺人性命的烈性,怎会留出时间让她们去寻医。直到司竹的到来和威胁,他才明白,这与司竹脱不了干系。 司竹毫不畏惧直言:“我可是给你们送了个拿下银河帮的理由过来,应该感谢我才是。” /111/111226/28919762.html 第二百九十三章:苏醒 齐心麟笑了笑,没多问,说:“现在我消失了,所有人都知道与你有关,你给我半天时间,等我与她好好告个别,我会走。你放心,我的命控制在你手里,我逃不出你手心。” 司竹没逼他,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你明白便好,记住哦,你什么时候走,她就什么时候安然无恙,她的命也在你手里。” 他走后,身旁没有别人,齐心麟终于无法维持脸上假笑的面具,失魂落魄往回走。来到凤凌所在的房间,遣退照顾的下人后,他脱力跌坐在床沿。 凤凌还在沉睡,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安安静静的,也许现在这样,他才会鼓起勇气说出心里话:“殿下,我要走了。本以为迈出了这一步我就能一点点靠近你,走进你心里,占据一个角落。我知这里面里藏的是谁,但我可以不在乎,只要有我,便足够了。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我在你身边只会带来不幸,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用这样的法子。我看明白了,本就不应该为了自己的私利给你带来麻烦,早就该走了。殿下,珍重。” 他缓缓俯身,一吻落在她眉心,一触即离,隐忍克制,这是他的告别。 写下一封信,将它放在她手中虚掩着,做好这些后,他合上了门,屋内的景象一点点变窄,最后隔绝于一墙之外。 虽然衙门人来往很频繁,但他出门不会有人阻拦,将另一封信交给一个差吏,嘱咐定要送到一个地方给指定的人后随意一个借口便脱身了,没有留恋。 司竹是一直守在衙门附近的,齐心麟走的时候他正在茶馆二楼支着下巴玩针,亲眼目睹齐心麟的确走了后,他收回针准备下一步动作。 但这时候,两个人风风火火骑着马停在衙门门前,一个是落水,另一个是个戴面纱的青衣男子,看不清模样。但司竹只是扫上那么一眼就冷了眉眼,因为这人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 就这一眼,他的心里就掀起了波澜,手下的木桩子被他捏的咯吱响。 衙门内,落水带着青衣男子看了凤凌和另外几个人的病情后,青衣男子让人把她们都集中到一处,由他一起施针治疗,其他人就在外头等消息。 巡抚在门口来回渡步,频频往房内张望,前几年自家夫郎生娃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不过谁叫这几条命与全家老小的命都联系在一起呢。 这一闭门,再开门就是半个时辰之后了,房门被人从里打开,青衣男子用衣襟擦着额头的汗,一走出来就被围堵问情况。 “已无生命之忧。”他的声音和齐心麟一般温温柔柔的。 有了这句话,大家才卸下紧绷的力道,一股散去,各自做事去了。落水早已冲进屋里头看情况了,巡抚一口一个神医的,安排人让神医去休息。 凤凌是第二日才有意识的,一醒来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整个人都很疲惫,以为自己睡觉没盖好被子受寒了,没意识到自己是中毒。 掀开被子起床穿鞋,突地感到手中有异物,低头瞧,手里被塞了一封信。虽然奇怪,但她还是打开来看了。 “殿下,有急事先回皇城,勿念。走之前,再容心麟多言几句,眼见不为实,珍惜眼前人。去查吧,了解当年的事后再做决定。” 落款是齐心麟。 /111/111226/28919763.html 第二百九十四章:苏醒二 他走的太突然了,让凤凌措手不及,无从思考。不知为何,心里慌慌的,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 快速穿鞋批外衣,脚下生风往外走,一开门就见到落水直挺挺站在那对着她看,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落水不会在门口守着的,就觉得奇怪,问:“落水,怎么了?” 落水回答得简单精要:“前天晚上你们中毒了,你是第二个醒的。” 中毒,你们,第二个? 凤凌脑子一翁,算是简单明白了为什么心里慌慌的,起床时候整个人无力的原因。她立即问:“其他中毒的人有没有事?” 落水说:“没事,有个草药峰的大夫给你们解了毒,性命无碍。” 人没事就好,凤凌接着问:“那凶手可有找到?” 落水:“齐心麟指了个可疑的人,现在正关押在牢房看守。” 提到齐心麟就想到刚刚那封信,凤凌问她:“心麟他人呢?” 落水难得说得不利索,闭上了嘴。 凤凌直觉不好,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按道理有事回皇城应该告诉身边人一声的,走得如此匆忙,还是在她中毒的时候走,这根本不是他的性子。 “他什么时候走的?”她问。 这事落水有查过:“听守门的衙吏说我带大夫回来的时候,他前脚刚走,声称回皇城找能人。” “怎么可能是找能人!” 口径和信中内容不一致,况且若真去找能人,就不会留这样的信了,也没有必要亲自奔波。他孤身一人连个贴身服侍的人都没带,出远门怎么可能安全。如此降智的做法哪像掌管都察院的大人! “大人去哪?”落水拦住往院外冲的凤凌。 “找人!” “大人知道去哪找?芪州这么大,他已经走了一日了,不好找。” “那也要找,如果他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大人!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军队昨日已抵达吴江城,在城外驻扎,若大人不顾他人走了,寻一两日还瞒得住,倘若半月无音讯呢,还是让她们干等着?土地新政迟迟没成效,对大人很不利。” 落水第一次这么强硬不顾上级命令,也第一次说这些调理分析的有大局意识之言语,这让头脑发热的凤凌渐渐冷静下来,如果她就这么冲出去寻,多半是没有结果的。但不代表着她会放弃寻人,她应该要更理性。 她心定了定:“落水,传达我的命令,谛听阁在芪州所有成员,放下手头一切事务,不惜一切代价寻人,一有消息立即汇报。” “领命。” 落水即刻便去传达命令了,消失在原地。凤凌精神还是有些虚弱,加上刺激,人站不住,就跌坐在回廊的坐上休息。 缓了一阵子后,她又急匆匆离开这里,找了个人带路到大牢。听带路人介绍说齐心麟所指的可疑之人很巧合是当日送菜人之一,后来巡抚让人查了当日的剩饭剩菜,在一盘虾上检测出了问题。 所以当日吃过那盆虾的人都中招了,齐心麟不能吃海鲜逃过了一劫,落水刚好也没吃,另外几个随同人吃的另一桌也是有虾的,因为是当地的名菜,难免会多夹一筷子,于是都没逃过。 /111/111226/28919764.html 第二百九十五章:苏醒三 牢头说:“身份没问题,她是我们这的老人了,在厨房做了十几年的帮工,只是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 凤凌:“胆子大就说明背后有人给撑着,不然怎会不顾性命去毒一个毫无交集的高官。” 牢头点点头觉得有理,但她什么办法都试过了,还是撬不开对方的嘴,也是很无奈,真是多年的牢头都白做了。 “带出来,上架。”凤凌扫了一眼便转身,走到刑房的主位撩袍坐下。 嫌疑人再次被绑上架子,人好像意识不太清醒了,给泼了一桶水强行逼醒,才有点动静。 凤凌打量着她,开口:“看你这样子也是个有骨气的,我就不多废话了,只问几个问题,如果再不回答,那我只好好好照顾你的家人了。” 对方抬起头看向说话的凤凌,下毒的目标还好好活着,她眼中透露了绝望,张了张口:“啊啊啊…” 她的发声异样立即让人察觉不对劲了,牢头上前捏开她嘴巴,发现除了一嘴血就是少了半截舌头,顿时倒吸一口气:“竟割了舌头!看这切口,不像是自己割的。” 凤凌沉了脸,竟有人下手这么快,还这么轻易,只是怎么不干脆杀了她,何必要留她一命,她问:“这两日可有人接近过她?” 牢头立即摇头说知道她是要犯,一直紧盯着,一只苍蝇都不给进来,连送饭都是在外由她们接手递进来的,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 那可就不好查了,要么对方是高手,要么内部有卧底。不过她们以为割了舌头就逼不出什么了么?她们最大的错误就是留了一条命,给她机会。 思考了一瞬,她让人拿来纸笔,在纸上画了个东西,走到嫌疑人面前,将画中内容展示于她眼前,没有错过她看到画的时候微缩的瞳孔。 她笑了,将画收起来,“看来你和银河帮脱不了干系啊。” “银河帮?”牢头惊讶,“小的查过她的背景,她弟弟就是嫁给银河帮一个小管事的做侧夫的,大人,此事难道和银河帮有关系?” “先前在来的路上就遭过银河帮的刺杀,这次加上毒杀也不为怪了。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留情了,写罪状让她画押。”凤凌直接了当定了案,银河帮这么富有本就是她想下手的,既然她们主动送上门来,就拿她们第一个开刀,杀鸡儆猴给其他商人看。 嫌疑人是不愿意承认的,但身在牢狱,强行逼供摁着手指头画押是轻轻松松的是,她根本拗不过。虽然此法不公正不平等,但她毒杀朝廷命官是真的,就这一条也够要她命的了,凤凌没心慈手软。 吩咐保护好此人性命后凤凌转头就去找了巡抚,凭着罪状书,巡抚立即召集大队人马声势浩大地出发了,凤凌也随同。 银河帮的老窝就在吴江城最繁华的地段,离衙门不远,强行闯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懵的,但银河帮里有身手的保镖不少,很快两边就剑拔弩张对峙着。 直到银河帮老大出面。 银河帮老大并不是虎虎生威的壮实女,而是个老油条商人,个子矮小满脸堆笑,肚子圆鼓鼓的很有富态感。 /111/111226/28919765.html 第二百九十六章:你们不支持百姓支持 她对官府人闯进来并没有多少慌张,也不见心虚,还好言好语与她们交谈:“巡抚大人,什么风把您吹到寒舍来了,有话好好说嘛,不如我们到屋里头喝杯茶聊聊?” “大胆!”巡抚一点都没给面子,骂道:“尚书大人面前别耍滑头,赶紧束手就擒!” 大当家早就看到和巡抚并肩的陈凌了,不止如此,她之前还看过她的画像,她们进来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防止露馅假装着,这会儿惊讶过后热情的很,一个劲朝凤凌拱手哈腰:“小人眼拙,竟不知大人驾临,还请大人恕罪。” 陈凌表情很冷淡,甚至带了点不耐烦,就没打算和她周旋,开门见山说:“有什么事我们衙门大牢谈,来人,除了下人长工和家眷,其他人一并拿下!至于银河帮,查抄后全部充公。” “慢着!”大当家不服气:“敢问大人用何罪名发落我们?如果没有证据,小人同这银河帮上上下下都不会迈出这大门。” 凤凌给巡抚一个眼色,巡抚就拿着罪状书给大当家看,“这是二柱签字画押的罪状书,上面写着清清楚楚,银河帮买通她让她毒杀尚书大人。” 大当家伸手想拿过来仔细看,巡抚警惕躲开,她还是不服,狡辩:“尚书大人好好站在此处,怎么能说我们毒害大人呢,巡抚大人未免太小儿科了吧?” 凤凌回道:“倘若我真没法站在你面前,那此刻来捉你的便是陛下了,到时整个银河帮都脱不了干系,包括你的家眷。大当家,你现在跟我们走或许还有一条生路,若再嘴硬僵持,本官手中的御赐宝剑可将你就地正法,你明白什么意思么?” 大当家看向她手中的剑,没想到这就是那把御赐剑,是可以先斩后奏的,如果他抗命,凤凌狠点,她可能当场被处刑。可她同时也明白,此次若跟着走了进入大牢,没有人帮助,也和死没区别了,毕竟她自己做了那些事她自己心知肚明。 “哈哈哈哈…” 绝望之后,大当家不再挣扎,爆发一阵悲戚的笑声。 “神令尚书啊神令尚书…还真是可笑!” 凤凌冷眼看着她发泄情绪。 大当家:“自从那男皇得到江山,这凤阳就没安宁过,一桩桩一件件的,现在又搞什么土地新政,他想做什么?天下大乱?” 凤凌说:“这是惠国惠民的政策,不应该只看眼前的利益。” 大当家冷笑涟涟,讽刺:“什么惠国惠民,这个国是他的国,民是那些穷人罢!把我们的土地分给她们,又突然加大商户赋税回收富户土地,你出门问问,天下间有谁会同意,有谁会支持你们,我杀你那是随了众愿,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凤凌有些怒意,争辩道:“这天下何时是富人和商人的天下了,你们将农民百姓置于何地?陛下的新政不需要得到你们的同意,你们不支持,农民支持,百姓支持!” “你当她们如脚下泥,视为卑贱,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祖祖辈辈都不不是从她们当中走出来的?你名下的粮铺,所吃的米面,都是从她们身上刮下一层皮肉而来的。” /111/111226/28919766.html 第二百九十七章:与司竹相似的人 “凭什么她们辛辛苦苦劳作四季,到最后七八成都不是自己的,到了年关寒冬还为衣食发愁。而你们呢,金锣绸缎山珍海味夜夜笙歌,不求绝对公平,但求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行有余力则以徐人。” “朝廷没想割你们身上的肉喂养她们,而是以尽量公允双方获利的方式解决贫困只事,而有些人如此自私,一毛不拔,既然如此,那本官今日即便当这恶人也要把土地新政落实到底!带走!” 凤凌这一番话让在场许多人都印象深刻,只因她所说不是什么华丽承诺,而是有理有情,句句为普通人着想。而在这里的,又有多少是出于上层的,甚至府外的围观群众也不禁驻留脚步,与之共情。 因为她说到了她们心坎去了,曾经无处去说的委屈,忽的有人大声提出声张,心里汹涌澎湃,压藏许久的不甘和心酸一阵一阵冒出来,有的是那沧桑纯朴的眼。 大当家哑口无言,她是会说的,但说再多也没意义,被凤凌一行人带走了,留下一部分人查抄家产。 回去后凤凌没一刻停歇,皇城带来的政策被水打湿了,凭着记忆将它又写了一份,然后让巡抚复刻多份张贴下去,尤其是乡镇地区要传达好。 中间豆子来了两趟,被她当跑腿的了。后来和巡抚商量后,决定设一个古代版土地管理局,题名“土地司”,因为户部涉及财政和其他各方面的事务,再管土地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且澜月成立神令部本就是为了土地新政而存在,相当于她就是凤阳负责土地的最高局,那她何不在各地设立分部,分管辖区的土地,分工明确后事情就容易多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她手底下人才严重紧缺,没有闲余的人下派。于是她又连夜想了个招聘简章,不论出生年龄,不论现在所任何职,都可以来应聘加入。招聘考试融合了几千年后的公务员考试,分笔试和面试,笔试包含凤阳法令和写文章回答问题,面试由唐诗负责。 唐诗已经醒了,之后很快就又活蹦乱跳了,知道自己被下毒后还去牢里亲自“探望”了那大当家。回来时候不知道遇到什么了,神秘兮兮跑过来找凤凌说:“我和你说一件奇怪的事,准确来说一个奇怪的人。” 凤凌忙得焦头烂额,没休息好让她愈发疲惫,敷衍回:“什么?” 唐诗:“我那东院碰到一人,长得很像小司竹。” 一听这个名字凤凌睡意都消散了,回忆起来自从那日他跟踪自己放狠话后就没再出现了,她还奇怪过,后来忙着就抛之脑后了。不过他怎会在这里出现,她就不确定:“像?” 唐诗点点头笃定:“没错,是像。那人虽然蒙着个面纱,但我第一眼就把他认作了小司竹。后来他一开口就变味了,那神态举止和小司竹全然不同。我当时也奇怪啊,就当场问了,他轻声细语的说自己名阿青,并非司竹。” 听了她的话后凤凌放松下来,不以为意:“世上人长得相似也是有的。” /111/111226/28919768.html 第二百九十八章:小胖子的偏见 唐诗一本正经摇摇头,“不,这位不仅相似,就连医术都一样高超。我都打听过了,他就是落水带回来的给我们解毒的草药峰的人。两个人长得相似也就罢了,怎么也是学医的,学的都出色,我觉得,这事不简单。” “你有时间研究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来帮帮我干活。”凤凌把写好的东西交给她,“明日开始你全权负责招聘人才的事,一份是试题,一份是公告,记得好好宣传,芪州户籍的人都可以来考,三日后开考。” 唐诗拿着试题惊呆了,怀疑人生:“你让我管考试?你确定?” 她那点水平还能监督考试,这不是侮辱人么? 凤凌明白她的意思,鼓励:“又不是让你去考,试题都出好了,你呢就负责组织和宣传就行,到时候把试题收回来交给我,等我阅卷后筛选出进面试的人,再由你去面试。你不是很会看人么,面试就交给你了,行的就过不行就淘汰,不用多复杂,我们的目的是短时间内招些能实干的人。” 唐诗想了一番觉得还挺新鲜:“这面试倒是挺有意思的,行,老娘接了这活!” 凤凌笑笑,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唐诗研究了几十秒试题,越看越困,然后就翘着二郎腿在一边吃苹果了。看看东看看西,最后还是落在凤凌脸上,想到一件事,忽的觉得苹果都不香了。 憋了半天她还是开口谈这事:“齐心麟怎么突然就走了,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齐心麟,这一天她已经故意不去想这件事了,但提到还是忍不住担忧,凤凌眉心微皱:“他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不会突然不告而别独自上路。但他留了信就说明他走的时候没出事,只是猜不到是什么原因。” “我也觉得这事蹊跷,他那么千里迢迢追来就为了和你呆一块,怎么能说走就走,要是我,就算再紧急的事,心上人还生死不知的,打死我也不走啊。”唐诗想不明白。 凤凌也脑子凌乱,落水已经找人去寻人了,可一天下来没半点消息,怕是难寻回。她想自己去找,又无法扔下手中的责任,其实她就是个懦夫。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走!” 门外突然插入一个声音,回头看去,小胖子一身正气走来。 唐诗扔掉苹果:“你怎么来了,不睡觉干嘛呢?” 小胖子没理她,直逼凤凌言语犀利:“你口口声声说要找人,难道都不知道去查的吗?查他走之前去见了什么人,查他为什么走,往哪个方向离开。你成天只知道忙自己的事,也不想想他都走了一日了,一个男子人生地不熟,该有多害怕多无助。” 凤凌没说话,唐诗看不下去不满为凤凌辩解:“你别瞎说,她已经让人去找了。” “让人去找,对我们来说,别人找和在黑暗的时候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你让人找自己倒心安理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看这就是个借口吧。”小胖子说得面红耳赤愤愤不平,是看出来他是为齐心麟不平了。 凤凌安安静静听完了所有,平静问他:“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 /111/111226/28943690.html 第二百九十九章:阿青和司竹的联系 小胖子冷哼,偏过头去不想看她。他这态度凤凌是更确定了,回想了之前与他见过的几次面,第一次是她和澜月摆摊卖兔子,后来就是在土匪寨里的情景,当时自己做的伤人的事想想也是明白他为什么看自己不顺眼了。 不过她也懒得去和他解释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问他:“你刚刚说你知道心麟为什么走,是知道了什么?” 对齐心麟的事,小胖子还是明理的,没藏着掖着,说:“我都打听过了,昨日一早齐心麟去门口见了个黄衣男人,那男人扬言自己能解毒,但要求齐心麟来见他,而不久后齐心麟就用理由出了衙门没再回来,这件事肯定和那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凤凌没往这方面查过,这个消息让她感觉不好,“有没有人认识那男人?” 小胖子说:“没有,我让那人画像也画不出来,但后来那人跟我说那个黄衣男人和给我们解毒的那个草药峰大夫有些相似,只不过两人装扮和气质不一样。” 黄衣男子,和草药峰大夫相似,而草药峰大夫又和司竹相似,如此巧合,其中必有联系。而她脑海中立即想到了一个人,司竹。 她问唐诗:“你说那给我们解毒的人住哪里?” “就在我那隔壁。” “走!”凤凌放下笔就走,唐诗虽然懵逼但还是跟上去给带路了,小胖子也陪同。 她们到东院的时候,只有几盏灯亮着,唐诗所指的房间也是其中之一,凤凌原先是礼貌敲门的,但一阵子没人回应后直接伸脚踹开了门。 门打开后,她打量了几眼才进去,并没有想象中的人惊慌失措或者疑惑,而是根本没人在里面,空空如也。她观察门栓位置是断裂的,证明是从里面反锁的,刚刚她一脚力度不小,将门强行踹开。 里面反锁,而人不在,有情况。 “搜。” 凤凌一声令下,几个手下四处翻找,除了些使用过的东西和一条面纱,其他都很干净。侧面的窗户是打开的,人很有可能从那边逃离了。 “我们一来就跑了,看来这个人很可疑啊。你说,他不会真的是司竹吧?”唐诗想了想还是觉得没逻辑,“不会吧,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把齐心麟赶走,换一身行头来给我们解毒,然后大半夜逃走,这得是做了亏心事吧?” “那说不定还真做了亏心事呢。”小胖子说。 “他能做什么亏心事,他欺负人的时候可从不亏心,都是理直气壮,遇到他得我们跑才是。”唐诗是见识过司竹时好时坏的一面的,那手里毒药和银针能放倒人也能折磨人,一般她都不敢惹这位小郎君。 凤凌对司竹的思考更是复杂,先前他说是为了自己才接近的,这次他突然在芪州冒出来,一路跟踪而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可这和齐心麟有什么关系,齐心麟离开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既要救人,又何必遮遮掩掩伪装成他人? 她越想越头疼,怎么惹了这么个麻烦,不,应该说是原来的陈凌惹的。 “现在怎么办,追还是不追?”唐诗问。 /111/111226/28973223.html 第三百章:被小胖子骂 现在追不一定追的到,司竹那人心里有几百个心眼,不是那么容易找着的,看来得从别的方面下手了。 凤凌深吸了口气,说:“算了,让落水她们找,以她们的能力,总会有眉目,我们回去先把明天要做的事商议一下。” 唐诗是凤凌说什么她听什么的,点点头就跟她离开。 门口小胖子将两人拦住,一脸气愤:“什么叫算了?好不容易有了线索结果你又不顺着摸下去了,既然你们认识那个人,不是更好找?你成天只想着公务这些事没有了你就不行了?我看你也没那么厉害,找个男子都费劲还能做成什么大事。齐心麟真是瞎了眼了看上你这种人,选你还不如选唐诗!” 唐诗本来因为自己姐妹被数落听着火大的,又莫名被比较夸赞,一口气没上来还是没对他发火怼回去。关键是这小胖子怼人口才不得了,一套一套的,这些日子的经验告诉她不能和男人吵架,否则只会一败涂地。 她拉住小胖子也是在为他着想:“差不多得了,我姐妹涵养再好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小胖子立即横她一眼,“我说错了吗?你们当官的还不让人说话了?” 唐诗与他相处后脾气都平和多了,笑眯眯说:“有啥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呢,心平气和地谈,互相理解嘛。” 小胖子傲娇哼了声,给了她个面子,没继续说,但对凤凌依旧没有好脸色。 反观凤凌即便被指着鼻子骂也没对他发火,因为她知道小胖子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在为齐心麟不平。况且,他说的并没有错… 凤凌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眉目认真坚定:“焕云,我现在是陛下亲赐的神令尚书,全权负责土地新政,相当于第一负责人。你知道这个位置有多重要吗?神令部就是农民那唯一的光亮,我手中的权利是她们的倚靠,从土地新政这阵风吹出来开始,我们就不能停下来了,因为她们还在等着我们,等我们将希望带过去。在其位,谋其政,在其职,尽其责。我现在没有丢下这个身份去找心麟,对不起的只是他一人,反之,我若真那么做了,对不起的,是数不清的希望。” “对于心麟,我承认自己对不起他,我不会放弃寻他的,但不是像那些潇洒的人一般不顾一切。”凤凌走了,这次小胖子没有阻拦,他有些出神。 唐诗轻拍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跟着凤凌走了,两人勾肩搭背远去。小胖子望着两人的背影眸中逐渐迷茫,凤凌明明是个自私讨厌的女人,可刚刚说这些话时,那坚定的光亮,眉宇间的稳重,仿佛真的是一个顶着千斤压力驼行的老者,这是一种不会让人心生旖旎的,很干净严肃的魅力。 “算了…”他在原地思考了很久都没想明白,于是放下芥蒂离开。 第二日一早,落水回来了,带回消息说有人看到齐心麟的确是往皇城方向走的,但人力有限目前还没有找到,凤凌让她继续寻找就做手头的事了。 /111/111226/29001039.html 第三百零一章:一切在进行中 中午的时候唐诗火急火燎回来吃饭,激动对她说个不停:“小凌凌你知道吗,今天的一切出奇的顺利,你不是让巡抚把土地新政的公告给挂出去么,还有户部那个增税的,一公布之后那一个热闹啊,人人都笑开了花了,额当然有少数人相反。重要的是,你昨天灭了那银河帮,来了个杀鸡儆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皇城派来一个神令使,铁面无私,刀下无情,却是老百姓的活菩萨!” 凤凌闻言只是摇头笑笑,为民考虑的事,她们自然欢迎,只是这事只是个开头,后面还长着呢。 “哎你别这么平淡呀,那我告诉你件喜事,我们那个土地司招人一传出去,半天时间排队竟然就排了整条街,我的天呐,这也太壮观了!”唐诗回想早上的现场,激动得不知疲惫,这还是她第一次负责主办一事如此受欢迎的。 凤凌这会儿惊讶了,说:“那不行啊,土地司虽然缺人,也不是无门槛的,宁缺毋滥。我出的考题和面试你一定要严格把关,不行就淘汰,一定要公平公正。” 唐诗表示对自己非常自信,拍胸脯保证:“那必须的,有我唐诗在什么神啊魔的都不能放进来。” 凤凌给予一个真心的笑容。 午后,几边各司其职。唐诗继续负责招人;巡抚负责派人把每一户的土地重新度量,计算;凤凌带着豆子落水她们去当地的耕地最聚集的地方考察。 到了乡村后,还进屋了解了当地农民的农耕条件,她发现,她们在农耕方面虽然经验发展成熟工具逐渐完善,但对几千年后的人来说,还是很落后的,这提现在工具上,设备上。比如水的灌溉问题,又比如犁地工具不够省力,要耗费大量人力。 她一连着看地看了好几日,白天观察问题和细节,晚上回去和巡抚唐诗几边的工作汇报总结,指定方案,后半夜还画草图想设计。其中来回的时候顺便去了几趟驻扎在城外的军营,从户部支的赢钱用得差不多了,幸好银河帮的家产底子厚,又可以养一大帮子人。 十一日后,总方案终于制定好了,接下来就是执行阶段,也是最难的时候。芪州各个县衙门全员出动,家家户户走访,先是对汇总过的那些拥有土地的人户进行强行回收土地,不愿意就以武力镇压。凤凌所在吴江城,她驻扎在城外的两千兵终于派上了用场,这阵仗即便不满意都没有办法反击。随行负责的官吏给每家每户一张盖了印的文书,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回收多少土地,补偿多少,将来分配多少。 这一程序凤凌是加快了行程,以非常快的速度将吴江城全部解决,然后另一边,户部那边对商户的征收的收入增加不少,她拿着金牌去支钱再还给那些应得到补偿的地主,算是填补了一部分。后来发现加上芪州地方户部金库这钱还是不够,她就愁得睡不着觉。 那日她想了彻夜,终于有了个暂时应对的办法,印发国债。也就是说这个补偿款暂时算是朝廷借她们的钱,时间到了后连息带本归还,一开始大家是不愿意的,但凤凌一副爱要不要不要没有的架势,加上以后还有利息就接受了。 /111/111226/29001040.html 第三百零二章:做到 总归花了一个多月的功夫,土地新政的流程到了每家每户按照户籍人头合理分配完成的进度。那个时候,凤凌这个神令使多了个几个称号,什么一言堂,土皇帝,当然也有好的,每次凤凌带着人去乡下,都会送来土特产喊她青天大人,那时候顶着风言风语的委屈总是会一扫而空,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这一日,凤凌叫上两千兵把她设计的那些农耕工具和水利设备安装上去,特别是那个储水池,挖了好几日,用石头打基铁灌溉,引水轮输送水源,最后开闸灌溉那些已经耕好的农田。这种设备是专门为在地势高的附近没有水源的地方设计的,只是人力物力也是耗费不少,这还是在水源多的吴江城,如果是别的地方,资金根本消耗不起,她已经负债累累了。 “开闸!” 随着她一声令下,拉动神索,铁板缓缓上升,水的动力带动轮子,轮子传输水到管道往外送,接入蓄水池,满了后水从出水口出来顺着沟渠流向四面八方。 看到这些水都渗入自己的那块土地,浇灌种上的苗子,农民们脸上洋溢光彩,孩童们欢呼雀跃,就连劳作得一身土的兵也展现了激动的笑容。 看到这些巡抚大人悄悄抹泪,她这些日子真的被累得够呛,自从上任以来就没这么拼命过,但看到这样自己打造出来的成果时,还是喜极而泣。 凤凌望着这些,憔悴的脸上是卸下紧绷的平淡,淡淡的喜悦,淡淡的欣慰,以及一瞬间的放空。 身边走近一人,是落水,她带来了心麟的消息,在她耳边低语:“大人,找到人了,在白水镇文山书院当先生。” 凤凌安心笑了下,突然软了骨头,高高的太阳在头顶旋转,人忽然就晕了过去。 “大人!” “小凌凌!” “…” 一阵的慌乱,凤凌被人抬走,这一场仪式结束。 看着人散去后,远处角落里,一女一男站着,凤鸣望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场景,不禁有些感叹:“她们是真的很用心在建新的凤阳啊,和之前的争权夺势尔虞我诈不一样了。在皇宫的时候,那个皇位就是所有人的生路,可这些年走出高墙后才发现,这世界真的很大,那位置不是非要不可的。” “那你可会放弃争夺天下?”旁边戴面纱的青衣男子柔声问。 “如果那位置上坐着的是凤家任何一个人,她有能力管好,那就罢了。但现在的那个人不是,是那个偷走凤阳的骗子,是我的仇人,我怎能置之身外?” 男子说:“你会很累的。” “累就累吧,平淡的日子对我来说没意思。”凤鸣望向他,执起他的手眉眼柔软半分,带点情义:“阿青,所有风雨都由我来受,你只需站在我身后,以后,你做我唯一的皇夫,等我。” 阿青回望着她,一双与司竹极其相似的眼睛却截然不同,她看她的目光是清澈的,温和又坚定。他不会因为凤鸣与自己道不同而伤心欲绝,与之断情绝念,他喜欢的是这个人,不在乎她选择什么路,他只知道自己会站在他身旁陪伴她,她爱他,他心里有他,便足够了。 /111/111226/29016308.html 第三百零三章:澜月出现 巡抚衙门内,东院客房处,景象再现,如上次中毒一般,凤凌所在的床前围了一堆人。 唐诗的脸上是藏不住担忧的,最着急,骂道:“大夫怎么还没来,是腿断了吗?” 巡抚抹着汗一个劲安抚,然而自己心里也很虚,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她这老心脏可经不起折腾。 大夫没来,她们只能守着,如果不是凤凌还有呼吸,也没中毒征兆,她们一刻都呆不住。 “她没事!”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众人顺势回眸,就见从外踏入一鹅黄束腰窄袖衣裳男子,腰间挎一斜挎竹绣布包,容颜清秀可人,挂着乖巧的笑。 “司竹?!”唐诗对他突然的出现惊呆了。 司竹没什么份量扫了她一眼,径直往前,旁边的人都给他让出一条道,他顺到床边,只是被落水给持剑横住,眉目冷酷。 司竹不恼,依然笑脸相迎:“你难道不想救你的主子了?” 落水仔细打量这个人,尤其在他的眉眼停留许久,后薄唇轻启:“我不信你。” 司竹眨了眨睫毛,目光带了点趣味,微微偏头笑得不理解:“你知道为什么大夫迟迟不来么?” 在场的人一开始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后来又听他补充了后半句,瞬间噤声。 “因为她已经先走一步了。”他以柔嫩干净的嗓音幽幽地说出这句话,令在场的人脊背发麻。 唐诗难得说不出话来,如鲠在喉,这小郎君是疯了吗!落水更是直接拔剑落在他脖颈边,眉目愈发冷凝。 巡抚一指禅抖啊抖,大眼睛瞪的:“你你你你…你竟敢故意杀人!” 下一秒巡抚反应过来就要喊拿人了,却没想到那小恶魔忽的又换了一张脸,人畜无害,噗嗤捂嘴笑了。 “你们还真信啊,我一个弱男子,怎会这么残忍杀人呢,大夫,自然是生而为普度众生而存在,不是么?” 唐诗松了口气,心说这话是没错,但怎么从他嘴里就变味了呢?信他个鬼! 刚这么想,一声带着嘲讽的冷笑仿佛从灵魂深处而来,分明不重,却直击每一个人的灵魂。 “是么?”语调缓慢低沉,藏着浓浓的杀意。 众人反应过来后,竟不知不觉门外站了许多人,悄无声息,秩序整齐,每个人都穿着普通的便衣,但手中拿着的乌金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而这些人当中,有一人,容颜绝世,气质无双。不论是谁,只要那么轻鸿一撇,便会沦陷,沦陷在那一株有毒的罂粟花的浓墨色彩中,欲摘之品尝,又在那凉薄,藐视一切的眼神中瞬间清醒,不敢冒犯。 唐诗再次惊呆,舌头打颤:“陛…陛陛陛…下!” 巡抚更是一膝盖撞地,五体投地参拜:“臣芪州巡抚周安平拜见陛下!” 她的起头让所有人惊醒,呼啦啦跪倒一片,除了昏迷的以为他,唯有一人未跪,便是司竹,但他此时没了掌控一切的笑容,反而有些沉重。 一中年女子被扛着靠在门边上,闭着眼睛不省人事,仔细看脸色青灰,似有断气之兆,而她身上背着的,是药箱。 /111/111226/29123655.html 第三百零四章:揭穿 有人认出她来了,是吴江城有名的大夫,也是这次请来给凤凌看病的,迟迟未来,没想到是这副模样,心里疑问得很,但澜月在场,不敢发声。 精致绣纹鞋踩入门框,黑底金纹袍像微风一样轻轻拂过红棕地板,一步一步踩在人的心尖上,忐忑不安。 “一个普度众生的医者,却对另一同袍谋命不眨眼,真是好一个弱男子。”澜月轻飘飘的视线划过司竹,落在床上的人身上,嗓音淡得让人抓不住情绪:“你说你要救她,就是这么救的?” 原来司竹方才的话并非玩笑,他实际上真对大夫下了手! 唐诗脑子哄的一下就爆发了,也不跪了,爬起来就对凶手骂:“好你个司竹,平日里还只是觉得你只是任性喜欢捉弄人,没想到你是真恶毒!陈凌她哪里得罪你了你想要她命不可?我告诉你,要是她今天出了什么事,我发誓必让你折在此地!” 要不是澜月在,管他男女,她非得冲上去扯他头发不可。司竹无心理会唐诗的狠话,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另一人身上,澜月的出现让他始料未及,打乱了计划。而如今的阵仗,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有备而来,他失算了。 还未到撕破脸的地步,他还能继续心平气和装下午,“澜月,你说这人是我害的,可有人证?” 回之的是澜月不屑轻笑,“孤杀一人,还需要理由?” 唐诗默默竖起大拇指:大王牛逼! “不过既然你非要一个罪名也可以。一月前勾结银河帮毒杀陈凌等人,毒害朝廷命官,这一罪,可就足够让你死一万次了。你觉得孤杀你,是在冤枉?” 澜月一步步逼近他,俩根手指捏住他的下颚,他的身高略胜司竹一筹,他以俯视的目光低头靠近司竹的耳边,一字字低语:“你,配吗?” 司竹一动不动凝视着澜月,杀意交错间,额头悄然出了不少细密的汗。 不是他不避开,而是禁锢他下巴的手指,看起来力气不大,他却清楚知道,只要再重上那么几分,他的下巴立即就废了。 虽然以自己的能力能治疗好,但要费上不少心力,而他,更不想输给这个男人! 两人互相僵持着,一个如视蝼蚁,一个如吐了芯子的毒舌。 最终,下巴一松,那力道撤离,随之而来的是无情的裁决:“带入审讯室好好招待。” 司竹环视一圈,没有挣扎被带走,这里里外外都是高手,仅凭他一人之力,难于上青天,倒不如等待时机,或许有一线生机。 澜月没有错过他眼底闪过的暗色,“慢着。” 还未反应过来,银光一闪,锋利划破衣料和皮肉的钝声传来,随之而来痛苦的惊呼划破一室寂静。 鲜红的血顺着脚裸渗出,沾染地板,一米外,那染红的凶器也在滴血,持着它的那只手,冷酷无情毫不心软。 澜月淡淡的语气中有了轻微的情绪,只有司竹听得懂他的意思:“这双腿,该还回来了。” 司竹虚弱瘫软在地,想说话,可断筋的疼痛非常人能承受,他此时疼得说不出半字,只能投之以痛恨之眼神。 /111/111226/29123656.html 第三百零五章:替他百倍偿还 他被带下去后,剩下的人也都离开了这狭小窒息的房间,但都几乎是逃命般连滚带爬走的,就连唐诗都有些腿软,这次澜月的出场算是给众人刷新了一次可怕的印象,捉摸不定,嗜血残暴。 屋内,澜月来到床畔,垂眸凝视着昏睡的人,渐渐的,眼神不再是方才那般空洞凉薄,增添上些许温度。 他站了许久,也看了许久,却一直没再靠近半步,总有那么一小段距离,仿佛他心里的距离,不肯再挪进半寸。 他走了后大夫就进来给凤凌把脉,得出结果只是过度劳累身体亏空,只需要开点进补的药再好好养养就无碍了。听到这结果,一直守在外面的唐诗松了口气,豆子眼泪汪汪抱着落水直哭。 审讯室。 曾经绑过毒害凤凌等人的罪犯的架子上,如今已经换了一人,还未开始审,裤袜的红色便已触目惊心。 澜月坐在对面处不动声色,没有一丝同情。 即便孤立无援等待严刑拷打,司竹也没有畏惧,仿佛什么人都没法夺走他的性命,只是挑断脚筋的痛苦忍得湿了鬓角碎发。 澜月观摩他惨白的脸色,唇角微勾,眼底冰冷:“再怎么忍也是痛的,孤便是要你记住这份痛,如此,再对别人下手时,也能将心比心。” 他口中的别人司竹怎会不知,便觉好笑得紧:“你竟为了他不远万里奔波来寻我报仇,真是可笑了。” 澜月:“杀鸡焉用牛刀,你还不配让孤亲自对付。” 司竹不信,嗤笑:“我真是想不明白了,我将他赶走,也是帮了你啊,你不也想要陈凌么,有他在,陈凌只会离你越来越远,你难道就不想除了他?” 澜月根本不会被他挑拨,只觉得他那点小心思难登大雅之堂,“孤不是你,为了目的不择手段,陈凌不是孤的,是朝中尚书,也是凤阳百姓的父母官,孤不会为了一点私心,为了她,去伤害任何人。且…” 说着他眉心略微压低,起身走近架子上的司竹,眸光忽暗,捏着他下巴沉声说:“这是我和齐心麟之间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这次你伤了他,他宅心仁厚不冤冤相报,可孤不是,恰好孤便是睚眦必报之人,孤会替他百倍偿还。” 司竹的头被撇开,眼底划过狠意,但他很聪明,分析眼前的形势对自己很不利,所以他只能从澜月身上下手。 再抬头,阴暗的一面转瞬即逝,笑脸重新挂上,“陛下打算怎么处理我?杀了我?” 澜月凝视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心思变化:“你很想死?” 司竹差异:“怎会呢,只是…” 他这语气,显然是另有心思,澜月也不打断他,静静望着不说话。 “只是,我怕陛下会给我陪葬啊。”司竹说完便笑了,畅快如意。 “你每日给我的药,做了手脚?”澜月并未多少惊讶,这只是意料中的,近几个月病情发作越发频繁,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抑制药物越来越依赖。原本他以为是这绝症根本无药可医,能拖一日是一日罢了,却没想到自己竟引狼入室,害了自己和身边的人。 /111/111226/29123658.html 第三百零六章:对话 司竹面色惨白,伤口还未止血,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可嘴上却一点都不饶人:“也不能这么说,你这病本来天下间无人能治,只是苟延残喘而已。我给你开的药中,有一味是止疼的效用药,是对你的疼痛效用极好,但用多了是会上瘾的,你现在用了这么久,怕是已经离不开它了。” 听到这些话,一向沉稳的少华都忍不住怒了,拔起刀就横他脑袋上:“要是陛下出了事,我饶不了你!” 司竹笑得肆意:“能让凤阳男皇给我陪葬,貌似也不亏呢。” 少华被他气炸,真想一刀了结他,又担心他死了陛下伤势,手中的刀前进也不是,退也不甘,看他脸上得意的笑容,真想划花他的脸。 “无人能治,苟延残喘…” 澜月自言自语后,低低笑了起来,不喜,不悲,是看淡一切,穿越生死的错觉。 他说:“你以为我很想活着吗?” 司竹瞳孔猛地一缩。 少华看他的眼神担忧。 澜月平淡望着他说:“找你来,从未想过要治好这让人厌恶的身体。你帮我拖了两年,如今也算是死得其所。” 这次来不仅仅是因为齐心麟的事,也是想在司竹身上得到药的答案,既然没有利用价值了,对这么一个威胁的存在他是不会继续留着隐患的,便摆手示意让人把准备好的毒酒灌他喝下去。 “看在你在我手下几年的份上,留你具全尸。” 看到逼近的酒杯,司竹终是慌乱了,质问:“你疯了吗?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你好不容易坐上这个位置,就这么轻易舍了?” “这天下间并非你一人医术高明。” “是,你说的是没错,可这天下间绝对不会有可以和草药峰比拟的巅峰,杀了我,草药峰上下不会有一人对你伸出援手!” 草药峰,司竹果真和草药峰有瓜葛,不但如此,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样,怕是瓜葛还不浅。可那又能怎样,他澜月想杀的人,从不忌惮旁人的眼光。 他忽视司竹的提醒,薄唇轻启:“喝。” 少华本来就等这一刻执行命令,可现在突然又不想让司竹死了,他怕司竹说的都是真的。在司竹被撬开嘴灌毒药时,他出手打翻了那毒酒。 澜月没有立即发火,静静看着他等待解释。 少华恭敬跪了下去:“臣知罪认罚,您可以不顾自己的身子,可臣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您葬送自己。” 澜月看着他没说话。 对面的司竹逃过一劫,不知珍惜,依旧猖狂大笑,如疯了魔:“澜月啊澜月,你能奈我何?你的狗还知道轻重,你却蠢得为了另一个男人葬送自己的命,值得么?” 澜月心情不是很好,嗓音风雨欲来:“你再多言一字,我刮你一刀。” 司竹突然转移目标,笑吟吟说:“我知道一个你想知道的秘密,是关于陈凌的,你确定要我闭嘴吗?” 澜月沉默了一瞬,“你想说什么?” 虽没明显的兴趣,但澜月还是选择了听他说下去,这一点点的变化被司竹敏锐察觉,更是得意,缓缓引诱。 /111/111226/29123659.html 第三百零七章:隐瞒 “陈凌半年前不过是兰城一个乞丐,大字不识几个,怎会摇身一变,受得众人赏识,甚至获得陛下青睐,成为史上第一任神令尚书呢?陛下不觉得过于怪异么?” “人遭受磨难和打击,蜕茧成蝶不是什么稀奇的。” 司竹:“那陛下查的关于陈凌的过去,半年前,她经历过何种磨难?” 关于陈凌的身世澜月早就通过北斗司去兰城调查过,并无稀奇,当初得到结果时两人的差异的确让他怀疑,可后来的相处和波折,渐渐的,他对陈凌的过去并没有过多去在意,而对这个人,也越发复杂。到现在,也许也是刻意不想与她有所牵扯。 “一个从小无父无母的人,受尽折磨欺辱,要变早就变了,怎会忽然变化,还恰巧的…处处和前朝六殿下凤凌如此相似,陛下难道都不怀疑?”司竹说着紧紧盯着澜月的神情变化,他主要的目的不是让澜月怀疑陈凌,而是通过这个机会,让澜月认为他还是一个有价值的,如此才能暂时留他一命。 澜月不是糊涂人,怎会看不穿他的目的,对他来说,司竹的生死并没有多重要,他是想他死,又可容他活着,便顺着他的意图问:“你知道些什么?” 司竹未直面回答:“陛下不找人帮我止血吗?” 为以防万一,大夫是一直备着的,传唤一声便进来了,给司竹的伤口包扎一番,又喂了补元气的药,这条命暂时不会有事。 处理好后澜月冷声对他说:“可以继续了,你最好保证你透露的信息有用。” 司竹:“陈凌半年前可不是这个名字,她真正的名字,姓风名骨。” 他所说半真半假,神情不像假,可澜月是想到,曾经送来的背景调查上,陈凌原名是狗娃子,并非风骨。虽有出入,却不能仅凭这些判定真相,他没有揭穿。 “风骨二字并不像一个农户家庭会取的。”陈凌的过去中,六岁前是被养父母收留,后来村里闹匪,便沦落民间,无家可归。 司竹:“是啊,所以我才说陈凌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啊。当时北斗司派去兰城的几个人中,有两人出事,至今没有找到尸体,到底是遇上了谁,陛下还没查清楚?” “出事?”澜月眼神忽的变得凌厉,紧紧盯着他,想要寻到答案,“有人死了?” 澜月的反应反而让司竹一愣,心里百转千回,脸上幸灾乐祸,“不会吧,陛下竟被手底下的人给瞒了?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澜月脸有点沉,当时的消息是少华呈上来的,少华是不可能期满自己的。他锐利的眼神转向少华,后者立即跪下解释:“不敢欺瞒陛下,关于陈凌的消息是代理门主亲自交给我的,呈给陛下之前从未打开过。” 澜月是北斗司隐藏在暗处的真正门主,而平日里处理门中一般事务的是代理门主齐心麟,很多时候命令下达后再反馈,是会经过代理门主的手,这些年一直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可他是没有想到,关于陈凌背景调查的事,明明有两人失踪,却从未上报给他。说明有人故意瞒着不让这事传入他的耳中,而能做到的,只有齐心麟! /111/111226/29123661.html 第三百零八章:求情 可他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做? 司竹:“不过是派几个人去查陈凌的身世而已,却有去无回。” 他的目光轻飘飘扫了一眼后方墙根后探出半个身子的女人,与之对视一瞬,嘴角上扬,笑得不怀好意,“所以说,陈凌的背后,有一股潜在的势力,而陈凌…” 藏在暗处的女人终于憋不下去了,自主暴露于众人面前。 “我怎么了?” 她突然的声音让众人惊醒,回头看去,见她一步步走来,越过澜月,最后停留在司竹面前,冷漠的眼神中带点愠怒:“司竹,我竟不知你这么能编故事呢。看来为了保命,都不择手段了!” “呀,你醒了呀。”司竹见到她又变了一张脸,笑吟吟说:“陛下要杀了我,为了保命,也只能如此了。要不然你救我,我就不胡说八道了,如何?” 这小子是在威胁她?! 凤凌心里气炸了,本来是因为另一件事赶来为他求情的,没想到这人倒先出卖她保命,后又发现偷听的自己后故意威胁。她是没想到他竟知道自己这么多事,虽然她自己都听得懵,可这些事必定会引起澜月的怀疑,真要调查,对她很不利,走了这么远,如果真折在这,她死都咽不下这口气。 司竹挑唇望着她,他在赌,赌凤凌会因为自己的秘密而冒险保下自己。其实他对凤凌的过去并没有那么了解,所知道的仅仅是从北斗司那得来的,只是凤凌身上的古怪是藏不住的,他不关心她在做什么,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好。 澜月自凤凌来了后只是看了一眼,便再没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是刻意的忽视。 凤凌妥协了,心说大丈夫能屈能伸,总有一天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心里这么骂着,人已经对着仇人跪了,开口求情:“臣请陛下饶他一命!” 澜月转身回到椅子上坐着,俯视跪着的凤凌,视线落在脸上打量,问:“你是在心虚还是为了别的?” 凤凌回道:“臣是为了陛下。您的病症非常人能医治,司竹说的没错,普天下草药峰说医术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而司竹是草药峰的弟子,杀了他,便是与草药峰树敌,这对陛下非常不利。陛下若图一时畅快而害了自己,便得不偿失了,所以臣请陛下三思。” 澜月:“这么说你还真是为孤着想了?” 凤凌低着头看不到他表情,可他这声音却听到耳中觉得他心情不大好,像是随身会一刀咔了她。虽然两人的关系牵扯不清若近若离,可不代表他就一定不会真杀了她,这时候还是摸不准的忐忑。 “请陛下留他一命。” 澜月:“再说一遍。” 她深呼一口气,再次开口:“请陛下,留他一命!” 一泼水扑面而来,茶杯重重摔碎在地上四分五裂,澜月终究是怒了,猛地站起来,嗓音冷凝可怕:“孤看你是没心没情,你可知你口口声声要救的人,对你身边的人都做了什么?” 凤凌跪着没起来,任凭脸上的茶水顺着五官往下流,湿了衣襟。 “孤为什么废了他一双腿,不是废了他的手,皆因他欠一人,因果循环,他必须付出代价。” /111/111226/29123662.html 第三百零九章:寻他 凤凌抬头看他,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接下来他的话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白水镇,知行书院,你去看看他便知道了。我会先留他一命,到时候你再回来决定是否留他。” 澜月走了,似乎很厌恶她,不想多和她说半句话。而凤凌心里也很乱,慢慢爬起来后,走到司竹的面前,说:“我警告你,别做的太过了,将身边的人都化为敌人,到时候就难以脱身了。你最好乞求他没事,否则我会先杀了你灭口!” 凤凌没给他说废话的机会,人就快速离开了。 司竹失血过多,这个时候已经很虚弱了,只是他不肯低头一直强撑着,不知为何,在他眼里,凤凌只是一个争抢的玩具而已,却在她毫无怜惜的说出这些话时,还是感觉心里微微地不舒服,以及失落。 他自顾笑了笑,晕了过去。 凤凌快速回到房间拿了些银两,让落水安排两匹马,再交代唐诗一些事,就出门了,几乎是没有停歇。 衙门之后,澜月站在后方,看着两人离开,似乎在走神。旁边的落水也出声打扰,默默陪伴,直到手下禀报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他才移步。 吴江城到白水镇的路有百里,快马加鞭也要一天一夜,晚上的时候,两人就近露天休息,点了篝火往石头上一靠就完事。 本来她着急去见齐心麟打算连夜赶路,又怕累死马,无辜牺牲一条生命,也顾虑落水的身子受不了,便罢了。至少齐心麟在白水镇这么多天了,也不缺她这一刻。 坐在石头上,她望着火堆出神了许久,也想了许久,突然问落水:“我在地牢时听到,当时澜月派北斗司调查我在兰城的背景时,有两人无故失踪,是你们做的吗?” 落水听到这个信息是惊讶的,之后她回忆了一番,皱起了眉有些凝重:“不是我们,但我记得我们也损失了两人。” 凤凌看她的脸色,意识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她又想到了当时祖母对她说的话,盯着她的,还有一股可怕的神秘势力,那时她左耳进右耳出没当回事,今日又听到有人因她的事而出事,才提起神来。 “既不是谛听阁,也不是北斗司,究竟是谁下的手?”她想不明白,如果是仇人,巴不得爆开她身世问题,反而对方的举动像是在为她而隐瞒,况且既然这么厉害,怎么后面一直没有对她下手,这背后的人真是难以琢磨。 落水摇头:“根本没有踪迹,我们对他们无从下手,而且…” 凤凌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就奇怪:“怎么了?” “后来失踪的两人找到了,一个野兽正在啃食她的尸体,另一个成为水中浮尸,面目全非。” 凤凌皱眉,不是没见过死尸,而是两个身手不错的人就这样的结局,到底是对方人多还是太强了。她想到了祖母曾喃喃的一句话“可能不是人”,这几个字回想起来不禁头皮发麻。这不是普通的落后封建社会吗?难不成还有鬼神玄幻存在?她真是要疯了… /111/111226/29123663.html 第三百一十章:腿废了 当时的画面落水没有亲眼见到,但听旁人的描述,便觉得两人的下场过于惨烈,后来有人负责给她们收了尸身下葬,有姐妹想报仇,屡屡败兴而归,之后这件事就没人再提。 落水猜测:“没想到北斗司当时派去的人也出事了,看来,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人。” “以对方的做法来看,是敌是友尚不明确,接触太少无法判断,但现在还没有出面,应该暂时安全。如果真有别的目的,到时候总会露面,而且是针对我的。我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是神是魔,尽管放马过来便是。”凤凌眼中越发坚定,既然命运让她重活一世,就不能再败一次。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天蒙蒙亮时又开始赶路,隔日下午日落前,她进入白水镇,一路打听,终于寻到了澜月所说的知行书院。 书院不大,但也是镇上顶好的了。跨进大门,里头有讲课的声音,伴随着琴音,她已经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了,一路的不安,在这温柔悦耳的男声入耳后,心突然就踏实了。 她隐在窗后通过一小方空间窥探这个课堂。 许是过了孝期,他换上了一身青衣,发间一根素簪,青山发带随意垂在耳后,简简单单的装扮,让他的风华更内敛了,也更沉淀了。 他讲的课很有新意,通过弹奏名曲,对应一些名人故事来诉说历史,并沿着特定的方式展开其中的道理,从而生动理解课本中的字句。底下的学生有十岁上下,爱玩的年纪也听得津津有味,有学生调皮,他也一笑而过耐心教导。 看着这样安逸自在的他,凤凌也不自觉脸上挂上了笑。她觉得,他好像找到了自己。 不知不觉间,叮当一声铃响,底下的学生辑礼拜别后一哄而散,呼啦啦冲出课堂,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放学时候的样子,忍俊不禁。 屋里只剩下齐心麟一人,时机正好,她想离开窗户绕到正门进去见他,但接下来的一幕,脚下忽的千斤重,无法再抬起脚前进。 见人都走后,他在随手可触及的地方拿过两根棍子,上面做了别的设计,刚开始她还没看出来是什么,直到他两只手搭在上面,用棍子的力道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后,她才有不好的念头冒出。 站起来后,棍子没有放到一边,而是将重心放到左手,右手空出来,把装好的琴背到后背,琴有十斤左右重量,他背得熟练轻松,只是一时没站稳,腰在桌角磕了一下,人也歪了。 凤凌心里一紧,差点想从窗户跳进去帮他,又仿佛有种力量让她不得挪动,继续看下去。 他只是微微皱眉,应该是有点痛的,但很快就忽视了,重新拿起右手棍子,抬头看了看外面的路,然后用手支着棍子慢慢挪动。 走出桌前的那么几步距离,他用了比平日慢好几倍的速度,凤凌一直盯着他看,直到他整个人没有遮挡。 他走路时,腿纹丝不动,明显是靠上半身的力道拖着前进,正因为腿没发力,他行走一步才如此缓慢艰难。 原来…这棍子竟是他的拐杖。 他的腿废了。 她定格在了那扇窗户下,就像一个懦夫,不敢前进,又后退不得。 /111/111226/29184478.html 第三百一十一章:怯弱 他就这样慢慢挪出了屋子,出来时已是满头汗,但没有摔跤,不是路平,而是他已经熟练掌握了技巧。 出了课堂后他往书院外去,遇到一个教书先生,意图帮他,又碍于男女有别没扶他,他便婉拒了对方,礼貌告辞后独自离开。 外头已是日落之时,天还亮着,路上归家的行人匆匆,经过他时大部分会被他出众的外貌所吸引,接着又为他的残缺而摇头叹息,匆匆而过,没有人出手帮扶。 他也没有旁的情绪,从容应对,走自己的路。可凤凌对他何其了解,她见到他的一刻起便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即便努力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却不经意低下了头,回不到当初那般风光霏月,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齐三公子。 凤凌一直不远不近跟在后方,默默看着他的背影。 直到有人恶意打破这样的画面。 有几个混混模样的女人拦住了齐心麟,“诶?又回家去了啊小美人,看你走得这么慢,要不要让姐妹们帮帮你啊?” “不用了,多谢好意。”齐心麟还是一贯的有涵养,颔首后就想走,本以为这次和往常一样只是调戏几句就罢,没想到这次对方不罢休,硬不让他走。 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了,突然恼怒指着他骂:“我呸,你别给脸不要脸,一个半身不遂的瘸子还敢多次拒绝老娘,要不是因为你这张脸,谁会看上你,让你做老娘的暖床人都是抬举你了,都还不知道你这功能有没有受影响呢。”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但对齐心麟来说,对方不过是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骂得再难听也只是不顺耳,他听完后神色淡淡:“既然子配不上女郎,那便另寻他人罢,可以让路了吗?” 女流氓就是看不惯他看自己的眼神,一下子更怒了:“你这什么态度,你以为你是谁啊,还看不上老娘,今日非得让你做我的人不可!” 一只手大力扯过齐心麟,人一歪拐杖就掉了,没有支撑后整个人就脱力往地上摔去,地上的尘土染上青衣,躺在地上姿势狼狈,女流氓还要动手当街脱他衣服羞辱。 凤凌紧握的拳头咯咯响,终于再也藏不下去了,迈步欲上前将某人碎尸万段。 “啊!”一声惨叫爆发,女流氓猛地缩回手,红色血液一直冒出来,她看着手持簪子的齐心麟不可置信:“你敢扎老娘!” 齐心麟惨淡一笑,缓缓将染了血的发簪尖头对准自己的大动脉,缓缓说:“我不能杀你,但能杀我自己,你想担上一条人命过活便继续好了。” 那女流氓是没想到此人这么刚烈,只是想占个便宜,没想过要惹上麻烦,也没那胆。看事情无法掌控,便寻了个台阶下,吐了口口水,骂一声晦气便带两跟班离开了,走之前还将拐杖踢远了。 获得自由的齐心麟手中脱力,摔回地上撑着,背后的琴压着重量,难以重新站起,但他不愿扔下琴走,只能往拐杖那边一点点爬。这时候行人少,有一两个个人看到也只是冷漠离开,不想管闲事,他孤独无助,又仿佛习以为常。 /111/111226/29184479.html 第三百一十二章:我会负责 这里的地不如皇城繁华,非青石板铺路,他的衣衫上都是干泥土。 曾经那么爱干净的公子,怎能忍受如此脏污。 凤凌终究无法再怯弱下去了,她走上前,在他面前两步蹲下。他发觉有人靠近,下意识抬头去看,两人便如此对视,一高一低,一个翩翩女郎,一个狼狈残缺。 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当时是懵的,好几秒后突然就撤回视线,用手遮住自己的脸不让她看到,她看到他在微微颤抖。 “心麟…”她伸出手,不知落在何处,停滞于空中。 他在特意回避她,背过身去许久,凤凌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陪伴他,等他情绪平复一些后,他才泄气般放下遮脸的手,嗓音沙哑:“真想就这么走了,可我却连迈出一步都做不到。殿下,你为何要在我如此狼狈的时候出现,曾经完整无缺的我都不曾走近过你,如今这般,我更不想要你的怜悯。” 对他这番模样,凤凌心里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更不知如何安慰,如果可以,她真想替他受这些痛苦和屈辱。 她张手从侧面轻轻抱住了他,让他有自己的肩膀作为依托,不用一直强撑着,她想告诉他,他的背后永远有她可以依靠。 他未抵触自己的怀抱,许是刚刚的坚强用尽了所有力量,有这么一个温暖处,他再也支撑不住,跌在她的怀中,贪恋此刻。 泪水无声滑落,打湿她的衣衫,她抱紧了他。 这场沉默相认持续了许久,在客栈等着的落水前来寻她,这才离开这里往客栈去。 她想将他放在床上,他不肯,怕把被褥给弄脏了,可又没办法站着,她看出了他的尴尬无措,只好顺着他,将他放在椅子上。 小二姐把热水送上来了,一大桶,凤凌看着这桶水犯了难。他身子不便,总不能他在洗澡自己在旁边侍候吧,这样岂不是坦诚相待了,她同意他也不会答应的。 她一瞬间的犹豫被他看在眼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凤凌回头看他,垂着头不敢看自己,仿佛多了几分自卑和哀愁,心忽的紧了紧,难受得很。她不再犹豫,走近便伸手解他衣服。 手被另一只柔软的手包裹,在这柔软之中,有几处凸起的粗糙,她感受到了,这是磨出来的茧子。 抬头对上一双有些湿润的眼睛,闪过自卑:“不要这样。” 她此时叹气都叹不出来,缓缓在他跟前半蹲下,让他能俯视自己的脸。 她反握住那双短时间经历磨练的手,轻声对他说:“心麟,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你都是我未过门的夫,我们终究会成亲的。虽然有些无礼,但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为此,我会负责到底。所以,不要抵触我。” 听了这些话,他眼底有光亮在闪动,死气一瞬间散去恢复生机,可这也是一瞬而已,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是靠什么而得到这些承诺的。 他笑了,却有苦涩:“我曾经为了这个承诺,可以抛下一切,不论殿下是喜是恶都无怨无悔,却不曾想,这代价是一双腿。殿下,如果那时候你说这些该有多好,现在…” 凤凌已经猜到他为什么这么说了,赶紧解释:“现在也是一样的,心麟,你不要想太多。” 他淡淡摇摇头,“不一样了,现在的殿下对我的感情夹杂了别的东西,我不愿靠一双腿来达成目的,成为殿下的负担。” “心麟…”凤凌想说自己不是因为他失了腿,不是因为愧疚而决定负责,可却张嘴也无法解释,如果谎言能安慰,她早就说了。可她不想欺骗他,不是因为只是责任,而是她对他的感情不是短时间能想好的。 她不知自己的无法解释便是默认了他的说法,他顿时脸上划过失望,不由得自嘲而笑,“殿下,你走吧,我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你的,便是认真的。这一个月以来,我过得很好,即便是独自一人。殿下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完成,不应该被我拖于此处,我们在各自的角落里生活,没有必要强行交错。” 他越是这样赶她走,凤凌就越不会抛下他离开,她知道他拒绝自己这些话都不是真心的,都是为了她好,他不知道每一句拒绝,都给她增添了坚定的勇气。 她看着他目光坦诚:“心麟你听我说,虽然现在我无法判断自己对你的承诺有几分真心几分责任,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在我这里。” 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胸口,那下面,便是隔着皮肉的心脏在跳动,“你在这里,是与旁人不同的。” 他望着那个位置微微发愣。 “我敢肯定,如果是旁人,我断不会因为这样便娶了他。只因是你,才愿承诺。”她说着说着上了头,灵机一动便开口:“若你不信,那我便证明给你看。等着我!” 说完便起身,还没得到他的回应便慌慌张张关门跑出去了。 屋内,齐心麟手蜷缩,上面还有她的余温。其实方才她的话,每一句都很诱人,诱得他想不顾一切答应,可心中的害怕让他怯弱,他怕自己成为一个讨厌的存在。 她走之前说要证明给他看,他还是等了,但半个时辰后还是主动离去。那几分小心翼翼的期待渐渐随着时间被掩盖,他留下一句话,拄着拐杖离开了房间。 门口没有人守着,小二姐不知道情况,见客人腿脚不便下楼,便热情招呼打扫的男人过来搀扶他,他道了谢后缓缓走出客栈,往南边方向挪动,那是他住的方向。 走累了,便靠在可以依靠的物品上歇息,这时候抬头看看天空,乌黑的背景下飘着灰色的云层,弯月在云层之后忽明忽暗,这一夜没有星辰。 夜晚的寂静总会不自觉给人带上神伤,尤其是本就处在脆弱中的人。靠在木桩上,他便在想,这一次走了将来会不会后悔。 答案是,会。 但他更不想等将来的某一刻,她忽的后悔,后悔对他承诺一生。到那时,他又何去何从。 所以他选择了离开,安安静静的,不打扰任何人。 休息够了,便柱起拐杖继续前行,晚上出行并不安全,对他来说更是如此,如果不尽快回到住处,怕是会有事端。 这时,身后有轻微的动静传来,是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存在,突然加快了速度,他隐约还能听到喘息声。 /111/111226/29184480.html 第三百一十三章:成亲 心猛然一紧,他怕那人是像今日遇到的那几人一般,活着来报复他的。黑暗中,恐惧被不断放大,拄着拐杖的手发颤,慌乱之中提升速度离开这里。 可他这乌龟爬的速度哪赶得上一个正常人,不过是无谓的挣扎,他很快就被追上了。手猛地被往后扯,拐杖掉落在地,没了支撑的他便朝地上摔去。 他以为自己又要染上尘土了。 却不曾想,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紧接着身子被打横抱起,抬头间,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但依稀能辨认出熟悉的轮廓。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黑暗直击他的内心,他紧缩的心脏,忽的就踏实了。 “不是让你等我吗,你瞎跑什么?大晚上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你又不方便,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该怎么办?你不是很聪明的吗,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打算打算?” 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看似很凶,传入他耳中却异常的温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带着鼻头犯酸涩。 凤凌看不到他什么表情,是委屈还是什么的,反正她是又生气又心疼,骂完了后后悔自己是不是重了些,便心虚没说话。 只说“回去”,然后便抱着他回客栈。 到了客栈时落水正等候在门口,她问落水准备好了吗,落水点点头,她便抱着齐心麟直接上了二楼。 进房门前,她嘱咐他:“闭上眼睛。” 他虽疑惑,还是照做了。 她弯了弯唇,一脚踢开了房门,将他放在柔软的被褥上,感受到触感,他睫毛微颤,又因为她没说可以就没睁开眼。 凤凌因为他的乖巧而心里柔软,“睁开吧。” 他抖了抖睫毛,缓缓掀开眼皮,一眼望去,房间内的鲜艳红随着烛光招摇充斥整个空间,窗上的双喜贴,桌上的凤凰喜烛,金绣红纱窗帘,以及…他低头看去,被褥已换成一床鸳鸯喜被,像一团血一样,红得惊艳。 他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但这一刻,他升起一股冲动,就当自己是之间的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去顾虑,就这样,完成自己的梦。 这些是落水乘着她去找人空子里布置的,凤凌也是头回看,这一看还算满意,默默想着回去一定要给落水加薪水。 她在窗前蹲下,仰视着对他说:“晚上店铺老板都睡觉了,这些都是我硬给人家拉出被窝拿钱砸来的,心麟,可否委屈你将就将就嫁给我?” 他想了一瞬后,眉目舒缓,露出一个静谧安宁的笑容:“好。” 他接受了,因为在这一刻,旁的都不重要了。 他如此爽快答应,凤凌还难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欣喜万分,她拿出一个红盖头,缓缓将他的脸遮住,他的眉眼在红纱下若隐若现。 她握住他的手慎重承诺:“心麟,我知道你还不信我,但今日,我想娶你是真心实意的,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永不后悔。今日条件简陋,我们便以天地诸神作证,以我过世的母亲父亲作证,在此结为夫妻,一生相知相守,白头偕老。” 头纱下的人微微点头,“我信你。” 两人隔着纱相视而笑。 凤凌脱了鞋子爬上床,跪在他身边,握住他的左手,侧头笑说:“一拜天地吧夫郎。” “等等。”他挪动身子,尝试调整姿势,她看出他的意图,便说:“你不方便,坐着便好。” 然而他坚持:“礼不可废,我不想这么随便。” 凤凌只好依着他,帮他调整姿势,跪在被褥上倒也还好,就是不太稳。她便改握手到扶他的腰来支撑,“夫郎,为妻已整装待命。” 他轻轻嗯了声,有些害羞。 两人对着门的方向缓缓俯身,虽然各处都不合礼不正式,但却认真慎重。 “二拜高堂。” 调整了另一个方向,那是皇城的方向,她和他的长辈都不在了,只能以遥远的那个方向参拜来代替,也算是见了长辈。 “夫妻对拜。” 全程都是凤凌自己喊完的,没有宾客,没有喜娘,没有酒席,就连喜服都没有,只有一个红盖头。 她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做的太仓促了,但这个时候是最正确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过去的犹豫不决太多了,再这么耗着,她怕后悔莫及。 望着近在咫尺的美夫郎,她心里定了定,笑着调侃:“夫郎,为妻可以掀盖头一睹芳容了吗?” 他点点头,手抓着衣袖有些紧张。 红纱缓缓掀开,凤凌却噗嗤笑了,因为刚才事情太仓促了,他的脸还未洗,衣服也是脏的,这么一瞧,活脱脱一只小花猫。 她一笑他就很快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撇过身去,有些无措:“我…我去洗洗。” 他忘了自己没法走,就赶着要下床,凤凌趁他要跌倒前赶紧一把捞回来,“正巧,我也没洗,不如一起来个鸳鸯浴?” 她调戏得孟浪,他哪见过这般场面,尤其是心上人嘴中说出,羞得恨不得钻被窝里去。见他这般可爱,她笑得合不拢嘴,去楼下定了桶水送上来。 解他衣服时他怎么都不肯,非要自己来,后面又败在不能自己爬进桶中,她便闭着眼睛将他捞起。 一手滑腻柔软的触感,她如触电般感觉手上使不上力,又有些舍不得放下,直到他提醒:“殿下,你…你放我下来。” 她咳了咳,一本正经道:“有些瘦了,回去定要给你补回来。” 然后才将他放入水中,抽出手背过身子去,走到屏风后面才反应过来,越想月亏,明明都成亲了,怎么都不给看呢。 耳边听着不大的水声,她知道因为她在他洗的也不自在,就出了房门守着。靠在栏杆上一低头就看到落水在一楼大堂那擦那宝贝剑,这个模样让她想到了木铭然,不禁感叹,两人处于不同阵营,很难像以前那般相处了。 落水发觉动静往上看,凤凌便对她招招手,人就上来了。 她颔首候命:“大人。” 凤凌靠近她轻声吩咐了一句,她眼中闪现讶异和古怪,倒也没说什么,点点头领命执行去了。 留在原地的凤凌笑得冷意涟涟。 /111/111226/29184481.html 第三百一十四章:成亲二 过了大约三刻时间,凤凌再推门进去,水声已经停了,透过屏风能看到他的动作影子,好像在尝试自己出浴桶。 她怕他摔倒,也不管闭不闭眼了,直接绕过去用衣服把他身子裹住,然后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依稀间她看到了痕迹,便抓又掀开一个角露出他的膝盖,上面布满了青紫的痕迹,有陈旧的快要淡去的,有新磕碰的颜色浓得吓人。 她伸手轻轻在上面抚摸,不敢用太大的力。 这些伤痕很快被遮掩,他不愿意将这一面展示给她看。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她喉咙发紧。 他摇摇头,反而安抚她:“我没事的,殿下不必为我担心。” 凤凌收敛情绪,扶着他躺下,轻抚他的头说:“今天累坏了吧,好好睡一觉,我在这守着。” 他眨着眼睛看她,“我一个人就行,殿下去休息吧。” 凤凌好笑,对他这个惹人采摘的模样心痒痒,暧昧俯身靠近,在他耳畔低声细语:“新婚之夜,你想让我去哪?” “殿下…”他脸刷地红了一个度,整个人都无处安放,“我…我不方便侍寝。” 这句话还是有自卑的成分的,凤凌知道他现在的确是不方便,自己不过是开个玩笑逗逗他,自然不会逼迫他。 只是看他这样子,还是心里扎得疼,不禁叹气,在他额头轻点,笑道:“想什么呢,我又不是如饥似渴的女人,还不至于现在和你同房。还有,你这一声声殿下侍寝什么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的秘密?我们既已成亲,那以后便唤我夫妻间的称呼,或者,唤我名字阿…” 一声“阿凌”卡在喉咙中,不知为何,还是不愿说出口。 她继续说:“或者唤我陈凌好了,都由你。” 他眼神不经意闪烁了一下,恢复淡淡的笑容,试探:“妻主?” 凤凌立马回应:“做什?” 他躺着,她坐在床沿守着他,淡淡的温馨环绕在二人身边。 他伸手握住凤凌的手,说:“殿…妻主,好像这一切都跟一场梦一样,我们真的成亲了吗?我有点害怕。” 凤凌想了想,说:“梦与现实,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会醒来,一个会入梦。既然这是一场梦,那我们便不要让它醒来,你想要什么样的世界,我便给你什么样。” 他好不容易被逗笑了:“殿下总有这么多歪理。” “妻主。”她横眉提醒。 他笑笑:“妻主。” 乱七八糟聊了一会天,疲惫上来,总归是让他睡着了,凤凌没有上床一起睡,虽然两人成亲了,但他什么都没穿,自己就钻进去要是擦枪走火就难收场了。还有一点就是要给他时间适应,不仅仅是他,她也需要时间。 这一夜她是在软榻上将就的,然后一大早就起来,轻手轻脚出去买了几套衣服,回来的时候他被她的动静吵醒了,洗漱过后她便带他去楼下大堂吃早饭。 本来想过要把饭端上来的,但想想他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一个人即便残疾也能生活当先生,可见不是一般坚强。 吃着早饭,隔壁桌在聊小道消息。 “诶你听说没,镇上那王家小女儿,就是天天混吃混喝调戏男人的那个小混混。” “她怎么了?又被哪家小郎家给打上门了?” “不是,我跟你说,这次她可完大发了!听说今天一早有人在猪圈发现了她!” 主人公在镇上还是很出名的,隔壁一桌听了一耳也来凑热闹了,“猪圈?她偷猪?不会吧,王家家境还不错的啊。” “偷猪就简单了,她那哪是偷猪啊,她是禽兽不如,找不到男人对猪下手了!” “诶呦!简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其中一个书生都听不下去了,有人直接把早饭给喷了。 “…” 大堂的客人聊的火热,齐心麟似有感应,目光转向淡定吃饭的凤凌,她抬脸对他眨了眨眼,意思很明显了。 他不禁笑了,心里温暖流淌。 罪魁祸首落水吃得很不是滋味,杀人放火她都做过,就没做过这种缺德的事!自从跟了个新主子,他是什么活都干,连新房都会布置了,以后都不怕没经验了。 凤凌:“心麟,你住的地方在哪里,我们去收拾东西回吴江城。” 齐心麟在这里还有顾虑:“可是我现在是书院的先生,当初我无处可去,是院长赏识我,让我教孩子得以生存,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凤凌想了想说:“书院不缺你一人,可我不能离开你啊。院长对你有嗯,我们便好好感谢她,知行书院虽是镇上数一数二的,但年久失修,看起来资金不充裕,我们倒不如送些诚意去,让书院发扬光大,不比你一人留在那要有益?” “我们”二字取悦了他,思量过后,他也是同意了,“好。” 决定后几人便出发了,回去收拾了点东西,便坐上马车回程。速度有些快,但也是凤凌的意思,出来得仓促,吴江城那边的事还未处理好,澜月突然来访,不知什么时候再回去。 按照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司竹应该已经被司青救走了。当时澜月在她房间走后,就有人来唤醒了她,看到那张脸,还以为是司竹。可言行举止都天差地别,再由他自己介绍后便明白了,那人是司竹的哥哥司青。 他告诉她司竹被澜月给带走了,很有可能会性命不保,他恳求她去救人。 她打量眼前这个人,青衣,酷似司竹,联合一月前的中毒风波,便猜了个大概。当初应该是一个下毒一个解毒,两人也不知道玩什么把戏,她当然是不信他的,就不动声色。 他就将自己的情况给说明了一遍,大致是他是司竹的同母异父的哥哥,从小就不被司竹给接受,司竹非常厌恶他,甚至毁了他的容貌。他缓缓摘下面纱,左侧脸颊有一块是伤口,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又没有愈合,看得吓人。 她就奇怪问:“既然你弟弟这么伤你,你又何必救他?况且他并非良善之辈,救他便是害了其他人。” /111/111226/29434175.html 第三百一十五章:关于司竹和司青 司青看样子是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弟弟的,平淡回道:“他是我弟弟,我不会不管他。这些年来,他每下毒害一人,我便救一人,就当是为他赎罪了。” 对他的无私亲情,凤凌是有点感动的,但不代表她就得去救对自己处处威胁的司竹,甚至司竹很有可能是促成齐心麟离开的罪魁祸首,她当时没有答应。 但他接下来的话惊到了她。 “你和小竹并非眼前的关系,只是你忘记了。你们曾经是成过亲的,就在草药峰上,如果你都不救他,他会很失望的。” 司竹曾经也说过她是他妻主,她当时没信他,后来就给忽视了,也不愿意往这方面想。没想到,这事竟然是真的,但这不是她凤凌做的,成亲的是陈凌,休想把事赖在她头上。 她往深了方面想,就问:“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过去?” “你的过去司竹更清楚,若你救了他,即便他不愿说,我也会将所知道的都告诉你。还有,有个人身上的毒,你还会需要他。” 司青在努力和她交换利益,好让她去救司竹,虽然心里很不爽,但她真想知道这个陈凌过去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明明是一个乞丐,却似乎身上有着东旭的血统,身体恢复能力也异于常人,好多次都以为自己要死了,总能吊着一口气回来。而且,她还能和司竹这样的人有瓜葛,也和草药峰有关。不查清楚了,总会惹来麻烦。 所以,她便和司青约定好,由她去拖延时间,救人的事让司青自己想办法。 如果这个时候已经成功了,那作为求情的自己,对象被劫走,澜月一定会怀疑到她头上。还好死不死是在司竹要暴露自己身份问题的时候,如果不回去解释解释,不知道澜月会怎么处置自己。 “风骨…”她喃喃自语,看着马车外的山峦出神。 在写辞职信的齐心麟被吸引注意,“妻主在说什么?” 凤凌回过神摸摸他头,避开这个问题,说:“我突然想到,前几天在地牢偷听到一事,我才知道当初澜月派人调查我身世时,是你帮我掩盖了过去。那时我们不过几面之缘,为什么要帮我?” 齐心麟诧异:“妻主怎么知道…” 她回道:“澜月来了,将司竹给抓了,我是在他们当中的对话中得知的。” 他沉默了,面色复杂。 凤凌看了他一会,问:“你知道他为何突然前来吗?” “我离开之前,给他写了封信,怕司竹会继续对妻主不利,没想到他亲自来了。”澜月这次匆匆赶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也已经猜不准了,但不管如何,他们都是站在同一方阵营的人。 凤凌立即问:“你这双腿,是不是司竹做的?” 齐心麟垂眸看向自己没有知觉的腿,薄唇紧珉,不用问就知道了。 凤凌生气的同时,对司竹更厌恶了几分,难怪司青说她还会需要他,治好这双腿,恐怕还真要找那人。 手背覆盖上柔软,她抬眸看去,对上他轻松的笑容,安慰自己:“我无碍的,现在这样,我便心满意足了。” 凤凌什么都没说,另一只手覆盖了上去。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已经决定好心麟的腿一定要治回来,她想看到他真正的笑容。 来的时候是快马加鞭,回去时候多了一人,不方便骑马,便坐马车以正常的速度回去,路程起码要两天以上。 午饭时候,她们进了城里,马车停到客栈门口,小二姐出来把马车牵走安置,她便一路抱着夫郎去楼上,都处理好后再下楼看菜单,免得上了心麟吃不得的东西。 点好后小二姐麻溜去后厨吩咐去了,她就准备回楼上去,转身的时候,门口一辆马车驶过,外表并不出众,但却让她立即追了出去看个清楚。 看到驾车的人的侧脸后,她皱起了眉。 落水此时正在旁边,也看到了那人,“是他。” 凤凌眉头越皱越紧,他们不在吴江城呆着,来到这里做什么,而且那个方向也不是回皇城的,这里也不是回去必经路,他想做什么? 心里蠢蠢欲动,非常想跟上去,想了几秒,她还是跟上去看个究竟了。吩咐落水一声“你留在这照顾心麟,我去去就来”,就混入人群中追上去了。 这是一处离城区有几里路的山区,在凤凌腿都要走断前,马车终于停下了,车里的人出来然后徒步往小路进入一片林子中。 她看到少华留在了那里看马车,澜月一个人进去的。这么偏的地方,独自前来,古古怪怪,看来她是跟踪对了。避免被对方发现,她专门从没有路的侧面绕远路进入那片林子,和前面的人保持很长一段距离,因为澜月警觉性很高。 这片林子不大,走了没多久就出了密集处,突然一片空荡荡,有一处大湖静悄悄躺在这角落里,她顺着湖面眺望远方,隐约觉得此处似乎曾经来过,又没什么印象了。 湖边有小片竹林被开垦过,那里建了坐竹屋,应该是有段时间没来了,屋顶的茅草被风掀了些,落在地上。 澜月走到那屋子前,轻车熟路捡起落地的茅草,然后摞在一起堆在一旁,做好这些后就进屋去了,呆了一会儿才出来,透过缝隙看,他好像在清扫这间屋子。 她又没法靠近看,就在那隐秘的地方坐下歇息,想着等他什么时候走了再去瞧瞧。过了一会后,他出来了,只是没离开,而是拎着锄头在屋前一土堆前停留,开始清理周边的杂草。 她刚开始还没看出来这是在做什么,后来那土堆的杂草清理干净,那形状也清晰了,原来并不是随意的土堆,周边是有石头固定的,前面还有一石碑,她再定眼看去,就惊讶了,这是一坐坟啊。 意识到真相后,她脑子陷入了迷雾。谁的坟?为什么要建在这?谁值得澜月亲自打理坟墓?既然这么重视怎么又如此简陋? 她极想去看看那碑上刻的是什么,然而不能冒然行动,只能蹲在这里偷偷窥探。 /111/111226/29434176.html 第三百一十六章:掘了那小三的坟! 芪州多雨,绵绵细雨如家常便饭,这会儿,天空又下雨了,细细的,密密麻麻,打在脸上痒痒的,这种程度得要很久才能打湿衣衫。 她以为下雨了他总归要离开了,没想到是她想多了,他根本就是脑子坏了,动弹都不动弹一下,顶多从抬头变成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就这么走了她不甘心,也就这么僵着,与他一起耗。 就这么看着,远处的他静静坐在坟前,似乎浑身都是孤独,霸道冷漠均散去,就像只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不知为何,她很淡地叹了口气,同样染上莫名哀伤。 她是没想到,这一耗,便过去了一整夜,雨停停下下都赶不走他,她就这么陪着呆了一整夜。直到天蒙蒙亮,他走了。 她揉着发麻的腿,一瘸一拐往那想了一夜的地方走,人已经走远了,应该是不会回来的。她便没有束手束脚,来到坟前,果然是一坐孤坟。 没有精心的打造,像是一个生疏的人给垒出来的,石碑也很粗糙,上面刻的字倒是不错,一看就是澜月的字迹。 “阿月之妻…” 仅仅几个字,让她头上血管都要爆炸。 好啊!搞了这么久,原来是小情头的墓啊! 难怪埋的这般偏僻,看样子是在和她在一起时情头就没了,不敢让她发现,只能偷偷把墓造在这里,以免她掘了坟吧。 情绪一上来,她就越想越气,手指骨捏的咯吱咯吱的响。余光飘到搁置在一旁的锄头,她想都没想便捡起来开始挖坟。 “还养小三!我让你锄草,让你下年上坟没地锄草!” 明明蹲了一宿,这时候不知哪来的意志力,分明累个半死,还勤勤恳恳挖土,像是在发泄,谁也不知道她发泄的到底是什么。 直到那棺材露出来,她摸了把汗把破烂的棺盖给掀开,棺盖不大,但重量不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无错首发~~ 这一眼,她就愣了。 有两个缘由,一,里面没有尸骨,是空的;二,这烂木头里面还有一层,触手温凉,竟是玉做的。 棺材怎会是空的?就算是衣冠冢,也至少要压件衣服吧?而且这棺材的材质,不至于用来做个空坟。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澜月究竟知不知道里面没有人? 她是带着一连串的疑惑回去的。 回到客栈时,都已经是午后了,心麟足足一天没有见到她,心里很不安,一直坐在雅间窗户边上往下面的街上看,落水就陪在一旁。 凤凌游离出现在街上时,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想奔到楼下而去,又无奈做不到,只能着急唤了一声“妻主”。她就抬头望去,见到他笑了一下,挥挥手说“我回来了”。 他见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她身上没有伤,才放下心来,什么也没问,只是问:“吃饭了吗?” 凤凌摸摸肚子,委屈:“饿了一天了。” 心麟无奈叹气,把桌上的几盅碗掀开,里面是还热着的食物,“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凤凌颇为感动,他把汤盛好给她,她没接,坐到他身边,得寸进尺:“为妻手发酸,举不起筷子,夫郎不如亲自喂我?” 他视线若有若无从她袖上的泥土上扫过,眼底暗色划过,面上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好。” 他端着碗,一勺一勺喂给她,后者大方接受,这恩爱的场面落水都撇过脸去没眼看了。 吃了饭后本来准备继续赶路的,后来落水告诉她,澜月的马车停在这间客栈后院,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也住在这里,她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她专门换了一间客栈,然后让落水做了一件事,她挖了半天的坟可不能白挖了。 这家客栈规模算数一数二的,后院是最高档的客房,就像是酒店的行政套房,带院。(下一页更精彩!) 子的那种,而澜月等人便宿在那处。 昨夜熬了个通宵,隔日的精神便会很差,这时候他在屋里修养。 少华接到另一人的禀报后,一直皱着眉,看看紧闭的房门,又不想打扰里面人的休息,便在门外来回徒步。 他的焦虑并没有持续过久,房门突然被人从里打开,澜月白着一张脸走出来,问他:“怎么了?” 少华有些难说出口,“西山竹林那边,可能出事了。” 他话刚落,澜月愣了一下,立即变了脸,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往外奔去,少华紧跟而上。 西山竹林与湖的交界处,竹屋前,原本刚清理干净的简陋坟墓,此时已大变了样,碑刻倒在湿润的泥土中,字迹不清,后方的土堆已被挖开,棺盖被扔在一旁。@*~~ 站在坟前的男人,脸隐在阴影处,沉得可怕。 看到空空如也的棺材,他再也承受不住压力,鲜血从嘴角缓缓流淌而下,滴落在石碑之上,像是开了花。 少华紧紧盯着这经过肆意破坏后的场面,他跳进坑里,观察棺材里面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很干净,“不对劲,这棺材太干净了,没有一点尸体腐烂的痕迹,上面没有雨水,说明是雨停了后开的棺,没有冲洗痕迹的可能。就好像…这些年里面没有人。”. 他的话让澜月呼吸骤停。 “不可能…”他下意识地慌乱摇头否认,“当年她的身体是我亲自放进去的,不可能会没有…” 少华想说,她会不会还活着,可见他疯魔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再给他希望,然后又失望得遍体鳞伤。 “你有没有想过,她还活着。” “你剥夺了我的全部,唯有复仇。” “澜月,如果她真的回来了,你会如何?” … 这一句句话炸然从回忆中冒出,在脑海中回荡,一遍又一遍。 他在内心深处质问自己,她真的还活着吗?她现在在哪?过得如何?会不会恨他? “呵呵呵呵——” 他笑了,悲戚惨烈,撕心裂肺。 那座空坟不再吸引他的视线,他转身离开,脚步沉重,背影单薄得仿佛一只手就能将他压倒。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听落水的汇报。 “澜月已经前往西边竹林了。” 凤凌笑得一脸阴险:“做的好,我倒是要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真是可惜了,不能亲眼看看。” 落水琢磨她的表情,像吞了只苍蝇,她是万没想到这位主子消失了一天,竟是掘人家坟墓去了,这得多阴德!。 wap. /111/111226/29434177.html 第三百一十七章:二次掉马甲 凤凌不知道澜月真实反应如何,反正她回到吴江城后并没有见到他的人,无人知道他的行踪,也不敢多问,她猜测可能是回皇城了。掘坟墓的事他没追究到她头上,她也不怕追究,在这个落后无法识别指纹的时代,茫茫人海就算要查也很难查到她身上。 只是他也没追究司竹逃走的事,倒是出乎她的预料,回去后的第二日晚,司青又出现了,一支传信箭射在她窗沿上,她打开上面的小布条,是一个地点,司青约她到指定地点,称信守承诺告诉她原身陈凌的身世。 不敢正面上门的人约定点见面,多半是坑,但她也有求于司青,就带着落水悄悄出了衙门赴约。 约谈地点是湖上一条游船,她来的时候,船已经在湖中央,一条小船停靠在岸边,看这架势是专门等她的。 正打算上船,掌舵人拦住她身后的落水,说只能一人前去。她听了后心里是不爽的,直接往后退几步,不给面子撂下话:“你去告诉他,我只带了一人前来便是已经给了他面子,再管七管八的,那便让他出不了这吴江城。” 掌舵人不能做主,只好撑船去传话,很快就回来了,很明显妥协了,“我们家主人有请。” 凤凌坐上小船,船一摇一晃,慢悠悠往胡中心而去,她看了眼那艘大船,朦胧的烛光下纱帘随风飘荡,雕花窗里的场景看不清,但她感到有些奇怪,那位司青并不像会包这样场面的人,大可不必。 还未上船之前,只是疑惑。但当她靠近那纱帘几步之遥时,她的脚步停顿。 身后的落水也同时做出一样的动作,手缓缓落在刀柄上。 吴江城晚上没有宵禁,岸上灯火通明,行人不断,这热闹的氛围中,有一丝丝暗藏的危险很难被人嗅到。 停顿只是一瞬,凤凌朝后方摆摆手,伪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缓缓掀开那一层纱,纱后的门敞开,但还隔着一道兰花屏风。 在她踏入的那一刻,身后的门便合上了,密不透风,大有要关门打狗的架势。 凤凌余光扫过两方,目光穿透屏风后坐着的两人,说:“只许我孤身前来,你却带这么多无关的人,未免有失公道吧?” “大人请进。”屏风后的人避而回答。 这人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凤凌警惕,却是不惧怕的,抬脚继续往前,绕过那一扇欲遮不遮的屏障。 这船内可容不少人,实际上这会儿人也不少,除了关门的两人,这里面还有五个人,三个站着,两人坐着。关键是她一眼就被其中一个站着的人所吸引,后意识到什么,立即转换视线往坐着的除了司青外的另一个女人身上看,这一眼,她就想拔刀。 她忍住了,而落水已经刀出鞘,这一动作引发了在场的几个站着的人纷纷下一秒也拔了刀,刀锋摩擦铁器的利落声犹如一道闪电,打破了平静的黑夜。 司青旁边的女人轻笑一声,让这场压抑的局势缓解,“都别这么紧张啊,我们今日是来小聚一场的,又不是来要命的,都把刀放下。”. 她是这些人的头,一句话就让所有人放下了刀。凤凌凝视着这个笑意盎然的女人,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轻松,她目光一动不动不曾移开,很冷漠地质问司青:“原来这场邀约,是替别人作了嫁衣,我竟不知,你们是一伙的。” 这场局,掌控全场的并不是司青,他还未回话,旁边的女人已开口:“你不用气他,是本殿下的主意,毕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老朋友了,突然很想念,奈何你又不来找我,那本殿下就只能主动前来咯。” 那个一口一个本殿下的女人正是凤鸣,这厮上次差点杀了她,还有脸嬉皮笑脸来找她聚会,还称两人是朋友,不知哪里来的底气。 凤凌上辈子和她斗了好多年,非常讨厌她那张普信脸,现在照样如此,说实话,她和凤鸣斗。@(下一页更精彩!) 来斗去,为了那位置你死我活,又因为那么点血缘关系一直没到最后下杀手的地步,早就厌烦了。重活一世,凤鸣顽强得犹如一只小强,还要和她继续对付,她是上上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皇位她不要了行不? 心里很不美好,实际上也没给好脸色,她缓缓捂上额头,无奈又疲惫,闭眼叹气:“凤鸣,既然逃了,何必回来?大势已定,就凭你如今的处境,有几分胜算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非得要有一日折在路上才甘心?” 她以这副口吻来说话,只是没防备,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而凤鸣接下来的话给了她重重一击。 “本来是没胜算的,但既然六妹回来了,便今时不同往日。” 凤凌瞳孔猛地一缩,视线紧紧黏在她脸上,呼吸停滞,心脏如钟摆,一下,一下地敲打,每一声都被放大无数倍。 凤鸣也在盯着她看,两人视线交缠,不同于之前的陌生,这是昔日姐妹和对手的熟悉,她们都能互相从眼底寻到自己的影子。 “三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凤凌心里波涛汹骇浪,面上不动声色。 凤鸣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身上绽放普信光芒,笑道:“本来还不确定,这会儿才证实。六妹啊六妹,你藏得还真够深的,如果不是恰好阿青见过真正的陈凌,我还看不出你这层伪装。” 既然已经被拆穿,凤凌也不装了,坦然在她对面席地而坐,给自己倒了杯酒,冷笑:“原以为只是一个快要饿死的乞丐,没想到到处都藏着秘密,老天还真是眷顾我呢。@*~~” “她的确是乞丐,只是你来了,就不同了。短短半年多的时间,由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成长成能文能武的惊才绝艳之辈,这虽然稀奇,但也不是不可能。可偏偏这个人变化后同那死去的六殿下凤凌如此相似,这就非常可疑了。即便你已经在很努力地伪装自己了,但你再怎么变,熟悉的人,一眼就能发现你的痕迹。原先我以为澜月找了个和你相似的替代品留在身边,可偏偏这个人又是阿青认识的陈凌。”。 wap. /111/111226/29898764.html 第三百一十八章:与虎谋皮 “后来仔细一追究,便发觉不对劲了。陈凌根本和你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且,她的原名也不叫这个名字。” “陈,凌。”凤鸣笑了,觉得可笑至极,“你当初取这样的名字,还敢往澜月身边凑,他竟到现在都没有认出你来,也是够眼拙的。” 凤凌最讨厌她那阴阳怪气的嘴脸,已经渐渐生了怒,酒杯被她重重放回桌面,嘭的一声,“凤鸣,风凉话说够了吗?有话直说,我不想继续在这听你的嘲讽。既然你没把我的事告密给澜月,就说明你有别目的,今日借司青来约我前来,想做什么?” 凤鸣冷哼,摇着扇子不屑:“告诉澜月,然后让他铲除你?我虽然与你龃龉多年,但你好歹也是凤家血脉,我还不会蠢到去帮外人,更何况,是这个反贼。” 凤凌信她就有鬼了,她什么时候这么大义了?她只见到对方是几百个心眼,恨不得把挡路的石头都给踹了。 她懒得跟凤鸣打嘴炮:“你想做什么,直说便是。” 凤鸣挑唇,说:“六妹,我们合作如何?” “不如何。”凤凌嘴第一时间做出了抵触。 “和你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我脑子又没坏,你现在是一个手下败将,我完全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六妹可以杀了我,但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呢?两人一起,总比一人孤军奋战要有成效,我们的目的和对手都是一样的,这不冲突,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况且,我会给你带来更多的惊喜,比如,你这副身子的身世。” 凤凌:“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该做的已经做到,是时候兑现承诺了吧。陈凌,不,应该是风骨,她的过去是怎样的,当初兰城,有人调查她的背景,却有去无回,这些是不是你们做的?” 如果说先前她实在想不到第***是谁,现在多了个凤鸣和草药峰,就很有可能了。 但这事实际上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她以为十之八九就是她们,但凤鸣的表现并没有撒谎的痕迹,她眉头一皱,没接上来话:“什么乱七八糟的,陈凌是你这事我也是才知道,过去你不过一个小小的陈凌,我闲的慌管你的事做什么?” 凤凌凝视着她的眼睛,仔细寻找,没有不自然的痕迹,她可能真的没撒谎。意识到这事后,她心里沉重,不是凤鸣,不是草药峰,究竟是谁?这场浑水之中究竟搅和着多少人,又有多少还藏在暗处没有被发现。关键是这股势力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在护这身子的主人,还无法辨别,也就无法下手。 看来,还是要从这具身子的身世上入手。 凤鸣也正在暗自打量她,忽的不怀好意笑了,说:“虽然不是我做的,但也许我会提供些线索给你,至于你要还是不要,就看你同不同意与我合作了。” 凤凌尚且还有正常人的逻辑,面无表情说:“那不如我现在就抓了你,打到你说出所有来,何须还要合作受你胁迫?” 听了这狂妄的话,凤鸣笑得人仰马翻,“六妹,你觉得我会毫无准备而来吗?” 她的目光轻轻扫向桌角处的香炉,袅袅生烟,味道很好闻,放在那又不明显,很容易会被忽视。 看到她的暗示,凤凌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感受身子状况,发现力道提不起来后变黑了脸,她竟大意了,司青和司竹同出一个地方,下点无色无味的毒根本难以察觉! 力气逐渐流失,身子靠手边的桌子撑着,快速想着应对法子。落水僵着身子没动,应该也是在强撑,凤凌给了眼神示意不轻举妄动。 凤鸣看她虚弱处于弱势的模样欢喜得很,收了手中折扇,欲挑她下巴,被凤凌躲过,她就将脚翘上来,支着下巴玩味盯着凤凌看,说:“说实话得知六妹还活着的时候,我还是有欢喜的。” 凤凌皮笑肉不笑看她:“欢喜什么?” “当初我们。无错更新@(下一页更精彩!) 俩斗来斗去,谁也没想到,没一个是赢的。你死的太快,我都没看到你脸上是什么表情,应该很丰富吧。不过现在我还是看到了,看你这仇恨的模样,和过去的满嘴仁义大相径庭,我还是很满意的。”@:. 凤鸣说话就是让人不顺耳,凤凌更是手痒想扇她,“这么多年了,三姐还是没变。_o_m” 凤鸣又啪的打开了扇子,坐姿放荡不羁,“可是你变了,我们快是一类人了。” 谁跟你是一类人…从小到大她的自信就不知从哪来的,凤凌研究二十多年都没寻思明白,她都懒得翻白眼,回道:“你说这么多,还是希望我跟你同流合污对付澜月,其实这也不是一定不行的,只是,以三姐上一个合作盟友的下场来看,我非常怀疑三姐你的能力可见一般。” 谈到齐心艾,凤鸣明显气闷,咬牙切齿:“齐心艾那个蠢货,手不长心倒是比天还高,又偏偏因为一个情字深陷其中犹豫不决,这么好的条件都能被反杀全盘皆输,这种蠢货死了也不可惜,只是可惜陪上了我多年的心血!” 凤凌不以为然,齐心艾输了不是她蠢,而是她根本看不清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打了一手烂牌,更关键的是她的对手又难得的强,根本斗不过那澜月。虽这么想着,也不禁叹口气,更可悲的是,连她也斗不过,那当初的小奴隶成长得非常可怕。 “六妹,你不用跟我打太极,虽然我时间充足,但不准备和你畅聊到天明,你现在不答应与我合作也无妨,我可以给你时间好好想想,也不怕你拒绝,因为你现在看似已经接近了澜月获取信任,但你手中的力量对他来说犹如螳臂当车,脆弱得不堪一击,若是将来你的身份暴露了,你觉得你可以逃去天涯海角,那陈家上下呢?她们能逃的掉?” 凤凌看着她没说话,她相信凤鸣这时候不会对她下手,她信誓旦旦来寻合作,除了这些局势分析,手中说不定掌握了能足够吸引她的东西。合作并不难,假意也好,真心也罢,对现在的她来说,只要能得到益处,都可以冒险一试,只是在此之前,她想从她口中钓些东西出来。。 wap. /111/111226/29898765.html 第三百一十九章:二十年前的华发孕妇 她忽的就笑了,非常亲切:“三姐,我们毕竟也是亲姐妹,说实话,如果五年前没有澜月插足,看在血脉相连的份上我最终也不会对你怎样,相信你也是如此。上次在黑市看到你,震惊之余,也存欣慰,我们凤家几个兄弟姐妹就剩我们几个了,我实在不愿看到将来有一日即便我夺回江山,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幸好三姐你还在。” 凤鸣被她的肉麻亲近起了鸡皮疙瘩,不吃这一套,直说:“诶你别学我说话,听着瘆人得慌,你就回一个,答应还是不答应干脆。” 凤凌微笑:“应,自然是应的。正如三姐你说的,一个是仇人,一个是亲人,选谁不是显而易见么?” 凤鸣满意。 “不过…我与三姐毕竟当了多年的对手,突然合作,三姐也是不会对我放下戒心的,不如我们就做个交易。”凤鸣倒了杯酒推给她。 “什么?”凤鸣扫了一眼酒杯,也不慌,看她能玩什么花样来。 “三姐先前提到我…陈凌的身世,三姐知道多少?她的身世,对我有什么影响?这便是交易的筹码。” “原来六妹在这等着呢。”凤鸣笑着,将酒一饮而尽,爽快道:“行,我可以告诉你,但以防六妹你过河拆桥,只能先透露一部分,后面的,我们以后慢慢商量。” “可以。”凤凌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过去无从查起,现在有人将答案送上门来,不抓住实在是心痒痒。 凤鸣看了旁边安静未说话的司青,后者会意,缓缓阐述了一些故事。 “大约二十年前,有一个女子闯入草药峰,峰上为了防人入侵,布置了重重机关,数年来几乎无人安全渡过,而她却完好无损。她一来就点名要见峰主,当时的峰主便是我母亲,母亲当时见到那女子便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心。因为女子面容绝色,却满头白霜,更奇怪的是,女子肚子明显凸出,竟是八月月怀胎。” 凤凌惊讶了,女子怀疑不稀奇,怪就怪在这是男女颠倒的女尊世界,从来只见过男子怀孕生子,没女子什么事。既然有这么个规则在,又怎会有相悖的存在,这不是乱了么? “母亲和女子在屋里谈了许久,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女子就在峰里住下,母亲一直在忙碌制药翻阅典籍,她是在为那女子治疗,但不知道是什么病症,母亲也从未提过,有人猜测是她生了绝症才满头华发,也有人说是她肚子里藏了不好的东西。直到在一日雨夜里,南方天际金光绽放,天生异象,女子产下一女婴。” 金光绽放,天生异象… 凤凌脸上逐渐露出古怪究竟的表情。 凤鸣是知道内情的,看了她一眼捂嘴偷笑:“六妹,这景象你应该很熟悉吧。” 凤凌如鲠在喉,她当然熟悉了,她这么受母皇宠爱父亲占了很大一部分,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出生那时,南方天际也大现金光,划破黑暗如白昼一般,当时民间传闻她是神童降世,都吹捧上天了。她当时还是娃娃的身子,脑子稀里糊涂的,后来长了几岁,有意识了还很懵逼这算什么,是因为穿越异象还是什么的。 但她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荣耀称号突然被打破。因为那南方又现金光了,如出一辙。无错更新@ 见第二次异象,大家都还是觉得奇怪的,猜测颇多,又无从说起,但至少她神童的说法消弭了大半。不过若说还剩一半,那就是那三年后的第三次金光。 短短六年时间,金光现了三次,这天就跟抽了疯似的,不知道还以为在刷存在感。只是在这第三次之后,南方就没有再出现这种异象了,这件事就渐渐被人淡忘。 联系到过去的事,她突然抓住点相似之处,若说第一次金光是她出生,而如司青所说,二十年前,这个时间算算正好是第三次金光,所以说这第三次金光是白发女子生了孩子的时候。这第一次时候赶上生孩。(下一页更精彩!) 子,第三次也是赶上生孩子,难不成这金光还真和当时出生的孩子有关? “那女婴现在在何处?”她问。 司青并未直接回道她,而是继续那个故事:“女子第二日便带着女婴离开了草药峰,后来不知去向。我也是后来从母亲口中得知,当时女子与母亲定下一门亲事,约定成年后履约,只是没有固定是谁。母亲对我和小竹说,谁能和那女婴成亲,便将峰主之位传于谁,当时小竹惹怒了母亲被关禁闭,无法下山。@·无错首发~~我知小竹想要峰主位置,我又无心与小竹争,便下山以小竹的名字去寻那女婴,将她带上了山,让小竹和她成亲。” 凤凌越听眉毛越严肃,脑中有那么几根线交错在一起,答案隐隐浮出。有个印象深刻的几个字在耳边环绕。 “你真的是我妻主。”“你们曾经是成过亲的。”… 在这两句话中,忽的仿佛穿透了那层束缚的屏障,她猛地瞪大了瞳孔,呼吸停滞。缓缓憋出几个字:“你说的女婴,是陈凌?” 司青平淡看着她,轻点头。 凤凌脑子有片刻的凌乱。 凤鸣嫌事不热闹,偏偏喜欢用那张贱嘴:“有意思,出生伴随异象的六妹,死后又重获新生在另一个异象女婴身上,这莫不是天意?” 什么天意!难不成老天算到她会进入这具身子,早早给准备好同样的异象不成?它又没那么闲得慌。再说这异象不止两次,中间那次又是因为什么,不要说又是哪个不得了的孩子,如果真有,那那个孩子早就出名了。 想了一瞬,她又想到另一件事,惊恐:“所以陈凌真和司竹成亲了?” 司青还未回答,凤鸣好奇问:“你当真没有一点点关于这身子的记忆?” 凤凌斜眼看她:“三姐你能闭嘴么?” 凤鸣不乐意,但司青将手盖在她手背上后就不说话了,凤凌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品出了点味道。。 wap. /111/111226/29898766.html 第三百二十章:碰瓷女 司青继续说:“陈凌,也就是风骨,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在成亲那晚,突然消失,连夜逃离了草药峰。后来小竹便下山寻人,一直未归。” 这么说,两人还没有生米煮成熟饭,没有什么实际关系。确认了这些后,凤凌心下是松了一口气的,虽然自己不是原主,但接了她身子是事实,总要承担些什么。而如今她既决定照顾心麟一生,断不想让那伤害他的人插足两人之间。 她又问:“这些发生是什么时候?” 司青:“大约一年之前。” 凤凌明白了,她来到这里也有七八月差不多,也就是说陈凌逃出草药峰后又开始了流浪生活,后来不知怎的就饿死了,换成她在身体里醒来。后来发生的事,就是她所经历的,所以后来在精锐营遇到司竹,不是他想参军或其他,而是根本为她而来,才会一而再地帮她。 “司竹知不知道我不是原来的风骨?”她还真不确定了,听司青所描述,这具身体就是一个争夺峰主位置的香饽饽,对司竹来说,不论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能得到那位置就行。就算他发现了不对劲,也会选择无视,而他那双仿佛看穿自己秘密的眼睛,心眼颇多。 司青摇头说:“他的心思,非我难猜。” 看时候差不多了,凤鸣便收脚起身,拍拍衣服对凤凌说:“行了,该说的我们可都说了,这场宴席也该散场了,六妹回去好好考虑,相信不会让我失望的。” 凤凌坐着没动,把玩酒盏淡淡说:“三姐的这个故事的确很有用,不过听着,像是在欲盖弥彰,怕是其中还藏了最关键的没说出口吧,比如,有关于那华发孕妇的存在,司青公子的母亲就没告诉过你一二?” “六妹,我们已经拿出诚意了,想知道更多,就得要拿同样的诚意来换。”凤鸣自信笑了笑,拉着美人走了,头也不回说:“我等你的好消息。” 凤凌:“等等!” 两人脚步停下,等她的下文。 “我答应合作。” 凤鸣勾唇。 凤凌说:“不过你身边的公子要留下,有一人需要他的医术,三姐也不愿看到你妹夫落得残疾下场吧?” “妹夫?”凤鸣是有点懵的,回过头看她。 凤凌没瞒她:“我与齐心麟成亲了。” 凤鸣惊得心上人手都不牵了,直直盯着凤凌看了好半晌,又突地笑出来,颇为感叹,然她这时没嘲讽,也什么都没说,道了声恭喜,凤凌回礼道谢,同样不多说。 凤鸣目光转向身旁的人,目光柔和不少,问:“阿青,你可愿留下来?若你不愿,我便带你回去。” 司青扬起浅浅的笑容,可惜被面纱遮了大半脸,只有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柔和含笑,顾盼生辉。他回道:“我愿意的。” 凤鸣带着几个手下走了,等走远后,司青给了解药,两人很快就恢复了力气,上了岸,坐上来时的马车缓缓往衙门方向而去。 凤凌与司青面对面守礼坐着,她不禁多看了两眼那与司竹非常相似的半张脸,想到方才凤鸣走之前撂下的狠话,说要是他在她这出了什么事别怪不顾姐妹情翻脸,她只想笑,两人何时有过这种情分了,不过这次看样子凤鸣是认真的了。也是,都说患难见真情,凤鸣落到这个地步还有男子不离不弃,再硬的心肠都会化了。 “我是不是该称呼司青公子一声,三姐夫了?”她故意调侃对方。 司青性子是沉稳有度的,不见害羞,也不恼,平静回道:“大人说笑了,我们还未走到那一步,大人唤我司青便好。” 她问他:“你为什么愿意跟我走,就不怕我真对你如何?毕竟你弟弟害了我的人。” “他所做的恶,我会帮他弥补的。”司青说这话习以为常,但这平淡下,不知藏了多少自己被打磨的情绪。他为弟弟做那么多,即便容貌被毁,万般刁难,他还是选择包容。 凤凌瞧着他,有几分心麟的影子,两人身上有相似之处,但也不同。他的善更多给了一人,在明知那人会作恶的前提下,还放肆纵容,这不是在行善,而是在包庇恶人。这样的善意是自私的,为小爱。 她也没多说,因为她对他的事不了解,不能随意置喙,况且别人的事能不插手便不插手,自己的选择终要负责。 … 在泉州和皇城的交界处,官道上有辆马车加速前行,这时,赶车之人往前方仔细看了看后,将马速降下,对马车里的人说:“陛下,前面地上躺着一人,但这姿势,有些奇怪。” “不用管。” “是。” 赶车人得了命令便没勒马停下,那女人横躺在路中央,只能从旁边绕过去,幸好官道路宽。 地上的女人背朝后方,听着马车接近,另一面的脸缓缓露出得逞的微笑。但听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了,这车轱辘声怎么倒像是没要停的意思啊?顿时心里卧槽了,该不会见死不救还从她身上压过去吧! 她整个人僵了,进入随时撤离的状态。 车声越来越近,速度的确是变慢了,她心里安心了。心说老娘都这样躺着了,总归也要停下来看看吧? 但还未高兴得太早,就察觉那马车虽放慢了速度,却没打算停下来,而是从边缘绕过去了,车轮还压了她撒出来的秀发,轻微扯到她的头皮。 头皮的疼痛让她想蹦起来骂娘:什么人啊啊啊… 不行!决不能让他溜了! 来不及多想,她一咬牙关,从地上蹦起来,直直就往那车身撞去,本想碰个瓷,没想到用力过猛了,直接撞上了马,马受惊,撂起蹄子嘶鸣长啸,后腿精准一翘,直中她的胸口,身体受力在车上撞击又弹落在地。 女人昏死前还在纠结:她怎么总是这么倒霉… 这一系列意外少华都没反应过来,控制住马后,车轮子已经从始作俑者身上压过去了,她有些无语,现在这碰瓷的都这么拼了吗? 马车里问:“发生什么事了?” 少华回禀:“撞到了刚才躺着的女人,属下下去看看,您小心。” 女人是趴着脸朝下的,少华怕她是装的,便拔出刀小心翼翼靠近,用刀试探一番后,才蹲下身子将女人翻过面来,女人脸上沾了尘土,但遮掩不住五官出众,少华因此多看了几眼,但不知怎的,越看越觉得熟悉。 就这样盯着看了几秒后,他忽的震惊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 /111/111226/29898767.html 第三百二十一章:死而复生的凤凌 他看的有点久,马车里的澜月察觉异样,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外看,“少华,怎么了?” 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躺着一个女人,而脸正好被少华遮挡,只觉得少华的身子有些僵硬,他便皱眉警觉,眼神划过锐利。 少华失声了好半会,然后伸手小心翼翼在女人的脸上每一寸皮肤摸过去,没有寻到任何痕迹。他暗自定了定心,缓缓将身子往旁边移。 这张脸便一点点呈现在后方澜月的目光下,这一眼,恍如隔世。 少华见到了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慌张不顾形象,如一支发出的箭一般顷刻间便来到了女人的面前,坚硬的石子路他想都没想便跪在地,痴痴望着不省人事的女人。 他秉着呼吸呆呆看了许久,后面不知想到什么,伸手扯开女人的衣领露出胸膛,那心口有些年头的伤疤让他眼中的情绪一下子都撤了防。 重逢的欢喜,多年付之一空的仇恨,几乎压垮他的自责… 他抱住了女人,又哭又笑,这一刻就是一个失而复得的孩子。 皇宫。 皇帝寝宫内,御医忙进忙出,折腾了半宿,只为那躺在陛下床上的女人,所有人都在私底下议论,猜测这女人什么来头,值得陛下不眠不休守候。 而完成任务回去的御医们也在悄悄谈这事,有几个资历深的是前朝一直做到现在的,而她们快步行走在道上,心跳脉搏都非常地快。 在拐角处,其中一个年纪大的拉了另一个老御医到隐秘的角落,四处张望后,面色严肃问:“若我没有看错,方才那位…” 老御医立即示意她噤声,神情同样地严肃,小声说:“若想活命,便把嘴缝上,陛下虽然什么也没吩咐,但若传出去,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们。” 两人互相望着,心里有了数。 但她们也是没想到,这宫里这么多是从前朝伺候到现在的,怎会没有人认识那女人,闲言碎语很快便在宫中传开。 他们都在说,前朝六殿下凤凌当年没死,现在回来和陛下续前生良缘了。因为过去民间有传闻,说当年是因为太女造反,六殿下意外身死,陛下不得已伙同齐心艾为六殿下守住江山,而后来虽然齐心艾做了许多恶事,却被陛下给处决,风评一直很好。 现在六殿下归来,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一桩佳话。 不过关于这件事还有另一面冷静的分析,那就是关于这江山会不会易主,归位于六殿下凤凌。总归这皇城又是要不平静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尚未传到各州,芪州与皇城隔了好几个州,在那里的凤凌是一点都不知情,她此时正陪心麟晒太阳,他在看书,她便在旁红袖添香。 凤凌看着他的侧脸,静谧美好,寻不到一丝因为遭遇而产生的低迷不快,即便经历许多不公,他的脸上还是那样的对这个世界的向往。 她视线落在他毯子下的双腿,不禁想到昨日司青的话。这双腿非外力而残疾,而是中了滞心毒,这种毒段时间内不会要人性命,但会渐渐产生瘀血堵塞经络,滞气不通。现在只是一双腿,时间长了,身体各处会爆发,到手,到其他地方,而蔓延到了心脏的时候,心脏停滞,便是无力回天。她闻言沉重,问还有多少时间,司青回,三月已过去一月,还余两月。 “大人大人,铁娘子送了个好玩的东西来,说是大人要的!” 一声欢快突兀打断她的烦忧,是豆子把轮椅推过来了,这是她让铁娘子定制的,铁艺混合木工制造而成,这也是这里生产的第一把轮椅。 “这是?”齐心麟放下手中书,被新奇的玩意所吸引。 她温声对他说:“是我让人给你制的轮椅,虽然我想时时刻刻当你的腿行走,但我总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有了它,你会方便许多。” 他看看她,又望那第一次见的轮椅,淡淡而笑:“多谢妻主。” “夫妻之间客气什么,来试试,有哪里不好的我再让人改。”凤凌直接将他从座椅上一把捞起,动作已经很熟练了,将人放好后她耐心解释各个细节和用途:“这条轴轮是推行用的,前面两个凸起是脚踏,手把下有个小暗格,可以放些重要的随行物品,后背侧方有雨伞藏着,下雨了也不怕狼狈…” 看着两人的温情,豆子不禁捂嘴偷笑,似乎当中有一人便是她,她很快就识趣拉着落水走了,留下独处空间。 凤凌将毛毯盖在他腿上,他坐在轮椅上垂眸,看着落在半膝跪在自己身前体贴的她,心中复杂,说:“殿下公务繁忙,不必整日里陪我,看书抚琴打发时间一人足以。” “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有唐诗领着土地司的新人继续完善,我也不必时时刻刻盯着。”凤凌起身将他缓缓在院中推行,来试试这轮椅哪里不妥。 齐心麟便道:“土地新政之事我很早看过,以目前的形势,想完成并非一朝一夕,唐诗虽办事稳妥,但以她一人之力,怕是不够。现在已经开了头小有成就,若迈不过下一道坎,对妻主以后的路很不利。妻主既已接手此重任,便定要负责到底,也是在为百姓负责。”篳趣閣 凤凌见他这模样便哭笑不得,调侃:“齐大人不愧是齐大人,在外管教手下,在内约束妻子,这一套一套的,为妻甘拜下风。” 齐心麟没好气瞪了她一眼,无奈:“在说正事呢,妻主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听我说话?” “你呀,就是操劳的心,都成亲了还心怀百姓。”凤凌想了想,开始认真:“其实,若你想继续为民做事,我绝不会拘束你在这一墙小院内,这后面的天空也很美。” 他的眼睛亮了亮,有光彩闪动,可当视线划过毛毯下的腿后很快又沦为沉静,笑容有些淡去,摇头说:“这几年我身居高位,混迹朝堂,已经是男子中罕有的经历的,虽如意畅快,却每每天黑,无归处可去,乏累孤寂。如今有了归处,一抬头便能看到你,我心安定。” /111/111226/31034557.html 第三百二十二章:“凤凌”醒来 凤凌停住推轮椅的动作,在背后俯视,见不到他的脸,她沉默一息,轻轻叹气,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发,未多言。她觉得,现在的他,陪伴才是最重要的,任何甜言蜜语都只是片刻烟花,不值信任,她所能做的,便是尽自己所能,让他开心。 感受发上轻柔,他不自觉弯起唇角,如清水中花,令人心旷神怡。 皇宫。 金凤殿又轮到了三日一早朝的一刻,太阳初升,殿内文武百官均已到齐,等候那台阶上主位来人,可却迟迟未见人来,私底下议论纷纷。 没有圣喻,没有人敢先行离去,一直站着坚持了小半个时辰,在快要憋不住时,无祁带来了陛下口谕:“今日陛下突感身体不适,择日再早朝,有奏的直接交于本官代为传达,退朝!” 男皇身边的掌事都这么说了,那便是真的了,所有人散去。 走在宫道上,唐中年逮住了老友开始日常搭话,她看天拢了拢袖子缩手保暖,说:“这都开春了,风吹来还是有股凉意,看来我这把老骨头要不经用了哟。” 张尚宜虽没什么玩心,但也会时常应付回去无厘头的话:“能知冷热才正常,若哪日没了知觉什么都不知道了,才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唐大人宽心。” 唐中年不开心,撇嘴时像一个少年,吐槽:“每次找话题和你聊上一回,总是一副隔绝世外的样子,说你不善交际吧,这里里外外的人见了你都给张笑脸,说你长袖善舞吧,又身边没什么走近的朋友,真是个怪人,也就是我脾气好,不然谁要跟你说话。” 然而她说这么多,依然无用,张尚宜还是一张捉摸不透的笑脸:“多谢唐大人厚爱。” “笑面虎!”唐中年早已习惯她,翻个白眼就算完事,说起了正经事,“你听说过这几日宫里的传言没?都说陛下回宫的路上救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而那个女人的模样却是不得了,恰似故人归。” 宫里传的沸沸扬扬,张尚宜自然是知晓的,她说:“陛下私下去了一趟芪州,没带回施行土地新政的陈凌,反倒是带回了故人,这其中如何,不好深究啊。” 唐中年也不理解,故人,一个死去的故人,怎会突然复生,且是在五年之后。如此蹊跷,澜月还是将她带回身边,又是如何考虑的。 她问张尚宜:“你怎么想?” 张尚宜笑笑:“不管什么目的,当今天下初安定,我只希望这场安宁能持续长久。” 唐中年心想,如果真是那人,怕这凤阳是安宁不了了。 二人走远后,拐角处缓缓走出一人,正是陈娟娟,她此时脸色不大好。自从澜月带着那女人回来后她就派人去查了,起初还以为那丫头有了新主意,可得到的消息是人还在芪州,而那个和凤凌长的相似被澜月带回的人又是谁? 她打定主意要找时间去确认确认,再传信告知丫头。 皇帝寝殿内,与凤凌模样相似的女人躺在床上还未苏醒,床畔守候一人,不舍得移开视线分毫。 不是因为思念,刚开始见到她时,他什么都没想,认定她还活着,不只是因为梦变成了现实,也是那掘坟之举的引导。如今她真正躺在自己面前,呼吸平稳,似下一刻便会睁开眼睛,心里藏着的是不知如何面对的仿徨,还有打破梦境的畏惧。 没有人能理解,这时候的他,很无助。 无祁端着药进来:“陛下,药熬好了。” 他没有问要不要他唤人来喂,因为这几天都是澜月亲自负责的,里里外外从不让旁人插手。 澜月伸出一只手,无祁将药递给他,嘱咐小心烫。他应了下,将床上的女人扶起用枕头垫着脑袋,将汤药吹凉试探温度后一勺勺喂给她。 刚开始喂的两口,女人未有什么反应,后面到第三口时,女人嘴皮子动了动,伸出舌头舔了舔沾染唇上的药汁。 也许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但下一刻这苦味便让她立即惊醒,猛地坐了起来把药吐出,“呸呸呸!这什么东西这么苦?谁啊,谋财害命啊?” 一声碗破碎的声音划破一室寂静,她意识到什么抬头望去,对上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只是这眼中的深情让她受宠若惊。 一只手缓缓向她伸来,她眨眨眼忽的躺回床上,避开他落在脸上的手,痛苦哀嚎:“哎呀,我是谁,这是哪,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旁还未走的无祁都看懵了,这情节仿佛在哪见过? “你,不记得了?”澜月死死盯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个微表情,手中紧握的拳微微颤抖。 女人抚摸缠着绷带的后脑勺面露无辜,“我该记得什么吗?你是谁啊,我和你有关系吗?” 澜月凝视着她,眸底深邃,冰冷道:“你是刺杀孤的刺客,如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那便只能将你就地斩杀了,孤再问你一遍,还,想的起来吗?” 女人是没想到这人这么狠,不按套路出牌,顿时惊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我我,我…我怎么就成刺客了!分明是你们撞伤了我,你这是贼喊捉贼想反咬一口啊!” “呵。”caset 触及他果然如此的冷笑,她胆子一颤,连忙捂嘴不说话了。 澜月已经拿捏了她的心思,“记不起来了?还是想死?” 女人急忙解释:“我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可没骗你啊,半年前我醒来就不记得自己的事了,后来一路流浪,前几日在路上看到你们马车不错,应该挺有钱,就想着要口饭吃,没想到你们心肠这么狠,竟然见死不救!” “撒谎!”澜月突然生怒吓得她整个人抖了一下,“你昏迷之前根本没见过孤,怎知是孤撞的你?况且当日你身上所穿衣料虽不精贵,但绝不是乞丐能穿的起的,头发虽故意弄乱,身上却还用上好的香,这你如何解释?” 糟糕,失策了!女人真想一巴掌糊死自己算了,谎言被揭穿,加上心虚一时不知如何掩盖,便目光飘忽不敢对上那双清明锐利的眼睛,“这…我…” /111/111226/31034558.html 第三百二十三章:一场空而已 她这反应与那人大相径庭,若他还看不出来问题,那便输了。 失望浸染整幅身子,他苦笑出声,究竟还在期待些什么呢?从她看向自己的第一眼时,便已辨认出这不是她,可鬼使神差地,继续欺骗自己的眼睛,直到被揭穿。他究竟在挣扎些什么呢?到最后还是落得一场空。 他这疯癫的模样女人看着害怕咽口水,正在心里疯狂挤对策的时候,脖子猛地被擒住,一下子失去氧气。 抬眼望去,他那双眼已完全被冰冷所覆盖。 他薄唇轻启:“是谁派你来的?说了,孤保你全尸。” “没…没有…人,我就是…想蹭个油水…”女人被掐着脖子就在想,总有人脑子有毛病,掐着人脖子还怎么让人说话啊?放个无辜轮回气行不行啊? 他微微勾唇,没什么颜色的唇仿佛随着弧度染上血红,邪肆如魔:“不说实话,那便撬开你的嘴。” 他一甩手将她扔在地上,唤来少华:“将她送到慎刑司,好好伺候。” 女人虽然对慎刑司不大了解,但听他的语气是知道自己这一去可能就凶多吉少了,顾不得屁股疼痛,三两下爬起来躲避少华捉她的手,可她连三脚猫功夫都没有,怎么可能敌得上皇帝身边的贴身护卫皆禁卫军统领,一招就被揪回来了,拖着脚要提走。 澜月冷漠看着这一切。 “啊啊啊——!” 她杀猪般惊悚针扎,在拖到门口时两手扒住门板死命不松手,大叫:“澜月澜月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是凤凌,啊呸!我不是凤凌,不不不不…” “我这身体是凤凌的!你虐我就是在虐她!” 这一声奋力的叫喊回荡在殿内,也冲破澜月厚重的心墙,直击柔软。 他瞬间来到她的面前,蹲下与之平视,嗓音隐忍压抑:“你说什么?” 见事有转机,女人松了口气,开始得意:“我说这身子是前朝六殿下凤凌的,所以说我其实也是她啦,你不能伤害我,害我便是在害她。” 澜月许久未有反应,“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这能怎么证明呀,你和她不是老情人了么,应该最熟悉她的身体了,要不,我脱了衣服让你好好回忆回忆?” 无祁忍不住了,怒喝:“大胆!敢调戏陛下,不要命了吗?” 说她胆子大,又怕死得紧,说她胆子小,又敢不要命调戏能随时要自己命的人,还扬下巴鼻孔怼人。 澜月动了动手,僵硬在空中,还是没一掌将她打死。她说的没错,这副身子他早就一一检查过了,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可这不能完全肯定这便不是有心人精心制作出的完美成品,真的,也可能是假的。然而现在,他有些偏向相信这个人的话。 他说:“你如此有恃无恐,凭着这副身子故意接近孤,是怀了目的吧?就凭你这张脸,走到哪便是招摇,半年时间,若你身在凤阳,不可能不让人发现,所以说,要么你过去不在凤阳境内,要么便是有人故意将你藏起,有待一日大有用途。而现在,便是你派上用场的时候。” 脚被放开,女人便在地上就地盘腿坐,看这习惯,不像是娇养的人,“没有啊,你不要瞎说,我就是占了这身体而已。” “好啊,那你便告诉我,你何时占的,因何而占,从何醒来,而原来的主人。”他深呼了口气,沉重问:“又在何处?” “这…”女人又开始吞吞吐吐,不愿透露。 他眉目不耐,掀袍无情转身:“说不出来便是撒谎了,既然不是她,那也没什么用处,也不用拖去慎刑司了,就地处死罢。” 女人真是服了他这变幻无常的性子,这小心脏一吊一吊的,求生欲让她干净抱大腿不撒手,“别啊!你让我想想还不行么,我这刚大病初愈的,脑子还不灵光呢,起码得要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嘛!” 澜月不吃那一套:“孤可没那么多时间,少华!” 少华得令上前,女人扑腾如岸上鱼,见实在无法蒙混了,又不知澜月是否会真杀了她,便牙关一咬干脆交代,毕竟小命要紧。 “我说我说!但是你得先让我吃饭,说了这么多话我饿了。”女人摸摸肚子有些可怜巴巴。 澜月应了,一顿饭的时间,他还等得起。 等饭菜都上齐后,女人望着桌上那四菜一汤面露失望,“怎么就这些啊,这不是打发乞丐么?” 她不知道澜月一向以身作则,宣扬节俭之风,宫中的贵人都不能点太多菜,还以为是澜月故意柯待她,想不满,被他一个凉凉的眼神吓得憋回了话,开始狼吞虎咽。 澜月一直观察她的言行举止,和那人完全不同,也不知是谁送了这么个蠢货过来,只是到底是何计划,只能从她口中探出了。 想到这身子是那人的,他用筷子压住了她大把抓鸡肉的手,不悦皱眉:“细嚼慢咽,否则伤胃。” 女人跟护犊子一样拍开他的手,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 他的脸黑了一个度:等没用了便将此人的手砍了! 可他又立即想到,若真如她所说,这身子是那人的,便是动不得分毫。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做出陌生的神态,他胸中似有一口气堵着上不来,又咽不下,烦躁得紧。 女人一边吃一边说:“你是没真正饿过,若你体验过三五天胃中空空,别说是这些食物了,就算是不能吃的,也想都不想先塞肚子里活命了。” 澜月:“你过去是什么生活,吃不饱饭?” 女人:“没爹没娘又没钱的,吃的上饭才怪了。” 澜月:“我见到你的时候可不像是吃不上饭的条件,有人给你钱让你卖命?” 一提到敏感女人就闭嘴了。 澜月冷哼,“吃的差不多了吧,再不说点有用的,这顿饭便是你的断头饭。” 女人闻言差点噎到,苦大深仇说:“能不能放我一马啊,我就一小小人物。” 澜月就凝视着她不说话,无形的压力笼罩整个饭桌,压抑得女人的胃口都上不来了,叹了几声,她松了口:“那你先让人将这外面给捂严实了,我怕我还未说完就没命了。” 她这害怕反应让澜月皱眉,他吩咐下去一句,这寝殿里里外外都守着自己人,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说吧。” /111/111226/31034559.html 第三百二十四章:她还活着 女人剔着牙,犹疑了会儿子,问他:“说之前,我想问问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那凤凌的?分明长得一模一样,不,可以说根本就是她,就算性子有不一样,可我失忆了总有理由解释了吧?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我不是凤凌呢?我好奇死了,你要是不告诉我接下来没法说了。” 澜月烦她的磨磨蹭蹭,冷淡撇向她,细细观察她这张脸,然后撤回视线看向别处说:“若你未睁开眼,也不说话,那你便是她,可惜你也是个人,非死物。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只要是完整的人,便会有差别。” “可是我失忆了呀,怎么可能和过去一样?”女人争辩道。 他看她的眼神宛若看一个智力障碍者,幽幽道:“你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失忆的样子么?” “怎,怎么不像了…”女人心虚,也是掩饰不住了,说了些信息:“我去!老娘明白了,那几个老东西这么会算,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把我送来,根本就是早就算到你会识破我然后折磨我要我命呢!” 澜月神色微凝,敏锐:“老东西?” 女人一听这称呼就有条件反射抖身子,看样子对方是对她做过什么,急忙堵死:“诶你别问我老东西是谁,打死我也不说,她们比你还可怕!” 澜月眯了眯眼,没对她来硬的,通过这些对话,他对她有了初步的了解,软硬皆吃,贪生怕死,既然她身体不能动,那便来软的。只不过他的软,是另一种威逼利诱。 “你既然这么怕她们,何不投靠了我,虽不能保证这诺大的凤阳都是安全的,但至少,在这皇宫之中,我的羽翼下,我能护你周全。”他露出了罕见的笑,虽淡得察觉不到,却为这明艳照人的五官打上一层光晕,迷人入魂。 女人看着他嘴巴微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刚开始是心动了那么一下下的,但想到那几个老东西的本事,立马焉了,沧桑叹气:“算了吧,就算你是皇帝,也是她们的掌中物,没用的。” 这反应不像假,让澜月不禁慎重思考她们的存在,一国之君都不放在眼里不是没有,但掌中物,可不是一般的轻视。对方究竟有多少底气,以何为底气? 若不是今日从这假“凤凌”口中得到这些消息,他甚至不知对方的存在,如此也罢,可如今她们的手已经朝着他伸来,而且事关凤凌,他必须重视。 他还在思考,就见女人情绪忽的激动,脚踩凳子手拍桌,豪情万丈:“不过老娘就是看不得那几个老东西嚣张,老娘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人人可捏的玩意儿。我虽然不能告诉你老东西的事,但我和她们接触半年,对她们的目的算是有个推测,她们不是想让我做棋子么,老娘偏偏反其道而行坑她个一把!” 她定定看着他说:“澜月,咱们合作吧!” 澜月轻飘飘看了她的手脚一眼:“放下。”篳趣閣 女人下意识哦了一声,默默收回手脚坐好,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太听一个男人话了,就扬下巴当痞子遮掩:“美人要求,我怎敢不从。” 然而他并不在乎她的情绪变化,说:“你方才说你与她们相处半年,这么说,她们是在半年前寻到的你,可你又不是你,你变成这副模样,也是因为她们?” 提到这身体的事,女人就想倒苦水,但她没那么笨,知道要护自己小命,指指自己说:“我告诉你关于她的事,但你得答应我跟我合作,等你知道真相后也要装作不知情,我怕她们有眼睛在盯着,到时候不止对你我不利,更是对真正的她不利。” 最后一句话让澜月猛地站起来,手撑桌俯视她逼问:“她真的…还活着?” 女人摆摆手让他不要着急,说:“那当然了,我一没死二没中邪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离魂,既然我进了她身子,那么她自然是进了我身子了。” 想着她哀伤叹了口气,摸摸脸说:“也不知她有没有照顾好我那英俊潇洒的脸。” 她这一句蹦一句的,若不是澜月想套她的话,真想抽她那英俊的脸庞,为了那人,他忍了,“你说你们是半年前交换身体,可众人皆知,她是五年多前牺牲的,这当中的五年你又如何解释?莫不是在忽悠孤?若如此,孤让你永远长眠于这身体里,成为活死人。” 女人怕了,活死人可太憋屈了,她可不干!“冤枉啊陛下!您别着急啊,且听我慢慢说来。” 澜月坐回椅子,等待她的解释。 女人端着甜汤灌了一大口润润嗓子,然后深呼一口气,开始了她的故事:“要说我的故事,那真的是惊天地泣鬼神,那曲曲折折绕绕弯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瞄了一眼他的脸色,她机智制止了说书的欲望,笑嘻嘻话一转:“当然我想你也不想听这些,那便长话短说从那半年前说起吧。那日,我不过就是太饿了,躺那墙角睡上一觉,想着醒了再去找吃的,可没想到,再一睁眼,来到了陌生的地方,旁边围了两个白头发的女人,她们像看猴子一样围观着我,还嘴里喊着什么“六殿下”,我当时就懵了,还以为做了什么皇女美梦呢,结果…” 她伤心叹气,“后来才知道,我是不知怎的成为了外来者。人家藏了多年的身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救活回来,结果莫名其妙被我给占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什么岔子。” 澜月越听眉头越紧,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五年前他将她身体掩埋后,有人后脚便撬开棺材,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她。所以,这些年,他竟一直守着一座空坟… 他自嘲冷笑。 但他对这件事存在不理解,当年他分明是再三确认了她的确无力回天,才心灰意冷将她送走,怎会是轻易起死回生的,对方有何妖术? “她们救她是为了什么?”他问。 “为了什么,为了一个有缘人之说。” /111/111226/31034560.html 第三百二十五章:是她 女人描述了当时的经历,当时她们也没把事都告诉她,但呆了这么久,加上偷听和旁敲侧击,她也能猜个大概。就是这凤凌是她们一族的有缘人,但不知为什么原先只有一半,于是她们就在暗中观察,直到五年半前,有缘人要死了,她们救出手将人带回老窝,一直用什么秘术起死回生,这样救了好几年才寻了时机成功,结果救回的发现不是原来的人了。之后有一段时间她们扔着她没管,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后来有一天她瞎逛,闯进了一个地方的时候听到她们秘密谈话。就是刚才她说的一半缘什么的,她们观测到原先的一半缘突然补上了另一半,成为了完整,也是那时候,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那另一半缘忽的完整,那是因为凤凌和她的身体融为一体,凤凌是那一半缘,而另一半缘,便是她的身体。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时机未到,而凤凌成为她便是时机;第二种,便是有关她的身世,前几天她们派人去寻了她的身体,想着带回来看什么情况,结果那派去的人空手而归,带回来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那便是那人发现她的模样和一个故人长得相似,后来那人就顺着查,竟发现她就是她们这十多年一直追杀的故人后代。而这个故人,也是她们一族之人,因为和外界人通婚一直被追杀。caset 也许是凤凌身体底子在,她憋着气藏了许久都没有被察觉,就这么听了很多。她们的意思是凤凌的缘之所以完整,是因为另一半缘来自她的身体,因为她的身体有着她们一族的血脉。 自从听了自己身世的事,她就乱了心神,听着过去母亲被追杀的事,她再也沉不住气,直冲进去质问她们关于母亲当年的事,以及为什么她会无父无母,是不是她们杀了她父母。 她没有告诉澜月关于自己身世的细节,但她不会忘记当她问为什么要追杀母亲时,她们看自己的眼神,审判中带着怜悯,即便她身上有和她们一样的血液,可在她们眼中,她就是那个背叛的存在,不被接受。可笑是,她们还说了好话,什么以大局天下为重,让她帮她们做事。 她才不会信她们,所以她早就打算好了,帮澜月,跟她们反着来! 澜月不知她心中所想,却被她口中那一族的神秘所吸引,竟不知她们早在十几年前便已在暗中盯视,所谓有缘人对她们又有什么用处?她们究竟想做什么? 他问:“你可知她们为何将你送到我身边?” 女人冷哼,不屑:“就她们那虚伪的本质,真正想做什么肯定不会告诉我,不过这几个月她们一直让我模仿凤凌,我就故意搞破坏,每每达不到她们要求,气死她们。后来突然就把我送走了,还让我接近你,和凤凌作对,其他的倒是没什么要求。原本想跑了算了,后来想想,当凤凌多好,在这皇宫中吃穿不愁的,回去当乞丐不是傻了嘛,所以我就来了。” “和凤凌作对…”澜月喃喃这几个字,意识到了真相,“她就在我身边?” 女人小拇指扣耳屎,还弹了一下,说:“算是吧,现在不在。” “嘭”的一声,桌子被拍得震了震,把她一惊,就见澜月面无表情死亡凝视她,“手放下。” 他冷着脸的时候还是有帝王威严的,女人有些怕他,瑟缩收回爪子坐好,心里骂骂咧咧。 澜月:“以后再让孤看到你用这具身体做这些动作,孤有的是办法让你长记性。” 女人委屈扁嘴。 他冷淡扫了她一眼,没理会,继续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狗娃子。” 他心跳猛地快了一拍。 就听她又说:“不过我有个大名,听说是我母亲绣在我衣领上的,叫风骨。” 几个片段如闪电般划过澜月脑海中。 陈凌,年十八,原名狗娃子,父母不详… 陈凌半年前可不是这个名字,她真正的名字,姓风名骨… “哐当!” 身后的椅子翻倒在地,澜月猛地起身,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几乎稳不住。 女人以为他又发火了,害怕缩着手问:“你,你又想干嘛,我可什么都没做。” 澜月魔刃般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会是她?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女人,也就是风骨明白了,不怕死说风凉话:“她当然不会告诉你了,因为你在她眼中,是五年多前要她命,夺她江山,杀她亲人的仇人啊。你当我为什么来呢,我的作用就是搅和你们俩的关系和她作对让她失败啊,若你们俩皆大欢喜了,那她还怎么当那什么捞仔有缘人。” “我没有!” 澜月忽的生怒,眼底的浓墨可怕翻滚,这些话深深刺痛了他这些年的旧伤,直击最柔软的领地,疼得喘不上气来,只能嘶哑怒吼:“我怎会伤害她!我从未想过,根本不敢想…” “真不是你啊?”风骨对俩个人发生的事并不了解,所知道的也只是听到的不知道拐了多少歪子的传言,还有来到这里前那几个老东西告诉她的内部消息。 根据那老东西所说,凤凌以为当年杀自己的是澜月,现在潜伏在仇人身边就是有朝一日报仇夺回皇位。可若她真夺位了,那几个老东西就等不到那个有缘人帮她们达到未知的目的了,所以就需要她来从中作梗,让凤凌失败,去做她的有缘人,而她,就留在外面当凤凌。 可她当然不愿让老东西们得逞了。 她看向失了魂的澜月,也是感觉这事挺悲伤的,同情叹气:“就算真不是你做的,你也不能去当着她的面解释,更不能和她相认。” 他听进去了这话,终于舍得施舍她一个眼神,眼中的混在一起的多种浓烈情绪让她一惊,她短暂失声。 “为什么?”他盯着她问。 风骨纠结了一下,还是觉得要硬起心肠说清楚:“虽然我不能说她们的秘密,但我可以告诉你,她们并非一般凡人能对抗的,而你,凤凌,是其中两个。” /111/111226/31034561.html 第三百二十六章:原来她一直在身边 “她们好像对你们有所忌惮,不能直接对你们下手,所以派了我来。我不知道身边有没有她们的眼睛,那个眼睛在哪个人的身上,所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要小心应对。在我们之间,是合作,在外人眼里,我们要演戏,顺着她们的意思来,这样不仅为了我们自己,也是在护她。” 她认真说:“所以,你暂时不能和她相认。” 其实澜月已经听不进接下来的话了,陈凌就是凤凌的消息,他难以消化,也不知如何应对。 他让人将风骨带走盯着,屋内只剩他一人。他跌跌撞撞推开门,在台阶上席地而坐,春日阳光短暂,几个时辰便已散去,天气多变,阴云从远处天际正在压来,风雨欲来。 他抬着头,又不是在看天。灰色围绕他整个人,阴云越积越下,似是压在他肩膀上,沉重且苍凉。 湿意一点一滴落下,泥土上,石板上,栏栅上,他的身上。任那凉感穿过衣料侵蚀身体,钻入骨中,渗透心脏,那里早已一片冰川。 连日来的赶路加上没有休息好,不知不觉染了风寒,没有旁人时他忍不住咳了咳,一下一下,犹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头上的雨忽的停了,他发觉后抬头望去,一把伞闯入视线,看着撑伞的人,他终是撑不住脆弱了,泪水从眼角滴落,“少华,我做错了什么,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少华在他身后蹲下,撑着伞不说话。 “石芷无价宝和珍,只管他乡外界寻;宛如持灯理觅火,不如收拾枉劳心。” 想到当初龙王庙黄衣尼姑的签文,澜月笑了,苦涩埋过甜蜜,“灯火阑珊处,原来,她一直就在身边,我竟一直未能认出她来。可是她要对我复仇…唯有复仇,难怪她多次不经意看我的眼中,流露出藏不住的仇恨,她是真的想杀了我。” 少华说:“属下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澜月轻声说:“这条命本就千疮百孔了,若有一日她要杀,你不用阻止。” 少华想都没想回便应了,因为他会挡在他前面。 …… 风骨被安置到了主宫的一处空置小院,位置就在凤凌曾经住过的那个院子,但不是凤凌的那间房,无祁觉得这屋子的主人或许还会回来小住,便特意给留着,把隔壁的那间给了她。本来是想因为那六皇女传闻,又看陛下对她这么紧张,怎么也要腾个后宫的宫殿给她住,奈何陛下要求只能放在身边好时时刻刻盯着。 但毕竟是主宫里的,最差也是上等的屋子装潢,风骨观摩了一圈,还挺满意的,比过去半年住的冷冰冰的地方简直人间仙境了,她很满意,捡了根香蕉剥着吃,翘着二郎腿对无祁夸赞:“不错不错,这屋我…本殿下还挺满意的,就是少了几个美人伺候,本殿下看你身后那几个就尚可,就留下来好了。” 无祁无语:…这真是那惊才绝艳让陛下挂念了多年的六皇女凤凌吗?怎么瞧着有出入,倒像个民间痞子? 他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职业假笑,尽量用婉转的语气说:“殿下院里伺候的人,怎可马虎,不如等奴回头挑几个好的再给殿下您送来?” 风骨也只是口嗨,这么一说,有人应了她就舒畅,没说什么了,香蕉皮往远处顺手一甩,就往床上躺,头也不抬赶人:“行,那你们就下去吧,本殿下头还有些疼,要休息休息。” “奴告退。”无祁走得飞快,顺便把门带上。 走远几步后,手下几个小内侍忍不住问他了:“大人,这屋里头真的是前朝六殿下吗?” 无祁也在思考这事,想不开:“这…不好说。要说是,看起来又不像,要说不是,以陛下的性子,早就没命了,这其中,有猫腻。”caset “我也觉得不像,奴听说六殿下是个饱读诗书如玉般的君子,怎么见了倒是这样的?”说话的内侍年纪不大,正是怀春的年纪,以前是有听说过凤凌的事的,还蛮想亲眼看上一看,结果真见到了,竟是这般的,不由得失望。 另一个内侍年纪稍大几岁,不悦吐槽:“她还要咱们伺候,说话好轻浮,像是奴村里的老光棍见了年轻小郎。” 无祁摆摆手制止他们讨论:“好了好了,说几句得了,主子们的事不是你们能取笑的,要是惹怒了主子,打板子还轻了,小命还要不要了?” 他开口就没人敢继续说了,一行人渐渐离开院子。 没人知道,他们走后,屋顶上伏着的人身轻如燕跳下,动作利索干净,房门关着,她便从侧面的通风窗户翻进去,落地无声,床上的人根本没有察觉。 她持着匕首一步一步缓缓靠近,怕对方是藏拙,动作故意放轻,又没那么轻,如果是有底子的人必会察觉她的靠近。 四米,三米,二米,一米,她停住,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没有形象抱着被子酝酿睡意,像是没发觉。 她皱了下眉,将匕首横在胸前,继续靠近一步,奈何对方还是没有反应。她便站在床前肆意打量床上的女人,她见过这张脸,在她还“活”着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在凤鸣手下做事。这么一看,的确是一模一样。 可若说她真的是凤凌,她是绝不信的。 她将匕首贴在她脖子上,用冷兵器的凉意将她唤醒,对方瑟缩了一下,然后迷糊睁开眼睛往上看,猛地就对上一个蒙着脸的全身黑的人,再低头看去,凶器已经抵在脖子上了,瞬间人傻了。 “救…” 她刚想喊,就被黑衣人冷冷威胁:“不许叫!” “你你你你谁啊,你想干嘛?”风骨人麻了,睡个觉都不安生,说好的这皇宫里安全呢? 黑衣人直接问:“为什么要假扮凤凌?” 听了这话,风骨害怕的同时松了一口气,不是那老东西的人就好,她理直气壮反驳:“谁假扮她了,我就是她,就是凤凌,你敢动我,澜月不会放过你的!” 黑衣人冷静看着她说:“我认识她,你这具身体分明在瀚海冰渊,伏羲神树下,怎会被你占去。” 风骨虎躯一震,不可置信:“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是…” 黑衣人明白了:“风氏。” /111/111226/31034562.html 第三百二十七章:有关风氏 风骨缓缓捂住了嘴,眼睛瞪的大大的,她目光在黑衣人的头发上游移一圈,又想不通此人是哪边的,她看对方不像是主动托盘而出的人,便移开俩手指露出嘴皮推测:“黑头发,肯定不是从风氏来的,可你又知道它的存在,你刚刚说你见过伏羲神树,那地方我都没能进去,你却进去了,这不得了啊,你到底是谁?” 伏羲神树是风氏的核心,风氏到处都是禁地,尤其是禁她这种半个外人的,她硬找借口折腾闯了半年也只是见了几个有趣的地方,那种真正核心的地方是被保护得很严的,伏羲神树也是她后来才听说,自己醒来时候那个地方就是神树一角,只因规模巨大当时人又迷糊,没注意就被带走了才不知道,后来那几个老东西就再也让她接近。 她越想越奇怪:“不应该啊…她们这么排外,怎么可能让你进去,你哪号人物啊姐们?” 黑衣人撤回了武器,她从风骨几句话中得到了一个初步判定,风骨可能不是她们一道人,至少,她的到来不具有攻击性。但这也同时给了一个信号,或许风氏是想用此人试探湖水,代表着她们已经开始出手,下一步,可能就没那么平静了。 黑衣人目光打量床上的风骨,眼神坦荡不像脸上的黑巾一般见不得人,她看向风骨眼中没有敌视也没有算计,平淡得不像一个有情绪的人,她对风骨说:“如果你不是她们的人,就不要趟这趟浑水,否则接下来你会有更多的麻烦,你好自为之。” 她走了,消失在窗户外的黑夜里。风骨直愣愣就这样看着,细嚼她的话后脸忽变气急败坏,指着窗户大骂:“你跟我说有屁用,是老娘愿意用这身子的嘛,还没老娘一半美貌俊俏!还有你特么是谁啊,老娘这岂是你鳖孙子想来就来的?有种别走啊跑这么快干啥,老娘我…” 说着激动上头就要动作配合,刚掀被子露脚一碰到外面的凉意立马缩得更深了,打了个惊天喷嚏,裹住全身哆嗦念叨:“什么破身体冻了那么多年都体寒了…” 刚才声音大了点,把小院侍候的下人引来了,在门口询问:“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吗?” 被人拿刀逼的臭事风骨怎么可能说出去,扯嗓子回:“没事,本殿下练气功!走远点,没事别打扰本殿下!” 确认没安全问题后下人就走了,风骨被惊醒后就没了睡意,窝靠在床沿陷入了思考。 她虽然看起来不聪明的样子,但混迹底层讨饭圈多年是个心里有底的,刚开始误入风氏时,的确懵懂无措,又被那庞大神秘的景观所震慑,但她有个优点,就是胆子虚大,脸皮厚,即便是怕得要死也装得与众不同。所以半年时间她四处惹事又恰到好处,在几个老东西磨刀的边缘蹦达,获取了不少秘密,澜月和凤凌的特殊存在便是她所发现并推测的。 风氏看起来厉害,也的确厉害,但许多迹象都指明,她们心里在着急,蠢蠢欲动。一个庞大拥有神秘力量的隐世古族,多年居高避世,为什么突然要将目光转向人间,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人间有什么让她们不安了。 而那个源头,或许和凤凌和澜月有关。 可她还是探不到更深一层的背后,比如说风氏古族真正掩藏的秘密,以及她们拥有的无法掌控的力量,几个老东西咬的很死,又无视她那一半血脉把她当成外人,防贼似的。 不过也是,如果没有那一半血脉,念了点旧情,也许当时发现醒来是她后就当场给掐死了,反正所谓的有缘人已经完整,她并没有什么用处。 想到这她不禁心酸,眼泪都要下来了,她容易么她。 从小被爹娘丢弃,养母拉扯长大,结果六岁又被山匪洗劫嗝屁,镇上人看她可怜百家饭喂养长大,来了个俊俏未婚夫找上门,屁颠屁颠跟着上山做上门媳,却发现被骗了连夜逃离。刚过几个月安逸生活,不过是闭眼睡上一觉,人没了,进入了另一个囚笼。 其实,刚开始知道自己身世时候,心里是存了那么点期盼的,这是一种血缘归属感,以为这么多年老天总算是施舍点仁慈,给她后半辈子一个家。没想到还不如没有… 一个人活久了,也没那么感性了,现在对她来说重要的是怎么活舒坦。风氏想控制她做事,摆脱无望,那就只能缝隙中溜空子,两头跑。败了也无非一条烂命,不可惜。 就是澜月和凤凌这一对小鸳鸯,是躲不开的孽缘了。 远在芪州,小鸳鸯之一的凤凌,此时正对着准三姐夫发火,她难得怒言于表,但眼看着心麟的时间一天天变少,司青还是没有给个明确的回复,她无法继续沉默。篳趣閣 “司大公子,我留你不是为了凤鸣,如果你无法为你弟弟还债,那我也不给凤鸣留那本就不该有的情面,我知道她什么主意,若我夫郎有什么好歹,别说合作了,我们这辈子只会是敌人。还有你弟弟,我看他一次刮一次!”凤凌是真生气了,否则她何必对一个弱男子咄咄逼人。 司青有几分胆识,面对她的怒火没有退缩,冷静道:“滞心毒是小竹自己所创,不知药方旁人研究起来不是一蹴而就的,我需要点时间。” 凤凌冷冷质问:“你有时间,心麟等不了,我现在给了你时间,可这期限不定,若到时你还是没有法子,他的命,你可耗的起?” 司青没立即反驳什么,他是有犹豫的,小竹能下这种毒,说明他对自己的作品很有信心,他很有信心在后方的自己解不了这个毒。小竹自小天赋异禀,能力比他出众,只是这些天赋都用在了对他的仇恨上,这一次不止是对齐心麟下狠手,也是在挑衅他,给他出难题。 见他在反思,凤凌稍微放软态度:“你若没有把握,便将他带来,我自己从他嘴里撬出解药,我可以答应你,只要心麟平安无事,过去的龃龉我可以不追究,以及凤鸣,我接受她的合作。” 但她是没想到这位护弟入魔了,他说:“小竹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剩下的,我来替他承担。” /111/111226/31034563.html 第三百二十八章:迷茫 “你承担…”凤凌真是气笑了,本对他没有意见,也不想多啰嗦涉足他人私事,但事关身边人,他又似乎没有一点觉悟,她实在是忍不了了,直言:“我知你对亲情的珍惜容忍,但司大公子你要想明白,你对他包容,怎么不对旁人宽容,这已经不是你们自己的恩怨了,若心麟因为你那点私心出事,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司青抬眸,闪过一丝愧疚与不忍,说:“抱歉,我不会将小竹交给你,但我会寻他要解毒方子,如果齐心麟解不了毒,我便不离开。” 凤凌服了,也是看在他还有良善存在,退后一步,没继续逼他,“好,那我便等,看看你们之间究竟有多少亲情值得换解药。” 这场谈话并不愉快,她心情不好自然脸色也差,但为了不让心麟看出点什么,进门前,她停下深呼吸平复心情,再跨进门时脸上已然挂上笑意。caset 他伏在书桌上写写画画,眉目认真,连她何时进来都没察觉。 她便轻轻从后方绕过,手穿过腋下环抱他的腰肢,下巴自然搁置他肩膀,他被突然的接触微微吓了下,回头瞧见是她的侧脸后转惊为羞,问:“何时回来的,怎么不说一声?” “你开着门不就是在等我么,给你个惊喜。”凤凌故意凑进他脸,在细滑的皮肤上轻轻蹭了蹭,感受温度,引得他下意识往后缩,倒是没有最初的僵硬和不自在了,只是注意力无法继续集中在手中的笔上。 “写什么呢?”凤凌好奇,伸手拿过桌上写到一半的东西看。 他解释:“昨日听了一耳唐诗的话,虽吴江城已完成土地新政,但其余各地都没什么成效,且后续不稳定,争端不断。我闲来无事,便想将问题粗略捋一遍,虽不能解妻主烦忧,也能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 想到这件事,凤凌叹口气,在他旁边搬了把凳子坐下,自责说:“这几日的确是我太放松了,这么大的压力给唐诗实在难为她了,接下来我会去处理的。” 手被轻轻握住,抬眸遇上他心疼理解的目光,嗓音温柔:“一个人就算再强大也不是神,力量是有限的,不要把所有都揽在自己身上,分担给合适的人,或许效果要更好。” 凤凌明白他的意思,一个优秀的领导往往不是能力最出众的,而是懂得会看人用人,比如汉高祖刘邦。 其实她最近的确挺烦心的,不仅是因为心麟的身体,也是因为当初重生的目标。离那时已过七八月,虽然看起来她已经往前走了一大步,也成功得到了权势地位,但事实上,她越走越迷茫,仿佛原先那强烈的动力寻不到方向感了。 “心麟。”她反抓他的手传递暖意,直视他的眼睛问:“你觉得以我目前的局势加上陈家,若君主之位空缺,我有几分胜算?” 他的手猛地一缩,退出她的掌心,望着她眼中带惊讶和不赞同,同时眉心下意识皱起,似有心事。 凤凌看不懂他的反应,她回来目的他肯定是知情的,不应该会被她的想法所吓到,便疑惑:“怎么了?” 他无言了一会儿,才回她,平缓的语气中带了些自己的坚持:“毫无胜算。若没有他在那个位置,殿下即将面对的是内忧和外患。凤阳无国君,又没有合适继承人,殿下以这副模样示人名不正,言不顺,若殿下揭杆起义,旁人也会学殿下,到时候东旭乘虚而入必天下大乱。当初陛下登基,用了多年的时间长将各州打压,却尚不能做到控制。如今凤阳大权掌握在帝王手中,得到统一,才有机会去慢慢改变治病,土地新政便是其一。若这时凤阳无主,殿下刚有点成就也会付之一炬,甚至回不到当初的模样,无法无章,无钱偿债,强者为胜,可见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他这些话没有留情,直言:“这些后果,殿下可能应对?” 凤凌愣住,久久未回神。 是她格局小了,局限于自己的恩怨,未曾想过自己所做的,努力的方向对整个凤阳会有什么影响。原先没杀澜月,只是觉得齐心艾的存在,以及无人支持她继位,其他的,她没考虑过。 齐心麟看着她失神的模样有些复杂,其实他说这些话不止是这些原因,也是不想她对那人做了将来后悔莫及的错事。真相如何,他再清楚不过,但他无法就这么对她全盘托出,既有权衡的无奈也有对她的私心。 诸多事压在心底化为一声轻叹,他安慰她:“时机未到,殿下不如做好手中的事,只要殿下有心,这些都是积攒,或许对将来有用处。” 凤凌苦笑:“是我心急了。总有那么一刻,忽然就被仇恨所迷了眼,活了这么久,终归还是不成熟。” 齐心麟伸出手将她眉宇舒平,认真说:“殿下不是圣人,不要太苛刻于自己。若殿下将来看不清路了,还有我,我会提着灯在身后。” 凤凌深深凝视着他,忽的感觉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滋味,他脸上的笑容不张扬,柔柔的,淡淡的,可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觉得温暖异常,好像许久未有这种不舍得离开的留恋了。 她轻轻靠在他单薄的肩膀上,像个孩子一样抱住他胳膊汲取温暖,疲惫合上眼说:“靠一会。” 他伸手给她理理鬓角,趁着空子看她的模样,唇边自然染上愉悦,眉目温柔。 …… 皇宫。 风骨已经在这恢宏的宫殿内住了几日,这几日宫里也是鸡飞狗跳事端不断,宫里的下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小魔王的称呼盖在她头上,这都归咎于她几个事迹,而澜月又对她异常纵容。比如前日早朝上,她疯疯癫癫拿着一捧御花园珍藏的花对澜月当众表白;又比如因为有个小宫侍偷偷议论她,被她听到了,被罚一个人把池塘的鱼都捞出来再放回去;还有宫里有点姿色的都被调戏了个遍,还将宫里的表演乐队天天传过来给她跳舞,这生活就差把皇宫当作青楼体验了。 这日,澜月在眉目紧锁日常看折子,无祁小碎步都不用了冲进来,像是进土匪似的慌慌忙忙禀报:“陛下不好了,那厮又来了!” 澜月这几日被她搞得头疼,一听到她要来就心情暴躁,不悦回道:“这么多人都拦不住,孤养你们有何用?” 他这么说无祁也是很无奈,解释:“可您不是吩咐六殿下的要求尽量满足嘛,这大家伙也不敢拦啊。” 澜月烦得无心政事,沉默两秒后,他扔了折子起身,利落将剑拔出鞘,黑着脸往外走。 /111/111226/31034564.html 第三百二十九章:相见不如怀念 不过他不是去宰人去的,而是虎虎生威在空地上耍起了剑,招招凌厉见杀气,以至于一蹦一跳进来的某人僵在了门槛上犹豫要不要转头就走,下次再来。 可转念一想,这身子这人这么宝贝,她怕个鬼哦,于是她安心踏过另一只脚大摇大摆进来做客了,顺便给耍剑的人鼓掌喝彩:“好剑,好剑法!” 刚说完一黑影嗖地一下从她脑袋旁边擦边而过,回头看,发现那被耍的剑已经入墙三分了,下意识摸摸还尚在的脑袋,咽了口口水。 不过她脾气好,不恼,厚着脸皮笑嘻嘻凑上去把无祁端着的茶水拿来殷勤献给澜月,“男皇陛下,喝口茶歇歇呗。” 澜月不对她动刀就不错了,哪愿意理她,一个冷淡的眼神都懒得给,掀了衣袍在亭下软榻侧卧闭目养神。 风骨随手放回去,又跑到他身边蹲下用袖子给他扇风,笑眯眯说:“澜月你怎么不理我呀,我在这宫里熟悉的就你一个,你都不理我那我也太孤单了,别睡了起来说说话呀~” 他还是不理她,没有反应。 她也不气馁,自娱自乐是她的天赋,“哎你这人就是太闷了,会没朋友的,虽然你是皇帝吧,没人敢不听你的,但再强大的也是人嘛,也需要朋友耍耍,否则也太孤单了。”篳趣閣 她灵光一闪,油腻调戏:“看你这么好看,我也不赖,要不咱们做凑个一对耍耍?” 澜月的胸口渐渐有了起伏,冷着的脸即将绷不住。 “你不说话我可当你同意了哦,来,夫郎,嘴一个…啊!” 忍无可忍的一巴掌终于糊在了某人脸上,澜月沉着脸坐起来死亡凝视,管她谁的脸,这么欠揍先打了再说! 风骨被打得措手不及,人懵了,两秒后她扁扁嘴开始捂脸委屈,“你怎么能打人呢?你…” 澜月凉凉凝视她。 她立马尬笑改口:“你这么美的手打人不是糟蹋了嘛,早知道你说一声,我自己来就好了,哈哈哈…” 澜月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极想给个白眼,然而看着她,他仿佛又看到了另一个影子。原先那人初见自己时也是这般无赖模样,讨厌得紧,可又总觉得它身上有丝掩不住的熟悉感,所以才一直未曾对她下狠手。 也许,早在那个时候,他的心已经认出了她,只有自己不承认,将她当成别人模仿的杰作,既容不得又舍不得。 风骨突然惊讶咦了声,将他的思绪带回来,见她指着自己手指说:“我手上的戒指怎么到你这了呀?” 澜月眼神一动,等她下文。 风骨说:“原先这戒指是我醒来就戴在手上的,可前段时候她们把戒指拿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就没管,怎么到你手上了,她们不可能把它拿走就为了送给你吧?” 澜月脸色愈寒,还真是就为了送到他眼皮子底下来的。戒指的出现,凌云阁房间里的笔迹,怕是为了后来风骨的出现,让他相信凤凌还活着,风骨就是凤凌。 风骨说她们目的是让她代替凤凌,和凤凌作对,因为一个有缘人之说,听起来如此荒唐。 “她们既然想要凤凌,为何不直接亲自出手带走她?”他问。 风骨叹气,她们什么想法她怎么可能知晓,要是都知道那还轮得到那几个老东西猖狂? “我只猜测,她们受什么限制,不能直接这么做,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我是想破头也不会想明白的了。不过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呀,我都把她们目的告诉你了,你反着来对着干不就得了!”她真是搞不懂这些人,想那么复杂不头疼吗?有句话叫什么大道什么万物归一的,说不定就是这么简单。 澜月和她三观不合,懒得多聊,靠回去眺望亭畔池上风景思考。 风骨爬起来自己寻了个位置坐,翘二郎腿蹭点心,嘴巴不停:“诶我听说她人现在在芪州,这都过了几日了,怎么也不见你将她召回来,这不合理啊,你难道不像见见她吗?” 谈到那人,澜月眼中才有些感情,望着这高墙,有关于它的回忆是五年多前的血腥,如噩梦般挥之不去,他淡淡说:“见了又能如何?” “什么叫见了又如何?”风骨就不理解了,“见了心心念念喜欢的人难道不感到开心吗?” 许是难得有人能听他说这些心里话,澜月此时觉得她也没那么聒噪,偶尔会回那么几句:“她视我为仇人,我看着她仇恨于我却什么也不能说,这种相见,倒不如怀念。” 他说的那么复杂把风骨都给搞郁闷了,什么见不见的,这男男女女的感情有那么复杂么?她看了那么多热恋小年轻婚后平淡亲情以及老夫老妻的扶持,看到的更多都是生活烟火,也没那么复杂啊。 她摆摆手:“算了算了,由你吧,不过她还是要回来的,不然我这场戏就没法演下去了,这皇宫舒服是舒服,就是太无聊了,如果她来了,那可就好玩了。” 想到接下来的好戏,她就奸贼笑出了鸡叫。 澜月见她五官不是五官的猥琐模样脑袋突突地疼,提醒她:“听说这几日你频繁调戏宫中内侍,孤警告你收敛些,不要脏了她的身子。” 风骨一听就大哭冤枉:“谁污蔑我了,老娘虽然喜好美人,但也只是纯欣赏,顶多摸个小手手,老娘是这么饥不择食的人么?” 澜月放松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回屋里去,“你自己把握,若犯了错,孤便找个道士将你赶出这身子,再毁了你的肉身让你无处可去。” 风骨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骂骂咧咧:果然长得越美的越毒! 美人走了,也玩够了,她就不得寸进尺继续赖在这了,叼着块点心,剩下的整盘带走,迈着欢乐的步伐离开。 在刚过院门的时候,与一人擦肩而过,她却忽的停滞了脚步,喊了一声“等等!”急忙转过身去。 那人也因为她的叫唤停下,却没转过来,她就绕到那人前面去和她面对面打量。那人一声黑衣,又不是简单的晚上做贼的那种,衣服的细节处有不明显的装饰,腰带宽大似乎藏了东西在里面,手中拿着一把钝剑,被她擦得反光。 她视线落在她眉眼上来回,忽的伸手用手掌遮挡住她的下半张脸,这再一看,她一蹦倒退三米远,指着她道:“好啊,原来是你啊…” /111/111226/31034565.html 第三百三十章:各方都在蠢蠢欲动 木铭然静静看着她,没有被揭穿的慌乱。 风骨就道:“就是这眼神,如果不是你这独特的眼睛,我还认不出来你。好啊你这人也太猖狂了吧,竟藏在这里,坦白说你是不是风氏一边的?” 见对方不说话,她就威胁:“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去告诉澜月!” 木铭然也在打量她,思考她是哪边人,如果她是风氏一伙,言语间怎会靠近澜月,如果不是,她也不信。 她收回目光没理会,抬脚往里走,究竟是不是,她只信从澜月口中得到的答案。 “诶诶诶你走错方向了吧…” 风骨莫名挠头,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见害怕的,也没心虚的反应,难不成她认错人了?那也不对啊,这人越看越像,除了没听到声音,其他都像,尤其那眼神,她认人可准了不可能认错。 不过看她这坦荡的模样,如果真是和风氏有瓜葛,却又在为澜月卖命,那可就好玩了。 日夜交替,弹指之间又是多日。 司青带来了解药药方,说是从司竹那得到的,凤凌一听从凶手那得到,又那么轻易,不同意直接给心麟用,先用大鹅做了试药,没什么问题后才给心麟用。 出乎预料的是,心麟用了几副后腿开始有了知觉,只是效果缓慢,凤凌没管什么慢不慢的,见他能有机会痊愈就心满意足了。 于是当日夜晚,她约了风鸣谈合作。 照样是原来的湖上游船,不过美酒珍肴都是凤鸣准备的,为此凤鸣还吐槽:“六妹你如今也是今非昔比了,怎么还这么上不了台面。” 这次凤凌把唐诗也带来蹭饭了,也是一怼人角色,唐诗立即护犊子:“怎么说话呢这,什么叫上不了台面,咱们这分明是节俭,你懂不懂什么叫做以身作则钱用到刀刃上?” 凤鸣当然不是普通人,嘴上从不留情,讽刺唐诗又不屑和唐诗正面对话:“六妹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将来做大事不怕拖后腿?” 唐诗气得胸闷,她不屑看她她也翻白眼不给正眼,阴阳怪气说:“诶呦,我记得某人前段时间阴谋输了,一口一个大事,生怕别人不知道某人是个手下败将呢。”篳趣閣 她还配合着夸张笑了一阵,把凤鸣给惹毛了,脸黑幽幽的,“如果晚上要这么聊的话,这顿饭还不如不吃了。” 她手握住桌板,有要把桌给掀了的威胁意思。 凤凌看完戏后来救场了,按住桌子安抚:“三姐别生气,我回去好好教训她。” 唐诗知道她只是敷衍客套,一脸无惧,“人不惹我,我不惹人。” 凤凌把鸡腿塞她嘴里,轻骂:“吃你的别逼逼。” 唐诗瞪了她一眼,顺水推舟开始吃美味了。 “六妹打算何时回皇城?”凤鸣摇着扇子散火气。 凤凌不知她打什么主意:“回皇城做什么?” 凤鸣:“你莫不是在这呆安逸了都不打算回去了?别忘了你最重要的事。” 之前被齐心麟这么一说,凤凌此时已经不着急了,淡淡说:“不打算回去又如何,现在我的土地新政还未完成,这会儿回去做什么,挨批么?” 凤鸣不知她想法,但以她对她的了解,可不会这么个安于一偶的躺平,说:“土地新政的确造福于民,可如今这天下已经不是凤家的,你这么出力完全是为了别人做嫁衣,尤其那个人还是仇人。” “三姐,格局要大,我不是为了天下之主做事,是在得民心。” 凤鸣没立即明白。 “你看我这一个多月以来在芪州所做的事,现在芪州谁不知道土地司的存在,谁没听说过我的名字?而如今你去乡镇走上一圈,听听她们对土地司以及我的评论,大部分都是赞颂我们的。她们的心已经在渐渐朝向着我们,这就是民心,三姐觉得我在芪州继续留着还是无用么?” 凤鸣知道她说的有理,但还是不赞同,冷笑:“我看她们夸赞你的时候更多的也是在夸那澜月吧,你这么看重民心,倒还不如占据一地就此称王,以你我的能力,再把陈家拉过来,说不定还能与澜月抗衡,形成天下三分之势。” 凤凌有自己的思量:“三姐说的未免太轻巧了些,成败一举,没有把握下冒险只会再无翻身之地三姐难道不明白么?” 凤鸣却没恼,而是诡异笑了笑没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我可没说是现在这个时候,不过是提了一下说说罢了,六妹不同意便罢了。” 凤凌举杯欲喝酒,又因为上次被下药有忌惮,没喝。 凤鸣忽然转移话题:“对了六妹,我有个朋友之前被你抓了,你的事差不多过去了,是时候该放了吧?” “银河帮大当家?”这是凤凌很快想到的,“你要她做什么,她还真和你是一伙呢?还是说其实银河帮也是你的产业?” 凤鸣:“当然不是了,就算是那也已经被你查抄了,还有什么用。” 凤凌:“那你要她做什么?” 凤鸣缓缓道出理由:“你一心为民得罪了这么多权贵,如果不是忌惮你手中的御赐宝剑和背后的澜月,你早就死一百次了。银河帮倒下后原先的生意总有人揽下,而揽下的富商就是第二个银河帮,这第二个银河帮对我们没有用处,倒不如让银河帮回来,自己人好办事。芪州商圈这么大,必须要有几个大影响力的势力以我们为头,否则将来会变得不可控制。” 银河帮大当家凤凌当时没处置,因为她觉得家产已经被她掏空,这条命在不在也不重要了,她也不是喜欢杀人的心,就一直关着几个重要的人,其他人都放了。 她本打算找个合适时候也放了算了,没想到凤鸣来保释人了,那可就必须…不放了!凤鸣小心思那么多,要真的稀里糊涂跟着她走,肯定有后招。 她直接拒绝了:“三姐是在同我玩笑么,为了在商圈有自己人就扶持一个品行不端正的人,那我完全可以笼络一个真正端正有善心的富商,这样的人市坊间也是存在的。况且银河帮已为过去,难不成我还要出力让她东山再起?” 凤凌不给面子凤鸣也是没想到的,当即渐渐没了笑容,凤凌也看着她,两人凝视眸中深渊暗暗较劲。一旁许久没说话的唐诗被这突然紧张的氛围弄得没了胃口,眼珠子来回转悠,准备随时掏家伙。 /111/111226/31034566.html 第三百三十一章:温暖不过一桩小事 凤鸣突然笑了起来,打破凝固,她摇着折扇轻松自在,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饭桌上的玩笑,“无妨,银河帮的确是过去了,没什么用了,既然六妹有自己的想法那我就不干涉了。六妹生辰要到了吧,等过段时间我为你送一份大礼,保准六妹满意。” 凤凌举起酒杯,笑容满面:“行啊,那我就拭目以待。” 饭桌结束后,司青留下与凤鸣小聚,称到时候再把他送过来,既然心麟的身体有了起色,凤凌也没再揪着他不放,没管。 与唐诗和落水徒步回去的路上,凤凌就在想一件事,说:“刚刚凤鸣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芪州富庶商贾流不容小觑,我想让土地司安稳扎根在这里,还是要拉拢几个人,否则将来我和军队离开,有心人便没了忌惮,这是我担心的。” 唐诗想着说:“要说做生意,我认识的人当中就属张庭妍家里生意最大了,张家在这里也是有不少商铺的,而且张家还是唯一一家皇商,背后靠着皇帝,在凤阳内屹立不倒。” 凤凌是第一次听说张庭妍家中的背景,原先只知道她家生意做的很大,和北斗司有莫大的关系,也没刻意去打听过,没想到她们家是皇商,看来张家明着暗着都被澜月所控制。 唐诗恍然大悟:“对头!我们直接去找张庭妍说说不就得了,她们家在这里混了这么久,总有拉帮结派几个关系好的吧,把这些人拉过来不就得了,也省力。” 凤凌不大赞同:“是最省力的,可这些人都是为澜月效力,万一将来出了什么事,能保证她们往哪边倒?” “这倒是。”唐诗想了想觉得这事很难办,叹气说:“难的是你非要和澜月作对,他现在如日中天,你又才刚刚起步…” 虽然不爽唐诗夸敌人,但心里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她目前离终点还很远很远,远得甚至让自己开始迷失方向,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不禁怀疑是否是对的。 她想起了以前作为皇女的时候,母皇因为一件事批评过她,说她前劲有余,有劲不足,想得很好,做事却不实际,缺了点东西。 她听明白了,母皇是觉得她是个理想主义者,不考虑更多,只遵从自己的正义。当时只是听了就过了,因为她和母皇三观不合,时常被骂,她也没在乎她的话。可如今又突然想到她当初的话,好像,她并没骂错。 “唐诗。”她忽的轻轻唤了身旁并肩之人。 唐诗莫名侧头,表情是叫老娘干嘛。 凤凌目光平视前方的路没回头:“跟着我,辛苦了。” 唐诗愣了下,对突然的煽情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几秒后她用力搓搓胳膊吐槽:“想干啥呢你,多肉麻啊,我可得说明白了,我不是为了你才跟着你,是咋俩志同道合才一块上路的。别把自己压力整得这么大,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生疏了啊,是女人就别矫情,干就完了!” 她揽住凤凌的肩膀一肚子豪气。 凤凌郁闷的心情不经意就一扫而空,身边有个开朗的朋友,似乎前方的路充满着期待。 落后半步的落水虽没什么表情变化,但她的眼底在静静思考。 回到府衙后,房间灯火还在闪动,凤凌便知有人在等自己,门口守着一个下人,是巡抚给安排来照顾齐心麟的,叫小兰,他看到她就跑远了,她没多注意他往里走,跨入后脸上已不自觉挂上笑意。 她脚步轻,没惊动坐在轮椅上专注做事的人,习惯性绕到他身后给他惊喜,毛毯盖到他肩膀时他便知晓等的人回来了,没有回头看,依旧做着手中事,只是多了几分笑容。 他闻到她一身酒气,轻轻责备:“又喝酒了?” 凤凌因为上次中药回来后效果没散就没什么精神,他以为是喝酒的缘故,把她说教了好一会,后面就总盯着她喝酒量。 这次给忘记了,不禁一阵心虚,没什么底气说:“就…就小酌一杯,没喝多少。” 一杯怎么可能酒气这么大,齐心麟担心她身体,又不忍说重一句话,只能无奈揭过,放下手中东西问:“饭吃了吗?” “吃…” 凤凌刚想说自己吃了,余光瞟到门口小兰冒着头往里张望,手里端着一盅东西,看样子是吃的,很快就明白了是谁给准备的,于是快速改口说:“没吃呢,光顾着喝了,都没吃饱,夫郎有没有饭啊?” 齐心麟没说什么,对小兰招招手,小兰将东西送进来退下,顺便合上门。 凤凌猴急过去掀开盖子,香味飘出来勾起食欲,反正知道是给自己准备的也就不客气了,拿起勺子就干了一口,品尝着发觉味道不是鸡汤,便调笑他:“咦?今天这鸡格外小,莫不是炖了只未成年鸡?” 他轻笑出声:“那是鸽子。” 凤凌就笑得不怀好意,提醒:“那可是滋补之物啊,还有补肾功效,夫郎莫不是在想与为妻生个娃娃?” 大晚上的直言不讳,把保守的小郎君都给弄脸红了,齐心麟不知道怎么接她话才合适,便继续做刚才的活掩饰眼中慌乱。 凤凌也是一笑而过,继续干自己的饭了,只是目光总是不自觉瞄向烛光旁的美人。 他的美不刺眼,如他这个人般让人看着舒适,属于一看轻轻被吸引,再看更有味道的耐看长相。就这么支着头静静看着他一举一动,仿佛身边的一切都放慢了节奏,淌在小湖上吹着微风那般静谧美好。 她放下空了的碗走到他边上,坐姿不正经看他捣鼓的东西问:“你在绣什么呢?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绣东西,怎么突然喜欢这个了?” 他说:“小兰说男子出嫁时都会把亲手绣的东西给妻主讨吉利,也寓意着两情相悦相伴到老。你我成亲仓促,我未送过你什么,而且我向来绣功不出挑,便想着挑了个简单的腰带,里面做个暗袋,以后你的软剑就可以藏里面了。” 怪不得看他拿的不是布,原来是皮。原先那软剑是藏在腰带后面的,后来发现那寻常布料都几天一破,她又嫌麻烦就搁置没用了,改用匕首。不过是一件小事,没想到他竟能观察到她过去的习惯。 凤凌不能说自己没有点动容的,感觉还挺温暖的,回想起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事无巨细关心她了。 /111/111226/31034567.html 第三百三十二章:物价上涨 她回味了一番,抽掉那未成型的腰带,将他打横抱起走几步放在梳妆台前,伸手解他的头发用梳子梳顺。 她有时候会霸道一些,不打声招呼就抱,齐心麟无奈,又因她事事亲力亲为而感到甜蜜,望着镜中的自己,眼底倒映的实际是给自己梳头的心上人。这么美的画面,到现在来看,还是如一场梦一样,让他看不清现实和梦境。 梳顺了头发后,凤凌又熟练给宽了衣带,抱上床盖好被子,“别绣了,暖好被窝等我。” 她说我一股溜走远了,比平常要快些,她是去洗漱了,也不知是不是那鸽子汤真补了肾还是她色心上头了,感觉整个人有点发烫。 回来的时候被窝里的人躺在里边,背朝着她,好像是睡着了。她刚有点火热的想法只得强压下去,放轻手脚钻进已经染了体温的被窝,没有惊动他。 她看着他后背心底轻叹一声,轻轻顺着被子缝隙伸过一只手揽住他。她发现他似乎不是那么愿意和她发生亲近,许是因为腿不便利,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但无妨,她可以等,等他愿意的那天。 手被柔软握住,他小心翼翼翻了个身,面朝着她这边,四目相对,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一点点靠近她,主动揽住她腰,脸靠在她脖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轻轻蹭了蹭。头发擦过皮肤引来一点氧意,凤凌想笑又憋住,胸口起伏,平复好久才摸着他后脑勺闭眼酝酿睡意。 皇城此时也是黑夜,两只信鸽一前一后从不同的方向放飞,一只是将军府的,一只是在皇宫,均北上而去,那正是芪州的方向。 隔日一早,凤凌和唐诗一起出门了,落水日常寸步不离,三人去了当地最繁华的商业街以及水运码头,之前也不是没有来过,但这次她们是来考察的。 随意进了一家高档次的金玉店,唐诗随手挑几件问价格,掌柜报了数后她疑惑,“怎么又涨价了?” “又?”凤凌挑眉看她。 唐诗没空回她,掌柜的解释:“没办法啊客官,最近生意不好做啊。” 凤凌问她:“怎么不好做了?” 掌柜的看她衣着气质不凡,以后说不定是常客,就顺着多说了几句:“现在哪里都收税,这些玉石从外面运进来上货船开始,承包托运的被收税,赚的少她们不肯干,就只能涨价,从我这收多出的税,我又不能不开门做生意了,那就只能咬牙给了这钱,可这成本高了就得亏啊,加上别的加工费店面租金什么的,如果我再不涨价,还做什么生意呢。” 凤凌意识到什么原因,看向唐诗,唐诗凑近她小声说:“这从那增税开始就这样了,但那会儿看你对新政这么坚决我就没说这事,你平日里都没自己付钱就不知道,这段时间东西涨价都涨了好几波了。” 凤凌焦急:“这样怎么行!涨下去最终还是算在买的人头上,还不是那些普通百姓。” 唐诗说:“我知道,可咱们是土地司,只负责土地,这种物价的事我们管不了,也没能力管,告诉了你只会多事。” 凤凌心情不好了,不仅仅是因为唐诗隐瞒,更是因为自己这几日玩忽职守忽略了更重要的事,责怪自己没有把事情做好。 她对掌柜的说:“你们这样涨价终究不是办法,老百姓口袋里钱不增,物价却一直涨,现在还有人买,等过段时间她们实在买不起了你们也要关门大吉。” 她这么说话掌柜的脸色也不好,但他不会蠢到得罪客人,抱怨说:“诶呦客人啊,我们也是要吃饭的,手底下这些伙计都要养,别人涨价我家不涨,那我在这一行就混不下去了。我不涨赚少点没关系,但前提是别人也不涨,让我的本钱投入稳定,不然我真是没办法。” 凤凌沉着脸在思考这件事,唐诗看眼色说:“这也不怪他们,一行有一行规矩,如果想压价,得找行头。” 凤凌问:“你们的行头是哪家?” 掌柜的怕她要惹事,不敢告诉她。 唐诗和人打交道多了,很机灵掏出一大锭银子直接塞掌柜手里,说:“我们少主子心善就喜欢打抱不平,不会惹什么事的,顶多脑袋热个几天就结束。” 唐诗看她面部松动,就又掏出一锭银子,给他使眼色:“如果可以,我们还想知道别的行行头以及最有影响力的几家。” 看到白得的钱,掌柜衡量衡量就心动了,让她们稍等片刻,进屋里去了一会儿,然后拿了张纸给她们,小声说:“都在这里头了。” 还叮嘱她们玩玩就算了,千万别惹事,最近她们因为新政出来本来就有气,这时候拿这事上门挑事就是赶着出气,后果很严重。 唐诗看她严肃的表情,又看看凤凌一脸不能冒犯的样子,不知道是该笑还是不该笑,她还真不提倡凤凌去当这出气对象。 出了金玉店后,凤凌为了证实涨价这件事,将整条街都踏了个遍,有唐诗在,价格对比能看出来,最终得出个结论,粮食基本没什么涨,布料也没有多涨,其他的基本都涨了,有些本来就是奢侈品的涨幅最大,还有就是码头货运涨得直接半成,那掌柜没骗她们。 在路上,凤凌在想个问题:“为什么粮食和布料没涨?” 如果下游生产线都涨了,那产品肯定得涨,否则大家都亏本。要不然就是压成本,原料商提供的货源不给她们涨,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唐诗想不明白,就拿着掌柜给的名单瞧,找到粮食那行,“张家商行。” 听到这几个字凤凌脚步猛地停下,回头凑近看唐诗手中的纸,米粮粉面是张家商行,再往下看几行,有布料批发,也是张家商行,还有药材,张家商行在这些里竟占了多个行头。 “粮为食,布为衣,药为疾。衣食住行,民生保障。”她忽的悟了。 张家本就是皇商,张庭妍又是北斗司的人,北斗司是澜月的势力,所以说张家也是澜月干涉这商贾市场的手,张家商行主要经营范围都是涉及民生保障,有澜月支持,张家商行一直是这几行的行头独大。只要澜月一句话,张家商行带头,这几行想涨价也涨不起来。而且有些生意最大了,下游比如说原料供给都自己揽,不找三方采买,那么这价格成本自然是自己说了算。 /111/111226/31034568.html 第三百三十三章:平静前 知道这件事后,凤凌没打算再管这事了,其实唐诗说的对,她目前能力有限精力有限,不能看到问题就伸手往自己身上揽,这和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一样的道理。况且以张家商行的存在,看样子澜月对市坊民间的事是知晓的,并且在暗中把握,轮不到她来瞎担心。只要基本百姓生存保障稳定,暂时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从金玉店掌柜那买来的众行头名单她交给唐诗了,至于唐诗是放着落灰还是走动就由她。走了几个地方后,她改道去了城外临时军营,那里此时士兵没多少,因为为了不浪费资源,她很早之前就给她们定做日常任务,以农耕开荒为训练,日终结束还有相应考核进行奖惩,她们从未经历过这般训练生活,对这样的制度还挺有激情,目前还没有出什么问题。 凤凌原本在凤阳军中就有名气的,而这些日子来她的凌厉风行以及为百姓造福的行动让她在军中有了些威望,她一进营地守卫值班的士兵就恭恭敬敬的。 她颔首,径直往内走,来到靠近一处水源的一个石头垒成的小房子处,里头时不时传出打铁的声音,而外面的空地上也有一些人扛着木头在走动,有人加工,有人提着水进进出出,这些人专心于手头事情,没几个注意到她出现。 有一两个看到她唤了声,她摆摆手示意别理自己,往屋里头走。 炉火正旺,二十几平的房子搭了五个炉子,都有各自的分工,而铁娘子是那个带头的师傅之一。这些人中有的是陈娟娟给安排的兵器营老兵,有的是在这两千兵中挑出的有能力意愿的普通人,由此组成一支专门负责造农耕工具以及特殊设备的队伍,她给心麟设计的轮椅便是出自这支队伍。 “大人!”有人发现了她,惊讶。 一嗓子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工作看向凤凌,她就朝她们笑了下,走近问:“这几日没来,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的?” 大家回应地都很热情:“回禀大人,一切正常。” 凤凌点点头:“那便好,辛苦大家了。” 这时有个大膀子胖女人笑说:“回大人,我们是没啥问题,不过近日一直有人来打听咋们这个农耕工具出不出手,说是芪州的动静已经传到外头去了,外头有很多人想要这些工具,就有商人想倒这个做买卖。” 凤凌也是没想到这发展,芪州的商人真的是有利就钻,头脑也是灵活,这都能想得到。不过细细想想,她们能找这来也是情有可原,因为有些工具看似构造简单,但制作中在有限的条件下,有些零件不是这么容易能模仿的,而且自己琢磨研究的成本不小,想从中获利,没那么容易。 有个人从外面大步进来,对凤凌行了礼,是负责锻造这一块的小领导徐大正,也正是陈娟娟安排的老兵之一,三十多年纪,处事沉稳,有自己的一套,她问了旁边人就晓得刚刚都谈了什么,问凤凌的意见:“大人您怎么看?” 凤凌还没考虑好,说:“我们人手不够,要送到各州去,数量可观,成本也巨大,这件事还是要慎重考虑。” 徐大正早有过考虑,说:“可是大人,咱们这么制作免费分给当地农民,虽然量不多,但每日也要不少材料,这些材料也不便宜。如果可以卖一些的话,还可以回点本。” 说到这个开销问题,凤凌是有无奈的,这一趟过来,因为土地再分配的事,改造,赔偿,各方面大大小小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开销加起来惊人,即便有增税收入也不够填补,最后还打欠条(国债)来维持,事实上,她现在就一个字形容,穷。 “卖可以,就怕你们会很累,产量跟不上。而且就算要卖也要寻个信得过的合作商,以免拿着我们的货低买高卖从中获取高额利差。” 她说的有些词汇有的陌生,但也能听个大概意思,徐大正赞同点点头,说:“以目前的进度,不出半月,很快芪州家家户户差不多都会分到工具,到时候如果还要留在这里,我们可以继续锻造。大人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凤凌对留在这里多久也是未知数,没有澜月召见,新政再完美她也不能私自回去,想了想觉得这事没法草率决定,就说:“你们先做着,如果有合适的合作商,我会考虑的。” 徐大人应下:“是。” 这个话题暂时搁置,凤凌观察到铁娘子一直盯着她瞧,眼神欲言又止,带着渴望,她就将她单独叫出屋外私聊。 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凤凌问对面这个比自己还壮的男人:“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铁娘子不善于表达,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张了张口又没说出来。她就笑了下,拍拍他肩膀使他肌肉放松,宽慰:“别紧张,想说什么就说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如果有什么不到位的或者哪里委屈都可以和我说,我给你解决。” 铁娘子急忙摇头表示不是她理解的这样:“不…不是的,属下挺好的。” 凤凌:“那怎么了?” 铁娘子说明了来意:“就是…阁主能不能准许我研究开花弹制作?” 凤凌哭笑不得,这人怎么天天想着这些冷冰冰的东西,真是技术宅。之前刚接手谛听阁时,为了赢得她的好感,开花弹的方子她爽快给了,不过这东西不是有方子就能造得出来的,而且很危险。铁娘子没有接受过化学理论知识打基础,就算天赋异禀也不容易,听说有一段时间都专门闭关研究,后来又被她拉到芪州来了,这事就暂停了,想来她心里一直念着这个事了。 凤凌:“我何时明令禁止过你不能研究这个了?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这里不是我们自己的地方,若被发现我们在私底下制作武器,后果就大了。” 铁娘子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有点失落,凤凌拍拍他膀子安慰:“总有机会的,暂且忍一忍。” /111/111226/31034569.html 第三百三十四章:皇城来的消息 铁娘子是个忠心的,对凤凌的话很遵从,她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不钻牛角尖,行了礼告退了。凤凌是骑马来的,回去的路上经过闹市,此时摊贩已收摊了大半,还有一些也正准备着赶回家团聚,她扯着缰绳缓缓穿越行走的人中,路过一个捏面人的小摊前时勒马停留。 那手艺人是个老爷爷,看到她注目过来笑得跟朵花似的,招揽:“女郎捏面人么?” 凤凌目光在已成型的面人上略过,觉得挺可爱的,便翻下马。老爷爷为了生意非常热情:“女郎想捏什么,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爬的还是水里游的,只要有模样老头我都可以捏。” 凤凌笑了,感觉他吹牛挺有意思,问:“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就买了。” 她指了指旁边的落水说:“先照着她的模样捏一个,若我看了觉得好,就再买一个。” 落水突然成为主角,默默投了个眼神给她,没说话。 “好嘞!”老爷爷腿不见得利索,捏面的手倒是灵活无比,对他来说捏这个已经和吃饭喝水一样寻常,熟能生巧,不出五分钟竟已成型。 一个小小的冷酷的面人递到面前,凤凌细细看了一圈,转送给了落水,说:“别看小,竟有几分神韵在,看,你平日里可不就是这个模样么?恨不得脸上刻着生人勿近非人勿扰。” 落水捏着细细的杆子打量缩小版的自己,虽然觉得这东西非常幼稚,可看到它,还是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凤凌对这个画面偷偷笑了,转头对老爷爷说:“再帮我捏个人。” 老爷爷就问捏什么人,长什么模样。 她回想着,曾经的一幕呈现眼前,她被澜月罚跪在那殿前,毛毛细雨中,一抬头,便见一抹天青色,如诗如画。 她浅浅一笑,道:“不惊艳,但赏心悦目,香香的,喜欢素淡。脾气很好,对谁都很宽容善良,明明那么羸弱,却那样勇敢,坚强得出乎意料。心中有正义,小爱之上有大爱。” 齐心艾闭城那日,他义无反顾孤身上阵,冒着危险站上城墙拖延时间,给身后人传递消息。那一战,他们赢了,但对他来说,他都是输的一方,因为他将亲自送唯一的亲人上断头台。 大义灭亲这几个字听起来高尚令人尊敬,可没有人会希望当这个主角,因为这太残忍了。他做到了,也永远失去了,剩下的岁月里,都是愧疚与孤独。 如今才发现,他其实很辛苦。 也许,现在的她是他在这个世间仅剩的依恋,所以当初她决定远离他独自去芪州时,他才会那样地义无反顾追随。 老爷爷苦恼的抱怨将她拉回现实:“女郎,你这般形容实在完美,能具体点吗?” 对她的话凤凌想了想,自己也笑了,道了声歉,然后大致描绘了他的样貌。老爷爷听着这形容,眉头终于舒展开了,手中动作飞速,不一会又是一个小人。 凤凌却盯着这小人皱起了眉,老爷爷小心翼翼问哪里不对他改改,凤凌又说不上来,可一挑又都是毛病,“这眼睛不够柔和,这气质有些呆板,这…” 为了这单生意,老爷爷不得不耐着性子给修改,这一改,竟到天黑,落水不知从哪找了个灯笼打着给她们照亮。花了整整将近一个时辰,处在崩溃边缘的老爷爷做成了这单生意,凤凌满意拿着面人走了,放下一锭银子,老爷爷麻溜收拾东西溜之大吉。 再次翻上马背,凤凌一手持面人,一手握缰绳,策马前行,许是手中有礼物,家中有等待的人,心里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落水手里提着个灯笼,不方便拿,便将面人插头发上,小心保持头的稳定前行。 府衙离得不远,穿越三条街就是了,只是在进入最后两百米左右距离时,对面同样骑马冲来的一人将两人拦下了去路,凑近后两人看到了对方的模样,是这次随行中的谛听阁中耳方一人。 见她着急的模样,凤凌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勒着马问:“发生何事了?” 她跳下马,略微弯腰递上一小竹筒,说:“皇城送来加急信,请阁主一阅。” 凤凌皱眉,将手中的面人递给落水,接过那竹筒看,封口保存完好,没有人拆过,没有犹豫掀去封口,拿出里面的防水布条,天黑无法一眼看清。 落水将未熄火的灯笼凑近,微弱的光线照明下,凤凌一行行快速阅览上面的小字。 “凤凌死而复生…” 黑暗中,她心跳一下比一下沉重,久久不能平静。 听到她的呢喃,落水非常惊讶,下意识看了凤凌一眼,作为凤凌的贴身护卫必须是非常可靠信任的,凤凌很多事都通过她来做,自然不会瞒她,所以有关凤凌的身世她是知道的。现在皇城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她的下意识反应认为对方是假的,所以诧异。 “阁主,或许有诈。”她提醒凤凌。 凤凌压着不稳的呼吸问:“这信件可靠吗?” 送信的手下回:“属下核验过,是自己人传来的。” 凤凌又问有没有其他皇城来的消息,对方摇摇头说没有。她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御马继续前行:“走。” 两百米对马来说不过一阵风的时间,这一瞬里,她什么都没有想,面上看似淡定,实则她已经乱了。她从未想过这个变数的到来,也许是有人特意安排的,也许是针对她的,她无法亲自看看,便不能推断下一步。 府衙门前,大门未关,她没心思注意别的,心不在焉下马踏上台阶,走了几步后才察觉前面有人影,一抬头,便见到灯笼下有两人,一人倚靠着另一人。 她认出了那人,因为在想别的事情,一时不知接下来要上前说些什么。 她的犹豫没有阻止他主动靠近,他跌跌撞撞艰难走了几步后她才发现,他竟站起来了,小兰欲扶他被拒绝,坚持要自己走到她面前。 应是才有气色,腿上没什么力气,靠着拐杖借力,她反应过来伸手去接他替他承受一部分重量,“心麟,你…” 他没有靠她身上去,倔强站着朝她扬起一抹柔和自信的笑:“以后,我不必日日坐在轮椅上在房中等你了,我可以出这扇门迎你。” 望着他,凤凌心中复杂,却不知不觉中渐渐平静。 /111/111226/31034570.html 第三百三十五章:皇城来的消息 她忽的抱住了他,从后方抚摸他后脑勺,说:“傻,在哪等不都是等,以后不要等我了,如果等不到你当如何?” “会等到的。”他回拥她。 凤凌嗯了声,他发觉她的心不在焉,退后打量她的脸,问:“怎么了?” 看她沉默着没回答,他便知道这事不适合在这里摊开说,拉着她往里走:“先进屋吧。” 凤凌不想他劳累那双刚有起色的腿,如往常一样将他抱起。 进屋后,遣退其他人后,她关上门,坐在他对面慎重说了自己的突然决定:“心麟,我们明日一早出发回皇城。” 他惊讶,“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突然?” 她将得到的消息如实告诉了他。 他听了后如她一般错愕,第一反应是突然又疑惑的,可再想想,就觉得这件事可能没那么简单,凤凌本人就在自己眼前,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遥远的皇城,既然没有分身术,那便肯定皇城那人是假的。 虽然这么肯定,可他又有了另一个疑惑,澜月怎么可能会辨认不出她的真假?曾经真正的她站在他面前,都不曾辨认,又怎会相信一个冒充者。 凤凌问他:“你觉得可能是谁在冒充我?” “冒充殿下有何意义?”她的出现能带来什么?澜月从未对外人展示过对她的态度,作为被他亲手灭国的前朝六殿下“凤凌”回归,怎么看都是带着火花,不会和平。在外人眼里,假凤凌在澜月鼎盛的时候归来,无非以软击石,自寻死路。所以冒充的意义何在? 凤凌的想法和他略有不同,她在想对方到底是单纯的蠢还是兵行险招,她重生回来时可是每一刻都小心翼翼捂着新皮囊过活,唯恐被发现扼杀在摇篮里。可那冒充对象就厉害了,直接撞上去一点都不遮掩,这波操作直接给她整懵了。 而且澜月那厮竟不但没立即灭口,反而好吃好喝款待,现在还养在宫里,这都是什么情况? 心中即便有千万个猜测,可不见到真人,亲眼看一看,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她对齐心麟说:“不管如何,我都要亲自上皇城去瞧上一瞧,到底是人是鬼。” 她说着就起身开始收拾明日的行李,以及留在这里要交代的事。 齐心麟坐在轮椅上垂眸,抬眼看着她有些心不定的忙碌背影,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明日殿下先走吧。” 凤凌以为自己听叉了,疑惑回过身看他:“什么?” 他微微一笑,眉眼温柔:“皇城有很多不好的回忆,我更喜欢这里。” 凤凌皱眉,没立即答应,她不放心留他一人在这里。他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说:“我在这里不是独自一人,相比下,远离喧嚣的地方要更安全。殿下放心去吧,不必担心我。” 他神情坦然,凤凌在他脸上看不出真正的想法。如果他不说,她会带着他一起走,因为她答应过要照顾他一生,不会抛下他一人。可带着她赶路,因为腿脚不便必定不会快,会比寻常拖延几天。 她凝视着他好半晌,一声“好”打破了沉静。 这一夜,她去找了唐诗谈了许久,唐诗的意思是想跟她一起去,她不同意,这次本来就是私自回去,万一澜月发难起来,她宁愿自己承受他的雷霆怒火,况且芪州的事未结束,这里需要个主事人,唐诗是她最信得过的,不能缺席。 回到房内时,蜡烛还给她留着未熄火,她脱去外衣灭火,脱鞋小心翼翼上床,怕身上的寒意将睡着的人惊醒,便扯了另一条被子分开盖。手轻轻搭在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背上,她缓缓合上疲惫的眼。 黑暗中,他的睫毛轻轻颤动,没睁开眼,轻轻挪动手,将手心朝上,与她的掌心相对,皮肤的温度融合难分。 第二日早晨,因为有心事,晚上就胡乱做了个梦,就没睡好,起得比平常还要早半个时辰,那时天还是黑着的。凤凌拿了收拾好的行李,深深看了一眼未醒的人,没有犹豫转身出了门。 落水已在门外候着,见她出来也拎上包袱站起来,凤凌正要走,她将一物递到她面前,是昨日捏了很久的面人。 她一愣,才想起这东西没送给心麟。 望着这与他有几分形似的小面人,她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走到窗前将它夹在了木头缝隙里,面人的正面朝里。窗户后面是他平日里看书的地方,他起来想必会看到它吧,她想着。 耽搁的一会儿功夫,天已经开始蒙蒙亮,她不再拖延,径直穿越几个院子出了府衙大门,马匹落水已经准备好了,翻上马便往南边城门而去。 意外的是,她们在出城门的时候,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光线已经足够看清事物了,她辨认马上的小丫头后惊讶了,“豆子,你做什么?” 那骑着马横在路中央的小丫头正是豆子,看这挂着的行李,看样子是早有预谋,她看到凤凌眼睛亮晶晶的,“大人,带上我吧!” 凤凌无奈,她分明没有告诉她自己要回皇城的事,她是如何知晓的,还早早在这守株待兔。 豆子怕她不同意,就耍赖:“大人要是不带我,我就自己偷偷跟着。要是大人带着我,我还能给大人做饭铺床点篝火,多划算呀。” 看这丫头执意要跟,凤凌觉得赶她还费时间,干脆应也没应,拒也没拒,勒马从她旁边绕过去继续前行。 她的沉默让豆子开心的不得了,立即御马跟上,只是动作还有些生疏。 “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 “学着学着就会了呀。” “……” 一行人加速赶路,从芪州到进皇城境内,即便是每日睡上两三个时辰,也用了七八日时间。而她们前脚刚进城内,后脚便有人将信件传入宫中,甚至速度要比凤凌她们快一步。 只是此时收信的人不在宫里,皇家寺庙正在举行一场祭祀活动,向天乞愿。作为君主的澜月是必须出席坐镇的,以表诚意。 坐在观众c位席上,石台上请神人跳着祭祀舞,耳边还有个人在嗡嗡说个没完,打又不能打,骂又没用,澜月微微倾斜身子倚靠椅子,按着头穴降努力自己的血压。 /111/111226/31034571.html 第三百三十六章:见面 “东旭使臣已进境内,不日便能抵达皇城。”少华来到他耳边低语。 风骨在旁边听到了,被转移注意力:“东旭?她们来做什么?” 两国关系不友好这是天下公认的,大战难打,小战不断,基本上都是东旭挑起的事端,让人气愤。凤阳好几次被惹毛了,又无奈于东旭地广人稀地势复杂艰难而难攻,只得守好自己的三分地。 对几个月前的事风骨略有耳闻,“听说东旭前段时间挑事,后来又灰溜溜跑回老窝去了,这次怎么还敢来?” 见澜月日常不理会她,她就目光在旁边的落水身上停留,对上那面无表情的脸,她默默划过,和无祁那张对比之下无比亲和的脸对上,笑笑:“小祁子…” 无祁假装被台上跳舞所吸引,自然转过身去,拒绝交谈。 碰壁的风骨生气了,喊道:“小祁子,本殿下要吃石榴!” “好嘞,来人上石榴!”无祁熟练吆喝底下人,反正除了澜月都不用他亲自侍奉。 风骨不是无脑作的人,知道适可而止,没继续说什么,接过呈上的茶慢悠悠喝着,两眼睛四处转着,跟个好奇宝宝一样什么都看。 她没注意到,在二十多米处的那阴凉棚下,其中一个位置靠边的大臣家眷正盯着她目不转睛地看,脸上蒙了面纱,虽看不到模样,可那双美丽的桃花眼即便是眼尾处多了几分岁月痕迹,也难遮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他眸底逐渐闪现湿意,神情复杂,悲伤中夹杂着几丝喜悦。 一只手落在他肩上,将他虚虚揽在怀中,他回眸,怀着忐忑的心情轻声问她:“是她吗?” 张尚宜未给准确的回复,平日里总带几分距离的神情此时看着怀中人温柔许多,“回去吧。” 男人听了后远远看着远处活泼好动的风骨,很不舍,可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得不随张尚宜离开这里,一步三回头。 凤凌从宫中而来,匆匆忙忙地,一刻不敢停歇,此时拿着御赐金牌的她通行无阻,恰好与准备离开的张尚宜撞面。但她无心叙旧,匆匆行了后辈礼,视线轻飘飘从她身旁的男人身上略过,没有过多注意,只觉得有些亲切。 没多想,她带着落水和豆子继续往里走,而走在最后的豆子多看了一眼男人,眼中深藏不轻易察觉的深意。 男人却不自主停留了脚步,仿佛有一根线牵引着他回头,入目的又是一个陌生的背影,他柳眉轻皱,有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了?”张尚宜问。 男人问:“这孩子是谁?” 张尚宜介绍:“陈凌,被陛下提点为神令部尚书不久,后被派去芪州施行土地新政,不知为何突然回来了。” “陈凌…”男人呢喃着,“长得挺讨喜的。” 讨喜? 张尚宜想象对方的长相,不算出众,五官偏向深邃,单看没有温和之意,反而有不怒自威之相,和讨喜并不搭边。 她也没多想,带着男人继续前行。 那边,风骨正百无聊赖剥着石榴,耐心把籽给挖到茶盏里头,把澜月面前的茶倒掉,替换成石榴,笑眯眯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凤凌往内围踏入时,被禁卫军拦住,少华敏锐朝那处望去,看到了那本不该出现的人,不禁惊讶,他急忙走近背着身的澜月知会:“陈凌回来了。” 澜月推递到面前的石榴的手猛地凝滞,忘了下一刻该如何反应。篳趣閣 风骨没听到少华的话,还一个劲在推销自己亲手剥的石榴,见他没推阻了,还以为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咧着嘴要亲自喂他。 凤凌已经火速闯来,一步步走向最显眼位置上的两人,挨得这么近,举止亲密,这画面勾起了多年前的回忆。 她沉重的脚步定刻在了二人面前,没看澜月,目光一直落在那女人脸上,细细打量着,不放过一丝一毫。 还真是像啊…心中一阵地冷笑。 对于她的猛然出现,澜月后知后觉惊慌站起,装着石榴籽的杯子被打翻,落满一地。 风骨刚想说两句,可余光瞟到不知何时面前多出来的一人时,整个人也顿时凝固住了。 凤凌从未想过这一生会遇到这样一个画面。 那个与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人看着她,就站在她的仇人身边,而那个仇人,也在看着她,而她自己,却已成为了另外一个人。她们三个此刻形成了一个奇怪的三角关系,六目相对,仿佛有种宿命的羁绊。 “凤,凌。”凤凌率先出声,朝另一人唤了自己的名字,眸底如一个望不尽的黑洞,深幽寒凉,“还真是久仰大名,六殿下。” 澜月深邃的眼底闪现悲伤,她如今竟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留给他了。这都是他自己做的孽… 风骨此时对着这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皮囊,也是内心无比地复杂。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原来的身子已经被别人用着了,可这亲眼所见还是出乎之前所有的预期,这种体会也只有当事人能明白。此时的她,与凤凌产生无由来的心意相通,莫名感慨。 面对凤凌那几乎要穿透自己的眼神,她上前一步非常严肃问了个好:“许久未见,可安康?老伙计。” 凤凌皱了下眉,不知道她打的什么哑迷。 就听她继续道:“竟然还俊了,啧,也没见哪里不同啊,这没道理啊。” 她看到她的反应着实古怪,不太正常,凤凌觉得她知道些什么,不算恭敬问:“殿下认得我?” “不认得,本殿下瞎说的,不要放在心上啊。”风骨脸皮厚,顶着对方的身份站在正主面前也不带心虚的,堂而皇之。 凤凌是憋不住唇角的嘲讽了,冷冷微勾,说:“殿下可真爱开玩笑,不过殿下这么一提醒,我倒是觉得殿下有些熟悉呢,不如来摸骨一辨,让我好好想想。” 风骨还没反应过来,凤凌的手就非常快速捏住了她的脸开始四处使劲扯,她吃痛咧嘴,欲伸手挡,那只作乱的手又落下,胸膛一凉,领口被扯开,低头一看白花花的胸膛袒露,耳边惊起一阵男子羞叫。 凤凌的动作太快了,她没武功底子根本都来不及反应,身上就已经被摸了好几处,直到那只流氓手停滞了动作。 /111/111226/31034572.html 第三百三十七章:“她”也是她 游走花丛中的她急忙抓住衣角,犹如被欺负的良家少男,双目羞愤质问:“你你你…你竟敢对本殿下不,不敬!” 看到那胸口逼真的伤疤,凤凌倒吸一口气,急忙又捉住风骨的手掰开手心,一点点看过去,风骨挣脱不过哇哇乱叫。 而凤凌这会儿正陷入了极端的复杂之中,如果说她是易容的,那么脸可以捏造,伤疤可以作假,可不可能整个人各个地方都仿的一模一样,而最容易露出破绽的,是手。 她或许在很多年后会渐渐忘记自己的模样,可不会对时常见到的用到的手没有印象。方才她看了那双手,骨节形状,手指长度,指甲弧度,手心的薄茧,甚至是非常小的黑点,都是那么熟悉。 就连手上的毛排布也和她的一样,真是见鬼了!她敢肯定,这特么就是她的身体! 这稀奇惊悚的答案让她下意识离对面这人远离了一步,她有些怀疑人生。 风骨是猜不到她的想法的,见她把自己摸了个遍后露出看怪物一般的眼神,她如鲠在喉,到底谁是异类啊,她就是好好睡了一觉,而凤凌可是一个死去多年的鬼魂,按道理说是这只鬼占了她的身体才是! 她想哭,但她那英俊的形象不允许她哭。 得到真相的凤凌终于将目光投向了与“假凤凌”并肩而立的澜月,他脸上是那样的平静,又仿佛多了些看不懂的情绪。她真想掐着他脖子大声质问,质问他当初不是杀了她吗,为什么她死了,这具身子却活了过来? 还想质问他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看到曾经自己亲手杀的人好好站在面前,不赶快再下杀手就罢了,还坦然将她带在自己身边,眼睁睁看着她蹦达。难道这身体死而复生是他搞的鬼?这怕是更离谱了,他再厉害再那么会算计,也终究只是个凡人,他有什么能力让她死而复生?就算真有,也没必要杀了她又在多年后复活她,找虐吧这! 心里波动激烈,可她必须清醒,面上不能有怪异的反应。 她努力压着短时间无法平静的心跳,缓缓对他单膝跪地行礼,沉声道:“臣,陈凌,回宫向陛下述职。” 在她下跪的一刻,他猛地退后半步,动作慌张失措,伸出手欲扶她,不知为何,却在伸出一半时就再也没有勇气。 她就这么跪在他的脚下,地位区分明显,但他从她不肯弯下的腰背中看得出她的姿态并不卑微,虽是低着头,但其实心里应是憋着一口气,一口含着杀意的气。 心猛地一痛,如刀割一般。 过去一直将她当成怀有异心的外人,从未对她有过好脸色,甚至比常人还要苛刻对待。现在才知,自己是多么地可笑,可恨,恨不得过去那些对她的伤害一一双倍承受在自己每一寸皮肤上。 风骨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看他的眼神带了点同情,同时不忘干咳提醒他不要忘记她说的话。 澜月沉浸在悲伤中,被她的提醒强制唤醒,再看向凤凌时,脸上的情绪收敛了大半,“起来吧,芪州的事孤已听说,进展顺利,陈卿一路舟车劳顿,先回府安置休息,有什么事日后再谈。” 祭祀的鼓声不知不觉已停,这场活动已到了尾声,但还需要最后一个步骤没有完成,需要君王走个流程。但澜月此时心已乱,没有耐心继续参与这场祭祀,他没对任何人打招呼径直穿越人群离去。 旁人看他是任性,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敢面对她,选择了逃避。 风骨是还想和凤凌玩玩的,毕竟好不容易遇到有意思的事了,但这里人这么多,加上澜月也走了,她来回张望着,还是选择了跟他一起溜。走之前还对凤凌依依不舍,扬言:“尚书大人,等着本殿下啊,有空本殿下找你玩去!” 凤凌无语:脑子有毛病吧!这绝对不是她! 重要人物走了,呼啦啦带走一群人,禁卫军也扯走,祭祀草草结束。她的到来看似突兀,可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也不过一个插曲,转头便抛之脑后了。 凤凌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这假凤凌的事,以为今日能得到答案,然而更加想不通了,仿佛绕进了一个诡异的圈子,离谱,不科学。 豆子从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向她走来,盯着远去的那个背影瞧着,这时候的她,眼神并不像一个未长成的半大孩子。 凤凌回来,在场的官员有想过来套套近乎的,毕竟她是陛下的红人,然而她没心思周旋,没理会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套近乎的人被驳了面不满抱怨:“才当上尚书多久啊,就这么看不起人了。” 另一人和她一起的说:“也别怪她神气,你看方才她这么闯进来又对六殿下如此无礼,陛下都未说一句不好的话,可见陛下对她有多纵容。” “可陛下最近不是很宠六殿下么,对陈凌也是这么个态度,难不成想两边吃?这传出去岂不是乱了风气!” “这历朝历代,哪任君王没有点风流韵事的?有何稀奇。” “可陛下自从上任以来从未沾染女色,为何突然就变了?我看,问题出在陈凌她们身上。我们得找时间去和唐大人说一说,让唐大人劝谏陛下,不要被有心人魅惑了才好。” …… 凤凌离开后就回那新分配的神令府了,原先走的时候一部分人带走,剩下的就留在府里看院子,细雨好像知道她要回来,特意等在门口迎接,屋里的茶水已经泡好,金花刚放好洗澡水就等给她接风洗尘。 她怀着心事将自己几日来的风尘洗去,就躺在床上闭目思考,回想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想把它理一理。这一路上不是赶路就是胡乱猜测,这件事关乎她,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假凤凌的出现会很重要,可信息太少,无从下手。 许是太累了,这么闭目想着,不知不觉已睡着。 /111/111226/31034573.html 第三百三十八章:想抽她 一觉睡的正香,但凤凌被豆子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弄醒了,大嗓门喊着让她起床上早朝。 凤凌迷迷糊糊中清醒,又带着不耐,上辈子加这辈子,她就没几次起早上过早朝,好不容易回来睡个懒觉,结果刚好赶上三日一次的早朝。按道理她回来了,以她的官阶是要去的,否则就是不给澜月的面。 如果不是有别的打算,她还真会使个小性子,去她么的早朝,这会多了她一人少她一人有什么关系。 虽这么想着,身体却很积极地动身快速穿衣洗脸打开门,豆子引她去吃早饭,她随口说了一句:“豆子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积极,让你进土地司学习也不去,最近怎么了,醒悟了?” 豆子嬉皮笑脸说:“大人哪里的话,我这不是看大人辛苦,特意想帮大人分担分担嘛。” “嗯,长大了,懂事了。”凤凌表示欣慰,摸摸她头,豆子一点都不抗拒,很享受这份亲近。 离早朝还半个时辰差不多,凤凌不喜欢坐马车,直接骑着马就去了,身边只有落水一人跟随。在进宫门口的时候,她与陈家的马车擦身而过,驾车的随从是陈娟娟的亲信,她看到凤回头对车里的人低语了一声,车帘就被人从里撂起,露出后面的那张脸。 凤凌和她对视一瞬,真诚笑了笑,调侃:“将军怎么如此娇弱,像个文弱书生。” 陈娟娟回赠她个白眼,怒将帘子扔回去,送来个滚字。没一会儿,帘子再次被拉开,一纸团迎面而来,凤凌轻松接住,放在手心打开,上面写着骂她的话:不是让你别回来,这里我盯着吗,搞什么幺蛾子? 凤凌闪过疑惑,将纸团藏好后说:“哎,本来也不想回来,可是听旁人说这六殿下死而复生,实在是好奇,便借着述职的机会回来看看。没想到,这一看,还真是让人惊讶,既真又假。” 陈娟娟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哪来的既真又假?” 凤凌缓缓骑着马,和马车的速度齐平,眺望远方宫墙,“世上无绝对,有的人活了一辈子才发现,自己不过用一生见识了冰山一角,许多匪夷所思的现象最终也无法被解释。” 这话或许不着边,但陈娟娟没有将它作为一句玩笑,因为凤凌就是那个匪夷所思的存在,她这么说,或许是发现了什么,又陷入了什么。 她说:“我带过的兵可没有一个是孬种,甭管牛蛇鬼神,杀就完事了,收起你那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臭毛病,要是输了丢的可是老娘的脸,老娘饶不了你。” 虽然她总是三句不离臭骂,但凤凌知道她就是这直性子的关心,脾气更像祖母,所以祖母一对上她,两个执拗脾气撞上就擦出火花,最后祖母完胜。 她笑笑,做抱拳状:“得令,将军。” 马车内哼了声。 这个时候是宫道上的人流高峰期,就这么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已经过好几辆马车,有的加速超过去,有的不急不慌跟在后面,到一个地方后车辆是不能进去的,她和陈娟娟故意走远一点保持距离,穿梭在人群中各自应对别人的寒暄。 来到金凤殿内,各自站在所在的位置上,凤凌的官阶靠在第一列第二排,辈分大的资历深的站在她前面,比如唐中年和张尚宜。 唐中年在她左手边上一位,特意回头看了她一眼,凤凌看她那神情就知道她要找她聊天了,主动礼貌行礼,“唐家伯母安。” 唐中年直着腰板,脖颈笔直,手搭着手没动,说:“别,你我为平级,这礼我我可受不起。” 凤凌笑着说:“多日未见,伯母似乎更壮实了,唐诗还一直担心您照顾不好自己,如此看来,她也能安心在芪州呆着了。” 谈到唐诗,两人有了共同话题,唐中年傲着个脸冷哼,“臭丫头会担心我?那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要是真怕我吃不好睡不好的,就早点成个家送个大胖孙女给我抱抱,人都送上门来了还死要面子,磨磨唧唧,不成事的孩子。” 凤凌感到好笑,似乎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有抱孙子的心,或许也是唐家就唐诗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弟弟,人丁稀少,唐诗又贪玩不着家,唐中年便偶尔感到寂寞罢。 旁边沉稳的张尚宜闻言看了她一眼,就被她抓住,“张大人,昨日看到你那美夫郎,如此恩爱,不如再给张家添个丁?” 张尚宜很快回过去:“我看唐大人正值壮年,却独守空房多年,怎不再纳一正房?” 凤凌忍俊不禁,别看张尚宜平时不多话,但往往这样的人最腹黑,一开口就语出惊人,以唐中年的水平,还是她略胜一筹。 唐中年对这个多年斗嘴对象已经习惯了,淡淡摇摇头:“别,我可不如张大人身子骨健壮,老了,经不起折腾咯。” 张尚宜温和笑笑,不说话。 两人拌嘴听着也蛮有意思的,不过听着两人谈到这事,凤凌倒是回想起来,昨日匆匆经过时,见到了张尚宜关怀备至的对象,蒙着一张脸。现在回想,第一反应是那人是那院子中的金乌藏娇对象,可她又快速反应过来,她当初是查过那男人的,看过画像,虽然那人蒙着脸,可匆匆一瞥时似乎又不太像画中人。 难不成她藏了好几个娇?这是她下意识想的,因为不关她的事,也没深究别人的私生活。 “陛下到!” 一声熟悉的尖锐定时出现,一抬头,座位上已多了一人,文武百官呼啦啦跪了一地。 凤凌跪多了也就适应了,只是每次对着那人卑躬屈膝,还是压不住血液中的那股不屈,低着头掩饰自己的不满。 还未等到那句平身,她察觉到跟前不远放了一把椅子,微微抬头,就见“自己”故意面对着自己,姿势不羁往那一躺,翘着二郎腿,两手剥着石榴,眼睛却看向她这边,笑得贱兮兮的,显然是针对她要搞什么动作。 凤凌想抽她。 /111/111226/31034574.html 第三百三十九章:金凤殿内挑战 “平身。” 众人呼啦啦又站起来,凤凌也不怕这假冒伪劣货,站起来后顺势直勾勾盯着对方看,嘴角上扬带着冷笑,她倒是要看清楚了这货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风骨被她这么凝视着,并没有表面那么淡定无事,还是有那么点心虚的,不过也就那么一点点了,不多。 “有事启奏!”无祁作为传话筒加主持人非常兢兢业业,嗓子忒亮。 如往常般,各司其职的官员趁此机会报了自己这段时间所作所为,或者需要在百官面前当众提出的问题,其中户部和吏部均谈及了关于土地新政带来的问题。 吏部表示因为澜月要她们带头做榜样,土地新政出来后上至朝廷百官,下至官吏小卒,均被强制上交土地进行再分配,说着是再分配,实则是白白送给了百姓,按照户籍人口下来,真正到手的土地就没几亩。而且所谓的补偿费,户部发的少之又少,富贵人家都不够吃一顿饭的。因此很多底下官员都向她反应,说要混不下去了,还不如回去种田。篳趣閣 吏部说话比较直,公然提到这事,不但会得罪澜月,把户部也给牵扯进来了。 户部徐邸上前说明情况:“我们发放的补偿都是按照地段和面积来合理计算的,虽然不多,却已是国库能给的最大限度内了。补偿,何为补偿,不是靠它从中获利,有些人平日里奢靡惯了,一顿饭吃掉价值几亩良田的收成也是不稀奇的,如果人人都按照自己的标准来衡量,那么这凤阳的国库都送给她们算了。” 徐邸也是个强硬的,他日日坚守尽职,知晓平日里都是些什么情况,说话时有底气,“那些因为一点蝇头小利便要辞官回家的,心中无大局正气,何以堪当大任,回家种田倒是不错的选择。” 吏部尚书虽然直,但是头脑清醒的,说:“徐大人,本官今日在陛下与诸人面前提起此事本意不是否认陛下推行的土地新政,而是想望诸位看重此事。今日只是说了官员的不满,而私底下,并非这一类人,更多的是商贾和根基深厚的旧地主,不如问问刑部,这牢狱中可是人满为患?” 刑部目前没有尚书,有张尚宜兼管,她出列说:“周大人所言不假。” 澜月问她:“可有什么问题?” 张尚宜说:“陛下不必烦忧,这些人顶多就是生写乱子,只要朝中上下一心,皇城民心安稳,那些人自然会识趣停歇,等过段时间新政落实结束,一切皆成定局。” 这时候剥石榴的风骨说话了,看着凤凌不怀好意:“要说土地新政,还得问问神令尚书,不知神令使大人在芪州推行新政进度如何了?昨日不是还扬言要回宫述职么,怎么这时候不说话了?” 她的插嘴众臣觉得不妥,本就不是该早朝之人,还干涉国政,如果不是澜月摆明袒护她,她又是身份特殊,当中有人定会参她一本不可。 凤凌凉凉送给她个眼神,心中一阵冷笑,她不出手,她这个冒牌货倒是忍不住了,她出列道:“臣正想说此事。不过在此之前,臣还有一个疑惑需要当着陛下和终大臣的面解答。” 澜月看向她时目光已变得不同,“说。” 凤凌上前一步直逼冒牌货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坐没坐姿的某人,微笑:“敢问这位可是六殿下凤凌?” 风骨被她的突然靠近吓得往椅背上靠,“自,自然是本殿下了!你想做什么,不能动手啊。” 凤凌缓缓道:“臣听说殿下是惊才绝艳之辈,皇城风靡人物,不但饱读诗书还身手超凡,臣向来尊崇英雄,一直想同殿下切磋一番,可惜殿下英年早逝,心中一直留有遗憾,如今殿下涅槃重生,臣重新燃气战意,特此向殿下发出一战邀请,殿下相必是不会当着陛下和众大臣博了臣的面吧?” 风骨答应她才有鬼了,她那混迹街头的功夫连三脚猫都算不得,根本摆不上台面,风氏倒是有意要教她,但她就反着来不学,到现在身上没半点真材实料,要是交上手不就拆穿了么? “不,我不应!”她果断拒绝。 凤凌冷笑,淡淡道:“殿下是看不起我陈凌,还是根本不是如传闻般身手出众?臣听说殿下的功夫是打小由陈家老家主教出来的,如此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她适当地给武将那排的陈娟娟递去个不隐晦的眼神,旁人看来是她公然挑衅陈家颜面,可陈娟娟却咬牙切齿,知道这臭丫头是打什么鬼注意。 她叹了口气,认命顶着众人目光迎上前,说:“臣与六殿下自小一同练武,最是了解她的本事,虽陈凌大人也是佼佼之辈,但若遇到六殿下,怕是两人难分上下。六殿下归来的确不容易,不如应了陈凌大人,当着陛下的面切磋一番,点到为止。” 风骨风中凌乱,坐不住了直接蹦了起来,躲到椅子后面缩着,坚决不同意:“凭什么,本殿下重伤未愈不适合动武,要是有点闪失你们担当得起吗?不应不应!” 她脚步虚浮,下盘不稳,反应迟钝不像是个练家子,凤凌因此揪着这点逼她:“切磋而已,点到为止不论输赢都不会伤到殿下分毫,殿下如此害怕,莫非…另有隐情?若殿下实不至名归,那臣便有理由怀疑殿下的真假了。” “谁,谁说本殿下是假的,简直胡说八道!”风骨被当面逼问,又是一阵心虚,虽然她很会装,奈何对方是真主,她再装也装不下去了啊。 凤凌冷淡看着她:“那殿下便应战吧。” 风骨回头望望澜月,对方面无表情看着,并没有出声帮她的意思,心里哀嚎的同时只得咬牙应下,妈的拼了,顶多就是被打几下,反正她皮糙肉厚的,就算她输了也不能表示她就不是凤凌,只能说凤凌不如陈凌,这么看来,她就是陈凌,似乎还给自己赚了面。 她突然豁然开朗,露齿笑:“好啊!本殿下就会会你,不过事先说好了,三招结束,点到为止,本殿下受伤了,你可得让着本殿下。” /111/111226/31034575.html 第三百四十章:当面质疑身份 凤凌无声冷笑,让她?不把她打残废她就不是凤凌了! 她走到前面的空地上,周边的人自动让出位置,给两人留出空间来。她挺直站立中间,连作战前的姿势都不屑做,淡淡看着风骨:“殿下,先请吧。” 风骨没办法只能一步化作三步挪上前,看着面前显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凤凌,她突然又卸了勇气,捂胸口哀嚎:“哎呦,我怎么突然心疼了,啊,脑袋也疼,我是不是还没治好病啊,不行不行,看来今日是没办法切磋了,要不…改天再约?” 凤凌已经不耐,不想和她这么废话下去,“是么,不如让臣替殿下看看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趁着风骨还未反应过来,她便已经攻上来了,她并不是一招把人打个重伤,而是游刃有余故意戏耍对方。 风骨心口中了一拳,猛地一疼,又不致命,还没喘息过来又被一把拉住,手往后折,骨头脱离原位的脆响环绕在耳边,她痛得叫出了声:“啊啊啊手断了放手放手!”caset “第一招。”凤凌冷冷笑着。 风骨疼得很,没注意她在说什么,只见下一秒身子被拎了起来,一股大力将她直接扔出去,摔在原先坐的椅子上,实木椅子都裂了,她在一地凌乱中无法动弹了,“老娘的屁股…” “第二招。”凤凌数着。 她一步步缓缓靠近根本没有反击之力的人,幽幽提醒:“殿下,已经是第二招了,还有一招,殿下确定不出手?” 出手个鬼!她出脚都打不过她好不! 风骨终将求救目光投向了高坐上的澜月,澜月并没有在看她,顺着那目光去,竟是虐待自己的凤凌,她顿时欲吐血。 悲愤之下,她怒捡了根碎木头扔凤凌,“看招!” 凤凌凭空一捏就拦住了,木头在她手心打转了个方向,她忽的上前用力将尖锐的一方刺向地上的人。风骨瞳孔放大,眼睁睁看着那尖锐朝自己而来,却来不及躲避,还以为自己真要交代在这了,顺便骂一句狠人! 没想到那尖锐擦着头而过,咚的一声,穿透木地板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凤凌就在上方与她靠的极近,两张脸对上,有丝丝宿命般的羁绊在缠绕。 凤凌深深凝视着她一会儿,放开了她站了起来,朝着澜月行礼,声音铿锵有力:“陛下,臣敢肯定,此人绝不是凤凌!” 这句话引得在场的人均疑惑看向她,惊起一潭水花。 澜月没有露出什么不一样的表情,如果有人能注意到,便会发现自从他来后,目光就没从凤凌身上移开过,只是凤凌没有过多关注他。 他说:“你有什么证据?” 凤凌说:“陛下莫不是忘了,凤凌可是臣的恩师。” 被扶起的风骨听到这事一个激灵,她怎么不知道?真的假的?她下意识看向澜月,澜月未说话,她就想骂人,特么的作为队友还能不能说上一句了,还能再坑人些吗? 凤凌也不算捏造,原先澜月怀疑自己身份时她就坦明过,自称身上的武功还有学识都是来自凤凌传授,虽然不见得澜月有多信,但这时候提出来最为合适不过。 她继续说:“臣与恩师相处多时,可以说在这世上,没有人会比臣更了解她。但我与这位六殿下的第一次见面,她便无动无衷,根本没有认出臣来。况且,臣与恩师功夫同出一脉,刚才臣一番试探,发现此人根本不会武,这岂不是无法解释?” 风骨还知道要挽救挽救,解释:“本殿下因经历生死一劫,武功尽失,这有何奇怪的?” 凤凌质问:“那你方才怎么不说?” 风骨:“这事本殿下如何说得?堂堂皇城风靡人物,没了武功,岂不是让人笑话了去?本殿下看你如此仰慕我,才不忍心拒绝,怎料你这人竟怀有目的试探本殿下,还怀疑本殿下的身份。陛下都承认了,你怀疑本殿下就是在怀疑陛下,不想活了吗?” 凤凌嗤笑,“嘴倒是很厉害,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凤凌作为前朝六皇女,也是陈家的血脉,这朝堂上有不少是前朝过来的大臣,相必是见过凤凌的,我陈凌敢问一声在场的诸位大人,你们所见所了解的凤凌,可是如此这般无礼贪生怕死的模样?” 她这一问,激起了众人议论。 原本凤凌的出现就成为宫里上下的话题,许多猜测版本流传,每个人各有掂量,碍于澜月的纵容,没有人将这份质疑当众说出口。这会儿陈凌在所有人面前起头,不顾任何人脸面揭穿,这下她们也压不住躁动了。 两人一对话,三人成团,金凤殿内杂乱声音不断。 只是没有人第二个带头出来作证,凤凌看了一圈,还是将这个任务落在陈娟娟的头上,她作为陈家正统继承人,也是凤凌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她的话很有分量。 其实凤凌不暗示,陈娟娟也会站出来的,她走上前来到两人并肩位置,认真盯着风骨看了一遍,然后对向澜月眼神坚定,道:“的确和六殿下大相径庭,除了模样,毫无相似之处,臣敢肯定,此人绝不是六殿下。” 澜月依旧沉默着,心思难猜。 风骨怒了,虽说她们说得没错,但她这身子的确是真的,所以她真的有那么不像么,都是眼瞎吧! 她骂道:“你怎么看的,你看过了么你,要不要我脱衣服给你检查检查啊,这么快就断定,看小鸡仔呢,也太草率了吧!” 陈娟娟不拿正眼看她:“看不看没有用处,你是不是她我一眼便能知晓。” 风骨:啊呸! 这时候有另一人站出来说话了,是唐中年,“说起来当年臣也是见过不少次六殿下的,不说多了解,但,非池中之物。这位六殿下,的确有些不同。” “是啊…”有几个前朝过来的官员纷纷点头应和,毕竟当年凤凌在有太女的情况下还有力争皇位的影响力,加上陈家当年如日中天,她一直饱受关注。 /111/111226/31034576.html 第三百四十一章:知道是谁了 听到这些声音,凤凌笑了,“陛下,是真是假,是时候该彻查了吧?” 澜月还未说什么,风骨紧张地扣衣服,慌的一匹,不过她是没想到竟有人会替她说话。 那人道:“臣倒是觉得这位六殿下与过去的六殿下秉性有几分相似。都说死门关过一趟,前尘往事皆放下,获得新生,六殿下或许是看开了,想要随性活一次,不再受世间礼教所束缚罢了。既为重生,自然会有所不同。” 唐中年不可置信看向那个说话的人,怀疑她吃错药了:“张大人,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了,这番解释未免也太勉强了些。” 唐中年惊讶的不是她这一番话,而是她很少见她管闲事,今日这么一说,明显是为这位六殿下辩解,到底打的什么注意,她可没那么闲着好心。 凤凌也在盯着张尚宜看,这人表明温和实则心思深沉,虽目前没什么坏心,但她一般不想惹她,只是这次她帮着自己对手说话,她就不开心了。 她态度变得强硬,质问:“张大人别忘了,五年多前,凤凌可是已经死了的。死而复生之事,难道张大人也信?” “当年之事,我未曾亲眼所见,是死是活,陛下是最清楚不过的。”张尚宜轻飘飘将话题拋给了澜月。 凤凌深吸了口气,在此转向澜月。她说的没错,自己当年是被澜月所杀,是死是活他最清楚不过。可他怎会维护这个冒牌货的存在,她想知道个答案,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隔着一段距离,她深深望着那人,等他的话。 澜月全程未说过超五句话,一直在观火看戏,等所有到了尾声后,他却一锤定音:“凤凌是真是假孤已查验过,此后孤不想再听到有关此事的言论,今日早朝到此为止,众卿有事私下来报,退朝。” 他一句话让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凤凌心中一股无名火直冲云霄,大声质问要走的人:“澜月!事实都摆在眼前,你究竟想维护她到什么时候?” 她这一声澜月将众人惊得一身冷汗,果然如传闻般,这陈凌和陛下关系不一般,这不,竟当场吃起醋来了。 澜月僵住身子,强忍着情绪未转过来,他怕和她靠近,多看她一眼就会崩溃。与其现在相认反目为仇,倒不如按照计划一步步将欠她的都还回去,至少,他还能远远看她一眼。 他终究没解释半个字,迈步离开她的视线。 所有人散去,陈娟娟看了失神而立的凤凌一眼,跟着人群离开。 有人将受伤不能走动的风骨放在椅子上抗走,风骨故意人她们抬着自己从凤凌面前过,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对她竖起个大拇指,赞叹:“你真是个狠人,连自己都打!” 凤凌凉凉扫了她一眼,不理会,转身便走。 风骨唤下人赶紧抬着追上前,和她齐平,刚被打了还不忘教训挑衅:“哎呀,说再多有什么用呢,不管是不是,澜月承认就好了呀,听说你之前是澜月的小情头啊,看这样子,是失宠了嘛。也是,你这不解风情的模样,哪个男子会喜欢你,不但不解风情,还眼瞎,看不清真相,有些缘分嘛,错过了就没有了。” 凤凌是完全听不懂她这不着边的话,无从推起。她心里烦躁,真想一巴掌糊死这贱兮兮的人,“你若觉得手脚太多了,我不介意帮你卸掉几条。”caset 风骨顿时无语:“要不要对自己这么狠啊!” 凤凌猛地脚步停滞,一个想法忽的冒出来,她看着风骨眼神凌厉。 “狗娃子。” “诶?”风骨条件反射回头,看看是谁在叫自己,却对上凤凌那缓缓露出诡异笑容的脸,整个人凝固。 几秒后,她嗖地回头,大喊:“快走快走!” 抬着她的下人得命加速,如同她此事的心跳频率,一溜烟便没了影。 她走后,凤凌没逗留,收了笑容继续往前走。 心中有事,眼中无物,她在下最后一格石梯时一抬头,遇到了许久未见的朋友。 她对她笑笑,带着她一块出了宫,两人在屋顶上坐着,手中拿着酒眺望远处的白墙青瓦,人来人往。 “难怪你和落水都喜欢待屋顶,这样站在高处,仿佛能脱离人事烦忧远了喧嚣。”凤凌灌了口酒,说不出的疲惫。 其实她也是一个普通人,一出生就是皇女又如何,在这之前,她也是一个平头百姓,没有人说它命中注定要承担多少。荣誉,尊贵,杀戮,仇恨,呵,这些她宁愿不要。 木铭然也喝了一小口,看着风景目光淡淡,她说:“坐在高处是习惯,过去是暗影时,除了执行任务,其余时间不能示人,夜里的屋顶对我来说是个隐秘又方便观察的地方。” 凤凌神色轻动,她伸手拍拍她肩膀,未多说。 她转移了话题:“你最近一直在这里吗?” 木铭然点头。 她问:“这个凤凌出现得蹊跷,你对她可有了解过?” 木铭然平静的眼睛快速闪过深意,没有人发觉。她回道:“这些日子她在宫中十分张扬,喜好男色,好吃懒做,看不出什么目的。” “喜好男色?”凤凌恶寒,这家伙不会拿着她身体乱嚯嚯吧?要死,万一以后换回来怎么办,不行,得找个时间警告她一番。 她说:“我本来一直猜不到对方是谁,但就在刚才,我知道了。她是原来的陈凌,也就是我这身子的主人,原以为她是饿死了我才会在她身上醒来,没想到我们俩个互换了身体。” “是她?”木铭然惊讶。 凤凌点点头,感叹:“是啊,还真是稀奇古怪的现象。只是我更想不明白的是,按道理说我都死了五年多了,身体早就变成一具白骨,怎会完好无损让别人占去?如果说是还剩一口气时交换的,我又为何会在多年后才进入这身子,如此那过去的几年里是谁在掌控这具身体活着?” 她想得脑袋都要爆了,如果真要得到答案,或许目前只能从真正的陈凌身上找答案了。她自顾说着,没有注意到木铭然陷入了沉思。 /111/111226/31034577.html 第三百四十二章:对话 她在这番发愁,宫里的风骨正骨疼得大叫,气不过让人将她抬到澜月那里哭诉。 「不带你这样的,她把我打成这样你都不管,这不是明显地袒护么?既然要做戏好歹要做个全套啊,万一被有些人察觉到不对,再出什么幺蛾子怎么办?」想到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打,她越想越委屈,有武功了不起啊,信不信她也去学个三五年的,把凤凌吊着打。 澜月好不容易心静下来埋头处理政务,又被她吵闹得心烦意乱,语气就不太好:「不想被揍,那就不要生事,好好呆着做你的六皇女。」 风骨不服气,直直脖子理直气壮:「我哪里生事了?我来就是为了给她找不痛快,不然我呆在这干嘛,闲得慌?」 澜月撇了她一眼,冷漠道:「那你继续做你的,孤不会管你。」 她说:「别啊,你怎么能不管我呢,她仗着你的宠爱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我告诉你她现在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万一她发狠起来半夜套个麻袋把我干掉怎么办?」 澜月皱眉,「你告诉她了?」 她没立即摇头否认,事实上她是有过暗示的,凤凌也不负所望反应过来,接下来的事要更好玩了。 面对澜月的凝视,她一脸无辜:「没有啊,她自己猜出来的,毕竟她这么聪明嘛。」 与她相处多日,澜月对她已经有些了解,她表情有点不寻常他就看出来了,见她这样,他只是淡淡收回视线,未言。 风骨用未受伤的手撑着下巴趴他书桌上,「不过接下来几天,她可能会经常进宫来找我打探打探,这样的话你也能多点机会一解相思之苦了,怎么样,我如此体贴,是不是被我给迷上了?」 可惜澜月并不想要她的好意:「不用你多事。」 风骨摇头感叹:「你啊,就是嘴硬,人生苦短,何必给自己找罪受呢?」 澜月垂眸,手中折子上的字眼睛看进去了,只进不去心里。 「陛下,吃药了。」无祁准点推门送药来。 他搁置手中事务,将瓶子里的褐色药丸就着水吃下。 风骨就奇怪,这到底是什么药,自从她来到这里接触他开始,就没见他停过,吃了一段时间,觉得他气色变好了,又感觉哪里怪怪的。他每日事情这么多,休息的又少,气色能好才怪呢,难不成是什么大补丸? 想着她就快速伸手夺过那瓶子,给自己倒一颗,说:「什么好东西呢,我也要。」 刚要入嘴,只见他速度比她还要快,手腕吃痛,药丸被夺走。 她怒:「干嘛这么小气呀,不就是大补丸嘛!」 他将药扔回瓶子里,让无祁拿下去,没什么情绪对她说:「这药不适合你,别打它的心思。」 风骨撇撇嘴,「算了算了,你这也太闷了,我要回去了,改天再来玩。」 见他没什么反应,她眼珠子转了转,露齿一笑,忽的伸手胡乱在他桌上乱摸一通,把折子什么都挥到了地上,然后趁他还没来得及收拾她,赶紧一溜烟跑掉,如兔子般腿都利索了。 人没了声音还在:「别看这些了,眼睛都看花了!」 望着一地凌乱,澜月闭上眼深呼吸,努力调整自己那升上来的杀意。 「来人,请陈星诺进宫。」 …… 陈娟娟今日轮到休沐,便在家中,打算晚上去神令府一趟,澜月派人来传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祖母去了很久,她担心祖母,就取消了找凤凌的计划一直在府里等,刚过晚饭,祖母回来了,脸上的表情和出去时不太一样,手里还拿了个盒子。 「澜月传您何事?」她问了。 祖母坐在主位上,摸着那盒子神色复杂,答非所问:「时机未到,时间却不够了。」 她长长叹了口气,话中带着陈娟娟参不透的深意,祖母总是这样,仿佛瞒了她很多,明明她已经是一家之主,却如只顶了个名头。旁人都唤她将军,唤祖母为老家主,她这个新家主跟不存在似的。 其实她也不在乎这名头,就是对祖母总瞒着她什么事不高兴,就像她还未长大,不值得托付似的。 过去她都只是气氛离去,这次她再也憋不住,对着祖母直接撩袍跪地,面容严肃。 祖母看向了她,没说话。 「祖母,我知道您一直以来更看重妹妹,对她寄予厚望,从小到大我都未曾抱怨一句,因为我知道为人根本,这也是您教我的。但是您总是将我当成一个还未长成的孩子看待,许多事都不和我说,也不让我插手,其实我也只是想帮您和妹妹,想出一份力而已。谛听阁的事您瞒了这么多年,如今它到了妹妹手上,如果不是我早些时候查到它的存在,我至今都不知情。我也不想和妹妹抢它,就是,就是实在是忍不了祖母拿我当外人一般。」陈娟娟这次是一股脑将多年压的委屈都给说了,即便是惹得祖母大怒家法伺候,她也只觉得畅快得很。 不过意外的是祖母并没有发怒的兆头,语气相当平静:「你若是外人,这家主之位我会给你?怎么不给你几个姨?」 听了这话陈娟娟不由得心里吐槽,那时候陈家败落成那样,接手家主之位就是接了烂摊子,谁会抢着要啊,否则祖母怎会直接跳过几个姨点名要她接盘?◥..▃▂ 陈星诺没再瞒她,做出了解释:「谛听阁的事你能查到算是不错,过去我并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不但是你,你几个姨和妹妹都不知情。我之所以将它给你妹妹,一则是你妹妹身边没有可做事的自己人,而谛听阁是江湖门派,送到她身边不会引人注目;二则你的脾性虽有磨练,但还不足以手伸得太长,谛听阁,你妹妹会更适合。」 陈娟娟就抱怨:「那您好歹后来知会我一声吧,看妹妹身边多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我还特意去查了,兜了这么大一圈子。」 祖母没好气骂道:「臭丫头,你没长嘴么,不会自己过来问?」 陈娟娟气了:「祖母您还好意思说,我问了您就会说了吗?之前和澜月来往的事就死活不告诉我,有什么好瞒的,我又不会蠢到坏了你的事。」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四十二章:对话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4578.html 第三百四十三章:意料不到的真相 祖母叹了口气,沉稳中似藏着许多故事:「你妹妹还需磨练,有些事,她知道了反而没有好处。」 看祖母的样子的确像是有难言之隐,可陈娟娟既然已经豁出去了今日就必须是钻牛角尖到底了,执着问:「那是她的事,祖母连我都不说,也是觉得我不够磨练?我保证,不会向妹妹透露一星半点,否则就罚我这辈子都当不了将军领不了兵!」 祖母轻骂:「倔!」跟她年轻时候一个脾性! 陈娟娟抿着唇等她的决定。 祖母凝视着她,见她眼中的坚定,终是松了口:「罢了,既然你选择要听,我便告诉你。只是你要准备承担这份守护,如果哪日心痒难耐说出去了,我不会惩罚你,但你妹妹要用她的将来替你承担后果。」 祖母说得严肃,陈娟娟不禁逐渐慎重,大气不敢喘,难不成真有这么严重?好奇心战胜了退缩,她未打断祖母,静静听着。 「这件事要从二十多年前你妹妹的出生开始说起…」 回忆起当年,祖母的视线飘往窗外,像是穿越了过去。陈娟娟静静听着,随着她平缓的语调呼吸,却是听得入了迷,不,应该说是入迷雾,绕不出去。 二十多年前,凤凌出生的时刻,众人只知南方天际金光异象,却不知那时来了一位神秘人,自称是先知。因为那时天象的确突然,这位先知的到来也就不奇怪了,当时女皇在陪生产虚脱昏迷的皇贵夫,没有接待这位先知,是祖母接待的她。 从那时起,有关于凤凌的一场惊天大局在那日开始成型。 先知说凤凌的到来是福祸相依,她必会给凤阳带来祸端,但也可能会给天下带来福祉,一切皆看她的命数发展。先知已经算到了她大致命数,只是无法肯定她的命数会不会朝着这个方向走,因为在多年后,会有另一个强大得与之媲美的异数渐渐影响着她。 二人相生相克,相互吞噬,一方的强大必是夺取了另一方的气运,到最后,其中一方彻底被吞噬。 陈娟娟心跳不自觉放慢,问:「那个异数是谁?」 祖母缓缓念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澜月。 陈娟娟自此开始陷入一潭淤泥,混浊,看不透底下究竟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凤阳看似是因为澜月的复仇被灭了国,实则这一切都是必然,早有人在背后画好了路线。」祖母的话她没听懂,却让她心惊肉跳。 祖母说,那场局,只有开始,没有结束,甚至到了现在,依旧还在其中。先知勘破世间万物,看透未来,但这个未来因为一个异数的存在并不稳定,所以她需要人帮忙加上一点点力,去维持平衡。 所以先知找来寻女皇,但女皇因为别事错过,这个人,就变成了祖母。 祖母告诉她,当年余卒之并没有背叛。余卒之心有大义,最是知恩图报之人,当初前朝被平,是祖母保下她一家仅剩血脉,又重用提拔她为副将,怎会说叛就叛,还带走一部分陈家军。这些都只是表面,而真正的原因,是余卒之的所作所为皆受祖母授意。 都说陈家军衷心,纪律性非常强,这样一支军队,怎会突然叛变?而剩下的人,何以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让没什么根基的澜月和齐心艾成为胜利者?.. 「您…您授意帮澜月登位?!」陈娟娟跪不住了,噌地一下蹦了起来。 看祖母未说话,相当于默认了,她立即愤怒得红了脸,大声质问:「您疯了吗?当年因为澜月和齐心艾死了多少人?我们陈家因此没落,整个凤阳被齐心艾搞得乌烟瘴气,这样对您有什么好处?」 祖母沉声说:「这天下平静太久了,必须有人给它重重一击,破就是立。先知看到的命数早已成定局,当年我不做,就会有别人代替我做,至少,我不会害你妹妹。」 陈娟娟觉得这解释非常荒唐,「那当年妹妹为何还是遭了暗算身死,您这样还算没害她?她差点被您害死了您知不知道!」 「她现在还活着。」祖母肯定说。 陈娟娟闻言愣了一下,是啊,凤凌当年明明就死了,怎么就突然活了,还变成了别人,这些祖母都知道吗? 她忽的想通了什么,肯定道:「所以您根本就不是因为我才知道妹妹死而复生的消息的,而是早有预料。」 祖母露出了掌控全局的笑容,答案已经不用再多问了。 陈娟娟无力跌坐在地,沉吟了一瞬,再开口有气无力:「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样的目的才要不惜付出这般大的代价。王朝颠覆,众叛亲离,家破人亡,这样的酷刑对妹妹来说何其残忍,您可有问过她的意见?」 祖母沉稳的目光中闪过不忍,然说出口的话却坚定地不可撼动:「有些人,生来就要经历旁人无法忍受的,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堪当大任。她的命数,无法选择,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 陈娟娟心疼那个被强行扣上一顶光辉帽子的妹妹,想起曾经的她,一帆风顺受万千宠爱,却从不骄傲自满,看似守规矩,实则爱玩捣乱,在战场上张扬肆意,整个人都在发光。而如今,还记得在军营再见时,她收起了爪子变得内敛,眼中的光消失了,多了不曾有的小心翼翼。 她又何曾知晓,自己所受的痛苦,都不是偶然。 「你帮澜月,澜月可是知情的?」陈娟娟想到几个月前,祖母和澜月的私下往来,以及对她的隐瞒,这些都指向,祖母和澜月之间很有可能存在某种约定。 祖母点点头,深呼了口气,说了当年的真相。 因为先知算到凤凌出生后的三年同样时间,南方天际会再次有异象出现,而随那时出生的孩子,就是那个变数。祖母当时看到这些都应验了后,更加相信先知所说的话,便私下托人去寻那个孩子,不曾想,那孩子竟是前朝逃离皇室的后代,也就是澜月。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四十三章:意料不到的真相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5040.html 第三百四十四章:一切都是顺应天意 知道他的存在后,祖母遵循先知嘱托,没有去干预他的生活,只是让人盯着他。以至于后来澜月通过三皇女的安排被凤凌救下,祖母立即知道了他的身份,只是依旧没有干涉。 后来就这么过了几年,期间祖母均未停止对他的关注,注意到他不对劲,不像外表模样的与世无争。 当时凤阳凭着强大军队安稳了几十年,女皇渐渐地开始染上权势的诟病,总是疑神疑鬼猜忌忠臣,陈家面上备受荣光,实则女皇将她们视为威胁虎视眈眈。齐家只是一个开胃小菜,当年齐家的事差点就成为了陈家的导火索,如果不是她小姨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这通敌叛国的罪名可就不止齐家一人了。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齐陈两家交好,陈家却独善其身不说一句话的原因。 女皇所作所为离明君渐行渐远,有多人不服她的心狠冷漠,而先知所推测的一个生死大转折就是这凤阳要改朝换代。当时的澜月出现就是转折的关键,祖母不但是为了保全陈家,也是顺应天意,授意本就是前朝旧部的余卒之暗中和澜月联络,获得澜月的信任,帮其复仇。 但祖母没想到澜月非同寻常,不是这么容易能掌控的,他很快就发现了猫腻,直接追查到了祖母这里来。祖母很欣赏他的敏锐和智谋,将他拉了进来,只因她发现澜月对凤凌产生了特殊感情,而凤凌当时又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但祖母没有将事情全盘托出,只是表示凤凌将来要走的路,需历经大磨难,问他愿不愿意帮她走过这次的磨难。而这个帮,也只是顺水推舟,让他做那个原本的恶人,侩子手。 因为先知说澜月作为这个变数,是不稳定的,若他忽的被什么所影响或者自己偏离了走向而影响身边的人,包括凤凌,那么凤凌的轨迹也会改变。这是先知所担忧的,祖母也是有顾虑,才下了决心兵行险招将澜月拉进来,希望他对凤凌的感情,能控制他。 澜月答应了。 然而澜月也不是那么容易拿捏的,他根本没有相信她几分,而且按照祖母的做法,他接下来必会和凤凌决裂,他许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其实算起来怎么都是他会吃亏的,祖母也吃不准他会不会为凤凌做出贡献,怕他不答应,就没说凤凌在这次磨难中死去。 后来他回去考虑了几日,还是答应了,还记得当时的眼神非常坚定,又仿佛藏了点别的东西,就连祖母都看不清这个人。 当时祖母也是不怕的,不管他是哪个目的,最终都会叛变,这江山迟早易主,非她能阻止,非她能改变,她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接下来尽人事,听天命。 祖母的心态非常佛系,以至于后面的变故没直接送她走。之后发生的事也是一番周折,澜月后来不知怎的,起了别的心思,又联合了已然心黑的齐心艾,在宫变当日换了计划,直接想自己称王。 那日凤凌身死,看似澜月赢了,但实际上,祖母还是挖了个坑给他,他怎么都不会猜到,这些发展祖母都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也不打算去干涉走向,所谓的合作,只是为了加一把力促成今日的结果。 凤凌当日被杀,从见证人嘴里得知的真相后,祖母才大彻大悟,原来,这才是先知所预测的凤凌真正的死。她以为自己是盯棋的那个人,实际上她也是棋盘中的一子,所有的因造就一个必然的果。那件事过后,祖母就不愿插手了,即便是凤凌回来,她也就扔了个谛听阁给她就闭关了。 而澜月因为觉得是自己的出尔反尔打乱了原本要发生的走向,所以凤凌才会意外身死,因此他多日沉醉在愧疚中,皇位空缺许久,他没登位的打算,祖母不想让齐心艾这个小人占了便宜,就暗中与他见了面,谈了话。谈了什么祖母没说,反正后来澜月就振作起来登位了。 当时齐心艾被仇恨吞噬,对当初冷眼旁观的陈家怀有恨意,想对陈家下手。澜月为了保全陈家,先下手为强故意冷落陈家,收了军权免了职不让她们正面对上,以此避开祸端,所以陈家隐了多年。 面上冷落,而私底下澜月是和祖母是有往来的,就是很少,后来时机成熟,他请祖母出山,联合将齐心艾除去,所以才有后来的发展。 陈娟娟听到中间时就惊觉一事,忍到后面才急不可耐问出口:「您是说,妹妹当年不是澜月杀的,是齐心艾?」 祖母嗯了声,得知真相的她整个人一震,「怎么会这样…」 她久久未成一句话,问祖母:「那您为什么不告诉妹妹真相,让她带着仇恨活着,也不告诉那人妹妹还活着?」 「祖母…您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她渐渐红了眼。 祖母深深望着她,她第一次觉得祖母这般无情,铁石心肠,「告诉了他,然后再与你妹妹相互吞噬?他们这对情缘强行在一起只会鲜血淋漓,当中最终只会留一人,而那个人,我更希望是你妹妹。」 这个选择自私又残忍,但不可否认,她也会这么选择,因为凤凌是她妹妹。 「但是我没有想到…」祖母不知怎的,忽的皱眉,眉宇间有着解不开的疑惑,她望着放置在一旁的木盒子,喃喃自语:「他还是选了她,或许是想补偿当初的遗憾吧。」 陈娟娟顺着目光看去,心里疑惑,祖母从澜月那拿了什么,为何脸色有变化,是什么让祖母产生了思考。 木盒递到她面前,祖母淡淡道:「看吧。」 今日给她的惊讶太多了,祖母如此坦诚,陈娟娟望着这个盒子心里忐忑不安,但她还是恭敬接过来,将它打开了。 看完了里面的东西后,她直接沉默了,沉寂在飘忽的思绪中,仿佛在做梦一般,因为今晚这些都与过去的认知天差地别,很难不让她怀疑。她需要时间来平复这些。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四十四章:一切都是顺应天意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5041.html 第三百四十五章:感慨 祖母:「你不必同情她,她生而为人上人,地位受人遵从,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万事如意,又有多少人能像她这样的?当她的一举一动关系天下气运时,很多事就容不得她做主了,先知所预测的结果,她必须做到。」 或许人到了一定年纪,经历多到一定数量,格局就不会局限在眼前一方之地了,同样的,心也变得坚硬了。 陈娟娟没那么理解祖母这么廖廖几句话,就将凤凌的这一生遭遇评价得理所应当,在她看来,凤凌就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凤凌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非常清楚她身上的人性,被骂了会委屈,摔了会痛,生气,伤心,所有人身上的情绪她都有,凭什么她就要承受这些? 她很想说一句「您真冷漠」,可她同样能理解这些不是祖母的错,祖母并非这般铁石心肠之人,如今这般态度,谁知有多少次夜里挣扎万千,辗转反侧。命数这么神话的存在,那么虚无缥缈,没有认知的她又能怎么办呢?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将盒子还给祖母。 谁曾想她最终也向命数低了头,心想,什么是命数,她的命数又为何? 祖母起身走向她,弯腰将她扶起,近距离望着她,说话间难得对她语气舒缓,甚至温柔:「作为姐姐,你要先成长。你这脾性从小到大就过急,有时候你妹妹更像个姐姐。不过值得赞赏的是,即便不像,却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那个姐姐,因为你总是护着妹妹什么事都站出来扛,将担子挑了起来就从没有放下。你是个好孩子,我一直都知道,你并非比不过你妹妹,只是你们从来不是一类人。」 陈娟娟望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女人,过去的几十年她高大威严,不敢侵犯,像一个永远不会倒的巨人,虽然怕,但很有安全感。可不知何时,这个巨人仿佛没那么高大了,她眼角的皱纹,缩水的皮肤,都在诉说岁月在一点点消耗她。 听着她对自己的肯定言语,渐渐的,一股酸涩从心里冒出来,往上爬,一下子就到了鼻头。 眼中光晕动,她忍了回去,被坚定的信念所覆盖。 凤凌第二日又勤快进宫了,看起来似乎她非常闲,但其实事实也是这样。她离开后这里的土地新政被移交给别人负责瓜分,进行得顺顺利利的,即便她回来也用不到她,更不会突然中断还给她,所以目前她这个神令部只有在芪州有存在感些,到了皇城,就变成了个虚头。所以她想做点正事也没处使劲,正好空出了时间去做紧要的事。 通行金牌毋庸置疑得好用,加上之前进宫的次数,守宫门的守卫都已经非常面熟了,基本上她刷个脸就行了,看她手中的金牌都非常敷衍。 她一路轻车熟路七拐八拐,问了宫里人六殿下住哪里后,她就往澜月宫里去了。 「神令使大人,您是来寻陛下的吗?稍等片刻,奴这就去通传。」澜月这里不比其他地方,小宫侍们会更谨慎,忐忑将她拦在外头。 凤凌没为难他,告诉他自己不是找澜月的,是找师父,也就是六殿下叙旧的。她和那假凤凌在金凤殿的不愉快宫侍是不知情的,除了听说两人为师徒关系有点惊讶,就放凤凌进去了,只是有些为难,说:「可是六殿下就在陛下那里。」 凤凌木了一张脸,几乎没有思考,本能就转过身去想走了算了。可刚迈出几步,停顿想想,还是折了回来,绕过他往里去,在人造荷花池边的石头上接地气坐那了。 小宫侍和同伴面面相觑,觉得这样显得怠慢了,就劝凤凌:「大人要不奴去通传一声您移步到那亭下?」 凤凌固执起来了:「不必了,这里风景很好,我就在这等她,你们忙去吧,不用理睬我。」 小宫侍还想努力努力,被回来的领事很有眼色带走了。凤凌让落水去转转不用跟着她,自己就一边盯着澜月寝殿的方向一边抓了把铺路鹅卵石逗湖水里的鱼,惊起一片水花。 直到扔第三把石头的时候,望着水中熟悉的倒影,忽的惊醒,又茫然,眼神呆呆落空。 她到底在做什么呢? 一声诶呦惨叫引得她抬头,只见那禁闭的门被打开了,假凤凌被无情扔了出来。她爬起来就骂骂咧咧,说了几句也没人回应,觉得没劲就走了。 她眼神很好,一回头就瞄到了远远守候的凤凌,扶着腰的手默默放下,挺直身板脖子雄赳赳气昂昂向凤凌迎面走来。 凤凌拍了拍手,慢条斯理站了起来,眼神有些冷。 「呀,这不是我的乖徒儿么,怎么一大早就来请安啦?真乖。」风骨的自来熟中带讽刺,无厘头的话张口就来。 凤凌无语冷笑:「披着别人的皮就不要脸了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是谁给你的底气这么挑衅我?」 风骨闻言不服反驳:「诶你怎么说话的呢,你不也是用了我的么,如果不是借了这身子你能这么好掩藏到现在么?咋俩都是一类人,何必挖苦对方呢是吧?」 她好姐妹伸手欲搭凤凌肩膀,被凤凌拍开,拧着手反摁到一旁假山壁上,膝盖顶着他的腿死死制服,居高临下道:「是不是一类人我不知道,但如果你再这样拿着我的东西捣乱,你就一定会不是人了!」 风骨骂道:「你就知道用武力压我,有本事你拿嘴来讲道理呀!信不信我在这喊一嗓子,澜月就会出来收拾你?」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这里的确不是好地方。」凤凌提着后领子她就走。 路上遇到领着人过来的无祁,他表情夸张:「神令使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使不得啊!」 「师徒切磋。」凤凌回了一句,没管他的反应,直接把人往院外拖去。 两人走后,无祁表情快速平复,身后的跟班问他:「大人,这事咱们要不要禀报陛下?」 无祁笑了笑:「报什么,没听见么,师徒切磋,这种小事打扰陛下做什么,都散了吧。」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四十五章:感慨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5042.html 第三百四十六章:盘问 人都走了后,无祁偷笑,自言自语:「小样,可算有人治治她了。」 心情愉快的他哼着歌屁颠屁颠上工去了。 那边的凤凌一路拎着拖着,直到进入后宫荒废的一处院落处,将她扔了进去,风骨摔了个狗吃屎,狼狈得很,出了洋相的她怒爬起来指责:「你…」 凤凌拔出随身匕首,刀刃的锋利光芒让风骨瞬间噤了声,敢怒不敢言。 「你就不能不动粗么,有话好好说不行嘛!」风骨熄了气焰,后知后觉摸摔疼的屁股,「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呐。」 凤凌打量这个人,情绪表达一目了然,看起来算是心思简单的一类人,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理谁都知道,即便她真单纯,但她的出现也是目的不纯。 她没有绕弯,直接问了想知道的事:「看样子你是认得我的,不但认得我,还早就知道你我二人身体互换的事。我问你,我们为何会互换,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你醒来的时候是在哪里?」 风骨欠抽,掏耳朵装不知情:「什么互换,本殿下怎么听不懂呢?」 「这时候还跟我装?」凤凌很没耐心,持刀上前:「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风骨惊悚节节后退,立马就招了,方才的坚强显得非常敷衍,「诶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么,大侠有话好好说呀。」 她小心翼翼将匕首推一边去,嘿嘿笑道:「把这东西收回去,这东西太伤感情了。咱们也算是万中无一的缘分了,难姐难弟啊,相互关照相互关照。」 凤凌却对她的态度皱起了眉,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扮猪吃老虎装亲近的,有直接刀剑相向的,也有像狮子一样盯着猎物一点点谋算的。可这个风骨对她的态度,明明出现得很让人怀疑,却明目张胆,给旁人看了就是那种老娘是冲你来的态度,这样也不算奇怪,奇怪的是她在这个人的眼中感受不到她的攻击性,又与行为相矛盾。 她得不到答案,只能顺着风骨来:「说。」 风骨寻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抬头望天,很有故事地叹了口气,「说起来,咱们真是天涯沦落人啊,我本是天上的散仙,因得罪了上头仙被贬下凡,一朝沦落为乞丐…」 这胡乱捏造的话凤凌听了几句就听不下去了,气从心中来,冒火得血液沸腾,她是疯了才会信她会老实交代。 她认真说:「风骨,我知道你的目的没那么简单,你不像是单纯想害我,既然如此,不妨谈上一谈,或许还能做个交易。」 风骨翘起了二郎腿,兴致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害你?」 凤凌说:「直觉。」 风骨抚掌,「好一个直觉!」 凤凌看着她不说话。 她自顾笑了笑,悠悠站了起来,忽的气质大变,看向凤凌的眼神变得清明,给凤凌一种熟悉的错觉,只是一时没想起来。 凤凌下意识警惕,握紧了手中匕首,紧紧盯着她一步步靠近自己。 「我当然不会害你了。」风骨缓缓凑近她,薄唇轻启,一字字道:「因为,我就是你啊。」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四十六章:盘问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5043.html 第三百四十七章:身份的怀疑 呼吸猛地凝滞,凤凌当即产生后退的冲动,因为她这副模样,和过去的自己实在太像了,给她产生一种被命运所戏弄的错觉,如果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那自己又是谁? 她紧紧凝视这熟悉的面孔,有些凝重。 虽然她未信,但还是顺着话接下去了:「荒缪,你是我,那我是谁?」 风骨勾唇浅笑,仿佛看透了所有,缓缓道:「你就这么确定自己就是六皇女凤凌?你每日照镜子时,看到的是谁?这天下间,没有鬼魂之说,也从未有过换魂之先例,你醒来后觉得自己是另一人,殊不知是你得到了另一人的记忆而已,从头到尾,都是你的臆想。真相就是凤凌早就死了,不可能复活。」 她停顿一瞬,吐字清晰有力:「而你,也不是风骨,是陈凌,一个崭新的人。」 四目相对,在这荒废宁静的院子里,这一刻仿佛失去了一切声音。凤凌因她的一番话久久未出声,不是信了她,而是因为她这番话产生了奇怪的思考。 这番话分明可笑至极,但却有该死的道理,不知怎的,就突然触及了她一直以来的迷惑,陷入一潭淤泥,越来越深,越来越混浊。 死了重生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奇怪,因为她已经历经第三世,在旁人眼中如此光怪陆离的遭遇对她来说就是真实的存在。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死后重生成为了别人,潜意识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今日风骨的一番话突然点醒她,让她对过去的认知产生了怀疑,她真的是那个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打工人吗?那个世界真的存在吗?还是说,如今的这个女尊世界才是虚幻,她只是陷入了幻境中… 「从一开始你就错了,你就是你,不是别人,你一直在替凤凌的仇恨活着,有没有想过,是她的怨念控制了你,让你去完成她的遗愿,接替她的人生。」风骨的话环绕耳边,如梦似幻:「这些仇恨本就不是你的,何必苦苦挣扎,放下吧,好好过属于陈凌的真正人生。」 陷入思考凤凌忽的抬眼看她,迷茫已然消散,眼中一片清明,锐利的眼神直逼风骨。她挑唇冷笑,寻回了属于自己的灵魂,「风骨,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她抬脚逼近,过于近的距离和气场逼得风骨相应往后退,她的后退让她更加有了底气,一笑充满邪肆,「你说凤凌已经死了,那你又是谁?你这具身子不就是她的么?你说世上无鬼神之说,你我又是如何换的身子,这些话充满矛盾毫无逻辑,你觉得我会信?」 她继续沉声道:「好,就算你是凤凌,那你可知凤凌的过去都经历了什么,就只是你以看客的视角的过去?那我告诉你,我的过去,不仅仅是作为凤凌的这些,有些记忆,除了我自己,这世上再无人知晓。我就是我,就算不是凤凌,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即便你占了我的皮囊,也不能接替我的人生。就像你也是世上唯一的风骨,我用你的脸存在,却从不承认自己就是你。你可能明白?」 这次换了风骨愣神,她微微张嘴,不知有什么话可以反驳,似乎方才的神秘睿智只是被上身了。但这次凤凌意识到,这个人看似简单,实则有扮猪吃老虎的兆头,她的身上也许还藏了别的,至少她看不清她的心思。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四十七章:身份的怀疑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5044.html 第三百四十八章:人的渺小 她收回匕首,说:「风骨,我今日既然来了就必须和你事先说个明白,我无意因为自己的私怨害一条性命,看在你我可能同为受害人的份上,我放你一次,但若你心怀鬼胎,执意与我作对,下一次,我的匕首就不止是吓唬你这么简单了。」 见风骨愣着没回应,像是被她吓唬住了,凤凌知道和她继续纠缠也得不到答案,就没了耐心周旋,冰凉扫过她的脸利落转身离去。 刚才为了防止有心人听到,凤凌特意走远了不少,深入后宫区,算是冷宫的一块,地处偏僻,现在后宫没有人,几乎没有闲人经过这里。 回去的路上无人打扰,凤凌就一边根据依稀的记忆走着,起初因为心情不快步伐加速,后面渐渐心里平复,慢下来后开始思考。 这一次,她敢肯定,风骨不是澜月的人,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除了两人互换的遭遇,她应该还隐藏了其他秘密,所以她的出现以及对自己的态度都是这么不惧。更引得她警惕的是,这人有那么一刻,给了她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潜意识里的抵抗。 本来今日以为能从对方口中逼出点东西,不曾想此人的嘴没那么好撬,看似软硬皆吃,实则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力无处用。 如果能干脆杀了就简单了,然而太不划算,那是她的身体,毁了便是断了自己后路,风骨就是吃准了这点,肯定自己不对她下狠手吧。 忽而停顿,抬头望天,阳光明媚刺眼,很好的天气,然而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感到一阵的无力了,从前身边有许多人帮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后来孤身只影,再无人能帮的时候才发觉,这世上有太多的事不是自己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一个人即便再厉害也是渺小的,总算明白何为沧海一粟。 「喵呜~」 一声猫叫引起她的注意,轻轻的,像是小猫在阳光下晒身子的时候舒坦的发出咕噜声,本来就安静,所以这小小的动静就被她发觉。 凤凌收回看天的脑袋,寻着声音的方向而去,前面是一个还算整齐的院子,就是年久失修,和其他房子一样显得脏旧。她视线扫过并没有别的活物,最后看向了紧闭的院门,伸手推了推,没推动,里面堵了门栓,这让她感到奇怪,因为别的屋子都没有上锁,反正也没人住。 她退后几步抬头目测了墙的高度,一番衡量后她翻了上去,再定神,已坐在墙头。 位置高了,视野也开阔了不少,她一眼便瞧见了另一边墙头,那株四季桂旁,一少女一猫卧在墙头,静静看向远处,阳光下,这一刻静谧美好。 最先发现她的到来的是少女腿上窝的黑猫,警觉的一对耳朵非常精神竖立微微抖动,一对棕黄猫眼炯炯有神,她和它的眼睛一下就对上了。 黑猫的反应给少女传递了信息,少女慢半拍回头,也看到了另一边墙头多出的一人。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四十八章:人的渺小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5045.html 第三百四十九章:遇到凤鸾 她明显被突然出现的凤凌吓了下,身子条件反射地一抖,不过看仔细模样后就缓了下来,因为凤凌的衣着打扮没有攻击性,她就眨巴眼好奇盯着凤凌看。 凤凌也打量这抱着猫坐在墙头格格不入的少女,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一声猫唤就来这里,许是这纯粹干净的声音能扫净身体的杂乱吧。 第一眼是陌生,再看第二眼时,少女的脸依稀变得有记忆起来。为了解决这突然的疑惑,她沿着墙头的路线一点点接近少女,少女也没害怕,就看玩具似的看凤凌来到自己身边。 倒是她怀中的黑猫更灵性,对陌生的活物接近张口一嘴尖利的牙齿,冲着凤凌凶叫。. 凤凌扫了一眼黑猫,没将它当成威胁的存在,在旁边摆好姿势坐下,腿挂在空中。 少女的模样已经更清晰了,这次再对着这张脸,回想一瞬后,凤凌明白了这份熟悉为何。 “小鸾。”她非常肯定对少女叫了这个名字。 少女呆萌的眼神这个时候才扯去天真,惊讶中参杂着小心翼翼的惊喜,然而当她目光触及凤凌这张面孔的时候,那道光恍然流逝。 她的轻微变化很不明显,过程中也没说一句话,这种自我保护的警惕是长久以来形成的,可见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安稳。 凤凌看出来了,同时也泛上一阵心酸。 同样是皇女,虽然原本她不受宠,但基本的体面都是不缺的,如今国破家亡,一个亡国的小皇女,困在这深宫中,只能和野猫相伴。 “你是,凤鸾?”她习惯性选择了隐藏自己的身份。 少女,也就是凤鸾,看样子并没有认出她来,和她保持着距离不愿开口说话,猫还咧着牙齿,她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那口牙才收回去,乌溜溜的黄褐色大眼睛盯着凤凌看。 看着她,凤凌想起来前几个月齐心艾意图篡位,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位天子好像就是凤鸾。后来齐心艾失败,而那位天子去哪了,没有人关心,慎重是她自己也忽略了这个不重要的存在。如果不是今日的猫叫声将她引来,她都不知什么时候去看看这位幸存的妹妹。 目光落在凤鸾的身上,干枯的头发乱糟糟随意用剥了皮的树枝和布条扎起来,身上的衣服倒是还不算差,除了不是很干净,衣料却是绸缎所制。手臂纤细没几两肉,吃食方面怕是不太均匀,以至于她这个年纪了还跟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似的。 因为是妹妹,即便隐瞒的身份,对她也是没什么防备的,就问:“这些年,你都住在这里吗?” 许是凤鸾分辨出了她语气中的关心,眼中闪烁复杂,她静静看着凤凌一晌,竟有了回应,声音清脆疏离:“齐府。” 齐府?她倒是提醒了凤凌,记得在地下黑市的时候,凤鸣和澜月的谈话中有提到,齐心艾一直养着凤鸾,打算日后发挥作用。这么说,齐心艾算是阴差阳错办了件好事,至少凤鸾平安活到了现在。 “那现在又是谁困你在这的,澜月?”她想能掌管这宫里所有人命运的,也只能是他了。 “他没困我。”凤鸾没什么情绪回道。 第三百四十九章:遇到凤鸾 wap. /111/111226/31035046.html 第三百五十章:遇到凤鸾二 凤凌:「那你怎还呆在这荒凉的深宫里?」 凤鸾是这么回答的:「没去过外面,不知道要去哪,这里有吃的穿的,挺好的。」 她这般天真无知的模样引得凤凌心里难受,从小生长在宫里与世隔绝,后来又囚禁在齐府方寸之地,想必也是不允许她自由行动的,这些年的成长都局限与这些高墙大院,所以她才会经常独自爬上院墙希望远远看一眼外面的风景吧。 她说没有人限制她自由,但凤凌觉得澜月也是不允许她出宫的,提供生活保障资源,就是不想让她离开,产生依赖。 看着身旁瘦弱孤单的少女,她心中有了打算。 「想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问凤鸾。 凤鸾回过头看她,眼中有微微的惊讶,但她对这张脸并不信任,不会有太多的期待,只是静静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凤凌冲她温和笑了下,以长辈的角度看她:「不愁吃穿的确安稳踏实,但你还年轻,不应被这区区几米宫墙所束缚,你不曾看过凤阳和东旭的土地有多广阔,山峦有多高耸,便不能说自己来这世间一趟。凤鸾,鸾鸟,见之则天下安宁,多么充满神话寓意的名字,我希望拥有这个名字的人不会辜负它,至少给自己带来希望,可好?」 凤鸾盯着她看了好一瞬,看得尤其认真,安安静静的,好像在想什么事,或者思索她话的信度。她不信自己凤凌能理解,笑容不变,深邃冷硬的面容在眼神带动下变得异常柔和,充满温暖。 许是她看出了凤凌的真心,没一会,她点了点头,意思是认同了她。 凤凌忍不住摸了下她乱糟糟的头,满眼欣慰,跟她说:「我现在还不能保证你什么,但我会尽我所能带你出去的,在这期间就先照顾好自己,等我来接你。」 凤鸾又点了点头,没开口,低下头轻轻抚摸着怀中的黑猫。 见时候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可聊的了,凤凌就站起来打算走了,对她辞别:「今日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以后爬墙时放个梯子,摔了这猫可拉不住你。」 她利落跳下墙的身姿引得凤鸾注目,眼底亮光闪了闪,有羡慕。 凤凌回头朝她摆了摆手就离开了,没有磨蹭,因为她还有事要做。 她秉持做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尤其是还在热度期间内,刚才答应了凤鸾,今日既然已经在宫里了,那就顺便去尝试一番,不管结果如何,总归是做过了,所以她出了后宫区后就去了皇帝住的主宫。 只不过她没想到刚经过那主宫门口分岔路就看到了澜月站在入口处,他发现她的反应也非常及时,甚至可能比她还早,一抬眼便对上了视线,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遥遥相望。 不知为何,忽的有些卸了力,有转头就走的冲动。不由得想吐槽他站在门口做什么?害的她都没准备好话术。 「呀~神令使大人怎还在宫里?」陪同伺候的无祁就没那么安静了,遥遥一指凤凌那处,满脸惊讶,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这下凤凌想装作不知情改道都不行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前。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五十章:遇到凤鸾二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5047.html 第三百五十一章:似乎好说话了 参见陛下。」她弯腰行礼,面色如常。 「平身。」澜月很寻常回复。. 可不知为何,她似乎从中听出了和以往不同的轻柔。 她直回腰板抬头望向他,却与他躲避的视线擦边过,虽有些许疑惑,但她没这么在意,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说:「方才遇到了一个孩子,非囔囔着要跟我回家,不知陛下可知道那孩子是谁?」 澜月的视线依旧落在别处,听了她的话回道:「她是凤鸾。」 凤凌装作惊讶,「这么说还是还是我的小师姑咯,难怪我们二人一见如故。」 其实她这话还挺虚假的,口中的师傅凤凌回来了剑拔弩张的,倒是师父的妹妹爱屋及乌一见如故,听起来谁会信。 她还尝试把话题自然引出来,自顾说道:「见她独自一人居住,也没个照料生活起居的下人,小孩子心性的,连自己外表都不会打理,看着怪让人心疼的。陛下是否是忘记安置她了?」 澜月看向无祁,后者立即解释道:「诶呦冤枉呐,您当时让奴好好安置小殿下,奴看后宫空缺许多屋子,便寻了个安静体面的屋给她,衣食住行都有妥当安排,只是小殿下不喜旁人接近,奴才们只能把东西送到门口就离开,其他的就不知了。」 凤凌去的时候的确是门被里面反锁,显然不欢迎外人进去,即便没有下人,凤鸾的衣着也是上好的,可能真像无祁说的那种情况。 不过她为了别的目的,故意睁着眼说瞎话把孩子描述得惨一点。「不喜接近?臣不过是经过此地,她便想跟着走,心思单纯得不行,看样子也不像是怕生的,不会是地下的奴才欺上瞒下吧?」 澜月语气忽的变冷:「怎么回事?」 无祁一口锅从天上来,欲哭无泪,「这…奴才马上去盘问一番,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凌当然不能让他去查了,缓和说:「也可能是那孩子却少关爱,平日里对其他人害怕远离,接近臣也是因为合眼缘感到莫名亲近。只是她还未成年,这么一个人住着也不太好,看在我们有关系的份上,臣想…」 「臣想着陛下能不能恩准让臣带出宫去,去神令府小住几日。」她说这话的时候注意着澜月的脸色有没有变化,如果他皱皱眉头,她立马改口降低要求,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知怎的,澜月还是不正面直视她,到底是因为闹了别扭还是厌恶她,她实在是看不出来。 「好。」 这一声淡淡的回音让她愣了一下,望着他半天没反应。直到他发觉她的异常看过来,与她发愣的目光撞上,仿佛被火焰烫了一般滑过去看向另一处。 她没看到他的右手放在腰后死死捏住了袖子,关节发白隐忍,他平淡无波问:「还有何事?」 他似乎…变得好说话了… 凤凌心里疑惑一闪而过,又将它压下,道谢:「多谢陛下恩典,臣无别的事。」 他「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但也没离开,两人这么面对面站着,又没有共同话题,莫名有些尴尬。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五十一章:似乎好说话了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5048.html 第三百五十二章:对话 见他没有要先走的意思,凤凌只能自己提出来,「如果陛下没有别的事,臣便先告退了。」 她说着弯腰后退欲转身离开,略显着急的举动却是刺痛了澜月。 「慢着!」他脱口而出。 凤凌背着他下意识皱眉,担心他要反悔又不让她带走凤鸾。想这么走了算了又不可能,怕惹怒这位爷,只能转回来低着头待命。 「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他深深望着她顺从的眉脸,眼中的深情已再也藏不住,可惜她不愿抬头多看他一眼。 凤凌对他的这句关心感到莫名其妙,他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关心在意过她了?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思索一番,她谨慎客套回答了:「承蒙陛下厚爱,臣,一切都好。」 她的疏离是写在脸上的,他靠近不得,更别说交心解释什么了,失落与痛苦遮掩在深幽的眸色之下,不敢释放。 他说:「既然回来了,那便放下手中的事情好好休息几日,这几个月来你连连受伤均未好好修养,上次又中了毒,时间长了身子会熬不住,先别回芪州去了。」 花开二度,这次更明显的关心让凤凌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她终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他,又对上他的眼神,目光相撞,她微愣了一瞬,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错开转向别处,有着各自的心虚。 还是他先逃离的,似乎有些慌张,「我…孤回去了。」 他带走了一帮子人,将凤凌孤零零一人留在原地。她遥望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手缓缓爬上胸口的位置,那下里面是刚刚突然慢了半拍的心脏。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无法掌控的反应,或许是刚才他那眼神,多种情绪交错,复杂得让她看不懂。好像,见到了一个故人。 可是怎么可能,「凤凌」都回来了,谁又会怀疑到她头上去,而且就算他知道了她是谁,也不该是这般反应,他可不是当初的小白兔。 静静站了一会儿,她也动脚离开了这地方,折回了后宫找到凤鸾将好消息告诉她,未免夜长梦多让她晚上自己收拾收拾东西,她明日来接她。凤鸾许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惊喜来得太快,动作慢悠悠的反应都慢半拍,只是眼睛亮晶晶的,在朝她笑。 交代好事后凤凌就出宫了,虽然今日主要目的没达成,但得到了意外之喜也是心里有所安慰,至于风骨的事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一来一回半日时间就过了,她悠悠骑着马靠近府宅的时候,却看见门口站了两个人,皆为一抹青绿,但她一眼便被持伞的天青色男子所吸引视线。 等在门前的人笑容嫣嫣,如一朵初绽放的花骨朵,被春风拂过的温柔小意。 场景与在芪州时画面重叠,她还以为是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再睁开发现人还在眼前,不禁心里一热,顾不得别的,三两下翻下马跑到他身前。 「心麟,你怎会在这?」她既疑惑惊讶,又是欣喜笑着。注意到他站得轻松自在,没有了拐杖的辅助,又是惊喜:「你的腿痊愈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主动入她怀,第一句话是:「妻主,我好想你。」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五十二章:对话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5049.html 第三百五十三章:心麟回来了 凤凌因为他私自回来是有气的,但又舍不得说他,没回应他,转头问同他一起来的司青,「你们是什么时候出发的,我不过是来了两日你们便到了,还是在日夜兼程的情况下,所以是我前脚刚走你们就跟上来了?」 齐心麟怕她生气,松开她慌张解释:「别怪阿青,是我的主意。」 「胡闹!」凤凌语气微沉,「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还只带一人来,你们两人都不会拳交傍身,万一遇到什么恶人,你们要如何保护自己?唐诗呢,她知道你们来的事吗?」 「我…」齐心麟不知如何解释才能平息,可这件事的确是他理亏做错了事,出发前他找过唐诗这件事,但唐诗不同意,他因为担心凤凌和「假凤凌」的矛盾,心里不安,就忍不住偷偷留下信先行一步了。 司青在一旁知趣没有插嘴,这是两情侣自己的事,轮不到他长嘴,他默默先进了府,细雨很妥帖让下人引着她安排住处去了。 「我错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真诚认错。 凤凌看他垂眸委屈的模样,怎会真生他气,不过是因为关心则乱,压不住躁动罢了。她无奈轻叹,牵起他的手握着,道了声歉:「对不起心麟,是我方才语气过重了,我不该凶你的,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匆匆赶来,但这实在是过于冒险了,我一想到你和司青两个弱男子家家的不远千里赶路,我就害怕,怕你出事,怕我没有做到对你的承诺。」 他冲她柔柔笑了笑,说:「不怪妻主的,是我任性了。但我也不是一时冲动,司青虽然不会功夫,但他医术毒术都是顶尖的,也有一人在外生存的经验,有他,不会有什么事。」 听他这么说,司青和司竹一样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看起来娇花一般,却也不好惹,可即便是如此,真遇到比他厉害的就玩完。 她还想说几句他,然而他一直无意识用轻松的笑容安抚她的情绪,她还哪说得出口,深深呼了口气,拉着他往里走:「走吧,回家。」 回家… 这个温暖的词一下子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目光触及两人相握的手,情不自禁偷偷弯唇,眸中生花。 将人带回房间后,乘着洗漱的功夫,凤凌让落水把原先跟着齐心麟的阿兰带过来,然后吩咐厨房做迟来的午饭,正好她也没有吃,这会儿刚好一块儿解决了。 摆好饭菜,收拾好的齐心麟从隔间走出来,步履轻盈稳当,看样子是真的恢复了,那副解药效果竟出奇的迅速,顺利得有种怪异感觉,毕竟司竹的性子没那么好搞。 暂时没多想,前段时间照顾惯了,见他发尾沾了水渍,她想都没想就拿了块布巾给他擦拭,顺便拉他入座吃饭,动作流畅自然。 他观察到桌上准备了两副碗筷,便猜到了她也没吃,因为她一个人生活惯了,吃饭时间没那么规律,只要手头有别的事她就会把吃饭放在后面搁置,所以她的胃一直不太好。后来发现这点后他就有意学做汤,在汤中加几味养胃的药材给她调理。 他用自己的碗舀了半碗老鸭汤放旁边的位置,然后拉拉她袖子示意她坐下。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五十三章:心麟回来了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5050.html 第三百五十四章:疑惑 凤凌会意他心思,只好乖乖坐下接受他的心意,的确是有些饿了,她直接一口干了半碗。 「小心烫。」齐心麟无奈嘱咐。 她自己喝完用自己的碗也舀了半碗递给他,歪歪头称:「夫郎,礼尚往来。」 他莞尔一笑,「多谢妻主。」 趁着吃饭的时候,两人聊上了这几日的事,凤凌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他沉吟思索后说:「如此看来,这个风骨的确藏着什么,不容易对付。既然她已经先出手了,那我们不如以静制动,先观察一段时日,先动的人等下不去了,目的自会浮出水面。」 凤凌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有些沉不下心来,似乎有一种原始危险在一点点靠近,出现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慌。 她回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另一件事,齐心麟无声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抬眸看了看她,眼神微闪,有些迟疑地开口:「你这次回来,陛下他…有说什么吗?」 「他?」凤凌不明白他想问什么,自己就算是擅自回来,顶多也是骂几句,能把她怎样。 他解释:「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留风骨在身边,但她既然能敢当着你的面光明正大占用你的身份,那就是有备而来,而且很有可能借用陛下之势来对付你。所以…陛下可有突然为难于你?」 「他倒是没有说什么,也没为难。」凤凌回想今日的怪异态度,也是困惑,她将此事也和他说了:「不过…这次回来再见到他,的确觉得有些不同,今日我提出要带凤鸾走,还未说几句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以往我一个小请求都要审视个透彻,好像我要玩什么坏主意似的,今日倒是意外得好说话。」 齐心麟眉头微皱,陷入迷惑。态度转变,可是因为「假凤凌」的出现?可为何是变好,而不是因为旁人的挑唆而对凤凌生嫌隙?最让他不理解的是,澜月难道真的相信了「假凤凌」? 可他不愿相信,澜月是这么容易被蒙骗的,更何况根据凤凌口中描述,两人不论是性格上还是别的一点都不相似,很难鱼目混珠。而以澜月的性格,当初不过是怀疑凤凌是旁人故意模仿的,便一而再再而三为难她,更别说是有人明目张胆的来冒名顶替了。 看他心事重重,凤凌觉异样:「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他朝她笑笑,隐瞒了些事,「无事。」 凤凌不想他太忧心自己的事,伸手摸摸头安慰:「别多想了,不管对方来什么招数,我都会小心应对的,且看且行。」 他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夜幕落下后,凤凌睡下后,齐心麟悄无声息入了宫。虽然白日里他说以静制动,但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至少他要找澜月谈一谈,凤凌不行,他可以。 到主宫时,灯火未熄,守在门口的下人见到他目不斜视没有阻拦,他缓缓踏入殿内,站在中央往左望去,隔着一道珠帘,后面的人靠坐在床边地上。 他撇开帘子,视线变得清晰,坐在地上的人衣衫随意撒满一地,颊边碎发凌乱垂落,轻抚美艳的脸庞,眼中的光凐灭,颓废的模样与外人眼中大不相同。 齐心麟走近他,蹲下身捡起地上凌乱堆中的戒指,问:「为何要摘下?」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五十四章:疑惑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5051.html 第三百五十五章:闹翻 澜月未抬头,闷闷回道:「人都回来了,还要这些死物做什么。」 齐心麟忽的抬眸看向他,眼底忽明忽暗,试探问:「陛下指的是眼前这位凤凌?」 澜月闻言,颓废无神的眼神突然凝聚,聚焦在他脸上,暗色犹如凝视着深渊,他眯了眯眼,一道冷意逐渐流露而出,「看来你早就知道是她。」 他知道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齐心麟撇开视线,这件事是他有错在先,他早就准备好被揭开的一天,这一次他也未惊慌,撩袍缓缓跪地。 澜月盯着他未说话,在等他一个解释。 齐心麟说:「我曾问过你,若她还活着,你当如何?你当时的回答那么肯定,不可能。」 澜月回想,当时两人的对话在脑中闪过,齐心麟的确是问过,可那种隐晦不明的试探他又怎能会意? 他忽的升起怒火,夺过他手中的戒指,质问:「你若再仔细问我一句,我怎会不信?你明明认出了她,却一直对我隐瞒,到底居心何在!」 「你不也是早就认出了她?」齐心麟淡淡的语气如刀子般直直插入澜月的心脏,「你认出了,只是你不愿相信,因为她的存在带着仇恨。」 他早认出了她吗?扪心自问一声,他根本无法否认,何尝不是呢?陈凌和她那么相似,自从她出现在自己身边,他便渐渐控制不住自己注意她,即便她的模样和那人大相径庭,他还是…动了心。 他悲戚一笑,似颠似狂,目光转向齐心麟时,又冷了几度,「即便她有意接近我,欲杀我也好,刮我也好,这都是我们直接的恩怨。可在她仇恨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怪不得你多次维护于她,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在她面前当恶人,而你利用我的手却搏得好感。齐心麟,这么多年,我竟是看错了你!」 他话越说越重,听在齐心麟耳中,连着心脏都麻麻的,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他嗓音隐忍,想解释,可无从说起,「我知自己对不起你,可我从未想过要利用你。」 澜月猛地站起来,大力捏住她下巴迫使他抬头,乌青瞬间出现在皮肤下,「你没利用我,可你在试图夺走她!你明知道…」 他眼中早已布满红血丝:「你明知道我有多…想她,做梦都想。这些我都可以忍受,因为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可是我怎么都不相信,你竟一点点谋划着,试图割我心头肉。齐心麟,我对你真心实意,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一阵气流随着手掌抬起拂过齐心麟的脸颊,发丝飘动,齐心麟没有丝毫挣扎,只是心疼注视着他。 在那一掌落下的最后一刻,停滞了。那只手微微颤抖,分明已经汇聚了力量,却拼命压抑着,和自己相抵抗。 「嘭」的一声巨响,那力道落在了床柱子上,直接断裂。木头刺穿透皮肉,血液流出,任凭它打湿地板。 齐心麟望着那血红,说:「对不起。」 澜月脸上划过嘲讽。 「但是,我也不会放手。」他抬眸,眼中均是坚定:「澜月,这一次,我不愿再后悔。」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五十五章:闹翻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5052.html 第三百五十六章:闹翻二 不愿后悔。」澜月冷笑一声,这次他笑得是自己,其实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齐心麟原本本就应是她明媒正娶的正夫,即便这不是她所愿的姻缘,他也无法评判置喙,他不过是个第三者罢了,如今连第三者都失去了资格,真是悲哀。 他转过身去藏入阴影处不愿再面对,「你走吧。」 齐心麟看出来了,即便心有万般怒火,他的善良终是不会伤害自己,这也让他心中更为愧疚,也心疼这个有情人。这么多年来他的付出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为了这凤阳,为了她的愿望,他就想一盏灯,一点点燃尽,不给自己留分毫。 而她就在面前,自己却从未告诉过这一切的真相,这一次,他承认自私了。 他没有走,还端正跪在地,因为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争执,说:「既然你已知真相,为何要留假冒之人在身边,且纵容她对付凤凌?」 许是方才的争执让两人生了隔阂,澜月对他的态度很冷淡,「那又如何。」 齐心麟对他冷漠的态度不可置信,「可她或许会伤害凤凌,我不信你会容忍。你思念了她这么多年,如今她好好站于面前,又为何不告诉她,与她相认?」 「相认?」澜月猛地回过身来看他,语气嘲讽,反问:「如何相认?她愿认我?你不就是借着我们之间的恩怨乘虚而入的么?现在还假惺惺来问我,真是可笑!」 他没有,从未想过乘虚而入,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而已。 面对他的误会,齐心麟眼中闪过受伤,他知道事已至此怎么解释澜月都不会再信他了,只能压着难受对他的质问缄口不言。 面对他的沉默,澜月惨然失笑,他非无情,却更怕这份情被错付,他不想再多看齐心麟一眼,望向窗外,微弱的月光照出他眼睛,那双眼睛也早染了红。 齐心麟往后退了一步,「你若愿意迈出这一步面对她,所有的真相,我会与她解释,她不是不辨是非之人,或许你们还有机会。」 澜月眼神微动,光亮跳动了一下,可想到风骨所说的那风氏,那点期待渐渐凐灭。他心里明白,两人的隔阂不仅仅是风氏的虎视眈眈,更是当年的血海深仇,国破家亡,这又怎会是几句话就能解释得清的。 他想,这辈子他和她都不会再回到过去了。 「不必,我不需要你的退让,因为我们之间的龃龉根本不在于你。」他冷漠回道。 齐心麟没说什么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澜月对他生了嫌隙,不会再如往常一般信任他。 腿因为跪了许久已经发麻,他忍着站起来,平静对澜月告辞:「今日叨扰了,夜已深,早些休息,既然她回来了,就不要太过拼命,留着这条命,终有一日将所有委屈都告诉她,不要留有遗憾。」 澜月没有回应,他就转身离去,如同进来时一样没有行君臣之礼,因为这一次,他是以相知相惜的朋友的身份来交心的,只是恐怕这也是最后一次以这个身份了。 他落寞伤心的背影渐渐远去,澜月压抑着冲动始终未看他,僵着身子久久未动,直到只剩下他一人,才卸下所有心防,微微抬头,抬手覆盖住双眼,遮掩所有的脆弱。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五十六章:闹翻二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5053.html 第三百五十七章:闹翻三 少华,去查查陈凌和他在芪州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少华应声出现,领命欲退下,又忽闻一声「慢着。」 沉吟半晌,澜月还是没勇气面对,涌上一阵无力,「算了。」 少华复杂望了他一眼,无声退下,留给他独处的空间。 夜明星稀,皇城治安很严,时不时有巡逻队值夜班经过,就算是一个弱男子独自走在街坊小巷里也不会有事,所以齐心麟是一人进的宫。 回来的时候大门锁了,他特意吩咐过阿兰守在后门,敲了三声后门从里打开,看到他完好无损阿兰松了口气,又见他脸色很差,问发生什么了,他摇摇头心不在焉,阿兰只得不多问。 后门离主屋有几步路,要经过客房这块地,阿兰在前面提着灯笼给他照路,顺便带路,虽然是今日刚来,但府宅并不算大,故意记的话还是能找到方向的。qs 「哐当!」 一阵东西摔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心不在焉的齐心麟瞬间回过神望去,是那边房间的方向,灯火未明,黑黝黝的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问阿兰:「那里面住了人吗?」 阿兰看看周边,回想了下说:「这是客房,府里好像也没有别的客人,应该是那个同公子一同回来的绿衣公子。」 司青。 房间里响动过后就没动静了,齐心麟担心里面出事情,便往那边走:「去看看。」 阿兰给他照明。 屋里有一阵子没动静,两人走到门口,没有点灯里面什么都看不到,齐心麟轻轻敲了三下门,然后等了一会儿,见依旧没有动静,越发觉得不对劲,就再次敲了一次。 只是这一次,有人在里面将门打开了,黑暗中走出一男子,穿着里衣,即便是夜里他脸上还是带着面纱。 他认出了是谁,注意到对方走路有点不对劲,不由得担忧询问:「阿青,发生了什么事,你受伤了?」 司青对他笑了下,摇头表示没事,解释:「方才起夜觉得口渴去倒水,因为没点灯便摔了一跤,脚扭了一下。」 这些日子的相处,齐心麟和他挺合得来的,已经算是朋友了,见他受伤,自然不会不管不顾,便伸手要扶他:「这么严重,我扶你进去看看,阿兰,去烧些热水过来。」 可手还未触碰便被拦下,司青撑着门沿没打算让他们进去,齐心麟不解,他笑笑解释:「不用担心,你忘了,我就是大夫,这点伤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吧。」 这倒也是,见他坚持,齐心麟也没一定要进去了,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司青一直盯着他们走远,才转身进屋,房门再次合上,灯还是未点。 主屋门口,遣了阿兰回去休息,齐心麟深深吐了口气,轻轻推开门,小声进了屋。慢慢摸到床边后,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清床上的人还在睡着,松了口气,脱掉鞋子小心翼翼从脚边那头爬进去,躺下后,怕身上的凉意惊醒她,就只盖了被子边缘一角,打算回暖了再进被窝。 借着等候温度的时候,他侧着身子盯着身畔的人入神。 她现在就躺在身边近在咫尺,可为什么他还是会感到不安,怕终有一日,还是镜花水月。不由得扪心自问,这么做是对的吗?值得吗? 忽的身上的被子被移了大半给他。 「不许熬夜。」女人的声音带着睡过的磁性,但说的话又很清明。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五十七章:闹翻三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5054.html 第三百五十八章:你这不就是想赖账吗 她知道他离开了,但未打扰,他心底的芽冒出,一片春意,又因所思所想生复杂,在黑暗的遮掩下他不禁暴露自己的脆弱,张手抱住了她。 「怎么了,回来一趟还委屈上了?」凤凌嘴上笑话他,手上却是顺着将他拦入怀中。 他说:「若将来有一日,殿下生了娶别人的念头,我愿让出这个位置,不求名分,只愿殿下身边有我的一席之地。」 若不是他平淡的语气带着认真,凤凌几乎以为他是在说梦话。 可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后她又忽的生了怒,黑着脸坐起来灼灼盯着他瞧,「虽不知你去了何处,受了什么委屈,但这话我不想再听你说第二遍。」 他对她的情绪转变而微愣,也爬起来坐着和她面对面,有些无措,「我…」 虽然于心不忍,但凤凌语气还是生硬,说道他:「你这傻瓜,妻子是能让给别人一起分享的吗?都说的是什么话,虽然这里三夫四侍天经地义,可我不愿遵从她们的想法。在我这里讲究你来我往,一心一意,只有一颗心,分了多人,还算是心吗?」 分明在凶他,可他却感到从未有的温暖,望着她,他回之以干净的笑容。 其实他心里很明白,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现在她一味地相信他,纵容他,接受他。若等到将来有一日拨开云雾见月明,她或许就不会再这么笃定说出这些话了。 许多话,他还是不能说出口,但对她,他皆是一片真心:「殿下的心意我很欢喜,但今日我这话放在日后,也依旧有效,那时,我还是会这么说。不敢日后殿下如何做,我都心甘情愿。」 凤凌没会意他到底想说什么,听着古里古怪的,仿佛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想问问,又不知从何问起,且看他这态度也是不愿多说的。她有种潜意识觉得这事追究下去对谁都不好,倒不如不拨开云雾,就这么糊涂下去,所以她接他的话,只是轻骂一声傻,逼他睡觉了。 入睡前她为了制造轻松氛围又聊了几句。 「我们都成亲了你怎还总唤我殿下,难不成夫郎想不认账?」她洋装生气。 他解释:「没有的,只是唤了十几年,一时难改口。」 她叹了口气,「还是当初的婚礼太敷衍了,除了身边几个,都没人知道你我的关系,看来我要开始准备一场正式的婚礼了。」 「不用准备!」他闻言忽的又坐了起来,似乎有抵触。 凤凌有些尴尬,轻松氛围结果怎么还让他激动起来了?不过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起抵触反应,不想让别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可这没道理。. 她轻握住他手,询问:「心麟,你有心事?」 怎么觉得他今晚出去一趟回来就怪怪的,到底是去见了什么人? 齐心麟平复下来愧疚道了声歉,语气柔和下来,「殿下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还根基不稳,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不应该太过张扬惹有心人怀疑。况且殿下树敌太多,我的存在会让人抓住把柄,加以利用对付殿下,相比较一场虚礼,我更在意的是能陪伴在殿下身边。」 他说的是很感动,可凤凌同时也摸不着头脑,所以意思是两人的关系对外人隐瞒,偷偷的来往见不得人? 她莫名地委屈,「你这不就是想赖账吗?」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五十八章:你这不就是想赖账吗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5055.html 第三百五十九章:温暖回忆 他还欲解释,凤凌就钻回被窝脸朝另一边去,闷闷不乐:「既然你不是我夫郎,那就下床,男女授受不亲。」 她突然来的赌气做法,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忍俊不禁,笑得无奈,支着身子侧卧在旁边,靠近她后脑,也不着急了,和她玩起了小性子,「殿下别闹。」. 她哼了声,依旧不理他,就是这声音一点都不冷,反而像是小郎在撒娇。齐心麟又是偷偷一笑,将脸贴于她的,亲昵的姿势传递温度,他很有耐心问:「生气了?」 她嘴快回道:「没有。」 他再问:「真的没有?」 凤凌:「没有没有!」 「好,没有。」他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揽住了她,轻声说:「没有便好,我不想见到殿下因我而皱眉的模样。」 那样,他会怕自己会给殿下带来不幸。 事实上凤凌还是有点生气的,虽然被温柔乡哄了几句平复多了,但这事还未解决,留有余下的不爽,所以她还在闹:「谁说我没皱,我皱了。」 他诧异,想看个清楚,这个角度又看不到脸,便说:「那殿下将身子转过来,我替你抚平。」 「你不是长腿了吗,自己不会过来?」她没什么情绪说 这语气放在平时她自己都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其实现在手也有点痒痒,然而,或许是难得有人包容她不轻易显露的小性子,就耍上头了,没完没了。 齐心麟没有一点不耐烦,笑笑:「好。」 身后的人爬起来,衣料轻轻摩擦,带动被褥的气口被掀开,很快又将它压回去防止温度泄露。他没有选择直接跨着外边凤凌的身子过去,而是从床尾慢悠悠绕,唯恐踩着了她。 床的面积足够四人睡,凤凌离床沿边的位置还能容一人侧卧,他就挪过来趴边上,这次凤凌没有转过头了,能直接看到对方的脸,就是没点灯,模糊不清。 他其实知道她说了慌,然他还是伸出手往她眉宇间而去,欲抚平她一切忧愁。 那只手被另外一只手拦截于一寸之外,掌心的温度烫得撩人,他心猛地一动,下意识欲缩手,却不曾想那只手忽的使力往前一拉,身子就顺着跌倒。 落的不是不硬不软的床面,而是柔软又宽厚的怀抱。在怀抱中并未停留多久,身子又忽的被力道带着反转,后背紧贴着几层铺成的床褥,一抬眼,她就在咫尺,两人紧贴着不留一丝缝隙。 「可看清楚了?」凤凌注视着他眸底深幽,眼中的欲望没有掩藏。 他望着她忘记了回应。 她抚摸着他耳畔发丝,一低头,本来就近的距离,直接叼住了他的唇。这是她第一次亲他,当下的第一反应是,果然很美味,香香的。 伸手精准寻到他抓着被子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唇离开片刻,嗓音已染上欲望的音色,她盯着他失神的眼睛玩味调戏:「你若继续这么木头下去,我可就进行不下去了。」 「我…」他听入了她的话,又似没听个完全,只是觉得无措。 还未说下去,凤凌没给他机会直接断了他的话,那个吻再次落下,这一次不同方才的浅尝辄止,衣带悄然被解开,里衣褪下,胸口皮肤的凉意告诉他,两人已坦诚相见。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五十九章:温暖回忆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5056.html 第三百六十章:温暖回忆二 她力气大,攻势一股脑下来,根本让承受的人招架不住,吻离开唇齿,落在脖颈,落在胸前锁骨,冰凉与热意撞击,如羽毛一般一落一拂,牵起心底的痒意,一阵酥麻。 他意识逐渐混沌,不知不觉已有回应。 真想就这么沉沦下去,真想这个世界只有他和她二人,可他的脑海中却闪过另一个正在痛苦的人,那份痛苦犹如一盆冰水粗鲁浇灌他,从心开始的凉意往身体扩散,再无热度。 他意识清醒,推开了她:「不…不要这样…」 凤凌以为是他害羞欲拒还迎,火气上升下不顾他的阻挠,就要找准位置做到最后一步,见他不安分乱动,便隐忍哄他:「乖,别动。」 她摁住底下的人,急于疏解自己的欲望,齐心麟想反抗却因为力气不敌而无果,见她没会意自己的不愿,他着急上头,做了个让自己后悔的举措。 「啪」的一声脆响在黑夜里回荡,紧接着是一室寂静,一深一浅的呼吸声交错着,不平稳的频率述说了方才的凌乱。 「对不起。」他撇过头去,不敢直视她那双充满不可置信的眼睛。 凤凌却没问出口为什么,等待情绪平复一些后,她扯过被子将他身子捂好,然后一言不发自顾穿起了衣服,全程未说一句话,穿上鞋子离开。 直到她关上门消失,齐心麟都未敢正面看她,听到她利落离去的动静后,他才一点点释放自己的情绪,抱着被子失神。 而凤凌,别看她方才的动作都挺冷静的,实则关上门后她就脚步加速,冲到厨房掀了水缸盖子舀气一瓢水就从头往下倾倒,冰冷的水用了好几勺才让她完全冷静下来。 她将东西恢复原位,就在厨房门口台阶上就地坐了下来。其实她也没生气他的拒绝,只是不理解罢了,想不通,想问个明白,但一对上他痛苦的神情她就明白了,他应是还有心结未解,她不该多问,更不该逼他。 如今想想,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也时间不短了,但他好几次都不愿和她再进一步,说他不喜欢她又是不可能的,她不是瞎子,看得清他的心意。可他还是有所抵触… 纠结许久,她长长舒了口气,还是妥协了。罢了罢了,不愿意就不愿意好了,慢慢来,功夫不怕有心人,她就不信自己的真心实意不能让他改变主意。 从房间出来到现在,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想想刚才就这么撇下他离开,似乎有些伤人,怕他多想,便急匆匆又赶回去。 这一次灯火点了,她推门进去时他端端正正闭眼,像是睡着了。她没去探探,折去衣柜那拿了套干的衣服换上,然后又抱了床被子出来,轻手轻脚踩上床才发现,他的位置是挪动了的,把外边留给了她。 意识到这些细节,她心里划过温暖,在外边躺下,裹上新拿出来的被子。 忘记熄灯了,她侧着头就能看到他的侧脸,轮廓清晰流畅,闭着眼也像一幅画,干净舒适。 看了大约半刻,她隔着两床被子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她知道他或许没有睡,她只是想告诉他,不论如何,都还有她陪着。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 为您提供大神随心者三代的《皇女殿下要休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六十章:温暖回忆二免费阅读. wap. /111/111226/31035057.html 第三百六十一章:再遇朵图尔 第二日一早,凤凌就进宫接人去了,这次冷宫的门打开了,凤鸾那丫头蹲在门口张望,手里抱着一包袱一黑猫,远远看到凤凌来,眼神发亮着站起来。 凤凌走近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就这么多?” 她点点头。 凤凌就带她走了,一路出后宫,经过金凤殿,宫道,高高的青砖墙,走的都很顺利。她注意到凤鸾一直在看这些景物,以为她不舍得这宫里的繁华,就一边走一边和她聊天,“宫里虽好,却不是一个能让人留恋的家,也不用不舍得,先去外边走走看看,说不定有一日我们还能光明正大地回来。” 凤鸾看向她,没说话,这沉默寡言的性格让凤凌想回去后给改造改造,她身边话少的哑巴已经够了,可不想再添一个了。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那里传出一阵的喧闹,一堆人围在那里起了争执。她隐约听到什么大皇子的,可这凤阳还哪有什么皇子,怀着疑问她脚步未停往前走。 越来越靠近后算是看清了,那是两拨人,从衣着打扮上区分很明显,一边是守宫门口的守卫,另一边… 看到那高傲屹立的飞鹰旗帜,以及那马车旁骑马别玩刀的扎丽娜,还有另外两个蒙着面具的随从骑着马在另一边。她危险眯了眯眼,好啊,东旭使者又来了,这车里的不会又是朵图尔吧? 不对…刚刚她听到的是皇子。莫非是别人? 这些都是猜测,她想了一瞬就不继续了,管他呢,既然他们光明正大来,就说明是得到澜月的准许的,那是他们的事,是好是坏她瞎操什么心? 她带着凤鸾淡定从人群的一边通过,不过守卫的眼睛是很尖的,发现她后行了礼,唤了声神令使。 扎丽娜盯着她,对身后的马车打报告:“殿下,是陈凌。” 马车的帘子猛地被人从里掀开一半,露出里面的人,凤凌察觉动静下意识瞄去,对上那人带着恨意的眼。 胖墩朵图尔瘦了。 整个人轮廓变得清晰,苗条了,也换上了男装,看来是恢复了皇子的身份。 不过这些她都没兴趣,反而之前被这个变态抡巴掌抡得有阴影,不想再和他有交集,所以没注意他看到自己是什么反应,只是淡漠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远离宫门。 马车另一边的骑马的面具人倒是多看了她身边的凤鸾几眼。 走出百米后,凤凌有意介绍给凤鸾听:“刚刚看到那东旭皇室图腾没有,可认得?” 凤鸾点点头,她虽不受宠,但参加宴会的资格是有的,世面都见过,东旭多次来访物品上很多都有这个图腾。 凤凌继续说:“那就再记几个人,那马车里的是东旭前大皇女,之前是男扮女装,现在应该是恢复了皇子身份。左边的骑着马的最靠近的那个高个女人,是朵图尔的忠心手下,叫扎丽娜。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尤其是朵图尔,我与他们有仇怨,你如今在我身边,以后见到他们都要留意几分,怕他们会伤害你,知道吗?” 第三百六十一章:再遇朵图尔 wap. /111/111226/31035058.html 第三百六十二章:六姐夫还是师爹? 凤鸾应下。身边难得有这么乖巧懂事的,凤凌还是蛮喜欢她的。 马寄在附近一家店的马棚下,落水办事去了,她是一个人来的,所以也只有一匹马,她问就自己肩膀高的女孩:“会骑马吗?” 其实她知道凤鸾会骑,但还是要问一问。 凤鸾看了眼马,却摇头说了不太会。 凤凌伸手给了她脑门不轻不重来那么一下,笑骂:“小丫头,在我这可一定要诚实。” 凤鸾捂着脑门对她的看穿而诧异,凤凌就有趣笑笑,解了缰绳付给她:“你还嫩着呢,上马,我坐你后面。” 观察她的确没有生气的意思,凤鸾才上了马背,女孩瞧着身板瘦小手无缚鸡之力,但一上了马背,仿佛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徒添了几分上阵的气势,让她自信了不少。 看着她,凤凌不知怎的想起了自己,只是欣慰一笑,一只未成年的手伸来,她握了上去,也翻身上了马。被拆穿后凤鸾也就没有藏着掖着,熟练御马奔走在人少的街道上。 回到神令府时,刚想下马,豆子跑来跟她说心麟让她带人去另一个地方,他在那等。她摸不着头脑,倒也没拒绝,让凤鸾改道跟豆子走。 她们走进了一家裁缝铺,靠窗的会客区那心麟坐在那品茶选布料,见她们来了就站起来迎,“大人,你们来了。” 他看向凤凌身边的半大孩子,眉眼温柔,喊了一声:“八殿下,许久未见。” 凤鸾立即回应了:“六姐夫。” 这一声六姐夫让在场的几人呆了一下,尤其是懵逼的豆子。凤凌本来还好,但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六皇女,她这么叫岂不是把心麟配给了那风骨,顿时郁闷,想都别想! 齐心麟尴尬了一下,可也有一点点的愉悦,知道凤鸾不知实情,就温柔校正她的认知:“八殿下,我和六殿下的婚约已经不作数了,如今我心有他人。” 他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凤凌。 凤鸾顺着看去,看到凤凌就明白了,改了口:“知道了,师爹。” 豆子又震惊了,问同样懵逼的凤凌:“大人,您什么时候收了个徒弟啊?这不是您的小师姑吗,岂不是乱了辈分!” 凤凌心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这些都是小事,她揭过话题问心麟:“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齐心麟让裁缝给凤鸾量体,阿兰把选好的布料捧过来,说:“房间我已经收拾出来了,被褥也已经送回去,其他用的都不缺,就是少几件换洗衣服。看看喜欢什么颜色的,这些都是舒适贴身的料子,有适合做里衣的,也有适合出门耐刮的外衣,多挑几个颜色,初春了衣服换得勤,一并多做几身。” 凤凌很欣慰,她都没考虑到这么多,什么衣服用的,她顶多给买现成的,他就注意到要量体裁衣穿合身的。果然有了夫郎就是不一样… 她怕咧嘴笑被人看到不正经,偷偷捂嘴遮掩。 她拍拍凤鸾心情不错:“小徒弟,快挑啊,可别辜负了你师爹的一片心意。” 第三百六十二章:六姐夫还是师爹? wap. /111/111226/31035059.html 第三百六十三章:六姐夫还是师爹二 凤鸾看着她和齐心麟,眼神轻动,还是挑了自己喜欢的颜色和花面。裁缝量完她的身后没有收起家伙,反而来到凤凌这里给她量了起来,凤凌疑惑看向齐心麟,后者微微一笑避开视线。 他让阿兰拿来放在另外一处的布料呈现她面前,凤凌怎么还不能明白他意思,甜蜜蜜挑了几件青色系的,打算以后当夫妻装了。 结束后,凤凌把所有人都赶去骑马或走路,自己则和心麟一块坐马车,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他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就不怎么主动和她说话,搞得她心里空落落的,跟失了宠似的,怕他真对昨晚的事生气了,心里有愧疚。 看他坐在对面持着书安静看着,进了马车后就没理她,她就挪过去,在他旁边挤挤挨着坐,好奇伸过头去看他的书,搭话:“看什么呢?” 他目光往她这边微微偏了点,没偏头看她,回道:“志怪杂谈。” “好看吗?”凤凌开始尬聊。 他就将书递给她:“殿下有兴趣可以看看。” 她不接,“那你呢?” 他将书放下,然后从后面储物箱子里拿出另一本,“我还有别的可以看。” 凤凌:…… “我们可以一起看啊,借此夫妻之间培养共同爱好,多好。”她把那志怪杂谈捡回来,就是赖着不走。 他无奈微叹,伸手去拿茶壶倒水喝,只是不知为何,手力气小了不少,竟提不起来力,不禁皱眉。 凤凌注意到他提着的壶微微颤抖,马上来了机会关心问:“怎么了?” 她接手茶壶帮他倒了一杯。 他摇头说没事,“可能是昨晚睡时压着了。” 凤凌就笑嘻嘻将杯子递他嘴边去,说:“没关系,我来当你的手,我喂你,啊…” 杯子都蹭嘴边来了,他不想喝都拒绝不了,只得张嘴珉了一小口,凤凌心说太淑女…淑男了,然后从口袋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并没有水渍的嘴。 “我自己来…”他觉得她太热情不习惯。 她压着他手不让乱动,擦完嘴又给他捏起了手,活络活络经脉。 他看着她认真的眉脸闪过复杂,目光落在她的左脸一侧,还有些红的痕迹,昨晚那巴掌是情急之下扇的,没注意力道,应当是打疼她了。 他小心询问:“殿下的脸,还疼吗?” 凤凌想回不疼,又忽的改了口,委屈将他手搁在自己被打的脸上,“疼啊,打在我脸,痛在我心啊。” 他愧疚:“对不起,昨晚是我不识抬举负了殿下的一片真心。” 她没和他深究这件事,将他手又翻过来掌心朝上,摸着他手,正经跟它道了声歉:“对不起,我的脸打疼了你,我跟你道歉,原谅我。” 她终于成功逗笑了他,眉目舒展开来,一片阳光明媚。她顺着将他揽入怀,安抚说:“不生气便好,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我们还有半辈子要一起走下去,就算有多大的坎,也能一起迈过去。” 他闭上眼,有动容,“好。” 第三百六十三章:六姐夫还是师爹二 wap. /111/111226/31035060.html 第三百六十四章:宫宴 不过说了一会儿话,就到家门口了。进门的时候,遇到了坐在石头凳上的司青,他在玩什么东西,见几人回来便起来走过去,凤凌见他走路姿势有点怪,就问了句怎么了。 他还未到跟前,忽的不知被什么绊倒,顺着方向往前跌去,刚好她就在前面,就条件反射伸手接住他,他疼得嘶了声,腿上应是受伤了,将所有力道压在她身上,两人这么个姿势,倒像是亲昵抱在一起。 就站在旁边的齐心麟见此眼中划过异样。 凤凌反应过来这样不妥,想扯开他交给别人,可怀中人拉着她有点紧,她一试图离开他就脱力要往地上跌去,她很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 齐心麟上前帮她一起扶,关心询问司青:“是不是昨晚崴了脚变得严重了?” “歪了脚?”凤凌说:“难怪看你站都站不住。” 她想起来心麟的手没力气,就空出一只手拉他到一边去,落水已经回来了,她让落水背司青回房,然后又让豆子去请大夫。 司青柔声拒绝了:“不用麻烦了,我昨晚敷过药了,只是初期会厉害些,扶我回房休息几日便好。” 她点点头,唤了声:“落水。” 落水走过来欲接过人,忽的眼前一阵发黑,她身子晃了晃,就要摔倒,还是凤凌眼疾手快拉着她才没倒。不过这一症状只是持续一小会,很快又恢复正常了。 凤凌以为是自己最近给落水的事太多了,把她给累着了,唯恐出什么问题,哪还敢让她扛人,反正是未来三姐夫,当着这么多人面也光明正大清清白白,就没避讳了,“罢,我来好了,阿兰,先送主夫回去。” 她打横抱起司青,让人带路。 阿兰观察自家公子的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他伺候他多年对他了解是数一数二的,公子此时心情没那么好。他想了想问:“公子,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齐心麟回道:“不必了,我相信她。” 所有人散去后,没有人观察到,原来落水站的位置落下一只通体碧绿的蚂蚁,很小的一只,触角灵活挥舞着,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吸引它的东西,往一个方向爬去,最终爬进了一个小竹筒里面。. 客房,司青住的房间内,凤凌将他搁在床上后叮嘱了几句,然后让落水过来托他看看身体情况。他把脉过后给了放心的答案,凤凌放下心来,让落水回去休息,放她几天假,有事再传。 落水走的挺干脆的,凤凌暗骂都不等等她,豆子带凤鸾去了,心麟也不在,这下就只有她和床上的司青两人了,虽是青天白日,但刚刚毕竟有些失礼,就有点尴尬。 她不想多待,急着要走,“你先休息吧,我去给你安排个伺候人过来,有事直接找心麟便是,他会安排妥当的。” “等等。”衣袖被及时扯住,她低头看去,不禁皱眉。 “何事?”她有点冷淡。 他说:“凤鸣传信给我,说明日宫里会设宴招待东旭使臣,她也在其列,让我进宫与她碰面。大人到时必会在宴请名单内,到时可否带上我?” 凤凌没回带不带的问题,注意点在另一个地方,被这信息一惊:“她去宫里做什么?她又打什么鬼主意!还有东旭使臣来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怎么会在其一列?” 第三百六十四章:宫宴 wap. /111/111226/31035061.html 第三百六十五章:收徒 他说不知,只传信让他也一同进宫。 “我知道了。”凤凌不是很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不说也不能撕破脸拿刀逼,反正不论如何都得参加宫宴,她就不信了,凤鸣蠢得深入虎穴刺杀澜月。 毕竟在合作中,她也不能把凤鸣的行踪透露给澜月,看来明日要小心应对了。 说完事后司青松开了她,她就直接走了,回房之前她寻了细雨发布任务,查探这次东旭朵图尔为什么会来凤阳。细雨直接回答了,因为之前她让他们建立档案,平时没事干就收集有用的信息,所以皇城一有风吹草动各方就开始行动,这次的东旭来访细雨是有所耳闻。 说这次来访是东旭自己提出来的,有大半个月了,澜月也没拒绝,但是打的什么主意还是不能探究。只猜测着东旭上次打了败仗这次还敢猖狂而来,就是看前段时间齐心艾和澜月的夺权之争,大动干戈,政局不稳,再加上连着几次的苍州天灾、渭州***以及大干土地新政,导致凤阳如今国库空虚兵力损耗民生不稳,所以东旭笃定了凤阳不能再经一战,才这么明目张胆前来挑衅。 凤凌听了后忍无可忍,你妹的!这东旭还有完没完了,不好好在北方呆着管好自己三分地非得要来挑事,两国就不能和平共处么?要是真打起来凤阳不是不能战,但没必要不走那一步,只会两败俱伤动摇国本。 以朵图尔的目中无人,这次来肯定要使劲为难澜月,而澜月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两人相撞,这明日的宴会就有好戏看了。 这些事暂且不谈,她问了细雨凤鸾安置在哪里后,就往那边去看看。 凤鸾住的小院位置有点偏,但房子翻新过,添上各种物件后倒还不错,就是和皇女的待遇没法比。 她进去的时候凤鸾正趴在后窗看屋后的流水,流水通往外面的湖,活水里面有小鱼,清澈得看得清它们尾巴在摆动。她身边的黑猫也坐在窗口往下看,一人一猫挺有默契。 察觉到她进来的动静,黑猫率先转过头来,然后凤鸾也被提醒转过来看向凤凌。 她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师父。” 凤凌笑着摇头,她这真是被强迫为师了,罢了,好歹也是自家妹妹,教教她也无妨,这么想着,对她的称呼也就默许了。 她寻了椅子坐下,示意她也坐自己边上,问:“可有缺了什么,我让人给你补,看你在宫里没有伺候的人,需不需要我给你安排一个?” 说起来一个下人还挺抠门的,但她之前赶走了一些,又带去芪州了一些,留下都是基本信得过的。而且她这里府邸不大人口也少,不想养那么多闲人,所以这府中能用的人可能都要身兼多职。jj.br> 凤鸾拒绝了她的好意:“不用了师父,我喜欢安静。” 凤凌依了她:“行,平时吃穿用度上有什么问题就找你师爹或者管家细雨。” 知道她是承认了这师徒关系,凤鸾的眼睛染上了些许喜悦,她走到凤凌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小脑袋砰砰砰的听着凤凌瘆得慌,想拉她都来不及。 就听她两眼发光期待问:“师父,您可以教我武功吗?” 教肯定是教的,但凤凌不动声色,先问了她:“你为什么想学武?” 第三百六十五章:收徒 wap. /111/111226/31035062.html 第三百六十六章:收徒二 凤鸾沉吟思考过后,坚决回道:“因为想掌握自己的命运,不想任人宰割。当年母皇驾崩,三姐逼宫,大姐,六姐,均被杀害,我只能眼睁睁躲在角落里看着,一把刀都拿不起来。虽然活了下来,却每日见到仇人在眼前都无法为她们报仇,因为没几下就会被打倒。师父,我不想这么苟且偷生。” 凤凌沉默了,这孩子表面上看起来与世无争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里很苦,小小年纪经历翻天覆地,这些磨难磨平了他的棱角,变得会保护自己而已。jj.br> “当年的事,你看到了?”她问。 凤鸾点头。 凤凌悠悠说:“你想找澜月报仇这事就这么告诉了我,就不怕我和他打小报告?虽然我是你师父,却也是他身边的红人,就不怕我大义灭亲?” 凤鸾惊讶看向她,没理解她话中意思,“师父,我没想找澜月寻仇。” 凤凌皱眉:“你不是看到你六姐怎么死的么,不去找澜月那找谁?” “六姐…”她迟疑了一瞬,反问凤凌:“师父怎知是澜月害的六姐?师父当日也在场?” 老娘当然在场了! 只是现在还不是承认身份的时候,凤凌提到自己被杀的事就升起一股燥意,不愿再谈论下去,摆手说:“先不说这事了,你要找谁报仇我不管,但从今以后你是我徒弟,师徒一心,报仇前定要只会我一声,可明白了?” 凤鸾:“明白。” 聊了几句,时间也差不多午饭了,金花过来请她去吃饭,她就让凤鸾也一块,平时她府中虽有尊卑之别,但没那么注重礼数,只要走得近的都可以同上一桌,只是落水不愿意,豆子倒是被拉上桌吃得欢。这次多了新成员,大家也没有将她当皇女看待,该夹菜的夹菜,该调侃的调侃,氛围挺热闹。 午饭过后,心麟换了一身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她有所埋伏直接熊抱,他挣脱不得就是无奈,“先松开。” 凤凌脸亲昵蹭蹭他的脸,笑得没个正经道:“还说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方才小徒弟一口一个师爹的你就笑得花似的不停给她夹菜,我瞧着夫郎这是心里欢喜得紧吧?” 他想了想说:“殿下倒是提醒我了,在外人面前的确要注意,待会儿去找八殿下提一提此事才好。” 凤凌立即垮了脸,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心里暗骂一声就抱着他不让走,委屈哭诉:“别啊…你这夫郎怎么如此狠心对待自己的妻主呢,为妻都要哭了。” 一声轻笑传来,她止住夸张的表演侧过头去看,见他哪还有正经的表情,一脸笑吟吟的。她就也被感染了笑意,捏捏他脸轻骂:“好啊,你也学会不正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一弯腰就将他扛在肩头,然后摔在软榻上,看样子是摔,实则是特意放轻了力道的,加上底下一层棉垫不会感到疼。然后她就压了上去,流氓上身不怀好意盯着他瞧。 他怕又重蹈昨晚的覆辙,身子僵硬有意无意用手抵着她,防止她兽性大发。 她看出来了,怎会趁他不愿意的时候欺负,只是捏着他下巴轻飘飘戳了口,扬言:“这个惩罚你可满意?” 第三百六十六章:收徒二 wap. /111/111226/31035063.html 第三百六十七章:宫宴风波 她对自己的隐忍更是让他心中愧疚,想说一句抱歉,又怕破这欢乐的气氛,深深望着她,他扯了个笑容,仰头在她唇角回馈了个轻柔的吻,一触即离,恪守礼数。 却不知他的回应才是彻底点了火,凤凌压住火热暗骂一声没出息,然后紧抱住他聊天分散注意,“明日中午宫里要举宴会为东旭使接风,到时候你我一起进宫吧。” 宴,那倒是众大臣都在,月也在… 他眼神闪过一丝退缩,回绝了她:“这样的宴会向来只能带正室去,你我尚未经三媒六聘礼数,不适合。” 凤凌一下子就猜到了他推拒是什么原因,还是有点不死心,说:“你是都察院御史,是朝中重臣,如何去不得?” 他淡淡回道:“我早已辞了官,已经是一介草民。” “你…”她还想反驳反驳,他的确是不愿意的模样,又不忍逼迫他违背心意,思索过后她还是妥协了,叹气:“罢了罢了,日总有正大光明带你去的时候,明日就好好呆在家等我回来。” 她抚了抚的头发,动作温柔,他垂眸心不在焉。 隔日,她一早就起来了,但不是出发,而是教凤鸾基本功,留下任务后,到半早上的时候她们才出发宫里去。司青的腿走不了又非要去,她只能把之前做给心麟的轮给借用一日,次只带了两个随从,一个贴身护的落水,一个推轮椅的豆子。 宫宴摆在室外举行,小桥流水,亭台水榭,鸟语花香,宫人来回穿梭,不远处庭下香袖翻飞,腰肢扭转,竹管弦附,俨然一副盛景。 但见过大场面的都能比较出来,虽然该有的都有,却算不得盛大奢侈,男皇崇尚节俭,有这些齐全就算是给了面子了,毕竟两国前关时间刚打过丈,关系可以说很差。这次东旭又来拜访,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测什么来意,以及陛下的态度。 凤凌来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坐满了,她着宫人引到座位上坐下后,就打量其他人,发现朵图尔他们竟还未到,澜月都已经坐主位上了他竟还迟到,绝对是故意的。 宫人看她带了个男子来,衣着又不像是下人,还坐着轮椅有人照顾,就将司青安到了她的面家眷一排,凤凌也懒得解释,落水和子一左一右站着。 坐在上首的澜月轻飘飘瞄了她和后面的司青一眼,不禁皱眉,他知道司青的存,但没见过,这人一望去和司竹极其相似,他将他成了司竹。 他吩咐下去人盯着那人。 他在看她身后的人,她却以为他在看自己,凤凌有所感应抬眸,他察觉到线也看过来,两人目光就触到了一起) 又是这样的眼神。 凤凌对他的目光很不自在,假喝酒率先避开,心里很疑惑,这人是得了什么病? 她的避之不及又让他心上流血,落寞收回视线,只能举起酒杯酒消。无祁看到就劝他不要喝酒,他的身体哪还能任由性子胡来,然而他充耳不闻,自顾着,无祁也没,只能干着急。 第三百六十七章:宫宴风波 wap. /111/111226/31035064.html 第三百六十八章:宫宴风波二 几杯酒下肚,东旭的人这才姗姗来迟,为了等他们,一直等着没有开席,不过就算对方没有礼数,澜月也没有动怒,只是淡漠扫了对方一眼,吩咐开席。 倒是有些大臣死猪不怕开水烫,明着暗着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诶呦,这东旭国的人脸可真大哟,迟到也不解释解释。” “可不是么,看他们嚣张的样子。” “诶,这朵图尔不是个皇女么,怎么扮做小郎来了?” “…” 朵图尔是直接入席的,倒是身边的使臣还懂点礼数,把好几箱礼物给扛上来后对澜月行了友好的礼,主动说了来意,意思就是两国交战已久,前段时间又被小人挑唆兵戎相见,长久的战争让两国损耗巨大,东旭女皇不忍看到子民受苦,就有意和好,于是派来使臣来表示表示,有意联姻,那几箱东西就是彩礼。 凤凌听了挺无语,上一次也是说联姻,这次还来这一套,要是联姻真有用,还要什么军队?怕就怕又和上次一样醉翁之意不在酒。_o_m 她想起一个人,往朵图尔那边看去,把她们一个个都看过去,都没有找到凤鸣,最后停留在那两个戴着面具突兀的女人身上。看这身材,倒是有点像凤鸣,还真是胆大包天了,来宫里是什么目的? 使臣说完后又是一阵议论纷纷,澜月伸手无祁就扬声喊安静。 “东旭国打算送谁来和亲?”澜月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态度,有待观察。 那使臣有点难开口,“回凤阳皇,并非是送亲,而是…” 她往朵图尔那个方向瞄了一眼,鼓足勇气还是说了:“是我们大皇子到了适婚年龄,女皇有意让大皇子来挑一如意夫人回国,同时两国凭这层姻亲关系止战交好。” 大皇子,朵图尔果然是恢复了男儿身,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凤凌也没兴趣知道。她有点奇怪,既然他是男子,澜月也是男子,皇室中没有其他人了,他找谁联姻?男男匹配?那还真是荒唐。 索幸朵图尔现在的矛头指向的澜月,两个看不顺眼的人在那斗,她竟有幸灾乐祸吃瓜的念头,好好看看这场戏澜月怎么收场。 澜月未说话,唐中年率先上阵了:“既是联姻,为何不是大皇子嫁来我凤阳?即便是大皇子身份尊贵,也没有以和亲为由招女方入赘的道理,如此联姻方式,东旭国当真是有心和谈?” 使臣知道自己这边理亏,被怼了也不知用什么话术讲道理了,她看向朵图尔求救,总不能把压力都扛她一个小人物身上吧。 朵图尔不屑扫了她一眼,骂一句怂包,不过倒是站出来了,离开位置走到正中央,虽站着说话,但口气依旧猖狂,目中无人,说:“没有这先例那便开这先例,我堂堂东旭大皇子,正统血脉,也是东旭唯一继承人,让本殿下入赘,配么?” 他这话犹如一颗石子落入水中,激起一阵水花,在场的人都沸腾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宫宴风波二 wap. /111/111226/31035065.html 第三百六十九章:宫宴风波三 且不说谁入赘的问题,单说他直接说自己是东旭继承人就不合理了。过去他还是皇女的时候还有可能,但他现在是男儿身,女皇怎么可能会无视其他皇女,把皇位传给他?可他这信誓旦旦的模样并不像是吹牛皮,这就让人值得深思了。 这段时间东旭发生了什么?凤凌心里划过疑惑。 “既然大皇子不愿意,那东旭国可以派其他皇子和亲,还是说东旭无人了?”唐中年是吃软不吃硬的,朵图尔猖狂她也不后退半分。 朵图尔直接没给面子:“老东西,还真不巧了,这东旭就只有本殿下可以联姻了,你还有什么意见?” “你…”唐中年黑了脸,如果她有胡子肯定气得都翘了,“大皇子别忘了我凤阳皇室中只有陛下一人,难不成大皇子是对陛下有什么想法?” 朵图尔笑得讽刺:“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们陛下要嫁,本殿下还不愿娶。” “那大皇子想要谁?”澜月总算是开口介入了,被冒犯也没发怒,好像脾气很好,任人拿捏。但凤凌知道他这是情绪不外露,等着一招制敌呢。 朵图尔笑得不怀好意,反问:“我说了,凤阳皇就舍得给?” 他这么说是有备而来了,凤凌吃瓜吃得忍不住好奇,对方是谁呢?难不成让她小徒弟嫁过去?还是把风骨送过去?真要选一个,那还是风骨吧,还能除去个对她虎视眈眈的敌人。 不过提到风骨,这家伙竟没来宫宴,听说她很爱凑热闹加捣乱,这次这么好玩的事竟然不来,真是可惜了… 她夹了块海参塞入嘴里嚼,有点饿了。 “那就要看看你敢不敢说了。”澜月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憋着大招。 “好啊,我可就说了,我要…”朵图尔神秘一笑,猛地往左边看去,手遥遥一指精准落在靠前的第一排的凤凌身上,铿锵有力道:“我要她,陈凌!” 凤凌筷子和海参都掉了。 “叮当!” “咔擦——” 筷子掉地的声音和另一边桌子断裂的声音前后响起,一抬头便发现澜月身前的桌子在他手底下裂了一道缝,手的主人脸冷得要命。 无祁吓得往边上挪远几步,只有少华不怕上前提醒:“陛下。” 澜月眼中的暴虐渐渐平复,只是还是可怕的要吃人,他视线落在不知死活的朵图尔脸上,犹如看一个死人。平静道:“陈凌不是皇室中人,没有联姻的资格,大皇子还是换个人吧。” 朵图尔是有备而来,都已经给考虑好了:“有没有资格不是这凤阳的主人说了算么?历代王公贵族大臣子女被赐皇子封号的再和亲的也不是没有,我要的只是陈凌一人,不论身份尊卑,就算没有封号,凤阳皇若肯促成这段姻缘,那本殿下就立即签下和书,等日后本殿下继承东旭依旧有效。_o_m只是拿一个陈凌来换长久和平,这笔买卖可是划算?” 朵图尔这次就是来添堵的,许是有什么底气,即便身处敌营惹毛澜月也有恃无恐。但这些话听着又有几分逻辑,拿一个陈凌去联姻,若朵图尔真说话算话了,倒是有益处,因为如今的凤阳不适合再开战。每一次战争都要数十年来平息,损耗巨大,如果不是涉及国家安危,不可轻易发兵。。 第三百六十九章:宫宴风波三 wap. /111/111226/31035066.html 第三百七十章:臣愿和亲! 被当货物一样衡量来去,凤凌终是忍无可忍了,一拍桌子就站起来,怒骂朵图尔:“大皇子,臣好歹也是凤阳的神令尚书,身居要职,你一口一个小小的陈凌,是将陛下还有我们凤阳不放在眼里吗?” 朵图尔没有胆怯,不在乎说:“官少了一个还有下一个补上,这凤阳地大物博人才济济,难道还缺了你一人就不成了?” 凤凌立即回怼:“那你们东旭土地更广,大大小小部落无数,这东旭的首领难道也缺不得你一个没有成定局的继承人?” 朵图尔眸底渐暗,悠悠警告:“陈凌,本殿下看中你是你的荣幸,别不识抬举。” “便是不识抬举了又如何?” 这一句并非出自凤凌之口,闻着这冷漠的声音看去,澜月的身影映入眼中。 她愣了一下,他…这是在替她说话吗? 可是转瞬想想也觉得不稀奇了,毕竟她是他的臣子,两人站在同一方阵营,朵图尔这般打他脸,自然是要维护自己人的。 澜月的表态朵图尔不屑冷笑,有意提醒,“凤阳皇,您可别冲动啊,为了区区一个陈凌就让百姓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值得么?” “朵图尔,你如今在凤阳境内还试图挑衅,当真以为孤不敢杀你?”澜月此时已经耐心全无,整个人带着不明显的杀意。 朵图尔一摆手,所有人都将他围在中心以保护的姿态,“你当本殿下是没有准备么?你大可试试,若本殿下一日未传信报平安回去,边境的大军立即压渭州,如今兵力调回皇城,留在渭州的不过区区几万,如何抵挡?” 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凤凌怒的同时又有担忧,朵图尔如今是皇子竟还有这么大权利,调动兵力威胁凤阳。她看不清他现在有多少底牌什么实力,若真和他撕破脸了他下令攻占渭州,凤阳不是没实力抵抗,只是来不及救渭州。新 她以为澜月会考虑考虑的,因为她不见得有多重要,而且他都有新欢了,旧爱那不得是哪凉快哪待着去么。 谁知他的回答确是让她灵魂重重一击。@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那便战,陈凌,绝不交出。” 她第一次觉得他冷漠的语气那么有力量,那份坚定仿佛在千军万马中挥舞。 她愣神久久未有反应,忘记了思考。 已经有臣子反应了。 “陛下不可!” “陛下三思啊,渭州的百姓可都在仰仗陛下而活着!” “请陛下三思!” “…” 这一顿饭全程都没胃口,现在又心惊胆战的。君王的一个决定牵系千万人命运,并不是能随心而来的,而今日澜月为了凤凌说出这句话,便是惊世骇俗了。 凤凌听着耳边的一句句劝说,心里尤其复杂,如今朵图尔只是开口要她,也没要她死,还能来个缓兵之计走一步看一步,若真因为她一人而失一城,那她就是千古罪人了。 她不能这么自私。 她起身来到中间位置,与朵图尔齐平,然后撩袍缓缓跪地,恭敬对澜月行礼道:“臣,愿往东旭和亲。”。 第三百七十章:臣愿和亲! wap. /111/111226/31035067.html 第三百七十一章:朵图尔的恨意 后方的司青眼底划过一道冷意,眯了眯眼,后移开目光落在得意的朵图尔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那点泄露的杀意。 澜月在上方隔着距离紧紧盯着她,眸中有深渊,淡淡问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臣知道。”凤凌回道:“臣不愿因我一人让渭州百姓无家可归,更不愿让陛下受威胁,因臣而为难。” 朵图尔满意了,“澜月,你可是听到了?她都愿意跟本殿下走了,你还有什么理由阻拦?” 你可知,在我这里,你不止值一座城。 这是澜月想说的,但没法就这么对着她表明,他深深呼了口气,拍板了:“此事有待商榷,容后再议,陈凌暂时留在宫中,直到商量结果出来。” 他留下这句话就走了,算是使了小性子,只是他向来独断专行,也没有人敢抱怨,就是等他走后议论不断。 凤凌听着一人一嘴的讨论从地上爬起来,站着有一会儿没动,就听某人在背后阴阳怪气说她,“可真伟大啊!陈凌,半年未见你还是这般自以为是的大义凛然。” 凤凌回头,朵图尔一边抚掌一边走近,他那张脸依旧欠揍,无处不嘲讽。 她望着他突然说:“你瘦了。” 朵图尔神情愣了一下,还未想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就迎来下半句话:“更刻薄了。” 他沉了脸,难以露出笑容,伸手捏她下巴阴暗凝视着说:“陈凌,劝你不要惹怒本殿下,你迟早落在我手里,到时候有你求我的时候。” 凤凌厌恶自己被不尊重当货物的感觉,没怜香惜玉拂开他犯贱的爪子,脸色也很沉,“朵图尔,你为什么非得要针对我,不惜动用大军来威逼。即便我得罪过你,你要报仇,也不至于这般费尽心思亲自对付吧。难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场的臣子基本都还在,这会儿极度安静,都一致竖着耳朵听两人的对话,舞台剧现场上演。 “为什么?”朵图尔更是气得牙痒痒,仇恨更浓了,只是这仇恨里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分,“你这个骗子,一次又一次欺骗我,即便你多次试图离开,我当初还是信了你,却没想到,你如此心狠要我的命!陈凌,本殿下要你以下半辈子来做奴隶偿还!” 听墙根的观众听到此信息量,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流,充满八卦。 废话!不骗你不逃跑当你暖床的奴才? 凤凌也是气得不行,没有愧疚,想都没想顺口回道:“我骗你是我不对,但别想把不存在的锅扣我头上,骗你只是为了回凤阳,我从未想过要杀你,何来要你性命这一说法?” “你到现在还在抵赖?好啊,那我就让你无话可说!”朵图尔忽的冲到凤凌原先坐着的位置前,与后面一排的坐在轮椅上的青衣面纱男子对峙,伸手一指,异常坚定:“他,你认识吧?” 凤凌顺着看去,不禁古怪,司青?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又一瓜扯出,观众席筷子都放下了。。 wap. /111/111226/31035068.html 第三百七十二章:偷梁换柱 朵图尔比较直接,三两步上前粗鲁扯掉男人的面纱,一张清秀姣好的脸暴露于众人面前,有些慌张,但不多。 “是他吗?”朵图尔没有回头,问了一句。 身后的戴面具的一个手下回答:“是他。” 凤凌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但此时更让她凌乱的是那被扯掉面纱的男子。容貌和司青相似,但绝非一模一样,而且他的脸上没有伤痕,这让她意识到,此人绝非司青,而是… 司竹!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偷梁换柱的? 刀从鞘中猛地拔出,直指司竹,朵图尔神情如沾了毒,“***,要不是及时有高人为本殿下解了毒,本殿下早死了。如此心狠手辣,今日容不得你。” 东旭人拔刀相向,而在场的不止是个人恩怨的两方,还有众臣子,禁卫军不可能不管,一下子刷刷刷的利器摩擦声响起,将朵图尔等人团团围住,两方忽然就进入了凝固紧张的状态。 朵图尔冷冷扫视这些人,警告:“本殿下今日不想杀人,只想见一人的血,识相的,都滚开!” 然而禁卫军不是吃素的,持着刀分毫不退,她们有义务保护这次参加宫宴的人。朵图尔脸又冷了几分,盯着她们瞧。 凤凌站在一旁没动,虽然心里惊讶,但既然是司竹,一个伤害心麟的仇人而已,她早就想收拾了,朵图尔想杀他就是帮了她,看两人狗咬狗她都恨不得拍手称快。 只是不知朵图尔会不会就这样翻脸,在宫里直接动刀杀人,可不是明智的选择,这是在打凤阳的脸。 两边还在凝固着,汗毛竖立,危险充斥四周。 反观是司竹坐在轮椅上一脸平和,没有要躲避的意思,他这般姿态,让凤凌见了不禁皱眉,总觉得他不对劲。 只见他将目光转向她,挑唇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她勾了勾,在召唤她过去。 她黑了脸,这招小狗的动作她情愿才怪了,没动作直接说:“有话直说。” “你不过来会后悔的。”他说得很笃定,让她升气一丝不确定。 试图在他脸上寻到蛛丝马迹,然而他的段位不是这么容易被看穿的,笑吟吟的,单纯的表面和本质天差地别。 朵图尔冷哼:“垂死挣扎,倒是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把戏。” 凤凌思索一番,还是觉得要谨慎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这么自信,就暂且听一听他藏了什么好了,反正她也不怕。 于是她穿越禁卫军走进了围杀的圈子里,来到司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现在可以说了吧?” 司竹仰着头,依旧笑着,像一个弟弟和姐姐撒娇:“你这样我脖子不适,凑近些,我告诉你一个惊喜。” 凤凌脸上闪过不耐,深吸了口气,缓缓低下了头,他就将嘴蹭到她的耳畔,细声低语,娇软的嗓子听者牵人心弦,可嘴里吐出的话却让她毛骨悚然。 “你那夫郎,近几日手用不上力了吧?” 她呼吸猛地一窒,唰地偏头看他,捕捉到他眼中的得逞,像小孩夺到了喜欢的玩具一般。 凤凌凝视着他,气压越来越低,突地,她一巴掌就抽过去,力道大得将他身子打歪了,靠在轮椅上。 豆子:卧槽! 他缓缓转回脸来,唇角破裂,流出鲜血。 她对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平生最看不起打男人的女人,但我今日就当一回讨厌的人!”。 wap. /111/111226/31035069.html 第三百七十三章:你不配 指尖沾唇角,触目红色,他却笑了,不疯狂,也不平淡,然给人一种阴郁的寒凉,他对着她说:「你越愤怒,就表示你越在乎他,陈凌,你的弱点已经暴露了啊。」 对着这张让人厌恶的脸,凤凌真想接着第二巴掌送给他,然而她只是隐忍捏拳不动,反而转过身走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与朵图尔对峙。 「你什么意思?」朵图尔发觉她的态度变化就问。 她说:「没什么意思,他暂时还不能交给你。」 朵图尔才看戏看得心情舒缓,这会儿又沉了脸,「你们在唱什么戏呢,这么看来,你还是要维护这***了?」 凤凌扫了一圈,宴会的人都在,无不乌溜溜盯着她们,她退后一步说:「朵图尔,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今日在这宫里当着众臣的面属实不合适,不如我们另找时间划算?」 朵图尔当然没那么好说话,冷声道:「怎么,本殿下还处置不了一个刺杀本殿下的刺客了?若今日本殿下非得杀他,你又能奈我何?」 「大皇子别忘了,此人是我凤阳的百姓。」有人忽的插了一句,算是给凤凌提了醒,她看过去,是张尚宜。 凤凌就说:「无凭无据的你口中的刺客如何能指定就是他?况且就算他有罪,那也由这凤阳的主人和律法来处置,轮不到外人。大皇子是要我去将陛下请回来呢,还是我们私底下解决?」 朵图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扫过周边还持着刀的禁卫军,还是松口了。一个小人物而已,要杀要剐不怕没有机会,且他虽然霸道蛮横,却有着自己的分寸,今日在这宴会上闹的已经够分量,剩下的,就慢慢来,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行啊。」他笑了下,轻抬下巴俯视人,「陈凌,这几日我们会经常见的,最好乞求有能力护好他。」 「走。」他大手一挥,带着一群手下潇洒离去,独断专行无人阻拦。 难搞的人终于打发了,她暂时能缓口气歇歇,但一想到更难缠的是身后的男人,就又是一口气梗在心头上不来,真不想多看那张脸,但事关心麟,她无法脱身离去。 禁卫军也散了各归各位,这场宴会经过这么一闹能吃得下去才怪,臣子和家眷也渐渐散了,多双视线往她这边投,她都能预料到今日过后这宫里甚至是整个皇城都会有新的八卦,是关于她的。 有宫人过来引她们去暂时居住的地方,她如赌气般,都没看司竹一眼,让豆子推他走在前头,因为她也不想让他看自己而揣摩她的心理。 到了临时安置的院落等外人都走了后,她让豆子和落水去院外守着,然后来到他面前与他对峙,「说吧,你都做了什么?又想做什么?」 他倒是看起来心情不错,即便脸肿得厉害,还坦然坐在轮椅上理理衣袖,淡笑着悠悠回答她的话:「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没给司青真正的解药罢了,我想你现在很需要我,所以我即便腿脚不便也来了,妻主可是感动?」 凤凌条件反射厌恶他这声妻主,「别叫这个称呼,你不配!」 wap. /111/111226/31035070.html 第三百七十四章:事端不断 他轻轻笑了下,觉得有趣。 她说:「当初就不应该从澜月手下救你,做了这么多恶事,你连医者最基本的良心都没有。」 「良心?为什么要有这个?有这个多痛苦啊,就像你,就因为所谓的良心被我捏在手里操控,它一点好处都没有啊。还有,你也不用这么道貌岸然用所谓的正义来指责我,太虚假了,这世间的正义,良善,都假得很,我只是比你们任何人都清醒,不被束缚,所以你没资格评判我。」 他面目平静说这些话,似乎他的世界里自私是理所应当,随心所欲才是活着,她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小恶魔,怎会出自受人敬仰的医学大宗草药峰。草药峰行医济世,却有如此一颗奇葩。 她不想和疯子辩解什么是正确的价值观,直接切入正题:「要怎样你才能给解药?」 他没干脆回答,只是笑吟吟对着她说:「那就要看看你能为了他做到哪一步了,比如…跪下来求我。」 凤凌捏起了拳头,她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如果你不说,那就只好将你送进慎刑司招待了,那里的人可没有我这么有礼数。」 他神色自若:「一死而已,我死了拉上你心上人陪葬,倒也不错。」 他如此胜券在握,靠的无非是自己的毒没有第二人会解,但天下之大,能人众多,她就不信没有媲美他医术的人!若真顺着他来,只会被拿捏得毫无反击之力,她必须先抢占先机成为主动的一方。于是她直接翻了脸:「那你就呆着吧!落水!」 落水从外面走进来待命,她将通行令丢给她:「将他送到慎刑司,告诉那里的人,该怎么折磨的千万不要手软。」 他的笑容淡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被带走的时候他还是那模样,说:「我等着你亲自来求我。」 疯子! 她来回渡步,思索又思索,又叫来豆子让她出宫一趟回府里报个平安,就说要招待东旭使臣暂时留宫里几日,来回不方便,顺便看看心麟的身体有没有异样。 豆子走后,剩她独自一人还有几个派来伺候的下人,她本想等到天黑去寻一个人,但实在是待不住,怕越耽搁越没时间,所以她直接往东边宫去了,那里曾经是太女宫,后来没有太女了,空中浪费就被改成了别的用途,招待使臣的临时住所也在那。 她才刚跨进别宫,就看到了木廊边上靠在柱子上的面具女人,她有所感看过来,看了一眼后就往后方屋后走,显然是在这等着她来,凤凌跟了上去。 她们在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停留,那女人掀掉了面具,露出凤凌第二想抽的那张脸。 凤鸣说:「好了,这里没有人盯着,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速战速决,朵图尔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凤凌一点笑容都没有,冷冷质问:「你还记得我们的合作关系呢,你不打一声招呼和朵图尔沆瀣一气来对付我,凤鸣,你脑子坏掉了吗?」 wap. /111/111226/31035071.html 第三百七十五章:质问 「别生气啊六妹。」凤鸣面目淡定,胸有成竹似是有备而来,拍揪着领子的手示意她别急,解释:「我在朵图尔身边不代表就要与你对立,他如今在东地位利非同一般,接近他不过是因为他身上有利可图罢了,六妹放宽心,谁亲谁疏,我还是分的清的。」 她眼中的绕绕弯弯能排到城南去,能信她才怪!凤凌扔开她,问:「我不管你和朵图尔什么小九九,但你不能算计到我头上来,这次朵图尔指定要我去和亲,是不是和你有关?」 「没有啊。」她无辜回答,眼神飘向别处。 凤凌面无表情,就凝视着她,看她能装到几时。 她看了一眼,许是心虚,承认了,叹口气说:「和亲也没什么不好,你留在这里能做什么,处处受限,举步艰难,倒不如去了东旭,或许有另一条路等着你走。」 凤凌听不进她的鬼话,不赞同她的想法,觉得很可笑,懒得辩解,「我看你是想我死在朵图尔手里,日后好少一个竞争对手吧!凤鸣,这件事暂且不谈,司竹的事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司青会突然换成他?」 今日宴会上朵图尔指认前问了一句凤鸣,她点头后才开始发难,这事凤鸣能脱的了干系?而且她自己心上人变成了别人她还这么淡定,要说不知情都不信。 凤鸣却也是皱了下眉,有烦忧,说:「这事我可以老实回答你,他是怎么出现的我不知道。至于我是怎么发现的,是因为我和阿青之间有独特的联系方式,若有一日没有回复,那便是出了事。本来想着借这次进宫看一眼他,所以才传信让阿青进宫,但一在宴会上看到他,我就知道,这人不是阿青。」 凤凌:「我提醒你,他既然代替了司青出现,说明司青已被他控制。」 她回道:「我知道,但阿青说过,他这个弟弟虽然厌恶他,但碍于母亲的面上还不会危害性命。阿青很有可能还在你府上,所以这次我也是想要你派人回府找人。」 「你不说我也会找,他承诺医好心麟,可现在又出了问题,这次若再解不了毒,就让他那好弟弟来一命还一命吧!」凤凌问了该问的就不再逗留,快速离去。她不得出宫,只能让落水回府上找司青,如果找到不用带宫里来,直接去看顾心麟。 豆子是晚上关宫门前回来的,她着急问情况,她说没告诉心麟毒未解的事,只是按照凤凌的嘱咐撒谎报平安,顺便观察他身体情况,这一看的确有异样,手基本上使不上力,筷子都拿不起来。后来司青来了,给他把了脉,说是之前解毒药的副作用,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豆子问:「大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姐夫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凤凌沉默未语,她心里既担心又无措,她想起司青的之前提过的关于滞心毒的症状,先是腿,后是手,最后到心脏,便是要命的时刻。心麟的腿好了,手却出了异样,难怪最近他手总是提不起力,他总是以借口遮掩,怕是为了不让她担心。 都怪她,从未对他上心。 wap. /111/111226/31035072.html 第三百七十六章:质问二 落水后脚也回来了,告诉她司青是在自己房间找到的,被五花大绑饿得晕了过去,幸好他性命无虞,应该是知道心麟的毒未解,醒来后直接去探脉了。只是得出结论,滞心毒果然未解。听到这个消息后她晚饭都没吃,慎刑司的人都下职了,她拿着通行令进了关押罪人的牢房,守职人给了她见犯人的机会,只是要在现场看着。 司竹规矩坐在破草席上,垂着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因为送他进慎刑司是以澜月在芪州亲自抓捕的逃犯为由,所以现在是澜月的犯人,她不能随意提人,只能隔着栏看望。 隔着栏,她目光极冷。 他看了只是笑了笑,没有一点危机感,说:「怎么样,他身体出现毒发症状了吧?」 「真想杀了你。」她说。 他勾唇道:「可以,我从没有拦过你。」 「你做这些究竟为了什么?」就算是司青所说,这身体关系到那峰主继承权,也不至于这么豁出去,不惜惹怒她,她问:「我自认为自认识你以来没有对不起你过,为何非要处处与我作对?」 他却是嘲讽笑笑,反问:「你没有对不起我?别忘了,我们是成过亲的,如今你忘了也就罢了,还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先是澜月,后是齐心麟,你当真对得起我?妻主。」 提到风骨过去的孽缘,凤凌只觉得烦躁,怎么可能承认:「成亲一说不过你的片面之词,我如何能相信你?就算我们之前有过什么,如今我获得新生,忘去过往,对你没有丝毫感情,何必苦苦纠缠?难道你对我有感情?你这样狠心冷漠的人有这东西吗?」 黑暗的遮掩下,他眼中闪过一丝脆弱,随即漫不经心的笑容变成他的恶鬼面具,层层包裹,他说:「你不承认也罢,不论如何,就算是一具尸体,也要随我回去。」.br> 凤凌心猛地下沉谷底,这人是真的疯魔了。 手抓着木桩子几乎把它捏碎,寂静的环境里只有她深深的呼吸声,平复好一会儿她才再开口,「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他诧异:「这么快就妥协了?」 「要我跟你回草药峰是吧?可以,但齐心麟必须先健康无恙。」凤凌只是想先拖延时间,让他放松,先治好心麟再说。 可她也忽略了他的智商和谨慎,他不信任她,看了她一瞬,露齿而笑说:「可以啊,但你也要给点甜头吧,我高兴了就答应你救他。」 他得寸进尺她感到不悦,但为了敷衍过去只能忍,快速答应,「说。」 他手指轻点下巴,歪头思考后,说:「这样吧,你对我跪下,磕三个响头,说不定我心情就好了。」 她愣了一下,一股无名火升上头顶,整个人都热起来了,胸口起伏生怒,「司竹!我看你是根本不想救人,只是想玩我吧!」 「哦,你不愿意啊。」他甚至还挺开心的,身上被拷问过的伤口都和假的似的,似乎没有疼意,笑得轻松欢喜,「看来你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嘛。」 wap. /111/111226/31035073.html 第三百七十七章:偷偷回府 「既然你执意要和我作对到底,那我便接了这战书,司竹,你好自为之。」凤凌黑着脸走了,她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要交换的诚意,不过是想借此侮辱她看笑话而已,她还不至于到这般求人的地步,总会有其他办法的。 府上的手下又传消息来了,心麟暂时无碍,司青还在尽力翻阅医书典籍,但她还是整夜未睡,潜意识觉得,司竹不会这么让自己处于弱势就呆在牢里任人宰割。 后半夜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往城墙外眺望那一片漆黑,不知不觉身边多了一人,问她:「既然想出去,又为什么坐在这里?」 这淡薄的语调一听就知道是谁,她头未转,愁上心头,微微叹气:「去了,看了,却无能为力,他这么聪明,到了他面前必瞒不住,倒不如留在这里守候。」 木铭然也眺望远方,没回头问:「他对你很重要?」 她这个问题问出来时,不知为何,凤凌的第一反应是犹豫,她在思考,问自己,他对自己来说很重要吗? 她不知道,没有答案。 思量许久,她清晰回答:「我只知道,他是我必须要守护的人,不能辜负。」 黑暗中,木铭然垂眸,有片刻的思考,张了张口,又没有声音出来,一抹挣扎和顾虑闪过。 凤凌没注意她的情绪变化,想了一瞬,担忧过重让她坐立难安,「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干坐着!」 她打算让司青进宫一趟,让两兄弟好好谈谈,就算没多少情分,也要试一试,总比这么坐以待毙要机会大。 木铭然看出她的意图,提醒:「宫门已经关了。」 「放心,我还有另一条路。」心里着急,她只嘱咐木铭然早点回去休息就匆匆离开了。 走了几步听到身后的动静,便见落水默默跟在后面,她惊讶:「不是让你去休息吗,怎么出来了?快回去,不休息怎么接着帮我做事?」 落水抱着剑非常冷酷,瞄她一眼道:「我要贴身保护。」 看她赶不走,凤凌就没管她了,招招手示意她跟上。 一路往后宫深处而行,漆黑的场景,柔弱的月光,她快步穿梭在没有人烟的道上,拐进一处院落后,没了人影。没过多久,又从皇宫侧面的一处人工开凿的洞口出来,没有停歇,花了半个小时赶回府上,翻墙进去,静悄悄的。 径直往司青住的客房去,落水耳朵贴着门一会儿,得到了答案:「人不在里头。」 这时候不在自己房间会在哪呢? 停顿几秒,她利落转身往另一处去,很快就来到平时自己住的院子,一进院门就有蹲守在暗处的谛听阁手下跑出来行礼,她扶起来问人情况怎么样了,却见她面色异常,难言。 心里咯噔的一下,立即往后边寝房跑去,还未靠近就看到屋内亮着灯,细雨守在门外和一个下人在低语,细雨不会武,她来到跟前才察觉多了一人,顿时惊讶。 「怎么回事?」她又焦急又不敢大声喧哗,压着声音问。 细雨的脸色不太好,往侧边退了一步,示意她进去看就明白了。抬头看向屋内,目光穿越珠帘雕花,似见到后方的人影在晃动。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无措的情绪,抬脚间步履沉重异常。 越过屏风,掀开纱幔,只见床边围了两人,一人侧坐探脉,一人静默而立,眼中均为担忧和心疼。 wap. /111/111226/31035074.html 第三百七十八章:害怕失去 而当她视线落在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人时,安静的睡颜藏不住的苍白让她心一下揪的疼,忘了接下来的话。 即使心情不好,阿兰还是处于礼节对她行了礼:“大人。” 司青站起来,将床侧的位置腾出来给她,默默站到一边看着。 凤凌在他坐的位置坐下,缓缓捡起床上的一块染血的帕子,血液未凝固,是新鲜的,是谁的显而易见了。 她将那块帕子陷入拳头中,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床上昏睡的男人脸,小声唤:“心麟,我回来了,快醒来。” 然而他已经没法回应,她不死心继续喊着他的名字。 司青脸上充满愧疚,眼神复杂,对她说:“本以为毒蔓延到心脏还需几日,至少还有时间找解药,没想到,这次毒会这么快散发。” “为什么会这样?”凤凌的声音悄然暗哑,风雨欲来,已经快压不住情绪了。 他想了一番还是说了:“阿青将我绑了后在府上逗留了两日,或许他暗中下了另一种药物,催化了毒发时间。” 嘭的一声。 拳头重重打在木头上,手骨的疼痛都不及她的怒火。 所以司竹早就打算好了,算好了时间,也在拿心麟的性命来赌,将她逼到绝路,让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找解药,只能求他。 愤怒化为一声冷笑,她嘲讽对着司青说:“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一直保护的好弟弟啊。你以为他会改邪归正,可事实证明,他天性恶毒,不把人命当一回事。这些我都可以不管,你想怎么袒护都可以,但前提是你可以为他擦屁股善后,可你觉得你有这本事吗!” “对不起。”这是司青现在唯一能表达歉意的。 凤凌都不想多看他一眼,拉着他就推给落水,“你若还有点责任心,就随落水进宫见他,不管用怎样法子,将解药拿来!” 司青被拉得一拌,落水及时扶住,他稳住后也没有生气,只有愧疚,这件事他有责任,齐心麟若出了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心安。他看了眼正在气头上的凤凌,转身打算随落水走。 这时,一声轻微得不仔细听听不到的说话声传来,因为此时正好尴尬安静,三个人都察觉到了,顺着看去,就见床上的齐心麟已然醒来。 凤凌第一个冲过去趴边上探望,“心麟。”和方才骂人的中气十足不同,此时小心翼翼唯恐惊了他。 见到她,他泛白的唇浅浅勾了下,“回来了。” 他声音有气无力,传入她耳中又是一阵难受,她抓起他的手贴脸上闷闷回道:“嗯,回来了。” 他睡梦中浅浅听了一点,有点了解情况,安抚她说:“我没事,不用担心,也不关阿青的事。” 她问:“你知道了?” 他只是努力笑笑,“你去参加宫宴人未回,反而在院中加派了人手,必是出了什么事。只是后来阿青来给我探脉,我才发觉,近几日身体的异样不是寻常病痛。” 凤凌眼睛染上红,不想被他看穿脆弱,便张手将他抱住掩饰,“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似已坦然接受自己的结局,缓缓回抱她腰背,汲取温暖,淡淡说:“别做傻事,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你曾给了我几日回忆,我已知足。” 不知为何,直到听到这句话,她的眼泪才湿润眼眶,一路以来,她有担忧,有心疼,有愤怒,可现在,她才感到害怕。 她害怕他就这么消失不见,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对自己体贴入微,纵容自己的小脾气,包容她的缺点的人。害怕日后嗓子不舒服,没有人端着一碗青梨汤而来的人,害怕腰间软剑再割破腰带,没有人拿着针线挑灯缝补。 她害怕失去。 wap. /111/111226/31035075.html 第三百七十九章:妥协 “可我未知足。”她回了句。 毒发心脏并非儿戏,他能唤醒意识清醒说上几句话已是极限,在听到她的回答后,他浅浅笑着,又合上了眼昏睡过去。司青匆忙查探生命体征,还有一口气吊着,只是时间不多了,容不得耽搁。 凤凌将被子盖好,缓缓站起来,做了个不愿又不得已的选择。 慎刑司牢房。 后半夜已经无人看守,其中一间牢房还点着微弱的油灯,草席上靠坐的人影随着穿过墙缝进来的风轻轻摆动。忽的听到由远而近的鞋底和地面的摩擦声,他早有预料般微微一笑,缓缓睁开了眼,望向牢房外站立的黑影。 他没动,问:“我给你的惊喜可是收到了?” 黑影未说话,是半晌的沉默,接下来忽的一声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黑影的身量矮了半截,只是未弯半分。 他猛地站了起来,坐久了未动一下子起来猛了站不住摇晃了下,但他注意力被那黑影的动作所吸引,微微愣神。 “你想要什么尽管来吧,我只要解药。”凤凌说完弯腰低头,规规矩矩对着他磕了三个头。 嘭。 嘭。 嘭。 三声不重的撞击声,在他心尖放大,带动皮肉颤抖着。不知为何,本该得意看戏的他,此时并未意料般开心,反而忘记了下一步要如何做。 凤凌磕完头后直起上半身,目光平视盯着他看,未曾说话,他却仿佛能穿透那层黑雾感觉到她此时的眼神。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有微弱的声音在身体里拷问。 罕见地没有笑,他一步步走近她,淡淡诉说:“他曾为你对我下跪,吞下毒药,如今你也如此。” 他伸手出木头间隙,靠近她,一个小小的药瓶置于手心,“你也愿意吗?” 黑暗中,凤凌眼中划过震动,心疼,自责,感动,百感交集。 这一刻她才知道他对自己付出了什么,原来这一切真的是因为她。她不曾想过,有一男子会为了她而放下尊严,放弃生命。 司竹看不到她的眼神变化,以为她犹豫了,便失望嘲讽:“也不过如…” 可他没想到,还未说完这句话,她便夺过药瓶一口干了里面的东西,药瓶落在地上叮当响,咕噜咕噜滚到角落。 他的手僵硬在那个动作上,面容介于不屑和震惊中。 凤凌咽下苦涩的未知物后,薄情轻笑:“我们之间的感情,还容不得你来置喙。” 他紧紧凝视着她,说:“你可知这毒除了我母亲,当今世上无人能解,连我都做不到,你随时有可能会死?” “那又如何?即便我这条命来之不易,即便这不是我一人的命,还有很长一段路未走完。可我知道,什么是后悔的滋味,你可曾体验过?”凤凌缓缓站起来,做完这些后她反而心里宁静了下来,往后的风波都惊不起波澜。 司竹一点点放下了手,卸下力道,垂落在身侧,陷入思量。 曾有人说过,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最为复杂,可平淡如水,又可波澜壮阔,甚至会为了另一人付出所有。可他看过太多的例子,当她们知道另一人会拖累自己时,就选择逃避,还有向他要催命药成全那个累赘的。即便有那么一两个选择担起,可最终熬不过时间,熬不过金钱,熬不过疲惫。 每一次看着这些,他的心土不经意间冷上几分,到了后面,他只是化为一笑,皆叹不过如此。 可似乎,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何要看这么多的人心考验。他想看的,不是放弃,不是逃避,不是失败,而是年少时入耳的那份憧憬,那句付出所有。 wap. /111/111226/31035076.html 第三百八十章:交换 他转过身无声轻笑,也不知在嘲讽谁。眼中黯然划过,他撕下一块衣角,用身上藏的针刺破手指跪坐在小桌前写写画画,鹅黄布料上留下红色蜿蜒痕迹。 最后一撇落下,他挥手将布料扔出牢房外头,未正眼看跪着的凤凌,冷淡道:「别忘了你也中了毒,给你五日时间善后,五日后,随我回草药峰。」 凤凌捡起救命布,刚有点放松的心又颠了起来,起起落落,不悦说:「你刚才可没说这条件!」 他嗓音薄情如冰:「还需要说么?你的命都在我手里,若想活命,后半辈子都只能是我的奴隶。」 闻言凤凌的脸黑得堪比夜色,奴隶,呵呵,别说现在已经解放奴隶了,就算是有,她也绝不做谁的奴隶。 心里气得欲爆,手中的救命布又在提醒她清醒,这药方是真是假还未验证,心麟的命未得解脱,现在还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于是她深呼吸好几次将心里的灭霸压下,用眼刀子杀人,缓缓爬起来,冷哼:「那就祝你能活着出这牢狱了。」 司竹没和她争论,慢条斯理将针藏回去,然后简略处理手指伤口,未言。 凤凌简直不想多和他呆一刻钟,快步离开此地,走之前,她隐晦扫了一眼斜侧方墙角后,有东西一闪而过。 没理会,又是急匆匆从后宫暗道出宫,到了府上时,月亮已经往山后藏了,司青还守在心麟床边,看过药方子后恍然大悟,才知道这些日子来一直缺的是哪几味药。 煎药喂药,每隔一段时间探脉观察,很快天就大亮了,这一晚上基本所有人都未睡,顶多眯上那么一会,而凤凌根本无心休息,直到到午时,司青说情况在变好,她才忍不住生理上的疲惫,不知什么时候就靠在了床头闭眼昏睡。 她睡眠不深,半睡半醒状态感到有一分轻柔力道在脸上游走,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身上被盖了被子,而床上的人虚弱靠在床头单手支撑凑近她,给她整理凌乱的头发。 看到那双温柔的眼睛恢复了生机,她鼻头一酸,有股想流泪的冲动。 她想抱他,又怕自己力道大了弄疼这脆弱的人,说话间忍不住哭嗓上来了:「心麟,你没事,太好了。」 反而是他主动抱了她,给她安心,轻声回道:「我没事。」 人在怀中,活着的温度相贴着,实打实的安全感在这一刻才回来,她整个人放松下来,缓缓伸手揽住他,两个人安安静静的相拥许久,即便是不言语,也能传递心意。 门口半只脚踏入的司青见到这一幕,轻轻缩回脚退出了门外,走出院子后,他停顿脚步感叹,有了别样的思考。 他想,或许他真的是在纵容。 皇宫。 风骨正在和澜月闹腾,方羿从窗户跟猴似的翻进来,又如猫般落地无声,三两下来到澜月跟前,摆好姿势要禀报任务,一抬头才发现里面有外人在,张着嘴不知要不要说。 澜月冷冷扫了眼风骨,感受到他真要生气了,求生欲强的风骨赶紧规矩好手脚来到角落里蹲着数蚂蚁。 她不走,他也没将她当回事,让方羿直接说。 方羿就说了昨晚跟踪凤凌的情况。 wap. /111/111226/31035077.html 第三百八十一章:谈及草药峰 “什么!她真把毒药给吃下去了?”听了一耳的风骨惊得冒了头,蹭蹭跑到方羿面前追问,“那齐心麟毒解了没有,要是没解不得玩完?” 方羿明显感觉到大主子的心情变化,气压都低了,风骨一惊一乍的他都生怕她点燃了火引子让大主子着火,不敢说话。 “说。”还是澜月下了命令。 “陈凌府上有高手,我无法太过接近,但司青后面去休息了,旁人也是一脸放松状态,齐大人应该是无事的了。”说起这件事方羿也偷偷张望大主子的反应,心里疑惑,陈凌应该是发现他了的,但没戳穿,而大主子让他跟踪这态度也不像是怀疑她抓小辫子,两人像是隔着一层膜,谁也不戳破,奇怪的关系。 澜月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骨拍拍胸脯说:“还好还好,看来这恶毒男人是有点良心了,虽然是以命换命吧,但好歹也救回了一条,置于陈凌嘛人还活着,以后还有机会解毒什么的。” “她竟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澜月喃喃自语,失了神。 方羿没听懂他的意思,但风骨董,看着他眼神复杂。她回想曾经被骗去草药峰的经历,对他说:“他母亲倒是不太一样,和司青的有点像,像个正经治病救人的大夫,或许可以从她那试试。” “草药峰?”澜月知道司竹和草药峰有关,但不清楚他具体的来历。 风骨给了准确答案:“草药峰峰主。” 方羿正巧在档案室里无聊翻过这个人的信息,便给澜月普及:“竟是她的儿子,草药峰这一任峰主是司回天,从接手开始已经担任二十多年的峰主了,性情温和仁厚,不但医术精湛,还有一颗医者仁心,时常派门下弟子下山治病救人行善,只是她本人鲜少出山,无人见过她真面目。而且,资料上记载着他只有一个儿子,不知道名字,除了司青,司竹也是就奇怪了。” 对于这两兄弟风骨是非常有发言权的,就立马说:“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他俩长得这么像,不是亲兄弟都没理由,而且我亲耳听到司竹称呼那峰主母亲,肯定是她儿子准没错。” 澜月的重点没放在八卦上,他在想,草药峰山下机关重重地势险峻,防外来人防得特别紧,一般人无法轻易进入,若那司回天不出来,就算是去请她出山,这信也传不进去。 “有没有另一条隐秘的路可以走?”他首先想到的是曾经去过的风骨。 风骨闻言就是无语吐槽:“说到这个老娘就想骂他们,防贼似的,就算我是他们上门儿媳也防,蒙着脸呢,啥都没看到。当初就是司青带我进去的,他肯定知道,人不是在陈凌府上么,让他去不就得了?或者说你也不用瞎操心,如果那司回天真仁心,到时候司竹带陈凌回去,她肯定得给未来儿媳解毒啊,否则不是让她儿子守寡了么?” 澜月直接发怒了,一巴掌抡椅子扶手上,木头发出惨叫,“想都别想!” 风骨摇摇头,何必呢,人心都已经变样了,他却紧抓着不放,他做多少她都不会看到,最终痛苦失落的还是他自己。 wap. /111/111226/31035078.html 第三百八十二章:草药峰二 男欢女爱她不懂,也不想沾惹,寻了个位置坐下,姿势放荡不羁。 澜月沉思片刻后做出了决定,果断下命令:「方羿,传我天枢令,在苍州和芪州所有人,立即放下手中所有,往两周边界紫雾山脉汇集。」 他微微停顿,眼底暗色杀意闪烁,一字一句道:「放火烧山,逼司回天出山。」 风骨愣了一下,刚想放纵的心又提起来了,弹起来不可置信:「你疯了啊,那一带有居民生活在那的,这火一旦点起来就很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万一烧到了人命怎么办?」 「不逼,你去请?」澜月嗓音凉薄,这态度似乎真没将人命当回事,不禁让风骨不适皱眉。 她说:「总会有其他办法的,我们还有时间,司竹还打算带陈凌回去,暂时不会让她有事的。」. 澜月不悦反问:「你觉得孤会让他轻易从孤手中带走人?」 风骨张嘴难言,他什么心情她能理解,念了多年的心上人重归,即便是心和心之间再遥远,也是不允许任何人带走她的,更何况司竹还这么嚣张,对陈凌如此逼迫伤害。可他也不该失去理智,为了一个人不管不顾其他。 她尝试劝他:「你或许可以和司竹谈一谈,药是他给的,解药他肯定知道,反而司回天不一定能解。」 澜月没听取她的话,司竹他不会放,司回天他也必找,他可以做没有把握的事,但一旦决定,就会不惜任何代价。 他淡淡对方羿说:「去吧,我希望你们能在五日内将司回天带回皇城。」 方羿虽惊讶他的决定,但毕竟是相处几年,对大主子的性子有摸透几分,心里有数,他虽这么说,但他是不能就这么传达下去的,这火要方,只是一定要把握分寸,重点在于将司回天给逼出来,至于其中参杂着别的什么办法就不重要了。 他应下后就又从窗户跳出去了,一下子没了影。 风骨想说什么,结果被赶出去了,看澜月脸色不好,就没继续打扰,回去睡大觉去了。 凤凌在府上一呆就是两日,说是禁足在宫里,但当时事关人命,事后又舍不得离开,就干脆没管,宫里应该是已经发现她人没在了,但也没人过来追责问罪,许是澜月大发慈悲给她一方便了。 只是她也是不能继续得寸进尺赖着不走了,毕竟朵图尔还在宫里,要她和亲的事端未解决,总是心里不安,现在还未传到心麟耳中,她还能装个没事人一段时间,但迟早是纸包不住火的,必须主动去解决。 所以她又进宫了,带上了司青。 马车上,司青给她看了身体情况,的确是中了某种毒素,但种类繁多太复杂,一时不能分辨其中有哪几种毒草,所以他暂时也无从下手。 见此他面色有些沮丧,叹气道:「我自从来到你们身边,都未起过作用,不能帮你们解毒,我心过意不去。」 凤凌不吃他自责一套,不冷不热说:「那就回去和你母亲好好学学,精进修行后再出来。」 wap. /111/111226/31035079.html 第三百八十三章:谁笑到最后 司青自知理亏,没说什么,「我会的。」 凤凌也没再开口,马车一路往皇宫行驶,出来时从小道偷偷摸摸,回去时也是如此,没有惊动任何人。她没有选择回住的地方,而是带司青去见了凤鸣,上次凤鸣所说的话,意思是希望她去东旭,总觉得话中有话,她想看看能不能从凤鸣这里找到解决办法。 只是这次倒霉的是,在路口处恰好遇到了外出回来的朵图尔,她是想走的,但对面有人已经看到她了,司青在身后还未露面,想到朵图尔不认得司青只认司竹,怕惹麻烦,情急之下她将司青推到视觉死角处,然后顶着压力逼着自己上前,很快就吸引了对面一帮人的注意力。新 朵图尔见到她嘴都要笑裂了,一副傲慢霸总的模样,走到她面前几步站定,「怎么,想通了?」 凤凌对他霸道瞧不起人的模样已经麻木了,早晚都要找她谈谈,既然提前遇到了,那就干脆先开始。她没发火,示意他一同进屋:「我们坐着聊?」 他倒没想太多,也不怕她有什么招数,爽快答应下,「好!」 说完他率先往里走,身后的扎丽娜怀着敌意扫了她一眼,其次跟上。凤凌也是没脾气了,没笑意地勾了勾唇,慢悠悠跟着。 进屋后,她和朵图尔面对面跪坐着,隔着一张小桌,手下人端着点心酒水上来,她面前也有一杯奶白色的液体。 他扫了一眼说:「喝吧。」 凤凌不想喝讨厌人给的东西,直说没胃口。 他就嗤笑,「这是羊奶酒,现在不喝没关系,但日后跟本殿下回了东旭,可就不得不喝了,还得习惯它。」 凤凌闻言心里起了烦躁,她怎么就成香饽饽了,司竹用药交换她跟他回草药峰,朵图尔又用大军逼她去东旭,虽说没想过安安稳稳的小日子,但也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却搞得一身腥。 朵图尔观察她的脸色,问:「怎么,不是说要谈谈么,现在又一句话不说了?」 凤凌开口问了一句话:「大皇子可是对我动了情?」 心忽的慢了半拍,朵图尔很快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轻视,不屑:「陈凌,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本殿下为什么会大费周章要你去东旭?」 凤凌心下是松口气的,厚着脸皮说:「难道不是殿下对我念念不忘?」 朵图儿没笑,反而有点怒:「本殿下要什么女人没有,不缺你陈凌一人,要你不过是因为你对本殿下有用罢了。」 「哦?」凤凌心下一动,问:「我不过一什么都不是的东西,怎么又对大皇子有用了?您可别寻理由蒙骗我。」 他将羊奶酒一饮而尽,说:「你也别试探本殿下,什么用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做好心理准备,那就是不论如何,你都得要跟本殿下去东旭。」 凤凌正不悦着,忽的,脑中一灵光闪过,忽的脸色由阴转晴,笑得藏有深意。 朵图尔皱眉:「笑什么?」 「我突然想到,殿下如此有信心,也不知和另一人比,谁会笑到最后。」她卖了个关子。 另一人?谁?他立即想到的是… 他说:「天下和你孰轻孰重,澜月有脑子就知道怎么选择,你就别奢望了。」 「我说的不是他,是…司竹。」她心情不错,将面前不愿喝的羊奶酒执起品尝,轻轻摆动,笑着:「毕竟他也想要我和他走呢。」 wap. /111/111226/31035080.html 第三百八十四章:谁笑到最后 朵图尔笑容肉眼可见地凝固,有诧异:「他?」 在他眼中司竹不过是个小人物,能引起他注意的只是对自己下毒差点没命仅此而已,却没想到和自己争的对手不是澜月,而是不起眼的司竹。 对此,他是没有放在心上的,不屑嗤笑:「就凭他,也配是本殿下的对手?你是在搞笑吗?」 凤凌笑而不语。 他猜不透她什么心思,不耐烦:「有什么就说,别婆婆妈妈卖关子!」 找到了点苗头她也不着急,悠悠道:「或许澜月会因为诸多衡量而对你妥协,但即便我跟你去了东旭,怕也是不会活着出凤阳境内。」 「什么意思?」他瞬间想到的是中途会有人对她下手,阻拦这次联姻。 「就在昨晚,我吃了司竹给的致命毒药,除了他无人可解,想要活命,我也只能乖乖随他走咯。」她摊摊手,一脸无所谓的佛系,仿佛没将死活放在心上了。朵图尔先是震惊,然见她如此放松状态又无法确信她的话是真是假,眼神带着怀疑。 她便道:「信不信由你,至少我得先提醒你,免得你做了无用功,大费周章带一具尸体回去,多丢人。」 他眯了眯眼,说:「你是想让我去拿解药?」 不得不说朵图尔是有脑子在身上的,思考反应都很快,凤凌也不怕被他拆穿,左右她已经倒霉到低点了,就什么都不管,坐着看戏,不管是哪边赢,都能不用费力除去一个对手。 她加满羊奶酒继续品尝,眼也不抬说:「反正我是没辙了,命拿捏在他手里,大不了就跟他回去当上门妻。」 朵图尔一只手搁在小桌上,缓缓摩擦大拇指的飞鹰戒指,凝视着她,原本略婴儿肥的脸瘦下来后,面无表情时就多了几分阴沉,像是下一秒就会见血。 只是凤凌什么人没见过,顶得住他的压力,抬眼不动声色对视回去,投之以浅笑。 看到她对自己的笑,朵图尔无意识微微愣神,略微思索,他鬼使神差做了帮她的决定,只是语气上依旧不善:「你是本殿下指定的联姻对象,便是本殿下的人,怎可由他人窥视欺辱?就算要死,也是等你利用完了再死,这一次,无论如何本殿下都是要带你回东旭的。本殿下知道你是想利用本殿下对付他,但是没关系,本殿下恩准你的小心思,等着吧,你这条命救回来后就是本殿下的了。」 什么是谁的人凤凌一点都没在意,反正他已经上钩了,虽然不见得朵图儿能斗得过司竹,大饼接下来至少会多一分胜算,她也有多一分可能不去辜负另一人。 她起身,很有礼节弯腰敷衍道谢:「那就提前预祝殿下马到成功了,告辞。」 说完她便离开了,司青还在外面藏着。 「等等。」 她回过身看去。 他盯着她的脸沉默望了许久,在她等不住想询问时,突然又问了个不着边的问题,「当初你逃离时,可有想过要杀本殿下?」 凤凌想想就明白他说的是哪个恩怨了,司竹那一针浸染了剧毒她也是没想到的,当时司竹还未露出真面目说没事她也信了,却没想到差点送走朵图儿。 虽然朵图儿很讨厌,但她知道两人只是处于不同阵营观念不同罢了,远远避开就是,何必要置于死地。 她只能回答:「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他神情有那么一刻的变化,目光似没那么像刀子一般刺人了,微微柔和。 她转过去的身子停顿,回头笑着对他说了句玩笑:「其实…你还是小胖墩的时候可爱。」 他愣着,她就自顾走了,难得直到她走远都没听到他的发难和毒舌。 wap. /111/111226/31035081.html 第三百八十五章:谁笑到最后 凤凌出来后在司青藏身的地方没找到人,就想原路返回找找,另一边走出一戴面具的女人,「这么着急走?」 司青就站在女人身边。 她就对女人,也就是凤鸣说:「人已经见过了安心了,有些事是不是得交代一下?比如上次你说希望我去东旭,有另一条路可走,而今日朵图尔又提到我有用处,你和他的想法是同一个?」 「自然不是了,朵图尔是为了自己,而我可是一心为了六妹你啊。」凤鸣一脸真切,却没多少真情。 凤凌直接说了:「少说好话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凤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打算去东旭,不管是什么路,都没有兴趣。况且陈家在这里,支持我的,人脉,朋友,都在这里,我是不会离开的。所以你少起歪心思,这次不着际的联姻对我来说就是个麻烦,你若真为我着想就想办法让朵图尔歇了这心思。」 凤鸣听了这话只是微微叹气,带点失望,「六妹,你还是被自己局限了。」 凤凌不想听她瞎逼逼,只是面无表情盯着她。 看凤凌油盐不进坚持己见,她便说:「朵图尔可不是我轻易能左右的,他能来凤阳是有自己的考虑,置于什么目的怎么可能会透露给我,我不过是添点油加点醋罢了。我现在去为你说话,必会惹得怀疑,偷鸡不成,蚀把米。」 凤凌是有点恼火的,「行,你既不愿帮我,那便老老实实呆着当旁观者,这件事过后我们的合作也到此为止。」 「六妹,别这么无情啊。」凤鸣语气总是这么欠揍。 凤凌生气就不想和她谈了,直接走,走的同时也将司青给拉走了,让两个小情侣硬生生分开,目光牵扯。 她走后,凤鸣唇角笑容减淡,凝神深思。 出了东宫后,凤凌先是带司青去了关押司竹的慎刑司,本不想进去的,但她恰好遇上了从里头出来的少华,少华对她点了点头,眼神异样地走了。她闻到随风飘过的血腥味,觉得让少华亲自来探望的,怕可能是司竹,就后脚进去看究竟了。 司竹不在昨日的牢房中了,询问了狱卒,来到审讯室,一踏入便是不知多少年交错重合的血腥味,即便定时清扫也除不去这里的冤魂。而木板上平躺的一身伤痕的人,正是司竹,她也是走近了才认出他来的,汗水血水粘着头发,狼狈不堪。 司青一看到他这个模样就心软了,急忙上前查看他身体情况,手指流的血快凝固了,没伤到骨头,但胸口有个血洞,一直在渗血,伤口很奇怪,附近的衣服破的形状也很奇怪,他掀开衣服看。 凤凌就转过身去避讳,目光扫到搁在一旁的笼子,里面有只老鼠在沉睡。 就听背后司青倒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心疼,「怎么…这么疼,为什么一声不吭?」 司竹到她们进来后就没开口说过话,不是昏迷,她看到他眼睛是睁开的,如一潭死水。接下来司青就用随身的急救伤药给他处理了伤口,凤凌让人将他带回牢房。 他躺在脏兮兮的草席上,连枕头都没有,只有一条薄得不行的被子裹身,看起来很惨。虽然不知他受了什么刑罚,但他这样的毅力的确是鲜少人能做到的,让人倾佩。 即便如此,她一开口还是非常冷漠:「何必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做给谁看?」 wap. /111/111226/31035082.html 第三百八十六章:谁笑到最后 他从两人进来后,不是沉默就是盯着她静静地看,没主动说话,她说了才回,嗓音嘶哑,像是强行隐忍过后的,“不为谁,只为一口气。” 凤凌就冷笑嘲讽,“呵,一口气,谁的气?你自己的气?你如今这模样,人人憎恨,四处树敌,浑身是伤躺在这角落里,这就是你要的那口气?我看那些人下手还是不够重,没有让你痛清醒了,我告诉你,若继续作下去,下一次,就连担忧你的哥哥都会失去。” 司竹将眼神挪到一旁照顾自己的司青脸上,看了一会儿,冷漠将手撇开不让他触碰。 司青脸上划过失落。 他轻柔说:“小竹,不要再继续了,收手吧,等你伤好后我们回草药峰,一起在母亲膝下伺候她老人家。” 司竹没说话,也没平时的嘲讽邪恶的笑,其实他疼得牵不动皮肉了。 他的冷漠和敌视司青已经习惯了,只是再习惯,积累下来,久了也会伤心,他也沉默了半晌,理理情绪后,继续道:“小竹,其实母亲不是不知道你在山下的所作所为,她这么善良的人为什么会一直冷眼旁观,你有没有想过?” 司竹还是没什么反应,仿佛他口中说的母亲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为了你曾下山几次,你没被仇家追杀,不是你隐藏得好,是母亲为你挡下了所有。”司青说着眼眶微红,“她本希望你能走经人世,体会悲欢离合,生出情根,真正成长起来。但没想到,你越走越偏,都快连心都没了,小竹,你真打算要辜负母亲的一番苦心吗?” 司竹终于回话了,“说的真让人感动。” 司青愣了一下。 他继续淡淡说:“那么你呢?我毁你脸,给你下毒害你,你还这么关心我将我当作弟弟,我是该说你才没有心呢还是虚伪?” “你为何从不相信有人会全心全意对你呢?”司青刚问出口,忽的意识到什么,张口难言。 司竹偏过头去,侧脸埋入阴影,连带着眸光都带入黑暗。他不是不信,只是有人亲手摧毁了它,无法再信。 司青沉默着,千言万语到喉咙,终化为一句话,对他笑了下:“不论如何,哥哥都不会放弃你的。” 凤凌扶额叹气,你不放弃他有什么用,能要来解药给她解毒吗?虽然两兄弟的感情很让人感叹,但摆在面前的是,她的命还被威胁,能不能将重点放在解燃眉之急上啊? 她往前一步,就差让司青闪开一边凉快去了,直说:“司竹,你也看到了,现在要对你下手的不只是我,单单是澜月就足够你吃苦头,再加上朵图尔呢?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走出这慎刑司吗?是,你是掌控了我的命,但我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大不了就来个玉石俱焚,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听你哥哥说,峰主之位的继承与我有关系,你这么想要我回草药峰,是想要那位置?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跟你回去,事事可商量,可共赢,不是非得要闹个你死我活的地步。” wap. /111/111226/31035083.html 第三百八十七章:谁笑到最后 他问:「你跟我回去,我让你活着,避开这些纷争,难道不好吗?」 她本来就能好好活着,何须他来恩准,况且她还有许多事未完成,怎么可能选择逃避世外。他油盐不进凤凌气得气息不稳,如果一巴掌能打醒他就抽上去了。 她被逼得没办法了,只能走这条路,说:「好,你想让我和你回去,那就先问问朵图尔的意见,他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她难得笑了,只是皮笑肉不笑,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看向她,她没回个眼神,直接转身离开这牢房。 出慎刑司后,司青追上她问:「大人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朵图尔为何要来寻小竹?」 「这事不难道不清楚吗?之前朵图尔深中重毒差点没命,不就是司竹干的好事,如果不是你为他善后救了朵图尔,凤鸣能接近朵图尔?」这些都是凤凌自己的猜测,但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但司青确是摇了摇头,道出不一样的真相:「小竹的毒并非所有我都能解,我能做的只是拖延时间,朵图尔,是我母亲救的,只是朵图尔不知道母亲的身份。」 凤凌皱了下眉,又是他们的母亲,她忽的感到奇怪的地方,问:「既然你母亲多次救了他害的人,那这次你为何不将此事告诉她?」 他的话却让她再次失望,「母亲并非常年居住在山上,她行踪不定,四海漂泊寻药,连我都不知道她的落脚处。过去救了人,只是巧合罢了。」 心情不好就出口伤人,她冷笑嘲讽:「还真是巧合,偏偏救了朵图尔,消息如此灵通,真不是一般人。」 司青有无奈,他的确联系不到,若可以,齐心麟的毒就早解了,想了想他还是希望她能放过司竹:「上次的恩怨已经过去,朵图尔性命无碍,大人此时非要挑起两人的仇恨,小竹现在孤身一人没有倚靠,会有危险。」 他有危险关她什么事!她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要作死自己。 见他圣母心又泛了,她再次头疼又烦躁,直道:「那就最好祈祷他能斗得过朵图尔!」 事后她打算送他出宫,方便照顾心麟,他不肯,说要留下来照顾受伤的司竹,又担心朵图尔会做什么,怎么说都不肯走。考虑到接下来还要用到他,她没跟他翻脸,由着他留下了。 只是送他去自己临时住的地方后她就去了御医蜀,打算请个御医去府上看看,然而那里的人认识她,说陛下已经派了经验最老道的御医去她府上了,她就摸不着头脑又出来了。 往住的地方回走,心里怀着疑惑,又在门口遇到了和背景融为一体的木铭然,她心里事重,只是轻轻舒了口气,经过她的时候说了句:「进来吧。」 豆子在外面坐着打瞌睡,像是在等她,发现动静后看过来顿时惊喜蹦起来:「大人回来啦!」 她点点头,「有茶点吗?」 「有!」豆子一溜没影了。 两人往屋内走去,司青就坐在大堂会客厅,神情充满忧愁,她没心思安抚他也不想安抚,就没理,让木铭然坐下。 wap. /111/111226/31035084.html 第三百八十八章:谁笑到最后 「怎么有空过来了?」她喝了豆子送的茶问,顺便品鉴说:「豆子你泡茶手艺还是一个味道。」 那边豆子给自己到了杯品,觉得还不错,哪里一个味道了?她不信邪,给司青送了杯。 木铭然只是象征性珉了口,然后将手上的木盒子放在桌上。凤凌扫一眼,问:「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这里都是名贵的药,可解百毒,可以试试。」木铭然将盒子打开,里面用金黄丝绸铺垫,整整齐齐躺了四个瓶子,瓶子外有贴名字。 司青不知何时被吸引过来,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些药,介绍:「长青露,寒地霜虫…这些都是极难取得的稀罕神药,不仅对于伤后亏空之人大补,而且也可替换许多解毒方子中的药引子,并且效果会更好。」 凤凌第一想到的是自己可能有救,但不过一瞬就觉得不对劲,连司青都说罕见的,木铭然拿个一样出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如此大手笔一下子拿出这么多,而且这包装,像是哪个宝藏库里拿出来的,她就盯着木铭然看:「这些罕见的药你是从哪得来的?」 木铭然不说话,避开她的视线。 凤凌看她这反应有难言之隐,真怕她是偷的,就不想收,怕给她惹麻烦,「你若不说就拿回去吧,这些药不一定对我有用处,给了我也是白白浪费。」 司青就理性说:「虽说可能解不了毒,但这药效如何也不能干猜测,只能试了后才知道。」 凤凌就没接话,表情是抗拒的。 木铭然没打算死瞒,就这么松口了:「是陛下给的。」 凤凌瞬间拧起了眉,感到复杂。澜月知道她中毒这不奇怪,昨日有人跟踪的事她没揭穿,那人身姿轻盈隐匿功夫了得,和方羿的身法如出一辙,若是他,那就只能是澜月派来的了。但今日借木铭然把药送过来是什么意思,怕她死了不能去东旭和亲?这也没逻辑,当初是他不同意她去和亲的。 难不成今日少华来慎刑司也是为了给她弄解药?那她还真是受宠若惊了。 想着她眼底寒凉,他这样的人,会这么好心?她只知道经历背叛后,不会再信他,也不屑他的施舍。 她啪的一声果断合上盒子,对木铭然说:「你拿回去吧,给我带一句话,就说如他所愿,我会好好活着的。」 木铭然品味她的表情,默了一瞬,淡淡说:「他也许…没想这么多。」 「那又如何?」凤凌与她对视,眼神中的意思心知肚明,「你知道的,我不愿盛他恩情。」 她对澜月的抵抗如此坚决,木铭然不好再多言,起身离开,只是想到了什么,她停顿了一会儿,对她说:「如果走到绝路了,就来找我,至少不会让你死。」 凤凌有所感抬眸望去,看着她的背影品味她话中深意,许久后,轻轻一叹,木铭然知道这件事她是不想的,她真不想牵连身边的朋友。 司青思索一番,还是没忍住开口:「大人能不能借我金牌一用?」 凤凌明白他想做什么,没拒绝,将金牌放桌上,提醒:「你是个有分寸的人。」 他道了声谢,望着手中金牌出神。 wap. /111/111226/31035085.html 第三百八十九章:谁笑到最后 一晃到了晚上,在这宫里几日了,澜月说是待商议,却一次也没传唤过她,也不知道什么打算,他不动她也不惹事。晚饭时候府上的手下传信来,表述心麟身体情况良好,无大碍,这也算是这几日压在心头唯一能有点放松的消息了。 这几日都没正经吃饭,这会儿终于安心吃了顿饱饭,然后就去睡觉了。但是她没想到,这日子是一天都不给她安生的。 刚沾床酝酿睡意,外面就吵吵闹闹起来,听到豆子在和另一人说话,然后就听到司青的声音,几个人在那讨论,她听到什么中毒的字眼,最近被这「毒」搞得心神不宁条件反射就清醒了,再也入不了梦。 利落穿衣下床,打开门将豆子招来问个清楚:「发生什么事了,谁又中毒了?」 「大人怎么醒了呀?」豆子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的大嗓门吵醒了人。 凤凌催促:「别废话了快说。」 豆子就将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说是朵图尔非常嚣张要闯慎刑司,慎刑司的人不让进,闹到澜月那,澜月同意了她探望,就是不能提人走也不能要人性命,朵图尔爽快答应了。后面进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就只有少数几个陪同的知道,反正朵图尔没过三刻时间,再出来就是被人抬着出来的,昏迷不醒,御医诊了脉说是中毒迹象。 凤凌是惊呆了,她是没想到这司竹人柔弱小小的,却这么厉害。朵图尔平时这么嚣张,遇到司竹却一连栽了两次,还是同样的手段。 人是除去一个了,可她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大人,朵图尔要是在这里出了事,那会不会惹来麻烦?他不是说渭州边境有大军在吗?」这是豆子担忧的。 朵图尔不过一个皇子,能调动大军已然是破例,若他死在这里,东旭也只是没了一个皇子,女皇真会耗损巨大为了报仇? 因为不了解东旭的情况,凤凌始终想不明白,也不敢轻易下决定。对她来说,没了一个处处作对的朵图尔自然是有好处,她也不用逼着去东旭和亲。她完全可以不管他死活,但她也明白,自己越不过渭州边境百姓的安危,她和澜月不同,没那么硬心肠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问豆子:「那现在朵图尔情况如何了?」 豆子说:「人目前没生命危险,就是昏迷不醒。」 凤凌就看向司青,后者主动说:「我去看看吧。」 两人就又去了一趟东宫,那里现在是一团乱,澜月有派御医过来,却被扎丽娜给骂了,御医不是没脾气的,气得走了,正巧撞上往里走的凤凌两人,行了礼就匆匆而过。 戴面具的凤鸣将两人拦下,小声咬牙切齿:「你带阿青过来做什么?她们只认识害人的司竹。」 「那你就打算一直藏着掖着?」凤凌挥开她让起开,拉着司青直接往里走,又有别的手下将她拦住,她就直言是带着大夫来看病,有个使臣过来放她进去了。 进房后,就见朵图尔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一旁守着扎丽娜面目担忧。 wap. /111/111226/31035086.html 第三百九十章:谁笑到最后 只是看到凤凌进来担忧立即就变成了不顺眼,「你来做什么?」 她紧接着看到了身旁的司青,当场就拔刀了,咬牙切齿欲杀人:「好啊,你还敢送上门来!」 一只手将她拦住,凤凌挡在两人中间,说:「你冷静点,若是司竹,还会完好无损站在你面前吗?」 扎丽娜打量眼前的人,身上完整没有伤痕,似乎气质也有些不同,但她不信凤凌和与她有关的人,「你在说什么笑话,他不是司竹是谁?我看你们俩是一伙的,想来看看殿下有没有死吧!」 凤凌不是很想和她废话,就说:「哦,看来是还没死了。」 引得她盛怒:「你!」 凤凌态度是置身事外的,「你也知道你家殿下还没死呢,再耽搁下去可就真凉了,要不要让他看你自己看着办。」 扎丽娜瞧不上她,可朵图尔的确昏迷不醒,一番挣扎后她冷冷问:「他是谁?」 「司竹的哥哥司青,医术出众。」凤凌解释。 扎丽娜审视了一圈司青,终是侧身让出一条道。 司青就来到床边开始诊脉,室内很安静都盯着他等结果。他看完后就说:「中毒不深,但也需要解药,否则会一直昏迷如同活死人,时间长了对他的身体会很不利。」 扎丽娜立即凶狠质问:「我要的是解决办法!」 司青说:「我需要一点时间。」 闻言扎丽娜就又怒了:「你什么意思?你是他哥哥,要解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怎么还要时间?」 司青脾气很好,被指着鼻子骂也不气恼,心平气和解释:「他既然下了毒,就不会轻易交出解药,所以我需要时间找法子。」 扎丽娜越来越不信她们了,黑着脸说:「我看你们一唱一和就是联合一起害我们的,什么目的,想要什么条件直说就是。」 司青欲解释,凤凌将他拉到一边去自己出来和扎丽娜谈,「我们提什么条件你都应?」 对上她,扎丽娜多了几分警惕,倒是没那么冲动了,说:「可以交换,你先说说是什么。」 凤凌直接说了:「先让你们的军队撤出边境十里外。」 扎丽娜有些犹豫,军队撤走,若再回来,需要一定时间,等凤阳这边反应过来增兵了就来不及了,到时候就不足以造成威胁。 「撤军,我们立即去要解药,至少保证消息传来的几日里你们殿下性命无虞。你不答应也没关系,反正这毒也不是我下的,要追究也是司竹,而我们陛下也会非常公正,让司竹一命抵一命给东旭女皇一个交代,若你们执意要咄咄逼人,那凤阳也不怕拼死一战。」凤凌说着靠近朵图尔,看着他苍白的脸说:「他的生死在你一瞬间,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权势,未来,不管你们因什么目的前来,现在都没有命重要,别得不偿失让自己后悔。」 她这些话到了后面是带了点真心的,朵图尔这副下一秒就有可能咽气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心麟,索幸,她没有让自己后悔。 wap. /111/111226/31035087.html 第三百九十一章:谁笑到最后 「好,我答应你。」 扎丽娜同意了,她在朵图尔身边有绝对的话语权,朵图尔不在事情就由她做主,本来按道理那使臣会更有权,但从一开始,似乎使臣就被架空了,朵图尔一方独大。 然而这些都不是凤凌要关心的,回去后,她询问了司青朵图尔的真实情况,司青诧异她看出问题,说了实话,「其实朵图尔看起来严重,实则只是蒙混旁人的假象,小竹下的毒只是让他沉睡,而一般人解不了,看来小竹心境是有了变化。」 凤凌暗忒,得了吧,她宁愿相信他是有别的小心思。想了想她有了接下来的打算,说:「既然这样,你也不用给他解毒了,想办法让他的气色好一点做给扎丽娜看,朵图尔的命被拿捏,她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司青没有意见,只是提出想去看看司竹,她同意了,把金牌给他。 在诸多糟心事中,时间过得又快又缓慢,期间她又偷偷回府几次,心麟气色逐渐转好,她心欢喜。只是因为距离远,边境的消息要许久才能有个回信,没有得到撤军的消息,却得到自己人传来的关于当地两国纠纷的事,说东旭军绑了几个擅自出境狩猎的富贵女,其中还有当地官员的女儿。这事现在传到手里,往前推也是一周前的事了,朵图尔这是想闹点动静来施压呢,可惜自己人差点没了。 澜月所住主宫内,气压低得很,他盯着下方述职的方羿冷意涟涟。 方羿大气都不敢喘,只因时间都到了,那位峰主司回天依旧没有人影,火也放了,闯也闯了,抓了峰上的弟子,听说峰主不在山上悬壶济世去了,这四海茫茫的上哪找去。 「没有司回天的一点行踪消息?」澜月淡淡问。 「应…应该有吧,手底下的暗线都在找。」就是需要时间,五天哪够啊…方羿心里压力山大。 他以为大主子要下处罚,结果只是安静思考了一小会就让他走了,虽然心情还是很差,但至少没有失去理智。 当日午后,凤凌突然晕了过去,她毒发了,之前几日一直没动静,只是因为药效缓慢,在渐渐地积累。而且这毒药不会当场致命,也是属于一点点消耗内里的一种慢性毒。 那天阿兰替公子送东西进宫,回去后还没隐瞒住她中毒的事,齐心麟火急火燎赶进宫。 在进院门时,他遇到了伫立于门前的澜月,身旁无他人。即便着急,他还是行了礼,「陛下。」 想进去,又忽的脚下生了重量,有些迈不动,他也停驻在了那,两人有半晌未说话,气氛奇怪。 他问:「陛下为何不进去?」 「你身体没事了?」澜月答非所问。 齐心麟恭敬回道:「多谢陛下关心,草民已无大碍。」 澜月扯了扯唇,留有讽刺余味。 那抹讽刺和陌生刺痛了齐心麟,过去,这样的神情从来都是对着旁人,他对他从来都是不同的,而如今,他也成了那旁人之一。 澜月问:「她是因何中毒的,你可知晓?」 齐心麟是不知情的,但他这么说让他心生不好的兆头。 他继续说:「看来是不知情的,她对你当真体贴,就算要死了也照顾你的心情瞒着不告诉你。」 齐心麟皱眉:「陛下可否告知。」 他缓缓道来:「司竹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很清楚,他既然下了毒,就不会轻易解了,除非已经达到了目的。陈凌答应了跟他回草药峰,并吞下毒药,他这才放手,换得你一活。」 「怎么…」齐心麟猛地升上一股无力,往后退了半步。 若真如此,他还有什么资格去看望她,这些祸端都是他惹来的,是他害了她。 一只手将他扶住,冷淡中压抑着复杂情绪:「既然就这么往前了,就不能退缩,她需要你。」 齐心麟侧头望去,他却避开了目光,扶着他的手也一触即离,他说了这话后就转身离去,不知在门口守候多久,又走得这样干脆。 wap. /111/111226/31035088.html 第三百九十二章:谁笑到最后 是啊…他不能回头。 整理好情绪,他跨入这院内。 慎刑司。 外面艳阳高照,里面阴冷潮湿,光线靠墙上狭窄的小窗透进来照明。 「打开。」 听到动静的司竹未理会,直到一声熟悉的冷漠嗓音传来,他睁开了眼。 牢房锁链被打开,那穿着黑袍的人缓缓踏入,精致干净的鞋面和脏乱的稻草地面形成反差,袍角拂地,在有人特意搬来的椅子上落座。 少华让人上前将他摁住,手在他身上到处搜寻,搜得很仔细,连头皮都摸过去,将所有隐藏的针和药都拿了出来,统一放在桌上,竟有不少。 司竹不知道澜月要做什么,只是肆无忌惮浅浅笑着,看他能怎么样。 澜月捡着这些不知是毒还是药的东西,淡淡道:「你可知陈凌现在如何了?」 司竹自己下的毒自然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来的是他,不过也无所谓,是谁都不重要。 「毒发了。」他回道。 让他讶异的是澜月并不着急,有一句没一句和他聊天,问他:「你想要孤放了你带她走?」 他心一动:「你愿意?」 「怎么严刑拷打都不妥协,孤能有什么办法,既然救不回来,那便替她报仇,你带她走吧,去地狱,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和你们相聚。」 澜月越说越诡异,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很疯狂,让司竹的表情有了变化。 他以为澜月只是吓唬自己,然见下一秒一挥手,身上摁住自己的力道加大,少华打开那些药包和瓶子,捏着他下巴就往他嘴里倒。他拼命挣脱,却浑身无力拗不过少华的力气,一息之间就被灌了好几种药,而且都是毒。 毒的见效极快,少华收手后不久,他便蜷缩在地上表情极其痛苦,眼睛死死看着澜月仇恨中不可置信,「你…就不怕…她真的…和我一起…死?」 澜月望着痛苦毒发的他,说:「这是你逼的。」 司竹猛地吐了一口黑血,浑身开始痉挛,天地开始旋转,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不清,人仿佛回到了孩童时候的摇篮里,安全感袭来。 他真的要死了吗… 也好,死就死了吧,这世界已经没有他所牵挂的,至少,还有她陪着。 他染红的唇笑了,脸就这么靠在脏污的地面,静静等待咽气的时刻。 一双手将他的脸轻轻捧起,远离污秽,温暖宽厚的胸膛靠近,身上的药香隐隐熟悉,还未有能力思考,口中塞入一颗东西,凉凉的,入口即化,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喉咙和胃都没那么如火烧般地灼痛了。 他听到了久远的呼唤。 「小竹。」 这是平日里那哥哥的语气,只是这个嗓音要更温柔。 「小竹。」 她又唤了几声,缓了许久,他终于有能力睁开眼看看将自己拉起来的那人了。 那张脸近在咫尺,见了这么多年,又分开许久,再见,竟是这番场景。他笑了下,没有轻蔑和讽刺,只有纯粹,「母亲。」 司回天摸着他脑袋眼眶发红,慈祥和善的五官更柔和了,她松了口气,又是一声无奈的叹,说:「小竹,该长大了。」 wap. /111/111226/31035089.html 第三百九十三章:解毒 望着眼前身穿狱卒衣服,头发花白的女人,司竹眼眶忽的湿润。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司回天。」一声冷漠无情打断母子二人的相聚。 司回天将被子摞起,让司竹靠在上面,然后起身面对澜月。对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她是愧疚的,然而却为了私心一直只是扮做他人冷眼旁观。 「小竹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向你们道歉。」她深深弯下了腰。 看得司竹心里一揪,张口欲说。 澜月稳稳坐着没动,坦然接受了这个道歉,司回天易容扮做慎刑司狱卒他是不知情的,这一次喂司竹毒药,只是因为之前司竹伤人频频后有高手救治的迹象,让他有了推测。若这次司回天没有出现,他也会让司竹死个透彻,他失去了理智。 「那便救人。」他起身说。 「小竹,母亲很快回来,等我。」司回天交代好后跟上,望着几人离去,司竹昏昏沉沉合上了眼,他太虚弱了,需要休息,而此时,背后有人的他很有安全感。 凤凌那边还不知道司回天的到来,氛围很沉重,她给昏迷的凤凌把了脉,经验丰富的她很快看出了哪几种毒药成分,虽然没有解药,但她这次带了解毒圣药,可以祛除这种毒。 凤凌安全后,澜月无声息离开了,站在院中,屋内的温情与他格格不入。 「看陛下面色不好,不如我也帮您诊诊脉吧。」司回天也从屋里出来,对他说。 澜月没想多,应了声好,然后在院中石头凳上坐下。 司回天没多少尊卑概念,就坐他对面帮他诊脉。手刚落下秒,她便蹙起了眉,之后就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她这反应澜月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他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最清楚,现在也不过是想死个明白罢了。 他淡淡说:「你直说就是。」 司回天问:「近日可是在嗜吃一种药,停下一日便如抓心挠肝般难受,更甚者,吐血或者是别的不好症状?」 澜月就让少华将近日吃的药拿来,这里离主宫近,很快就回来了,司回天仔细辨认那药丸后,忽的脸色大变,骂:「糊涂啊!你可知这是什么东西?」 澜月神情平静,像是早就知道挣扎后接受的平静,但司回天明白这种药性的折磨,见他如此,不禁唤起她作为医者的无奈。 「有没有得治。」他抬眸看向她,其中的期许虽然微弱,却还存在。 司回天如实说:「毒可解,但已经没什么用了,你的身体如风烛残年的老人,病入膏肓空剩一副躯壳,每日靠着这些药支持着。一旦停了药,你就会倒下。」 澜月闻言失神许久,又淡淡问:「我还有多少时间?」 她摇摇头叹气,「说不准,情况好半年之多,情况不好几个月,回头我让人送些药过来,但治标不治本,现在也只能拖着了。」 「司竹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没有下一次。」澜月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费心,所以他给出了回报。 「多谢。」这个母亲为自己的孩子弯下了腰。 wap. /111/111226/31035090.html 第三百九十四章:醒来 凤凌醒来已是第二日,睁开眼意识回笼后才意识到自己是晕过去了,侧过头,发现有一人守候在床畔,心上湧上一丝温暖,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也许相互关心的人便是如此,你守着我,我守着你,谁也不放弃谁。 他也是大病初愈,许是累了,这时候睡得有些沉,她小心翼翼将他挪到床上,掖好被子静静看了一会儿,睡久了坐不住,怕打扰他就下了床。 刚走出屋子几步,落水从屋顶上稳当跳落,看到她没事,他脸上不禁也划过安心。 「你又不睡觉,想猝死吗?」凤凌日常说她。 她默默看了她一眼,说:「现在是白天。」 哦。 可能是刚醒来,脑子没理顺,她就转开话题,问了她自己昏迷后的事。落水就说了她知道的,澜月去慎刑司的事不清楚,但司回天身上穿的是慎刑司的上工服,而关于司回天中的资料上并没有说司回天擅长易容,这一次也是意料之外的幸运了。 她就说:「记得让细雨加档案。」 「芪州和苍州有传信说,几日前,两州交界的紫雾山脉有多人聚集,并且山中出现火光,势头不小。」 紫雾山脉…「草药峰?」这是她立即想到的。 最近因为司竹和草药峰牵扯颇多,而峰主司回天也亲自来到,这几个字对她来说略敏感,可草药峰山下怎会突然着火。 她追问:「那些人什么底细知道吗,是故意的还是去救火的?」 「火势虽烧了许久,但似乎被人为控制着没有胡乱蔓延,像是故意的。而且我们的暗线在她们回程时认出了其中一人,那人前段时间和谛听阁抢生意,因此专门去查了,发现是北斗司的。」谛听阁人少实力不强,查到这些也是属实巧合了。 凤凌惊讶,「北斗司的人放火,什么目的?」 落水猜测:「她们好像在针对草药峰。」 针对草药峰,又为何不直接杀上去,在山下放放火是什么意思,又不让火势蔓延,倒像是在引里面的人出来。 这么想着,脑海中忽的一个灵感被揪住,司回天?难道澜月是想让司回天出山?但没想到司回天不在山上,反而易容混迹在人群,最后不知怎的才将司回天逼出来,因此救了她的命? 他这是在帮她吗? 「现在司竹还在慎刑司?」她问落水。 落水回道:「陛下已经放了他,目前都还在宫里。」 「殿…」身后的呼唤猛地停顿。 听到这个声音,凤凌急忙回头看去,见他衣衫不整赤着脚慌慌张张就出来,不禁走向他责备:「怎么鞋都不穿?」 她只得将他抱起进房,坐在软榻上,提来鞋给他穿上。一抬头才发现他一直注视着自己,眼睛有泪光,无奈握手安抚,「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像是离了八百年似的。」 他直说:「下次,不可再这般以命换命了。」 她解释:「也没那么严重,司竹还想要我和他回草药峰呢,不会轻易让我死的,只是会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罢了。」. 然而提到这件事,齐心麟的心情更不悦了,珉着唇没笑容,「你若和他回去了,将来会一直摆脱不了他的控制,这件事你竟也能答应?」 他难得有脾气,都是因为她,她知道是关心则乱,只是一直陪着笑,让他发泄出来就好了,这几日压在他心上的事太多了,难得解放。 「我错了…」她委屈垂眸。 他望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下次不要为了我付出这般代价了。」 他怕自己后悔决定靠近她。 wap. /111/111226/31035091.html 第三百九十五章:回不到过去 不知怎的,澜月伫立在门前不敢往前的画面在他脑中久久不散,他心上划过心疼,思考片刻,他对它说:「对了,陛下昨日来看过你,似乎有话要与你说,既然身子好了,便去他那一趟吧。」 离澜月寝宫不过百米路程,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就到了,到了门口又心生怯意,为何最近会开始不自在,开始逃避了呢? 宫人没直接让她进去,「大人,容奴去禀报一声。」 乘着这空子,她就在人工湖边上赏起了花,想着事情出神。 身后有脚步声接近,不沉重,也不虚浮,下盘稳当,是个有功夫的,长长的衣摆在地面划过发出声响,最终在三步外停留。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接受面对,回过身去看向他。 「陛下。」她规矩行礼。 手指上的戒指一闪而过,上面镶嵌的钻石在阳光下非常闪耀。这是…她猛地收缩瞳孔,面上不动声色。 他道:「今日,便放下君臣的束缚,好好谈一次,可好?」 他轻柔的嗓音带着商量的语气,让她有些不习惯。但他都这么说了,她自不会搏了他面,只是不会真当朋友般交心罢了,「是。」 她身上的拘谨他是能感受到的,面上划过失落,两人的距离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拉近到从前了。 说完两句后两个人又莫名沉寂了,谁也没有再说话,虽说卸下尊卑之别,可这气氛却似乎比过去还尴尬诡异。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他率先打破了沉寂,只是想说的话到了这里依旧开不了口。 「已经没事了。」他想说什么?凤凌脑瓜子要死机了。 「那就好。」他回道。 然后又是一阵的无言。 如此尴尬得扣脚趾头的对话,她简直想逃离,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这么僵持下去,要速战速决。于是她寻了话题;「谢谢你这次帮我,如果不是你找到司回天,我怕是真要被司竹拿捏了。」.. 她难得一次态度好,没给甩脸色,这让他心里压不住的愉悦,唇角暗自微勾:「司回天原本就一直关注着司竹,这一次就算我不出手,她也会在最后一刻救人来挽回的,不用谢我。」 都说草药峰峰主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人品甚好,经过这一件事来看,传言也不属实,为了锻炼她小儿子,放纵恶念伤人,一开始不阻止,反倒是人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才出来当好人,真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的好母子。 「你就这么打算放了司竹?」她有点不信他会这么仁慈。 他转移视线走到边上眺望远处风景,淡淡说:「人一生中总会犯一次错误,做出一件让自己追悔莫及之事,若他肯悔悟,你可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放在身前的那只手在无意识大拇指摩擦食指,似有紧张。 凤凌没想多,根据自己的人生观冷静客官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若肯悔悟自然是好,因为接下来不会再给我添麻烦。但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就算他看透顿悟变善良了,也和我无关,过去留下的伤疤永远存在,我可能会原谅他,但不愿意再与他有任何交集,也回不到过去。」 回不到过去… 听完这些话,他缓缓合上了眼,苦笑溢出,他还是奢望了。 wap. /111/111226/31050413.html 第三百九十六章:断了 凤凌视线不经意就落在了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手指上是她曾经特意为两人定制的钻戒,金刚石难寻又坚硬无比花了许多功夫,她印象非常深刻。 而这个戒指的尺寸比他手指要宽一些,这是她的那只。他怎会突然戴她的戒指?莫非和风骨有关? 「我送你的那对戒指呢?」她忽的问。 他身子不明显地僵硬,背对着她看不到神情,但这嗓音里是带着情绪的,「你既有了新欢,还要它做什么?」 事实上两人的关系的确非常暧昧又尴尬,如果不是她当初起了歪念头,乘着他失忆对他下手,她完全可以以一个下属的身份靠本事接近获取信任,怪只怪自己报仇心切走了捷径,导致现在难收场。 可心麟走近自己生活也是没有预料到的,现在若为了报仇虚假维护她和澜月的感情,就必会伤心麟的心,他这么好的一个男子,又没有依靠,她怎忍心伤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你不也是已经有了那位凤凌了么?」 她本是想借此反驳的,然而一开口又觉得这味不对,哪里怪怪的。 「是啊,我还有…她。」他自嘲笑笑,留在他身边的不过一具躯壳罢了,她的魂早已往另一人靠近。 他终是转过身来,定定望向她,与她直视,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怯弱下去,不论什么结果,至少他都要听她亲口说。 凤凌被他突然的认真短暂停滞呼吸,也回望他等他下文。 他问:「如果我说对她没有感情,你会回头吗?」 看到他的认真,凤凌确是自嘲笑笑,原本以为至少会有那么一点动摇,却是从未对她有过真情实意,怪不得当初背叛得如此干脆利落,杀她也豪不手软。 「你对她没有感情,却对我动了真感情?」 澜月未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有了答案。 她越想越觉得可笑,命运还真是会折磨人的心呢! 澜月啊澜月,你可知自己如今爱上的是当初弃之如履费尽心思欺骗玩弄感情之人?而如今,她也怀着别样的目的玩弄他的感情,一报还一报,天道有轮回! 她的笑容如一根尖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柔软处,疼得喘不过气来。他已经有所理解她的想法,想解释,解释并不是她想的那般,可更怕的是即便说了也无法获得原谅,她不会再信任他,这一层膜若捅破了,他就真的再没机会这样近距离看着她了。 他只能抓着如今这根虚假的救命稻草,「你要违背对我的承诺吗?」 他说的是她以陈凌的身份对他说的话,可这些都不过是甜言蜜语,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凤凌也不想再藕断丝连,反问:「我可以因为你的威胁抛弃他,可这样贪生怕死自私自利毫无担当的我,是你想要的吗?」 他静静凝视她许久,「你当真是喜欢上了他。」 她也看着他,某种含有深意:「至少他值得。」 他猛地转身,苦苦压抑翻涌的情绪,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狼狈。 「你走吧。」他清冷的声音多了无力过后的放手。 凤凌此时心里也不平静,没去思考他今天为何如此反常,过去尘封已久的伤痛时不时被揭开,每一回都是挠人心肝,又充满着仇恨和杀意。她真的是疲惫了,也厌倦了,但她依旧要继续往前走。 她礼都未行,转身便走。 「你说过要从头开始,也不作数了吗?」身后传来他的质问,带了点情绪。 她停顿一瞬,几个呼吸后给了答案,「不作数了。」 她毅然远去,渐渐走出他的生命中。 wap. /111/111226/31067398.html 第三百九十七章:司竹过往 他望着她,而回廊尽头,也有另一人移不开目光。风骨定定望着澜月眼神异样,简单纯粹的目光中多了不曾有的挣扎,以及,心疼。 似乎是突然回过神来,猛地摇头使自己清醒,努力遮掩这些不该有的情绪。口中念叨着:「狗娃子,这不是你,这不是你…」 再瞅湖畔那风姿卓越男人一眼,她第一次落荒而逃。 凤凌一进院门就看到被豆子伺候倒茶的一中年女人,似乎等候已久,豆子兴奋唤了她一声,引得女人起身盯着她看。 走近几步的时间她将此人粗略打量一遍,慈眉善目,眼角带笑,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而且女人打量她时也是有种许久未见领居家孩子般眼神。未靠近就闻药香,腰间鼓鼓,想想就猜到这位是谁了。 「草药峰峰主司回天,久仰大名。」她在两步外站定,因为司竹作的孽,她对这个管不好孩子的母亲没多少好感,只是不会迁怒。 虽没有得到凤凌将她视为长辈对待,但她语气是非常自然将她当成了孩子,微笑说:「孩子,我也听说过你许多次了。」 这怕不止是听说了吧。凤凌又不傻,这么及时出现救人,再结合司青所提供的线索,世上的巧合往往都是计谋已久,怕是这司竹老娘一直藏在暗处观望呢。 想到这段日子心麟所受的折磨,一丝无名火都压不住湧上来,能给她好脸色就怪了,她抛却了情商,直说了:「希望峰主这次将贵公子带回去后好好教导,贵公子的性子和手段,我们这些寻常人真受不起。」 提到自己儿子,司回天是有愧疚的,同时也颇为感叹,走出几步眺望天空,眼中出现故事,她叹口气,与她说了关于司竹的故事。 「小竹原先不是这般的,他天真活泼,聪明又勇敢,什么草药一看就分辨出来,天生就是学医的料子,门中师兄弟都喜欢他。」 凤凌不是很想了解司竹的过往,只是看着这个母亲透露的温柔,最终没忍心打断,听着没说话。 「而他开始收敛情绪失去笑容,是在十几年前我带回阿青那时候开始,恰好那几日,我夫郎因病离世,当中纠葛,非寥寥几句话能说得清楚。小竹一直认为他父亲死是和突然出现的哥哥有关,因此视哥哥为仇敌,也怨恨了我。后来一度不肯唤我一声母亲,毁了阿青的脸后偷偷跑下山躲避,我找了他将近一年才有他的消息,可是我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那看人的狠意,让我终身难忘。」 凤凌听了几句就悟了,电视剧狗血老套情节。做独生子好好的,几年后突然带回一个所谓哥哥,很明显这哥哥是私生子,而这一直疼爱自己的母亲背叛了父亲。而父亲恰巧又没了,一连打击很难不会心生隔阂,就是缺了个登堂入室的狐狸精,否则就是一出精彩的宅斗了。 没想到看起来和善老实的司回天竟是这般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她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司回天还沉寂在自己的回忆里,带着淡淡悲伤难以被时间冲刷,悠悠道来:「那时候奴隶贩卖还盛行,谁家的孩子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掳走几经转手沦为贱籍,而我有他的消息也是因为从当年一奴隶弑主的案子。看到满大街张贴的杀人犯画像,那张画像我辨认了许久才认出他。」 听到这里,凤凌惊讶,但不意外:「他杀了人?」 wap. /111/111226/31081927.html 第三百九十八章:司竹过往 「除了一个孩子,没一个活下来的。」司回天平和中夹杂一丝悲叹。 凤凌惊疑过后也是心跳一鼓一鼓的,不是没见过杀人,她自己杀的人也不少,但像这样灭口式的杀戮,不是心肠坏透没人性就是恨极了失去理智。和司竹断断续续相处半年之多,一开始就有种看不透这人的敏锐嗅觉,直到现在,依旧看不清。 幸好以后都不会再有接触,像这种无法以常人逻辑判断的疯子她实在招架不住,更何况是有手段的疯子。去你丫的,再也不想见! 回忆那时那个案子,就算过去多年,司回天还是映像深刻,只是不愿再细细品味一遍,「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性情转变也非一日之功。消失的那一年,无家可归,又沦为奴隶被贩卖,难以想象他都是怎么熬过来的。接他回来后,他还是很爱笑,但谁都能感觉得到,这笑,不一样了。」 恐怕这是这是掩藏的笑,以笑为刀为盾,保护自己。.五 司回天望着她有思考:「其实我有观察过你一段时间了,看得出来,他对你是不一样的。」 凤凌轻轻讽刺:「那不过是想要靠我得到你的继承罢了。」 司回天却是摇摇头,「你还是没看懂他。」 凤凌感觉这女人有点离谱,她能理解她神情并茂分享司竹的过去惨痛遭遇,是想让她同情然后原谅他,可她也不站在她的角度想想,因为他的童年阴影性格诡异导致她和身边的人受到伤害,这样又怎会公平。 一报还一报,他受了伤害,也当场报了仇,这件事她不能多加置喙点评什么,但她受了他的恶意,怨恨反击回去不是理所应当? 她是有点生气的:「我没有义务去懂他,我们之间没有关系,更别说那段子虚乌有的婚约。我从小到大都没父母,他们没有做好父母的责任,所以也别想我去履行他们留下来的承诺。」 她突然提到婚约一事,司回天愣了一下,问:「你知道你母亲的事了?」 凤凌漫不经心嗯了声,观察她的表情,看来风骨这传闻中的白发母亲真可能存在了。 司回天没想隐瞒这件事,微微一笑,说:「也好,你母亲的事我本来就打算找机会告诉你的,提前知道了也不碍事。」 她伸手在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正方形的白玉盒,玉质清澈干净,还能透光看到里面的东西的轮廓。 凤凌还在猜这东西是什么,盒子就递到她面前了,说:「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代为保管了十九年,终于寻到应有的主人了。」 她没收,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不是这身体的主人,自然也不是那白发母亲要赠送这东西的对象。而且那白发女人听起来这么神秘古怪,说不定会有麻烦。 司回天以为她抗拒那从未见过的母亲,没收回东西,说:「你也不要怪她,你母亲不是寻常女子,当年她自身难保,才选择将你流入市井,让有心人寻不到你来护你周全。至少,你平安成人了。她若能看到,必会欣慰。」 wap. /111/111226/31120685.html 第三百九十九章:所谓母亲的遗物 凤凌心轻动,问:「她…不在了?」 司回天不能肯定回答,只是摇摇头,因为她也没再见过人。她执意将东西送入凤凌手中,「收着吧,它可能是你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了。」 玉盒触及手竟异常温暖,不是火焰的发烫,也不像太阳的炽热,温温柔柔,充满生命力的温暖。本来抗拒这遗物的凤凌不知怎的,竟有了不舍得扔掉的依恋,像一个依偎在母亲怀里汲取温暖的刚出生的婴儿。 「这是什么?」这神奇的感觉让凤凌忍不住问道。 司回天神秘微笑:「我打不开它,这里面的东西你自己看吧。」 打不开?凤凌对她的话有点怀疑,看这构造也不像是藏有乾坤,拔刀劈还能劈不开?而且这么个独特的东西放在身边十几年能忍得住不打开? 司回天对她的想法心里犹如明镜,但清者自清,她有底气坦然自若无愧于心。说:「你母亲说在一个地方留了话给你,如果你走到了那一步,自然会看到她的指引,若没有走到,那一切都会埋藏在远方。」 这老旧的套路,熟悉的情节,凤凌听着整个人麻木,怎么着,难道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世?是不是要放下一切踏上找妈妈的旅途,然后一路披荆斩棘,完成使命? 不好意思,这些她都没兴趣,也不是她的人生。 就知道会有麻烦… 手中的盒子犹如一烫手山芋,她勉强对司回天笑笑,说:「那可能会一辈子埋藏了。」 不想继续谈这些乱七八糟的,出于对方和这具身体母亲有瓜葛,她礼貌性对司回天行了晚辈礼,说了委婉赶人的客套话,头也不回走掉了。 司回天望着她干脆利落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真像啊…」 一进屋,便有等着的人迎上前来,豆子将准备好的茶点端上来,凤凌将手中的东西随意搁置在茶桌上,牵心上人的小手手。 还未说几句话,突然一声惊叫,回过头发现茶水给打翻了,正好浇在那小玉盒上,豆子慌手慌脚要去擦盒子,凤凌想拿过盒子说没关系,只是动作没她快,快速给擦干了外面的水渍,然后举着盒子担忧说:「大人里面是什么啊,会不会里面也渗进去了,我看看…」 豆子平日就是不稳重,有这举动并没有引起她的异样,当时她是没多想,可下一秒那清脆的响声响起时,她愣住了,看着豆子手中的玉盒子犹如莲花般盛开,露出里面的一颗清透荧绿色的…石头? 她之所以不确定,实在是这石头不像石头,绿色纹路中似乎有液体,奇奇怪怪的,从未见过。 几个人都愣愣看着它没出声。 直到齐心麟说:「怎么觉得靠近它,就感到很舒适放松?」 凤凌想到了一个奇怪点,转向安静的豆子:「你怎么打开它的?」 豆子似是才从这一系列意外中反应过来,呆呆看向她说:「就…就这样打开了呀。」 凤凌盯着她看了几秒,选择了相信她,也许是司回天唬她,也许是巧合,这盒子本来就能打开,司回天可能都看了好多回了。 「大人,这是什么呀?」豆子亮晶晶打量这新物品。 凤凌啪的一下无情将盒子合上,阻挡她的视线,然后撺兜里,「不知道,不管这是什么都和我无关,因为这不是我的东西,改日物归原主。」 「啊?」豆子有些遗憾,忍不住好奇:「不是大人的那是谁的呀?」 凤凌淡淡提醒:「不该问的别问。」 wap. /111/111226/31137135.html 第四百章:饯别 豆子委屈:「哦。」只是眼神一直徘徊在盒子上面,凤凌怕她忍不住,将她赶一边凉快去了。 她走后,齐心麟才问她:「这是司峰主给你的?」 凤凌点点头没瞒他,「说是我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可你也知道,她真正想给的是谁。这东西,我无意拿着,找机会还给真正的主人。」 他理解她的想法,点头表示支持。注意到她从回来开始便心神不宁的面无笑意,思索一番,猜测到因可能为何。 想到那人,他渐渐地也化去了笑容,「你和陛下可有见过了?」 提到那人凤凌心情就不好,不冷不热嗯了声,不愿多提,转移话题反问:「朵图尔怎么样了,毒可解了?」 她的躲避让他心里发空,他垂眸遮掩黯然,回道:「解了,只是听说还未醒。」 凤凌闻言就感到奇怪:「不应该啊,以司回天的能力,不该还昏迷。」 虽然奇怪,但朵图尔一天昏迷着就代表他一天不会搞事情,对她来说有益无弊,她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好追究的,于是很快就幸灾乐祸抛之脑后了。 日晷刻度一圈,人间转瞬一日,斗转星移,旭日初升,又是新的一天。第二日一早她送心麟出宫的时候,在宫门口看到了一辆马车,以及马车前坐在轮椅上的司竹,他一直望着宫门的方向,她一出来就被盯上了。 看到他,她暗道一声晦气,怕他还找事,就没理会,让豆子和落水赶着车绕过去走。 可惜她忘了司竹不是那么容易罢休的,直接将人带轮椅横在前面挡。 豆子回头问她:「怎么办大人,躲不开啊,碾过去吗?」 凤凌对他是真的很烦,要是可以,真想撵过去。 司竹在外面喊:「陈凌,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临行前再见你一面。」 有什么好见的!还在想怎么打发,齐心麟温声对她说:「去吧,也许他真只是想见你一面。」 凤凌就无奈,「他这么害你,你还为他说话?该说你什么好呢。」 他浅浅笑着,「我从不恨他。」因为他从司竹的身上寻到了自己的影子,好像是过去的自己,也好像现在的自己。 她深深看着他,思索片刻,还是点头了。 城门另一边,距离马车那边有二十米远,她止步,回头看向他,这个距离刚好适合单独谈话,「有什么话就说吧。」 面对她的冷漠,他眼中黯然,他知道自己在她眼中已经无法挽回了,只是他还是忍不住保留一分小期许,这份期许只留给她来选择,是去是留。 他说:「我要走了,回山上,这一次回去,我们很难再见了。」 那最好再也不见! 「我们之间的孽缘早该结束。」基于临行饯别,她还是没说出伤人的话,恩恩怨怨压在心头折磨人,倒不如潇洒松手,放开,各自安好。 「一开始,我没想过要这样对你,我是想和你好好在一起的,和以前那样,就这么呆在你身边就好。至少,我是欢喜的。」他鼓起勇气承认了压了许久的一句话:「陈凌,我喜欢上了你。」 wap. /111/111226/31149265.html 第四百零一章:饯别 凤凌人一激灵,看向他,才发现他眼中也有认真和执着,只是她一直厌恶,不愿回之正眼。 她想问他喜欢自己什么,扪心自问,相处以来她并没有特别对待过他,她又凭什么吸引这个从小失去信任爱的偏执男子? 只是抬眸对上他的眼神,似乎真的是转换了心态,看起来没了那种攻击力,他没笑,但比任何时候都纯粹。 她还是没问出口,有什么意思呢,她总归是不会给他个好答案的。 他清楚她的沉默便是答案,说不失落是假的,他轻笑,带了点苦涩,点点头说:「没关系,我知道的,我这样的人,你又怎会看上。说实话,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凤凌静静当一个听众,算是给了他最后的尊重。 「我后悔对你做的那些算计,后悔让你厌恶我。从小到大,我的世界里都是夺取,不惜代价,不择手段,也因此得到了所有想要的。唯独遇到你,我却输了。」他笑了笑,是放手后的释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输了,但就是输给了你。也许就像父亲说的,人一辈子会遭遇的劫数,有的人跨过,有的人在原地痛苦徘徊。」 凤凌听了这话心里有微微波澜,人性,苦难,煎熬,感情,总会引起灵魂深处的共鸣,而眼前这个男人的劫数是因为她,她是想拿着冷漠的态度说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可她还是不会那么理性刻薄,落井下石的做法不是她的原则,她轻轻呼了口气,不自觉软了态度,说:「任何人都不是谁必须历的劫,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拿掉。」 他却只是笑笑,没回答如何做,反问了一句:「陈凌,如果从一开始不这么对你,你会对我有所不同吗?」 她也认真回答了他,非常平和:「也许吧,谁也看不清将来,如果你没有选择原先那条路,那不应该是这般结果。可是,这就是命运,你我的命运,无法改变。放下吧,我和你一起放下,如果再见面,我希望是陌路人。」 该说的已经差不多了,她不愿再藕断丝连,撤身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渐渐的,他眼眶湿润,阳光下他轻轻一笑,许多情绪随这一笑而消散,他明白,再见是陌路人,不相识,擦肩而过各自珍重。 他久久回道:「好,陌路人。」 解决了个麻烦,按理说凤凌回去的路上脚步都是轻快的,然而她还是轻皱眉头,愁绪不断,又不知哪来的忧愁,压在心头,徘徊眉间。 还未走到马车那处,眼尖看到心麟在马车旁背对着自己看向宫门口那方向,走近后顺着他目光轻轻扫去,却被那远去的人的背影吸引了视线,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怎么在这,他找你了?」 她盯着那人的背影,没注意身旁人将手中的东西藏入袖中。 齐心麟:「无事,只是说了几句话。」 她回头瞧他,觉得他表情有些勉强,像是在掩饰。她没拆穿他,揽着他回马车,嘴上说道:「要是他欺负你了可别忍着,我帮你报仇。」 wap. /111/111226/3115637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