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繾綣》


 1.夫人，您今天真漂亮

    「夫人，您今天真漂亮」沉云岫对着镜子勾了勾红唇，身上是一席白色抹胸鱼尾长裙，看一眼墙上的时鐘

    「漠翔呢？」刚才说话的妆发师瞄一眼那虚掩的门

    「怎么不进来」蒋漠翔推开门，眼神示意那名妆发师离开，他一手搭在沉云岫的肩膀，一手玩弄她的头发

    「漂亮吗？」沉云岫盯着镜子中的他，黑色订製西装，好似与平时无异

    「嗯，很漂亮」他眼神低垂，看着他自己手中的发丝，沉云岫心想，没看一眼就信手拈来这样的话，演技还不够格啊

    「恭喜沉部长，蒋议员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成就不凡，是一位好女婿」军委会余参谋长和沉云岫的父亲握了握手微笑道

    「不像我们家臭小子余璋，都已经快开始了，还没到，不知道又去哪里玩了」语毕，宴会厅的灯光暗下，仅留舞台的灯光，沉云岫挽着蒋漠翔的手缓缓走上舞台中央，他接过麦克风后说道

    「今天是小弟蒋漠翔与沉云岫的订婚宴会，请大家玩得愉快」眾人鼓掌，此次的宾客不仅有军政界的大佬，还有商业界的老闆，对大多数人而言，与其说是订婚宴，还不如说是特殊一点的宴会，聊着利益和权利，订婚宴本身就是如此

    蒋漠翔喝了不少酒，由他的司机载着两人回到各自的家，下车前，沉云岫看了眼身旁的他，好像是因为太累又加上酒精而歪着头睡着了，手放在他的面颊上，他喃喃自语说了什么，沉云岫侧身靠近他时才听到那个名字

    「顾娫…顾娫…」

    沉云岫在沉家大宅门前站着不动，楞了几秒后，拿出包里的手机，播出一通电话

    「帮我查顾娫这个人」随即推开大门，一道柔和的声音从沙发那里传来

    「已经和蒋家谈好了，三个月后结婚」沉云岫的母亲秦禧雅看着报纸说道

    「嗯，知道了，我先回房间休息了」沉云岫瞥了一眼母亲

    隔天一早，餐桌上只有银製餐具细微碰撞的声音，沉云岫用完早饭回到房间，拿起手机准备出门时，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小姐，顾娫的身分已经发到您的信箱了」私家侦探简洁地说道

    「嗯，辛苦了」到了国务院财政部办公室后，就看到同事兼朋友杜诗祺坐在她的办公桌前盯着电脑

    「早安」她才抬起头来，沉云岫坐在她的前面，聊到她的订婚宴

    「蒋漠翔是什么人啊，你跟他要结婚?我看新闻了，你只剩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放纵」沉云岫有些惊讶于这个消息传播的速度，是沉家，还是蒋家的手笔

    「他不好吗？」沉云岫打开信箱，顾娫，年龄27，职业演员，作品一大堆，略过，出道三年，大学，嗯，和蒋漠翔一样，住址在附近而已

    「也不是，不过从政的还是小心点好」

    「我和他认识那么久了，他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吗」

    「找个时间去酒吧喝一杯吧，顺便庆祝一下，等你醉了之后再套个话看你有甚么秘密之类的」

    「好啊，看谁会先醉」

 2.漠翔的表妹，顾蔓

    不过事情有那么简单吗？蒋漠翔会在宴会上喝酒到暴露自己的弱点，可能要亲自会一会她才知道他们的关係，不过也不急，因为应该要急的是顾娫

    「晚上我去接你，回我家吃饭」沉云岫一接起边伯贤的电话，说了一句就掛断了，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勾了勾唇角

    「伯父、伯母好」

    「都要结婚了，叫我们爸妈吧」她看了一眼蒋漠翔，他一如往常地面瘫

    「好的，爸、妈」沉云岫微笑道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就别杵在这里说话了」蒋漠翔的母亲带着两人来到饭厅，除了蒋漠翔的父亲之外，还有一名女子

    沉云岫坐在蒋漠翔的旁边，而那名女子在她的对面

    「云岫，她是我弟弟的女儿，是漠翔的表妹，顾蔓，刚读完本市的研究所」啊，忘记蒋漠翔的母亲姓顾，那顾娫和蒋漠翔应该是有血缘关係的，沉云岫点头微笑示意，顾蔓也以一个微笑回应

    「你们要留下来住吗」用完餐后，五人坐在客厅看着电视萤幕播着新闻

    「不了，还没结婚呢，我送她回去」沉云岫才刚开口准备回答，蒋漠翔就说了这一段话，临走前，顾蔓在客厅和蒋漠翔的母亲说话

    车里，除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再无其他

    「你有喷香水吗?」他专注看向前方，点了个头

    「我很喜欢」

    「谢谢」语毕，他放在方向盘的双手顿了一下，沉云岫看到后转向窗外，已经三月了，春天结束时，应该一切都变了吧

    「听说温宇澜今天回来，你不期待吗？」杜诗祺切着牛排说道，坐在她面前的沉云岫一听到他的名字就皱了皱眉头

    「我要期待什么，我已经订婚了」

    「是啦～我还不知道你们当初为什么分开耶，好多年了应该可以说了吧」

    「听说他在完成学业后，用他父亲给他的资金创立一间娱乐公司，嗯…就是拍电视剧电影的，你应该不知道，因为是在其他城市，而且你也不关注明星」她没等沉云岫回答自顾自地说

    「那顾娫呢？」沉云岫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这个名字

    「啊～顾娫，她不是温宇澜公司的，不过演技超好，拿了不少奖项，一出道就爆红，至今没什么丑闻，不久后她有一部新作上映，你要看吗，是…」后面的话沉云岫直接忽略，因为她听到一个关键字，没什么丑闻，所以还是有一些黑料的嘛

    「你说她没什么丑闻，那是发生什么事?」

    「除了一出道就出演知名导演的作品并担任女二之外，她和范姜家二公子范姜铭走得很近，有人就说那范姜铭是他的金主，从出道时就开始帮她」以顾娫的背景，不需要别人帮忙也能拿下那个角色吧，除非只有一种可能

    「顾娫是她的真名吗？」

    「嗯嗯，是啊」沉云岫在心里轻笑一声，回到家后，打开信箱确认顾娫的资料，住址是在沉云岫这个城市没错，那她怎么没和顾蔓一起来蒋家吃饭，先前在餐厅的想法有更加确定了，她可能是搬不上檯面的孩子，也就是，私生女

 3.从那一刻起我们就结束了

    那蒋漠翔怎么会知道顾娫这个人，她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想到这里，沉云岫把电脑收起来时，忽然拉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有一本相册，她拿出来翻看，其中有自己得奖时的的照片，而那一本的最后几页，是沉云岫和一个男人的合照，每一张后面都用铅字笔写着日期

    沉云岫的手指停在照片中那个男人的脸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忽然房外敲门声响起，她迅速闔上相册，把它们归回原位

    「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好，我马上下去」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君復那小子怎么又不回家吃饭了，今天是周末啊」沉云岫的母亲抱怨道

    「他都已经结婚了，不用那么常回来」父亲淡淡地说

    「待会儿我要打电话给他，问清楚原因」父亲一动筷，母亲和沉云岫也开始用餐，她上楼前还听到母亲讲电话的声音

    沉云岫的母亲是标准的重男轻女，而且兄妹俩只相差一岁，在照顾哥哥沉君復时，常常会忽略妹妹沉云岫，儘管她和父亲一样进入政府机关工作，能力也不俗，但无论她做甚么，母亲只会以一句话轻轻带过，甚至是她准备要结婚的时候，她想，如果自己真的嫁了出去，母亲可能会直接忘了她的存在吧

    「好巧，云岫，好久不见」温宇澜身旁是另一位男士

    「你们先聊，我先去包厢」他话中的人，沉云岫并无做任何回应，面无表情地站着，那名男士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

    「要不要一起吃啊，一起吃比较热闹，顺便叙叙旧」杜诗祺看一眼沉云岫后笑笑地说，温宇澜和沉云岫在她们的走廊上大眼瞪着小眼，一发不语

    「好啦，那就这样吧，我去跟服务生说，你们先进去吧」

    「你还是喜欢吃日料」三人入座后，温宇澜整理一下西装外套

    「没有，一直吃不习惯，是诗祺想吃」沉云岫没有想到两人会那么有缘分，而这间日本料理则是温宇澜喜欢的，以前他俩常常来

    「是吗？」温宇澜温柔地看着她，好像她是一个倔强的孩子

    「是你喜欢吃，把你的喜欢强加在我身上，你曾经有为我想过吗？」她把情绪隐没在面目之下

    「有，十一年前的告别就是最好证明我对你的着想」他的桃花眼坚定地看着沉云岫，在一旁的那位男士显得十分尷尬

    「从那一刻起我们就结束了，以后不要再见面，碰到了也装作不认识」她拿着包准备起身离开，那隻手紧紧地握住包包的链条，太过用力的缘故，皮肤透着骨骼的纹路，像是只剩一层松软草地附在山峦上缠绵着，这时杜诗祺打开门走进来

    「搞定了，菜单菜单」她装作没事一边看着菜单，一边说着哪道菜不错，沉云岫看到了也不好直接离开，便松开拿着包的手

    一顿饭下来，杜诗祺和那一位男士反而熟悉了不少

    「再见」沉云岫对着他们说，而温宇澜知道，这句再见是真的把两人可能的未来一刀两断

    「以后再约啊」杜诗祺挥着手和沉云岫一起走了

    「你跟温宇澜怎么样跟我没关係，我跟他的朋友一起玩总可以吧」

    「当然可以」沉云岫想着回家后一定要把那些照片全丢了，免得自己心软

 4.反正我们最后一定会结婚

    蒋漠翔与沉云岫相约在珠宝店

    「请跟我来」专柜小姐在蒋漠翔和沉云岫前头，将两人带到vip室，之后她拿了一本样品书

    「我们先自己看」蒋漠翔说完后，空间只剩两人，沉云岫一页一页地翻看，期间专柜小姐端着两杯茶和蛋糕进来

    「这个怎么样?」她指着一对单鑽戒指，蒋漠翔看着楞神，想到以前高中的时候，那时温宇澜和沉云岫还在一起，而身为她的青梅竹马，蒋漠翔显得十分尷尬，每天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样子，看着她对他笑时脸颊上的梨窝

    自己好像是局外人，明明最先认识她的人是自己，这种复杂的情绪和沉云岫与温宇澜交往后，随着时间蒋漠翔和她逐渐疏远

    「漠翔，我周末不去找你读书喔」

    「好」他也只能说好

    「漠翔，这个好吗？」沉云岫察觉到他的出神

    「好」他现在才仔细看那对戒指，不自觉地笑了，想到如果她戴上一定会很好看，也想到数年前的自己和现在并无多少区别

    回家后，蒋漠翔把自己甩在床上，仰着天滑着手机，放首歌后沉沉入睡

    操场上一片穿着白衬衫的学生望向司令台，阳光明媚，照在每位学子的身上，微风吹拂，穿着百褶裙的沉云岫手抵在臀下，她不安地左右观望，披肩长发随着风的节奏飘扬，彷彿是荷香凝露、烟霞沧浪，站在她右后方的蒋漠翔看到后舔唇低头轻笑了一下

    画面一转，蒋漠翔手扶在直立话筒上，随音乐轻轻摆动身躯，而温宇澜手执木棒敲打着架子鼓，站在台上的蒋漠翔很清楚看到每一位观眾的表情，在自己与另一名主唱飆着高音的时候，沉云岫的眼神却直直地盯着温宇澜，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温宇澜，明明想让她发现自己不同的一面，却促成了他们

    「漠翔，那个鼓手叫甚么啊，介绍一下」她的双眼闪烁着他没见过的羞涩、心动、激动，但没有一样是为了他

    「我带你去找他」她与他并肩，自此以后，只有温宇澜这三个字，沉云岫才会来找他

    「你们很熟吗，那他喜欢什么怎么样的女孩子、他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他喜欢…」蒋漠翔什么话都没听进去，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在他身边多呆一会儿，他可以假装她不是为了其他人而靠近他，他也可以假装她眼眸中的爱慕之情不是为了其他人

    「欸，你没在听吗？」她戳一下自己的脖子

    「你尬麻」他缩了回去，但脸上表情依旧不变

    「回答我」她看起来有些着急了

    「那你再问一次」自己还是不争气地回答他有关温宇澜的问题，只因为不想让她讨厌自己

    梦醒，扭头一看已经早上六点了，蒋漠翔褪去棕色丝质睡衣，光着脚，踏进淋浴间冲澡

    「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她来看我唱歌」他心想

    「反正我们最后一定会结婚」把身上泡沫冲乾净、擦乾身体后，裹上一条毛巾罩住下身，站在衣柜前，换上一套西装、一手提着公事包，最后走到门口，他顿了一下，喷上香水后出门，是她上次说喜欢的那款

 5.前辈们好，我叫余璋

    「前辈们好，我叫余璋」余璋穿着西装，上面一点皱摺都没有，站在范姜儒旁边，比他还高了半颗头，从侧面看，颈椎打得直直的

    「你的位置在这里」科长范姜儒指着杜诗祺旁边的办公桌

    「谢谢」他鞠躬说道

    「前辈好」

    「我叫杜诗祺，你几岁啊？」

    「27」杜诗祺和沉云岫同年，都是1992年生的

    「比我们年轻」她看向刚从茶水间走回来的沉云岫

    「嗯」她放下水杯坐下

    「前辈好」他从椅子上起来微微地鞠躬

    「我是沉云岫，叫我云岫姐吧」

    「老大，今天聚餐吗？」

    「有，老地方，为我们新人办欢迎会」国际关务科三不五时就会聚餐，感情比其他部门还要好

    「耶~」午休时间，她俩走到附近餐厅吃饭

    「那个新人不错」杜诗祺点了一碗咖哩饭

    「怎么说？」

    「他的西装像是用熨斗烫过的那般平整，看起来是个居家好男人」沉云岫在范姜儒介绍的时候去茶水间泡茶，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声音

    「如果说是他女朋友帮忙烫的呢？」

    「…」杜诗祺整张脸垮下来

    「那如果是他妈妈帮忙烫的呢？」

    「你就是想说他是个生活白痴」

    「我是说可能，他的西装看起来不便宜，而且他身上的气质，所以这样想」

    「也是，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不用急，你还有很多时间跟他相处」沉云岫说完后，两人就离开了

    「乾杯!」财务部的所有人下班后聚在烤肉店，杜诗祺喝完一杯啤酒后又帮自己再倒一杯

    「先吃肉，空腹喝酒不好」沉云岫拿着烤肉夹把肉片翻面

    「我来吧」坐在沉云岫和范姜儒中间的余璋接过她手中的烤肉夹，而在她对面的杜诗祺挑着眉毛与她四目相对

    「那就麻烦你了」沉云岫盯着余璋翻着肉片的手，骨节分明，血管若隐若现，右手无名指上有一枚纯银戒指

    「你有女朋友了？」

    「嗯」余璋微笑时眼睛像月亮一样弯了起来，十分可爱

    「多久了」

    「从大学二年级到现在，大概七年了」

    「蛤？你有女朋友了」沉云岫用眼神示意杜诗祺不要乱说话

    「方便告知她的工作吗？」

    「她是演员」

    「那她叫甚么，我们可以看她演的剧啊，我很喜欢看剧」

    「方筱苹，没有出演什么重要的角色」杜诗祺掏出手机上网查询，唯一比较有名的还是三年前出演某古装剧的丫鬟

    「欸!那戒指是你买的吗？情侣对戒，好幸福」杜诗祺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嗯，是五周年的时候买的」

    「不要只顾着聊天，快吃吧」范姜儒说完后，沉云岫感觉有一股尿意，便走出包间

    「好巧」一道深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温宇澜一身便服靠在走廊墙壁上

    「嗯」

    「要不我们重新开始吧，这次换我追你」

    「异想天开，我要结婚了」他脸上的笑意消失，嘴角也失去了力量

    「你不知道？也是，还没拟好宾客名单，不过我应该会…」温宇澜一手在她的后脑勺，一手固定她的下巴，亲了上去，他肆无忌惮地不停吸取她口中的一切，沉云岫双手想要推开温宇澜的身体，但她的力气还是小了点

    「你尬麻？」她最后咬了他的唇，血的味道慢慢渗透至彼此的口腔，温宇澜的理智才稍稍恢復

    「新郎是谁？」他的眼睛瀰漫着血丝

    「蒋漠翔」

 6.帮我查一个人，方筱苹

    「怎么会是他？」他的眼眸里满是错愕

    「我们是世交，而且他现在是议员，也快要选举了，结婚的事情也要快点办，怎么，你们毕业后没有再联系了吗？」沉云岫用手背擦了擦唇上温宇澜的血液

    「没有，当初他也算是我们之间的媒人，没有想到…」

    「今年过年的时候，我爸爸跟我说的」

    「那我们之间就完全没有可能了吗？」

    「嗯，看来是上次没有听清楚」语毕，她走过他身旁往厕所的方向走

    「那我知道了」温宇澜低着头深沉地说

    进到厕所的沉云岫，用清水洗净脸上的血液后，拿出包里的口红，面对着镜子补上顏色

    温宇澜会那么惊讶也是理所当然，自己的朋友和前女友要结婚，不过今天的他在听到新郎是蒋漠翔后，情绪反而没有自己要结婚那么激动，除了惊讶没有负面的情绪，难道是因为他很了解蒋漠翔吗，他会那么容易放弃吗

    一个星期前在餐厅的好久不见，向自己解释那场不告而别的意义，但到头来还是对真相一无所知，温宇澜也没有说出数年前分手事实，以后应该要找找个机会当面聊聊

    沉云岫补好口红后，看到在包厢门口站着的余璋，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眼神直视前方，手不断磨蹭无名指上的戒指

    「余璋，怎么在这里呆着」她想站在门口的余璋应该是看不到先前两人的互动

    「我刚刚看到温宇澜经过，是筱苹所属公司的老闆」沉云岫定神想了想，方筱苹除了刚出道演的丫鬟，并无什么出彩的角色，难道余璋是想帮她在温宇澜面前產生一些印象吗

    「你怎么知道你女朋友公司的老闆长什么样子？」

    「我们是异地恋，之前去公司前面等她的时候，筱苹和他刚好差不多时间出来，她就指了温宇澜，说他是她的老闆」

    「原来如此，那你要进去了吗？」沉云岫想知道余璋的下一步

    「嗯」她有些惊讶，不过从认识他到现在大概一天的时间，也大概能推测他的性格，中產阶级以上、初来到新环境一点不紧张、介绍拿不太出手的女朋友也坦坦大方，这样的人应该倾向于以自己的实力成就自己，而不是去乞求别人得到机会，同样的，他也希望方筱苹能如此,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回到家后，沉云岫打给一个熟悉的号码

    「帮我查一个人，方筱苹」她随即掛断电话，自己并不是一个爱管间事的人，只是好奇，余璋的自尊心也不小，她是有甚么魅力让他们走了那么多年，而温宇澜和自己却只能仅只高中两年的时间相处

    隔天一早，杜诗祺拿出两张电影票在沉云岫眼前晃

    「你尬麻？」

    「你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想」

    「哎呀～你之前不是问我有没有认识顾娫吗？我好不容易抢到首映会的票，演员也会到现场喔～不想要吗？」沉云岫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让蒋漠翔和顾娫见面，那他们…

    「要，拜託」她随即应变过来，双手合十，仰着头看杜诗祺

    「好啦，给你，另一张顺便给你，那一天我有约，没办法去」她原本以为杜诗祺要和自己一起去，还想着要用什么藉口来拿到另一张票，原来是多担心了

    「喂，漠翔，你什么时候有空？」沉云岫把票放进包里后，拿着水杯和手机溜进茶水间，见没人后打了一通电话

    「怎么了？」

    「你要陪我去看电影吗？明天是首映会，还可以在现场看到明星喔」

    「会有记者吗？」

    「不会，如果有的话，那电影的内容不就洩漏了吗」沉云岫听到蒋漠翔问了问题笑着说

    「那好」

    「那你等我下班后来接我」

    「好」和蒋漠翔面对面说话和藉由电话说话完全是两回事，面对面时，他毫无表情的脸庞让沉云岫觉得没有跟他聊天的兴致，连同他说话的声音也淡淡的

    但若是后者，蒋漠翔声音低哑，彷彿两人是宇宙中质量巨大的恆星吸引着她，时光荏苒，在这个时候，沉云岫才感觉到他已经不是可以只考虑她的男孩了

 7.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们的位置是第九排」两人手上仅拿着电影票

    「大家好，欢迎来到《半生缘》的首映会现场，请大家不要发出过大的声响影响其他观眾，并将手机、摄影机等关闭，谢谢」导演、编剧和其他演员都到了现场无一例外，他们全部坐在第四排，而第一到三排则是因为太靠近屏幕故没有安排人坐

    「哇~男主角蒋孝渊好帅喔」

    「这部是改编张爱玲的同名小说，我没看过民国时期的电影和戏剧，不过看预告的感觉不错」

    「能看到演员在我们面前跟我们一起看电影好刺激」沉云岫专注在顾娫身上，她和其他人向观眾鞠躬后眼神并没有多停留，就坐下了

    其他观眾兴致勃勃地聊天，直到整个空间暗了下来

    1930年代的上海，街上身穿旗袍、洋装、西服的人人来人往，戏院、歌舞厅、茶馆不计其数，顾蔓饰演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在一稍显不同的工厂工作，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相知相恋相爱，却在成长的过程中面临现实的考验，家境的差异，于是两人分开了

    在十四年内，女主角的人生產生巨大的改变，其他角色也是，但电影中并不只是一笔带过，爱恨情与人物一同一点一点的过，细腻的手法和演技同样地带到观眾心里

    「世钧，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全剧终，每位角色鲜活立体，与现实相织的爱情故事总是让人感到无力

    至此，沉云岫想到过去的自己和温宇澜，两人在无现实考量之下还能决裂分手，她低头訕笑，想不清原因，也觉得很讽刺

    黑暗的电影院重返光亮，沉云岫随即收回自己过多的情绪，蒋漠翔也似乎没有发觉她有任何异样

    「走吧」两人在车上聊着关于电影《半生缘》的话题

    「我觉得女主角就不能好好的和男主结婚吗，非要牺牲自己幸福，其实她可以自私一点的」

    「不能」蒋漠翔双手握住方向盘，前往沉家的路上

    「为什么」

    「每个角色都有他们自己的性格，也因此决定自己的未来，所以剧情这样发展也不意外」

    「是不意外，那你觉得谁最可怜，里面的人物都有让我感到悲伤的地方，选一个最最让你觉得有共鸣的」沉云岫再说「最最」这两个字的时候，右手食指戳了戳空气

    「女主角曼禎」

    「欸~我是姐姐曼璐」

    「儘管姐姐有工作，女主角还是为了分担家里的经济而去工厂工作，最后姐姐为了自己把她牺牲掉，这一点我觉得女主角很悲惨」蒋漠翔说道

    「虽然姐姐很可恶，但是她不论是家庭、金钱、爱情，任何一方面都不曾得到过满足，她也很无力」

    「你有看过原着吗？」

    「当然有啊，不然我怎么会带你来，不过已经很久以前了」沉云岫依稀记得是大学的时候

    「我没看过，你有书吗，等等拿给我」

    「那我回去找找看，有的话再跟你说」

    「好」沉云岫自己打开车门，提起淡蓝色长裙的裙摆

    「拜拜」

    「再见」儘管蒋漠翔曾见证过沉云岫与温宇澜的感情，但分手后她见到蒋漠翔也不怎么尷尬，反而有点重回少时情谊的感觉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沉云岫瞥一眼墙上的时鐘，十点二十分

    「我和漠翔出去看电影，下次会早一点回来」

    「嗯，如果是他就算了，聚餐少去，跟职场同事相处没有意义」母亲秦禧雅看着报纸说道

    「好的」

    「还有，你应该有考虑在婚后辞掉工作吧」

    「目前没有，那我回房休息了」

    「嗯」每次与母亲说话都会让沉云岫喘不过气，她背抵在房门上，缓缓地蹲下

 8.出差

    一早，沉云岫刚在办公室坐下，金珉锡便召集眾人在会议室集合

    国际关务科内部人手不多不少，一个会议室每一个位置都坐满

    「我们要派两个人跟我去c国出差，有人自愿吗？为期一个星期」

    「科长，我」眾人惊讶于吴世勋才来不到三天就想要出差，不过的确，到职的一个星期内，除了不熟悉流程之外的确没出什么紕漏

    「科长，我也要」沉云岫见吴世勋举手，便跟着他一起，她对于他们很好奇，吴世勋和方筱苹

    「吴世勋，你出差是想要升迁吗，我的意思是，我出差是想要用公费看看别的地方，有一种很爽的感觉，那你呢？」金珉锡、沉云岫和吴世勋三人坐在飞机上等待起飞，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笔记型电脑打开

    「我想要离她近一点」吴世勋把颈枕放在脖子和椅背中间

    「哦～好纯情喔」沉云岫如今已经对他的这种反应见怪不怪了

    「我之前也有谈过恋爱，不过从来就没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我们一直都很靠近吧，也没有以后了」她眼里透露出一点点的落寞，不过脸上的笑容依旧

    「嗯，听说你要结婚了」

    「没错，对象不是他，希望结婚以后还可以上班」如果是边伯贤肯定不会阻止她

    金珉锡的位置在吴世勋的前面，他听到两人聊得挺愉快的便转过身来

    「资料准备好了再休息」他假装严肃地说道，但对于他们毫无管用，毕竟金珉锡那超过三十岁依然稚嫩的脸庞还是有很大的影响力

    「知道了」下了飞机后，三人搭着专车前往c国

    「您好，我是国际经济关係司司长侯在雄」侯在雄是一位看起来很和蔼可亲的中年大叔，但通常这种人能走到这个位置恐怕不这么简单

    「您好，我是国际关务科科长金珉锡」两人轻握了手

    「直接开始吧，请进」他对我们三人都微笑着并点了点头

    三人忙了一整天

    「哎呀，好累啊，一下飞机就直接去办正事，老大，我们来的一个礼拜有时间出去玩吗？」在这里一边用完晚餐一边在金珉锡和吴世勋的房间讨论公事，沉云岫捏了捏自己肩膀，在办公室工作和出差工作绝对是两回事

    「嗯，这次有两件事情要办谈，按照今天的进度，第一件应该是挺顺利的，但是第二件比较难，毕竟利益衝突」

    「所以没有空间时间吗」金珉锡对于吴世勋的提问有些讶异，还是摇了摇头

    「那我回去睡觉了，明天见」

    「好好休息」金珉锡说道，沉云岫回房后回想，今天工作时吴世勋认真地如往常一样，还真是公私分明

    「小姐，方筱苹的身分已经发到您的信箱了」

    「辛苦了」她梳洗完后，随即打开信箱查看，方筱苹，年龄27、…、父亲是中央委员，军阶是陆军上将、母亲是检察院副检察长

    「呵呵呵呵…」沉云岫双手掩面而笑，肩膀止不住地颤抖，最后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

    「吴世勋，好傢伙」从一开始的入职，到如今的出差，这段时间内，同事都知道他与方筱苹的关係，得到一个纯情善良的形象，工作时也一点也不马虎，这个人她打从一开始就误会他了，可能和今天碰到的司长侯在雄不相上下，不过吴世勋图的到底是什么，但他始终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9.我只是一个议员

    「嘟…嘟…您的电话已关机…」

    「沉云岫去哪？」蒋漠翔放下电话，向一旁的助理询问道

    「报告议员，与科长范姜儒和余璋前往c国出差」他得知这个消息后并没有甚么表情

    「嗯」蒋漠翔坐在办公室里，简洁的黑白色佔据整个空间，忽然，一阵敲门声，助理走到门口，外头的人和他说了几句话后，便把门关上，又走到蒋漠翔的身旁

    「范姜铭先生在休息室，说要见您」

    「让他进来」助理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不久，一身黑色西装的范姜铭走了进来，蒋漠翔便与他在沙发上坐着

    「有甚么事？」蒋漠翔语毕，范姜铭稍长的墨黑色发丝随着他的移动飘扬，额头上的瀏海贴着他死白色的肌肤

    「听说你要结婚了，先来道个喜」蒋漠翔抿了一口水，没有说甚么

    「那我就直说了，政府在南港有一块地，我想要」范姜铭直言

    「做甚么？」

    「要盖渡假酒店」

    「不会太小吗？」蒋漠翔记得那块地靠海，之前一直荒废着，直到近两年政府都市更新，那附近的的地价才逐渐高涨

    「没错，那块地旁边的饭店我已经买下了，不久就要动工拆除，就差那一块地了」

    「我只是一个议员，我能帮得了你什么」

    「别这么说，让我知道除了鸿盛集团还有谁要就行了」范姜铭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

    「那我能得到什么？」蒋漠翔起身站在窗前背对范姜铭

    「整个a市都知道我们范姜家站在你这边了，这点忙不帮吗？还有我们以前的交情」他胸口起伏不定，语气激动地说

    「整个范姜家吗？虽然你现在是范姜家家主，但是你们内部分歧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我会告诉你名单，但是我希望是整个范姜家支持我，而不是只有你一个范姜铭」蒋漠翔转过身，背后是上午十点的阳光，温暖和煦，彷彿能看见桃花红过了墙头，而蒋漠翔脸上的笑容应该也要如此

    「你是知道我的身体，除了大哥范姜儒没有威胁之外，范姜皓和范姜任可不是好惹的，更何况还有许多人等着看我们搞内訌」范姜铭当然明瞭蒋漠翔的意思，自己的无力两人都清楚，毕竟从大学就认识

    「有人让你孤军奋战吗？一起登上顶峰，解决掉那些碍事的人」范姜铭微微地睁大了双眼，蒋漠翔的野心自己是知道的，他的家人各怀鬼胎，唯一出奇地合作便是在独子蒋漠翔的教育上，而自己这里，范姜家旁系多，子嗣也多，但看这四兄弟便可得知，从小竞争激烈，不做到最好没人会看得起你，连自己的父母亲也只会称讚那个最优秀的人，因为那样的人才有资格继承范姜家这样的大企业

    如今，蒋漠翔说出这样的话，金俊勉才真正把他当作同一条船上的人，生死存亡，休戚与共

    「范姜皓表里不一，表面上毫无心计，不争不抢，实际上野心大得很，而范姜任只是一头尚未驯服的狮子，一副心机沉沉的样子，内里就是一个贪财好色之徒」蒋漠翔分析道

    「要，就一锅端了那两个人，不然没有心力对付其他」蒋漠翔语毕，范姜铭闭上双眼深了呼吸，再睁开眼时，已经没有先前的妇人之仁，只剩下杀伐和果决

 10.方筱苹，这种人怎么还留在公司

    「董事长，这是这一季演员表现评比的资料」温宇澜坐在自己一手创立娱乐公司的办公室，落地窗的设计使里面的人能俯瞰整个城市，白色的墙掛着画作，大多都是山水美景

    「嗯，放下吧」他拿起那叠资料翻看，看到最后一页时却歪了一下头

    「方筱苹，这种人怎么还留在公司」

    「叫他回来」温宇澜按下电话和外头的秘书说

    「是」

    「董事长」那名男子站在温宇澜面前微微地鞠躬

    「你知道方筱苹吗？」

    「你看一下她的资料」温宇澜指向桌上那叠资料的方向

    「是我的失误，但是我认为她只缺少一个机会」

    「这几年她的机会还不多吗？告诉她，再一个季度，若她还是如此，那就不是机会不机会的问题了」温宇澜脖子上的青筋像蛰伏于地底下的巨兽，原本的桃花眼已无先前的冷静

    「是」他不敢再多说一句反驳他的话

    温宇澜在他离开后，走到画前，那幅画中的山峦绵绵，细雨密布，而山石的明暗向背被墨水完整的体现出来，他看了半晌，伸长脖子后才恢復以往的平静

    「方筱苹人呢？叫她过来」刚才那名男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一个手帕擦拭脸上的虚汗

    「是」

    「她在公司，马上就来了」

    「请问找我有甚么事？」方筱苹上身穿了一件棕色短袖衬衫，下面则是套了件牛仔裤，原本及肩的头发绑成一个包包头

    「你看看你这个季度做了些什么」她接过他手中的资料，自己与其他人的差异一目了然

    「对不起」

    「你说对不起有甚么用，董事长说如果你在下一个季度还是这样，就得滚了」

    「不行啊，我…」她如果离开这间公司，那就不能住宿舍了，自己的存款就算租房子也撑不了多久

    「我会努力的」

    「嗯，去吧」方筱苹心想，自己在没有工作的时候还会上公司的演技培训课，可能自己的作品太少了，看来参加的徵选还不够多，想到这里，她小跑步到休息室用公共电脑，把所有电视剧电影适合她的女性角色全部报名了

    「嘟…嘟…您的电话已关机…」他怎么没接，方筱苹手机萤幕上的联络人写着余璋宝宝四个大字

    「算了，先去饱餐一顿」她打电话给自己的室友吴璟芸

    「我在试镜新戏呢，是一个女三的角色，怎么了」

    「没事，想着找你吃饭呢」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晚餐再一起吧，先掛断了」她匆匆忙忙就掛断电话，方筱苹垂着手臂在便利商店找一个靠窗的位置，买了一瓶啤酒和御饭糰，大白天的喝酒确实不太好，但才一瓶也无所谓

    温宇澜才踏出公司一步就看到公司对面的便利商店有一个女人坐着歪歪扭扭的样子，他稍微走近一点发现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竟然是方筱苹，难道是被自己的人骂了之后在埋怨他吗，想到这里，温宇澜不自觉地拋下秘书和司机，走向方筱苹那里

    「喂」

    「你有病喔，没看到这里有人坐在这里吗？」方筱苹喝完一开始买的那瓶酒后，想着才中午也不会发生什么事，就又拿了几瓶去柜檯付帐

    温宇澜坐在她的旁边，不发一语

    「嗐~」她喝了一口后叹气

    「怎么了」

    「被上司骂，其实到这里也没觉得怎么样，但是看到自己的朋友有事做，拿的资源比我好的时候心里就觉得不痛快」

    「那也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但是难道这样我就不可以伤心有情绪吗？」温宇澜近看才发现，她喝酒后脸红通通的，说话时嘴唇湿润而殷红，好像才刚被吻过似的

    「喝完这瓶就结束了」方筱苹握着瓶口抬头靠在嘴巴，潺潺的酒水沿着脖颈流动，棕色的衬衫接触到液体时变得深色，将她衬衫的领子打湿了

    他直盯着她娇嫩的双唇，她转过来时情不自禁地吻住她的唇，这一个吻彷彿一个世纪，温宇澜搂住她的细腰，往他的身体靠近，方筱苹生疏的张开口使温宇澜的舌尖轻易地索取，她的双手也缓缓地绕住他的脖颈，在外人看，就是一对小情侣在接吻

    方筱苹也渐渐适应他的节奏，开始回应的具侵略性的吻，他身上有着淡淡的茶香，温润和谐，两人的呼吸越发急促，忽然有一位老婆婆走来

    「啊年轻人怎么在这里这样子，要做就回家做，啊噢」两人有些尷尬地分开，温宇澜看着被自己吻过的唇瓣鲜纯欲滴，再次覆了上去，像小狗一样舔舐她的唇，温宇澜只感觉到满是她嘴里上的桃子酒味

    分开后，他看着她睫毛掛着泪珠，眼眸里除了娇媚，只有欲望，委屈的表情让他的呼吸粗重了起来，想把她真正地佔有

    「抱歉，失礼了」温宇澜整理一下领带后，便与秘书离开了

    方筱苹拎起自己的粉红色方包，搭上公车，头靠在窗户上，一闭起双眼，温宇澜的味道便充斥在鼻腔里，她舔了舔唇，嘴角不自觉得上扬

 11.你那个男朋友有什么用

    温宇澜想起适才自己的衝动，暗自懊悔，从和沉云岫分开后，就没有再接触过任何一个女人，若是方筱苹和她相比，那肯定还是比不了的，儘管喜欢青涩的沉云岫，但也喜欢成熟的她

    他想，这仅只是一场意外

    下车后，往一家餐厅和商业伙伴吃饭时，忽然外套口袋内的手机一响

    「温宇澜，好巧」

    「什么意思？」

    「你看对面的红绿灯」沉云岫一身黑色西装，腰间的部分用一条细皮带係住外套，而外套上缝了四颗金色钮扣，里面则是普通的白色衬衫，最后的修身长裤包住她的腿，这个城市春天的太阳是柔和的

    「出差？」温宇澜扬起嘴角微笑，虽然她可能看不太到

    「嗯」

    「我们要走了，先掛断了」

    「好，再见」余璋发现她落后，便转过身来等她，往她的视线一看，是温宇澜

    「你怎么认识温宇澜？」余璋眉头深锁，神色阴戾地看着沉云岫，见她不回答，便抓住她的手臂

    「你先放手」她用另一隻手想要拨掉他的手

    「他是我前男友，之前在飞机上跟你说过的就是他」余璋听到后就放手了

    「走吧」他头也不回地跟着前面的金珉锡走，沉云岫捏了捏手臂上红色的指印

    「想点甚么就点吧，我请客」

    「喔～那么好」

    「当然，我可是你们的上司，赚了很多钱的」金珉锡一脸骄傲地点说

    「那就麻辣香锅吧」他对一旁的服务生说

    「好爽，辣得可以啊」三人用完餐后，沉云岫抽张卫生纸擦了擦嘴巴

    「喂…对不起，我刚刚在工作…我来c国了你这里的城市」余璋温柔的声音比平时还低沉了一点，语速也比平常要慢，道歉时嘴角依旧掛着笑容

    金珉锡和沉云岫四目相对，彼此点头心领神会

    「好，再见」

    「嗑嗯，走吧」金珉锡清了一下好似不存在的痰后说道

    「刚才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沉云岫坐在车的后座和隔壁的余璋说

    「没事，激动是好事，这说明你很喜欢她啊」

    「刚刚怎么啦？她说什么」

    「她说她最近会很忙，参加很多试镜，近期会比较少打电话过来」

    「那你很伤心吧」

    「还好，至少她比以前更努力了，这一点我很开心」余璋转向沉云岫，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虽然还很年轻，但眼尾因笑容而压出一道皱摺，沉云岫也同样笑了笑，心想他可能是真的很开心，即使余璋对方筱苹带有其他目的

    画面一转，刚掛断电话的方筱苹和吴璟芸在宿舍房间内煮着火锅

    「唉呀，你那个男朋友有什么用，你们在一起那么久，我看见面的日子都不及这些年的一半」

    「我以后绝对不会异地恋，看起来太难受了」参加完试镜的吴璟芸素面朝天，穿着狗狗图案的衣服捞起肉片

    「有一个人和我一起打拼的感觉挺好的」

    「他是做什么的？从来没听你提起」

    「公务员，工作稳定，但是他事业心满强的，以前大学的时候，不论是当家教或助教，都很认真，而且喜欢把自己的时间排得满满的」

    「还没交往刚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他」方筱苹扒了几口饭说道

    「是因为很有安全感吧，我们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早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他既然来这里，你们怎么不一起呢？」

    「我没问」方筱苹低下头吃着丸子

    「你看吧，两个人互相喜欢应该会想要黏在一起，你可能…」

    「或许是为彼此着想太久了，反而有机会见面的时机没有把握」她没等吴璟芸说完就说道

    「我现在就跟他说」方筱苹划开手机，传了简讯

    「等他有空的时候就会回我了，你今天试镜的如何？」

    「很好啊，我觉得有很大的机率，毕竟是我擅长的装傻剧情」两人的话题也逐渐远离余璋，方筱苹洗漱完躺在床上，听着下铺吴璟芸平缓规律的呼吸，她却睡不着觉

    一闭上眼，温宇澜身上的茶香和喘息声像菸酒一样让人沉迷，翻身手覆在手机上，点开与余璋的对话纪录，他还是没读

 12.不用，你们可以走了

    「这次除了吃美食外，没能去玩，可惜了」

    「不过幸好我有买土產」沉云岫想着放在飞机上的桂花陈酒

    「以后还有机会」余璋点开一部警匪片

    「又不是每一次都可以担任出差的人选」

    「可惜了，我们要给其他人机会」沉云岫拍了拍余璋的肩安慰道

    「没关係，不是有假可以请吗？」余璋无所谓地说道

    「你一个新人还想要请假」沉云岫心想我这个前辈从一开始到现在除了生病和订婚结婚，还没因为出游而请过假

    「他想请就请，事情做完了就好」范姜儒无奈地说

    「我都没请，你请什么」

    「那你也可以请啊，每个人都有啊」

    「我已经用光请假时数了，订婚的事情，结婚的事情就佔满了」

    「那又怎样」余璋翻了一个白眼

    「我的年纪比你大，说话小心点」沉云岫装作兇狠地说，但余璋早已将耳机戴上，电影也已经开始播放了，她便放弃与他争斗，戴上眼罩沉沉入眠

    回家整理完行李后，沉云岫打开手机发现一个星期前的未接来电

    「喂，漠翔，之前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想问你书找到了吗」

    「啊！我忘了，这个星期我去出差，没有多少空间时间，抱歉」

    「没事，找到在传简讯说」

    「好的」沉云岫从书架开始找起，其中有考英文检定的、一时兴起买的却没看的书，但同样地在纸张边缘染上黄色的痕跡，还没找到《半生缘》这本书，却发现每个求学阶段的毕业记念册在书架的最下层，完好地按照时间排列

    沉云岫先翻开幼儿园的，封面是自己那时候的照片，上面积了薄薄的一层灰，抽张湿纸巾擦拭后，自己的脸蛋露出全貌，小时候的眉毛稀疏，但额头上盖着一片瀏海，倒是不明显

    小学时的自己，脸上的婴儿肥尚未退去，微笑的时候脸型变得圆圆的，看照片的人若是只看脸可能以为是一个爱吃鬼、甜食怪，但是在看到团体照时，身型不比其他同学宽大

    国中到高中脸上的肉渐渐消失，到拍高中毕业照时，线条明显的鹅蛋脸使五官鲜明立体了起来，沉云岫看到穿着制服的蒋漠翔与如今差异不大，仍充满少年感，她还记得从那时开始，早上的他因为水肿脸颊像是多了一层肉，下午就会慢慢消退，现在还是没有治好

    「我没有找到，可能当初我是用借的」沉云岫传一封简讯给蒋漠翔，没过多久，他回覆了

    「明天是假日，陪我去书店买吧，顺便去逛逛」

    「那你来接我」两人聊完后，沉云岫躺在床上双眼闭着却一直睡不着，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啊，顾娫」之前跟蒋漠翔去看顾娫电影的首映会，没注意到蒋漠翔的神情，不过当时顾娫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或许是自己没注意到，他们两人的事还要再多做确认

    「早安，吃了吗？」蒋漠翔眼神温柔地看着沉云岫，春天暖阳，她穿了一套白色贴身及膝短裙，脚上踩着杏色罗马凉鞋，他调了调冷气温度

    「吃了，去市中心的百货公司吧，买完书之后，还可以买买衣服」沉云岫从包里拿出手机，看有什么那间百货有什么活动

    几个小时过去，蒋漠翔和沉云岫坐在咖啡厅里，身旁的位置放了几个袋子

    两人专注地聊天，在蒋漠翔拿起咖啡杯靠在嘴边的时候，三个嘰嘰喳喳的女孩子经过撞到蒋漠翔的手

    「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他手上的咖啡倒在他的衣服上，女孩手足无措，一个劲地鞠躬道歉，在她发现蒋漠翔的衣服弄脏后，从包里抽了卫生纸递给蒋漠翔

    「哇呜，他好帅，小橘，做的好」另外两名女孩朝着她们口中的小橘挤眉弄眼，她低头偷偷瞄着蒋漠翔，绑着马尾的她，耳朵迅速泛红，沉云岫看到后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蒋漠翔擦着褐色军裤，咖啡撒的位置有些尷尬

    「没事，要赔偿吗？」沉云岫问蒋漠翔

    「不用，你们可以走了」蒋漠翔恢復冷峻的面孔

    「要不，交换个联络方式，我转帐给你」

    「不用」他有些烦躁地说

    「没关係，我有钱可以…」

    「就说不用了，你没看到他的女朋友在这里吗？我们又不是没钱」沉云岫冷着脸瞪着小橘，她眼神飘向椅子上的购物袋，大大的商标证明她的话并非空穴来风，蒋漠翔听到后转头向窗外勾起唇角

    「你尬麻那么兇」小橘身旁的朋友皱眉骂道

    「不好意思，三位请不要大声喧哗，影响到其他顾客」经理说道

    「算了，走吧」

    「终于走了，我们也走吧，裤子都脏了，要不要现在去买，我帮你挑」

    「好」蒋漠翔的心情似乎没有被受影响，望向沉云岫的眼眸没有一粒尘埃

 13.我懂了，你喜欢正面

    「这件怎么样」沉云岫摩挲一件简单的棕色长裤

    「那我去试穿」

    「好」她坐在试衣间旁的沙发上滑着手机，偌大的店里只有稀疏的几位客人

    「云岫，我换好了」

    「来了」沉云岫走到走廊的最深处，却在途中被拉近隔间

    「你…」蒋漠翔捂住沉云岫的嘴巴，他感觉到她此起彼落的呼吸轻轻地落在他的掌心，酥麻的讯息从手掌延至后脑巢，沉云岫望向蒋漠翔墨黑的瞳孔，映出自己惊慌失措的表情

    蒋漠翔忽然松开捂住她的那隻手，在她张开唇齿的同时，蒋漠翔吻上她的唇，手覆在沉云岫的腰间上猛然往他身上贴近，细微的口水声和衣服摩擦的声音，好似没有其他人发觉到异样

    「嗯~」在蒋漠翔吸吮着沉云岫的耳垂的时候，她忍不住叫了一声，蒋漠翔捏了捏她腰间的肉，他拉下沉云岫背后裙子的拉鍊，将唇移到那柔软的地方

    「不要…现在…在外面…」沉云岫艰难地忍住发出曖昧的声音，她看着蒋漠翔毛绒绒的头发，双手深入发间，待到两人冷静下来的时候，沉云岫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落入蒋漠翔的眼中，他饜足地舔了舔唇，拉上沉云岫背后的拉鍊，他刻意避开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但还是不小心留下一颗草莓，蒋漠翔像是在欣赏自己画的画作般，盯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沉云岫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被他吸得肿起来，忿恨地瞪着蒋漠翔

    「怎么了，回家继续，你家还是我家」她才发现两人贴合的下身和蒋漠翔隔着布料炙热的部位

    「我…」沉云岫红着脸顿时说不出话来，蒋漠翔低着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那去你家，先行夫妻之实你应该不会介意」他有意无意地在说话的同时把唇办摩挲着她的耳廓，沉云岫不自觉地腿软，蒋漠翔发现后轻笑了一声，整理好彼此的衣服后，扶着沉云岫走出试衣间

    「结帐，我身上这件」

    「好的」

    「谢谢惠顾」两人在搭电梯时，沉云岫透过镜子发现嘴唇上的口红被晕开，顏色也掉了不少，拿出包里的口红照着补着

    「别补了，最后还是会被我弄掉」蒋漠翔在沉云岫补完后，手扶上她的腰间说

    「你不敢」蒋漠翔站在她身后，仅有两人的电梯里，他头埋进她的肩膀和披肩的长发

    「我的云岫好香」他放下手中的购物袋，手上下抚摸着她身体的线条

    「以后不准再穿这么贴身的衣服」蒋漠翔见她没有回应，手摸向她腰下的肉

    「知道了」沉云岫见状便应了一声，两人走到停车场的路上，她发现蒋漠翔一直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走路

    「你不能好好走路吗？一直贴在我背后」

    「没办法，火还没消」他压着嗓子靠在沉云岫的耳边说，她身体抖了一下

    「你正常说话行吗？」

    「我还记得刚才在试衣间的你的声音」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懂了，你喜欢正面」沉云岫红着脸生气地快步走到蒋漠翔的车旁，他才慢悠悠得赶到

    「走吧，我觉得去我家好了，我爸妈应该不会介意」沉云岫没说话扭着头看着窗外

    没过多久，两人就到蒋家大宅，沉云岫乖乖地跟在蒋漠翔的后面，买的东西全都放在车上

    「妈，我们回来了」

    「晚上吃了吗？我让彭姨煮」

    「已经吃了，准备一些补充营养的汤给云岫喝就好，我们上楼了」

    「好，去吧」沉云岫才发觉不对劲，杵在原地不动

    「放心，我没有强迫人的喜好，去我房间休息一下而已」她心有存疑但仍跟着他上楼

    「那我就坐着喔」

    「嗯，我去洗澡」沉云岫盯着他的裤子

    「怎么了」

    「没事」他轻笑了一声

 14.以后都叫少奶奶

    「我要回去了」

    「那我送你」沉云岫看着洗完澡的蒋漠翔，头发湿漉漉的，发丝滴下一滴水在他的身上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那我叫司机载你吧」他随手拿一条毛巾擦了擦他的头发，和沉云岫一起走到客厅

    「小姐，汤已经准备好了」彭姨见蒋漠翔牵着沉云岫的手

    「这是…」沉云岫疑惑道

    「补充营养的，对你没有坏处」蒋漠翔拉着她坐在沙发上

    「以后都叫少奶奶」他向彭姨笑道

    「妈呢？」

    「叫得那么熟悉了」

    「她上楼休息，司机已经在外面」两人站在大门门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再见」蒋漠翔先打破沉默说道

    「嗯」她垂眼转过身准备离开，却站在原地不动，当蒋漠翔疑惑她怎么了的时候，感觉到有一个温热的肉覆上自己的唇，转眼之间，她已经坐上车离开了

    沉云岫冷着脸思索着今日蒋漠翔的反常，从知道自己要和他订婚到现在，今天是他们第一次接吻，是什么诱因导致他今天的放纵，他若是喜欢顾娫，为何要亲吻其他女人，无论如何，和蒋漠翔的关係不只一点点的进展

    在不到半个月，就要选举了，自己也要以未婚妻的身分为他做一些什么事

    在办公室茶水间摸鱼的沉云岫，打了一通电话

    「喂，哥，最近有什么慈善活动，带我去」

    「你别来捣乱，乖乖地在办公室吹冷气不好吗?」

    「而且就算有，我也是带我老婆去」沉君復露出骄傲的表情，连语调都上扬了

    「我不是要和蒋漠翔结婚了吗？不久就要选举了，懂我的意思」

    「那也是你跟他去，找我做什么？」

    「我已经打听过了，他那么忙，自然有些活动他无法参与，待会我传到你的信箱，顺便打好我们沉家正派的形象」沉君復无奈地应下

    在这半个月里，沉云岫和沉君復两人把几乎所有慈善公益的项目都参加了，包括慈善晚会、慈善拍卖会，走遍各个偏乡小学和育幼院，其中也捐赠不少东西，而她当然是以蒋漠翔未婚妻的名义

    「您好，请问沉云岫小姐是以沉家千金的名义捐赠这些东西的吗？」记者问道

    「不是，我是议员蒋漠翔的未婚妻，议员看到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但他们却无力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他对此感到十分抱歉，但是因为他行程的关係，没办法亲自到现场，所以我便代表蒋议员来到这里，而我也非常开心，看到小朋友纯真且满足的笑容，相信议员看到也会十分欣慰的，谢谢」沉云岫穿着义工的背心递给小朋友铅笔盒等文具用品，她穿梭在身穿同样背心的义工之间，像个富有爱心的普通人

    「最近你辛苦了，我已经看到新闻」蒋漠翔最近因沉云岫的活跃而受到许多瞩目，连同阵营的大佬也对他讚扬不少

    「不辛苦，至少你相信我，也不怕我说错话」沉云岫忙完这里的事物后，便马上回返市区，隔天是平日，毕竟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不能耽误到工作

    「不说了，我要睡一觉」晚上十点的月光在黑夜中闪耀着，看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路灯，沉云岫也逐渐有了睡意

    「我等你睡着再掛断」

    「嗯」沉云岫把椅背放下，平躺在真皮座椅，手机就靠在耳边，不久，蒋漠翔听到规律的呼吸声，便掛断电话

    「哥哥，来玩吗～」一名穿着紧身红色短裙的女子靠在门上说，她拉着蒋漠翔进到包厢，包厢里是这个圈子不可以随便招惹的人物，女子一屁股地坐在蒋漠翔的腿上，抓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腰上靠

    「喝酒喝酒，漠翔，可别不给我们面子，好久没一起玩了」一个花花公子形象的男子，解开衬衫的几颗扣子说道，身旁穿着暴露的女子好似接受什么讯号到便贴在他的身上

    「别要结婚了，就不和咱们玩了」蒋漠翔已经被灌得醉醺醺的，看着坐在腿上身材火辣的女子便胡乱摸，那名女子也不恼火，双手勾上他的脖颈，一个口红印便印在他的脸颊上

    「别急啊，楼上可以休息」

    「小橘有福气了，今天便散了吧，我们也去楼上」刚才那名花花公子搂着身旁的女子便离开了

    「嗯哼~啊…」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散落一地的衣服，两人的身影被月光映在墙上，起起伏伏的影子，不间断的喘息声，直到两人筋疲力尽才宣告结束

 15.蒋议员高票当选

    「我有男朋友了」杜诗祺看着手机嘴角止不住的微笑

    「谁啊？我认识吗？」沉云岫疑惑道

    「前两个星期我去药局买口罩遇到的，他是一名药师，之后我每天都会去买一盒口罩，他问我为什么要每天来，而且还买那么多，我就说因为我想认识你」她低头把玩手腕上的红绳，沉云岫从没看过

    「然后我们就交换联络方式，也有出去约会，他是一个很贴心的男生，昨天他就跟我告白了」她的笑容带有几分认真，又有一丝害怕

    「但是，他有点太过于完美了」她理清头绪细数他说过的话

    「那昨天你有答应吗？」她点了点头

    「为什么还要答应他」

    「是我先撩拨他的，这样有点…」

    「本来就是要认识了解对方后才知道是不是一个适合自己的对象，我看既然都在一起了那先好好相处，都是成年人了，和平分手应该不会太难」沉云岫捏了捏他的肩膀，让她放宽心，她也以一个笑容回应

    「那你呢？最近很忙哦，议员太太」沉云岫一早起床化妆时，发现自己的黑眼圈加深了不少，就算已经完妆，也能看着一道淡淡的黑色

    「我有我应该要做的事，既然要嫁给他，那我们俩从此以后就绑在一起，名声名誉都是共同体」她抿了抿唇说道

    「反正选举的日子快到了，那时一切都结束了」

    在一个房间内，一名裸体的女人身上红色的痕跡遍佈，浴室传来流水声，她睡眼惺忪，醒来后得意一笑，嘴角的痣增添了些许风情，而后推开浴室的门

    「你醒了」

    「嗯」她走近淋浴间，莲蓬头掛在墙上，一下子就染湿她的身体

    「我会对你负责」蒋漠翔隔着水雾打量她的身体

    「好」又是一阵喘息声

    「您好，蒋议员在吗？」沉云岫身穿白色裙装，脖颈带了一条红宝石项鍊

    「在，我先打个电话」

    「议员，太太来了」

    「请她进来」柜檯小姐应了一声

    「请跟我来」

    「怎么来了」

    「晚餐一起吧？」沉云岫坐在沙发上眼珠子不停地转，打量办公室的环境，除了蒋漠翔外，还有一名女子，她穿着与柜檯小姐无异的服装，许是他的秘书，左胸掛着她的名牌，林丹菊，她头低低的，看不清她的长相

    「好，我也忙完了，走吧」蒋漠翔整理好文件后，揽着沉云岫便离开

    半个月后

    「恭喜恭喜」

    「恭喜啊，蒋议员」

    「蒋议员高票当选啊，有一个贤内助真好」蒋漠翔在一场酒会上和其他人敬酒寒暄，心里却惴惴不安

    「去御苑别墅」司机应了一声

    「你吃了吗？」

    「嗯，喝了点酒，肚子饿着呢」林丹菊进出厨房，端上一道道的菜

    「吃吧」她摆上两副碗筷后说道

    「恭喜我们的蒋议员当选」

    「谢谢」两人手执的玻璃杯盛着果汁，一饮而尽

    用完餐后，林丹菊在厨房洗碗，忽然哐啷一声，待在客厅的蒋漠翔匆忙到她的身边，地上的碎玻璃遍佈在她的脚边

    「你没事吧」蒋漠翔清理乾净后扶着她到沙发坐下，林丹菊低着头一发不语

    「有心事？」

    「嗯…」蒋漠翔握住林丹菊的手

    「我才二十岁，想去读大学」

    「当我的秘书不好吗？学歷都帮你买好了」

    「但是我觉得自己的能力还是不够」

    「我可以教你啊」

    「可是你很忙不是吗？我不想增加你的负担」林丹菊一身米白色洋装，抽出蒋漠翔握住她的那只手，低头咬着唇的她，令人怜惜

    「听我的」

    「嗯」她委屈地答应，忽然抱住蒋漠翔，头埋在他的胸膛

    「不开心吗？」他摸了摸她的长发，挑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温柔地轻啄，带有讨好的意味

    「好了吗？」

    「你就只会这样哄我」她眼里的泪珠掛在睫毛上，嘟起来嫣红的唇让蒋漠翔不自觉嚥下一口水，她彷彿得知了什么讯号，把他扑倒在沙发上，白皙的手臂在他身上胡乱搔痒，两人的笑声连连

    待冷静下来后，林丹菊已经坐在他的腰上，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把她抱起走向卧室的方向，星河滚烫，溪水潺潺，海浪不断拍打着悬崖峭壁，白色的浪花打在尖石上，彷彿在一瞬间刻上永恆的痕跡

 16.称王后的模样

    「漠翔，怎么样？」帘子被店员拉开，沉云岫一身订製手工婚纱

    「好看，很美」蒋漠翔无数次想过她穿上婚纱的摸样，但都不及亲眼见证的震撼，自己心爱的女人穿着白色的婚纱，梦幻纯洁，好似她捧着完整的心，供奉到神坛上

    他上前握住她的双手，垂眸看着自己与她的手，眼前一股湿热涌上，他咬紧牙憋住泪水，手还是先前的温柔，却止不住地颤抖，当自己看到她的那一刻，两人四目相交之时，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心里的某一处却不停地下陷

    蒋漠翔微微张开口呼吸，胸口起伏不定，一把抱住沉云岫，此时他眼中已无泪水，只有刻在心里穿着纯白婚纱的沉云岫，她背后彷彿有一对翅膀，柔软的羽毛像她的发丝一样，站在悬崖上，晨曦打在她的身后，她勾起唇角，自己就想倾其所有

    「余璋，你在干嘛？」方筱苹在那件事之过后，越来越怀疑自己到底爱不爱他，最近自己变得很忙，在许多试镜后，接到一部电视剧的女二，虽然不是大製作，但是这已经是自己出道以来台词和镜头最多的角色

    「工作，你呢？还好吗？」余璋馀光瞥到手机亮起的萤幕，便回了一句

    「我很好，最近越来越忙了，但是很开心，你也加油」她坐在片场的化妆间，咬了已经画好口红的下唇，低头无声地哭泣，双手紧握手机，果然，自己面对他总是无力，无力地无法再欺骗自己的真心，只向着他的心

    他传了一张小狗狗加油的贴图，方筱苹笑了笑也回覆了一张注意休息的贴图

    「笑得这么开心，恋爱了」化妆师一进到化妆间就看到方筱苹露出白牙笑着

    「欸，口红怎么掉了，我补一下」

    「恋爱很好啊，不过要知道自己的到底想要什么喔」方筱苹张着嘴让化妆师抹上顏色，她听到后应了一声，她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梦想和余璋，她都渴望，但她也不会轻易放弃其中一个，自己很贪心，余璋也一样，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和自己是同一类人，不会为了另一半而牺牲自己

    所以决定，把对方都放在内心的最深处，忍着远距离的思念，放弃可以看到彼此的机会，做世人认为世界上最无情的人，好似情侣又不像情侣，像是曖昧对象又不是，她爱他，他也爱她

    他们会各在世界的另一端，处在最遥远的距离，一路披荆斩棘，乘风破浪，身上佈满血淋淋的伤口，在一切结束的时候，互相舔舐彼此的伤口，抚摸着骇人的痂，露出相同的微笑

    儘管相会之时，两人面前隔着深不见底的峡谷，她也会落入地狱，在坠下的瞬间抓住他粗糙的手，而后攀上他的手臂，摸挲他的脸颊，然后好好地看着他，称王后的模样

 17.我有一个礼物要给你

    「走吧」蒋漠翔打开后车厢，提起沉云岫手中的行李箱，前几天在试完婚纱后，两人在蒋漠翔的车上，他把手机递到她的眼前，萤幕上是一个位居湖中的古堡，周围山脉环绕

    「这是什么意思？」

    「开车过去两个小时，假日要一起吗？我们好像没有两个人出游过」沉云岫记得，最后一次还是高中毕业旅行的时候，而且也不是只有彼此，中间隔了很多年，家里安排好结婚对象时才发现是他，不过，幸与不幸是他

    她头靠在椅背上，车身颠簸的时候偶尔张开眼睛看着驾驶座的蒋漠翔，他褪去平常的西装，少了严禁多了少年感，尤其是他微微下垂的眼尾，还有早晨阳光沐浴在他脸上的脸颊肉，她手覆上，轻轻摸挲，怎么还会水肿

    「到了，我没有找导游，只有我们两个」饭店人员把行李移到房间，蒋漠翔摸了摸沉云岫的头说道

    「嗯，那我们要先去哪里？」

    「带你去吃饭」他握住我的手温柔一笑

    一天很快就过去，夜空中点点星子耀着光芒，两人在山坡上饭店房间的阳台，沉云岫拿着装着红酒的高脚杯靠在栏杆，名胜景点的行程大同小异，他们坐着马车环绕着湖边，搭了船至湖中的城堡，在满是观光客的教堂排队敲鐘许愿，折腾了一天，也不是没有出过国，她还是偏好人少的地方

    「喂，我在外面，上班再说」蒋漠翔看到电话号码，接了后没听对面说话就马上回答

    「公事」

    「嗯」他把电话掛断后，便把手机关机

    「很累吗？」

    「还好，今天我很开心」沉云岫不会直接地说出自己不喜欢的部分，更何况也没有说谎，出来走走透透气是很不错的

    「我有一个礼物要给你」沉云岫转头看向蒋漠翔，黄色的灯泡光照在两人的脸上，一时之间，相望无言

    「蹦!」沉云岫惊讶地望着原本寂静的星空，忽然，五顏六色的烟火瞬时绽放，像流星般过眼云烟，带着各色的火星窜至高空，饭店的客人惊呼声连连，蒋漠翔牵住沉云岫的手，她却纹丝不动，好似没有感觉到的样子

    她的双眸像是一个缩小版的摄影机，蒋漠翔望向那盛着灿烂烟火的眼，直到两人四目相交

    「开心吗？」蒋漠翔的一句话拉回沉云岫的注意力

    「嗯，很美」她满足地笑

    「是你准备的？」

    「是」沉云岫不知要如何感谢他，便覆上他的唇

    「谢谢，我很喜欢」她脸颊微红，蒋漠翔抚摸着她的手臂

    「那我们…」蒋漠翔拉住她的手臂往自己的身体靠近，他低头看着沉云岫带着緋红的脸，和根根分明颤抖的睫毛

    「明天还要玩呢，好好休息吧」她轻轻地把他的手拍掉，踩着拖鞋到床边，蒋漠翔看着被白色的棉被罩住的沉云岫，轻笑一声，想像着她的身体弯成一团缩在棉被里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蒋漠翔举起沉云岫的酒杯摇晃，黄色的暖光映在玉液和玻璃杯，他抿了一口，凝视着杯底馀液

    「喂，你刚才有什么事？」他想起刚才的那一通电话，便回拨给林丹菊

    「哼，不接我电话，我不想说」别墅里的林丹菊躺在床上噘嘴说道

    「那就算了，我要去睡了」

    「唉，不要，我想你了」

    「你旁边有别人吗？」

    「没有」

    「那我们视讯好不好」她没等他回答，便打开视讯，蒋漠翔愣了一下

    「我好寂寞」她胸前的睡衣扣子解开了几颗，白嫩嫩的手覆上胸前软肉，嘴里娇喘着蒋漠翔的名字

    「没事我就先掛断了」他冷着脸掛断，自己看到那香艳的场面时完全没有反应，如果在沉云岫和她之间选择的话，那他一定会选前者，林丹菊只不过是自己人生的意外，当真他看不出来她的那些把戏，自己突然觉得有些噁心

    「啊…嘶」他准备离开阳台时，膝盖突然抽痛，他倒退靠在栏杆，手扶着膝盖，等到痛意消散后躺在沉云岫的身边，两人盖着同一条棉被，闭上眼睛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心想如果刚才是她做这种事情，忽然蒋漠翔感觉到下腹一热，他手放在沉云岫的腰上摸挲，过了一个小时，才渐渐睡去

 18.我们有见过面吗？

    沉叶川夹了一生鱼片，蘸上一点酱油放入口中，轻轻地咬，鱼肉化成鲜甜，顺滑地吞入腹中

    「你女儿最近如何，前些日子快选举的时候常在新闻上看到她」一道低沉严肃的声音，沉叶川看向对面说话的灰发老人，长相与一般长者无异，握着空着的陶瓷酒杯，手背的皱褶和血管纵横交错

    「还不错，蒋漠翔也做得很好，顺利当上议员」沉叶川拿起一壶清酒倒在李宪宗手里的酒杯中

    「你觉得如果没有她，蒋漠翔会当选吗？」蒋漠翔和沉云岫的父亲沉叶川是同校前后辈，几年前校长邀请沉叶川吃饭，还带上两名刚毕业的优秀学生，其中便有蒋漠翔，他虽没有显赫的家世，但父母亲皆从事教职，背景乾净，又有野心，于是沉叶川便有了让他入政坛的打算

    「这…不好说」沉叶川想，一开始蒋漠翔是有能力，但也只有能力，没有人脉，对政界复杂的党羽派系一无所知，沉叶川便带着他出席各种活动宴会，一年一年过去，他也累积了自己在政界的人脉

    「政治人物应该要有一定的知名度和曝光率，整天和政界的人吃饭喝酒，不是一个民意代表该做的事」

    「我会好好转达」沉叶川点了点头，垂眸盯着眼前的生鱼片，李宪宗没有回应，举杯一口饮下

    「我找前辈还有一件事」

    「说吧」

    「国内的电动车大都是从国外进口，而虽然国内有人才，但缺乏资金，不如趁他们之前先行投资」他们，自然是营业额和总资產多的惊人的那些财团

    「我的钱？」即将入口的生鱼片在他嘴前停顿，李宪宗抬眸，眼神像沼泽里的鱷鱼忽然张开血盆大口

    「利润不可小覷，而且我打听过，他们已经在挖那些人了」他收回凌厉的眼神，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

    「如果前辈不放心，我可以给您名单，我只是提供一个情报而已，前辈可以找自己信任的人去做」沉叶川帮李宪宗将酒杯填满后，自顾自地品嚐龙虾

    「这道清蒸龙虾不错，肉质鲜甜，只是腥味太重」缄默了许久，李宪宗用筷子指了沉叶川刚才吃的那道龙虾料理

    沉叶川神色暗淡，放下筷子，赤手拿起盘子上的柠檬一挤，汁液平均地滴在白嫩的龙虾肉上，他在稍微擦拭往手腕流下的柠檬汁液，再次拿起筷子，将一块龙虾肉放在对面人的碗里

    「是我唐突了」

    「你说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用完餐后，李宪宗握了握沉叶川的手，柏油路上一排整齐划一的路灯，却只有几辆黑色轿车靠在一旁

    「好的」车窗逐渐掩盖李宪宗的脸，沉叶川对着那面反射月光的窗户微微地鞠躬，待车尾灯隐没在转角后，对身后的人说了一声

    「回家」

    「喔！爸，你回来了」沉云岫见眼前一动也不动的门把忽然转开，踩着平底鞋倒退了一步

    「你现在要出门？」

    「朋友请我帮她看要买哪一件衣服，去去就回」

    「嗯」门喀嚓一声，沉云岫走到门外，头也不回得离去

    「他答应了吗？」沉云岫的母亲秦舒雅拿起精緻的茶杯靠在嘴边

    「只说会考虑，几天后给我答覆」她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蜜香红茶

    「那此事便成了」

    「没有人会亲手把这样的机会推走，何况是像他那样贪得无厌的人」两双暗藏谋略的眼眸相交，彼此之间最真实的想法显露无遗，几秒过后，视线分离，沉叶川走上楼，秦舒雅打开电视，转到政经节目，静静地看着

    杜诗祺坐在名牌店里的沙发上张望着行人，不时打开手机确认时间，沉云岫从旁边走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到了」

    「只有一件？」

    「另一件在我身上，等等我把这个换上，帮我看啊」她身上套了一件米白色洋装，一字肩的设计凸显出她的锁骨和颈部线条，而胸口上绣了一朵山茶花

    「好，不过你怎么要赶着买衣服，明天是上班日」

    「明天晚上，我男朋友约我吃饭」

    「我上网查过了，就高级两个字，他说如果我担心价格的话，可以把预定的位置取消，我觉得太麻烦了，所以我决定还是要去」

    「他请客吗？还是各付各的」

    「各付各的，我先去换另一件」

    「顾小姐」店员对着一位长发女子说，沉云岫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十分眼熟

    「我自己看就行了」

    「好的，有需要就叫我」店员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名牌

    顾娫拿下墨镜，哼着歌抚摸衣服的布料，沉云岫把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手左右晃动，鑽石反射光线，不舒服地瞇了瞇眼

    「怎么样？」杜诗祺换上另一套裙子，这一件仅露出手臂和小腿

    「约会的话这一件比较好，但比较不适合高级的西餐厅」

    「你还要再看看吗？」沉云岫对着面对镜子苦恼的杜诗祺说

    「那这一件如何？」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娫拿出一套洋装，淡淡地微笑着，杜诗祺眼神一亮，倒吸一口气

    「哇！」她上前，双手摩挲着

    「谢谢你」

    「它很适合你」顾娫将洋装交给她，杜诗祺换回原本的衣服，走到柜檯结帐

    「你看起来很眼熟，我们有见过面吗？」从顾娫开口开始，沉云岫不发一语，等到杜诗祺暂时离开，对着顾娫说

    「我的名字是顾娫，职业演员，或许你看过我的作品，前些日子上映」沉云岫当然认识她，和蒋漠翔结伴，看了那部电影的首映

    「原来，那我可以和你要一张签名吗？但是我没有纸和笔」她装作惊讶的样子，和店员要来纸笔

    「好啊，你的名字是？」

    「沉云岫」她在手机键盘上打出自己的名字

    「岫，这个字很少见」

    「嗯」顾娫在纸上的签名旁用较小的字体写上，云岫，祝你事事顺心，后面加上一个笑脸

    「谢谢你，帮我的朋友解决难题，还给我你的签名」沉云岫刚说完，杜诗祺便走到她的身旁

    「谢谢你」杜诗祺拎着购物袋，面对顾娫微微地鞠了躬，激动地心跳加速，要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可能会抱住顾娫

    「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再见」沉云岫拉着杜诗祺便离开了

    「再见」

    「啊？难怪我觉得我好像有见过她，那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如果我告诉你她是顾娫，你会激动到什么程度自己好好想想」

    「也是」

    「不过，我有帮你要到签名」沉云岫拿出一张跟不久前顾娫写上自己名字一模一样的纸，差别仅在于旁边留给她们的话

    「诗祺，祝你明天能顺利」杜诗祺缓缓念着顾娫写的字，心情愉悦像隻兔子蹦蹦跳跳

    「那你明天要好好表现啊，不要辜负她的心意」

    「我没想过我这辈子还能见到明星，就算约会搞砸了，我也会把衣服好好保存，当然还有签名」

    沉云岫回家，找了一个相框，把签名平整地放入，架在一个最显眼的位置，化妆台上

 19.再见

    「好无聊哦」自此上次沉云岫来到蒋漠翔的办公室后，他出于小心，解僱了林丹菊，她整天就待在别墅里，看着网购的书，还买了游戏机和vr虚拟实境游戏，她呈现大字躺在床上

    「不能出去，我应该要来学什么东西」她从床上跳起来，踩着拖鞋走到厨房翻箱倒柜

    「有烤箱，但没有食材」想做一个蛋糕应该要有最基本的鸡蛋、麵粉和牛奶，但没有麵粉，拿着手机便靠在餐桌查询

    「欸?小姐怎么在厨房」一位妇女提着一个购物袋向林丹菊问道

    「啊，我想做蛋糕，但没有材料」林丹菊靦腆地笑道，那名妇女是蒋漠翔请来的煮饭阿姨，姓李，照顾林丹菊的三餐，每天早上七点带着一整天的食材，准备完晚餐才会离开，林丹菊不好意思对方像保母一样照顾她，便自动拦下洗碗的工作

    「我会做，今天我先煮饭，明天我会带好，不过你想吃什么口味的？」她心想，自己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自己好像不怎么了解他

    「不是我要吃的，我想做给漠翔，但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那就草莓蛋糕好了，我喜欢」

    「好的，那你先去旁边等吧，煮好了再叫你」林丹菊便到客厅，打开电视，转到自己喜欢的综艺节目，笑声不断地从电视机传来，她仍觉得鬱闷，拉开旁边柜子的抽屉，把自己留了很久的指甲剪断

    「昨日a市议会否决在国际机场旁盖设游乐园，该地的所有人鸿盛集团将停工，目前仅说明取消游乐园的计画」她转到新闻台，把桌上的指甲碎屑一把扫到垃圾桶

    「喂…她在客厅看电视…好的，再见」李阿姨掛断电话，瞄了林丹菊一眼，开始准备早餐

    林丹菊打开手机，滑着社群网站，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跟朋友见面，但这里是蒋漠翔的房子，邀请朋友来是不是不太好，而且位置距离都市有一段路程，想着想着越来越烦躁，便走到一楼的健身房，带着耳机在跑步机上慢跑，试图消除内心的躁鬱

    「坐吧」

    「嗯」杜诗祺穿着昨晚顾娫推荐的洋装，神情羞涩的样子，对面的男子十分绅士，在坐下之前，走到她身后拉了下椅子，等到杜诗祺坐定后才满意地开始点餐

    「哇!你怎么会想来这里吃饭」

    「我有工作，也存了不少钱，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吃好的有什么不对吗？」男子对着杜诗祺笑，他嘴角上扬，脸颊上的两个浅浅的酒窝

    「没有，谢谢」

    「对了，你假日有空吗，我们去爬山好不好」

    「爬山?」

    「山没有很陡，也不用买什么装备，带个背包和水，还有食物，穿运动鞋就好，嗯…我可以准备食物」杜诗祺见他表情不太好看，抓着裙角有些着急地说

    「与其去爬山，我比较想去吃一些好吃的，如果时间太短的话，再去看个电影，我不怎么喜欢流汗」男子瘦瘦高高的，肤色白皙，可能是太白的缘故，眼下的黑眼圈倒是显得格外明显

    「没关係，那你假日有空吗，我们可以去看电影，再吃个饭，像你说的一样」

    「好啊，那就星期六中午」

    「好，星期六我都可以」两人的位置靠窗，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旁边的大楼一栋栋，落地窗能俯瞰地面上的车水马龙，也能欣赏圆月点缀的满天星斗，杜诗祺沉浸于此，心情稍微平復

    看向对面玩着手机的男子，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下，心想自己与他共同的兴趣几乎没有，从一开始似乎一直是自己在配合他，两人或许不太适合在一起

    一顿饭就这样混杂着复杂的心情结束了

    「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我搭公车回家就行了」

    「好，那星期六见」

    「再见」男子骑着摩托车离去，杜诗祺坐在公车站的椅子上，把包包放在大腿上抱着，确认好公车来到的时间后便低下头闭着双眼，额头上的瀏海垂掛着

    昨晚与沉云岫挑选衣服，本就低落的情形有了一线曙光，还幸运地遇到理想的洋装，和顾娫这个大明星交谈，甚至拿到了她的亲笔签名，感觉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才发现，就算准备好了也增进不了与他之间的感情，或许是自己强行走进他的生命

    「喂…没想到您还记得我…什么时候吗？我最近比较忙，得空了就会回去看看…好…好，再见」林丹菊慢慢地缓下呼吸回答道，她坐在别墅里的游泳池旁，拾起毛巾将自己的身体包紧

    洗完一个热水澡后，坐在书桌前的她静謐许久，拨了一通电话

    「…您的电话没有回应，请…」她掛断电话后，将手机关机，用力地甩在床上

    「来做其他事好了」林丹菊从书柜抽出一本书，打开檯灯，静静地看着，偶尔拿起笔书写，默念着什么，不知不觉就过了几个小时，书里面全是英文字母，高中毕业的她考上一所私立大学，在酒店打工赚钱的时候偶然与蒋漠翔相识，放弃了学业住进这栋别墅

    衣食无忧却是用自由换来的，原本打算毕业后去当导游的梦想瞬间破灭，如果自己再努力个几年，熬过半工半读的时光，可是自己当时实在撑不住，双手双脚主动銬上镣銬，跳进沸腾的活火山，尸骨像是把垃圾丢进臭水沟里，捞也捞不回来

    在房间里看着一切的蒋漠翔坐在按摩椅上，眼前是一个电脑萤幕，上面分出九个格子，其中一个便是林丹菊坐在书桌前的画面，音响传出淡淡的书写声和翻书声，他闭着眼睛听着，似乎把它当成舒解压力的音乐

    隔天一早，蒋漠翔从床上起身，整理完坐在黑色轿车的后座，打了一通电话，说了几句便掛断

    「去办公室」司机听到后便行驶在马路上，蒋漠翔扣上西装外套的扣子，闭上双眼脑袋的思绪快速飞转

    「哇!这是…」

    「这是议员让我们做的，这隻猫咪已经一岁了，是从流浪动物那边领养的，已经结扎了」几名男子搬着有关猫咪的装置进来

    「猫跳台放在这里，然后猫饲料…」林丹菊指着落地窗旁的位置

    「猫饲料放这里来」李阿姨引导抱着猫饲料的男子来到厨房，她打开下面的柜子，把猫饲料都放进去

    「那我们先离开了」林丹菊看着桌上的笼子，不知所措，便拿起手机查询相关资讯

    「他们说是那位先生让他们带来的，是小姐想养吗?」

    「不是，可能是他想养」林丹菊边回答边准备水和饲料，两人找了暂时合适的容器盛着，看着笼内的猫咪，全身橘色，缩在离开口最远的地方盯着她们

    「它好可爱啊」

    「嗯，网路上说最好给它一个空间适应，把它放在二楼的客房如何」

    「那我带它上去」

    「我拿水和饲料，还有猫沙盆」两人佈置好房间，连跳台都先移到客房，把危险的花瓶和装饰品拿走后，慢慢地打开笼子的门，便离开房间

    李阿姨带上门后，两人相视一笑，林丹菊擦擦脸上的汗水

    「我有带蛋糕的材料，要开始在告诉我」

    「好，现在有点累，先休息」李阿姨点了点头便离开

 20.我们分手了

    「昨天怎么样？顺利吗？」沉云岫看着憔悴的杜诗祺说

    「很好，像之前约会一样，只不过换个地点而已」

    「那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好」

    「我想分手」

    「嗯」沉云岫不说话，只应了一声

    「我觉得我们两个不适合，兴趣不一样，话题不是他上班遇到的趣事，就是他评论食物的美味与否」

    「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我没见过他」沉云岫浅浅一笑说道

    「那你还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就算我还喜欢他，我们也走不了多远」杜诗祺出奇的冷静，她自己知道，在感情上，永远别想骗得了自己

    「分手当面说？」

    「嗯，星期六中午」

    「中午，是一个好时间」艳阳高照，项背相望，这个时候，在人群中不得不把悲痛藏在心里，只有在这种极端的时候，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

    「结婚典礼什么时候办啊，我可要请假去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一个月后，不久了」

    「对，我都快忘了你要结婚的事情」科长范姜儒走进茶水间说道

    「那我们都可以请假吗？」她双手合十看着范姜儒

    「那一天是假日，不用请假」沉云岫戏謔地勾起唇角说道

    「哈哈哈哈哈…」范姜儒十分没有形象地捧腹大笑，杜诗祺撇嘴泡了一杯茶就回到办公室

    「科长会来吗？」

    「如果有寄喜帖给我，我当然回去」

    「你没收到吗？」沉云岫疑惑地歪了头

    「有啦，看你满脸问号的样子」

    「怎么最近没看到余璋」沉云岫以为他可能是有事请假，但已经三天了，依旧不见他的身影

    「出差，上面选他去」

    「大家知道吗？」

    「他们以为这次同样是他自愿的」

    「原因呢？」

    「没有原因」她心想，原因只能是因为他的家世，只不过他就职的这段时间不像是个会依靠背景的人，余璋自己知道出差的原因吗

    「今天他们还是没有决定机场那里的地要怎么处理」范姜铭对蒋漠翔说道

    「这件事要慢慢来，范姜皓拥有鸿盛集团的股份不少，这次只会让他亏损一点，他应该是察觉不到，而范姜任名下的建设公司与鸿盛合作，砸了不少人力和资金，他们若是向鸿盛讨要违约金，估计是拿不回来的」蒋漠翔躺在办公椅上，对手不可小覷，每一步都要谨慎小心

    「我会继续和鸿盛的独子接触，一切见机行事」

    「好」虽然范姜任的建设公司仅是子公司，但这次失利将会导致不看好他的人越来越多，而子公司的亏损只是击倒他的代价，若是顺利，连鸿盛集团都可以收入囊中，想到这里，范姜铭的笑意越发张狂

    外面晴空万里，太阳光线照射在柏油路上，杜诗祺坐在靠窗的位置，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时，手臂不小心碰到落地窗，炙热的感觉让她吓了一跳，馀光发现他推开门，和服务生说话，自己整理好仪容，喝了口水冷静下来

    「我们分手吧」他才刚坐下，杜诗祺便开门见山地说

    「为什么？我有做错什么吗？」对方见她神情严肃，认真地问

    「没有，对不起，是我一开始先向你搭訕，然后纠缠你，我觉得我们不适合」

    「我喜欢你，为什么不能继续在一起？」一开始他没想到会和杜诗祺交往，以为只是一个爱买口罩的常客，随着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多，询问对方的名字开始，关係也逐渐靠近，对彼此的了解更加透彻

    「每次约会，都是去吃饭，不然就是看电影，一开始虽然感觉还不错，但渐渐地，我发现是我在配合你，你有注重过我的想法吗？我累了」

    「那为什么你不说，不说其实你不喜欢我们约会的时候看电影，我觉得这不是理由」

    「因为我对你的爱，让我包容你，因为那时候只要我们在一起，就算不是我喜欢做的，我也会觉得快乐，但是我发现我不快乐了」

    「你不喜欢我了？」

    「嗯，不喜欢了」

    「那我怎么办，我还喜欢你」

    「我…」杜诗祺心里是愧对他的，知道对方还喜欢着自己，一时之间没办法果断地强行结束两人的关係

    「我们先冷静一下，过些日子再见面，就算你已经想清楚了，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分开，我需要时间」

    「好」杜诗祺走在大马路上，毫无头绪地已经在太阳下走了一个小时，一名男子往她手上递向传单，她才回过神来，带着礼貌的微笑接过，打开手机确认时间，已经过了吃饭时间，肚子饿得咕嚕咕嚕叫，走进一家便利商店买了一碗泡麵

    「只能吃这个了」她装好热水后坐在一张四人坐的位置上，将适才拿到的宣传单垫在泡麵下

    「说了」杜诗祺传简讯给沉云岫

    「吃饭了吗？」几分鐘后她回覆，杜诗祺看了一眼，顿时眼眶涌上一股湿意

    「吃了，一个人静一静」

    「到家再回覆我」沉云岫见她已读后，便收起手机

    「怎么了？」蒋漠翔躺在沙发上滑着手机向她问道

    「没事，朋友的感情问题」

    「说说看」他起身走到她身旁，轻轻地按摩她的肩膀

    「很简单，她不喜欢她的男朋友，要提分手」

    「结果呢？」

    「你什么时候那么八卦，我不知道有没有成功」

    「嗯，不是说要看毕业纪念册」

    「差点忘记了」沉云岫翻开，看着那些照片和短短的句子，回忆像是一阵风把浓雾吹散般，一时之间朦胧的画面逐渐立体鲜明

    「欸，上次同学会是什么时候？」她只记得那时蒋漠翔没有参加，而自己也因为他没有出席的缘故，听到同学们对当时两人关係的调侃，但自己否决两人有更近一步交往的小道消息，没想到如今竟然与他步入婚姻，他们知道了会有多震惊

    「喜帖有发给他们，老师也有」

    「我同事也会去」

    「嗯」

    「你好像没什么变，发型也差不多」蒋漠翔指着沉云岫的个人照，长发披肩，一双耳朵露出，笑容温柔嫻静

    「可能是那时候我有化妆的缘故，而且我不怎么想变换发型」

    「嗯，一直都很合适」

    「我刚才不是在和一个朋友传简讯吗，前几天我和她去买衣服的时候遇到一个明星，你猜是谁？」

    「我不了解现在的明星，直接告诉我吧」他无奈地一笑

    「给你一个提示，在这个房间」蒋漠翔环顾四周从书桌开始翻找

    「没有藏起来，直接看就能看到」沉云岫将手覆上他的手背，他便握住她的手，转向书柜寻找

    「跟书名有关吗？」

    「没有关係」沉云岫忽然觉得现在认真的蒋漠翔很可爱，便笑了出来

    「瞧不起我吗？」他将她推到在床上，一阵天旋地转，等到沉云岫回过神后，她感觉到彼此的鼻息吐在对方脸上，双手抓着蒋漠翔的衣领

    「起来啊」沉云岫放开他的衣领，打了一下对方支撑着身体重量的手臂

    「好」蒋漠翔盯着发丝凌乱的她，轻轻地吻上她的唇，身体便往旁边一翻，她红着脸起身

    「你还是没找到啊」

    「在这里，你怎么会找不到」沉云岫站在化妆台旁，手指向一个装着顾娫签名的相框

    「我找不到都是因为你」

    「喔？跟我有什么关系」

    「刚才我们的手是牵着的，你让我没办法专心」蒋漠翔委屈地说着，抿着嘴巴，她见状不禁捏了捏他的脸颊，还用上力气，放手时红红的指印便印在上面

    「顾娫，你忘记了吗？之前我们有去看过她出演的电影，前几天她还帮了我们一个忙，还蛮亲和的」沉云岫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

    「我记得」蒋漠翔简短地说道

    「就这样？」

    「那你想要我说什么？」

    「她漂亮吗」沉云岫还未想到要问什么，便随便问了一句

    「还不错」

    「嗯，那你认识她吗？我想约她吃饭，和我那个朋友，谢谢她帮忙」

    「认识」

    「你们…」难道他们的关係只是朋友吗，那从头到尾是自己想错了

    「吃饭而已吗？」

    「嗯」沉云岫点头，她看他拿出手机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没有继续询问他们的关係

    「好了，等她回覆」

    「谢谢」

    「不用谢」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大学同学，有男朋友了」蒋漠翔以为她是担心顾娫和自己的关係便说道

    「喔」沉云岫才发现是自己误会了，先前还因为怀疑他们而製造两人见面的机会，但他们真的有没有关係还要等和顾娫见面才能相信现在蒋漠翔的话

 21.天生一对

    「好的」内政部大楼内，沉叶川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话恭敬地说道

    「可以开始准备了」他掛断电话后又拨了一通，手拿着文件便关上灯离开

    「要叫什么呢？橘子，亮亮，草莓，蛋糕，还是跟我一样叫小橘好了」林丹菊切一块草莓蛋糕，装在盘子上，一个人盘腿坐在客房门口，猫咪似乎对新环境稍微放下戒心，站在饲料盆前吃着

    她把蛋糕吃完后，便下楼洗净，再回到它的房间时，发现自己刚才没有关上门，饲料盆已经空了，却不见它的身影

    突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她心想它可能跑出房间，在偌大的别墅开始寻找，先从同个楼层的房间，但只有储藏室和自己的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床底下和柜子顶部都找过了，就是没有

    「啊，怎么办」林丹菊握紧拳头，牙齿轻咬舌头，痛意和唾液的味道佔据神经，在这里站着不是办法，自己稍微恢復理智后，下楼继续寻找，找了一圈后到面对游泳池的落地窗前，手覆上被阳光照得暖烘烘的玻璃

    「幸好没有拉开」确认它一定还在房子里，心情平復了不少，决定换个方法，走到厨房打开柜子，拿出一袋猫零食，从中抽了一条肉条

    「喀嚓」

    「我来了，小橘你起床了吗？」李阿姨拎着一个袋子进来，林丹菊没来得及阻止门被打开，害怕它会趁这时候溜出去，眼睛紧盯着门，蛰伏在一旁，门再次喀嚓一声，她松了一口气，门完好得关上

    「你那里做什么？」林丹菊躲在柱子后面，露出眼睛直盯着看她

    「没事」

    「嗯，我先去煮饭」李阿姨觉得今天林丹菊有点奇怪，有必要告诉先生

    「不!有事」

    「猫咪不见了」

    「房间里面没有吗？」

    「啊」林丹菊吃惊地睁大眼睛，才想到，或许它从一开始就待在房间，可能吃完饭回到笼子里面，而上面又有毛巾盖住，便没有注意到

    她赶到客房，视线扫了一圈房间，林丹菊慢慢地蹲在笼子旁边，一手撑在地上歪头看，果然，毛茸茸的身躯躺在里面，黑色的鼻子动了几次，似乎是感知到有人在一旁的样子

    「它在里面」林丹菊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整天的有氧运动，心理和身体疲惫不堪

    「我起床后什么都没吃，只顾着找它」走下楼时发现客厅有一名男子背对她，林丹菊看了眼忙碌的李阿姨

    「你是？」她缓缓走向他，在看到他的侧脸时停下，倒吸一口气，一把抱住他

    「你来了」双手环抱着蒋漠翔，他穿着西装，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她感觉到自己的背部被一双手覆上，便闭上眼，把感官集中在味觉和触觉上，自己好像回到小时候，妈妈在寒冬帮她盖上厚厚的棉被，听着妈妈说故事的声音入睡

    「猫咪怎么样？」蒋漠翔摸了摸她的头

    「很好，我很喜欢，谢谢」

    「你吃早餐了吗？李阿姨有煮」她起身坐在他的身旁

    「没有」

    「那你要留下来吃吗？」

    「嗯」林丹菊牵着他的手走到饭厅，见桌上只有一副碗筷便再去拿一副，蒋漠翔给了李阿姨一个眼色，她便离开了

    「我等一下还要行程」

    「嗯，今天是上班日，你要去看猫咪吗？我还没帮它取名字，你觉得橘子怎么样？刚才我差点以为它不见了找到之后你就刚好回来」她用公筷夹了菜放到他前面的碟子里

    「好」蒋漠翔对着她温柔一笑说道

    「它吃完饲料了，现在应该在睡觉，我刚才找它的时候本来想拿零食诱惑它，结果发现它在睡觉，所以就放在这里，看样子是没有动过」

    「你要蹲下来看它，它靠在里面」蒋漠翔照着她说的话蹲着

    「可爱吗？」

    「很可爱，跟你一样」林丹菊羞涩一笑，突然装作生气的样子

    「所以你是说我像隻猪一样一直在睡觉吗」

    「那你除了睡觉还有做什么事情」

    「读书，洗碗，游泳，都是很好的事」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点着头说道

    「嗯，很乖」他仰头摸了摸她的手

    「我走了」两人站在别墅门口，风带着花香和水气吹拂，早晨的阳光正好，待在户外也不觉得热

    「好好吃饭，你好像瘦了」

    「好，我吃不好的话，就来你这里，你来照顾我」

    「说什么啊，我不会煮饭」林丹菊握着对方的手笑道

    「那你要快点来」站在轿车旁的男子靠前提醒了蒋漠翔时间，林丹菊捨不得地道别

    在车上的蒋漠翔脱掉西装外套和皮鞋，穿上背心，打开放在后座上的鞋盒，换上运动鞋，抽了张湿纸巾擦拭手和嘴唇

    「还有几分鐘到？」

    「十分鐘」昨日豪雨冲刷山地，到了现场，他与同党人士和里长会合，发送物资，一旁有摄影机拍摄，记者在这段时间访问里民的受灾情况，现场场面整齐，没有发生意外

    林丹菊看着电视，蒋漠翔在电视机萤幕上，发送米袋和水，据记者说，原本里民出入的柏油路段被土石流堵住，蒋漠翔和其他人是一袋袋把物资走着山路到的

    「难怪瘦了，幸好他有好好吃早饭」她庆幸说道，想到本来要给他吃的草莓蛋糕，自己全部吃完了，有些愧疚

    突然又想起来要出去的事情没有告诉他，但自己已经答应了邀约

    「李阿姨，我要怎么出门，附近没有公车」

    「啊？你要出门，我是骑摩托车来的，但只有一顶安全帽」自己没有驾照，之前打工都是搭大眾运输

    「没关係」林丹菊传了一封简讯给蒋漠翔，没期待马上收到回覆，就回到房间研究英文

    中午，沉云岫与杜诗祺来到办公室附近的一间拉麵店

    「他还没告诉我答案，我也不敢去找他」

    「距离那天已经四天了，你考虑分手几天？」

    「一个星期」杜诗祺干笑说道

    「再等等吧」

    「你最近有看新闻吗？你未婚夫去山区发物资，抱着米袋徒步走了几百公尺」

    「他的职业本来就该上新闻，如果他除了竞选时没有出现，那我还要替他担心」沉云岫笑道

    「还有一个有关余璋的」

    「什么？」

    「他的女朋友，你还记得吗？叫方筱苹，最近演了一部电视剧，大家都在看，虽然不是主角，但很出彩，还可能会在颁奖典礼获奖喔，网路上对她的演技呈现好评」

    「那不错」沉云岫听完她的话后，打开手机搜寻方筱苹的名字，最近的相关新闻佔了几页，确实很有名气，方筱苹的背景也不简单，但和最近的爆红应该没有关係

    仔细想想这两人真是天生一对，不仅门当户对，目前看来不依靠背景获取成功和梦想，沉云岫不敢保证余璋的心思，但方筱苹确实是这样的人，不意外两人会走到一起

 22.疑惑

    「辛苦了」方筱苹穿着古装，鞠躬向工作人员致谢

    「今天杀青，晚上去吃烤肉吧」工作人员开心地吆喝，方筱苹换上便服后，接到一通电话

    「晚上剧组要吃烤肉」是经纪人的来电

    「好，你等一下回家时再跟助理说就行，后天要拍广告，早上七点会去接你」

    「好的」

    「现在这电视剧不错，这一季你在公司的排名前十绝对是没有问题，不用担心，我最近有接到几个剧本，后天顺便给你，明天就休息吧」经纪人雀跃地说道

    自动门一开，强烈的冷风打在蒋漠翔的头顶上，他带着口罩，消毒水的味道凭藉每一次的吸气进到鼻腔，独自一人来到医院

    「我一个礼拜多前膝盖痛」他指着自己疼痛的部位说道

    十几分鐘后，他关上诊间的门，对身旁的事物没有过多的留意，走进电梯按了楼层按钮，在电梯门快关闭时，一根拐杖被夹在中间，他看了眼走进来的中年妇人，儘管有拐杖，走路依旧一拐一拐的，似乎是对拐杖的操作不熟悉

    「几楼？」电梯里仅有他和那名妇人

    「一楼」妇人的声音很温柔，与蒋漠翔说话时，抬头注视着他的双眼，很快就瞥开，他没有多加理会，电梯叮了一声，手压住完全打开的门，她察觉到他的细心，便走了出去

    蒋漠翔坐上驾驶座，手中的纸张还带着凉意，随意地丢在旁边的座位，看到手机里方筱苹传来的一封简讯

    「孤儿院」他默念着

    「我会安排」方筱苹收到回覆后松了一口气，往上慢慢地滑着，聊天对话大多都是自己问对方什么时候回来，而他的回答通常是过几天，少的可怜的对话纪录向上翻了几下就结束

    等李阿姨离开后，才拿出急救箱，撕了一个ok蹦贴在手指上，想起放在冰箱的蛋糕笑了笑

    一个包厢内，沉云岫与杜诗祺说说笑笑，她们面前的是一张圆桌，大约可以坐下八个人

    「你好，不好意思，久等了」顾娫道歉后便坐下

    「没事，我也才刚到」

    「我大概等了五分鐘而已，不久」

    「我们先点了几道菜，不知道有没有你喜欢的，不够可以再点」沉云岫微笑说道

    「好，正好我饿了」

    「今天请你吃饭是想谢谢你，虽然我们分手了，但也算是一个好的结局」

    「抱歉，我想结束一段感情应该需要时间一个人静静，还打扰到你」顾娫有些尷尬地笑道

    「不用客气」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联系方式的？」方筱苹向沉云岫问道

    「我未婚夫认识，就让他帮我了」服务生敲了敲门，上完菜后便离开，一时之间断了的话题又重新绕回来

    「我们是大学时认识的，不同系但同一个社团，我还记得刚认识他时，他看起来很颓废，但其实他的成绩非常优异，我还吓了一跳」

    「我只有看过他穿西装的样子，还以为他一直都是好学生的形象」沉云岫听到方筱苹的一句话，回想自己与他相处的画面，除了高中时期和旅行时，确实很少见到他的其他造型

    「他和我现在的男朋友是同系同学，不过一开始是我和漠翔先认识的，我男朋友还是他帮忙牵线的」

    「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大四，快毕业的时候，到现在，我和他们都是同一届的学生」

    「那蒋漠翔颓废的时候长怎么样？」

    「就是每天穿着t恤，头发好像不怎么整理，所以一直带着帽子，那时候他很瘦，虽然衣服宽大，但手臂很细，有一段时间还以为他有不良嗜好」如今的蒋漠翔手臂有肌肉，家里有一间健身房，设备只有一组但十分齐全，穿西装扣上外套扣子时显得高挑

    「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就和他们混在一起了」

    「那蒋漠翔有在大学时交女朋友吗？」方筱苹无视沉云岫侵略性的视线

    「没有，但他变得不再颓废后，就是看起来比较有精神，帽子也比较少戴之后，算是校内的知名人物，不仅是因为成绩，当然还有外型」

    「啊，那蛮多人喜欢他的」

    「不太能这样说，因为好像没遇过直接告白的」

    「我问完了，换你」沉云岫顿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场面静謐到只剩下碗筷轻微碰撞的声音后便开口

    「嗯…你知道为什么他一开始要颓废吗？」

    「不知道，曾经开玩笑似的问他，没有一次正面回应，我男朋友也不知道」

    一顿晚餐结束后，三人饜足地离开，沉云岫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许久却迟迟无法入睡

    总结来说，顾娫和蒋漠翔的关係仅是朋友，没有更亲密的可能，那订婚宴结束后的当晚，醉酒的蒋漠翔念着顾娫名字的原因又是什么，疑惑的种子在沉云岫的心里发芽，万物无法阻止生长，就算把砖头砸向绿苗，过了几天便绕过那沉重，往真相的方向壮大

 23.误会

    「董事长好」电梯里七、八名员工见到温宇澜走进来，方筱苹站在角落，视线穿过人群，盯着温宇澜的后脑勺，回想起前几天的杀青宴当晚

    自己与其他演员们前往包厢时，看到经过的温宇澜，他一如往常地穿着西装，精緻的桃花眼与上梳瀏海意外地和谐，身旁跟着几个男人，一行人面对自己走来，瞄了他一眼后瞬间将视线移开，假装和别人聊天

    「刚才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好帅啊」与方筱苹交谈的其他公司的女演员，资歷和她差不多，但高中毕业后就进到演艺圈，年纪比她小了几岁

    「他是我们公司的老闆」

    「看起来很年轻，你怎么没有和他打招呼」

    「不用打招呼，我们公司的艺人那么多，我跟他打招呼，他或许还不认识我，那多尷尬」方筱苹想到之前与他在便利商店的交集，手臂便起了鸡皮疙瘩，颤了一下身体

    「怎么会不认识，我们剧的收视率不错啊，我还因此接到其他工作」她摸了摸双臂

    「你会冷吗？怎么刚刚看你身体抖了一下」

    「空调往我头上吹，忽然觉得冷，而且我原本就比较怕冷」方筱苹看了看那名女演员身上的短袖短裙，再看了自己穿着的长裤，还有手里刚才脱下的外套，在脑中组织语言后说道

    「今天结束后，大家应该就很难见到了」方筱苹突然有些感性地说道

    门一打开，人群却不为所动

    「抱歉…借过一下」方筱苹从中挤出，忽然绊到脚，整个身体失去重力，砸在前面人的背部，他似乎抵不过这股衝力，向前踏了几步

    「啊，抱歉」等到她站稳脚步后，已经站在电梯门外，双手抓着前面一名男子的腰间，抬头一看，正是温宇澜

    「董事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与杀青宴当天一样，把瀏海梳上去，近看他的脸，鼻子高挺但鼻头圆润，皮肤状况貌似比自己一个女生还好，如果不穿西装，不这么高冷的话，套上帽t，放在大学校园一定是个风靡校园的篮球队队长

    「没事」

    「你有受伤吗？」她持续幻想他穿着球衣上篮的场面，阳光明媚，他的身影染上灿烂的橘黄色

    「我没事」温宇澜不耐烦地皱眉，按了电梯，见方筱苹还在旁边便说

    「你可以走了」

    「好」她鞠了躬离开，回归现实，走到转角时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双手插着口袋，心想这个人还是维持霸总人设比较好

    温宇澜回到办公室，工作到一半时，桌上的手机萤幕一亮，看了眼电话号码上的三个字便接起

    「怎么了？」

    「你有收到喜帖吗？」

    「有」他想起前天下午，在家整理邮件时收到的一封信

    「那你会来吗？」

    「你希望我来吗？」温宇澜问她时，语气十分随兴，但自己却感觉到心脏跳动的声音，鼓动着耳膜，他想压下那道声音，生怕沉云岫听到

    「当然」

    「你最近有时间吗？我有事情跟你说，以前的事」

    「我们在不同国家，就没必要为了说明那件事情搭飞机了」那件事情两人心知肚明，是高中毕业后，温宇澜忽然之间消失，无影无踪的，最后传给她一封分手的简讯，内容简单扼要，去国外读书，不想耽误你

    「结婚前几天见面吧，确切的时间地点你决定，我觉得要在你结婚前说清楚，可能有一些误会，必须当面解释」

    「好」沉云岫掛断电话后，思考着刚才的对话，并不觉得与他之间有什么误会，自己当初气愤于他的决定，不甘心两人的关係就这样结束，又觉得伤心，温宇澜没有坦白地和她讨论彼此的未来，时间过了十年多，早已冲淡了那些复杂的情绪，或许有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你怎么了？」余璋发现沉云岫掛断电话之后愣了许久，敲了沉云岫的办公桌问道

    「我没事，在想一些事情」

    「我有收到喜帖，我会去」他依稀听到沉云岫刚才说的话便说道

    「谢谢」

    「我到现在没有亲眼见过婚纱，真人穿过的」

    「你是因为方筱苹才说的吗？」

    「嗯，我们约定好彼此成功之后要娶她」

    「我最近有看她演的电视剧，离你们结婚那天应该不远了」沉云岫笑道

    「不，这只是一个开始，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如果这算是成功的话，那你太小看她了」余璋露出一个笑容，很复杂的笑容，沉云岫无法解读清楚

    「你做的很好」公司部长向坐着的方筱苹讚美道

    「谢谢」

    「之前我还骂过你，没想到那么快你就红了」

    「那次是因为董事长把我叫过去，狠狠骂过我的缘故」部长的年纪约莫三、四十岁，桌上摆了几幅家庭照

    「没关係，我会好好努力的」这是方筱苹第一次从部长那里获得正面评价，心情愉悦地到公司一楼的咖啡厅坐下，和余璋简讯对话

 24.低血糖

    一台轿车驾驶在田间小路，外面雨声淅沥，行驶到孤儿院前，是由一间废弃小学改建而成，司机帮林丹菊撑伞走到门口

    「我带了一些东西捐赠」她抱了一箱乾净的衣物

    「哇，谢谢，最近过得还好吗？」

    「嗯，不错，衣食无忧」林丹菊回答时，微笑中带了一点苦涩

    「你的脚怎么了？」妇女肩膀下夹了两根拐杖

    「车祸，不过是摩托车，没有很严重」

    「有骨折吗？」她担心地问道，扶着妇女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有，不用担心啦」

    「我以后可以来帮忙吗？」

    「你要来当志工？」

    「有时间的话」

    「当然欢迎」两人四处逛逛，走廊的墙壁贴满小朋友的作品，能看出来画的主题一致，但每张各有不同，他们往教室的方向走去，稚嫩的声音传来，透过窗户看着小孩童真的笑容

    「我记得我是小学才来的，没有在这里上过课」

    「嗯，不过现在不叫孤儿院了，改叫育幼院，有很多需要帮助的孩子」

    「你想看以前的照片吗？」林丹菊点了点头，跟着妇女来到办公室

    「这本是你这一年出生的所有孩子」她从一墙书柜中拿出一本陈旧的相册

    「你现在很忙吗？」

    「不忙，在这里陪你」

    「有交男朋友吗？」

    「嗯…有」林丹菊手一顿，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不要太早结婚，需要时间」

    「刚才载你来的就是他吗？」

    「不是，他没空，就叫人载我来」

    「那他蛮照顾你的，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一个多月」从与他发生关係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离开大学和打工生活原来那么久，没有正常的人际关係，待在同一个地方足不出户，蒋漠翔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脸色怎么有点难看，要喝水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可能是没吃多少早餐的原因」自己急着想要快点到，便只吃了几口早饭，还拜託李阿姨煮的少一点，现在肚子真的有点痛

    「那吃点饼乾吧」林丹菊接过她手里的牛轧糖，打开包装纸，放在嘴里咀嚼着，奶香味带着咸入口

    回程路上恢復晴天，结束持续几天的细雨，她头靠在车窗上，颠簸的路面却止不住睡意，车到达别墅后，司机发现昏睡的林丹菊，摇了她的身体，却没有如预期中醒来，打了一通电话后，便将她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

    「怎么会这样？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范姜任在可容纳几十人的会议室，除了他，还有几名男子坐着

    「我们为了跟鸿盛合作，跟银行贷款，但资金过大，银行听到那块地取消游乐园的方案之后，便一直来催我们付款，已经拖了有一段时间了，期限只剩几天」一名男子起身说明完情况后便回座

    「如果跟总公司拿钱可行吗？」

    「不行，太丢脸了，发生这种事已经让许多人不看好我了，只能想办法自救」范姜任不耐烦地说道

    「现在最急的贷款，我昨天向鸿盛求偿，但没有回应，如果要打官司，可能会来不及」

    「算了，靠你们没用，我自己向办法」他甩上门离去

    蒋漠翔坐在床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看着无意识的林丹菊，嘴唇乾裂，过了几天见到她，脸颊胖了不少，但苍白的脸色与她不合适，习惯她在身边嘰嘰喳喳的样子

    她睫毛忽然颤动，眼皮下的眼球像是即将破蛋的小鸡般躁动

    「你醒了」

    「我…」

    「就睡了一觉，刚才我有请医生来看，低血糖而已」

    「嗯，我没事」

    「喝点水吧」林丹菊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臂

    「我来吧」他拿起水杯贴着她的唇，慢慢地抬高

    「你很忙吧，还让你担心了」

    「不忙，处理完事情才来的」

    「几点了？」

    「已经过午餐时间，四点多，会饿的话就让李阿姨做饭」卧室里没有时鐘，蒋漠翔回想便说道

    「还真的有点饿」她手放在棉被上，抚摸自己的肚子

    「那你先躺着休息，煮好了叫你」

    「嗯」林丹菊听话地点了点头，他拿着空了的杯子离开

    「小姐，饭煮好了」她又睡了半个小时多，李阿姨推开门走到她身旁叫醒

    「他人呢？」林丹菊睁开眼，视线朦胧，阳光透过窗撒在地上，窗帘似乎是蒋漠翔在时就拉开的

    「先生已经离开了」

    「好，走吧」她似乎已经习惯他短暂停留，像是在乾裂的土地上滴下一滴水，分不清楚是烈日晒乾了它还是被土壤吸收

    「到了」蒋漠翔进到包厢，阴暗的光线照射，说话的男人身旁有两个女人依偎着，还有其他打扮类似于他的人在一旁玩着游戏

    「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最近常下雨，去了趟山区服务，比较忙」

    「上次那个女人怎么样，还留着吗？」他指的便是林丹菊

    「留着呢，不错」蒋漠翔捲起衬衫袖子倒满酒，与他乾杯后一饮而尽

    「好酒量」他哈哈大笑，蒋漠翔直到凌晨才从那里离开，司机开着车驶向林丹菊所在的别墅

    「你昨天在这里过夜吗？」林丹菊看着坐在餐桌上的蒋漠翔

    「嗯，喝酒了，不想回家」

    「怎么像个孩子一样，是怕被念吗」她调侃着他

    「是啊」蒋漠翔的父母亲皆在大学任教，表面上感觉是教书，实际上是研究专业，对孩子不大关心，而且都已经快三十岁了，他们自然把他当成真正的成年人

    「这汤是什么啊？」林丹菊对着李阿姨问道

    「补身体的」

    「你昨天才因为低血糖昏睡，以后每餐都要喝」蒋漠翔瞥了眼李阿姨

    「啊，好吧」她很快就答应，一口把整晚汤喝完

    「还不错喝」拿了纸巾擦擦嘴后说道

    「我有做一个蛋糕，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两人用完早餐后在后院散步消食

    「什么口味的？」

    「草莓，你喜欢草莓吗？我不知道你的喜好，所以就做了自己喜欢的，之前也有做过，但是没等你来，我就不小心吃掉了，就是找猫咪那一天你还记得吗」

    「我喜欢草莓，等一下进屋嚐嚐」

    「好，我昨天去育幼院见到以前很照顾我的阿姨，之前在那里生活过，还看到身高大概只到我膝盖的小朋友在教室一个个坐着，那个画面真的好可爱」

    「你很喜欢小孩？」

    「喜欢啊，人类看到应该都会產生想要好好保护他们的感觉吧」

    「我还看了以前的照片，相册佔满整面墙，我接过时还好像摸到了沙沙的东西，他们整理成相册也就不会再翻了，毕竟只有我这种回去看看的人才会去碰」林丹菊走进屋换上拖鞋时，突然站不稳，蒋漠翔一把抱住她

    「你还好吗？怎么那么不小心」

    「可能是低血糖的缘故吧，谢谢你」

    「嗯」她感觉到蒋漠翔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縈绕在鼻间，腰间上温暖的双手抱着她

    「我没事了」他放手后，蹲下抬起她的脚换鞋，林丹菊觉得脸一热，手撑在他的肩膀

    蒋漠翔起身，牵着她的手往厨房的方向走，她从后面看着他宽大的背影，已经多久没能安心地陪伴他，每一次他来到，心情自然而然地愉悦了起来，而后又面临一次的离别，悄然无声的

 25.没事

    「最近在忙甚么？」服务生放完餐点后，沉叶川对着蒋漠翔问道

    「选区服务」

    「那我怎么听说你最近和一些富二代走得很近？」

    「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若是他们犯了什么错，很容易就被牵连」沉叶川其实很看重他，甚至让他成为自己的女婿，但不会放纵他在名利场沉沦

    「是」

    「你做完这一届后，如果下一次我们能连任，会任命你为法务部次长，你好好做」

    「是您决定的吗？」蒋漠翔在他面前露出惊讶的表情，上一次还是他同意自己与沉云岫结婚的时候

    「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话语权，但是我向他推荐你的」

    「他是？」

    「李宪宗，是我大学前辈，在党内德高望重的一个人，年纪比我整整大一轮，你应该没见过」李宪宗只参与重要会议，像蒋漠翔这样的新人后辈，没有资格参与

    「我和他就是来这里吃饭，并推荐你的」

    「他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上」

    「那我需要做什么吗？」他小心地问道

    「不用担心，做好你现在该做的事情」沉叶川爽朗一笑

    与他结束饭局后，蒋漠翔回到家想着，沉叶川是否知道自己与范姜铭的关係，但只有彼此知道详细的计画，范姜铭在尚未成功之前不可能说出口，看来最近还是要减少与鸿盛独子见面的频率，不然次长的位置可能会被自己亲手葬送

    「喂？」他没看来电的电话号码便接通

    「婚礼还有一些事情还没决定，是有关场地佈置的细节，你什么时候有空？」沉云岫直截了当地问

    「我最近比较忙」

    「那我自己决定喔」

    「等等，你还记得之前来我们家吃饭，我的表妹顾蔓吗？」在她要掛断电话之前，蒋漠翔忽然想到什么便说道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沉云岫心想，订婚宴当晚你喝醉酒，口中呢喃着一个名字，与你表妹名字惊人的相似，顾蔓和顾娫，两人貌似年龄十分接近，现在一想，亲眼见过顾娫后，更确信她与蒋漠翔有血缘关係的猜测，只不过，她们是否知道彼此的存在，蒋漠翔又是否知道自己认识近十年的朋友是自己的表妹

    「要不要我让她跟你去，两家都去比较好，她刚才还在我们家吃晚餐」

    「好啊，那你给我她的联络方式」沉云岫掛断电话后，觉得有点口渴便下楼，走到一半时听到父母亲在客厅说着什么

    「他回覆我了，说他自己会看着办」沉叶川走到秦舒雅身旁说道

    「嗯，证据要收集好，等到时机成熟」

    「我不会轻易地放过他」秦舒雅眼神狠辣地望向他，两人便结束对话，沉云岫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走回二楼，再次走下楼梯

    「爸」

    「早点休息」沉云岫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只见沉叶川面色凝重的样子，和秦舒雅最后的那个表情

    「你好，我是沉云岫，后天可以吗？」沉云岫收到刚才蒋漠翔传来的顾蔓的联络方式，马上与她对话

    「可以，那我们直接在婚宴公司会合」

    「地址是……」沉云岫喝了口水，思考知道顾娫的真实身分后的下一步

    方筱苹发现自己低血糖昏睡后，自己反而因为李阿姨的饭越做越多而胖了不少，走到健身房准备开始锻鍊

    「欸，不是才刚吃完饭吗，等等吐了怎么办？」

    「已经四点多了，午餐还是十一点吃的，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方筱苹不解为何李阿姨如此谨慎

    「不能，最近才因为低血糖身体出了问题，还是休息比较好」她一脸担心地说道

    「我从那天到现在都胖了三公斤了，连跑个步都不能吗？」

    「先生让我叮嘱你好好休息，而且你看起来跟之前相比没有比较胖，反而脸色有比较好了，不用再瘦了」

    「真的吗？」李阿姨点点头

    「那好吧」

    「橘子，橘子」方筱苹丢下李阿姨来到客房，拿了一条肉泥出来撕开，橘子现在已经熟悉新环境，但对人还是有一定的警戒心，她想可能是从前流浪的缘故

    橘子在她愣神的时候，从睡垫上缓缓地移动到她身旁，舔了一下又后退观察，方筱苹惊讶但强压下喜悦的情绪，另一隻空着的手摀住自己的嘴巴

    牠再次上前吃着肉泥，两隻前脚稳稳地踩在地毯上，方筱苹忍不住将手往那边伸去，在自己摸到牠后，橘子的身躯一震，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跑回毛巾盖着的笼子

    「啊，流血了」一道鲜红的抓痕在手背上呈对角线

    「我去拿急救箱」

    「疫苗是什么时候打的？」方筱苹忽然抬起头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

    「那我去医院看」

    「等等，你要怎么去？」她拦住激动的方筱苹，对方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

    「我载你去？」

    「嗯」

    「那我先跟先生说」李阿姨瞳孔微微晃动地说道，手放进口袋寻找

    「我先在外面等你」拿了一件外套穿上，方筱苹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只有她自己知道，右手紧紧握住李阿姨的手机

    「走吧，先去买你的安全帽再去医院，不过顺路，所以不用担心」她抱住李阿姨的腰，感觉到她的身躯颤了一下，似乎是被自己这个行为吓到

    「我抱着你可以吗？」

    「可以」两人到医院后，方筱苹藉口去厕所，把她的手机丢在垃圾桶里，深了一个呼吸

    她知道自己被蒋漠翔监视，李阿姨是他的人，蒋漠翔的言词看不出任何破绽，但李阿姨刚才的奇怪行为让她联想到自己来到别墅后发生的一切，猫咪来到的时机太过刚好，正是自己濒临崩溃边缘，在卧室第一次摔了手机的隔天

    睡觉时关上灯，窗帘没有完全拉上，月光和路灯从细缝中照射进来，在这时候装作睡着的样子，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强撑着睡意睁开双眼，适应了黑暗后，只用眼睛在房间内寻找是否有监视器，果然，在衣柜顶端发现一个小小的镜头

    回到大学的提议被他驳回，也失去在他身边的工作，是什么原因让他把自己裁掉，监禁在别墅里，蒋漠翔只是害怕自己情妇的身分被曝光吗

    「你还好吗？」方筱苹回到待诊区，坐在李阿姨身旁

    「没事」

 26.这也不重要了

    「我的手机不见了，一直找不到」李阿姨和方筱苹两人看完医生回到别墅

    「我帮你找找，先不要那么紧张，可能是放在哪里去了」

    「好，拜託你了，我先煮晚餐」方筱苹装作认真地找了每个房间，甚至找到后院

    「都没有，那这样可能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掉的」

    李阿姨离开后，方筱苹一个人在客房，靠着墙坐在地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橘子的身体捲成一团，离她远远地睡觉

    其实今天把李阿姨的手机丢掉对自己完全没有帮助，被抓伤之后，突然心中有了想法便做了，与自己想和他在一起的心相比，或许自己是真的想要逃走

    沉云岫坐在一间咖啡厅内，许是上班时间的缘故，店里只有零星几位客人，偶尔从柜檯传来店员交谈的声音

    「等很久吗？」顾娫不好意思地问道

    「还好，我今天请假」

    「是身体不舒服吗？」她打量着沉云岫的面色

    「处理婚礼的一些细节，去了婚宴公司一趟」

    「那你未婚夫应该有去吧」

    「没有，说是没有空，所以是她的表妹陪我，幸好她和你一样个性随和」

    「就当你是在称讚我了，我最近也很间，电影上映后，压力就减轻不少，票房还不错」

    「艺人就是没工作就待在家里，再定期去公司上演技课，生活也就很平淡」

    「你不是有一个交往很久的男朋友吗，你们可以出去玩啊」沉云岫想到她的男朋友，一直从别人口中听到，但始终没有见过他

    「最近他也跟蒋漠翔那样差不多忙，没时间，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真好奇他的样子，我们婚礼你们会来吗？」

    「会，我们知道结婚日期后，就把那天空下来了」

    「我有一个同事的女朋友也是演员，不过不在我们这个国家，但是当演员有那么好吗？」

    「演员是公眾人物，受到瞩目时非常开心，觉得自己的演技被认可了，我达成目标了，但是那仅仅是在电视节目或是颁奖典礼上，像是我们现在坐在这里，说不定会有人认出我来，或许隔天就有新闻报导顾娫与某某某在哪里做什么事，在演员之路成功与自由、隐私之间，是一体两面的」顾娫接着说

    「而我的个性是需要个人空间的，儘管我有男朋友，就算我不是演员，我可能也不会每天和他腻在一起」

    「但哪个演员没有无名时期，大家不都是挺撑来的，为了等一个好的作品或是机遇，说起来我当演员的动机，还是为了赚钱」沉云岫面露惊讶

    「这件事情他们都知道，不过是在我成名之后，我家境并不富裕，在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的亲生父亲就已经去世了，是工作意外，留下一笔钱给我们母女俩」

    「而我母亲在我高中的时候就因为癌症也走了，剩下我一个人」

    「抱歉」

    「没事，我还记得大学的时候，其实我也跟蒋漠翔一样颓废，但是我遇到了我男朋友，他帮我转换心境，带着我进行一个寒假的旅行，我才整理好心情重新出发」

    「他那时候说，我原本很喜欢你，因为你让我想要变好，但是越来越认识你之后就变得没有那么喜欢了，也是因为你一直很极端，任何事情都想要做到最好，但是却忘记顾好自己的心」

    「我突然就醒悟过来了」沉云岫第一次见到到顾娫露出真心的笑容

    沉云岫在顾娫离开后，待在同一个位置很久，想起父母亲告知自己即将与蒋漠翔订婚并结婚的时候

    「你要结婚了」秦舒雅坐在自己对面，冷静地说道

    「什么？」没想到自己才二十九岁，自己的名字就要被印在别人身份证配偶栏的位置

    「他叫蒋漠翔，是我的大学后辈，我们党的人，之后会推他为议员候选人」

    「你们并不是不认识，你学生时期还很常与他接触，选他成为你的结婚对象，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我同意」沉云岫垂眸了几秒便抬头望向沉叶川回答道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快三个月过去，沉云岫低头看着戒指愣神，好像上面盖了一层灰，手指擦拭过后，它乾净了但心里却產生隔阂

    「这是一点小礼物」范姜皓把一个公事包放到桌上，对面的中年男子疑惑地接过

    「我是想拜託你一件事」

    「好，我会帮忙，喝酒」几分鐘过去，范姜皓将整件事情说完，那名男人本想拒绝，他用眼神示意男人打开公事包，里面是捆成一捲捲的钞票，中间还放了一条金块，男人表情突变，爽快地答应

    「我被部长称讚了，好开心」余璋看着三天前方筱苹传来的简讯

    「我最近也做了一件大事」他嘴角上扬地回覆，想起临时当了财务部部长的助理的事，发送出去后，在两人之间，未读才是好事，表示对方很忙没空理会，或是忙到太疲累不想看，总结来说，不是在努力的路上，就是正在努力

    洗漱后的沉云岫，如往常地在睡前拔掉戒指，订婚戒指完好无损地躺在戒指盒里，回想今天顾娫提到的过往

    顾娫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还在世，而母亲至死一直隐瞒着，不想让她知道，不过如今顾娫知道了也没用，她的人生已经顺风顺水，知道了反而增添她的烦恼

    而顾蔓那边，虽然自己没见过她的父亲，但听说他是一名着名的画家，近花甲的年龄，他的作品十分稀珍，年轻时可说是一名称职的花花公子，到处捻花惹草，遇到如今的妻子才收心，或许顾娫只是他年轻时的一个错误罢了

    那笔钱大概便是以补偿为名义给她们母女俩的，但顾娫的名字与顾蔓十分相似，皆取单字为名，可能是一个巧合，但以她俩的出生时间判断，蒋漠翔的表妹顾蔓比她还早了几个月，难道会是顾娫母亲在他拋弃之后，仍然持续关注他的原因吗

    沉云岫想，这也不重要了

 27.青蛙王子

    「我要出门了」林丹菊穿上运动鞋对李阿姨说道

    「好，中午会回来吃吗？」

    「不确定，等等到了之后会跟你说，我走了啊」李阿姨见她上车后，目送她离开，便转身进到屋子，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度着，读完先生传来的简讯

    「今天你是第一次来，准备得怎么样？」

    「有点紧张」她拍拍林丹菊的肩膀

    「我们都在，重要的是和小朋友相处的时间，他们需要陪伴」

    「嗯」林丹菊在她的安慰下心态逐渐平復，想到自己当初到育幼院之后的心情

    她走进教室，白板前七个小孩子坐着，其中有几个在打闹，林丹菊从背包拿出一本美语童话书，封面是一隻绿色青蛙手捧着金球，下面就有小朋友指着说

    「是青蛙!」

    「我叫林丹菊，你们叫我小橘姐姐好吗？」

    「小橘姐姐，可以开始了吗？我想听故事了」林丹菊唸出发音标准的英语，中英夹杂以防超过他们理解的范围，遇到生字的时候便会越白板笔写上

    在故事进展到公主丢下青蛙跑回城堡的时候，小朋友的情绪激昂了起来，为青蛙忿忿不平

    「她怎么可以拋下他，不是约定好要一起的吗？」

    「公主是坏人吗？」

    林丹菊继续说着故事，国王在听到青蛙说的话之后，教训了公主一顿，不可言而无信，她不情愿地顺从国王，在青蛙跑到公主床上的时候，林丹菊停住将要翻页的手

    「你们猜故事的最后怎么了？」

    「青蛙吐了口水在公主身上，就跑走了」

    「公主让青蛙睡了一夜」

    她翻开下一页，公主把青蛙抓住，丢向墙壁，在瞬时之间，青蛙竟因此变成了一位英俊的王子

    「如果我是王子我绝对不会原谅公主」

    下一页，王子向公主讲述自己的遭遇，有一个女巫对他施法，而只有公主才能救他，公主觉得非常愧疚，便向他道歉

    「你们觉得王子会原谅她吗？」

    「不知道，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原谅」

    「为什么？」

    「因为公主已经反省了，她后悔之前的行为」

    「我不会原谅，因为我觉得公主是因为他很可怜所以才反省，如果青蛙不是王子，公主根本不会感觉到愧疚」

    「你们都没有说错，因为每个人的个性都不同，对同一件事情当然会產生不同的反应」

    故事的最后，王子原谅公主，两人结婚并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故事结束了，你们有什么想法吗？对青蛙王子这本故事书的作者想说什么？」

    「我突然觉得女巫是好人，说不定她是公主的妈妈，为了让她变好所以才这样」

    「有可能喔」

    「那王子不就被牺牲掉了吗？」

    「对耶，他好可怜，莫名其妙变成青蛙，然后跟公主结婚」

    「也有可能是王子自愿的，他原本就喜欢公主，但结婚的条件就是要答应变成青蛙」小朋友讨论得越来越热烈，林丹菊把主题引导至白板上的英文单字

    两个小时过后，林丹菊从教室走出来

    「他们很活泼吧」

    「嗯，我问一个问题就开始讨论了，不会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林丹菊笑得真诚，眼神跟之前相比更亮了

    「他们在这里待得比较久，彼此之间也比较熟悉，喜欢玩在一起」妇女说明道

    「我什么时候还要再过来，任何时候需要我都可以跟我说」

    「那每个礼拜的星期六日的今天这个时间可以吗」

    「好，我今天好像也被小朋友开心的气氛感染了」

    林丹菊回到别墅后，不见李阿姨的身影，突然想起出发前自己讲的话

    「啊，忘记跟她说我会回来吃午餐」她马上打电话给李阿姨，铃声从客厅的沙发传来，看到她的手机躺在那里，便掛断电话

    「欸？那她应该还在这里」

    「李阿姨？你在哪里？」林丹菊边找边喊着，上了二楼，见她从走廊走出来

    「李阿姨，你刚才去哪里了？我以为你不见了」

    「去了趟厕所，肚子不太舒服，抱歉，让你担心了」李阿姨神色有异

    「没关係，你没事就好」

    「我去煮饭，你应该还没吃吧」

    「嗯」林丹菊回到卧室，整理带去育幼院的东西，去了自己房间的厕所，坐在马桶上观察着四周，确认自己房间的厕所没有设置监视器

    思考着李阿姨的行为，她刚才到底在做什么，自己在看到她手机的时候，萤幕上并没有简讯提示，蒋漠翔和她便有可能是以电话联络的，那自己更加困难得知他们的计画

    她停止了思考，回到房间放好东西后，在书桌上瞄到自己用橡皮筋系好的发票，因为最近需要买有关育幼院的东西，但又不想麻烦蒋漠翔和司机，于是利用宅配的方式购买，或许李阿姨方才是在确认自己买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意识到现在自己可能正在被蒋漠翔看着，冷静下来后便走到客房，橘子坐在落地窗前盯着外面的景物，除了眼珠和头，身体一动也不动

 28.石头哥哥

    「橘子姐姐，好久没看到你了」距离上次来当志工已经一个礼拜的时间，林丹菊没想到自己竟然才来一次就被记住

    「今天是什么故事？」

    「今天不是我讲故事，是……」林丹菊蹲着说到一半，有一个年轻男子走进来，上次离开前，育幼院的人说会有另一个志工来上课，所以不用准备，只需要在一旁辅助就行

    「小朋友好，我的名字是卢泰实，叫我石头哥哥」

    「石头哥哥好」小朋友在林丹菊叫他们坐下之后，一个个坐好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卢泰实

    「今天我要说的是……」林丹菊在白板的另一侧，仔细地听他说故事，视线在孩子们与卢泰实之间转换，他长相憨厚，声音并不尖锐，笑起来时露出一口白牙，对小朋友的态度和善

    「辛苦了」

    「不辛苦，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合作，可以分组活动之类的」两人走出教室，边走边交谈

    「但是他们刚好是七个人，没办法平均分」

    「那进行一些不是两队竞争的内容就解决了」

    「说得对」她看着比自己高半颗头的卢泰实，他穿着素色t恤，外面套上牛仔外套，感觉十分亲和

    「你几岁啊？看起来很年轻，是大学生吧」

    「今年大四，音乐系的，但只会简单的乐器，主要是学作曲，大学毕业之后会出国读研究所」

    「哇，比我大三届」

    「你大一？」

    「我没读大学，应该说是本来有读，但之后放弃了」

    「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就突然觉得压力很大」卢泰实见气氛不对转移话题

    「这是我第一次来，没想到小朋友都好活泼」

    「有部分原因是他们之间常常在一起玩，但我想应该是因为你很会讲故事吧」林丹菊称讚着他

    「真的吗？」

    「当然，我虽然是第二次来，但也跟你一样才讲过一次」

    「没想到，我以为你很有经验，小朋友都很听你的话」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办公室门口，卢泰实绅士地拉开门让她先进去

    「看来已经熟悉起来了，在里面就听到你们的对话」卢泰实看着老师靦腆一笑，她好像是知道他有些害羞便没有再调侃下去

    「以后星期六就是你们两个一起负责，丹菊一个人负责星期日，泰实同样独自负责星期五」

    「有问题吗？」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下礼拜见了喔」

    「再见」林丹菊在育幼院门口与他道别，上车时发现卢泰实还在看着自己，她别过头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车子前进后肩膀的肌肉稍微放松，不知道司机会不会跟蒋漠翔说

    「今日吴姓立委接受来自范姜集团三子范姜皓的不当献金，并被要求关说政府高层，事情曝光后，被检察官起诉……」沉云岫看着电视，想到日前顾娫提到的一个名字

    「你男朋友叫什么？宾客名单是我整理的，理当来说会有，或许我听到之后就会想起来」

    「范姜铭」本以为顾娫的男朋友与自己的科长姓氏相同已经够奇怪了，没想到新闻上出现的人物也跟他们有关係

    「老大，你有兄弟姐妹吗？」

    「怎么了？你结婚典礼我跟他们一起去」范姜儒下巴往办公室的方向一抬

    「你最近有看新闻吗？有一个叫范姜皓的人给立委钱」

    「我知道，他是我弟弟」

    「你有几个弟弟？」

    「三个，我是老大，我们家的孩子都是男的」

    「我有一个朋友的男朋友叫范姜铭，该不会？」

    「他是第二个，范姜皓排行三，最后的是范姜任」沉云岫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实际听到受到了一点惊吓

    「那范姜集团？」

    「没错，不过已经交给二弟管理，因为原本就打算传给下一代继承，所以公司名字也没多想」

    「婚礼当天，你二弟也会来」

    「嗯」范姜儒神色淡定地应了一声

    「我是怕你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仇恨，所以先跟你说」

    「我会到」他对着沉云岫笑道

    「石头哥哥今天怎么没有来？」一个右边脸颊上长着痣的小朋友在林丹菊面前问道

    「星期五还有星期六他会来」

    「好可惜哦」小朋友噘着嘴，双手背在身后

    「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石头哥哥的缩小版，听说你今天会来，所以也以为他会来」

    「一定要今天给他吗？」他从背后拿出一颗石头，差不多和他的手一样大，上面黏着活动眼睛贴着，嘴巴是一个黑色麦克笔画上的圆圈，眼睛上面两行粗粗的眉毛和几根头发

    「哇」

    「是我昨天自由时间去旁边挑的，好不容易找到一颗最像石头哥哥的石头，还跟老师借了道具」

    「那你可以相信我吗？我可以帮你转交给他，还是你想要亲手给他」

    「没关係，你帮我给他吧，我做好了怕弄坏」他靦腆一笑，圆滑的脸型倒是与卢泰实有些相似

    「你今天有空吗？」课程结束后，林丹菊传了简讯给卢泰实

    「现在有空，怎么了？」

    「我刚才上完课，有一个小朋友让我带一个礼物给你，他怕他自己弄坏，拜託我给你」

    「那你要过来吗？地址我发给你」

    「好的」林丹菊上车后，和司机说了一个地址便出发，她还传简讯和蒋漠翔说自己要去某个地方，没等到他已读便把手机放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窗外

    在林丹菊到时，卢泰实坐在一间便利商店里面的座位上，面前摆着一本书，她装作路人在外面透过窗户读着上面的字

    卢泰实似乎觉得旁边有一股压力，转头一看发现林丹菊放大的脸，皮肤纹理在眼前出现，但并不令他反感，她的视线从书上移开，同样看着近距离的卢泰实，白眼球淡淡的血丝，棕色的瞳孔是自己的模样，想着自己的是不是也装着对方

    「我进去了啊」林丹菊对着他说，并不在意对方能不能听见，口型倒是很夸张

    「等很久吗？」

    「没有，利用时间」

    「礼物给你」她像那名小朋友一样将礼物从背后拿出来

    「我……」

    「这是我？」卢泰实的眼睛似乎比刚才睁得还大，嘴巴像石头上画的一样，张得圆圆的

    「对啊，石头哥哥」语毕，她凑近卢泰实的脸一笑，在他眼里，似乎比雨后伴着彩虹的太阳还要更明媚

 29.我爱你，还有谢谢你

    蒋漠翔收到林丹菊和司机的讯息，而其中一个是一张照片，上面是笑得可爱的林丹菊，与一名年轻男子面对面坐着

    「我要去见一个朋友，就先让司机载我去了」

    「好，早点休息」他回覆道，又点开与李阿姨的对话框，是一张张的发票照片，因为自己会把钱定时转到她的帐户，所以并不知道她买的东西，在他看完后发现没特别的便关上灯睡着了

    到了约定地点后，温宇澜看了眼手錶，自己提早来了十分鐘，便点了一杯美式咖啡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盯着门口，门推开时掛在上面的金色铃鐺作响，偶尔有几位客人被他的炙热眼光吸引，他依旧留着把瀏海往上梳的发型，眼神犀利让周围打算搭訕的人退却

    「你看起来等了一段时间了」

    「嗯，反正到这里的这段时间，我是当作旅行」

    「你想要说什么？」

    「你先把你所有知道的说出来，我才知道我要说什么」

    「你在毕业的时候，只留下一封简讯，上面写着你国外大学的名字和地址，最后写了一句我们分手吧」

    「就这样吗？」他已经猜到沉云岫好像对那个东西并不知情，不然可能不会如此抗拒与自己接触

    「什么意思？」

    「我还有留一个盒子给你」

    「没有啊」

    「你当初是放在哪里？」她接着问

    「学校运动馆的置物柜」

    「那我们……」她在这一瞬间真的慌乱了，思绪像是缠住的绳子拉得更紧

    「走吧」温宇澜在柜檯结帐后，让她坐上自己的车，朝高中的方向驶去，随着景色越来越熟悉，两人似乎一同回到十七岁那年

    在蒋漠翔的帮助下，温宇澜与沉云岫的关係更加亲近，在交往初期，两人会在放学时在去公车站的路上，到一间冰店吃冰

    「你想要点什么？」沉云岫对着比自己高一颗头的温宇澜问道

    「我吃芒果冰沙」

    「那我也吃一样的」

    「还是我们一起吃一碗，就不要点两碗了，吃不完的话那剩下的就浪费」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节省，想要和沉云岫更亲近，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好」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没有察觉

    「坐这里吧，晒不到太阳」

    「谢谢」冰店被同校生占得满满的，温宇澜特意先找了朋友佔位置，自己坐下去时，位置还是热的

    刨冰很快就来了，黄橙色的芒果成块状放在雪白的小山上，炼乳挤在上面，沉云岫舀了一口放入口中，冰凉的滋味许是有些过头，刺激到牙齦，她张开嘴吐气，试图将口里的寒气逼出来

    「怎么了？不好吃吗？」

    「太…太冰了」她手托着下顎说道，温宇澜貌似嘲笑般笑了出来

    「你在笑我吗？不然你自己吃吃看」

    「我的牙齿那么健康，怎么可能…」他露出自己整齐的白牙，像沉云岫一样，把芒果、炼乳和冰装在一个塑胶汤匙上，往嘴巴一塞，不出她所料，他的脸忽然皱成一团，不过不同的是，他紧闭嘴巴，让冰在口中咬了几下便吞入腹中

    「也没有多冰啊」沉云岫笑了笑，拿起手机点了几下，放在他的面前

    「没有多冰？那这是谁」萤幕上是刚才吃着冰，脸皱成包子折痕的自己，温宇澜眼神闪躲，感觉自己从来没有那么丢脸过，而且还是在她面前

    「是我」

    「那你以后还要说谎吗？」

    「不说了」他有些委屈地默默吃着，沉云岫看到后，舀了一汤匙放到他嘴巴前

    「吃」温宇澜人高马大，在小小的食物面前犹豫的样子让她觉得十分可爱

    「不吃吗？那我…」没等到她说完，就凑上前一口吃掉了，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与沉云岫间接接吻，一股热意从脊柱往上窜，红透了脸

    「你脸怎么红了，不舒服吗？」沉云岫转头向驾驶座的温宇澜问道

    「没事，想到以前了」如今的自己已经不是会因为与喜欢的女孩子间接接吻而脸红的男孩了，但回想起那时，悸动的感觉或许就是青春的证明

    「你还记得那间冰店吗？」

    「嗯」两人像是老夫老妻般那样的默契，看到同一个景色便想到同一处

    「我们以前常常去吃，而且还只点同一碗」温宇澜有些尷尬地笑

    「我还记得是你提议的」她接着说

    「但你不也同意了吗」

    「对啊」沉云岫笑得明媚，刚好是太阳下山的时间，夕阳西下，馀暉照在绿油的草皮上，他把车停在外面，已经过了放学时间，校门口的警卫还在守着

    「进去的话应该要打电话给老师，然后让警卫放行，但我没有老师的电话」

    「我也没有」

    「不然这样」温宇澜牵着她的手走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围墙旁

    「爬墙？」

    「你踩着我的背上去」她看着面前与自己的身高差不多的围墙静默了几秒

    「好」一脚踏在他的背上，白色卫衣在自己脚下，随着身体上移，视线越过墙面，看着眼前的整片操场，远处的篮球场有几个人在打球，楞了一下之后，将手撑在墙上，脚一跨，便坐在上面

    「上去了吗？」

    「嗯，上来吧」温宇澜拍拍裤子上黏着的杂草，一手握住她伸出来的手，另一隻手扶在墙上，往上一蹬，跨坐在上面

    两人并肩直到太阳下山

    「我们不是要去找吗？」沉云岫抽回理想，从墙跳下，空无一人的操场有些阴森，两人走到建筑物里时，灯光随之亮起

    「到了」

    「是哪一个？」

    「092」到了编号092的柜子前，但门是开着的，而且里面没有东西

    「怎么会这样？」沉云岫疑惑道

    「或许已经有人拿走了」

    「不可能，如果密码不对，就拿不走里面的东西」

    「那有可能是有人把密码都试过了」

    「应该不会，如果有人要用置物柜，只会用门已经打开着的」整排置物柜的门都呈现开着的状态

    「你当初有告诉我密码和柜子的号码吗？」

    「当然有，不然你怎么找得到」

    「我当初把那些写在纸条上，贴在你的手机背面」

    「什么时候贴的？」

    「你去办公室的时候，大家差不多都走了，你们教室里面没有人」

    「你为什么不能直接传简讯给我」沉云岫将情绪在瞬间爆发出来，对着他叫喊着，双手紧握垂在大腿两侧

    「你先冷静，对不起嘛，都是我的错」他看着低下头的她，真想打自己一顿

    「你还好吗？」温宇澜双手覆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摸挲着，他弯下腰想看她的脸的时候，一滴泪孤独地滴下，像流星划过天际，殞落消失在洪荒宇宙

    「坐下吧」他拉着她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只看到她的侧脸，些许发丝连着汗和泪贴在脸颊上，仍紧握她的手

    「怎么办？你给我的东西」

    「其实我给你的是一个随身碟，里面有一首歌，我唱的，自己作词作曲的」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你还记得吗？还是你有备份？」

    「备份没有，因为那时候我以为不会再有机会唱了」

    「歌词就是我当时想跟你说的话」

    「嗯」

    「我爱你，还有谢谢你」沉云岫对他突然脱口而出的话有些惊讶

    「虽然我爱你，但我在你和梦想之间选择梦想，读完国外大学后，就回家继承家业，我爸给我多四年的自由，我选择自己喜欢的音乐，放弃了我们」

    「四年过去，我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只是那时候我太胆小，总想把事情拖到最后，没有好好地结束我们之间的关係，甚至连分手也不敢当面告诉你」

    「对不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隔了那么久，今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会有情绪，想起当年你连一面都不肯见我，我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你打电话，甚至曾想着就算你不想接，也可能会不小心手滑接到」

    「就算我知道你离开我的原因又如何，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沉云岫哽咽落泪，挣脱他握住自己的手，双手摀住眼睛，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泣的模样，温宇澜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回程路上，沉云岫已经收回刚才一发不可收拾的情绪，眼睛酸涩，就闭着双眼思考着

    是谁把随身碟拿走的，一半的可能是管理人员发现092这个置物柜一直没有人来取回里面的东西，便将锁拆掉或是用其他方式打开锁，然后将随身碟放置在失物招领区

    还有一种可能是有人看到贴在手机背面的便条纸，就实际去那里试试看，没想到真的打开了，但应该也不会拿走里面的东西，毕竟一个随身碟而且又正值毕业时间，如果是自己，会推测是照片或是影片音讯

    那若这个人是自己认识的人

    「你创作这首曲子的时候还有谁知道？」她突然睁开眼睛一问

    「只有我们社团的人」温宇澜思考一下后回答道，她在心中冷笑，甚是觉得有点噁心想吐，自己竟然要和那样的人结婚，明明已经分手了，连一点念想都不留给她，还是他担心自己还喜欢着温宇澜

    但这不可能，他是怎么提前知道我们会结婚的，儘管两家在上一辈的关係很好，又与蒋漠翔的年龄相同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温宇澜想可能是太疲劳的缘故，便把她送回她的家

    「到你家了」

    「谢谢你，婚礼你会来吧」

    「当然」他见她才刚睡醒，便帮她把安全带解开

    「那天见了」两人道别

 30.我觉得蛮好的

    「石头哥哥，你有拿到我给你的礼物吗？」在课程结束后，卢泰实被一个小朋友叫住

    「有啊，我放在家里，谢谢你，我很喜欢」他蹲下来回答道

    「我还做了一个」

    「哇，你怎么这么厉害」他从背后拿出一个石头，体积比之前做的还小一点，一样贴了活动眼睛，但多画上几根睫毛

    「你不用称讚我，我知道我很厉害，这是橘子姐姐，我打算明天送给她，你觉得像她吗？」

    「很像，尤其是这颗痣」被画成芝麻大小的痣在石头的左边脸颊

    「没错，你注意到了，因为橘子姐姐的脸没什么特别的，我看着她好久才发现她脸上有一颗痣」卢泰实想起便利商店的那一天，她凑得很近，头发拨在耳后，那时才发现还有一颗痣长在耳朵上

    两个穿着西装的男子面对面坐在餐厅，桌子中央放着蜡烛，周遭多半是情侣或是家庭，范姜铭翻菜单时发觉服务生的视线过于热情，点完菜后给了那个服务生一个礼貌的微笑，但他好像是误会了什么，走了之后不久，拿了一盒火柴，将蜡烛点上火

    「范姜皓最近做了一件大事，于是我把他以前犯法的证据交给警方，他在牢里应该要蹲个几年」范姜铭看着对面的蒋漠翔，中间烛火将他的脸庞晕染，平时正经的模样消失无踪

    「他知道是你吗？」

    「当然知道，不过我帮他请律师为他辩护，条件是不许与我争夺公司，他答应了」

    「听说范姜任出国了」眼神对视的瞬间，范姜铭好像忘记与他之间的关係，那双眼睛迷离深情，火光摇曳着，他突然觉得有些晕眩，或许是幻觉，但手不自觉地抓住椅子

    「他的建设公司破產，但他坚持到底，不认输，没有办法，就让我母亲打亲情牌说服他」

    「你母亲站在你这一边？」嚥下一口水，在范姜铭眼里，像是在某个月圆之夜，只穿着白色浴袍的蒋漠翔敞开衣襟，胸肌的线条隐隐若现，侧躺在窗前的沙发上，月光照射到他心脏的位置，胸腹缓缓地起伏，那里或许正在为自己跳动着

    「不是，她中立，只是不想看到我们内斗，毕竟终究是损耗到整个公司」

    「不好意思，可以把这个移走吗？」范姜铭忽然叫来服务生说道

    「好的」

    「为什么要拿走，我觉得蛮好的」

    「就…反正就觉得碍眼」他收起刚才不适当的想法，忽然觉得对方天真的样子十分碍眼

    「恭喜你，要结婚了」

    「谢谢」两人举起玻璃杯敲了一下

    「鸿盛你打算怎么做？」

    「反正跟他们无怨无仇，就算了，而且这件事情根本打击不了他们，对那块地也想出解决方案了不是吗」

    「也是，那我以后不和他接触了」

    「你一个民意代表，不和那些狐群狗党在一起也好，反而败坏自己的名声」

    「我听顾娫说，沉云岫问起我们家的事」范姜铭接着说

    「她的上司是你哥，可能是听到你们的姓氏一样才问的」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当然」他嘴角上扬，自信一笑

    两人道别后，范姜铭回到家，与顾娫通电话

    「我突然发现蒋漠翔那小子好帅啊」

    「你不喜欢女生？」

    「不是不是，刚才我跟他吃烛光晚餐」

    「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会想搞浪漫？」顾娫打断他的话说道

    「就是一些误会，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那间是以烛光晚餐而有名的」

    「可是蒋漠翔说他知道」

    「你跟他说了？」范姜铭后悔着为什么要对她坦白自己真实的想法

    「不是，在你打这通电话之前，他自己跟我说的，他还说你今天很奇怪，邀他去吃烛光晚餐就算了，还一脸沉醉的样子看他，他觉得不太妥当，就问我范姜铭最近是生病了还是不舒服」

    「听你说完还真搞笑，你们也挺适合的，要不要魅惑他取消婚礼跟你走啊？」她打趣地说道

    「别吧，他们都准备了那么久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们很简单地办完婚礼，你会去抢婚阻扰他们的意思吗？」

    「不是，你别误会，我是爱你的」

    「真的吗？」

    「嗯，不然我们结婚啊」

    「啊？你这是求婚的意思吗」

    「蒋漠翔都要结婚了，我们在等什么」范姜铭正经地问道，心里也同时在想着这个问题的答案，自己从来没有与顾娫讨论到关于结婚的话题，一直觉得彼此都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把重心放在事业上，但如今已经解决范姜皓和范姜任的事，而她的演艺生涯也来到一个高峰，如果现在宣布结婚，会不会对她的事业有所影响

    「我可以结婚，但是…你这个婚为什么这么简单就求完了？」他没想到对方是赞成结婚的，眼前忽然间一阵湿润

    「好，那你先假装没有听到，我在他们婚宴结束后，给你准备一个大的」

    「好啊，我等着」

 31.婚礼结束

    「送给你」那个小朋友伸出双手，捧着一颗石头

    「这是我吗？」

    「嗯」

    「谢谢你啊，怎么不做给其他老师」林丹菊捏了捏他的脸颊

    「没有为什么」他害羞地跑走

    「他昨天有拿给我看，让我帮他看有没有很像」

    「那你怎么回答？」

    「我说很像啊，这个痣有类似画龙点睛的效果」卢泰实手指着那里

    「说得对」两人在课程结束后，一起坐在中庭的楼梯，各自拿着一杯饮料，讨论有关课程的话题，刚好有一辆送小朋友的点心的货车停在一旁，一箱箱的麵包被移至室内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

    「好像是最近才买的」卢泰实回应道

    婚礼的前一晚，沉云岫接到一通电话

    「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讲，但我觉得你必须知道」

    「我最近派人监视蒋漠翔，发现他偶尔会去一栋别墅，然后我的人发现里面是一个女人」温宇澜在一起去学校找随身碟后，想到沉云岫在回程的路上说的话，便推想可能是蒋漠翔，时隔许多年，自己对他不甚了解，雇了人跟踪他，没想到竟然发现一个秘密

    「嗯」

    「你知道？」他震惊地问道

    「当然知道」

    「那你要怎么做？」

    「我不需要做什么」两人沉静了许久，他在思考着一切，她是怎么知道的，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知道之后会不会伤心，她会不会不想结婚了，她以后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沉云岫语毕，把电话掛断

    婚礼当天，蒋漠翔穿着西装坐在休息室，走廊脚步声频频

    「叩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有什么事吗？」

    「别墅的那个女人是谁？」温宇澜从一个信封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一个不重要的人罢了」画面停在别墅的大门口，一名年轻女子站在那边看着走向自己的蒋漠翔，他一帧帧地逐渐往她靠近，最后相拥在一起

    「你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既然你知道我要结婚，那为什么还要和我的新娘纠缠」自己能监视他并拍到照片，便料想到他已经知道前几天与沉云岫回到学校的事情

    「纠缠？我们只是去釐清过去的真相，随身碟是你拿走的吧」

    「就算是又如何，改变不了什么」他无所谓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要结婚了，我不会再干涉你们之间的关係了，只是你到底爱不爱沉云岫？」

    「你还记得高中时你们是我一手促成的吗，那时候我已经知道现在了，也就是今天，我们会结婚」

    「所以你对她的感觉只是佔有慾而已吗？」

    「我不觉得只是这样」

    「新娘入场」司仪握着麦克风说道，门一打开，沉云岫盖着头纱，沉叶川与秦舒雅在两侧伴随着，已经准备三个月的时间，原本以为不会紧张，但手不自觉地用力，地上的红毯延伸至蒋漠翔所在的位置

    「好好照顾她」两人便将她的手交给蒋漠翔，司仪顺着流程继续

    「我蒋漠翔接受你沉云岫作为我的妻子，我保证我一生中每一天都对你忠实，是好是坏，是疾病是健康，我要爱护你、尊重你」

    「我沉云岫接受你蒋漠翔作为我的丈夫，我保证我一生中每一天都对你忠实，是好是坏，是疾病是健康，我要爱护你、尊重你」

    「交换戒指」伴郎范姜铭拿出戒指递给他，蒋漠翔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而沉云岫也做了相同的动作

    蒋漠翔揭开面纱，捧着她的脸亲吻

    「恭喜」两人举着酒杯来到桌卡上写着女方同事的桌子旁

    「感谢你们抽空来参加婚礼」

    「祝你们早生贵子，永浴爱河」范姜儒和余璋一身西装，比平时正经许多，而杜诗祺面带笑容，将红酒一饮而尽，之后，两人走到高中同学的桌子敬酒

    「没想到你们会在一起，祝你们白头偕老」温宇澜站在对面看着他们，换上另一套服装的沉云岫眼神对上每个人的眼睛，与他四目交接时，安慰地一笑

    「谢谢」

    婚礼结束后，两人到了一间共同买下的房子，位于市中心，不过与父母亲的家有段距离，行李箱排在门口，是为了隔天的蜜月旅行做的准备

    「今天好累啊，先洗漱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要用卧室的浴室」

    「好」沉云岫一脸疲累，过了一段时间，带着水气躺下便睡着了

    隔天，手机铃声惊醒了梦中人，浑沌的精神尚未清醒，与理智抽离的身躯不自觉地移动，蒋漠翔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刷牙了

    他走回卧室看着沉云岫的睡顏，拍了拍她的肩膀

    「几点了？」

    「还有一个小时上飞机，我们到机场只要十五分鐘」她醒来光着脚走到浴室，忽然转过头来

    「我的牙刷呢？」蒋漠翔提着她的两隻拖鞋，口中含着牙刷牙膏看着疑惑的她

    「没有吗？」两人面对着镜子，蒋漠翔发现手里拿着的是她的牙刷，而自己的还掛在那里

    「抱歉，反正我们还没用过，都是新的，以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了」

    「我是不介意」沉云岫挤了牙膏在上面，与他并肩

 32.巴黎

    两人来到巴黎，在两天内，看过罗浮宫内的艺术歷史文物，站在凯旋门上面欣赏风景，漫步在香榭丽舍大道，知道那些史实或许毫无意义，毕竟只是千万游客的其中一对

    第三日，他们走进一间不起眼的餐馆，老闆和员工似是一对老夫妻，里面的客人打扮舒适，与他们间话家常，话题可能是隔壁家的孩子调皮捣蛋摔坏自己家的东西，也可能是在比较市场哪家的蔬果的新鲜程度

    沉云岫用简单的法语点餐，感受到当地人说母语时带的腔调和重音，还有她握笔的手势，充满着巴黎的气息

    食物与前几天的不同，浮夸和第一眼的惊艳是过眼云烟，带着树叶香气的风从纱窗飘进来，还有些许的花香，清新的空气代替咖啡提起两人的精神，过多吸收的知识加上婚礼及时差，只想在酒店度过最后一天的他们睡到下午

    两人避而不谈随身碟和林丹菊的事，像是亲密又疏远的多年情侣，沉云岫挽着他的手臂，走在墙壁斑驳的街上，毫无目的地但又无比默契地

    在外面散步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巴黎城景，月光与繁华交织成美丽的风景，游客在巴黎铁塔前拍照，无言的他们看着人来人往

    「回去了吗？」蒋漠翔开口问道

    「我们……」她关上门

    「我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要说清楚」

    「温宇澜跟你说了吧」

    「随身碟是我拿走的没错」他承认说道

    「只有这样吗？」

    「什么意思？」

    「一个女人，一栋别墅，你还是开自己的车」

    「我们都已经结婚了，把她处理掉」沉云岫接着说道

    「好」两人坐在窗边，桌子上放着酒杯和两瓶红酒，蒋漠翔看着眼前目视巴黎夜景的她，饮下一口红酒，自己的确做错了，但她已经怀孕了，要如何把孩子在林丹菊无意识的时候拿掉，再把她送到国外

    沉云岫见他思索着，许是酒意和责任的催化下，她走到床上跪坐着并背对着他，蒋漠翔把思绪抽回，看着她把浴袍解开脱下，光洁的背部坦露在眼前，落在腰间的白色浴袍与棉被相融，像是坐落在云海的天使

    他放下酒杯靠近，站在她身旁，沉云岫仰头望着他，心里的某个柔软被触动，逐渐炙热

    「怎么了？」她抱住蒋漠翔的腰，头靠在腹部，感觉到对方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腹

    「嗯？」她轻声应了一声

    「我叫什么名字？」

    「蒋漠翔……漠翔」他感觉到松软的她在自己怀里，两人在警戒线边试探，危险的警报声縈绕，红色和蓝色的警笛闪烁着双眼，沉云岫难受地闭上眼睛，巴黎的街道似乎变得越来越窄，警车疾驶在名为慾望路上，两种顏色的光融合为一体

    清晨太阳升起，彻夜未眠的他们将这段日子的压力宣洩，在注视着对方的时候闭上双眼，就以为黎明尚未到来

 33.逃

    「你还好吗？」李阿姨轻拍着从厕所出来的林丹菊

    「有好一点了，但是没有吐东西出来」

    「可能是我食材买到不新鲜的，抱歉，我等等去研究」她扶着林丹菊回到卧室

    「没关係，你每天帮我煮三餐，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但是我有拿钱啊，这是应该的」

    「那我先去忙了」

    「好」林丹菊到客房坐在地毯上，看着背对她面向窗户的橘色背影，坐姿端正的样子十分可爱，体型与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要大，不知是肉变多还是长骨头的缘故

    已经超过一个月没有来了，可能是自己最近都没有运动的原因，她试着想要朝这个方向思考，但另一个致命的因素让她不得不想到那里，每次自己与蒋漠翔发生关係时，他偶尔才会做防护措施，而自己一直存有侥倖心态，不服用避孕药，或许是自己其实是想要孩子的

    但两人之间也已经很久没有做了，在去育幼院上课确实感觉到开心，那可能是在密闭空间待久了之后，打开门吸着新鲜空气的感觉

    「早餐煮好了」

    「好」林丹菊吃了几口饭突然放下筷子

    「我要先走了」

    「为什么？不是还有一个小时吗？」

    「今天要比较早到，讨论事情」

    「抱歉，我没吃完，再见」她提起背包上了车

    「来了」来到办公室，七月的上午温度开始升高，电风扇多开了一台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林丹对着育幼院的老师说道，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来送点心的车子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们拿下来的时候装着麵包箱子是冰的，可能是怕坏掉的缘故，所以距离这里应该有一段距离，你可以去问那个老师」

    「好，谢谢」林丹菊去问之后，那名老师在纸条上写下麵包工厂的地址

    「他们做好之后会直接送过来，我们保证这些麵包觉得是当天做的，最新鲜的」

    卢泰实在课程结束后，与林丹菊来到中庭的楼梯上并肩坐着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

    「你要出国了」

    「嗯，手续都办好了，我们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嗯，其实我很羡慕你，因为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追自己的梦」

    「你也可以的」卢泰实拍了拍她的肩膀，像自己的家人一样，给了温暖和关爱，还有育幼院的老师

    「今天比较早结束，那…我先走了，有缘再见」她看着他骑着摩托车离开，这段在育幼院的时间或许是自己在住进那栋别墅后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货车缓缓地开到育幼院前面，林丹菊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将麵包搬下车，心跳如飞机在暴雨飞驶那般紧张危险

    趁司机借用厕所的时候，溜进货车箱，走到最深处，一会儿便听见老师和司机对话的声音，之后车子开始行驶，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

    她将背包打开，抽出一件外套穿上，没想到里面这么冷，早餐没吃几口，飢饿感在心理压力之下压抑着，直到现在才感觉到肚子空空的，背包里面只放了几条巧克力棒，撕开包装袋吃了一个

    回想起今天的一切，此次出逃确实不是布局许久的，因为卢泰实班机的原因，所以课程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昨晚接受到讯息的自己，将计画沿着时间线排好，以免被蒋漠翔追踪，手机被自己放在育幼院女厕的洗手台

    似乎是到了目的地，人声吵杂了起来，司机打开门后背对着林丹菊，站在一堆箱子前，自己趁着他要换上新的货的时候，抓着背包跑下车，往工厂门口狂奔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刚才在货车里的冷意逐渐消失，身体热了起来，一直跑到发现路边有一间便利商店

    怕被监视器拍下，便买了口罩和帽子戴上，坐在椅子上喘着气,思考着接下来的去处，自己没有带蒋漠翔给的银行卡，用了可能会被发现，所以提前领了一点钱

    突然想到什么，站在公共电话前拨出一段号码

    「喂，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林丹菊」

    「怎么那么久没联络我，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你」

    「说吧，不是推销要我买什么东西的其他都好」

    「我可以跟你一起住吗？」

    「啊？」

    「我…本来有租一间，但租给我的阿姨说要把房子卖掉，所以就让我滚，不租了」她情急之下编了一个谎，毕竟自己与议员的事情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也是租房子，要和我平分租金喔」

    「好，谢谢你，太好了」

    「我们从国中认识到现在都多久了，你现在在哪里？我骑着我的摩托车去载你」林丹菊说了一串地址便掛断电话，十几分鐘后，一台白色的摩托车停在前面

    「上来吧」

    「好，你还有准备我的安全帽」

    「当然，我可不想被罚钱，这么热的天，你戴帽子口罩的不会热吗？」

    「不会不会，走吧」林丹菊敷衍地说道

    两人到达目的地，眼前的是一栋公寓，搭着电梯来到她的住所

    「哇」

    「我前几天稍微整理了一下，所以看起来比较乾净，不要太拘束啊」

    「好」

    「你没有行李吗？」

    「嗯…就这一袋，但没有衣服」

    「怎么觉得有点奇怪，这样看你好像是从什么地方逃走的样子，而且你还特地戴上这些」

    「不是，你误会了」林丹菊有些紧张，因为对方全部说中了

    「好啦，我开玩笑的，你可以暂时穿我的衣服，本来我还在想你的衣服要放在哪里」两人坐在沙发上聊着彼此的近况

    「对了，我要怎么叫你？」

    「跟以前一样，叫林丹菊就好，那你呢？」

    「我也一样，本名，王郁茗」

    「你读哪里的大学？」她问道

    「没有」

    「之前我不是听说你去读大学了吗？」

    「对，但是我退学了」

    「我现在是边上课边工作，在饮料店上班」

    「我现在想先工作赚钱，然后要不要再考一次大学的事情，我需要再想想」

    「好，不要太有压力，你来了之后，我反而能减轻房租压力呢」两人相视一笑

 34.他们

    「她没有上车」

    「什么？你等多久了？」蒋漠翔疑惑问道

    「半个小时，小姐说今天课程提早一个小时，但结束的时间一样，我就照常来接她，我刚刚进去问里面的老师，他们说已经离开了」

    「好，那你先回去吧」他回想起一早李阿姨传来的简讯，说安眠药已经混进汤里面，但她只吃了几口饭就急匆匆地出门

    她该不会是知道自己肚子里面有一个孩子了吧，蒋漠翔想到这里，动用人脉查看育幼院附近道路的监视器，但刚好那里没有监视器

    他拍了一下桌子，完蛋了，若是林丹菊带着孩子向新闻记者爆料，那自己的仕途可能会因此毁了，但是，现在要怎么办

    林丹菊找了一间街边普通的麵店工作，他们是家里面传承的，现在是第二代，自己上前应徵工作时，还感觉到他们神奇的眼光

    「二号桌」

    「好的」林丹菊手脚有些不俐落，但接受到指令后便马上行动

    「今天很累吗？」

    「有一点」

    「毕竟是第一天，可能会肌肉酸痛，记得要买贴布贴上，不然还有明天要工作呢」

    「好，谢谢」

    「早点回家休息吧」

    「再见」她戴上口罩走出麵店，到一旁的药局买酸痛贴布，搭公车回到住处

    她按下密码开门，洗完澡后见到在读书的王郁铭

    「你可以帮我贴这个吗？」

    「好啊，今天很累吗？」

    「嗯，主要是一直走路端菜给客人，而且又是附近的居民很常去买的，巔峰时段客人蛮多的」

    「辛苦你了，搬家又打工，最近发生很多事情吧」

    「嗯，对啊」她买酸痛贴布的时候，也买了验孕棒，刚才去浴室洗澡完检验了一下，果然怀孕了

    傍晚，自己在客厅思考着接下来的计画，首先是孩子，私心是想要生下来的，但是现在与别人住在一起，照顾孩子和赚钱的事情似乎没办法平衡，开业之前要帮忙备料，到结束洗碗加上回到这里的时间，如果要自己照顾孩子的话，麵店的工作必须取消，但就等于没有收入付租金和奶粉尿布之类的费用

    无论如何，已经逃离蒋漠翔了，但今后还需要小心谨慎

    「你怎么了？」沉云岫吻上蒋漠翔的唇角

    「有一些烦心事」自己从昨天知道消息之后，便派人拿着照片在路上搜索着以育幼院为圆心一公里内的范围，但至今无果

    「是那个人的事情吗？」蒋漠翔转头对上她的眼睛

    「是，她不见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不是很好吗，不用你解决她，她就自己跑了」他也想这样想，但是林丹菊已经怀有他的孩子，就算她逃跑了，自己也要知道她确切的位置

    「对啊，她已经走了」他装作放宽心的样子面对沉云岫，现在看来，她是不知道孩子的事情

    他覆上她的唇缠绵着，两人在新家的卧室里，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墙壁，一切都是白色的，除了一些书桌和化妆台等等

    沉云岫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欲拒还迎的样子让蒋漠翔更加侵略，他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心里盈满着征服感，将她的身体压住在床上，唇来到她的脖颈啃咬着

    「老闆，他正在…」

    「在哪里？」温宇澜在他们结婚以后把一半监视别墅的人调到蒋漠翔这里

    「他和他的夫人在房子的三楼，做…」两人的房间没有拉上窗帘，隐隐约约能看见蒋漠翔一次又一次出现的身躯

    「知道了」他掛断电话，知道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沉云岫能在知道林丹菊的存在之后，还能与他和平地成为夫妻，心像是被一颗巨石压住般喘不过气，原本坐在床边的他往后倒，看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然后闭上双眼，想起自己与沉云岫最后一次前往高中的时候

    去的路途中，她坐在副驾驶座，提起那家冰店，笑容包含真心，似乎是对于过去两人之间的回忆感到幸福，那时自己真的觉得就算她要结婚也无所谓了

    但是当知道林丹菊的事情之后，发现好像不能这么容易让蒋漠翔把这件事情轻松带过，对沉云岫而言太不公平

    「林丹菊上了一台货车，没有回去别墅」手机萤幕上一条简讯传来，温宇澜盯着看了许久

    隔天上午，在办公室的沉云岫收到一封来自温宇澜的简讯，上面写着两串地址

    「工作和住处」简短的几个字，沉云岫便了然于心，一个想法悄然到来，自己可能要与她沟通一下，但蒋漠翔就会知道她的位置，要如何才能不被他发现呢

    「喂，您好，请问你是林丹菊吗？你有一些东西没有拿走」王郁铭接到一通电话

    「不好意思，我还在上班，等等我会回拨」

    「刚才有人打电话给我，说你有东西没拿，可能是你之前的房东，我传给你号码」在王郁铭知道她没有手机后，便买了一台掀盖式手机，林丹菊看了号码觉得疑惑，这并不是蒋漠翔的手机号码，自己要不要打过去问呢

    下班之后，她来到一台公共电话前，拨出那一组号码

    「喂？」

    「请问你是林丹菊吗」

    「是的，我是沉云岫，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自己曾经在电视新闻上看过她，那时候蒋漠翔还没当选议员，是帮他宣传的缘故

    「你有孩子了吧」

    「你…」

    「不的不说你的逃跑计画是真的不错，在课程结束以后，还跟育幼院的老师说今天是最后一次来上课，趁大家不注意时躲进货车，但还是被工厂的监视器拍下了，这是比较可惜的地方，不过你有一个很善良的朋友，如今与你同住在一起」林丹菊听完她的一席话后沉默良久

    「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那等你知道了再打电话给我」沉云岫说完后马上掛断

    林丹菊坐在公车上愣神，无论选择孩子还是现实，自己都会不好受，那蒋漠翔是怎么想的，沉云岫又是怎么想的，他们会让自己选择吗

 35.信

    「你要出门啊？」

    「嗯，买衣服，我也不能总是穿你的吧」

    「好，路上小心」林丹菊带着口罩出门，其实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买衣服，不知道已经怀孕几週了，逐渐觉得穿她的衣服越来越紧，而害喜的症状自己努力克制，小心不被其他人知道

    上了公车坐在靠窗的位置，或许是假日的关係人来人往，外面还有几个奇怪的人，在大热天一身黑色，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站在原地张望着

    公车发动时才发现，那些人手里的照片正是自己，皱着眉头思考，是谁要找自己，沉云岫知道自己的位置，那蒋漠翔应该没道理不知道

    但是，自己的身份应该算是小三，现在已知沉云岫是知道的，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蒋漠翔，毕竟当初自己被他监视了许久，而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找到自己之后会要做什么吗

    「恭喜，辛苦了」

    「不辛苦，谢谢」在公司艺人排行出炉后，方筱苹接受到许多人的讚美，此次从倒数几名上升到前十名，她还请了经纪人和助理吃饭

    「那部剧要开拍了，看来今天可能是最后一顿大餐」经纪人开着玩笑说道

    「没关係，有剧拍就已经很好了，饭和工作之间，当然是选择工作」方筱苹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这次是一齣现代职场喜剧，自己出演的虽然不是主角，但角色个性鲜明立体，也是一个挺符合自己的角色

    「我最近有新剧要拍，可能会很忙」她传了一条简讯给余璋

    「加油!」没想到他马上就回覆

    「最后的晚餐」配图现在吃的肉，方筱苹心情愉悦的样子，让一旁的经纪人和助理相互交换眼神

    「交男朋友了？」助理问道

    「嗯」

    「我怎么不知道」

    「我怎么没发现」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方筱苹笑了出来

    「因为我们是异地恋，在不同国家，今年我也才和他见过一面而已」

    「那你不会受不了吗？」

    「不会，我们会传简讯」她摇了摇手机

    「如果是我，一定做不到」

    「你们没有见面就好，不然我怕被拍到，影响到你的事业」经纪人严肃地说道

    「如果有见面的话，会跟你说的」

    「好，吃肉」

    别墅内，李阿姨还是每天会到这里，不过照顾的是一隻猫咪

    「她离开了，我陪着你啊」她把换乾净的水放在饲料盆旁，橘子少见地喵喵叫，李阿姨摸了摸牠的下巴，橘子舒服地蹭着

    「橘子橘子，你知道吗，牠变得亲人了，怎么你就走了呢？」

    「我…对不起你」李阿姨收起过多的情绪，走到林丹菊的房间，一个个柜子打开，里面的衣服都还在，桌子上面的东西看起来也没拿走，抽屉里的如同往常一样，但最下面的抽屉多放了一封信

    她看着白色的信封，打开读着上面的字

    「李阿姨，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很感谢你，你比我的母亲还了解我，知道我喜欢吃的食物，我不喜欢的食物，知道我每天要跑跑步机需要多久的时间，知道其我被蒋漠翔关在这里，知道我待在这里的一个多月每天其实都很难受，但我也知道，你不能帮我，你只能尽你的所能地照顾我，煮好吃的饭给我，还教我做蛋糕的方法，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我只想让你明白，我不想要你觉得愧疚，好好地活下去就够了」

    最后写着林丹菊的名字，李阿姨泣不成声，手掩着面怕眼泪晕染了字跡，她将纸完好地放回信封，走下楼再放在包包里

    「你们来做什么？」

    「收监视器」几个男人穿着黑色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箱子

    「猫咪怎么办？」

    「别墅还留着，如果你想养着，我让他们不收走你的钥匙」蒋漠翔说道

    「好，谢谢」李阿姨说完后，他马上将电话掛断

    「蜜月旅行好玩吗？」杜诗祺和沉云岫在茶水间间聊

    「都过了快一个礼拜了，你怎么还在问」

    「我就好奇啊」

    「就是很累，可能是因为我们婚礼结束后，隔一天马上出发的原因」

    「懂了」杜诗祺回应道

    「期间就和平时出游一样，不要把行程排得太紧，不然没办法放松旅行」

    「嗯，没错」

    「那…那个呢？」杜诗祺有些害羞地捲了捲袖子

    「嗯？」

    「就是晚上那个啊」

    「就顺其自然，这个你问我做什么？」

    「没事，我只是好奇，你还记得我的前男友吗，我们什么都没做就结束了，嘴都没亲」

    「那又如何？」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提到他吗？」

    「其实你可以直接说」沉云岫直言说道

    「他昨天给我发讯息，说谢谢我，因为我他改了自私的缺点，喜欢一个人真的很难，和一个人在一起更难，还问我最近过得如何」

    「那你怎么说？」

    「我说我很开心你改进了，我最近过得不错，只是没有对象而已」

    「怎么觉得这样回覆有点傻」范姜铭从办公室走到茶水间听到杜诗祺说的话后说道

    「你怎么这样说，我这是实话实说，我们是和平分手的」

    「知道了，快去工作」他对着两人说道

 36.大学

    「啊」林丹菊坐在沙发上抱着肚子痛苦地叫

    「你怎么了？」

    「没事，等等就不痛了」站在一旁的王郁茗不知如何是好，便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桌子上

    「是吃坏肚子了吗？怎么感觉你最近身体好像很不舒服，明天就要去上班了，你这样子可以吗？」她慢慢地觉得痛意消散，倚着沙发疲累地呼吸

    「我没事，可能是身体不适应工作」

    「要去看医生吗？」

    「不用，我没事了，还惊扰你了，抱歉」

    「没关係啦，我看你每一餐都有吃，应该不会这样才对，如果真的有事就要去看医生，离这里最近的诊所走路只要五分鐘而已」

    「好，谢谢你」林丹菊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几週了，只觉得越来越疲乏，工作时不能随时去上厕所，可能是孩子长大挤压到膀胱的原因，家里没有电脑，自己也不好意思借手机查询害喜的缓解方法，目前只能坚持了

    隔天一早，林丹菊提早出门，去了一间药局

    「请问一下，我怀孕不太舒服，有什么缓解的方法吗？」

    「少量多餐，多休息，不要剧烈运动，多摄取维生素b6或是含有维生素b6的食物，冰凉的食物不要多吃，薑汤也可以缓解怀孕不舒服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子，如果想吃卫生素b6的话，这些都是」药师仔细地回答道

    「好，那我买这个」林丹菊买了一罐之后，来到工作的麵店，依旧带着口罩的她偶尔闻到食物的味道会想吐，但遮蔽了她难受的表情，几天下来，没有人发现异状

    「哇~哇~」白色的墙壁，鼻腔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蒋漠翔坐在產房外面的椅子上等着，忽然听到响亮的婴儿哭啼声，便衝了进去

    「恭喜，是个小女孩」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婴儿正在被护理师清洗身体，远远地看，小小的身躯抱在臂弯，眼睛瞇着的样子十分可爱，内心涌上名为父爱的感动

    「夫人太累已经睡着了」另一名护理师与他说道，蒋漠翔马上走到她的身旁，才发现床上的女子竟然是林丹菊，她突然睁开双眼瞪着，自己想要转身离开，却感觉到一股湿润的东西抓住了自己的手，她一个用力把他的身体转而面对她，起身抓住他的衣领

    「你喜欢我们的小孩吗？」他想说话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说啊！」她的嘴巴忽然裂开，猛兽般的血盆大口往自己的脸袭来，一股腐臭和血腥的味道佔据他所有知觉，只能瞪大眼睛迎接末日

    蒋漠翔忽然起身，发现自己在新家的卧室里，身旁的沉云岫背着他沉睡着

    「是梦」他小声说道，手往沉云岫的方向伸去，将棉被盖上她的背

    「你昨天没睡好？」早上，两人坐在餐桌上，沉云岫见蒋漠翔的两眼无神便关心问道

    「嗯，做了一个梦」

    「对了，林丹菊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为什么？」

    「她不是已经跑了吗，甚至可能出国了」

    「怎么说？」

    「我查到她在育幼院时有认识一个男生，两人是同一天结束在那边的课程的，他与林丹菊大了几岁，现在已经出国唸书了，说不定他们是一起离开的」

    「是有可能，她的证照我都没有收走，距离那一天有一段时间，手续估计已经办好了」那个人他也知道，就是司机说与林丹菊在便利商店的男人

    「我昨晚就是梦到她，带着…」蒋漠翔说到一半就停下来

    「带着什么？」

    「怨念」

    「放心，她的人生才过来一点点，用在你身上的时间也只有几个月，很快就会放下了」她安慰说道

    「也是」蒋漠翔对着她一笑

    「你以前的房东找你」王郁铭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林丹菊

    「喂？」

    「你想好了吗？」

    「还没」

    「那我给你一个选择」

    「你把小孩生下来，我帮你养」

    「什么？我是他的亲生…」她看了眼身旁的王郁铭便停顿

    「我已经说服蒋漠翔了，他不会再去找你，你也不用再遮遮掩掩地过日子，你可以去產检，你也可以放下工作，我每个月会给你一笔钱好好生活」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他好像不知道你知道我怀孕了，不然怎么一直在找我」她走到浴室关上门小声地说道

    「也是，他怎么会相信我说的话」林丹菊听到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

    「总之，我还是会给你一笔钱，你不用工作了，好好在家里休息，至于產检的部分，之后再说」

    「好，那钱要怎么给我？」

    「快递」沉云岫说完便掛断电话，林丹菊有些疑惑地想着，快递还可以送现金

    「说完了？」

    「嗯，谢谢你」

    「在说什么这么隐密啊？」

    「就是一些详细的东西」她试图敷衍带过

    「对了，我不去上班了」

    「为什么？」王郁茗惊讶的问道

    「有一个大我好几岁的姐姐，决定资助我，上大学还有租金的费用」

    「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姐姐？」她知道林丹菊从小是在育幼院长大的，所以对她突然蹦出来一个亲人感到很意外

    「就是之前当志工时认识的」

    「哇，好运气啊，我也想不工作」

    「不是，我最后会还她钱的，然后这段时间，我计画要再考一次大学」

    「在家自学吗？」

    「嗯，所以我可能会一直待在家里读书，明年年初考试，距离现在不到一年」

    「那再借我一下手机，我要查询买书的资料」王郁茗将手机放在桌上，去设定取消解锁的密码

    「哇，那我也要努力了，可不能被晚我一年的你追上」她挽起袖子回到房间，林丹菊拿了一张纸，边看手机边写下书单

 37.一句话

    「找到人了吗？」

    「没有」蒋漠翔觉得很奇怪，虽然出国也是一种可能，但自己调查了她的出境纪录之后，发现她没有出国，那一定还留在这里，只是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继续找吧」他说道

    「叮咚」一个黑衣人抱着一个东西在门号23的门前站着

    「来了」林丹菊撑着桌子起身，小心地走到门口

    「快递，王郁茗小姐签收」她打开门看着箱子上面印的是自己的名字，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快递知道自己和她一起住

    这时快递抬头，原本被帽簷遮蔽的双眼直视着她，没有像电影那样狠辣，一条疤痕穿过眼睛，面前的黑衣人眨了眨眼，向她暗示着他手里的这份箱子里装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林丹菊接受到暗示，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那我帮她代收啊，谢谢」她也使了一个眼色会去，关上门后，用美工刀将胶带划开，里面是一个饼乾铁盒

    「这？」再把铁盒打开，钞票塞满整个空间，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那么多钱，数完后发现这些付完房租和书钱后还绰绰有馀

    她将几张钞票放进皮夹里面，剩馀的用铁盒装好，便出门去买书

    除了国英数三科以外，还有社会和自然，不过回想起以前高中的日子，自己是社会组的学生，那时早已放弃自然科，而如今考试制度的调整，不一定五科都会被大学採计，所以最后决定只考国英数，还有社会

    到达高中用书的柜子，身旁大多穿着学校的运动服或制服，青春洋溢的样子让她沉謐许久，彷彿只要穿上那些衣服就能回到十几岁的时候，那时什么事情都还没发生，自己没有因为赚钱当陪酒小姐，没有因为蒋漠翔而困在别墅里，也没有因为他而怀孕

    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为了赚钱而承担风险

    快速地拿了几本需要的书，放进篮子里结帐便回到家，王郁茗不在，屋子显得安静许多，她默默打开灯却愣着不动，这个空间的一切都有色彩、纹理和形体，但是都没有生命

    坐下来看着笔记本上的计画，明天就要正式开始，外面将暗未暗的天色被窗帘遮住了一半，打开电视看着，避开新闻台转到电影台，一个女人接过一个男人给的玫瑰花，低头闻嗅了一下，嘴角弯成一个美丽的弧度，而后相视灿笑，可自己只觉得讽刺

    「喀嚓」门传来解锁的声音，王郁茗提着一个袋子回来

    「吃饭了吗？」

    「还没」林丹菊向着她一笑

    「虽然你不用去工作了，专注在考试，但补充体力也是很重要的」

    「好，那我去煮，你先休息」

    「好啊」她接过王郁铭手中的袋子，里面是蔬菜和肉，自己在别墅的时间，跟李阿姨学了不少菜，厨艺进步了许多

    温宇澜自从从手下那边听到蒋漠翔和她的事情之后，便将跟踪蒋漠翔的人撤离，自己也逐渐专心在事业上，偶尔还是会想到林丹菊的事情，还有沉云岫在知道她的位置所做的行动

    「喂，妈，怎么了？」

    「今天晚上我帮你安排了相亲，地址待会儿发给你，记得要到啊，六点喔」

    「知道了，我会去」

    「好，要吃饱啊，再见」温宇澜在高中之后便没交过女朋友，母亲见他快三十岁身边连一个异性都没有很是着急，在一个月之内就介绍大约十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女性，但至今没有一个自己喜欢的

    温宇澜准时赴约，一个包厢里只有一张长方形桌子，他坐下之后滑着手机，自家艺人的新闻映入眼帘，当然有正面的也有反面的，再往下滑便是网友的留言，自己就没有多看，毕竟在网路上发表的言论并不代表大多数人真实的想法

    一个女人推开门，穿着与之前的相亲对象不同，她留了一个短发，西装在腰的地方收紧，宽直的西装裤往下是一双矮高跟鞋

    「你好，我是关儒芝」

    「你好，我是温宇澜」两人握手问候道

    「点菜了吗？」

    「还没」一会儿，温宇澜叫来服务生点菜

    「你的工作是？」

    「某科技公司的总经理，今年二十八岁，这次相亲是真心诚意地想要结婚，看过你的照片，再见到本人发现你还挺不上镜的」关儒芝看着他的脸称讚道，桃花眼和高挺的鼻樑，还有独特的精灵耳，原本的第一印象是一个花花公子，没想到亲眼见到是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

    「谢谢你的讚美，我二十九岁，已经相亲了大概十个对象了，毕竟是需要度过一生的人，至今没有觉得满意的」

    「你的满意是指什么？」

    「外貌」她惊讶于对方的直言

    「你还真诚实」

    「当然，我在一间娱乐公司工作，眼光自然会比较高」

    「那你觉得我如何？」

    「很好」温宇澜在出口前认真地注视着她

    「那我就当是夸奖了」两人意外地有话谈，从工作聊到社会时事，最后到彼此的情史

    「真的吗？」他出眾的外貌让关儒芝以为应该很受异性的欢迎，可能他就像刚才他自己说的，对于另一半的要求很高

    「嗯，高中的时候」

    「学生之前的恋情本就持续不了多久，大多都因为现实而分手」

    「是啊，我为了自己拋弃了她」

    「但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我认为几乎没有东西是永远的，更何况是人与人之间的关係，你说你是为了自己，那说明你没有在爱情中丢失自己，如果你真的放弃你的梦想，甚至是未来，在一个不一定与你共度一生的人身上，那不是很不值得吗」

    「说得对，如果回到过去，我还是会这样选择，青春终究只是青春，就让她存留在最美好的一页」

    「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温宇澜与关儒芝道别后，坐在驾驶座的自己脑里还在回响着这一句话，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吗，对自己而言是，那对沉云岫来说呢，她会想要自己留下来吗

    忆起当时的自己，透过飞机窗户看着白云和渺小的城市，并没有任何实感，直到在住所的第一晚，黑暗与疲惫侵蚀着身躯，梦里没有她，有的只是没有她的我的青春

    一幕幕在眼前放映，巨大的屏幕相比的自己十分难堪，影片中的人们笑着，却听不见声音，身后的阳光亮了他们几度色阶，顏色却像是古老的电影只有黑白两色

    想起自己持续不断的不眠之夜，在白天努力学习，努力让她的牺牲不被白费，在黑夜后悔着自己的狠心，但又自私地说服自己这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时间好不容易冲淡愧疚感，而面对异性时不由自主抗拒，正是说明了自己无法真正原谅自己，至今仍然如此，或许自己需要她的一句话

 38.我忘了原谅自己

    「你好像变胖了，之前可能是因为穿着宽松的原因，所以没看出来」王郁茗看着林丹菊说道

    「可能是开始准备考试之后，没什么运动的关係」她思考着怀孕运动的计画，以散步代替慢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之前在别墅时每天四十分鐘的有氧运动，在到这里后全部荒废了，体重自然无法维持，更何况肚子里还有一个生命

    现在时间下午四点，已经从午餐结束后坐在这里超过三个小时了，林丹菊起身稍微伸展一下身体，这段日子自己确实僵硬不少，看着外面的阳光没有很强，便穿上运动鞋出门散步

    王郁茗的住所是一栋溪边的公寓，旁边有步道沿着溪畔，太阳斜射在树上，绿荫在步道上提供人们遮蔽阳光，可能是夏天的缘故，路上行人零星几个，自己手拿着水和毛巾慢慢地走，眼睛在看了几个小时的字酸涩的感觉，在出来散步获得舒缓许多

    感觉和几个月前待在别墅的心情完全不一样，如今想不起以前是如何撑过来的，难道是因为自己那时是爱着他的吗，不过爱这个字放在他身上似乎显得廉价，蒋漠翔应该不会被任何人爱吧

    「喂，我有事想要问你」

    「问啊」沉云岫回答道

    「你会恨我吗？」温宇澜鼓起勇气问道

    「为什么？」

    「我自私地离开你，只为了我的未来，我的学业，我的工作」

    「不恨，我之所以难受的原因是，你连当面跟我提分手都不敢，你是有多不相信我，还是你是觉得我不够理智，觉得我还活在无知的恋爱中」

    「你知道吗？或许我只需要一个拥抱，一个亲口说清楚的解释，就能互相和平地度过之后的生活，而不是过了十多年后，我都已经结婚了，我们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沉云岫接着说道

    「我承认是我做错了，那你原谅我吗？」

    「嗯，早就原谅了，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

    「好，谢谢」

    「我早就放下了，而你还在纠结，到底是你还是我比较狠心」两人结束通话后，温宇澜背靠在椅子上思考着，可能是因为自己觉得亏待她，所以才纠结这么久

    「董事长，时间到了」秘书在一旁说道，温宇澜起身搭上电梯，来到地下一层的停车场，秘书打开车门，他坐进去之后才发现已经身处于车子里面

    「我忘了原谅自己」他突然哈哈大笑，意识到自己的疯魔后逐渐停下，佔据了几年的夜晚，一个想法便将那些变得可笑无比，自己就像死了主人的忠犬，等啊等，等来的仅是忠心的证明

    沉云岫回到自己的家，一个个纸箱空着，她在房间内将丢弃的物品和保留的分类，箱子满了柜子空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相簿，她一页一页地翻开，自己与他青涩的面容永远停留在那时，而温宇澜虽然变得成熟许多，但或许他还留在十几岁的时候，相比之下，自己顺着人生轨道行驶，车厢内的铁製把手都生锈了不少

    「我们结婚吧」温宇澜对着面前的关儒芝说道，冷静地让人以为这只是一句问候

    「我们才第二次见面，可以先交往相处看看」她笑道

    「好，不好意思，是我太着急了」

    「是想通了吗？」

    「嗯」

    「真想知道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普通人罢了」

    「那今天就算是我们交往的第一天吗？」

    「对」

    林丹菊一个人在家里读书，脑袋里回忆起沉云岫说的话

    「孩子生下来，我帮你养」现在才想到，为什么她要帮自己的忙，是因为很可怜吗，还是她是想代替蒋漠翔补偿她，无论如何，目前关于生计的问题是不用担心了，只是自己一直不去做產检好像不太好，如果预產期与考试当天碰撞到的话该怎么办

    林丹菊开始计算自己怀孕的週数，自己第一次月事没来距离现在已经十週了，那实际怀孕週数应该会超过这个数字，那差不多快三个月

    她收起多馀的心思，专注在眼前的科目上，几个小时过去，走到厨房准备晚餐

    「哇，好多菜啊」王郁茗刚回来就闻到厨房飘来一股香味

    「因为我觉得昨天的吃不太饱，所以就多煮了一点」桌上比平常多了两道菜，但每盘的量都少了一些

    「还记得你之前刚来的时候还吃不太下什么呢，适应了啊？」

    「对啊，有可能是我把压力释放在食物上了」林丹菊笑道，吃完一碗饭后又添了一碗

    「没想到我们把全部都吃完了」两人拿着空盘空碗放进洗碗槽

    「我等等去外面散步，消食让促进消化，顺便运动一下，在家学习了一整天」王郁茗在林丹菊出门后，翻看她的笔记本和题本，没想到她的效率这么高，自己是真的希望她能考上想要的学校

 39.世交？

    「在国外的帐户已经办好了，其他证据我正在慢慢收集，这次我帮他做这件事情，李宪宗会透露出一些把柄给我们」沉叶川与秦舒雅两人坐在沙发上，电视新闻播放着车祸画面

    「我们只需要等」

    「没错」

    「云岫已经结婚有一段时间了，和她哥哥一样」秦舒雅叹息说道

    「你什么时候还会感叹这些了？」

    「可能是他快被我们解决了，一些平时隐匿的亲情涌上」沉叶川听见她说的话后笑了出来

    「因为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所以笑了」她无所谓地微笑回应

    「亲情这个词我已经很久没有说出口了」想起李宪宗做的事情，自己的家人因为他而顶罪入狱，而那时早就与沉叶川结婚，他俩是同校前后辈的关係，忍了几十年的仇恨，终于可以画下完美的句点

    「为什么？」怀着沉云岫的秦舒雅，抱着八个月大的肚子靠在沉叶川肩上嘶吼着

    「对不起，我没有能力守护他们」沉叶川在看到新闻之后，马上打电话给李宪宗

    「前辈，他们是我妻子的父母，不能…」

    「我很遗憾」他只说了几个字便掛断，草草结束对话，但这句却停留在沉叶川心里很久，将近三十年的等待，等着李宪宗露出马脚，等他贪得无厌直到现在，累积成一篇千字罪书，最后鋃鐺入狱，身败名裂

    李宪宗或许是因为愧疚，所以提拔当初还是菜鸟的沉叶川，但他如今思考，李宪宗不会有那种感觉，更有可能是怕他们将他当初做的事情说出来，故扶持自己上去，绑在他的身边，甚至拉为共犯

    不过李宪宗想错了，自己没有那么容易被欺负，反而像是绑了一颗定时炸弹在身上，时机成熟时就会引爆

    在办公室里，温宇澜正在看文件，敲门声传来，打开门的是他的秘书

    「刚才自称是报社的人送过来的」他拆开信封袋，里面是几张自己与方筱苹接吻的照片

    「出去吧」

    「是」照片的右下角印上某家报社的商标，他打开信箱，在内容打上一个问号，寄给某个人，不出几秒鐘就收到回信，内容写了一串数字，越大越好，但同时越不好，好的原因是代表这个艺人有足够的价值，而不好当然是公因为司要付出更多钱来买这些照片

    他理智地将照片买下，好像上面的男主角不是自己的样子

    「爸、妈」沉云岫对着蒋漠翔的父母亲说道，手里拿着礼盒

    「都是一家人了，还带礼物来，真贴心」

    「云岫想到你们就去买了，等着今天亲自给你们」两人接过沉云岫手中的保健品礼盒

    「这个任何年龄层都可以喝，补身体的」

    「谢谢，饭已经煮好了，进来吃吧」蒋漠翔与沉云岫坐在一起，面前的圆桌有一半被菜餚摆上，四人间话家常直到用完餐

    「你们要留下来吗？漠翔的房间有定期打扫」

    「不用了，明天还要上班，没有换洗衣物，我们就先走了」蒋漠翔回答道

    「好，再见」屋子里的两人和蔼地笑

    「你父母不是大学教授吗？」蒋漠翔开着车，驶向新家的方向

    「对啊，怎么了？」

    「根据从第一次见面到今天，我觉得他们很平易近人的样子」

    「那可能是因为你不是他们的孩子的关係」

    「很严格吗？」

    「嗯，还记得以前我从来都不能和朋友出去玩，因为要待在家里学习，学会了还要不停地练习，全部都写完了之后继续学习新的」蒋漠翔苦涩地说道

    「难怪你成绩那么好，那为什么我高中的时候会去你们家写作业」

    「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交」

    「我可不相信这个词，而且我们结婚的原因只是这两个字吗？」她开玩笑地问道，当初听自己父母亲说要结婚的对象是世交，和自己熟悉又是高中同学，但是这个词怎么从要结婚时才出现，而不是在之前听说过

    「不能吗？」

    「反正都结婚了，还纠结以前的事情也没有意义了」沉云岫坦然说道

    「说的也是」两人回到家后，蒋漠翔在浴室洗澡，想起那时发生的一件事

    十几年前，沉叶川在客厅与父母亲见面，自己刚放学回家，三人皆没有注意到有其他人在场

    「要怎么样才会赞助我们研究？」父亲的声音传来

    「我会借用赞助你们的名义，洗钱」

    「那不是违法吗？」两人心里有些愤怒，做研究应该是高洁的事情，却与犯法沾染上关係

    「请稍微冷静一下，不是我要洗钱，是我的一个前辈，他发现你们近期需要钱，所以派我来跟你们说」

    「条件？」母亲说道

    「我们洗钱的过程中，会让你们抽成，既满足你们需要的金额，又达成我们的目的，期限是没有期限，只要我们还在做这件事情，你们就有钱拿」

    「好」两人交换眼色后同意了沉叶川的条件，自己听到父母答应后，大声地说

    「我回来了」

    「您好」国中时期的自己向沉叶川道好，对方礼貌微笑便离开

    「我上楼学习」看着坐在沙发上严肃的父母亲说道

    「去吧」

 40.我怀孕了

    「她很好」林丹菊书读到一半发现旁边的手机震了一下，便拿起来看

    「谢谢你」她开心地回覆着，幸好提起写好那封信，自己遮遮掩掩地将笔和纸拿进厕所，假装肚子痛在里面待了许久才写完，之后一直放在身上，生怕李阿姨发现

    距离买书的那一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自己已经将每天练习的英文阅读写完加上检讨，当时只有买一本，本来以为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结果因为难度比预期的低，便提早结束了

    她戴上口罩出门，如今搭公车时，若是遇上人流多的情况，会有人发现自己怀孕而让位

    今天的空位很多，许是上班时间的缘故，坐在一个靠出入口的位置，手抓着扶手坐下，天气越来越热，街上商家在屋顶上设置喷水器，水从屋簷上滴下，刚好落在种植花草的盆栽里，顺滑地使自己的心情愉悦

    见到站时起身，忽然头晕目眩，幸好手还抓着扶手，没有酿成意外，之后在路上每走一步，自己都会小心地注意前方的人物

    「欸!林丹菊，好巧啊」自己刚买完书走出店家，就遇到王郁茗提着一袋东西

    「我出来买书，写完了就来买新的，你来买食物啊」

    「嗯，里面是鸡肉，已经熟了切过了，我想说我们都是吃鱼，想换个口味」

    「我载你回去吧」两人走到机车旁，王郁茗将鸡肉和书放好后，拿出坐垫下的安全帽给她

    「好啊」

    「我有句话不知道要不要说」

    「什么？」

    「你真的变胖了，我看着都还以为你怀孕了」林丹菊见她直盯着自己的肚子，犹豫着是否要说出实情

    「你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虽然胖了，但脸都没什么肉的样子」她发现对方一言不发，似乎有生气的徵兆便安慰说道

    「我没事，我也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同样的，我也犹豫了很久」

    「说啊」

    「回去再说，走吧」她扣上安全帽，坐在王郁茗身后，抱住她的腰

    「之前我载你回去时，你还没有抱我」摩托车行驶在柏油路上，偶尔颠了一下，林丹菊便会将抱着她的手收紧

    「嗯，时间过得好快」

    「才不到两个月，你就觉得时间过得快了啊」

    「因为发生很多事情」

    「已经没事了，不要想太多」自己到这里之后，眼泪一滴也没流，反而在比较安稳的时候，坚强的外壳逐渐脱离，接触到空气的柔软内脏脆弱地展现在他人面前

    「现在可以说了吧」两人整理好后舒服地坐在沙发上

    「我怀孕了」她吸了一口气后认真说道

    「啊？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怎么突然…」王郁茗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竟然成真了

    「不突然，预估已经十一週以上了」

    「蛤？所以在你来之前就怀孕了？」

    「没错，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都会回答」

    「那个男的是谁？他不负责吗？」

    「一个快三十岁的已婚男人，应该是不会负责的」

    「已婚!你…你们怎么认识的？」

    「在工作上认识的，意外发生一夜情，之后我才知道她有未婚妻，本来想就这样算了，大不了吃避孕药，但他跟我谈条件」

    「条件是我跟他走，他会给我一切物质上的需求，所以我就放弃上大学还有工作」林丹菊接着说道

    「为什么？」她听到这里已经瞠目结舌了，一边接受着讯息一边毫无灵魂地提问道

    「怪我当时太愚蠢，面对利诱没有抗拒」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竟然只是因为钱财，最后还需要承受这样的结果，你不爱他吗？」

    「我曾爱过，但仅是梦，表面光鲜亮丽实则腐败不堪的梦，梦醒了，还多了一个孩子，但是我想要生下来，与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关係」

    「所以你还要养小孩？如果没有你那个姐姐，你还会生吗？」

    「会」她肯定地回答，自己每一晚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孩子是应该对方与自己共同负责，而沉云岫已经代替他出面了，就没有打乱他们的必要，自己也不想再和蒋漠翔牵扯上，以后小孩自己可以独自养育

    「那她知道你怀孕了吗？」

    「知道」

    「那我无话可说」她转身离去进到房间，门关上时却没发出多大的声音，林丹菊能理解她，毕竟自己是真的觉得当时的自己很蠢，蠢得可笑

    隔天一早，睡在沙发上的林丹菊醒来时发现身上多了一条被单，手机里多了一条她传来的简讯

    「还没做过產检吧，我下班后一起去」她想着自己是否可以去医院做產检，蒋漠翔还有在找吗，不如打电话问沉云岫

    「我可以去做產检了吗？」对方很快就接通，她认出是沉云岫的声音便问道

    「去吧，產检还是必须要做的，不用在意蒋漠翔了」林丹菊放下心后很快投入到书本里，接近晚餐时间时，自己准备好必备证件和钱，不知道產检需不需要花钱，于是多带了许多

    「上车」王郁茗递给她安全帽，上面是可爱的卡通图案，买了有一段时间但看起来还是很乾净

    「不要紧张」两人在妇產科外等着，身旁坐着几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还有看不出来有无怀孕的人，她握住林丹菊的手安慰道

    「嗯」

    「我是第一次来」

    「好的」她经过一连串的测量后，医生使用超音波听婴儿的心跳

    过了一段时间，两人从门诊走出来，在门口抓着彼此的双手开心地笑

    「幸好很健康」

    「对啊，除了体重需要稍微控制以外」王郁茗打趣地说道

    「下个月我再载你来」

    「好啊，刚才幸好有你，我好紧张」

    「没事了，不是健康吗？不要太焦虑，放松心情」

    「嗯」她点了点头

    「啊，我们晚餐还没吃呢？你会饿吗？」两人骑着机车回到家，王郁茗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问道

    「会，一直很紧张的关係，现在才感觉到饿」林丹菊手覆上肚子

    「那你先去休息吧，我来煮」

    「好，谢谢啦」她轻松地一笑

 41.我很感谢你

    清晨，闹铃打破寂静，沉云岫翻了一圈，凭藉第六感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早上六点整，起身前往浴室梳洗

    蒋漠翔没有被刚才的巨响吵醒，仍酣然入梦，儘管外头太阳光线充足，他身上的棉被厚厚地覆盖着，沉云岫梳洗完后走回卧室，穿戴整齐下楼，倒了一杯温水，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盒打开，含住一口水将药丸放入口中一起吞下

    每天早上，无论昨晚是否与蒋漠翔行房，自己都会吃避孕药，原因很简单，不想要怀上他的小孩，在知道林丹菊的事情之后，就已经决定了

    蒋漠翔睡眼惺忪，在她醒来后的两个小时过后起床，这时沉云岫已经出门上班，餐桌上只贴了一张便条纸，上面是她的字跡

    「工作加油，我先出门了＾▽＾」

    他看着看着便扬起笑容，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煎了一颗蛋便读着报纸度过间适的早晨

    「你们结婚快四个月了，会担心生小孩的问题吗？」上班时，杜诗祺向沉云岫问道

    「他没有提过，我们的父母亲也没有提过，我也不担心，反正我才二十九岁，顺其自然吧」

    「也是，我还以为他的爸爸妈妈会因为这个刁难你」

    「你想多了」她笑道

    「老大，我有事情想要问你」两人来到茶水间，沉云岫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便问

    「这么问有点没礼貌，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和你的弟弟们争公司？」

    「因为没有必要，我可以像一个正常人，每天早上准时起床上班，有时候还要遭受到工作的压力，下班后和同事喝酒吃饭，拥有自己的交友圈」

    「那你呢？议员夫人，你为什么在这里？」范姜儒接着问道

    「和你一样，我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在办公室，蒋漠翔正与属下讨论工作，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说声不好意思后，转身走到墙角读着讯息，是自己寻找林丹菊的人发送的，上面写了两串地址

    「第一个是医院，第二个是住所」内心狂喜，找了几个月，终于知道她的位置

    「持续追踪」他想着，她是否打掉孩子无所谓，只要安静地生活，不要打扰到自己就行

    「不好意思，继续吧」

    王郁茗蹲在冰箱旁，将袋子里的食物拿出来放好

    「已经十六週了，网路上说要补充铁，每天香蕉或地瓜一个，还要喝牛奶和坚果」两人这一趟买了一个星期的分量，放满了原本空着的柜子

    「知道了，资料是我们一起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这是提醒你啊，我不一定会一直监督你有没有做这些事，而且下班回家之后甚至想直接躺在床上不动，但是又不能，因为学校的书还没读完，接下来会很忙，到下礼拜的假日可能才有时间关心你」

    「我知道了」林丹菊抱住她的腰，自己真的很感谢她，接到一通来自分别许久的朋友的电话，还说要一起住，同住几个月后才发现对方从一开始就在肚子里带着一个孩子，王郁茗的心路歷程会有多跌宕起伏

    「我知道你很感谢我，但是我们这一趟花了不少时间，你不担心你的读书进度吗？」她面露惊讶，回到桌子前打开书本认真学习

    「对了，天气越来越冷了，我去把冬天的衣服拿出来，如果你穿不下，那明天去买」

    「好」林丹菊对着卧室的方向回答道，一会儿，王郁茗就推着一箱衣服来到客厅

    「外套你应该可以，但毛衣这些上衣就必须买新的」她从中拿出一件驼色大衣靠在林丹菊身上

    「好，明天去」

    两人用完晚餐，王郁茗在厨房洗碗，林丹菊见状便先去洗澡，忽然一声尖叫从浴室传来

    「啊!」她赶紧放下手中沾满泡泡的盘子，跑到浴室里面一看，她见林丹菊安然无恙地站在一旁，便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突然叫，我以为你跌倒了」王郁茗视线在她身上上下检视着

    「我没事，有蜈蚣在那里，我只是突然吓到而已」她手指向墙角

    「你先去洗碗吧，我可以自己解决」

    「没关係我来处理，不然等等你真的跌倒了怎么办」王郁茗将洗碗手套脱下放在洗手台上，拿起莲蓬头后弯下腰将排水孔滤网移开，打开水便将蜈蚣冲下去

    「好了」她说道

    「我们要不要交换位置睡」王郁茗在洗完澡后到客厅问道

    「不用，我已经习惯睡在这里了」

    「好，会冷要说喔」林丹菊点了点头，其实在客厅睡不怎么冷，也挺舒服的，沙发可以打开成一张约莫单人床的大小，盖上盖子头躺在枕头上，她想起王郁茗在浴室帮自己解决蜈蚣的事情，被人帮助的感觉很好，她的温柔和刚强保护着自己，就像李阿姨一样，但又存在一些隐晦的差异，林丹菊不知该如何用语言说明

 42.收养

    范姜铭与顾娫两人走在人行道上，路过一棵棵开满黄色小花的台湾欒树，手牵着手在一旁的公园椅坐下，刚好椅子上有一颗毬果，他拾起来端看

    「你想带回去？」

    「松鼠好像是吃这个的，拿起来看看而已」范姜铭回答后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实…」他微微张开嘴说道

    「你要求婚吗？」顾娫直言问道

    「我实在想不到什么特别的求婚方法，虽然已经买好求婚戒指了，但我还没准备好求婚」

    「你压力不用这么大，谁说求婚一定是新郎主动」

    「你的意思是你有准备向我求婚吗？可是我戒指都买好了」

    「走吧」顾娫拉着他走到他们的车子旁，打开后车厢，几颗粉色的气球垂直飘起，里面玫瑰花佔据了整个空间，红色与白色中夹杂着黄色，中间一个开着的戒指盒盛了一对戒指

    「不错吧，你可以说了」顾娫看着面前的范姜铭，他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拍了他的肩膀说道

    「我…」她见他如此叹了一口气，从中抽出一枝玫瑰花，茎上面没有一根刺

    「因为你，我想成为更好的人，我才能从母亲的悲痛中走出来，我觉得我们绝对不是因为年纪差不多大了而决定要结婚，我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外界因素一直在拖延时间罢了，你的想法跟我一样吗？」顾娫真诚地说道，口罩遮盖她一开一闔，微微颤抖的唇

    「一样」他拿起戒指后跪下

    「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在浪费时间了，我爱你，成为我的最初和最后，好吗，我们结婚吧」

    「好」顾娫眼眶忍不住地泛泪，紧握着玫瑰花，看着眼前的男人将戒指套进自己的手指，眼泪沿着脸颊落下，她低头拿下口罩用袖子擦去泪水，范姜铭起身，手覆上她的面颊吻上

    路过的行人纷纷围观，有人认出女主人是顾娫后便拿起手机拍摄，两人发现围观的人群变多后，范姜铭便放开了她，用宽大的身体阻挡外人探寻的视线直到顾娫上车，他拉回气球并关上后车厢，上车后便发动汽车

    「你还好吗？」

    「我没事，没想到会有人认出我」

    「那要跟公司说吗？」

    「必须的，接下来会很复杂，但是我们一定可以结婚，只是需要宣布而已，公司没有规定不能谈恋爱和结婚，不用担心」

    「好」范姜铭握住她那双戴上戒指的手

    「没事的」

    在读书的林丹菊接到一通电话

    「我是沉云岫」

    「嗯，有什么事吗？」

    「你把孩子生下来后有什么打算？如果我只资助你到把小孩生下来呢？」

    「我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林丹菊想着，生下来后，不只要负担养他的费用，还有自己上大学的学费，会很困难，但自己会撑过去

    「孩子健康吗？」

    「嗯，四週一次的產检」

    「我有一个提议，你可以考虑看看，你把他生下来之后，给我」

    「给你？什么意思？」她非常讶异，没有想到沉云岫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来帮助自己

    「你继续过你的生活，我会给他最好的教育、生活」

    「我…」

    「考虑好再跟我说」沉云岫说完后掛断电话，留下的只有林丹菊的一声叹息

    要怎么选择，对于孩子而言，自己并不是一位最好的母亲，或许需要让他过得像自己一样艰辛，从小半工半读直到大学毕业，没有时间与同龄朋友玩耍，甚至不能加入同学之间的话题，因为自己连一个游戏机或智慧型手机都买不起

    若是让他跟着沉云岫，不仅衣食无忧，还能培养自己的兴趣和专长，一生当中不用担心于最基本的食衣住行

    但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当然是孩子的成长，沉云岫能给他物质，那爱呢，她能爱一个自己丈夫出轨生下来的孩子吗？

    王郁茗回到家后，便看到正在目视前方思考的林丹菊

    「我回来了」

    「啊，我忘记煮饭了」她才拉回思绪，因为一通电话而被忘记的饭还没煮，起身急急忙忙地走到厨房洗米

    「慢慢来，不要急」王郁茗见她忘记的样子觉得很可爱，走到她身旁洗手说道

    「我们一起弄吧，比较快，孕妇可不能饿着」她打开冰箱，将食材拿出来

    「好，我刚才在想事情，就把晚餐给忘了」

    「是什么事啊？」

    「我想到孩子的问题，他出生之后我该怎么办？我不仅要一边工作一边打工，还要照顾他，钱的部分就更难受了，养小孩子很花钱」林丹菊不像之前一样隐瞒着她，将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

    「你不是说有一个姐姐在资助你吗？」

    「她说只到我把孩子生下来为止」

    「而且她说想帮我养，意思是，她要收养我的小孩」但她隐瞒了沉云岫是那个男人的妻子的事情

    「所以她才只在你怀孕的时候资助你吗？」

    「哇，这是合法的吗？」王郁茗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但这是对孩子最有利得一个方法」

    「是啦，现实就是这样，我其实也觉得她收养比较好，不论是对你还是对孩子，只是有一个变因，她会真心照顾他吗？她会让他感觉到爱吗？而且我还有一个疑问，她结婚了吗？」

    「结婚了」

    「所以收养小孩的原因是他们不能生吗？」林丹菊才想到自己其实没有完全了解沉云岫与蒋漠翔的情况，如果她真的收养了，来日他们之间有小孩的话，那自己的孩子该怎么办

    「这也是我在考虑的地方，我等等再打电话跟她聊聊」

    「好」

 43.我答应你

    一个与平时一样的午后，秋天的阳光晒着坐在落地窗旁的林丹菊，像一尊困在凡间的神仙，想脱离尘世的贪念，但又被时间为经空间为纬的网套牢，她摸挲着手机，与一开始买的时候一样新

    「喂？」

    「这么快就想好了」沉云岫惊叹道

    「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你会想要收养他？」

    「因为他是蒋漠翔的亲生孩子」林丹菊推理着，这个原因是合理的，不然他怎么会在自己逃跑后一直在寻找，或许他是真的想接自己的骨肉回去

    「如果你们以后也有孩子的话，他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有」

    「可是你们不是夫妻吗？还是你…」她觉得有些疑惑

    「我也希望我不能生的，但我能保证我不会生小孩，也不会怀孕，这是我决定的，吃避孕药」林丹菊没想到她会不想要小孩，是因为不喜欢孩子吗，还是觉得生產很辛苦，不过这都不是自己应该知道的

    「那他知道吗？」

    「你觉得我做的这件事他会同意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他出生后，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他，几年过后，再由收养的名义接他到我们家」沉云岫接着说道

    「那蒋漠翔不会知道他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吗？」

    「是的」这个回答与刚才自己推理他想接回自己骨肉的猜测并不相符，所以是沉云岫单方面想收养他，那原因大概便是她认为怀孕生產的过程很疲惫

    「好，我答应你，孩子在我生下来之后，我会给你」

    「辛苦了」自己竟然答应了沉云岫，在短短的两天内，她的手覆上肚子，这是对你最好的选择，是吗

    掛断电话的沉云岫收到一封简讯

    「新郎:温宇澜，新娘:关儒芝，诚请你来我们的婚礼」时间是明年一月，地点在c国

    「抱歉，我不能去」明年一月正好是林丹菊怀孕的第二十九週，属于怀孕的后期，自己更不能放松，而且也没有心情参加他的婚礼，不过他应该会非常帅气

    范姜铭工作结束后，打了一通电话给顾娫，至今在网路上没有任何关于两人之间的新闻

    「事情公司是怎么处理的？」

    「他们将影片还有照片买下来，公司说我们可以结婚，但时间要告诉他们，婚讯会在我们结婚的前一个月公布，把对我的伤害降到最低，还有，我没有被骂，我从大学还没毕业就跟他们签约开始工作了，快九年的时间，还是有点尊重的」她解释道

    「好，你没事就好」

    「你不用担心我了，快点找婚礼顾问吧」

    「好，我知道了」

    「那掛断了喔」顾娫用撒娇的声音说道

    「嗯」范姜铭掛断后，放心地笑了笑，但心中仍有些担心她，毕竟是终身大事与事业之间的衝突

    与沉云岫通完电话后，林丹菊一直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一个下午过去，只完成了计画进度的一半

    到了散步的时间，便收拾一下出门，天变得越来越冷，自己的肌肉经常酸痛，衣服的加上孩子的重量，彷彿背了一个装着石头的背包

    在外头漫步，绿色早已从自然消失无踪，枝干的棕色和没有虫鸣鸟叫的秋饱含着冷意，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生育机器，自己在约莫十个月之后，便再与他没有关係

    回到家后，洗了个热水澡，如往常一般洗米煮饭，王郁茗见对面的林丹菊眼神呆滞的样子

    「你今天怎么了？」

    「我答应了」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像任何言语都无法提振她的低落

    「我只是很伤心，好像我的孩子是用钱换来的，我不想要这样想，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亲手把他推给别人，把责任丢给他们，然后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过着我的生活，把怀着他的这几月当作一个玩笑」林丹菊激动地说，双目通红，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

    「这并不是不道德的事，你很好，这几个月你对孩子的付出是谁都不能取代的，就算他以后长大，有了第二个母亲，但是你要知道，你是为了他只带着一个袋子就来到我家的妈妈，你是为了他忍耐着很久的不适还在麵店打工的妈妈，你是为了他割捨掉自己的母爱的妈妈，你已经很努力了」语毕，王郁茗流着眼泪说道，这段时间她的心酸自己都知道，不仅肩负着考上大学的压力，还有怀孕和现实的艰难选择

    林丹菊呜咽着，内心积累许久的情绪终于抒发出来，放开抓住头发的双手，几根发丝缠绕在指间

    「我没事了」

    「不，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在一瞬间让自己接受，你可以慢慢来」

    「好，谢谢你，一直陪伴我，包容着我，我还这样增添麻烦」两人相视一笑，眼泪乾了黏在皮肤上的感觉不太好受，便去用清水洗了脸

    「不麻烦，你也教会了我很多事情」

 44.很健康

    几个月过去，蒋漠翔与沉云岫两人来到范姜铭与顾娫的婚礼，场面声势浩大，几名记者来到现场纪录着，沉云岫看着范姜铭掀开顾娫头纱的画面，想起自己结婚的时候，那时林丹菊还没从别墅逃出来，现在的她挺着大肚子，有些事情来得很快，变得更快，就像在同一个轨道反向行驶的火车，在还没撞上之前，没有人能保证不会有一名英雄从天而降，阻挡这一切的发生

    蒋漠翔在这里喝了不少酒，两人便坐在后座让司机开车，沉云岫看着窗外的景色，林丹菊说她的孩子是一个男孩子，她饮食均衡，也有每天运动，让自己不用担心

    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自己是想要报復蒋漠翔出轨，还是真心地想要帮助林丹菊，原因不得而知，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原因也就不重要了

    查看手机的简讯才发现，明天是温宇澜的婚宴，从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便没有想过他会和别人结婚，和他分手的那一天也没有想到，去年与他的第一次见面，跟他说自己要与蒋漠翔结婚时也没有想到，在回到高中看着眼前日落景色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毕竟人的一生不会只爱一个人，太过纠结于年少时的狂言狂语的自己显得有些天真

    「如果我们分手怎么办？」

    「我们不会分开的，会一直在一起」温宇澜眼里的认真不参杂一丝虚假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我们、现实还有时间，只是偶尔会想起青春，那是自己的人生中比较多采多姿的一页

    车抵达目的地，司机扶着蒋漠翔来到门口

    「我来就好」

    「是」沉云岫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手扶着他进到房子，最后把他放在床上，帮他把沾满酒气的外衣脱掉，用湿毛巾稍微擦拭他的脸颊和手臂，自己洗完澡后边躺在他的身边沉沉睡去

    林丹菊在屋子里收拾着东西，王郁茗站在一旁确认时程

    「证件带了吗？」

    「带了」

    「铅笔盒？」

    「有了，剩下的都是带去看的笔记」

    「好，距离第一科的考试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过去大概十分鐘，但是今天的车流应该会很多，所以提起出发吧」两人骑着摩托车穿梭在车流中，抵达目的地时还有二十分鐘

    「不要太紧张，我在旁边的超商等你，两个暖暖包够吗？」

    「进去教室就不会冷了，你放心」

    「好，加油啊」

    「嗯」王郁茗目送她进去，直到她的背影在走廊转角消失

    一整天过去，林丹菊走出考场，见王郁茗站在摩托车旁看着自己的方向

    「还顺利吗？」

    「有些科目有点难，但是我冷静下来，总体而言还算顺利，没有掉笔，没有抬头随便张望，在鐘声响起之前写完」

    「做得很好，回家吧」

    终于两天过去，压在他们心里的一颗巨石终于碎裂，已经足够努力了，最后就等着通知成果

    「乾杯!」考完后的夜晚，两人手执盛着气泡水的玻璃杯庆祝

    「祝你度过人生中学习的一大关卡」

    「谢谢」林丹菊与她碰杯后饮下一口气泡水

    「已经八个月了吧」

    「嗯」

    「那接下来就要开始每两週一次的產检了」

    「对啊，他刚刚踢了一脚」她的手覆上他踢的位置惊讶地说道

    「那他应该是知道妈妈考完试了，在庆祝呢」

    蒋漠翔独自在办公室看着手机

    「怀孕二十九週，很健康」一条新的简讯在十分鐘前传来，还有一张黑白色的超音波照片，身躯在图片中十分清楚，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自己的人依旧跟踪着林丹菊，知道她最近去考了大考，打算再一次去读大学

    自己终究是耽误了她，原本利用她当作挡箭牌来接近鸿盛集团的独子，范姜铭成功全权掌控公司之后，她也没了作用，当还在思考着她的去留时，一场昏迷让他知道林丹菊怀有身孕

    想起与沉云岫度蜜月的那晚，她让自己处理好林丹菊，自己便愚昧地让李阿姨在饭菜中加入安眠药，把她送去医院将孩子打掉，幸好没有成功，不然一条生命就毁在自己手中，那可是与自己的孩子啊

    自己估计她生下来之后的日子应该会不太好过，便打算每个月匯一笔钱到她的帐户，从此不再关心她的生活，毕竟如果有一个残害过自己人生的人在跟踪自己，那样的感觉是十分厌恶的

    就这样让一切都结束吧

    走在溪边道路的林丹菊，树木整齐地落下叶子，落地时风吹着树叶跑，相互摩擦着发出走路时鞋子踏在地上的声音，有时自己还以为是有人在走路，一片片的落叶遮盖住树与土地的交界处，天气逐渐回暖，行人的穿着逐渐轻薄，偶尔能见到遛狗的人和带着小朋友出来散步的人经过

    自己走着走着也会停下来，倚着栏杆望向溪的另一边，前几个月前愤怒自己的情绪灰飞烟灭，真的像王郁茗所说的，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让自己在一瞬间接受，就算强硬接受，自己也没有办法完全吸收，只会持续累积而后爆发

    现在的自己只想好好与孩子在一起，做好离别的准备

 45.婴儿哭啼

    「哇~哇~」一声婴儿啼哭，躺在病床上的林丹菊疲惫地想就这样睡去，但不知道他是否下一秒就会消失，于是在睡过去的前一秒往他的方向望去，他的身体远远地看是红色，娇小的身躯在护理师的怀里，已经很满足了

    婴儿回到家后的一个星期内，林丹菊每天喂奶、换尿布、洗屁股，半夜听到他的哭泣便马上起床，不是尿布湿了就是他肚子饿了，处理好之后与他睡到早晨，王郁茗已经习惯将他的啼哭声当作是闹鐘，早上起床后做好林丹菊一天的三餐，用保鲜盒装好放进冰箱冷藏，只需要拿出来微波加热即可食用

    「豆浆记得喝，我出门了，回家会买尿布，有什么需要买的再告诉我」

    「好」两人皆没预料到尿布的用量这么多，他在一个星期内便将原本两个星期的分量用到只剩下一袋

    「嘟嘟，你怎么这么会便便，尿布都快用光了」林丹菊洗完他的屁股后，轻轻地骚了一下他的屁股，一声手机铃声响起，帮他穿好尿布之后抱着他，走到客厅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自己除了王郁茗的电话，没有将其他的设置为联络人，但却无比熟悉这一串号码

    「他还好吗？」

    「很好，什么时候要接他走？」林丹菊想沉云岫打电话来的目的就是来通知自己这件事情

    「六个月，等他可以不和母乳，完全吃副食品之后」

    「那之后呢？」她有些紧张地问道

    「蒋漠翔已经不管你之前住的别墅了，我会把他送到那里交给李阿姨照顾」自己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再和李阿姨见面，还有猫咪橘子

    「那我可以去看她吗？」

    「当然，有你在他会比较快适应新环境」

    「我有一个疑问」

    「说」

    「你爱他吗？蒋漠翔」这个问题在林丹菊心里停留很久，自己觉得世界上不会有人爱他，他也不会爱任何人，因为他不值得，而沉云岫在知道自己的存在之后，没有愤怒和忌妒，电话传来的声音一直是冷静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爱一个人会有的吃醋，没有在她身上看到过

    「当然，我会让所有觉得我爱他」她想，所以应该是不爱的吧

    「好，再见」通话结束后，没想到还可以有半年的相处时间，之后或许也可以一直跟你在一起，只是你不会叫我妈妈而已

    下午，林丹菊推着婴儿车在溪边散步，网子遮盖嘟嘟的视线，她坐在公园椅上，注意着他的脸色和行动，嘟嘟躺在里面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已经初春，但气温还不到可以穿短袖的程度，两人在外面待了几分鐘后便回去了

    「她说六个月之后就会把他接走」嘟嘟睡着后，两人在客厅聊着，只开了一盏灯

    「之后就没机会见面了吗？」

    「还是可以见面，说我可以让他适应新环境」

    「她会亲自照顾他吗？」

    「不知道，但有一个我认识的阿姨会照顾他」

    「保母？」

    「嗯，但我不知道我们能相处到什么时候？我在他过去那里之后就不是他的母亲了，应该会慢慢淡出他的人生」

    「那我们就在这段时间，好好陪伴他，六个月之后你也差不多要开学了」

    「对啊，志愿已经填好了，希望我能被录取」考试成绩出来后，高于原本自己预估的成绩，算是超长发挥了

    「可以的，你最近睡得不太好，快点去睡吧」每天晚上，自己都会起床一次，没有完整的睡眠时间确实让她十分疲惫

    蒋漠翔在停车场自己的车上，手上的手机萤幕亮着

    「男孩子，出生了」一个婴儿躺在婴儿箱的照片，他看着方向盘一动也不动

    「都不用跟踪了」说起自己对林丹菊的感觉，只有愧疚，对孩子的感觉也是一样，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自己只能以这种方式补偿，希望她能不那么辛苦，花更多时间在孩子而不是在养家活口上

    两人已经结婚快一年了，沉云岫的肚子还没有动静，自己先去医院检查一下，确认自己没有问题之后，只能等了，毕竟孩子的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办公室内，正值午休时间，杜诗祺手里拿着一杯咖啡面对着余璋

    「你女朋友最近很忙哦」她打趣说道，方筱苹去年年底转战大萤幕，电影广受好评，票房居高不下，还获得最佳女配角的提名，最近又有新的电视剧即将上映，并在中担任第一次的女主角

    「嗯，确实」

    「那什么时候要结婚呢」

    「还要一段时间，我们才二十八岁」

    「沉云岫二十九就结婚了，替国家增加生育率不好吗？」杜诗祺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这句话怎么不跟科长说，他可是比我大三岁呢」范姜儒不在办公室，余璋便回应道

    「我不敢说，结婚谈恋爱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不要太有压力啊」她将前一句话小声地说，尷尬地笑了笑

 46.他

    时光荏苒，林丹菊带着孩子坐上车，司机开往别墅，窗外的风景逐渐熟悉，穿过一片田地后，别墅还是记忆中的别墅，她驾轻就熟地进去，李阿姨便坐在客厅背对着自己

    「李阿姨」她回头，看到林丹菊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时面露惊讶，自己已经收到要照顾小朋友的讯息，但是没想到是她的孩子

    「他叫什么名字？」

    「还没想好，但平时都叫他嘟嘟」

    「嘟嘟你好，很好听，也很顺口」她伸出一根手指将遮挡住他脸颊的衣服拉开，看着嘟嘟完整的脸

    「嗯，这是我和蒋漠翔的孩子」

    「其实…没什么，我一直没跟你说你已经怀孕的事」李阿姨本想说出自己曾经在菜里放过安眠药的事情，但犹豫一下还是觉得不要告诉她比较好

    「没关係，都过去了，你也不是故意隐瞒的」

    「谢谢，你原谅我就好，你的信我有看到，嘟嘟到这里可能会不熟悉，你的房间我有定期打扫，现在是乾净的，我觉得让他在那边睡怎么样」

    「好啊」两人在客厅聊着天，嘟嘟在李阿姨旁边的婴儿车睡着

    「我快开学了，之后每天都会来」

    「好，压力不要太大，随时都可以过来看他，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好」

    「现在想起你以前都会看英文的书，毕业之后有打算做什么吗？」

    「以前是想要当导游的，但是还有几年的时间才要选择，也不知道我在这段期间会遇到什么事情，再说吧」

    「也是，多留给自己多一点选择」

    林丹菊待到晚上，在卧室看着嘟嘟的睡顏，尿布和衣服都已经带过来了，也有李阿姨住在这里，自己也就放心了

    「妈妈…我走啦」她忍不住说出那个禁忌的词语，面对自己的儿子真情流露，第一晚不在他的身边，希望能睡得好

    「车已经到了」李阿姨的声音从一楼传来，林丹菊便亲了他的额头转身离开

    她回到家时，灯是关着的，窗帘完全遮蔽外面的月亮和路灯的光线，走到卧室门口窥看，王郁茗已经熟睡了，自己洗完澡后躺在她的旁边，闭上眼睛一片黑，空气中还残留嘟嘟和婴儿用品的味道

    翻了一个身，看到王郁茗仰天睡着，却想到今天嘟嘟和李阿姨的互动，他在她的怀里很安心的样子，吃副食品时与平常无异，自己围观着她照顾嘟嘟一天，应该放心了，但为何迟迟无法入睡

    隔天一早，王郁茗起床走到浴室洗漱着，突然感觉到一个诡异的感觉，她换好衣服后走回房间，看着熟睡的林丹菊才想到，没有嘟嘟哭声的早晨格外安静，房间内也空出不少地方

    走到厨房打算喝一杯水，原本放满尿布的柜子空了出来，如今也不用帮她做三餐了，时间变得充裕许多，心里却有些不适应，难道这就是离别的感觉吗

    一晚，沉云岫与蒋漠翔躺在床上，她关掉床头柜的灯

    「如果我们一直没有孩子的话怎么办？」沉云岫挤到他的怀里说道

    「一定会有的，你不用担心」蒋漠翔将棉被盖住她的背

    「我是说如果」

    「那就不要有孩子，两个人过一辈子也很好」

    「那你有考虑过领养吗？」

    「为什么要领养？明明可以生不是吗，如果一直没有的话，我们可以做试管婴儿或是人工受孕」

    「可是，我不想生」

    「为什么？」他低头看着她，但她抓住他的衣服挡住脸

    「我害怕，怕痛」

    「你是真的不想要怀孕吗？」

    「嗯」

    「好」蒋漠翔睡着后，她缓缓地从他怀里离开，走到浴室假装上厕所，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答应，不过他可能是想等到自己怀孕了之后，再来说服自己，那便不能照着他的想法做

    沉云岫来到医院，在妇產科外面坐着，叫到她的号码后便进去

    「我这一个礼拜不会回家」

    「怎么了？」

    「请假出游，自己一个人」蒋漠翔收到简讯后以为她单纯想一个人放松，便没有多想

    眼前一片冰天雪地，沉云岫搭飞机来到国外一个高海拔的饭店休息，想起医生叮嘱的话

    「一个星期之内不宜做太劳累的事……」自己去了一趟医院做输卵管结扎手术，没想到手术时间没有很久，正好回到家休息时，一个出国旅游的想法闪过脑海

    在饭店睡了一觉后，时间还早，于是出门看看，发现旁边有一个滑雪场，在那里玩耍了几个小时，体力透支地在一旁的摇椅上坐着，一杯热奶茶放在一旁，她偶尔拿起来喝了一口，眼前覆上雪的高山巍峨，大人带着孩子滑下去，然后再坐着缆车上来

    自己的一生已经永远跟着蒋漠翔了，就算结扎也无所谓，不会后悔，更不会觉得可惜和愤怒，除了他应该不会有人反对吧，只有他真心为自己着想

 47.十七年

    「蒋叙宸，起床了」沉云岫站在床边对着一个被棉被包裹着的形体说道

    「几点了？」一颗顶着杂乱头发的头从棉被探出

    「六点」

    「那还早啊，半个小时之后再叫我」他把棉被再次摀住头部

    「不行，要吃早餐」

    「好啦，你先出去」

    「我要看到你去洗脸，我再出去」蒋叙宸只好起身，只穿着一条四角裤便走到浴室洗脸，自来水的冷意清醒了他，沉云岫看到后便走到一楼

    「为什么爸还没起床我就要起床？」他舀了一口饭放入口中后问道

    「你还在上学，我们以前也是这样，而且你明年就要大考了，别想其他事情了」

    「知道了」两人用完早餐后，蒋叙宸拿起背包一脚跨上脚踏车

    「我走啦」沉云岫在门口挥了挥手

    「我今天回去看我父亲」约莫七点时，蒋漠翔穿戴整齐下楼，沉云岫便问道

    「需要我跟你一起吗」

    「不用，你的身分也不太适合」过了十七年，蒋漠翔如沉叶川所说的样子当上法务部次长，而沉云岫的父亲在几年前揭发李宪宗贪污、洗钱等罪行，因为也有参与的缘故，与高龄八十九岁的李宪宗一同入狱，还有其他残党馀孽，从此政治生涯毁于一旦

    林丹菊与王郁茗一起盖着被子窝在沙发上，电视正播放着最新的电影

    「你这个假日有空吗？」王郁茗问道

    「没有，要工作」

    「这次又是去哪里啊？」

    「讲英语的国家」

    「好羡慕啊，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出国玩」

    「别这样说，任何事情牵扯上工作或是赚钱绝对会变得不有趣」林丹菊诚恳地说道

    「你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你生日不是这个时候啊」

    「是你儿子的生日」

    「对啊，最近很忙，我都忘记了，要买什么礼物给他啊？」

    「他不是要考大学了吗，打一通电话祝福就行，反正他们家很有钱，肯定什么都不缺」在蒋叙宸被他们收养之后，自己时不时在沉云岫的安排下与他见面，一开始她介绍自己是她的朋友，让他叫自己乾妈，而约莫在高中时，沉云岫与他坦承实情，包括他是领养的，并非亲生儿子，还有亲生母亲是自己的事情，但是隐瞒了蒋漠翔是他的亲生父亲

    「也是」

    「叫他考试不要太紧张，认真准备，然后再说一次你一边怀孕一边准备考试的经歷」在知道林丹菊是自己亲生母亲的事情之后，意料之外，蒋叙宸很快就接受，也认识了王郁茗，两人第一次见面聊得十分愉快，她完整地说了林丹菊最初怀着孩子打工，到怀着孩子考试，最后生產的来龙去脉

    「都已经说几次了，他估计都听腻了，我自己发挥就好，看电影吧」林丹菊笑道,突然收到一封简讯，是不知名的号码传来的，她没多想便打开看

    「我是卢泰实」眼眶不自觉地红了，泪水雾了他的名字，隔了这么多年，忆起那时的他就像自己的偶像一样，拥有着梦想和自由，无畏地追梦，如今不知道他过得如何，已经快四十岁了吧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我也没想到你的电话号码一直没换」

    「我已经成功了，在自己的领域中，我想要谢谢你，那时告别的时候，你说你很羡慕我，能自由地追梦，但其实当时我过得不是很好，而你的话让我觉得我拥有的已经很多了，应该要更加努力才对」

    「我也想谢谢你，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还有人在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我现在很好，石头哥哥」对林丹菊来说，卢泰实是自己的目标，王郁茗是自己的知己，沉云岫是自己的救赎

    「你怎么一直在滑手机？」

    「有重要的讯息要回」

    一个平常的午后，蒋漠翔在客厅里看电视，沉云岫端着两杯茶过来，与他并肩坐在一起，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后，突然咳嗽

    「你还好吗？」她拍着他的背问道

    「没事，最近有点感冒」

    「吃药吗？」

    「不用」

    「好，烘碗机左边的柜子有放药」

    「嗯」电视新闻正播放着，蒋漠翔的心思却不在这里，想起昨天自己去医院检查的情况

    做了核磁共振后，医生询问最近自己身体是否有不适，之后追加了其他测试，最后诊断自己得到一个慢性自体免疫疾病，并注射了一个能延缓病情的药物，最后提醒自己每天都要来医院注射

    病症并不会让自己马上死亡，但患者有三分之二的死亡与此病有直接关係，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种情况，突然之间觉得感慨，难道是当年林丹菊的那件事对自己的惩罚吗

 48.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深秋，沉云岫独自一人在溪边散步，梧桐树一棵棵地矗立着，红色的叶子以蝴蝶的舞姿般美丽旋落下，路边小狗见状扑了过去，这是自己看过最纯真的画面

    「云岫」一个温暖却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身体顿了一下，垂眸转身，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十指交扣着

    「你不是在c国吗？」

    「来玩，这是我的高中朋友，沉云岫」

    「你好，我是关儒芝」

    「你好，还记得我没有去你们的婚礼」沉云岫说道

    「没关係，我们打算再办一次，一个月之后」

    「为什么？」她有些惊讶地问道

    「嗯…婚礼很开心，顺便可以让大家聚一聚，毕竟过了这些年都没有联络」

    「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再一次拒绝，我丈夫身体不适，每天都需要去医院」

    「很严重吗？」

    「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我们的小孩也会参加，当花童」

    「她都几岁了，当什么花童」两人相视而笑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幸福

    「她已经是一个高中生了，叫温嵐妍，还在读书的关係，所以没有跟我们一起来这里玩」温宇澜说道，关儒芝见他们还有话要聊，便先走了，他的眼神始终放在她的身上，直到稍微走远了才望向沉云岫

    「没想到岁月在你身上似乎没什么作用啊」

    「你也是，或许是个性的关係」两人倚着栏杆，太阳在地平线上红得令人心疼

    「对啊，蒋漠翔对待你还好吗？」

    「很好，也有一个孩子，和她一样是个高中生了」

    「我还记得当年回去找随身碟时也是一个日落」

    「嗯，很美」

    「我有话想说，是关于分手的事情」沉云岫看着他说道，身高还是一样，自己需要抬起一个熟悉的角度才能对上他的双眼

    「我其实一直不能原谅自己，因为我觉得我辜负了你，但后来我发现，或许这是对我们最好的结局」温宇澜说道，她想开口打断他的话，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对我的青春没有遗憾，我很开心能遇见你，能爱上你，这就够了，现在我也已经爱上别的人，就像你一样」

    「我也是」沉云岫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瞳孔还是清澈的棕色

    「日落了」温宇澜看着自己背后的天空说道，自己真的想说，沉云岫不爱蒋漠翔，孩子不是沉云岫生的，沉云岫还爱着温宇澜

    「我们都做了那个年龄最好的决定」他与自己擦肩而过，这时才发现，其实是自己一直停留在过去，自己才是那个手紧握着名为青春的沙不放的人，整片天空没有顏色只有他，他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讲的都是谎话

    自己也想像天上的云一样，随心所之、归去来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