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欢迎光临,鬼怪咖啡厅》 01 先生,找工作吗? 如果有一个词能形容蒋严,徐宇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疯子」。 「美式咖啡,八十元,热牛奶,五十元,付现,没刷卡服务。」 「这是面试时你自己端出来给我喝的,我哪里知道这要钱,况且我也没带钱!」 「我可没说要请你喝,没带钱没关係,那就从你薪水扣,我先记起来。」 「......」妈的,你这小气到爆的疯子,蒋严在徐宇辰心中又多了一个形容词,小气到爆。 「把咖啡喝完,晚点就要上班了。」 徐宇辰实在无奈,只因为这个疯男人逼着徐宇辰,要他在一个月内让他赚到五十万,否则他就要拉着徐宇辰跳楼,而且他说这话时,面上带笑、柔情似水,他说跳楼的地点可以让徐宇辰选,他可以无条件配合他的喜好,说得好像自己就是个新好男人一样。 有病,蒋严真的有病,徐宇辰实在想不明白,他就只是来应徵个咖啡厅店员,怎么一个好好的面试竟搞得像是修罗场一样? 时间倒回三个小时前,某人力派遣公司。 「先生您好,想找什么工作?」 接待徐宇辰及徐宇明的是位中年男子,他坐在諮询台前招手示意两人坐下,只是从早上饿到现在的两兄弟,一走进派遣公司,双眼却是左顾右盼环视四周,火眼金睛的徐宇辰,一眼就相中諮询台旁边的玻璃柜,柜子里有蔬菜饼以及几瓶铝箔装的巧克力保久乳,他二话不说就往諮询台坐下,还装模作样地刻意摆出高姿态,冷淡说:「你们公司服务真的需要加强,没有饼乾饮料,至少也该倒杯水吧?」 明明就是来求职,但一开口却是要求对方先拿出饼乾饮料,所幸中年男子经验老道,他一脸淡定坐在諮询台前,伸手指了玻璃柜及旁边的饮水机,示意徐宇辰自己去拿,徐宇辰一得到柜台的准许,他一个箭步上前,立刻把柜子内的东西全扫出来,然后又坐回柜台前开始拆封吃了起来。 吃着饼乾的徐宇辰,伸手比了身旁的徐宇明:「我想找间可以让我带他一起上班的工厂。」 柜台闻言,转而用着十分同情的眼神上下打量徐宇辰,他语带哽咽:「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真的满辛苦的,所以麻烦帮我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厂。」徐宇辰将手上的保久乳吸乾,又继续拆了第二瓶保久乳。 徐宇辰的回答,让柜台不禁潸然泪下:「虽然日子很苦,但您千万要撑住,十个alpha九个渣,忘记臭渣男,我一定会替您找到好工作的……」 徐宇辰顿时明白,眼前的柜台,误以为徐宇辰是被alpha射后不理,只能带着孩子上街讨工作的可怜omega。 「呃……不是你想的那样......」 「先生没事的……过去的事我们就别再提了……」 「他是我……」 「别说了……我都懂得……」 「……」懂个屁。 每当徐宇辰想张嘴解释,柜台便会要他闭嘴别提往事,来回几次,徐宇辰索性闭上嘴不再解释,只是这里的柜台这么奇怪,徐宇辰有种自己踏进的不是人力派遣公司,而是误闯精神病院的感觉。 二十分后,两兄弟把桌上的饼乾及保久乳全扫进胃里,而柜台也替徐宇辰找到合适工作,他在便条纸上抄了一个地址并推到徐宇辰面前。 「这间咖啡厅最近在徵服务生,店家并没有开出严苛的徵人条件,您可以去询问看看,或许店主会愿意让您带孩子上班,而且比起工厂,咖啡厅的环境也相对好上许多。」 徐宇辰接过纸条一看,上头写了个疑似店名的一串英文,下方是一个地址。 vivelavie xx市xx区xx路12巷1-3号 求职多天无果的徐宇辰,终于在今日找到一份看上去似乎还不错的工作,他顿时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只要有份稳定的工作,他和徐宇明就可以暂时脱离,厚着脸皮跑到各大卖场试吃当三餐的日子。 「徐先生,面试加油!」 离开前,徐宇辰向柜檯人员道了声谢,他抱着徐宇明踏出人力派遣公司准备前往咖啡厅面试,今日是个暖风徐徐的好天气,微风拂上双颊,让徐宇辰的心情不自觉地好了起来。 徐宇辰,一个倒楣透顶的omega,年仅二十三岁的他,从小到大发票没中过半张,青春期分化分成最凄惨的omega,当兵还一举抽中籤王离岛籤,成长过程堪比狗血连续剧,alpha老爸五年前死了,omega父亲为了扶养他们拚命工作而病倒,为了给父亲治病,他带着父亲与五岁的弟弟从乡下到都市求医,岂料疗程才做到一半,父亲就先病亡,家中本就贫困的徐宇辰,将从乡下带来的钱全凑了凑,这才好不容易凑出父亲的棺材本。 为了偿还大笔医疗费以及积欠好几月的房租,徐宇辰必须尽快找份工作,虽说现在社会提倡人人平等,但可笑的是,许多地方或公司仍对omega有严重歧视,为了求职顺利,他只好忍痛买下昂贵的抑制剂,硬把自己偽装成beta,就只为了找份该死的工作餬口,虽然前几天求职并不顺利,所幸今天终于让他找到一份看上去还不错的工作。 步行约一小时,徐宇辰终于来到咖啡厅,只是这间咖啡厅看上去实在诡异的不得了,先不说咖啡厅外观,光是咖啡厅的位置就超级奇怪,前方一百公尺处是间市立殯仪馆,想当然尔,方圆二百公尺内的范围,全是殯葬產业链,金纸店、葬仪社、棺材店……等等,但这间咖啡厅却硬是插在这些店面的中间,徐宇辰实在搞不懂都市人的思维,到底是有谁会来这里耳听西索米,眼观黑头车,悠间地来上一杯咖啡? 徐宇明攀着徐宇辰的肩头,奶声奶气问:「哥哥......这里是哪里……?」 「明明乖,哥哥要来这里找工作,等等进去的时候,你能在旁边安静等哥哥吗?」 「好……我会乖……」徐宇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徐宇辰抱着徐宇明,站在店门外探头探脑,他透过玻璃门看向咖啡厅内部,店内灯光昏暗,空无一人,看起来像是已经打烊。 「奇怪?怎么没人……?」 「你是谁?在这做什么?」 背后骤然传出人声,吓得徐宇辰呼吸一窒,他回头一看,原来身后早已站了个比自己高上二颗头的男人,男人脸上虽带着黑框眼镜,但却遮不住他那惊为天人的长相,稜角分明的脸庞,高挺鼻樑,薄削双唇,如鹰般的凌厉眼神,正直勾勾盯着徐宇辰。 「呃......我是来咖啡厅应徵......但看起来好像没有营业......」 男人剑眉轻挑,灼热的视线盯得徐宇辰浑身不自在,这人,即使不说话也给人压迫感,身为omega的徐宇辰,有一种这男人绝对是个alpha的直觉,现在的他,只求眼前这人千万别是咖啡厅店主,徐宇辰知道高傲的alpha有多么瞧不起omega,若在面试时,不小心让他识破他是omega的话,他肯定不会录用他的。 半晌,男人掏出钥匙,侧身走向前将咖啡厅的玻璃门打开。 「进来吧。」 「......」 徐宇辰望着男人踏进咖啡厅的背影,不知为何,有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油然而生。 02 所以,你能看见鬼吗? 男人领着徐宇辰走进咖啡厅,徐宇辰和徐宇明一入座,男人还亲自煮了杯咖啡和热牛奶递给两人,徐宇辰如坐针毡地坐在男人面前,男人不怒自威的气场,光是与他同处一处,就让徐宇辰倍感压力,男人望了一眼喝着热牛奶的徐宇明,又转头看向徐宇辰:「自我介绍一下吧。」 本就坐立难安的徐宇辰,真是被男人紧迫盯人的视线瞧得心脏狂跳,虽然手心都被吓出汗来,但为了避免被看出破绽,他故作镇静地喝了口咖啡,缓缓道:「我叫徐宇辰,他是我弟弟。」 「你是omega?」男人挑眉问。 多数omega天生就比alpha、beta瘦小,即使omega不发情,光看身形也能大致分辨出来。 虽然心脏跳到快破膛而出,但徐宇辰面上仍极力保持冷静:「不,我是beta,因为家里穷,营养不良才会看起来比较瘦小。」 男人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打算继续追问下去,这让徐宇辰暗自松了口气。 「怎么会想来这里应徵?」 「因为我缺钱。」 「还有家里没人可以照顾弟弟,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带他一起过来上班,不过你放心,他很乖,不会吵闹的。」 男人简短恩了一声,他面无表情地推了把脸上的眼镜:「我叫蒋严,目前刚接手这家咖啡厅不久,想找人一起经营。」 「我这的店员不用会煮咖啡,但一定要能看见鬼。」 「……」徐宇辰不解地皱了下眉,他不懂咖啡厅店员与见鬼的关联性到底在哪? 「所以,你能看见鬼吗?」 「我想先问……一定要能看见鬼的理由是什么……?」 「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看不见,我想我们也不用继续谈下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从小衰事总能沾上边的徐宇辰,还真能见到鬼。 「对……我能看见鬼……」 「很好,你录取了。」 「……???」蒋严的回答,让徐宇辰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听错,只要能见鬼就录取,难不成这间咖啡厅不是卖活人而是卖给鬼? 「请问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还有我能带弟弟上班吗?」 蒋严并不立即回应徐宇辰的疑问,反倒是起身走向身后的吧檯,他从吧檯上拿了一份文件并递到徐宇辰面前:「这是工作合约,虽然上面没有写你可以带弟弟上班,但我特别允许你能带他上班,如果看完没问题,就在底下签字。」 徐宇辰接过文件,文件上条列了好几项工作内容,看上去就是一般咖啡厅店员要做的工作,只是徐宇辰一碰纸张,便感觉底下还有一张纸,他下意识想掀开看下一张纸写了什么,却被蒋严伸手一把按下,他说:「工作合约是一式两份,下面我垫了一张复写纸,这样你就不用重复签两次,如果对工作内容没有其他疑问的话,你就赶紧签字吧。」 打从徐宇辰从乡下到都市来,他从未在都市里工作过,所以对于蒋严的言论,他并没有过多的怀疑,虽然心里还是搞不懂为什么能见鬼就录取,但至少蒋严已经同意他可以带徐宇明上班,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的确是份不可挑剔的好工作,于是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蒋严一见徐宇辰签字,他迅速将桌上的文件抽回并当着徐宇辰的面,将刚才那张签字的文件撕个粉碎,蒋严这一举动,顿时让徐宇辰看傻了眼:「你……?」 蒋严拿起垫在下方的那张文件,笑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什、什么!?」 蒋严比了手上那张文件,上头写的文字跟刚才他签得那张纸完全不一样,上面写得密密麻麻,但有一行文字却让徐宇辰震惊不已。 受雇者需在一个月内达到营业额五十万元且不得擅自离职,否则必须赔偿僱主五百万元。 这行字简直惊掉徐宇辰下巴,虽然他书读得不多,但这行条款很明显就是这个男人使计来讹诈他,前一秒才以为自己找到一份好工作,下一秒马上发现自己受骗上当,徐宇辰终于体会到天堂与地狱原来只有一线之隔。 「今晚十一点准时上班。」 十一点?徐宇辰从没见过哪家咖啡厅是卖午夜场的,难不成卖咖啡只是幌子,实际上是在做卖肉生意? 蒋严也不理会徐宇辰吓到痴呆的模样,继续说道:「我来说一下工作内容。」 「你过来这里时,应该有看到前面那间殯仪馆吧?」 「......」 「你看,这里什么没有,就是死人最多,而且谁会想到我们不做活人生意,只做死人生意,况且这里只有我们做这生意,根本没有竞争者的问题。」 「我这里不卖咖啡只卖服务。」 「......」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晚上会接鬼客,然后替他们完成心愿,我们这里收得报酬是明牌。」 徐宇辰这下终于明白,原来他应徵的是一间鬼怪版的万事屋。 「对工作还有其他问题吗?」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先撇开跟鬼搞明牌这件事不说,他都还没开始上班,就先被人诈骗,如果弄一个不好,他身上的债务可是会从五十万一下子变成五百五十万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我签那种东西?还强迫我在一个月内就要赚到五十万……」 蒋严再次推了脸上的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这笑容,实在笑得徐宇辰心发寒。 「因为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当然要慎重些。」 「……你什么意思?」 「因为我缺钱,而且是缺很大一笔钱,如果这个月我拿不出五十万先偿还一部分,我可能会有性命危险。」 蒋严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但徐宇辰却是气到想给他来上一拳,他皮笑肉不笑道:「不是......你还不出钱是你家的事……但你也不能这样设计人,你知道你这样可是犯法的。」 「那你就去告我,我可是没拿刀拿枪逼你,而且你觉得开庭的时候,法官会相信我这alpha的证词,还是相信你的证词?」蒋严毫不在乎的两手一摊,讥笑道。 在这个该死的社会里,alpha地位最崇高,他们是社会菁英,走到哪永远都吃香,即使他们今天强姦了一个发情的omega,也可以完全不用付任何责任。 「如果赚不到五十万,我也没钱可以赔你五百万。」 蒋严闻言,他没有半点怒意,反倒还给了徐宇辰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反正我还不出钱也是死路一条,那这样好了,月底如果还是还不出钱,我就去跳楼而你就陪我一起。」 一个人穷久会变得厚脸皮,那一个人穷到要跳楼会怎样?徐宇辰确信,蒋严他是真的穷疯了,这才会活人钱不赚,硬要赚死人财,而且他还神经病发作,想死怕孤单硬要拖一个倒楣鬼陪他一起死。 蒋严唇角轻扬,柔情蜜意地接着说:「跳楼的地点给你选,我这人很好配合。」 「……」 疯子,蒋严真的是疯子,徐宇辰只是想找份工作,谁知道工作是找到了,但命也快搭进去了,不行,他必须赶紧从这里逃出去,反正蒋严也不知道他住哪里,只要他躲起来一个月,这男人还不出钱就会自己去跳楼了。 徐宇辰歛起怒意,他站起身,脸上堆起假到不能再假的假笑:「距离上班还有段时间,而且现在也差不多是吃饭时间,我先带弟弟回去吃点东西,等等再过来上班。」 蒋严一见徐宇辰起身,他猛地往徐宇辰的胳膊一扯,被拦下的徐宇辰,心脏骤然一缩,开始与他拉扯起来,但无论徐宇辰如何使劲想挣脱,却怎样也摆脱不了他那力大如牛的箝制。 蒋严面沉如水,他比了桌上的咖啡及牛奶:「美式咖啡,八十元,热牛奶,五十元,付现,没刷卡服务。」 妈的,这两杯饮料居然要钱? 「这是面试时你自己端出来给我喝的,我哪里知道这要钱,况且我也没带钱!」 「我可没说要请你喝,没带钱没关係,那就从你薪水扣,我先记起来。」 「不要!你快点给我放手!」徐宇辰持续与蒋严拉拉扯扯。 「不放,你这个只想吃免费的无耻免费仔,你给我坐在这里等,等到晚上上班替我赚到钱才能走。」 虽然徐宇辰确实是到处吃免费的免费仔,但被蒋严这神经病骂无耻还是让他很不爽,虽然愤怒就快将他的理智给燃烧殆尽,但身形瘦弱的徐宇辰还是颇有自知之明,如果他与蒋严硬拚拳头,他可是有很高的机率会被蒋严给打成脑残。 蒋严硬是把徐宇辰按回椅子上,他抬手又再次比了桌上的咖啡:「把咖啡喝完,晚点就要上班了。」 「……」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得一时风平浪静,反正蒋严脑子不正常,千万不能跟他对着干,徐宇辰暗自决定,先暂时假意配合他,到时再找机会逃跑,只要让他逃离这鬼地方,蒋严这疯子要跳楼还是干嘛,就跟他一点关係都没有了。 03 蒋严这男人 徐宇辰将咖啡饮尽,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在桌边大眼瞪小眼,徐宇辰看了手上的錶,晚上七点,也确实是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今天两兄弟整天只吃了派遣公司里的饼乾和饮料,他们二人早已饿到前胸贴后背,坐在徐宇辰身旁的徐宇明,终究还是挨不住饿开始哭闹起来。 徐宇明抽着鼻子,打着哭嗝,一双小手紧拉徐宇辰衣角:「哥哥……肚子饿……」 「明明你最乖了,别哭,哥哥晚点就带你去吃饭……」 饿肚子的孩子总是难哄,年纪小的徐宇明压根禁不起饿,他见徐宇辰嘴上说着要带他去吃饭,但却还是坐在椅上动都不动,这让他的眼泪更是掉个不停,嘴里一直喊着要吃东西。 震耳欲聋的哭闹声回盪在整间咖啡厅里,徐宇辰努力哄骗半天,怎样都无法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到了后面,徐宇辰自己也被这哭声弄到心浮气燥,他愤恨扭头想对着始作俑者破口大骂,谁知蒋严却默默从吧檯里端了杯热牛奶出来。 「你先让他喝这个,我已经在煮水了,泡麵很快就会好。」 三十分后,蒋严端了三碗泡麵放到桌上,有了刚才的经验,徐宇辰知道这小气到爆的疯子,等等又要把热牛奶跟泡麵记在他头上,无奈徐宇辰现在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头,他也不好继续为了这点小事跟蒋严大吵大闹,否则搞到最后他可能就连泡麵都没得吃。 徐宇辰先是把热到冒烟的泡麵吹凉,随后又将麵条塞进徐宇明嘴里,儘管自己再饿,但他仍是先将年幼的弟弟给餵饱,自己才开始转头吃起泡麵,只是餵完徐宇明,徐宇辰的泡麵也糊得惨不忍睹,虽然冷掉又糊成两倍大的泡麵实在难以下嚥,但饿到不行的他,也只能含泪将泡麵往肚里吞。 「店里只有这个,先将就点吃吧。」 不知怎地,一直安静吃着泡麵的蒋严突然开口了,嘴里塞满泡麵的徐宇辰,很是疑惑地抬头望向他。 「我是说......等赚了钱之后,再去超市买些营养的东西,小孩子总不能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蒋严没头没尾的话听得徐宇辰一阵懵,不过他说这话时,语气倒是挺彆扭的,虽说徐宇辰确实也没多馀的钱可以吃饭,平时的他,总是抱着徐宇明去租屋处附近的小吃店,吃店家提供的爱心餐当晚餐,只不过他们兄弟俩现在会坐在这里被迫吃没营养的泡麵,也全是拜这个疯男人所赐,现在他又说这些奇怪的话,这让徐宇辰更加确定,这男人的脑子是真的病得不轻。 徐宇辰一边吸着麵条,一边直盯眼前这个奇怪男人猛瞧,说实在,蒋严长相并不差,如果缺钱他大可以去给有钱富婆包养,以他这副长相,月入数百万都有可能,而且他又是个胯下一大包的alpha,如果真去当男公关,长相帅,性能力又强,肯定是钱途无量,为啥还想不开搞啥鬼明牌? 蒋严被徐宇辰的视线瞧得一阵不舒服,他板脸皱眉,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我?」 徐宇辰嚼着嘴里的泡麵,嘟噥问:「你们这里难道没有类似大树公、石头公或是姑娘庙这种的阴庙吗?想搞明牌,去阴庙求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搞什么鬼委託?」 鬼怪的事,徐宇辰也是略懂略懂,在乡下时,村里想钱想疯了的叔叔伯伯阿姨,总会跑去阴庙各种花式求明牌,他就不懂,蒋严既然这么想求明牌,就去阴庙烧香拜拜,还绕这么大圈干什么? 徐宇辰的问话,让蒋严神色一滞,他的语气又比刚才冷了几分:「试过了,没用。」 好吧,想不到蒋严还真去求过明牌,只不过求明牌这档事,其实也挺碰运气的,有时候香灰烧出来的数字一个解读错,就会从头奖变成擦边球,徐宇辰心想,肯定不是阴庙没用,而是蒋严不会看牌。 徐宇辰又夹了一口麵,继续问道:「应该不是没用,而是你看出来的牌都是错的吧?」 蒋严被他这么一问,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似是想反驳却又想不到该说些什么,踌躇许久,他支吾回:「不是看错......而是香灰上半个数字都没有……」 徐宇辰才刚塞进嘴里的一口麵差点喷出来,这男人想像力到底是有多差?居然一个数字都猜不出来?这么笨还想学人求明牌? 「所以我才想去接鬼的委託……完成之后让他们直接报数字给我。」 「……」原来绕这么一大圈,就只为了掩盖自己不会看明牌这件事。 不过这么谈话下来,徐宇辰更加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蒋严自己看不见鬼,所以他需要一个能看见鬼的人替他要明牌,不过这种扯上鬼怪的事,多数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这也是为什么他要使计找个能见鬼的人,强迫对方替自己拿明牌,只是好死不死,徐宇辰就正好是那个倒楣鬼。 虽是弄明白蒋严的背后动机,但徐宇辰一想到自己就是那个倒楣鬼,心里就是一阵闷,他吞下嘴里的泡麵,双眼不时上下打量蒋严:「我说与其在这里搞明牌,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你看怎样?」 明明自己穷到连顿饭都有一餐没一餐,但口气却装得像是商场成功人士,在那边故作姿态给人指点明灯,徐宇辰又接着说:「其实你长得也不差,你难道就没有考虑到酒店当男公关,你只要嘴巴甜一点,肯定很快就能当上酒店红牌。」 蒋严听闻,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这么丢脸的事,不做。」 妈的,诈骗别人替你搞明牌就不丢脸?脑子装大便是不是? 或许是徐宇辰的话伤到蒋严的自尊,在这之后,蒋严的神色便十分凝重,虽说他这人长相好看,但当他板起脸不说话,那模样倒也是让人害怕得不敢再与他搭话。 晚上十点,徐宇明早已靠在徐宇辰的胸膛上呼呼大睡,距离开店还有一个小时,徐宇辰望着眼前一脸臭到不行的蒋严,他实在是尷尬得很,一双眼睛更是不知道该往哪摆。 「所以……你是怎么了?为什么欠这么多钱……?」 徐宇辰挠头訕笑,他随口挤了句话,想试图缓解这尷尬到憋死人的氛围,岂料徐宇辰的话似乎又踩到蒋严的雷点,蒋严的眉头是越皱越深,依照徐宇辰的目测,蒋严那紧皱的眉头,夹死一隻蚊子大概不是问题,为了避免蒋严一个不爽又突然神经病发作,徐宇辰索性闭上嘴不再说上半句话。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时间终于来到晚上十一点,蒋严一看时间已到,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睥睨坐在椅上的徐宇辰,冷声说:「走吧。」 「走、走去哪?」 面对徐宇辰的疑问,蒋严不屑地冷哼一声:「还能去哪?当然是去殯仪馆找鬼。」 04 这下,真的见鬼了 蒋严走到门口,他拉开玻璃门,回头望向愣在原地的徐宇辰:「坐在那里难道会有鬼自己上门吗?」 原先徐宇辰还以为自己只需要坐在店内,等着孤魂野鬼自己飘进门就行,谁知道这男人居然这么积极,竟然要求他亲自去殯仪馆拉客,虽说他心里实在不想踏进那种地方,不过既然是蒋严自己开口要求他去殯仪馆,那么他也正好可以假拉客之名,行逃跑之实。 徐宇辰抱起熟睡的徐宇明,他走至门边,对着身旁的蒋严露出了个虚情假意的灿笑:「那我就先过去找鬼,老闆你在这里等我就好,我很快就回来。」 才怪,白痴才回来。 虽然徐宇辰内心有多想立刻拔腿狂奔逃离这男人的视线,但他仍是表现得处变不惊,只见徐宇辰不疾不徐地慢慢往殯仪馆的方向走去,他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望向站在门边的蒋严,右手不时挥动示意蒋严别站在门边,让他进去咖啡厅里头等他归来。 徐宇辰往前步行大约三十公尺,他再次回头确认蒋严是否走进店里,这次回头,蒋严似乎是信了徐宇辰的话,他终于愿意走回咖啡厅里,徐宇辰持续往前走,脚步也逐渐加快,他频频回头再三确认,蒋严确实没有又从店里头走出来,他悬在心中的大石这才得以放下,为了不吵醒酣睡的徐宇明,徐宇辰用着不把徐宇明晃醒的微妙速度,疾走在这条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夜幕低垂,月色朦胧,微弱的月光映在这条没几盏路灯的街道上,这条殯葬街白天基本上也没多少人出入,更遑论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街上空得连条流浪狗都没有,徐宇辰站在街口处,眼前是一条岔路,往前是殯仪馆,往右是徐宇辰回家的方向,他想也不想就往右边走去,只是徐宇辰才往右走没多久,左肩突然传来被拍肩的感觉。 俗话说,人有三把火,两把在肩头,一把在额头,拥有见鬼年资长达二十三年的徐宇辰,他知道被鬼拍肩绝对不能回头,于是他假装若无其事又继续往前走,但双脚却下意识加快脚步,只是他越想逃离,身后窸窣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靠近,徐宇辰鸡皮疙瘩爬满后背,无边的恐惧正在心头快速滋长蔓延,几分过去,这个穷追不捨的鬼似是打算跟定徐宇辰,他听着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近到徐宇辰都感觉快与自己贴上,这吓人的压迫感让他再也冷静不了,他不顾攀在肩头呼呼大睡的徐宇明,拔腿开始狂奔起来,只是他才刚跑没几步,右肩立刻又被重拍一下,而且这拍肩的力道,明显将徐宇辰往后扯,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吓到一泡尿都要闪出来的徐宇辰强忍住尖叫,他只能呆站在街上瑟瑟发抖。 「你是要去哪?你知道你走错路了吗?」 刚才的惊吓让徐宇辰的脑袋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声音听上去似是有些耳熟,只是未等徐宇辰釐清现在是什么情况,身后的鬼却猛地扯着他的胳膊往回走。 「殯仪馆是这边才对,你是不是方向感不太好?」 徐宇辰侧头一看,原来是蒋严正拉着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店里面等吗?」 蒋严眉头轻蹙,一脸不解:「我只是进去关个灯,谁说我要在里面等?」 「......」看来这疯男人是跟定他了。 蒋严拉着徐宇辰一路来到殯仪馆,大半夜的殯仪馆实在阴森又可怕,两人站在殯仪馆入口处的看板前,看板上画着整座园区的地图。 「哪里比较多鬼?」 徐宇辰闻言,吓得倒抽好大一口气,蒋严果然是想钱想到发疯,居然能在这种阴气重又禁忌多的地方,面不改色地开口直接问哪里有鬼,他这种行为大概就像恐怖电影里面,明知里头有鬼却硬要跑进去被鬼杀的脑残配角。 蒋严见徐宇辰瞪大双眼迟迟不说半句话,他又再次开口:「你不是看得到吗?哪里比较多?」 为了避免蒋严这脑残乱说话而招惹上怨气重的厉鬼,徐宇辰立即伸出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他闭嘴,然后他又比了地图上的几个地方,停尸间,火葬场,只是这两个地方都只有固定时间才开放,晚上十一点半,是不对外开放的时间。 「还有其他地方吗?这两个地方进不去。」蒋严无视徐宇辰的劝阻,硬是要开口说话。 徐宇辰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他才正想开口要他住嘴,话到喉头都还没说出口,外头却突然像鬼片般颳起一阵阴风,风声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强风夹杂沙尘吹入徐宇辰的双眼,痛得他下意识闭起双眼,无奈徐宇辰双手抱着徐宇明,一时之间也腾不出手去揉眼:「等等……我的眼睛……」 徐宇辰不停眨眼,他想将眼底的沙子眨出来,就在徐宇辰尚在挤眉弄眼之际,一双大手却悄然覆上他的双颊,掌心底下传来灼热的温度,不知怎地,徐宇辰竟对此感到一丝安心。 「别动,让我看看。」 厚实大掌轻捧徐宇辰脸蛋,一股轻柔的凉意轻吹他的右眼,覆在右颊的掌心由下往上游移至他的右眼,指节分明的指尖温柔地将他的眼皮撑开,替他吹掉眼里的细沙。 「再忍一下就好。」蒋严一边吹气,一边诱劝他别乱动。 此时的蒋严,弯腰俯身贴在徐宇辰面前,他那刚毅俊朗的面容与徐宇辰贴得老近,近到徐宇辰都能感受到蒋严的鼻息,异物入眼让徐宇辰克制不住地流下几滴眼泪,泪水沾上蒋严的指尖,蒋严细心替他吹了好半晌,总算让徐宇辰双眼恢復正常,只是当徐宇辰定睛细看,他才发现原来戴着眼镜的蒋严,右眼紧闭似是也和他一样跑入异物。 从未被人这么温柔对待的徐宇辰,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双颊红到发烫,囁嚅道:「好了好了,我的眼睛不痛了……谢谢你……」 「下次再这样,别揉眼睛,会伤眼的。」 话虽是这样说,但蒋严却将脸上的眼镜摘下,伸手开始揉起右眼,徐宇辰本想开口劝阻,但蒋严却早已揉完眼睛又将眼镜戴回脸上,有别于徐宇辰的羞臊,蒋严倒是一脸镇静。 两人眼神一对视,徐宇辰便不由自主想起刚才的画面,为了转移注意力,徐宇辰立即撇开视线转头看向地图,身旁的蒋严又再度开口询问:「除了这两个地方,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能见到鬼?」 前一秒徐宇辰心里对这男人还存在那么一点好感,下一刻他只想让这臭男人立刻闭上狗嘴,儘管有多想看到鬼,也不能大喇喇直接说出口,他是不知道乱说话可是很容易招鬼上身的吗? 「你就不能闭嘴吗?我不是在看了吗?」 徐宇辰一喝斥,蒋严总算愿意闭上嘴,只是大半夜的殯仪馆,多数地方都是不对外开放,于是两人看了看,决定先去守灵室走一遭,既已决定目的地,他们便照着地图指示的方向过去,只是走了许久,他们怎样都找不到地图上的守灵室,徐宇辰抱着徐宇明走在前头四处张望,蒋严则跟在后头。 「喂,这方向真的对吗?怎么照你讲得还是没看到指示牌?你是不是也方向感不好?」 都怪蒋严这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说什么徐宇辰方向感不好硬是要替他指路,谁知两人在园区绕了大半个鐘头,却连个守灵室指示牌的影子都没见着,徐宇辰不满地回头本想懟个蒋严几句,却见到走在后方的蒋严似乎有些奇怪,眼前的蒋严,拿下眼镜不停搓揉右眼,左手还不停在空中挥舞比画,徐宇辰停下脚步,紧张地出声探询:「你、你在干嘛?眼睛不舒服吗?」 蒋严不吭一声继续揉眼,左手乱挥。 「喂!你到底在干嘛?说话阿!?」 蒋严沉默不语,双手举在眼前左右挥动。 「……」徐宇辰这下确定,这白痴绝对中邪了,就叫他别乱说话,这下真的卡到了! 徐宇辰看着眼前疑似卡到阴的蒋严,他的脑内正在飞速思考,他要如何将这蠢到有剩的男人丢在这里,然后赶紧逃离这鬼地方,思索片刻,徐宇辰趁着蒋严还站在原地胡乱挥手,他抱着徐宇明正想偷偷往反方向走,只是这才走没几步,中邪的蒋严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走左边,不是右边。」蒋严边说边挥手。 「……」干,不要对着我说这么恐怖的话啦! 徐宇辰吓到浑身开始发颤,他拔腿就往右边跑,谁知蒋严却一个箭步上前,用力扯住他的胳膊不让他离去,徐宇辰颤巍巍回头望向蒋严,只见他皱起双眉,脸色凝重:「你是不是左右不分?都说走左边,你跑右边干嘛?还有你手为什么抖成这样?」 「……」徐宇辰双眼瞪如牛铃,他完全搞不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蒋严看他双手颤抖不止,起初蒋严神色还充满疑惑,但很快地,蒋严又是一脸豁然开朗似是想通了什么,他举起手将徐宇明接过手,将他给抱到自己身上,只是经过这么一闹腾,也把熟睡的徐宇明吵醒,徐宇明双眼微瞇,口齿不清地问道:「泥素随......泥不素葛格……」 蒋严不回应徐宇明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徐宇辰:「你如果抱累了可以跟我说,我可以替你抱没关係。」 徐宇辰实在被蒋严搞到脑子一团乱,此刻的他,正在哄徐宇明入睡,徐宇辰不明白,有人中邪这么快就能恢復正常? 「你……没事了?」 「刚才右眼一直看到一团黑雾,不过现在黑雾又不见了。」 徐宇辰一听他说黑雾,心脏骤然一缩,刚才他确实也有看见黑雾,但徐宇辰以为这黑雾只有自己能看见,怎么蒋严也能看到? 蒋严拉着发楞的徐宇辰一路往左走,嘴里还在碎唸反驳刚才徐宇辰的话:「我说走左边就一定能到,你如果不信就去问前面那个人,看是不是要往这里走。」 徐宇辰朝蒋严说的方向一看,惊得他又倒吸好大一口气,前方确实是站了个背对他们的男人,只是那个男人不是活人而是货真价实的鬼...... 05 鬼客上门 眼见蒋严越来越往鬼男子靠近,而他本人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对方不是活人,虽说这蠢蛋嘴里一直嚷着要见鬼,但当他见到鬼了却又人鬼不分,更何况如果蒋严能看到鬼,那他为什么还要用这种下三滥伎俩使计讹诈?还是说其实蒋严看得到鬼却刻意装作看不见? 一连串的问题,让徐宇辰大脑就快超出负荷,他骤然停下脚步,伸手扯住蒋严的衣袖不让他继续往前走。 「你干什么?」蒋严回头望向站在原地不肯走的徐宇辰。 「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 「什么事?」 「你看得见鬼吗?」 徐宇辰话才刚说完,蒋严立即赏了徐宇辰一个白眼,他说如果我看得见,我还找你做什么?只是他的回覆,倒把徐宇辰搞得更糊涂了,如果说蒋严看不见鬼,那刚才他自己说看到黑雾和前方的男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确认蒋严到底能不能见鬼,徐宇辰先是四处张望,而后又伸手比了左前方的路灯:「你看那里,除了路灯还有什么?」 蒋严一脸纳闷,他本想拒绝但徐宇辰却十分坚持让他看,无可奈何,他只好顺着徐宇辰指的方向望去,只是这一望,蒋严却猛然神色一滞,随后他开始一下闭右眼,一下闭左眼,似乎在确认什么。 「看到什么?」 蒋严眨眼又闭眼,脸色却是越来越古怪:「我、我的右眼好像有点问题……我右边看到灯下面有团雾……可是我闭起右眼,只用左眼看又没看到那团黑雾……」 徐宇辰一听,又扯着他比了前方的男人:「闭上你的右眼,前面有人吗?」 蒋严照他的话闭上右眼,这一闭,让蒋严脸上唰地一下血色尽失,他颤声说:「他、他不见了……」 很好,这白痴终于意识到自己见鬼了。 虽然初步确认蒋严左眼正常,右眼是阴阳眼,只不过徐宇辰仍是想不透,蒋严好端端的右眼怎么会变成这样,眼前的蒋严还在不停眨眼,徐宇辰把刚才的事全部细想过一次,从他们踏进殯仪馆之后,蒋严只做了,吹眼、揉眼、抱徐宇明这三件事,唯一跟蒋严眼睛比较有关的,大概就是揉眼这个动作,不过如果揉眼真能揉出阴阳眼,某种程度来说,蒋严也算是个奇葩。 「我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虽说蒋严这人讨厌的很,这男人脑子破个洞又成天喊着要见鬼,现在真让他见到鬼却又慌成这样,只是他这模样,还是不免让徐宇辰心生怜悯,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说些什么来安抚他的情绪,徐宇辰轻拍蒋严肩膀,用着一副我是你前辈的口吻,说道:「别那么紧张,过阵子就会习惯了。」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是做了什么……?」 蒋严失神地细数他刚才都做了些什么,他说他替徐宇辰撑开眼皮,还说徐宇辰当时流了眼泪,他顺手替他擦掉眼泪,再来就是他揉了自己的右眼,之后他就突然能看见奇怪的东西。 徐宇辰知道蒋严还在崩溃,毕竟他也是过来人,多少能体会蒋严现在的心情,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劝说:「别管为什么了,反正你这么想看到,现在不就正好可以看见吗?」 身为前辈的徐宇辰也不管蒋严想不想听,他对着眼前这个见鬼后辈,开始传授起他的撞鬼经验,依照徐宇辰多年的观察,成为鬼之后,最初的模样就是一团黑雾,而人形鬼则是由黑雾转化,通常要从黑雾转成人形需由当事鬼强大的执念所转化,所以如果蒋严想替鬼完成委託,那他就必须找人形鬼,只因这些游荡在人间的人形鬼,多数都是有未了的心愿,心愿转为执念,才会从黑雾变成人形。 徐宇辰将徐宇明从蒋严的身上抱回,此时的他,笑得一脸灿烂:「好了,快去吧,鬼客上门了。」 虽说蒋严突然有阴阳眼这件怪事尚未有解,不过既然蒋严已经能见鬼,那就代表他不再需要依靠徐宇辰,而他也正好可以藉此机会与他分道扬鑣。 徐宇辰强压下乐到快要失守的嘴角,故作正经:「老闆加油,那我就先下班了。」 语落,徐宇辰抱着徐宇明转身就想离开,岂料他才走没几步路,蒋严却又扯住徐宇辰不让他离去,恢復冷静的蒋严,正色道:「想去哪?我还没说你可以下班。」 「……」 半夜一点,三人一鬼站在乌漆麻黑的殯仪馆园区里。 「先生你好,有空吗?」 『……』 「我老闆有事要找你。」徐宇辰尷尬訕笑,抬手比了身旁的蒋严。 男鬼将空洞的眼神转而望向蒋严,只见蒋严一脸兇狠,沉声道:「我们换个地方谈。」 「……」你是在兇什么,他欠你钱是吗? 半夜二点,一行人回到咖啡厅,蒋严坐在一旁与男鬼大眼瞪小眼,徐宇辰则是将睡死的徐宇明安放到身旁的椅子上。 坐在蒋严对面的男鬼是个年纪约七十几岁的老男人,他双颊凹陷,眼神涣散,身形骨瘦如柴,一人一鬼坐在桌前互瞪许久,他们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只是等了好半晌,却没人愿意先发话。 「所以你会报明牌吗?」等到心浮气躁的蒋严终究还是先开口了。 男鬼面无表情地张嘴呢喃,似乎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男鬼张嘴又再重复说了一次。 蒋严眉头紧皱,语气不耐烦:「说话大声点行吗?」 徐宇辰瞥了蒋严一眼,人家都讲第两次了,自己耳包还一脸凶神恶煞叫人大声点,他这样子到底是要怎么做鬼的生意? 徐宇辰用手肘私下撞了蒋严的腰侧,示意他闭嘴别说话,他对着鬼男人挤了无奈的笑容,苦笑说:「抱歉阿,我老闆不只脑子有点问题,就连耳朵也有问题,你就多担待些吧。」 蒋严一听,立即转头怒瞪徐宇辰:「我脑子可是正常的很,是他讲话比蚂蚁还小声,谁在跟你耳朵有问题?」 『你老闆是不是听不到我说话?』男鬼转而看向徐宇辰。 身旁的蒋严还在碎念自己身体有多健康,但经过男鬼这么一说,徐宇辰这下更加确定,蒋严只能看见对方却听不见他说话。 「好像是这样。」 『他找我就是要让我报明牌?』 「对,因为他缺钱缺到发疯了。」 他们无视蒋严开始聊了起来,只是一旁的蒋严,见男鬼嘴巴不断开合说话,而他自己却半点都听不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只能看不能听,而且徐宇辰还在旁边不停补刀说他的坏话,这让蒋严更是不满,他扯了徐宇辰的胳膊,怒气冲冲:「他在说什么?」 被扯一把的徐宇辰也不慍怒,他面上带笑,转头看向气得跳脚的男人:「他说你吵死了,要你闭嘴。」 蒋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真、真的……?」 徐宇辰咧嘴一笑,斩钉截铁再次强调:「当然,他就是说你吵死了。」 『……』我没说。 二人的对话,似乎又吵醒徐宇明,徐宇辰转而命令要蒋严将徐宇明抱去旁边哄睡,让他别在这里说话添乱。 「请问先生怎么称呼?还有你是不是有放不下的事才离不开?」 男鬼点头并说了自己的名字,李淳。 「需要他帮你吗?」徐宇辰指了远处正在哄孩子睡的笨男人。 『他……行吗……?』 「行,怎么不行,他要拿你给的明牌,就算你让他全身脱光在大街裸奔他都会脱给你看。」 「脱光我不行。」远处的蒋严硬是插话。 妈的,听不见鬼说话,说你坏话耳朵倒是挺灵的。 徐宇辰刻意忽略蒋严的插话,他乾咳几声,说道:「别理他,我们继续。」 『我想找个人,而且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快点找到他……』 「你是想要他替你找人?」 李淳点头。 「恩……那有名字还是一些其他线索吗?」 李淳双睫低垂,黯然神伤,他说,他要找个叫方子杰的男人,他想把一封他生前写的手写信交到他手上。 「那我们要怎么找到他?」 李淳摇头,嘴里还是一直重复,时间不多,要尽快找到他。 徐宇辰只见他反覆呢喃,却又不说其他线索,徐宇辰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弄到天亮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他又开口改问:「那你至少要告诉我,你那封信放哪吧?」 这次,李淳停止低语,改唸了一串地址,徐宇辰先是抬手制止李淳,而后又转头一喊:「老闆,帮我拿个纸笔。」 蒋严不悦地站起身,他走进吧檯拿了张纸和笔放到他的面前,离开前又忿忿瞪了徐宇辰一眼。 「好了,你再唸一次,你的信放在屋子的哪里?」 李淳又重复一次地址和信的位置。 『要快……一定要快点交给他……』 「这封信最晚什么时候要交到他手上?」 『你们只有六十天的时间……所以一定要快……』 徐宇辰抄抄写写,除了没有问出那个方子杰到底住哪,其他的细节李淳倒是有脱口交代。 「好的,李先生,请稍待,我跟老闆讨论一下。」 李淳轻轻点头。 徐宇辰将蒋严拉到一旁,并把手上的纸塞到他手上,然后又把李淳的委託重复一次。 「只有两个月?我又不是徵信社,怎么可能在两个月内就找到人?」 「不知道,老闆我事情就帮到这里了,请问我可以下班了没?」 蒋严才正想回嘴,他却先看到坐在桌前的李淳突然站起身,并往门外的方向飘去。 「喂,你、你要去哪?」 蒋严衝上前,试图阻止他离去,只是李淳开口说了什么,他压根就听不见,李淳一边说话一边往门外飘,这可把蒋严给急死了,他扭头大喊:「徐宇辰,快点跟他说留下明牌才能走!」 『我必须……必须走了……』 蒋严见徐宇辰还站在原地不动,他立刻又补了一句:「没要到明牌,你休想给我下班!」 「……」干。 06 我真的中奖了 徐宇辰心里虽然百般不愿,但他终究还是屈服在下班的淫威之下,他跑到李淳面前,搓手諂笑:「李大哥,这么急着要去哪?不再多坐一会儿吗?」 『我要去……要去那里等……』 李淳不停嘟噥说着徐宇辰听不懂的话,虽说还没完成委託就开口要明牌是件不厚道的事,但他若是没有拿到明牌,蒋严肯定是死也不会放他下班。 「大哥,我老闆的话你刚刚也有听到了……他希望你能先给他明牌……」 李淳停止低语,他神色漠然地直盯徐宇辰瞧,那表情明显写着,没找到人还想拿明牌?其实徐宇辰也可以随便掰个数字矇骗蒋严,但若是不幸被蒋严识破,他肯定又要神经病发作,说不定还会开口要他追去阴曹地府,就只为了替他拿到那该死的明牌。 为了让李淳先给出明牌,徐宇辰也决定豁出去一试,他把蒋严扯到自己身旁,指着他说:「别担心他不完成,如果他六十天内没把信交给对方,到时候你再来找他取命,看是要被车撞还是天打雷劈都行。」 『超过……就来不及了……要他的命有什么用……?』 好吧,看来交涉不成功,是该下点猛药,徐宇辰又再次开口:「如果没完成的话,我老闆说他会阳痿一辈子。」 「什、什么!?」蒋严震惊。 李淳将视线移到蒋严的裤档,他不吭一声地看了好半晌,或许是男人间的心照不宣,终生阳痿这档事比发誓被车撞还要来得可怕,李淳见蒋严如此有诚意,他终于愿意退让,开始张嘴唸起数字,徐宇辰将蒋严手上的纸张抢回,动笔写起李淳所唸的数字,写完之后徐宇辰又开口问了这是什么的明牌。 李淳回答完徐宇辰的问题便头也不回离去,李淳离去,徐宇辰也将纸张递还给蒋严。 「你真的跟他说,我没找到人会阳痿?」 徐宇辰朝着他点了点头,狡黠一笑:「没错,但你只要快点找到人就不会阳痿了不是吗?」 「......」 「好了,这次我真的可以下班了吧?明牌跟种类都写在上面了。」 蒋严低头一看纸张上头写的数字,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他真的报这个数字?你是不是随便写了个数字趁机骂我?」 纸张上写着,030678-087,刮刮乐。 「他就这样报给我,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徐宇辰明摆着一脸无赖,他知道蒋严根本就听不到,更何况李淳早已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现在的蒋严也只能相信他说的话,他将蒋严的手给甩开,随后又把躺在椅子上熟睡的徐宇明给抱起:「明牌跟委託都帮你要到了,这次我是真的要下班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蒋严仍是站在门边不让开,徐宇辰抬头瞪了眼蒋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要到明牌就让我下班?」 徐宇辰见他还是挡在门边,不由得大为光火,他酸溜讽刺道:「既然你有空在这里挡门,倒不如抓紧时间快点去把人找出来,找不到人你可是会阳痿一辈子的。」 蒋严一听徐宇辰的嘲讽,脸色驀地一沉,但他仍旧杵在原地不愿让开,两人面对面站在门口久久僵持不下,半晌,蒋严别过头,沉声道:「现在很晚了,你一个人抱着孩子走在路上很危险......要走明早再走吧。」 「......」徐宇辰本以为蒋严又要说些什么来招惹他,谁知他居然脱口说出关心的话,一时之间,徐宇辰的心头火顿时消了大半。 蒋严侧头不愿与徐宇辰对视,徐宇辰知道自己刚才在气头上而对他说了些难听话,但他却也拉不下脸向这个讨厌鬼说句抱歉,徐宇辰转头走回咖啡厅,他找了张较大的咖啡桌坐下,并把徐宇明安放在身旁的木椅上,自己也往桌边趴下休息,经过一天的折腾,趴在桌上的徐宇辰很快就进入梦乡,直到再次醒来,已是翌日早晨,刚睡醒的他,脑子还有些迟钝,但他的耳边却一直听见徐宇明说话的声音。 「哥哥……哥哥……快起来……大哥哥买东西给我们吃……」 身旁的徐宇明睁着圆溜大眼,稚嫩小掌抓着徐宇辰的衣角,嘴里不停喊着要他起床,趴睡整夜的徐宇辰,双手双脚麻得他动弹不得,但他却注意到自己身上披了条毯子,数十分后,他的手脚终于恢復知觉,徐宇辰坐直身体,定睛细看,这才发现蒋严正坐在他的面前吃早餐。 徐宇辰看了眼前满桌的食物,桌上摆着馒头包子、烧饼油条、豆浆,眼下的蒋严,正忙着把撕成小块的馒头往徐宇明嘴里塞。 蒋严瞥了眼徐宇辰,语气冷淡:「洗手间在后面,你去洗把脸吧。」 一夜过去,蒋严又恢復昨日的冷漠,徐宇辰起身走进洗手间简单洗漱,洗漱完又走回桌前坐下,只是正当他坐下没多久,徐宇明却一脸笑开怀地将手上捏得稀巴烂的馒头递到徐宇辰眼前。 「哥哥,这个给你吃......」 徐宇辰俯身将徐宇明手上捏糊的馒头吃进嘴里,他轻捏徐宇明嫩白的脸颊,温声笑说:「明明要喝豆浆吗?」 徐宇明笑着点头,一张小嘴不时张嘴接过蒋严递上的馒头,徐宇辰将豆浆戳上吸管,并把豆浆塞到徐宇明手里,眼前的蒋严仍继续递馒头,徐宇辰转头看了他一眼:「我餵就好,你专心吃吧。」 蒋严收回手,低头专心吃起手上的东西,徐宇辰一边餵食徐宇明,双眼不时偷瞄前方的蒋严,今日的他,身上又换了套衣服,今天他穿了件素色的短t及牛仔裤,身材高佻且体格精壮的蒋严,上身的短t穿起来不免有些紧绷,单薄的布料隐约衬出他狂野壮硕的肌理线条,再搭上他那张冷峻且迷人的长相,若单以外貌来说,他确实是个走到哪都能受到万眾瞩目的男人。 「你不吃点东西?」 「我不饿。」徐宇辰话音刚落,不争气的肚子却传来惊天动地的咕嚕声响,这让徐宇辰很是尷尬。 蒋严挑眉又问了一次:「真的不吃?」 虽然嘴上说不要,但身体总是那么诚实,昨天只吃那么一点东西的徐宇辰,是真的饿坏了,他羞赧地点了点头,随后抓起桌上的烧饼油条开始往嘴里塞。 「吃完早餐,你就可以下班了。」 徐宇辰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打量蒋严,他发现这男人吃东西的口味实在奇怪,与其说他在吃烧饼油条,不如说他是吃辣椒酱配烧饼油条,此刻的他,正忙着把廉价玻璃罐装的辣椒酱往烧饼上狂倒,而且不只烧饼油条这样吃,就连白馒头他也是这样吃。 一直被徐宇辰用异样视线猛瞧的蒋严,皱眉不解问:「有话要说?」 「你怎么换了套衣服?还有那个毯子......」 忙着淋辣椒酱的蒋严开口解释,他说这里是他家,楼下是店面,楼上是住家,他只是上楼洗了个澡,毯子也是他从家里拿下来的,桌上的早餐是他一大清早出门买的。 徐宇辰点了点头,细如蚊吶地说了声谢谢,两人便不再交谈半句话,半小时后,吃饱喝足的徐宇辰牵着徐宇明踏出咖啡厅,但让他不解的是,就在徐宇辰准备返家的途中,蒋严却一直跟在他的身旁。 「你跟着我干嘛?」 「我出来买刮刮乐。」 三人行至岔路,前方是家彩券行,徐宇辰原以为蒋严会独自进去买他的刮刮乐,谁知蒋严却突然又神经病发作,他大掌一抓,硬是扯着徐宇辰一起走进彩券行。 「老闆,把你们店里的刮刮乐全拿出来。」 老闆听闻,他喜不自胜地拿出店里近百本的刮刮乐,一张嘴更是笑到都快合不拢:「来,都在这里,先生你先等会儿,我算一下多少钱。」 岂料蒋严却迅速抬手制止老闆的结帐动作,然后再一脸严肃地说他只要买一张,随后又侧头看向身旁的徐宇辰:「开始找吧。」 徐宇辰看着堆成一座小山的刮刮乐实在生无可恋,但他知道,如果不让蒋严达成最后目的,蒋严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儘管再不愿,他也只能咬唇含泪,开始低头找起李淳说的那张刮刮乐。 三个小时,他们二人足足找了三个小时,找到店家差点报警抓走他们,最后终于赶在店家拿起话筒前的最后一刻,被他们找到那张序号030678-087的刮刮乐。 蒋严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捧起那张神圣的刮刮乐,他走到柜檯,眼角含泪,语带颤音:「老、老闆……结帐……」 蒋严掏钱结帐,他双手捧着刮刮乐,那神情,那姿势,彷彿手上那张纸是他刚出世的亲儿子,他往店家骑楼下摆的小桌前一屁股坐下,开始低头刮开上面的银漆。 两分后,蒋严激动大喊:「中、中奖了……我真的中奖了……」 07 你为什么生病了? 情绪激动的蒋严,嘴里一边喊着他中奖了,一边抬手甩自己巴掌确认不是在作梦,蒋严这么奇怪的举动,让年纪尚小的徐宇明很是疑惑。 「哥哥......大哥哥他怎么了?」徐宇明懵懂指着正在掌嘴的蒋严。 「明明你不要靠近他,他吃辣椒酱吃到脑子坏掉了。」徐宇辰说这话时,脸上表情故意装得蠢笨,左手还比了下自己的太阳穴,他在对年幼的弟弟示意,蒋严是货真价实的笨蛋。 徐宇明似懂非懂朝他点头,随后又问:「什么是辣椒酱......?」 「那是难吃的东西,明明不行吃,吃了就会像那个哥哥一样脑袋不正常。」 「吃辣椒酱才不会变笨,你别乱教小孩。」 赏完巴掌的蒋严,猝不及防地插上话,徐宇辰朝蒋严赏了个无情的白眼,他只觉得蒋严就跟死都不承认自己喝醉的醉汉没两样,明明脑子就破个洞,还老是嘴硬说自己脑子正常。 徐宇辰抱起徐宇明,侧头问:「所以中多少?」 「十万。」 此时的蒋严,脸上尽是藏不住的喜悦,虽说徐宇辰也想分杯羹,但以他小气到爆又缺钱缺到发疯的个性,肯定是不会将到手的钱分些给他,他冷漠瞥了眼蒋严,语气冷淡:「恭喜你,那我就先回家了。」 徐宇辰丢下兴奋不已的蒋严逕自走出彩券行,只是他才走没几步,蒋严又从后头追上:「别走,在这等我一下,我去领钱。」 蒋严说完话就往对面的银行跑去,数十分后,蒋严兴冲冲从银行里走了出来,他将手上的一叠大钞抽了几张塞到徐宇辰手上:「扣了税还剩八万,这是你昨天的薪水。」 徐宇辰低头看了下手上的大钞,蒋严居然给了他一万,这倒是让他出乎意料,他向蒋严道了声谢,两人正式分道扬鑣,只是蒋严离去前,还回头提醒他今晚记得来上班。 徐宇辰随口应和蒋严自己会去上班,但心里却是百般挣扎,他其实也与多数人一样并不是那么想与鬼扯上关係,若不是蒋严使计威胁加上他神经病发作,他是根本不可能接下这份工作,但这一天与蒋严相处下来,他对这人的感觉实在矛盾,蒋严这人,小气到连杯饮料都要讨钱,现在却又慷慨给他一万,他霸道拦着不让他离去,却又处处关心他与徐宇明。 约莫一个半小时,徐宇辰回到租屋处,那是栋屋龄六十几年的旧式公寓,徐宇辰踏进陈旧的公寓,褪色发白的塑胶扶手爬满裂痕,铁锈味、霉味充斥整栋公寓楼梯间,徐宇辰抱着徐宇明吃力的一阶一阶往上爬,最后他终于来到自己租屋处的铁门前。 五楼,冬冷夏热的五楼,有时遇到大雨来袭,屋顶甚至还会有漏水问题,若要说唯一优点,大概只有租金便宜这点,不过儘管租金再便宜,徐宇辰仍是积欠三个月的房租和水电费。 徐宇辰打开铁门,屋里一角放着些许行李,整间屋子空得就像是没住过人,他与徐宇明一同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上乾净衣物,随后他又跑下楼到附近的超商买一堆吃食及饮用水,这一来一回,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只是徐宇辰却开始感觉到有些不适,脑袋昏昏沉沉,身体还微微发热。 徐宇辰打开电视,转了徐宇明爱看的卡通频道,并把遥控器塞到徐宇明的小手上:「明明乖,你在这里看电视,肚子饿就吃桌上的东西,哥哥进去房间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再叫哥哥。」 这一回房,徐宇辰就在床上连续躺了两天,他高烧不退,浑身半点力都使不上,就连起身走动都嫌困难,可即便人再不舒服,这两天他也是硬撑着下床查看徐宇明有没有吃东西,甚至还替他洗澡刷牙。 晚上九点,徐宇辰又再次起身餵徐宇明吃饭及洗澡,连烧两天的他,脑壳不仅疼得厉害,食慾也一直没有很好,他踏着沉重的步伐再次躺回床上,只是他才刚躺下没多久,耳边突然响起徐宇明的叫唤,他不适地发出了轻微的低咽声,费了好大的功夫总算将千斤重的眼皮给撑开,他一睁开眼,竟见到一名壮硕的男人坐在床边。 「怎么搞得,你为什么生病了?」男人冷脸皱眉,字句间参杂责怪意味的慍怒,可是男人的掌心却悄然覆上徐宇辰的额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徐宇辰气若游丝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不明白蒋严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他不可能知道他家在哪,更不可能没人开门就进到屋里来,他想,肯定是自己的脑子烧晕了,才会出现奇怪的幻觉,蒋严见他一句话说得有气无力,脸色更是阴沉地可怕,他将手抽回,沉声问:「家里有成药吗?」 蒋严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徐宇辰双眼迷濛,身上发热出汗不止,他听不清蒋严方才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只能胡乱点头回应他的问题。 「你发烧了,成药放哪?我拿给你吃。」 蒋严对着徐宇辰问了好几回,但他似乎是烧傻了,只会一直点头却不告诉他药到底放哪,无可奈何,他只好转头问起年仅五岁的徐宇明,而徐宇明也一知半解地领着蒋严走到房间角落的衣柜,他指着最上层的衣柜说,衣柜里面有哥哥在吃的药。 虽然徐宇辰脑子烧成浆糊,可他的眼睛却还没瞎,他看见蒋严正准备拉开衣柜,吓得他立刻坐起身,只因那里面放着他发情期在吃的抑制剂。 「别找了……药……我吃完了……」 蒋严停下手上动作回过头,眉头却又皱得更深,两人对望数分,蒋严将衣柜拉上:「等我一下,我去买退烧药给你。」 徐宇辰出神望着蒋严离去的背影,他还在努力思考到底蒋严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直至回神过来,蒋严手上已经拿着一盒退烧药及一瓶矿泉水站在他眼前。 「你有吃东西吗?」 徐宇辰摇头。 蒋严闻言,马上又把徐宇辰按回床上:「躺好,我去买吃的,晚点再吃药。」 三十分后,蒋严提着从超商买回来的热粥放到徐宇辰的眼前,他坐在床边盯着徐宇辰把热粥吃完,这才把放在床头边的退烧药递给他吃。 「你怎么……」在这? 徐宇辰话都还没说完,蒋严又把他按到床上:「好好休息。」 退烧药下肚,睡意很快就袭上,翌日一早,徐宇辰退去高烧,精神也好上许多,身旁的徐宇明还在酣睡,但他却发现蒋严居然还在他家,他在屋里拉了张椅子,坐在一旁摇头晃脑正打着瞌睡。 徐宇辰轻声下床,他到浴室洗了个澡,数十分后,他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而蒋严人已经清醒并坐在客厅里吃早餐,蒋严咬着超商买的麵包,含糊问道:「好多了?」 徐宇辰朝他轻轻点头,随后又往长椅上坐下,只是他才刚要开口询问蒋严为什么会跑来他家,蒋严却抢在他前头先行发话。 「怎么会突然发高烧?」 蒋严这么一问,徐宇辰心底不由得有些恼怒,他会发高烧其实全拜这男人所赐,但他却还一脸无知地反问他为什么会发烧,徐宇辰狠瞪蒋严一眼,似笑非笑问:「你回去之后都没有不舒服?」 蒋严仰头喝乾牛奶:「没有。」 「……」 徐宇辰暗忖,这男人果真是奇葩,大半夜跑去殯仪馆揉眼揉出阴阳眼,然后又跟鬼同处一个空间好几个小时,现在居然还能壮得跟头牛一样到处乱跑。 「所以你为什么会突然发烧?你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徐宇辰实在又气又无奈,他开始对着蒋严解释,徐宇辰说自己从小八字轻才有见鬼体质,可是也因为如此,每当他去到阴气重或是磁场混乱的地方总会大病一场,若是真被鬼缠上,严重的时候还必须去庙里收惊驱鬼,不过蒋严听完徐宇辰的解释,他仍是有些不解:「那我怎么没事?」 「不知道,大概你八字重吧,重到连鬼都影响不了你。」 「哥哥……?」 两人还在谈话,徐宇明却揉着眼从房间走出来,嘴里还嘟噥喊着要找徐宇辰,徐宇辰见状连忙起身抱他去浴室洗漱,二十分后,二人从浴室走出来,徐宇辰将桌上的苹果麵包塞到徐宇明手上,自己也坐在客厅里吃起蒋严买回来的麵包和牛奶。 徐宇辰才离开几分鐘,蒋严也不知道是哪里吃错药了,他脸色沉重地一直盯着徐宇辰猛瞧,徐宇辰感受到他那吃人般的视线,他咬了口麵包,侧头问:「你干嘛一直看着我?是有话要说吗?」 蒋严一副欲言又止,神情很是复杂,看上去似是在纠结什么,徐宇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摆出这副表情,两人对望半晌,蒋严终于缓缓开口:「那张工作合约你就当没这回事,你想做再来上班,如果不想做我也不勉强。」 08 一无所有的我们 蒋严话才刚说完,徐宇辰咬进嘴里的麵包差点掉出来,他实在搞不懂这男人到底又再说些什么?前两天还缠着要他记得来上班,现在却又说不上班也行?徐宇辰心想,难不成蒋严不只脑子有问题,还有人格分裂的问题? 「你那是什么表情?听不懂我说的话?」 此刻的徐宇辰,用着疑惑至极的神情对着蒋严猛瞧,那神情似乎在表述,你他妈又神经病发作是不是?但面对一个精神不正常又有人格分裂的高壮男人,徐宇辰肯定是不会这么直白把心里话说出口,所以他必须换个方式婉转询问蒋严。 「呃……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你突然要这么说……?」 「你不是也不想做这份工作吗?这样不是正好?」 徐宇辰被蒋严这么一反问,他立刻闭上嘴不再回话,虽然想不透是什么事情改变蒋严的主意,不过既然蒋严愿意退让,他也不想再深究下去,否则最后遭罪的也只会是他而已,徐宇辰安静地吃着桌上的麵包和牛奶,吃饱后徐宇辰又去房间拿了几张百元大钞递到蒋严面前,他说这是退烧药还有桌上这些吃食的费用,但蒋严却把徐宇辰递过来的百钞给推开:「不用,小钱而已,我没这么小气。」 「……」妈的,又发病了是不是,明明就小气到爆还装什么阔。 蒋严见徐宇辰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他再次开口强调:「别用那种眼神,我就说不用了。」 「可是你先前面试的时候......那个咖啡和牛奶......」 这次蒋严终于明白徐宇辰为何会是这副表情,他有些尷尬地乾咳几声,他说当时自己只是想要将徐宇辰给留下,才会随口编了个理由,他并不是真的有意要跟他拿那笔钱。 「对不起。」 蒋严解释完马上又补了句道歉,这让徐宇辰又是一阵懵,今天的他,真的很奇怪。 「我不知道见鬼这种事会让你生病......我是想赚钱没错......但如果知道会这样我也不会逼你做这些......」 其实徐宇辰也不是不懂蒋严的心情,那种被钱压得喘不过气的无力感,令人绝望又无助,他虽然不知道蒋严到底是欠了多少钱,才会把他逼成这副德性,但看着蒋严现在这么诚心地对着他道歉,他心想,或许蒋严并不如他心里所想那么坏心。 徐宇辰乾笑几声,轻拍蒋严的肩膀:「没事,平常人哪会知道这些,你别那么自责。」 虽然徐宇辰这样说,但蒋严看上去仍是对此耿耿于怀,徐宇辰又说了好几次自己真的没事,总算让蒋严露出释怀的神情,二人把话说开之后,徐宇辰总觉得现在的蒋严看上去顺眼多了。 「对了,你到底是怎么跑来这里的?」 「昨天我去警局问路的时候,正好遇上你的房东要报警抓你。」 「……」 蒋严说,他与徐宇辰分道扬鑣之后,本想先按着徐宇辰写的地址先把信拿到手,但他找了很久却一直找不到李淳的住家,迫不得已他才走进警察局问路,只是他才刚踏进警局,就听到里头有位中年妇女正情绪激昂地大声咆啸,蒋严这才知道原来眼前的妇人,是徐宇辰的房东。 徐宇辰闻言,脸都黑了一半,虽说房东太太一直威胁他不缴房租就报警,怎料房东太太还真跑去报警…… 「我替你缴了积欠的房租和水电费,她才告诉我你住在这里,还有她把备份钥匙也一併给了我,她说你为了不缴房租老是躲着她,所以她要我到这里来把你的东西全部搬走。」 听完蒋严的描述,徐宇辰的脸又更黑了,其实他并不是刻意要躲房东,而是他处理完父亲的后事之后,每天都带着徐宇明四处找工作,才会几乎碰不上房东,但这样听下来,房东似乎也不愿意再将房子租给他,才会让蒋严一个人到这里来清走他的行李。 「你的房东有大概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所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徐宇辰叹了口气,苦笑道:「不知道,现在连房子都没得住了,身上也就那么点钱,要租间房子连押金都缴不起,我应该会回乡下老家吧。」 「乡下老家?」 这两人之间,是连朋友都谈不上的关係,明明他们都只知道对方的姓名,却又莫名其妙地纠缠了好几天,要不是蒋严遇到徐宇辰的房东,房东把徐宇辰刚死了父亲这事抖出来,否则蒋严大概也只知道他叫徐宇辰,身边总跟着五岁的弟弟。 徐宇辰双手撑着木藤椅,抬头仰望爬满壁癌的天花板,他的嘴角虽然在笑,但双眸却蒙上淡薄水气:「我是不知道你到底欠了多少钱,可是我的情况应该也没比你好上多少,说起来也真的惨,我只有高中毕业,大公司看不上我,想去工地工作又嫌我身材太瘦小,况且我还带着弟弟找工作,根本没有地方愿意聘请我,所以想了想,倒不如回老家还乾脆些,回乡下看能不能找个能在家工作的手工工作,让我慢慢把积欠银行的钱给还了。」 其实徐宇辰心里比谁都明白,回乡下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事,乡下工作机会少,更别说薪水低得可怜,若不在大都市工作,光是每月银行利息就会将他压得喘不过气,可是他现在悲惨到连个能住的地方都没有,除了回老家,他已经想不到其他方法了。 徐宇辰故作坚强地仰头轻笑,他不想让徐宇明看见自己的软弱,也不想让蒋严为他的掉泪感到为难,徐宇辰清楚,他们都有各自的人生要过,蒋严没必要为他做些什么。 「哥哥......牛奶......」 徐宇明拉着他的衣角,手上拿着牛奶要徐宇辰替他打开,徐宇辰低头准备接过手,却被一旁的蒋严抢先拿走,然后又把扭开的牛奶塞还给徐宇明。 「谢谢……房租的钱等我回乡下找到工作……我再寄还给你……」 蒋严不笨,他知道以徐宇辰的状况,就算到了乡下也同样不会好过到哪去,思及此,神色总是冷漠的蒋严露出了轻浅笑意,那笑容犹如冬阳,浅淡却温暖,他笑说:「不用还了,反正等你找到工作我大概也去跳楼了。」 蒋严的话,让徐宇辰不禁噗哧一笑,不过徐宇辰心底明白,这句话的背后,承载了蒋严多少的无奈。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很像却又不是那么像。」 「什么意思?」 「我们都穷得一无所有,但你很幸运,还有个弟弟陪你,我可是什么都没有了,我唯一有的就是一屁股债而已。」 「你……」 或许是寂寞想找人倾诉,又或许是觉得两人同病相怜,蒋严开始对徐宇辰说起自己的遭遇,他说,他的父母在他刚上初中时便因意外过世,家中顿时只剩下他和哥哥,当年的哥哥,为了蒋严毅然决然放弃升学转而开始工作,当时他的哥哥说自己只是个beta,就算读上名校也没办法像alpha一样在大公司受到重用,可蒋严不一样,家里出了个alpha,只要好好栽培,进了大公司很快就能当上高阶管理职,这样困苦的日子,两兄弟过了近十年,而蒋严也确实不负期望,一路以优越的成绩,领着名校的奖学金直到毕业。 大学毕业后的蒋严,很快就被大公司招聘进去,五年的时间,蒋严终于在公司里熬出头,只是他才刚当上高阶主管没多久,却意外接到哥哥病倒的消息,吓得他立刻辞掉工作回家照顾哥哥,一返家他才发现,原来哥哥替朋友做保证人,对方却丢下债务跑路,想当然,巨额债务自是全落在他哥哥的头上。 「你哥哥到底在外面欠了多少钱……?」 蒋严云淡风轻地笑说:「八百万,我把工作时存下来的三百万全拿去贴,还是远远不够。」 「我本来还想找份工作替他慢慢把债给还了,谁知道他的病居然越来越严重,我放不下心,连工作都顾不上成天就往医院跑,可是……几个月前他还是走了。」 「……」 徐宇辰侧头看着继续说话的蒋严,粗框眼镜底下的深邃黑眸,满是他看不透的情绪,徐宇辰终于明白他口中那句,我们很像却也不是那么像的意思,他们都被钱逼得走投无路,可是蒋严却远比徐宇辰所承受的还要来得更多。 今天的蒋严,喋喋不休地对着徐宇辰说了许多话,虽然多数都是他与哥哥过去的往事,徐宇辰没有出言打断,仅是坐在旁边静静聆听,偶尔搭上个几句回应,一小时过去,蒋严似是说累了,他安静下来转头看向徐宇辰,有别于刚才的间聊,蒋严现在的神情倒是严肃许多。 「怎么了?」 「徐宇辰,你要不要来我家跟我一起住?」 「……」 徐宇辰被他这句话惊得差点被口水给噎死,他不明白前一秒还在聊蒋严的往事,下一秒怎么会突然变成同居话题? 09 我会照顾你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那你为什么……」 蒋严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他冷静地推了下眼镜:「我家还有空的房间,况且这里工作机会多,你就先留在这里找份工作,白天我可以替你照顾弟弟,晚上找鬼的事情,你有意愿再做,没意愿我也不勉强。」 蒋严的提议确实令徐宇辰十分心动,他知道蒋严是出于好意才提出,但他知道自己并不能答应蒋严,他们是毫无关係的孤男寡男,更何况alpha和omega共处一室可是会出大事,如果一个弄不好,他可能真的会变成被alpha射后不理的可怜omega,沉思半晌,徐宇辰最后还是婉拒蒋严,而蒋严也不再多说什么,徐宇辰送走蒋严,随后又联系房东表示自己今天就会搬离住处。 上午十点,徐宇辰一手牵着徐宇明,一手提着为数不多的行李,两人走进车站售票口准备买车票,只是徐宇辰才刚踏进车站大厅,便遇上一群正要赶车的年轻人,几名年轻人横衝直撞从后方跑了过来,却不慎撞倒年幼的徐宇明,吓得徐宇辰立刻放下手边行李,转而蹲下身将徐宇明给抱在身上,只是正当他要拿起放在脚边的行李,竟发现方才他放在一旁的提袋居然不见了! 心急如焚的徐宇辰,疯魔般抱着徐宇明在车站大厅四处寻找,找了许久,徐宇辰始终找不着到底是谁提走他的行李,徐宇辰之所以会如此慌乱,全因那袋行李里头,不只放有日用品更放着他的钱包,他焦急地从车站大厅找到车站外的大街,却仍是一无所获。 徐宇明见徐宇辰眼眶发红,他伸出小手轻触徐宇辰湿润的眼角,奶音安慰道:「哥哥……你不要哭……」 眼下的徐宇辰,无助又徬徨,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可以多悲惨,从小到大,他就没遇过一件顺心的事,古人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可是徐宇辰只觉得他这一生也太苦,苦到都快将他给逼死了,但为了徐宇明,他仍将快要滴下的眼泪给收回,硬生对着徐宇明挤了个僵硬的笑容:「没哭,哥哥才没哭。」 晚上七点,两大一小站在vivelavie咖啡厅门口。 「呃……所以说……早上那个提议还有效吗……?」 「你的行李呢?」 一提到行李,徐宇辰瞬间又红了眼眶,他咬唇强忍泪意,颤声说:「被、被偷了……」 蒋严瞅了眼泫然欲泣的徐宇辰,他也没有多问,扭头就往咖啡厅里边走:「进来吧。」 蒋严领着二人走上三楼,一路走来,徐宇辰发现蒋严家里整洁地一丝不苟,正如他这人一样,严肃又不苟言笑。 「你们就睡这,我的房间在对面,有事就叫我一声,浴室和厨房都在二楼。」 徐宇辰向蒋严道了声谢,他拉着徐宇明进到房间,空荡荡的房间,除了床上的棉被和枕头,几乎没什么私人用品,而来到新环境的徐宇明在房里四处张望,疑惑问:「哥哥……我们不回家吗……?」 回家,徐宇辰也想回家,可他现在却连买车票回家的钱都没有,他是要怎么回乡下老家,回想起早上的事情,徐宇辰心里就是一阵委屈,但说到底也全是自己的过错,终是怪不了任何人。 「我们不回家,哥哥要在这里赚好多钱,这样才能给明明买好多好吃的东西。」 天真的徐宇明,听信了徐宇辰的话,他笑开怀地一把扑进哥哥的怀里,嘴里还不停嚷着等哥哥赚钱,他就能吃上他一直想吃的饼乾糖果。 「可是这里还住着别人,明明在这里一定要乖,不能惹大哥哥生气,知道吗?」 徐宇明轻点脑袋瓜,傻笑说:「好……我会乖……」 徐宇辰嘴角勾起一抹笑,他轻捏徐宇明嫩颊:「如果不乖的话,辣椒酱哥哥就会餵明明吃可怕的辣椒酱,所以明明一定要听话。」 话音刚落,后方便立刻传来蒋严的声音:「就跟你说别乱教小孩,还有为什么我是辣椒酱哥哥?」 蒋严的骤然出声,吓得徐宇辰立马回头,他真的怀疑这男人的耳朵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每次只要一讲他的坏话,他永远都能听到,虽然徐宇辰心脏跳到都快要蹦出来,可是他仍表现出无比镇定的模样:「因为小孩子记性差,所以用取绰号的方式,这样他才能比较快记住你。」 听完徐宇辰的鬼扯,蒋严也仅是眉头轻蹙,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他将手上一堆东西全塞到徐宇辰手上,离开房间前还让他到二楼吃晚饭,蒋严离去,徐宇辰看了看手上的东西,是几件衣物和盥洗用的毛巾及牙刷,他拿起衣物放在身上比画,这衣服穿在徐宇辰身上虽然还是过大,但如果是一米九的蒋严穿在身上却又过小,所以他猜想,这应该是他哥哥生前的衣物。 徐宇辰拉着弟弟走到二楼,客厅里的长桌摆着几道简单的料理和碗筷,二人下楼,蒋严并没有转头招呼,而是埋头吃着淋满辣椒酱的白饭,一小时过去,三人吃饱喝足,徐宇辰为了表示谢意,自己主动提起他愿意做家事来感谢蒋严的帮忙。 徐宇辰很快就将碗筷洗净,他本以为吃饱饭的蒋严会回到房间,谁知他却坐在沙发上陪着徐宇明看卡通节目,徐宇辰走到蒋严身旁坐下,他才正要开口与他商谈找鬼的事,蒋严却又抢在他前面发话,他指着坐在小板凳上看电视的徐宇明,说道:「家里没有小孩子的衣服,明早我再出门买,备份钥匙我晚点会给你,这段期间你就放心出去找工作。」 蒋严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徐宇辰感到十分窝心,他心怀感激地向蒋严道了声谢,随后又开口问:「你之后打算怎么找鬼?」 蒋严侧头思考了一下,神情无比认真地说起自己的计画,他说,他特地去查了网路,网路有种名叫笔仙的召鬼方式,能让鬼附身在铅笔上自己动笔写下想说的话,所以他打算拿着纸笔先去殯仪馆找鬼,沟通的话就让鬼附身在笔上面,这样他就能解决听不到的问题。 只是他这方法说完,徐宇辰却是听得冷汗直流,这男人脑子果然单纯,什么事都想得太过简单,这种危险的召鬼游戏,退灵退不好可是相当容易遭到反噬,要不是今天他对这些事略懂略懂,若就这样由着蒋严跑去殯仪馆胡搞瞎搞,大概没几天他就直接躺进殯仪馆的停尸间了。 「网路上没写说……笔仙是很危险的召鬼游戏吗……?」 蒋严眉头微皱,正经八百说道:「有说,但你先前说我八字重到连鬼都影响不了我,所以我才想说这方法应该是行的通。」 徐宇辰无奈扶额,他是说过蒋严八字重,但他似乎把这件事理解成自己百鬼不侵,身为见鬼前辈的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迷途小羊误入歧途,徐宇辰装模作样地叹了口大气,轻拍他肩膀:「你知道鬼片里,通常最先死的都是什么人吗?」 「……?」 「最先死的永远都是不信邪,还有自以为比鬼还勇的白痴。」 此话一出,蒋严似乎也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他惊慌问:「那……还有没有其他方法?」 徐宇辰又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嘴角轻扬:「不用那么麻烦,我替你翻译就行,况且见鬼这种事我可是比你有经验多了。」 「可是……」 徐宇辰知道蒋严的顾虑,虽说他私心并不想做这些事,但他知道蒋严的债务问题比他的还要急迫许多,况且他也不想白佔蒋严便宜,身无分文的徐宇辰,唯一能帮上忙的也只有陪在他身边替他找鬼而已。 徐宇辰挠头嘿嘿一笑:「我后来想了想,还是觉得替鬼完成委託赚得比较快,不知道老闆能不能继续让我在这里上班?」 「你的身体真的没关係吗……?」 徐宇辰使劲往蒋严后背一拍,爽朗笑说:「不就生病而已?发个烧是死不了人的,如果严重的话,你就把我带去宫庙给道士驱鬼不就得了。」 蒋严被他用力一拍也不恼怒,反倒是露出讶异的神情,此时的徐宇辰,不停碎念自己命到底有多硬,他夸大地说着自己从小见鬼生病的次数,可是比蒋严吃过的米饭还多,要蒋严别为此太过担心。 「谢谢。」 「老闆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有赚钱的话,记得分我就行。」 「你别担心,若是生病的话,我会照顾你的。」 听到蒋严要照顾自己,徐宇辰不禁失笑:「不用那么麻烦,家里摆多一点成药,我才没虚弱到需要你照顾。」 「时间不早了,我先带明明去睡觉,晚上我陪你一起出去找鬼吧。」 蒋严闻言,一贯淡漠的面容,泛起一抹柔和的笑意,他温声笑说:「好。」 10 神奇的眼泪 徐宇辰关掉电视硬把徐宇明给抱了起,只是电视看得正入迷的徐宇明哪里肯离开,被抱在怀里的他,拚命扑腾吵闹,徐宇辰再怎么安抚,他就是不愿安静下来,惹得徐宇辰一股怒火直衝脑门,抓着徐宇明就是一顿骂。 「徐宇明,你是坏孩子吗?今天不是才答应我会乖?你再这样的话,辣椒酱哥哥就要餵你喝辣椒酱了,小朋友喝辣椒酱是会死翘翘的,明明你想死翘翘吗?」 徐宇辰抬手指向一旁脸色铁青的蒋严,年幼的徐宇明,泪眼汪汪地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眼前的蒋严眉头紧皱,脸上表情简直就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样,吓得他眼泪不断落下,频频对着徐宇辰说自己会乖,他不要吃辣椒酱。 徐宇辰抱着抽抽噎噎的徐宇明,语气很是得意:「明明乖,我们去洗澡,等等要上床睡觉了。」 「……」蒋严不明白,他什么事都没做,甚至都没说上半句话,怎么就突然变成吓唬小儿止啼的坏人了? 晚上十一点,两人双双下楼,准备前往殯仪馆。 「那封信你拿到了吗?」 「拿到了,我是先去李淳家里拿信,之后才绕去你租屋的地方找你。」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找人?」 「……」 「毕竟你只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可以找人……」 蒋严听闻,驀地脸色一沉:「不用你提醒我这种事。」 蒋严口气阴冷明显在生闷气,虽说这是为了拿明牌而使出的手段,不过阳痿这档事,徐宇辰多少也该负点责任,他尷尬咧嘴一笑,说道:「别紧张,我也会帮忙你的。」 只不过徐宇辰的安慰并没有让蒋严释怀,他不吭一声地大步走在前头,无论徐宇辰说了些什么,他都不愿搭理半句,直至两人来到殯仪馆门口。 「直接过去守灵室吧?」 蒋严恩了一声就逕自往守灵室走去,徐宇辰知道他还在生气,他也不敢再调侃蒋严半句,二人这次并没有在园区绕太久,走没多久很快就看到守灵室的指示牌,只是走在前头的蒋严却频频四处张望,像是在找寻什么。 当下的徐宇辰一心认为蒋严是急着找鬼,才会如此慌忙四处查看,他箭步走到蒋严身旁,轻声说:「别那么紧张,我也会帮忙找的。」 只是蒋严无视徐宇辰,依旧继续环顾四周。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蒋严拿下眼镜搓揉右眼,揉完眼又继续左右张望。 「......」徐宇辰不禁寒毛直竖,难道这次他真的中邪了? 徐宇辰站在后方紧盯蒋严的奇怪举动,他一下揉眼,一下张望,这模样实在诡异到不能再诡异,徐宇辰真是紧张到冷汗直流,倘若蒋严真的中邪,那么他就必须尽快将他带去宫庙驱邪,这下,倒换成徐宇辰开始四处找寻,他需要先找个东西把蒋严敲晕,这样他才能把壮得跟头牛一样的蒋严拖去宫庙。 徐宇辰找了一会儿,终于被他发现旁边的花圃里,有几颗巴掌大的石头,他悄然移动到右手边的花圃,就在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蒋严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过来一下。」 徐宇辰心头一震,他手中抓着石头走到他的面前,眼下蒋严虽然停止揉眼张望,可是看起来好像还是不太正常,徐宇辰在脑内飞快思考,他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迅速又有效地将蒋严敲晕。 「怎么了......?」 蒋严拿下眼镜,看上去有些困扰:「好像有点奇怪。」 「......」没错,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奇怪。 「为什么我从进来到现在,连个黑雾都看不到?」 「蛤......?」 「你进来到现在也跟我一样都没看到黑雾吗?」 徐宇辰恍然大悟,原来蒋严不是中邪,他只是在找黑雾,可是黑雾从他进园区到现在早就见到好几个,就拿现在来说,蒋严背后五十公尺处就有一个,为什么蒋严会看不见? 蒋严见他不应,于是又问了一次:「所以你也没看见吗?」 「你后面不就有一个......?」 蒋严回头查看,只是他仍旧没看到徐宇辰所说的黑雾:「你说的黑雾在哪?为什么我找不到......还有你手上拿颗石头干嘛?」 「......」拿来敲你。 经他这么一说,徐宇辰似乎意识到蒋严的右眼又不能见鬼了,距离他上次见鬼也才过了三天,怎么现在又看不到了?难不成蒋严的阴阳眼是有时效性的? 「你真的有看到黑雾?该不会是看错了?」 徐宇辰脑子还在思考蒋严右眼的事情,耳边却频频响起蒋严的声音干扰思绪,他不耐烦地抬头瞪他一眼:「不是看错,而是你的眼睛又看不见了。」 话音刚落,蒋严神色驀地一沉,几天前他才刚接受自己能见鬼,眼下却被无情宣判眼睛失灵,五雷轰顶的蒋严,只觉得用右眼混口饭吃的美梦瞬间破碎,不过蒋严大抵是还想继续挣扎,他又开始摘下眼镜揉起眼睛,徐宇辰见他傻愣不断揉着眼睛,心里不知为何就是一阵闷,他鬱闷地抬手抓住蒋严右手,低喝道:「别揉了,眼睛都要被你给揉瞎了。」 蒋严抿唇不语,神情很是失落。 「你说,那天你替我吹眼睛,擦眼泪再来就是揉你自己的眼睛对吧?」 蒋严点头。 「那……有没有可能其实是你碰了我的眼泪,你再去揉眼睛才突然看的见?」 徐宇辰话才刚说完,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民间确实流传着用牛的眼泪涂眼睛能短暂开阴阳眼,但是用他的眼泪开阴阳眼,这种事情简直比扯铃还扯,他的脑洞到底要多大才能讲出这种话,徐宇辰看着没有搭话的蒋严,霎时觉得有些尷尬,他羞赧挠头:「算了......你就当我没说......看不见也没关係,反正我能替你找......」 两人对视片刻,蒋严神色凛然:「那你现在哭一下,我试试。」 蒋严没来由地冒出这句话,他还用着殷殷期盼的双眸紧盯徐宇辰,看上去似是真信了徐宇辰的话,抹他的眼泪就能有阴阳眼。 「快点哭。」 「可是我哭不出来......要不然还是算了......?」有别于蒋严的期待,徐宇辰现在是真的「欲哭无泪」,到底谁会没事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蒋严不满地皱了下眉,他二话不说就扯着徐宇辰往反方向走,被拉着走的徐宇辰想挣脱却挣脱不了,只能任由蒋严把他拉回家,他拉着徐宇辰走上二楼厨房,随后又将冰箱里的洋葱递到他面前。 「切吧。」 徐宇辰苦笑接过洋葱,看来蒋严这次不弄到他的眼泪,他是绝不会这么轻易善罢干休,徐宇辰拿起菜刀开始切起洋葱,刀刃切开洋葱,刺鼻又腥辣的味道瞬间涌上,徐宇辰手起刀落将洋葱切成一片又一片,呛鼻的气味让徐宇辰眼眶微红,只是徐宇辰的眼角越是湿润,蒋严却是越来越紧贴他的侧脸,近到徐宇辰的右颊都能感受到他那炙热的鼻息。 徐宇辰抬手将他推开,脸蛋红到都快滴出血来:「你、你别靠这么近......我这样压力很大......」 面对徐宇辰的推拒,蒋严却不为所动,反倒是伸手在他脸颊摩挲轻蹭,他用着性感低哑的嗓音,在他耳边呢喃:「再忍忍,就快好了。」 「......」妈啊,好什么啦!不要在我耳边吹气还说这么曖昧的话啦! 蒋严俯身紧贴徐宇辰耳侧,搞得徐宇辰一颗心怦怦乱跳,为了赶紧摆脱这难为情的姿势,徐宇辰下刀的速度越发快速,终于成功逼出几滴眼泪,一旁的蒋严,迅速将泪滴接过并涂抹在双眼上。 刚涂完眼泪的蒋严,神色显得跃跃欲试,他牵起徐宇辰的手:「走吧,我们去殯仪馆。」 「......」不要牵着我的手,然后脸上还摆出一副很期待的表情,我们现在是去殯仪馆不是要去宾馆! 徐宇辰一把甩开他的手,举止扭捏:「快走吧。」 被骤然甩手的蒋严,似乎没有察觉到徐宇辰的异样,反倒对他露出灿笑:「恩。」 徐宇辰被他这么一笑,脸红心跳的症状又更严重了,吓得他全程都走在蒋严前面,不敢再与他对上眼,三十分后,两人再度来到殯仪馆,只是这次,蒋严却像是发现新世界那般,脸上尽是藏不住的兴奋。 「真、真的有用......我现在两隻眼睛都能看见了......」 「......」 徐宇辰真的无奈,起初他一直以为蒋严是个奇葩,结果搞了老半天,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奇葩,用眼泪替人开阴阳眼的奇葩。 11 一人一次,很公平 有别于徐宇辰的无奈,现在的蒋严倒是雀跃不已,一路走进殯仪馆,放眼望去四处都有黑雾,他欣喜若狂道:「走快点。」 徐宇辰胳膊真是被蒋严扯到发疼,他赏了蒋严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白眼:「急什么,你别一直拉我。」 蒋严虽然接收到徐宇辰的白眼,可是热头上的他仍旧拉着徐宇辰往守灵室的方向过去,两人来到守灵室,里头确实有几户家属在里面守灵,他们在周遭绕了一圈,却是仅看见黑雾而不见人形鬼。 「看来看去只有黑雾,还是你去问看看他们有没有需要帮忙?你不是说人形也是黑雾转化的吗?」 「不行,我只能跟人形沟通。」 徐宇辰不假思索立刻回绝蒋严的提议,随后他又接着解释,黑雾是一种处于混沌型态的灵体,他们虽有意识但却无法与活人沟通,只能透过託梦或是附身这种迂回的方式,来表达自己想说的话,或许黑雾有事想委託,但在沟通上却是十分麻烦,倒不如直接找人形鬼比较快。 听完解释,蒋严神情显得十分落寞,徐宇辰知道蒋严心急,他轻拍蒋严的后背,温声询问:「还是我们去其它地方看看?」 「恩。」 不过此次的寻鬼并没有像上回那么顺利,两人大半夜将整座殯仪馆都绕了个遍,却怎样都没再见上一个人形鬼,无可奈何,他们只好绕去殯仪馆旁边的公墓去碰碰运气。 半夜一点,一高一矮的两个活人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公墓里面,蒋严拿着手机当成照明灯走在前头,徐宇辰则紧跟在后,凌晨时分的墓园仅有些微月光照映,墓园里的路灯少得可怜,徐宇辰清楚墓地禁忌比殯仪馆还要更多,若是一个不小心踢到人家的墓碑还有可能会惹祸上身,所以他只能让蒋严走在前面照明,自己则双手牢牢抓住他的衣角谨慎前行,只是他这动作却是引来蒋严的误会。 蒋严猝然停下脚步,他回过头朝徐宇辰伸手:「怕黑的话,牵我的手走吧。」 徐宇辰抬头望向蒋严,温润月光洒在他那张严肃的俊顏上,倒是增添几分柔情,蒋严顶着那张该死的帅脸,嘴里还说着体贴的话,这又让徐宇辰双颊不争气地泛红发烫,他慌忙拍开他的手,撇头不与之对视:「我没有怕黑,继续走。」 蒋严面无表情地将手收回继续前行,这次走没几步,他却又再次停下来,后头的徐宇辰一个不注意,一头撞上他的后背,徐宇辰摸着发疼的鼻子,语气不悦:「这次又怎么了?」 「找到了。」 蒋严没头没尾冒出一句找到了,徐宇辰一时之间还没意会过来,还是蒋严回头指着前方要他看,他才知道原来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形男鬼,只是这个鬼却是奇怪的很,他背部紧贴在墓园方向指示牌的铁柱上,他正用着诡异的姿势上下摩擦,那个姿势看上去很像是背部痒但却抓不到痒处,只好贴着铁柱上下摩擦止痒。 徐宇辰瞥了眼蒋严,刻意压低声量:「你确定要过去?你没感觉他怪怪的吗?」 「哪里怪?」蒋严一脸疑惑。 蒋严的反问,差点就让徐宇辰呕出一口血,这么诡异的姿势还问哪里怪?眼睛长头顶上了是吗? 徐宇辰抽着嘴角,抬手又指了一次前方:「你再看一次,他现在真的不奇怪?」 蒋严再次看过去,男鬼现在又换了个姿势,他换成正面脸朝向铁柱,下半身紧贴柱身上下摩擦移动,蒋严皱了皱眉,回过头对着徐宇辰正色道:「只要他能报明牌,他做什么都不奇怪。」 「……」干。 晚上一点半,两人一鬼,站在一根公墓方向指示牌前。 「先生,你是不是哪里痒?我老闆说可以替你抓痒。」徐宇辰面上带笑,抬手指了身边的蒋严。 『……』 蒋严一脸认真:「你想要我怎么替你抓痒?」 『……?』男鬼瞪大双眼,很是困惑。 晚上二点,他们领着男鬼回到咖啡厅。 蒋严双手环胸,双眼不断打量男鬼:「说吧,你哪里痒?我要怎么替你抓痒?」 眼前这个男鬼,看上去像是三十几岁的中年大叔,行为举止看起来有些女性化,只是他的脸上写满茫然,他不明白怎么半夜突然衝出两个活人,而且这两个活人还站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问他哪里痒。 『请问你们是……?』 徐宇辰扬起营业笑容,礼貌笑说:「先生你好,我看你似是有心愿未了,才会大半夜站在墓地徘徊对吧?」 徐宇辰的话,让男鬼脸色骤变,他这一反应更加证实徐宇辰的猜测,他又接着继续问:「你有什么事想让我老闆帮忙的吗?我们收费合理又便宜,你只需要报张会中奖的明牌给我们就行。」 男鬼见他说得诚恳,脸上不免露出几分心动之情,他略微激动地说:『真的……真的什么都行吗……?』 「真的,你说看看?」 男鬼看了两人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搞得一旁的蒋严很是不耐烦,他肘击身旁的徐宇辰,转过头问:「他说了什么?」 「闭嘴,人家都还没说话,你是在急什么?」 两人的互动,让话到喉头的男鬼又硬生把话吞回去,徐宇辰见状又赶紧补充解释:「先生你别有压力,我老闆听不到你说话才会急躁了一点,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为了让吞吞吐吐的男鬼将委託说出来,这次两人也不敢再催促,安分地坐在他面前等了三十分鐘,男鬼这才缓缓道来:『我……我想借身体……』 「你说什么?」 男人抬起头,不安地望着徐宇辰:『我说……我想借身体……』 这次,徐宇辰终于听清楚,原来他想借活人身体附身,他点了点头,从容不迫地喝了口水:「你想借来做什么?」 『跳钢管舞。』 男鬼话才刚说完,一口水才刚入嘴的徐宇辰马上喷出来,吓得蒋严连忙出声询问:「喂,你怎么了?他刚刚说什么?」 开水流满嘴的徐宇辰,他抓起桌上的纸巾,一边擦乾嘴边水渍,一边说:「他说要附你身,然后去跳钢管舞。」 这下,换成蒋严脸上血色尽失,惊吓过度的他,说起话来都在发颤:「你、你确定……?」 徐宇辰也不是不明白蒋严的心情,先前是阳痿,现在又是钢管舞,换作其他人也会是这种反应,他看了看蒋严那惨白的脸色,徐宇辰只觉得真是难为他了,正当他要开口安慰蒋严,男鬼却突然开口补充刚才的话,他抬手比了眼前的徐宇辰:『我是要上你的身,他八字太重我没办法进到他的身体里面。』 一转眼,徐宇辰脸色唰地一下比白纸还白,徐宇辰再次体会到,天堂与地狱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蒋严看向右手指着徐宇辰的男鬼,他知道男鬼刚才肯定说了什么,才让徐宇辰吓成这样,他扯了震惊不已的徐宇辰,冷声问:「他又说了什么?」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身为堂堂男子汉的他,是绝不能忍受自己穿着暴露的短裙,然后在一根棒子上面嚕来嚕去,但这件事他绝对不能让蒋严知道,于是徐宇辰迅速整理思绪,硬是对着蒋严挤出关怀的神情,他一脸担忧道:「老闆,我知道男人的面子重如泰山,不如就让我替你婉拒这个委託吧。」 蒋严看着如此诚挚的徐宇辰,随后又转头看向一直张嘴说话的男鬼,他知道徐宇辰肯定瞒了他什么,才会让徐宇辰态度骤变,转而开口要他放弃这个委託。 蒋严无视恳切的徐宇辰,转头对男鬼说:「我不知道刚才你跟他说了什么,但我们接下你的委託,我是老闆,我说了算。」 「什、什么!?」徐宇辰震惊。 蒋严瞅了眼瑟瑟发抖的徐宇辰,再次应证他的想法没错,他冷笑问:「说吧,他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 晴天霹靂的徐宇辰,眼前顿时一片黑,这次他是真的踢到铁板了,徐宇辰本想蒙骗蒋严,谁知他的眼力居然这么好,不只一眼就被他看出破绽,甚至还出言反将他一军,徐宇辰只觉得自己这一生真是多灾多难。 徐宇辰犹如做坏事被抓到的小贼,他惴惴不安地看了眼盛气凌人的蒋严,他知道自己绝对瞒不过他,况且现在他还寄住在他家,如果真的惹毛蒋严,下一刻他与徐宇明大概就要去睡火车站过夜了。 「他、他说他上不了你的身……所以要借我的身体跳钢管舞……」 蒋严闻言,俊俏的面容扬起一抹笑意,那笑容与面试那天签约时的坏笑一样,徐宇辰看得一颗心简直都要凉了。 「别紧张,我会帮忙你的,我阳痿,你钢管舞,一人一次,很公平。」 12 你不穿,我就不跳 万念俱灰的徐宇辰知道,这钢管舞,他是跳定了,儘管再不愿,但为了年幼的弟弟,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豁出去,徐宇辰撑起假笑,似笑非笑问着眼前的鬼客:「请问先生怎么称呼?还有为什么想借我的身体去跳钢管舞?」 男鬼见两人终于答应自己,他感激涕零地说起自己的遭遇,男鬼说,他叫tony,从小他就发现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他喜欢穿女装,更喜欢穿着女装跳舞,有一回,他经过庙会,看见庙会里出现身材婀娜的女子,站在钢管前舞动身躯大跳钢管舞,那模样让年纪尚小的他很是震撼,随着青春期分化,他居然分化成alpha,全家都为了家中出了个alpha兴高采烈,可是tony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alpha在多数人的刻板印象里,要阳刚、要站在社会顶端,而他对这些却丝毫都提不起兴趣,他只想像幼时在庙会里看到的女子一样,不顾世俗眼光,单纯当个曼妙的舞者。 在一个性别刻板印象的社会里,实现梦想需要付出多少代价?人们总替男性和女性施加既定观念,男性玩洋娃娃会被笑娘娘腔,不穿短裙的女性无法展现女人味,这个社会有太多人们施加给自己的枷锁,老旧的观念、abo阶级制度,总在无形中带给人们伤害,tony说,他从来都不是想成为女孩子,他只是希望自己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人能不带歧视眼光接纳他而已,可就只是这么一点梦想,却让他耗尽一生来追寻。 起初tony为了融入社会,他强忍穿女装的慾望,安稳地活到三十五岁,却在某次因缘际会里,他误入一间反串表演的酒吧,酒吧里头全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性,他们化上最美的妆容,穿着短到不能再短的短裙,在这里,他终于感受到自己并非异类的温暖,为此,他付出了代价,他失去家人,失去工作,失去社会地位,但tony却不以为意,虽然他失去一切,他却在这一刻拥有了自由。 tony眼角含泪,语带哽咽,苦笑说:『你们不会知道做自己需要多少勇气,尤其当你与社会牴触时,需要承受多少代价和痛苦。』 tony认识了酒吧里的人,他们比他的家人还要更理解他,他们教tony唱歌跳舞,甚至教了他一直想学的钢管舞,儘管他年过三十,肢体不协调又学得慢,可是酒吧里的男人仍耐心教导他,就这样,他学了三年终于学成钢管舞,他说,上週是他第一次的登台演出,可他却在上台的前一刻,突发猛爆性肝炎而被送进医院,过没多久就被医院宣告死亡。 『我从没后悔我做这些事,但我还是希望我能真正跳一次舞,而台下有人能欣赏我的表演。』 徐宇辰听完tony的遭遇哭得泪流不止,身旁的蒋严却因为听不见,所以显得有些状况外,他不明白他们到底都说了什么,怎么一个眼角湿润,一个哭得一蹋糊涂? 蒋严戳了徐宇辰的腰侧,小声问:「现在是发生什么事?你怎么哭成这样?」 徐宇辰擤了把鼻涕,嘟噥回:「等等再告诉你,现在先别吵我。」 虽然徐宇辰很同情tony,不过该谈的事情还是得谈,徐宇辰收拾好情绪,他拿了纸笔,有模有样地开始说起店内的委託价目,有了前一回的经验,他在纸上迅速写了个价钱并推到tony面前。 「我们接一次委託是十五万,但因为你要求附身,价钱要加一倍,所以总共是三十万,我们採取先收款才接委託,如果没问题的话,你就报一组三十万的明牌给我们。」 tony想也不想立即点头答应,他唸了一组刮刮乐的序号,059487-078,徐宇辰将序号抄下来又与tony约了明天的见面地点,这才将tony送离咖啡厅,tony离去,徐宇辰将桌上的刮刮乐序号递给蒋严,他大致说了tony跳钢管舞的动机以及明天二人要做的事。 「大概就是这样,我先上楼洗澡睡觉了,明天要出门你再叫我吧。」 翌日一早,三人简单吃过早餐便开始了今日的行程,他们先是到童装店买了几件徐宇明的衣物,再来又找了一间彩券行,然后在里面耗了三小时寻找刮刮乐,他们找到店家都打电话报警了,蒋严终于在警察赶到的前一刻,找出tony说的那张刮刮乐。 蒋严花了两百元买下刮刮乐,一刮开果不其然,是三十万没错,他喜出望外地跑到银行兑换奖金,过了半小时,他将奖金装进后背包,眉开眼笑地笑说:「扣了税还有二十四万,现在还在外面不方便,回去我们再分钱吧。」 今日他们的最后一站,也是徐宇辰最不想来的一站,他们要来买晚上跳钢管舞的女装服饰,加上tony又要求希望徐宇辰准备清凉一点的女装,可是两人对这个一点概念都没有,左思右想之下,蒋严最后将徐宇辰带到贩售cosplay的情趣用品店挑衣服。 三人一踏进店内,眼尖的老闆见到两大一小,马上就知道这是一对恩爱的夫夫,先生带着心爱的伴侣来挑选情趣用品增添床事情趣,热络的老闆拿了几颗糖果塞到徐宇明手上,諂笑问:「两位好,今天想挑点什么?」 蒋严环视店内一圈,他轻推眼镜:「你们这有没有女装打扮的衣服?」 这年头什么客人都有,当然也有alpha丈夫要求男o伴侣穿女装取悦丈夫这档事,老闆拿出店内的cosplay目录让两人翻阅挑选,只是目录越翻,徐宇辰的脸色却是越难看。 蒋严轻拍徐宇辰肩膀,他弯腰在他耳侧低喃:「怎么样?喜欢哪一套?我出钱买给你。」 羞愤欲死的徐宇辰,转头狠瞪蒋严一眼,这可恶的男人,嘴角轻扬装得一副柔情蜜意,他现在只想朝他那张脸用力甩下一掌。 蒋严虽然接收到徐宇辰凌厉的狠瞪,但他却蛮不在乎地翻起目录:「这套好像不错,你觉得怎样?」 徐宇辰低头一看,蒋严手上指的是套护士装,可是那套护士服胸口的部分,居然开了两个大洞,这穿上去露出两颗奶头大跳钢管舞,要是被人看到,他徐宇辰可是会立刻社会性死亡的! 徐宇辰又瞪了他一眼,齜牙咧嘴道:「不喜欢。」 「还是这套?这套挺适合你的,而且还有附道具。」 徐宇辰再看,心里又是一阵哀嚎,那是一套警察制服,上衣中间胸口挖了一个大洞,下衣是个开高衩开到腰侧的短裙,这随便动个几下,内裤随时都会跑出来,这让徐宇辰是如何能接受,自己跳个舞却一直露内裤给人看。 「他有附手銬,你可以绑在钢管上跳,效果肯定不错。」 妈的,蒋严绝对是故意的,他肯定在报阳痿的仇。 徐宇辰努力压下呼之欲出的怒火,皮笑肉不笑回应:「你给我闭嘴,我自己挑。」 此刻的蒋严,看上去很是愉快,他喔了一声,便由着徐宇辰自个儿翻阅目录,半小时过去,徐宇辰终于在目录里挑了件款式正常,而且布料看起来稍微多一点的女性水手服。 「老闆,就这件。」徐宇辰含泪指着目录上的水手服。 老闆看了眼目录上的型号,咧嘴呵呵笑问:「好的,那您平常穿什么尺寸呢?」 因徐宇辰身材娇小,比照目录上的尺寸表,他的身高正好是穿m号,但他私心实在不想这么暴露,于是他开口说了他想要拿l号。 一旁的蒋严听到徐宇辰要拿l号,眉头顿时一皱:「老闆,拿s号吧,l号太大了。」 徐宇辰倒抽一口气,这男人果真在整自己,他用力对着蒋严踩了一脚,沉声道:「s号太小了,我穿不下。」 被踩脚的蒋严,不慍不怒,眼梢含笑:「会吗?可是我觉得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不知情的老闆,看着两人的亲暱举动,欣羡夸讚:「您们两位感情真好,先生您的丈夫肯定很疼您吧。」 气到快要无法思考的徐宇辰,早已顾不上反驳老闆的话,他心想,既然蒋严要整他,他绝不能就这样任由他欺负。 老闆很快就从仓库取出s号的水手服,只是正当蒋严准备走到柜台结帐时,却猛地被徐宇辰拉住手不让他离去,而徐宇辰又转头看向老闆:「老闆,这套再给我拿一套出来,就拿这套最大的尺寸给我。」 蒋严一听他的要求,神色不免有些疑惑:「你干嘛买两套?」 徐宇辰歛起怒意,他一反常态地紧勾蒋严右手,欺身挨到他身旁:「老公,我也想看你穿。」 蒋严面色一垮,他隐约感觉到大事不妙。 「我、我就不用了吧……怎么想也知道我穿起来难看……」 徐宇辰对他狡黠一笑,他抬手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弯腰侧耳靠近,待蒋严靠近,徐宇辰轻踮脚尖,柔情似水地轻喃:「你不穿,我就不跳。」 13 我好看吗? 正所谓玩火自焚大概就是在说眼下的情况,徐宇辰看着脸色难看的蒋严,心里就是一阵舒爽,他刻意紧了紧蒋严的右手,灿笑道:「老公,快去结帐吧,你不是最疼我的吗?」 这声老公,叫得蒋严脸都绿了。 就这样,蒋严在徐宇辰的胁迫下,只能咬牙掏钱买下两套水手服,三人回到咖啡厅,蒋严将今天中奖的奖金拿了五万分给徐宇辰,而徐宇辰一拿到钱,便拎着他的水手服把自己关在房间不肯出来,甚至还将徐宇明赶出房间,要他自己去客厅看电视。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徐宇明,小手轻拉蒋严衣角,怯生问:「辣椒酱哥哥……哥哥怎么了……?」 蒋严面无表情地转头望向拉住自己衣角的徐宇明,天生严肃脸的蒋严,才刚与徐宇明对上眼,就见到徐宇明害怕的眼泪在眼底打转,他无奈叹了口气:「你哥哥工作累去休息了,你乖乖待在这里看电视,我先去煮饭,等等你能替我叫哥哥来吃饭吗?」 徐宇明泪汪汪咬唇点头。 晚上十点半,徐宇辰把徐宇明哄睡,他看了下墙上的鐘,也差不多是该出门准备赴约,但他一想到等会儿要穿上水手服在一根铁棍上面嚕来嚕去,他就羞愧到想衝去墙边一头把自己给撞死,房内的徐宇辰还在挣扎,门外却突然响起敲门声。 徐宇辰万般不愿地将门打开,果不其然,是蒋严站在门外。 蒋严见他开门,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想下楼,但徐宇辰却从后头扯住蒋严不让他离去,蒋严疑惑回头,只见徐宇辰嘴角抽动,似笑非笑地瞪着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蒋严心头一震,但面上神情仍不起波澜:「该带的都带了,要来不及了,快走吧。」 徐宇辰紧抓不放,口气咄咄逼人:「你给我等一下,你的水手服呢?」 「......」 徐宇辰见他还在装傻,他也不着急,反倒唇角轻勾,柔声笑说:「老公,你是不是忘记我今天说过什么了?」 「......」蒋严脸色铁青,额角滴下几滴冷汗。 晚上十一点,二人手上各提一袋衣物,他们又到了昨天遇见tony的墓园指示牌底下,不过现场除了tony以外,一旁更多了好几团黑雾,tony一见他们到来,便欣喜若狂地飘到他们面前:『你们终于来了,我好担心你们不来。』 如果可以,徐宇辰还真想不来,但既然都收了钱,基于职业道德还是要完成委託人的心愿,只是他侧头看了tony身后的黑雾,数一数大约也有十来团左右,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会聚集这么多鬼? 「不会的,我们说到做到,但你身后……是怎么回事?」 tony靦腆笑说:『这些都是我找的观眾,你应该不介意吧?』 「……」徐宇辰一听,他的心态简直要崩掉了,这下他跳钢管舞的事蹟,就连鬼都知道了。 晚上十一点半,蒋严和徐宇辰跑到墓园附近的公厕换上水手服,随后又像做贼似地偷偷摸摸跑回墓园,徐宇辰因为穿了小一号的水手服,平坦小腹一路往上到胸口全部一览无遗,上衣布料的长度也仅是刚好遮住他的两颗奶头,短裙短到仅能遮住他的屁股。 为了不走光,徐宇辰每走一步就要拉一下自己的裙摆,动作看上去实在彆扭的很,可是tony却一直安慰徐宇辰,说他穿这样其实一点都不丑,不过相较于徐宇辰,一旁的蒋严也好不到哪去,一个身高一米九的粗壮大汉,就算拿了女装最大尺寸仍是过小,蒋严壮硕的手臂及胸肌就快把上衣的布料给撑破,上衣短到就连他的奶头都遮不住,短裙更不用说,蒋严一半的屁股露在外面,若说徐宇辰穿上水手服像个可爱诱人的洋娃娃,那现在的蒋严大概就是衣不蔽体的金刚芭比。 『你老闆怎么也穿女装?』 徐宇辰看了蒋严一眼,蒋严现在这模样比他还惨绝人寰,这让徐宇辰心里顿时舒坦许多,他坏笑说:「那是我老闆的兴趣,他就喜欢穿成这样。」 一听徐宇辰又在挖洞给他跳,气得蒋严立刻出声反驳:「你少在那边……」胡说八道。 话才说一半,墓园骤然吹起一阵强风,强风将两人轻薄的裙摆往上吹起,徐宇辰眼疾手快地将裙襬压下,但蒋严因为裙襬过短,就算有压也像没压一样,蒋严的紧身四角裤就这样在徐宇辰面前展露无遗。 冷风还在耳边阵阵吹,可是徐宇辰的视线却移不开蒋严的下体,蒋严果真是货真价实的alpha,就算有内裤包裹住,可是那一大包的浑圆形状,还是依稀能推敲出他的尺寸大小,徐宇辰情不自禁地望着蒋严胯下嚥下一大口口水,心里除了讚叹他的大尺寸以外,他居然还有那么一瞬间感到心痒难耐。 感受到徐宇辰火热的视线,蒋严只觉得被他盯得浑身不对劲,他皱眉低喝:「你是有话要说?不然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蒋严的喝斥,吓得徐宇辰赶紧收回眼神,他有些心虚地别开眼:「没、没什么……」 强风停下,蒋严拿出手机,板脸看向tony:「时间不早了,快开始吧。」 「等等……」 徐宇辰知道蒋严话中的意思,他正想开口找理由拖延,但tony却突然从徐宇辰后背穿进他的身体里,只见徐宇辰身子一震,随后便双腿发软直接跪坐在地。 蒋严望着垂头跪地的徐宇辰,不由得心头一紧,他担忧地蹲在徐宇辰面前,他才刚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欲查看他的状况,徐宇辰却突然用右颊轻蹭蒋严的温热掌心,他抬起头,眼梢带媚、朱唇轻啟,笑问:「我好看吗?」 眼前的徐宇辰,脸上虽然未施脂粉,但他却笑靨如花地对着蒋严甜笑,笑得蒋严一颗心都乱了调,徐宇辰撒娇般蹭着蒋严的大掌,双眸殷殷期盼问他好不好看,他这模样,可把蒋严撩拨得心慌意乱。 蒋严红着双颊,慌张地推开徐宇辰:「好、好看……」 得到答覆的徐宇辰,神情看上去很是满意,他站起身,开始伸手抚摸嫩白的双腿,双手更是有意无意撩起裙襬,好似在刻意勾引蒋严那般,蒋严虽知眼前这人是tony,但他用着徐宇辰的身体在做这些事情,蒋严竟被他撩得心浮气躁,为了赶紧结束这场闹剧,他压抑住心中莫名的烦躁,要求tony立即开始他的表演。 蒋严按下手机扩音,开始拨起tony指定的音乐,充满乡土味的电子乐声从喇叭孔悠悠传出。 『转吧,转啊,七彩霓虹灯,让我看透这一个人生。』 徐宇辰双唇扬起勾人的媚笑,他右臂伸直抓着指示牌的铁柱,五步一圈开始走管,随着音乐的节奏,他双手改伸直撑在头上,背部紧贴柱身上下磨蹭,正如蒋严初见tony那天做的动作一样。 『让那没有答案的疑问,通通掉进雨后的水坑。』 徐宇辰转身正面朝向柱身,腰部紧贴晃动摩擦,犹如在挑逗勾引男人,他摆动纤细腰肢,姿势抚媚地轻晃肉臀,不时回头对着蒋严回眸一笑,这一笑,蒋严的内心更是躁动不安,而骚气四溢的徐宇辰右手抓住铁管顺时针走了一圈,他凭藉转动惯性,左手顺势抓住柱身,他挺直腰桿向上飞起开始转圈。 『转吧,转吧,流汗的人们,忘掉忧愁和烦闷。』 tony一边旋转,一边侧头看向身后的观眾,这里,没有华丽舞台,没有高档设备,没有热烈掌声,一切都简陋得不能再简陋,可他却笑得特别灿烂,只因这是他耗尽一生所换来的表演,即使只有一人观赏,他仍笑着卖力演出到最后。 『随着那穿脑的歌声,证明这还是彩色的人生。』 音乐还在耳边縈绕,tony大汗淋漓地在铁管上旋转,他双腿紧夹柱身,仰头看向蒋严,此时的他,浑身写满自信和骄傲,宛如黑夜中最璀璨的烟花,tony捨尽一切追梦,只为短暂绚丽绽放,音乐逐渐接近尾声,tony最后做了个双手飞转的动作,他由上往下转落,最后脚尖轻踮优雅落地。 一曲结束,tony站直身体,向蒋严和鬼观眾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致敬,他虽泪流满面,可嘴角却是止不住地发笑,他又哭又笑对着蒋严说:「谢谢你们……」 话音刚落,tony一离开徐宇辰的身体,徐宇辰整个人就像是失去力气般向前倾倒,蒋严见状吓得衝上前将他拥入怀,所幸徐宇辰并没有昏迷太久,仅过数十分,他开始对蒋严的呼唤声有些许反应,徐宇辰紧闭的双眼开始眨动,他勉强撑起眼皮,映入眼帘的是蒋严那张蛊惑人心的俊顏,刚跳完钢管舞的徐宇辰,只觉得全身上下痠痛不已,他浑身无力地倚在蒋严胸膛上,虚弱问道:「我……跳完了?」 蒋严朝他点了点头,他在示意徐宇辰表演已经结束,但眼前的蒋严似乎有些奇怪,他的额上开始滴下汗珠,脸上神情很是纠结,似是在隐忍什么,更奇怪的是,蒋严身上突然传出辣椒酱的味道,那气味浓烈地好似他刚才用辣椒酱泡过澡一样。 「你、你怎么了……?」 蒋严抿唇不应,辣椒酱的气味却是越来越浓,徐宇辰逐渐发现不对劲,只因他闻着辣椒酱的味道,居然会有像是醉酒的微醺感,随着吸入的味道越多,徐宇辰竟开始感到浑身搔痒难耐,体温也逐渐升高发烫,四肢甚至半点力气都使不上,徐宇辰很熟悉这种感觉,每到发情期,他的身体就会有这些反应,只是现在并非徐宇辰的发情期,照理说不可能会有发情的反应。 辣椒酱的味道,强势鑽入徐宇辰身上每一处毛孔,贪婪的慾望如血液般游走至全身,徐宇辰总算明白,这个味道是蒋严的pheromone,平常的alpha并不会随时随地散发pheromone,会这样散发味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蒋严的易感期到了,而徐宇辰之所以会有这些反应,全是受到蒋严pheromone的影响,才会导致他强制发情。 14 我们的味道 无预警的发情打乱了徐宇辰的步调,他的身上也开始散发pheromone的味道,这味道,是徐宇辰心底最深的恐惧,他厌恶自己是omega,更厌恶自己身上那股气味。 徐宇辰害怕蒋严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对他露出嫌恶的表情,他想推开蒋严,马上逃离这个地方,可他却半点力气都使不上,徐宇辰红着眼眶,声音颤抖:「你、你别碰我......」 易感期的alpha容易情绪浮躁,他们对于发情的omega会更加敏感,可是搂着徐宇辰的蒋严,除了思绪心浮气躁以外,却没有对发情的徐宇辰產生性衝动,反倒一脸不解地开口询问:「喂,你是怎么了?」 由于蒋严的pheromone疯狂地刺激徐宇辰身上每一处细胞,导致徐宇辰身上的味道越来越浓郁,徐宇辰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满载的情绪终究还是溃堤,一向坚强的他,竟在蒋严面前软弱的哭了。 徐宇辰一哭,蒋严更是慌得厉害,他不明白徐宇辰为何而哭,蒋严下意识认为是他身体不适,他急忙抱起徐宇辰,大步跑出公墓:「你再忍一下,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听到蒋严要带他去医院,徐宇辰脸色一白,眼泪更如失控般狂掉,他虚弱地倚着蒋严,崩溃大哭:「不、不要带我去医院......求求你,带我回家......」 蒋严一边奔跑,一边望着哭得一塌糊涂的徐宇辰,他频频求着蒋严不要将他送去医院,无可奈何,蒋严最后还是将他给带回家,蒋严将徐宇辰安放在客厅沙发上,他伸手轻触徐宇辰的额头,却发现他全身烫得吓人,蒋严赶紧从家里翻出退烧药,想让徐宇辰吃下肚。 「你发烧了,快点吃退烧药。」 徐宇辰泪眼婆娑地望着要他吃退烧药的蒋严,他不懂,为什么身为alpha的蒋严居然能这么冷静?难道说他身上的味道,已经糟糕到连alpha都起不了性慾? 蒋严一直伸手要他吃药,可是他越是这样,徐宇辰就越是哭得厉害,他痛恨身上这股味道,徐宇辰与一般的omega不一样,多数omega是奶香或是蜜糖般的甜味,可他不一样,他却是发臭的婴儿尿布味,为此他还特地去求医,医生却说,omega的pheromone气味大多都是奶香或甜味,只有极少数的omega,是用分化前一刻闻到的味道当成pheromone气味。 从小就像被衰神附身的徐宇辰,不仅分化的晚,更在分化前一刻替年幼的徐宇明换尿布,间接导致他身上的味道变成可怕的尿布味,自此过后,每到发情期,这味道就像无法清醒的梦魘与他纠缠不清。 无奈的是,自从他死了alpha父亲,家中经济每况愈下,为了不给omega爸爸压力,他选择不吃昂贵的抑制剂,反倒是将自己锁在家里不与任何人接触,他害怕被人耻笑,更害怕对上嫌恶的眼神。 徐宇辰哭红了眼,后穴早已泛滥成灾,他焦急地朝蒋严大吼:「我不要吃这个......你快点给我抑制剂......」 蒋严听见徐宇辰说抑制剂,他很是不解:「你不是beta吗?为什么要吃那个,你到底是怎么了......」 徐宇辰只觉得蒋严明知故问,他定是在惩罚徐宇辰欺骗他是beta这件事,徐宇辰费尽力气,抬手抓住蒋严的大手,崩溃痛哭:「对不起......蒋严你别这样,你知道我是omega对不对......我身上很不好闻......求求你别讨厌我,快帮我买抑制剂......」 徐宇辰哭得泣不成声,蒋严却是脸色铁青,他终于明白徐宇辰不是发烧而是发情,只是现在凌晨时分,他是要上哪去替他买抑制剂? 「蒋严......怎么办......我的味道......」 一声声无助的叫唤,都让蒋严心塞不已,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安抚他的情绪,可是手边没有抑制剂的他,唯一能做的仅有暂时标记徐宇辰。 蒋严伸手将瘫软无力的徐宇辰抱在身上,徐宇辰还在不停哭闹要他别靠近自己,但蒋严却俯身靠近他耳侧,柔声细语对他说:「我其实闻不到omega的味道,可是现在药局都关门了,所以先让我暂时标记你好吗?」 原来,蒋严并不是想整他,也不是因为过于奇特的味道而不起性慾,而是他从分化后就闻不到omega的pheromone,虽然健检报告每次都显示蒋严的身体没问题,可是他却怎样都闻不出味道。 徐宇辰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蒋严,他正对着徐宇辰无奈苦笑,蒋严的大掌,轻柔地替徐宇辰拭去眼泪,他不断在他耳边细喃要他别哭,这么温柔的模样,暖得徐宇辰一颗心简直都要化了。 徐宇辰轻轻点头,他侧头露出凝脂般后颈,两颊艷红欲滴,红唇微张轻喘:「蒋严......你帮帮我......」 甜糯软绵的哭嗓,低声喊着蒋严的姓名,不知怎地,一贯冷静的蒋严,理智竟在此刻断了弦,他大掌猛力一压,俯身往后颈腺体狠咬下去,牙齿刺破腺体,腥甜血丝入喉,蒋严在他身上注入自己的pheromone,徐宇辰身上的气味正与蒋严的味道合而为一。 后颈的刺痛,气味的改变,徐宇辰清晰地知道自己体内正在起变化,他原先以为自己会与蒋严融合出另一种气味,但令徐宇辰诧异的是,蒋严的味道竟强势地将他的尿布味直接覆盖过去,而不是產生新的气味。 有了蒋严的pheromone,徐宇辰奔腾的慾望正逐渐退去,他的身体也渐渐能使上力气,半晌,蒋严松口离开他的后颈,徐宇辰收起眼泪,抬手轻拭蒋严唇边的血渍:「谢谢你。」 纤细指尖轻拂唇角,蒋严看着怀里的徐宇辰,似雪的肌肤覆上诱人的緋红,娇小的身躯上只有几片布料遮挡,若隐若现的粉嫩乳首,若有似无地在勾引蒋严,方才的失控就像个开端,这次,换成蒋严体内情慾暗涌,只不过,徐宇辰却没有注意到蒋严的异样。 得知蒋严闻不到自己味道,徐宇辰终于放下心中大石,他窝在蒋严怀里,红扑扑的小脸笑开怀:「明早我就出门买抑制剂,下次就不用麻烦你替我标记了。」 虽然徐宇辰手脚不再发软,但短时间内他还是只能像隻猫一样窝在蒋严怀里,眼前的蒋严板脸不语,加上二人肌肤紧贴一起,这姿势着实有些尷尬,徐宇辰硬挤了些话想化解这难为情的氛围,他訕笑问:「你不能闻到我的味道,那你能闻到自己的味道吗?」 「恩。」 「都没有人说过你的味道很特别吗……」 蒋严沉默不应,徐宇辰见状以为自己又说错话踩到他的雷点,他想,或许蒋严也与他一样,并不是那么喜欢自己的味道,不过想想也是,一个alpha身上的味道居然是辣椒酱,这走到哪都会沦为茶馀饭后的笑柄,徐宇辰抬头与蒋严对上眼,眼前的他,眉头紧皱,面色凝重,他正用着兇戾的眼神直盯着他瞧,徐宇辰这下更加确信,他刚才是真的说错话了。 徐宇辰满怀歉意,身体撒娇般轻蹭蒋严胸膛:「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问你这个……你别生气……」 这一蹭,蒋严的眉头却是皱得更深,只是徐宇辰下意识地认为他又惹怒蒋严,他焦急地开口打算再向他道歉,谁知蒋严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身吻住他的双唇,蒋严宛若飢渴许久的豺狼虎豹,他放肆啃咬徐宇辰的软嫩唇瓣,两人的味道縈绕在身边,无止尽地勾出体内最原始的肉慾,蒋严强硬撬开他的皓齿,舌头就这样灵活鑽入他的嘴内,温热软舌,时而缠绵,时而霸道,蒋严的双臂正逐渐收紧,好似要将徐宇辰给揉进体内那般,这可怕的力道让徐宇辰感到害怕。 徐宇辰的双手抵在他的胸膛,蒋严还在粗暴蹂躪徐宇辰双唇,他只能发出像是求饶般的低咽声:「你别这样……快放开我……」 软绵无力的推拒,犹如欲拒还迎,蒋严将徐宇辰吻到一口气都快喘不上来,他总算愿意松口,眼前的徐宇辰,双眼迷离,红唇微张,只望一眼,蒋严的理智彻底崩溃瓦解。 「我一开始确实闻不到你的味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咬了你之后,我现在却突然又能闻到味道……」 徐宇辰脑袋都还没意识过来现在是什么状况,蒋严却早已将他身上那一点布料给全数扒光,直到徐宇辰回过神来,他已赤身裸体躺在沙发上,而蒋严正伏在他的身上吸啜嫩红乳首。 徐宇辰试图想将蒋严推开,蒋严缓缓抬头,两人对视,只见蒋严眼神晦暗,毫不遮掩的慾望全写在他的脸上,他操着沙哑低嗓,说道:「把腿打开,我要上你。」 15 今晚你只能听我的 H 话音刚落,蒋严也不给徐宇辰太多时间思考,他将自己身上的水手服全数褪去,徐宇辰正想挣扎起身,却又被他立刻压回沙发上,蒋严搓揉按压他的左乳,右手顺着平坦小腹一路往下探去,他握住徐宇辰小巧的肉根开始上下套弄。 长满厚茧的掌心摩擦在敏感柱身上,才刚平息的慾望,又开始在徐宇辰体内滋长蔓延,肉根被套弄的快感,逐渐将徐宇辰理智打碎,虽然他伸手推拒蒋严,但身体反应却总是那么诚实,他不讨厌蒋严身上的味道,更喜欢他像这样触碰自己。 蒋严欺身上前,他在徐宇辰身上落下如雨点般的亲吻,颈侧、锁骨、胸口、小腹,被他吻过的地方好似有股火在烧,这让徐宇辰感到燥热难耐,蒋严右手还在搓弄他的肉根,铃口处汩汩流出的淫液早已沾湿蒋严的右手,快感一波波袭上,徐宇辰舒服地轻喘低吟:「嗯唔……别弄那……哈啊……」 蒋严的大掌还在他的身上游移,难耐的麻痒感爬满徐宇辰的全身,下身传来的舒爽感,逐渐无法满足徐宇辰,他的身体渴望更强烈的感受,空虚的下穴不断淌出湿滑淫水,无尽的情慾排山倒海袭来,将徐宇辰拍进这片慾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止住体内的慾望,他只能无意识地扭动腰肢,并将湿滑穴口抵在蒋严的龟头上轻蹭摩擦,试图平復燎原慾火。 本就忍得辛苦的蒋严,又被徐宇辰这么勾引逗弄,蒋严仅剩的自制力瞬间拋诸脑后,他粗鲁地分开徐宇辰的嫩白双腿,蒋严扶着硕大的龟头,直起腰桿就往红嫩穴口奋力挺入。 虽然淫荡穴口氾滥成灾,但未经扩张的甬道哪经得起蒋严这样的蹂躪,龟头才刚没入一点,徐宇辰就痛到脸色惨白,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掉落,他颤巍巍哭喊:「痛......好痛......你出去......我不要......」 不只徐宇辰痛得厉害,因疼痛而紧缩的肉穴也把蒋严夹得相当不好受,他看着身下哭得可怜的徐宇辰,内心竟感到莫名难受,蒋严强忍长驱直入的慾望,伸手轻抚徐宇辰那被热泪沾湿的右颊。 「我是第一次,对不起,弄痛你了。」 徐宇辰一听心里更委屈了,他边哭边对他撒气:「我也是第一次......你出去......太痛了......」 蒋严知道自己过于性急,但肉棒硬到快要爆炸的他,怎样都不会就此打住,他依照脑内看过的肉片,迅速抽出抵在穴口的龟头,改伸手探入徐宇辰的后穴,这次,指尖的深入并没有引起徐宇辰的不适,反倒大幅满足徐宇辰身体的渴望。 徐宇辰嫩唇微张,睫毛轻颤,他扭着身子轻喊:「严......蒋严......那里......嗯唔......」 带点哭嗓的呻吟,彻底激发蒋严的兽慾,尤其徐宇辰还用这样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他是如何能忍受不将他吃乾抹净,嚐到甜头的徐宇辰,正胡乱摆着腰肢配合手指的抽插,浪荡下穴不断吐出滑腻液体,不仅沾湿徐宇辰的双股,更将沙发弄得一塌糊涂。 蒋严又多插两指进去,酥麻的感觉从下体传遍全身,这种感觉令徐宇辰欲罢不能,得趣的他,将双腿环上蒋严粗壮的腰桿,仰头轻喃:「恩啊......严......好舒服......再里面一点......」 相较徐宇辰的舒爽,蒋严的忍耐力就快到达极限,他悄然抽回指尖,还未等徐宇辰反应,他又将肉棒抵进穴口,扩张后的肉穴比方才还要松软许多,蒋严藉由淫水的润滑,很顺利就将粗大肉棒给塞进淫浪小穴里,但因为蒋严的尺寸实在太大,仅仅塞进一半,徐宇辰又痛得瘪嘴掉泪。 紧实温热的肉穴,只进入一半便夹得蒋严头皮发麻,可眼下徐宇辰又因为疼痛而哭得唏哩哗啦,儘管他想立刻捅进最深处,但他仍是不捨徐宇辰掉泪,他一边缓缓推进,一边伸手柔哄:「别哭,再忍忍,等会儿就不痛了。」 徐宇辰咬唇掉泪,蒋严还在缓缓推进,很快地,蒋严的肉棒已全部没入他的体内,粗长阴茎将肉穴每处皱褶撑开,胀痛的感觉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心痒难耐的空虚感,徐宇辰开始想要更多感受,他伸手攀住蒋严的颈肩,羞怯喊着:「严......你动动......好不好......」 徐宇辰的求欢,剎那之间,就让蒋严的理智彻底崩溃,他恶狠狠地耸起腰桿,大开大合操起湿软肉穴,每一次破开挺入,都挺进最深处,蒋严发疯般顶撞徐宇辰的敏感处,每次撞击,都让徐宇辰浪叫不已,快感波涛汹涌袭上全身,被操开的肉穴,正贪婪地吞吐蒋严的阴茎。 「嗯啊......别顶那......啊.......」 每次顶入敏感处,徐宇辰全身就爽到使不上力,骚浪后穴不停淌水,两人的肉体拍击声响,不时伴随咕啾淫靡水声,环绕在寂静的黑夜里,蒋严扶着徐宇辰的细腰,将他的肉臀又抬高了些,这姿势进得更深,他发狠地猛烈撞击生殖腔入口,更加强烈的快感席捲而来,徐宇辰想射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呻吟的声音也越发大声。 「我、我快射了......嗯唔......啊......」 蒋严的猛烈抽插,很快就将徐宇辰给插射,浓稠的精液射在他白皙的平坦小腹上,更增添几分色气,蒋严将瘫软在沙发上的徐宇辰一把抱起,他让徐宇辰跨坐在自己身上,他搂着徐宇辰的腰侧,欺身亲吻他红嫩的脸颊,蒋严魅惑般在他耳边低喃:「我想操进最里面。」 蒋严侧头轻舔徐宇辰的腺体,有意无意地开口诱惑徐宇辰打开生殖腔,那是alpha的原始本能,蒋严想狠狠操进生殖腔,完全标记徐宇辰。 硕大龟头抵在闭合的生殖腔入口,他抓着徐宇辰的腰肢挑逗般轻晃,龟头擦过肥厚的生殖腔口,酥麻感如电流窜至四肢百骸,令人上癮的舒爽,让徐宇辰止不住地轻颤,蒋严吸吮轻舔后颈腺体,他又再次开口:「我想操进生殖腔,然后射在你体内。」 虽然现在徐宇辰的脑袋有些晕呼,但他知道蒋严的意图,他吓得攀住蒋严的肩头,趴在他的身上低声讨饶:「不、不要……会怀孕的,只要你不进去……我什么都听你的……」 儘管蒋严想将生殖腔用力操开,然后在里面成结射精,但徐宇辰的乖顺讨饶,无形中大幅满足蒋严内心的征服慾,他对着徐宇辰性感一笑:「恩,我不进去,可是今晚你只能听我的。」 徐宇辰委屈巴巴地朝他点头,他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又把蒋严看红了眼,他大掌一抓又是一阵大力抽插,操得徐宇辰又哭又叫,在猛力的衝撞下,徐宇辰很快又射了第二回,不停歇的快感让肉穴频频绞吸,吸得蒋严就快忍受不住,他又兇猛顶撞十来下,终于在他体内喷发,虽是普通射精,但喷勃汹涌的精液冲刷在肥美的生殖腔入口,让徐宇辰又再次迎来一次小高潮。 感受到蒋严不再射精,徐宇辰艰辛撑起疲软的身子,他颤抖地将体内的肉棒拔出,淫荡穴口早被蒋严蹂躪得红肿不堪,浓稠又量多的白浊,顺着呼吸一张一合从穴口缓缓吐出,蒋严看着双腿滴满精液的徐宇辰,才刚射过一回的他,下身很快又大上一圈。 徐宇辰缓缓爬向一旁,眼神很是哀怨:「我好累……我想休息……」 徐宇辰才刚站起身,蒋严又立刻将他按回沙发上,徐宇辰背对跪趴在蒋严面前,突如其来的举动,气得徐宇辰回头怒瞪蒋严。 「你、你还想干嘛……都说我要休息了……阿──」 话才说到一半,蒋严又将坚硬的肉棒捅入他的后穴,随后又开始下一轮的狠操猛干,徐宇辰宛如一条小母狗,跪在蒋严身前被操得嗷嗷荡叫,前头的肉根如失禁般一直滴出精液,半小时过去,蒋严又在他体内射了第二回,只是徐宇辰早被他折腾到身体都快使不上力。 徐宇辰回头望向还在射精的蒋严,哭红双眼的他,边哭边说:「蒋严……我真的不行了……让我休息......」 蒋严箝住他的腰侧,俯身吻了徐宇辰泛泪的眼角,迷人俊朗的面容与徐宇辰紧贴在一块儿,他薄唇轻勾,笑得醉人:「宝贝,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你心爱的老公还这么硬,你忍心就这么去睡觉吗?」 蒋严这声宝贝,喊得徐宇辰背脊骤然一凉,这臭男人绝对在报水手服的仇。 射完精的蒋严又将徐宇辰换了个姿势,他将徐宇辰双腿架在肩上,肉棒再次挺入灌满精液的骚穴里,眼前的蒋严正对着徐宇辰灿笑,但他现在只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会被蒋严操死在沙发上。 「宝贝别哭,今晚还长得很。」 16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漫漫长夜过去,徐宇辰再次睁眼已是太阳西下,他艰难地撑开眼皮,刚清醒的他,眼前事物还有些模糊,他眨了几回眼,这才意识到他正躺在自已的房间,身上还被换上乾净衣物。 徐宇辰想起身下床,但他却全身痠痛到动弹不得,要不是他还能感觉到手脚传来无比的疼痛感,否则他真会以为自己被蒋严操到瘫痪,一想起昨天的失控,徐宇辰就想一头把自已撞死,别人是酒后误事,他是标记误事,原先他还想着蒋严闻不到味道,就不会对他有性衝动,谁知道一咬下去,上天直接送他一个强姦大礼包,徐宇辰是真的想哭,到底蒋严那该死的鼻子为什么又突然能闻到! 徐宇辰还躺在床上崩溃回想昨晚的事,房门却突然被推开,徐宇辰侧头一看,原来是蒋严,他的手上还端了个餐盘,昨夜的饱食饜足,让蒋严今日看上去格外神清气爽,他端了碗热粥放到床头边:「要吃点东西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瘫在床上的徐宇辰,狠瞪蒋严一眼:「你觉得我这样子能吃东西吗?」 蒋严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徐宇辰,两人一对眼,徐宇辰本想大声斥责蒋严昨天惨无人道的兽行,岂料蒋严却眼明手快地俯身将徐宇辰抱在怀里并往床边坐下。 被抱在怀里的徐宇辰,惊慌失措问道:「你、你又想干嘛!?」 蒋严拿起热粥,舀了一匙递到他的唇边:「小心烫。」 徐宇辰本以为蒋严又想对他做些什么,所幸他只是要餵粥,虽然徐宇辰百般不愿被他抱在身上餵食,可是饿整天的他,一口粥都已经递到嘴边,他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两人就这样维持曖昧不明的姿势吃完一碗粥,蒋严甚至还贴心地拿纸巾替他擦嘴,眼下的蒋严,是如此温柔体贴,谁能想到昨天他一个发情,竟把徐宇辰压在沙发上操个半死。 一想到昨晚的事,徐宇辰内心又是一阵崩溃,而且现在是蒋严的易感期,难保他又突然精虫上脑抓着他又是一顿操,他仰头看了眼蒋严,神情很是严肃:「我们来谈一下昨天的事。」 蒋严并不立即回应徐宇辰,反倒是伸手将他宽松的棉裤一把扯下,突如其来的脱裤举动,吓得徐宇辰脸色惨白,嘴里一直嚷嚷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安静点,我给你擦药。」 蒋严将徐宇辰的双腿分开,他从口袋里拿了条药膏,并将冰凉膏体挤在大腿内侧,大掌轻柔推开药膏,轻涂在徐宇辰大腿那一大片骇人瘀青,徐宇辰看着自己双腿那一片又一片的瘀青,虽说他对附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全都记不清,但徐宇辰还是隐约能猜到这是昨晚跳完钢管舞所留下的痕跡,不过蒋严一下餵粥一下擦药,弄得他一颗心又开始失控乱跳。 「不用替我擦药......过阵子就会好了......」 蒋严紧搂怀中人,语气微慍:「我说过我会照顾你。」 蒋严的话,让徐宇辰心跳又漏了一拍,蒋严是说过要照顾自己,可是徐宇辰并没有把话当真,毕竟他也没这么娇气,他根本就不需要蒋严这样照顾他。 「你刚刚要跟我谈什么?」 虽然蒋严现在是暖到心坎的暖男,但处于易感期的蒋严,随时都有可能再度精虫上脑,为了不要再像昨天一样擦枪走火,徐宇辰决定把话说开:「昨天是场意外,我就当作没发生过......可是你现在是易感期......为了不要再像昨天一样,你要不要去买个抑制剂吃?」 「不吃,吃那个伤身。」 蒋严说得一脸理所当然,徐宇辰却是气得想在他那张帅脸用力甩下一掌,无奈他现在连抬个手都痛得要命,他只好将怒火强压下来,諂笑说:「还是说你替我买个抑制剂?我吃了抑制剂就不会发情,你也就闻不到我的味道了。」 「不买,都说吃那个伤身。」 「......」干,被你操我也很伤身啊! 果然十个alpha九个渣,蒋严这个臭渣男,一心只想自己爽,还讲得这么理直气壮,徐宇辰气到额角都浮上青筋,他似笑非笑问:「请问蒋先生,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係?」 蒋严眉头轻蹙,侧头思考片刻:「同居的关係。」 「……」 原先还怒不可遏的徐宇辰,却被他这么一句同居给打乱思绪,徐宇辰其实只是想表达,两人也才认识那么几天,甚至一点感情都没有,本就不该发生肉体关係,更何况徐宇辰也不想陪蒋严玩名为炮友的游戏,若是弄个不好,到最后也只会是他遍体鳞伤。 「好,那我换个方式问,你能跟没感情的人发生关係吗?」 蒋严皱眉不语。 「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你老实说,你喜欢我吗?肯定是……」 徐宇辰正想对蒋严晓以大义,谁知蒋严却又突然插上话。 「好像有那么一点。」 「什、什么!?」 蒋严一本正经,再次强调:「我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上我,话要讲清楚啊! 徐宇辰实在无法相信蒋严会真的喜欢他,他们也才认识不到十天,蒋严怎么会看上长相这么平凡的他,徐宇辰认为,他肯定只是贪图肉体关係而已。 蒋严见他那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他一脸不解:「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相信吗?」 徐宇辰点头,虽然怀疑别人的感情是件不厚道的事,但他们也才相处几天,这男人居然喊着喜欢他,难不成蒋严不只鼻子有问题,就连眼睛其实也有问题?还是说他本身就是个滥情之人? 「你到底喜欢我哪里?」徐宇辰挑眉,半信半疑问道。 蒋严侧头思考,好半晌,他缓缓回道:「徐宇辰,你相不相信命中注定?我觉得你我之间好像有点玄。」 「怎么说?」 「我不是说过,虽然医生说我鼻子正常,可是我活了这么久就是闻不到omega的味道,昨天我咬了你之后,我就突然能闻到你身上也有我的味道,所以你说这是不是有点玄?」 听完蒋严的解释,徐宇辰的白眼差点就翻到后脑勺去,他没好气回说:「说不定你去咬别人,也能闻到别人的味道,这才不是什么命中注定,就只是我很倒楣被你咬到而已。」 蒋严闻言,他皱起眉头,板起俊顏,似是在思考什么,沉默片刻,又道:「可是......我对你也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徐宇辰警戒地瞇起眼睛,他想看看这个脑子有问题的男人,到底还能说出什么鬼话。 「就是一种看到你哭或受伤,心里会有种闷闷的感觉,会想照顾你或是安慰你,还有,看到你笑我会觉得很好看......其实我也没有谈过恋爱,也不太确定这是不是喜欢,所以我才会说好像有一点喜欢......」 「你只是刚好精虫上脑,才会有这种错觉,等你吃下抑制剂,这种奇怪的感觉就会消失。」徐宇辰再度泼了盆冷水。 「是吗?」蒋严一脸狐疑,明显不相信徐宇辰的话。 徐宇辰点了点头,他欲开口再继续补充,怎料,蒋严却又抢在他前面发话:「徐宇辰,那你喜欢我吗?」 蒋严的反问,顿时让徐宇辰乱了调,说实在,蒋严这人矛盾的很,他脑子正常的时候,确实是让徐宇辰脸红心跳,可是神经病发作的时候,却是让他气到想将这臭男人抓去填海。 蒋严见他不语,又再一次开口:「所以你讨厌我?」 「呃……说讨厌也不是很讨厌……可是说喜欢又……不、不是……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恩,那我就当你喜欢我。」 「……」不是,你也听人家把话说完啊! 方才还一脸严肃的蒋严,现在却是喜不自胜地薄唇轻扬,他搂着徐宇辰,大手抓起徐宇辰的白嫩掌心轻捏把玩:「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什么味道,可是现在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我很喜欢。」 徐宇辰是真的想哭,这个男人不只不听人说话,他的脑袋更是有病,他现在身上跟蒋严一样全是辣椒酱的味道,他到底是有多爱辣椒酱才可以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抑制剂别吃了,吃多伤身,等下回发情,我再替你标记吧。」 听到蒋严又要替自己标记,徐宇辰连忙开口:「不、不用了……等下回发情,你大概也赚到五十万了……等你赚到五十万我就要回乡下了……」 在徐宇辰的认知里,两人的关係就仅止于老闆员工这层关係,只要他替蒋严赚到五十万,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回乡下老家,而蒋严也可以找份好工作慢慢偿还剩馀的债务,虽然徐宇辰实话实说,可蒋严却是神色一垮,板脸不语。 「所以说……你不需要这样……」 蒋严指尖施力按压他的掌心,口气慍怒:「为什么想离开?」 徐宇辰隐约感受到他的怒意,他抬头看向蒋严那迷人的侧脸,反问道:「你只是我的老闆不是吗?工作结束我就该离开了……我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两人对望半晌,蒋严起初脸色纠结,随后又露出释怀的神情,徐宇辰暗松一口气,他暗忖,蒋严应该是理解他的意思了。 「我知道了。」 「恩……你知道……」就好。 「那我们交往吧。」 「交、交往!?」徐宇辰倒抽好大一口气,蒋严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的大脑回路还好吗?怎么又突然迸出这样的结论? 蒋严双臂紧了紧怀中的徐宇辰,耳鬚廝磨在他耳边低语:「如果我是你的男朋友,你就有理由留下了,对吗?」 「你、你是认真的?」 蒋严朝他点了头,随后又宠溺地亲了徐宇辰红到发烫的脸颊,他笑说:「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我也想藉这个交往,来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妈的,人家是有喜欢再交往,你怎么倒着来了?脑子真的是装屎了是不是? 「等这个月我凑到五十万,之后我会去找份稳定工作,你欠银行的钱,我也会替你一併还清,你什么都别担心,就在这里好好生活吧。」 徐宇辰望着笑得灿烂的蒋严,虽然他面上带笑,可是语气却强硬地不容推拒,儘管他尝试婉拒,不过蒋严仍一心认为徐宇辰只是因为害臊而拒绝自己,几经来回,徐宇辰最后还是放弃与蒋严继续沟通下去。 蒋严见徐宇辰似乎退让接受他的提议,他心满意足地将徐宇辰抱回床上安放,他吻了下徐宇辰圆润的额头,柔声笑道:「宝贝别担心,在交往的期间,我会努力当个好男友的。」 17 你知道鬼是骗不得的吗? H 自从两人莫名其妙地交往之后,蒋严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不仅对徐宇辰百般呵护,更变得异常黏人,至于蒋严黏人的程度,只能用夸张至极四字来形容,不管徐宇辰走到哪,蒋严总是紧跟在后,甚至他还蛮不讲理地强迫徐宇辰跟他同睡一间房。 今天是他们成为情侣的第四天,蒋严的易感期还在持续,平时他精虫没上脑的时候,两人倒也相安无事,但他的精虫总是说上脑就上脑,完全不给徐宇辰一点心理准备。 「唔嗯……嗯哈……太、太深了……啊──!」 徐宇辰一丝不掛地跪在蒋严身前,两人身上浓郁的辣椒酱气息,正互相刺激着彼此身上的每一处细胞,蒋严按着徐宇辰的腰侧奋力抽插,粉嫩穴口早已被他操到红肿不堪,猛烈抽插之间,湿滑淫液缓缓从徐宇辰白凈的大腿内侧滑落下来,蒋严居高睥睨身下淫叫不止的徐宇辰,淋漓的汗水打溼了徐宇辰似雪的后颈,透亮的腺体看上去格外诱人可口,好似有意无意在勾引蒋严将他一口咬下。 每一回顶入,蒋严都往深处的生殖腔口狠捣,酥麻的快感如电流般跑遍全身,湿软甬道频繁收缩吸吮体内粗大异物,绵延不绝的舒爽让徐宇辰沉醉不已,他夹紧屁股,扭腰摆臀跪在床上,配合蒋严那霸道又蛮横的抽插。 「严......我好像又要......嗯啊......啊......」 红嫩小嘴泻出软绵呻吟,徐宇辰一边喘息一边喊着蒋严的名字,这让蒋严哪里忍受得了,他抬手扼住徐宇辰的后颈,将他往床上用力一压,圆嫩肉臀撅得翘高,蒋严用着几乎要将囊袋挤入的力道狠操稚嫩小穴。 硕大龟头狠戾撞击生殖腔口,又痛又爽的感觉让徐宇辰的眼角流下欢愉的泪水,狂风暴雨般的感受汹涌袭上,快感逐渐堆至高峰,徐宇辰驀地一个痉挛,他的小巧肉根又缓缓吐出些许薄精,再次被操射的他,一口气都还没缓过来,蒋严马上又将他翻了个身,结实双臂将他的匀称双腿分开,粗长肉棒才刚离开后穴又马上推进深处,这一进,就进到最深处,被塞满体内的舒爽感,又让徐宇辰舒服地打了个颤。 「宝贝想不想要圣水的加持,快跟老公说你想要。」 蒋严一边操,一边对着身下的徐宇辰淫笑,徐宇辰狠瞪他一眼,要不是他现在被蒋严操到全身无力,估计这会儿一巴掌早就赏到蒋严脸上去了,易感期的蒋严,一点都没有年近三十该有的成熟稳重,反倒比较像是中二病发作的屁孩,蒋严口中的圣水,其实源自徐宇辰前阵子发现的奇怪现象,从小八字轻的他,总因撞鬼而大小病不断,可是令人意外的是,打从他与蒋严那晚意外的擦枪走火,在那之后,徐宇辰居然没有因为被鬼附身而生病,更可怕的是,蒋严似乎也察觉到此事,所以每回精虫上脑,他总会得意洋洋地嚷着要替徐宇辰驱邪,甚至还把自己的精液取名为圣水。 「嗯唔……你给我……闭嘴......哈啊......」 蒋严无视徐宇辰的怒意,他俯身紧搂徐宇辰,高挺鼻尖轻蹭徐宇辰的红颊:「宝贝,我想射进去最里面,你打开让我进去好不好?」 omega的生殖腔对alpha来说就像颗甜美果实,每回只要蒋严操到兴致上来,就会像这样撒娇求着徐宇辰打开生殖腔让他顶进去,他们意外上床的那一夜,徐宇辰天真地以为,只要蒋严用力顶就能顶开生殖腔口,不过后来他与蒋严滚床单的次数一多,他才隐约发现蒋严其实没办法自行顶开腔口,事后徐宇辰一查才知道,原来omega只有在主动发情时才会打开生殖腔,非主动发情期若要打开生殖腔,只能让omega自主开啟腔口,弄懂这件事的徐宇辰,只觉得初夜的自己就像个笨蛋,居然被蒋严白白坑了一把,那晚他糊里糊涂哀求蒋严只要别进去生殖腔,他什么都会乖乖听他的,结果却是换来被蒋严操到差点瘫痪。 徐宇辰使劲将黏在身上的蒋严一把推开,瞋目低喝道:「不行。」 「宝贝......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更爱我?」蒋严委屈巴巴。 每回蒋严吵着要操生殖腔,徐宇辰总拿自己不够爱蒋严,所以才不让他操进生殖腔里,只是看着蒋严这条发情的臭公狗可怜兮兮地乞求自己,徐宇辰内心总有一种佔上风的得意感。 徐宇辰唇角扬笑,他抬手轻抚蒋严俊美的脸庞,笑说:「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由我来告诉你?你要自己动脑认真想,这样我才能感受到你对我的爱。」 每回蒋严这么问,总会得到徐宇辰敷衍又模稜两可的回答,蒋严看着坏笑的徐宇辰,一股鬱闷的怒火直衝他的脑门,气急攻心的蒋严也不再哀求徐宇辰,他粗暴地压住徐宇辰双腿,发狂般开始耸腰直捣最深处,强烈的刺激感又排山倒海地涌了上来,爽得徐宇辰整个人都要酥了,他双眼迷离,嘴角止不住地流下唾沫,淫荡小嘴不停哼出催情浪叫。 两人忘情地在床上胡搞蛮缠,门外却骤然响起敲门声。 「哥哥……你怎么了……?」 徐宇辰一听是徐宇明的声音,吓得身体猛地一缩,蒋严的肉茎也被突如痉挛收缩的肉壁紧夹不放,如窒息般的紧实包覆,让蒋严舒服到头皮发麻,粗喘不已。 蒋严还在徐宇辰身上发狠骋驰,他强忍淫叫出声的慾望,边喘边回答:「明明……哈啊……这么晚为什么……唔嗯……还不睡……?」 「睡觉的时候……听到哥哥叫得好大声……我好害怕……」 「哥哥没事……嗯哈……明明快去睡觉……啊──!」蒋严知道徐宇辰在故作镇定,他刻意又往徐宇辰敏感处用力一顶,顶得徐宇辰没忍住放声叫出来。 徐宇明一听门内的惊声尖叫,吓得他猛拍房门,哭着嚷嚷:「哥哥……开门……你怎么了……?」 徐宇辰瞪了蒋严一眼,他知道蒋严这个臭男人刚才绝对是故意的。 蒋严欺身吻了气到快要喷火的徐宇辰,爽朗一笑:「宝贝,你刚才把我夹得好紧,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顶你的腔口?」 门外的徐宇明惊慌失措地拍门哭叫,门内的徐宇辰虽想立刻下床安抚徐宇明,无奈的是,他现在被蒋严折腾到双腿发软,就连下床走路都有困难,坏心眼的蒋严还恶意频频撞击敏感的生殖腔口,徐宇辰忍到都快流下眼泪,他咬牙切齿挤出一字一句:「明明快去睡……嗯哈……哥哥没事……哥哥只是在玩游戏……」 「哥哥……在玩什么游戏……?」 「我在、在跟辣椒酱哥哥……玩骑马的游戏……啊──!」 徐宇明抽着鼻子,嘟噥问:「骑、骑马游戏……?」 「唔嗯……明明你乖……你快点去睡……哈啊……明天我让辣椒酱哥哥陪你玩……」 徐宇辰紧攒理智,诱哄门外啜泣的徐宇明赶快回房,哄骗许久,徐宇明总算愿意回房睡觉,听到徐宇明的哭声远离门边,徐宇辰气得抬手猛捶蒋严厚实的胸膛:「你……不要太过分……!」 操得一阵舒爽的蒋严,现在正喜孜孜地抱着徐宇辰射精,他嘻皮笑脸地望着怒火中烧的徐宇辰,问道:「宝贝,我明天能再跟你玩骑马游戏吗?」 「……」干。 酣畅淋漓的床事结束,蒋严容光焕发地抱着徐宇辰下楼,二人在浴室洗了个澡,随后又回到蒋严的房间。 徐宇辰坐在床上,手上还拿着李淳的信件,他端详信件好半晌,一脸不解地问道:「你说这信有好几封?」 蒋严点头。 「而且内容都一模一样?」 「看过了,都一样。」 蒋严把从李淳家里搜刮出来的信件全递给徐宇辰,徐宇辰将每封信摊开来,四十多封信封印着退邮的邮戳,十五封信封只写上地址但尚未寄出。 海天一色,暮色苍茫,执子之手,至死不渝。 徐宇辰对着信上的十六字研究老半天,还是参不透到底是什么意思,徐宇辰书读得不多,不过看上去感觉应是表明爱慕之情的字句,只是他不明白,既然信件已被退回,为什么李淳仍继续寄送同样的信? 「你有去信上的地址看过吗?」 蒋严摇头。 距离完成李淳委託已经剩没多久的时间,徐宇辰回想起蒋严这阵子几乎天天黏在他的身边,就连晚上也不出门找鬼,就只是一股脑抓着他滚床单。 「你都不怕阳痿是吗?你还记得李淳託你送信这件事吗?」徐宇辰无奈扶额。 蒋严脸色一沉,抿唇不语。 虽然阳痿这事徐宇辰也要负一半责任,但他这样把正经事放在一旁不办,就只知道满足肉慾,徐宇辰想到心里就来气,为了不让蒋严再继续堕落下去,他必须给蒋严来个当头棒喝。 「你知道鬼是骗不得的吗?」 「什么意思?」 徐宇辰用着见鬼前辈的身分,他先是装模作样地乾咳几声,之后又一本正经地对着这个懵懂无知的见鬼后辈开始说教,徐宇辰说,以前他在乡下时,常常因为卡到阴而被自己的父亲带去庙里驱鬼,久而久之他便与庙里的师父熟络起来,师父说,当人死后成了鬼,思考就会变得既单纯又执着,若是做不到的事,千万别对祂们信口开河妄下承诺,只因当你与鬼订下承诺,祂们必定深信不疑,倘若哪天祂们发现受骗上当,便会变本加厉向承诺者讨回公道,这怨恨会持续生生世世,直到当事鬼愿意放下为止,这也是为什么总有人因为私慾而向鬼承诺做不到的事,到最后都只会走上不得善终的下场。 「……」听完徐宇辰一席话的蒋严,吓到下巴都快合不上。 徐宇辰轻拍蒋严的肩膀,准备再给这个见鬼后辈来上一记无情的重击:「这样你知道严重性了吗?如果被李淳发现你没替他把信交给对方,然后你又说谎唬弄祂,说不定祂会气到失去理智而直接给你去势。」 徐宇辰说得煞有其事,蒋严越听,脸色是越惨白,沉吟半晌,蒋严訥訥说道:「知道了......明天一早我会去找信上的地址......」 「为了你好,明天出门的时候,顺道买个抑制剂吧,以现代医学这么发达,阳痿可能还能救回来,可是如果是你胯下那两颗球直接凭空消失,那可就真的是万劫不復了。」 蒋严面色凝重坐在床边,徐宇辰见他不应也不以为意,毕竟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蒋严肯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徐宇辰向他道了声晚安,便拉起棉被逕自往床上躺。 夜半时分,蒋严起身熄灯,他上了床,伸手环上徐宇辰腰侧,睡得香甜的徐宇辰,翻了个身顺势窝进蒋严的温软怀抱,他用着红通嫩颊轻蹭蒋严的胸膛,嘴里还不时发出嘟噥囈语。 「严......明天一定要去买抑制剂......你每天都要......我真的好累......」 蒋严看着睡梦中还不忘叨念的徐宇辰,淡漠面容泛起一抹柔笑,他蜻蜓点水般往他的侧颊落下一吻:「知道了,都听你的。」 18 方先生的信 翌日一早,徐宇辰被门外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他睡眼惺忪坐起身,身旁早已空无一人,他走下床将门打开,门外站着面色担忧的徐宇明。 徐宇明一见他开门,圆溜大眼不停打量:「哥哥......早安......」 徐宇辰知道他在担心自己,他俯身将徐宇明抱起身,侧头亲了稚嫩脸颊,低笑说:「明明你看,哥哥一点事都没有,别担心。」 徐宇明半信半疑地又细瞧一会儿,确认徐宇辰身上半点伤痕都没有,他露出天真笑顏,抬手环上徐宇辰白皙的颈子,奶声撒娇道:「哥哥……辣椒酱哥哥说吃饭了……」 「知道了,但是吃饭前要先刷牙,明明有没有乖乖刷牙?」 「我有刷牙……是辣椒酱哥哥带我去刷牙的……」 徐宇辰抱着徐宇明走下楼,嘴里还不时夸讚徐宇明的乖巧懂事,两人到了二楼客厅,蒋严正坐在沙发上看晨间新闻,他扒着淋满辣椒酱的白饭,不时夹起桌上的清淡小菜。 蒋严一见他们下楼,他抬头道了声早,随后起身走到厨房盛了两碗白饭出来,徐宇辰才刚坐下接过白饭,蒋严立刻往他碗里夹了好几道菜,打从他俩在一起,蒋严总是这样无时无刻献殷勤,这么大的转变,徐宇辰一时之间还是无法习惯。 徐宇辰将碗里堆成小山的饭菜,夹了一些丢进蒋严碗里:「好了……别再夹了……我吃不下那么多……」 徐宇辰一边把菜往蒋严碗里丢,一边碎念要他别老是这样替他夹菜,但蒋严却无视徐宇辰的话,仍然我行我素地替徐宇辰夹菜,徐宇明看着两人的互动,他不解侧头问:「辣椒酱哥哥为什么要......替哥哥夹菜......?」 蒋严停下手上的动作,他回头望向一脸疑惑的徐宇明,笑说:「明明会把好吃的东西给哥哥吃,那是因为你喜欢哥哥对吗?」 徐宇明轻轻点头。 「我也跟你一样,因为喜欢你的哥哥,所以才会把好吃的东西给他吃。」蒋严说完还顺势侧身亲了徐宇辰的右颊,羞得徐宇辰一颗心又开始胡乱跳。 听闻蒋严的解释,徐宇明豁然开朗地再次点了头,他傻气问:「所以辣椒酱哥哥也是因为喜欢哥哥……才跟哥哥玩骑马游戏吗……?」 「当然,可是我只跟你哥哥玩,明明还太小,不能玩。」 徐宇明似懂非懂地频频朝着蒋严点头,但一旁的徐宇辰却是听得满脸通红,他伸手狠捏蒋严脸颊:「你少给我乱教小孩。」 蒋严凑上前啜了口嫩红唇瓣,性感薄唇扬起一抹意味深远的笑容:「我没乱教,他长大就会知道的。」 这顿早饭就在此起彼落的吵闹声中度过,吃完早饭后,徐宇辰牵着徐宇明陪蒋严一同前往信上的地址,徐宇辰实在想不透,既然有了地址,李淳为何不亲自前往确认就好,还需要这样一直寄信?更令人费解的是,既然都被退信了,他为什么还一直往同样的地方寄? 「李淳真的跟你说他不知道方子杰住哪?」 徐宇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然呢?如果知道还要你去找人吗?直接让你拿信给对方不就行了?」 「你都不觉得奇怪吗?既然他不知道人在哪,他为什么还要一直把信寄到同一个地方?这感觉像是他早就知道对方住哪,但对方不愿意收他的信。」 徐宇辰本想反驳蒋严,但经他这么一提点,若真如蒋严所说,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那些信被退回,李淳还是拚命寄信,可如果真的是这样,李淳当时为什么要说他不知道人住哪里? 「所以我才问你,他真的有亲口说过他不知道人在哪吗?」 徐宇辰沉思不应。 蒋严见他不回话,他轻扯徐宇辰的手心,示意他回神听自己说话,徐宇辰被蒋严这么一扯,他赫然抽回心神,只是他顺势低头一看,他才意识到自己正被蒋严牵着走在街上,二大一小牵手走在市区大街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家人。 「我不就在想这件事吗?还有……你牵着我干嘛?」徐宇辰拉拉扯扯,试图将手心抽离蒋严的掌心。 「你方向感不好,所以我要像这样牵着你,你才不会走丢。」 蒋严说得振振有词,但徐宇辰可是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他从来就不是方向感不好,而是先前想逃离蒋严才会莫名其妙搞了个乌龙,无奈的是,无论事后徐宇辰再如何向蒋严解释,蒋严仍一心认为徐宇辰就是个天生的路痴。 三人坐上公车,中间辗转换了几站,一小时后他们终于来到信上的地址,这里是这座城市的精华地段,徐宇辰目不转睛地仰望眼前这栋设计前卫的豪华大厦,虽然他对这座城市了解不多,但他隐约能感觉出这栋大厦里的每间房肯定都要价不斐。 蒋严拉着徐宇辰踏进大厦,三人来到一楼大厅的柜台前,柜台前坐了个男人,男人正在登打今日住户的邮件收发纪录。 「你好,我想找位叫方子杰的先生,请问他住在几楼?」 管理员停下敲打键盘的动作,他抬头打量蒋严,冷淡道:「不好意思,基于住户隐私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如果您与他认识,可以打电话请他下楼带您上去,又或是请他拨柜台电话给我,我再告知您他住的楼层。」 蒋严闻言,面上不起波澜,他将信封放到柜檯上,温声回:「但我的手机刚好没电了,我只是拿东西过来给他而已,还是说我可以把东西寄放在柜檯这里,然后你再替我转交给他?」 管理员将柜檯上的信封收下并和蒋严要了姓名及联络电话,说是住户如果问起,他也好回答是谁送信过来。 蒋严留下资料便带着徐宇辰离开,未见世事的徐宇明,初次来到这么高档的公寓大厦,一对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走起路来都有些心不在焉。 「明明我们要回家了,走快点。」徐宇辰放慢脚步,转头喊了后方的徐宇明,要他赶紧跟上。 徐宇明点头说了声好,他迈开脚步想追上,却不慎一个踉蹌而面部朝下摔了个跤,听到后方传出扑通一声,吓得徐宇辰赶紧回头扶起趴在地上的徐宇明。 徐宇明坐在地上,他举起小手,稚嫩掌心因摩擦地面而发红,他嘟着嘴,水润大眼蓄满水气,委屈巴巴说:「哥哥……痛痛……」 「别哭,明明最勇敢了,忍一下,回家就替你擦药。」 徐宇辰抱起泪眼汪汪的徐宇明,他站直身体才刚要转身,却一个不小心与人擦肩撞上。 「抱、抱歉……」 徐宇辰慌慌张张地向对方道了歉,对方是一名个头比徐宇辰高上许多的中年男人,他身着质感细腻的铁灰条纹西装,后头还跟了一个类似秘书的男人,只是中年男人态度冷淡,对于徐宇辰的道歉,他也仅是冷淡瞥了一眼,便侧身绕过他离开。 「还好吗?」 徐宇辰对着蒋严说了句没事,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大厦,中年男人一路往电梯口方向走去,却被眼尖的管理员拦下,管理员开口喊他到柜檯取信,男人接过信封之后,他取出里头的信件查看,不知怎地,男人的面色竟猛然一沉。 「我不是说过,邮差送来的信一律退回?」 「方先生,真是抱歉,这次送信的不是邮差也不是那个老男人,反而是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所以我才会将信收下……」 「年轻人?」 男人剑眉轻挑,不怒而威的气场,让管理员战战兢兢地说出方才蒋严送信的事,他将蒋严留下的资料递给眼前这位方先生。 男人侧头看了眼后方的秘书,淡漠道:「沉阳,去查一下这人是谁。」 沉阳点头表示明白。 「下回如果再看到有人送信给方子杰,无论是谁一律都将信退回。」 男人简单交代管理员便先行离去,独留后头沉阳在柜檯签收信件,沉阳接过管理员递上的信件签收本,他在上头的栏位签下男人的姓名。 方子淳。 19 掉泪的方法 H 离开大厦的三人,搭上公车准备返家,他们挑了公车最后排的座位坐下,此时的三人正坐在车上吃着路上买来的可丽饼。 「你觉得我这样算是有成功把信拿给对方吗?」 徐宇辰咬了口可丽饼,含糊回:「不知道,况且有没有完成也该由李淳来认定。」 蒋严附和地点了下头,就如徐宇辰所说,有没有完成全由委託鬼来认定,可是李淳自从报完明牌之后,徐宇辰就再也没在咖啡厅附近见过李淳,要不是蒋严还没把委託完成,他们甚至都有种李淳跑去投胎的错觉。 「还是我们今晚去找李淳问看看?」 可丽饼塞满嘴的徐宇辰,点头应和蒋严的提议,只是徐宇辰心里总觉得这事并没有这么简单,若是这么轻易就能将信送过去,为何李淳不自己完成还需要找人替他送信?徐宇辰细想当天他与李淳的对谈,他曾开口询问李淳是否知道方子杰人在哪,当时李淳的反应是,摇头然后嘴里碎念要尽快找到他,现在仔细一想,李淳似乎没有正面回应不知道方子杰在哪。 思考片刻,徐宇辰嘴里嚼着馅料,嘟噥道:「你不是问我,李淳到底有没有提到他不知道方子杰住哪的事吗?」 蒋严一边点头一边咬了口可丽饼。 「现在回想起来,李淳其实没有直说他不知道人在哪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宇辰又将李淳与他的对话完整重述一遍,蒋严听闻,他推了下眼镜,缓缓开口:「照这样听起来,李淳口中说得找不到,实际状况应该是,他知道人在哪但对方不愿意让他找到,否则他屋子里面那么多封被退的信是要怎么解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可能就比找人还难办了,毕竟是对方刻意躲着李淳,而且说不定对方连信都没有看过,就又把你刚才送去的信给丢了。」 「那现在怎么办?还是我们二十四小时轮值堵在大厦门口,我就不信堵不到人。」 徐宇辰一听,白眼差点翻到后脑勺去,他又瞪了一眼身旁这个神经病,没好气说:「你现在是想还没找到人就先进警局吃牢饭吗?李淳都堵不到人了,凭你就能堵到?」 蒋严平白被徐宇辰泼了这么一大盆冷水,英挺俊容顿时显得有些颓丧,毕竟阳痿可是攸关男性尊严的大事,现在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蒋严真的既焦急又无奈。 虽然知道蒋严心急,不过徐宇辰却也没有太同情这个臭男人,说到底也是蒋严自己放着人不找,整天就只知道把他压到床上操,徐宇辰伸手狠拧一把蒋严的腰间肉,皮笑肉不笑道:「你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没多少时间了?」 「......」 徐宇辰看着蒋严一脸愁云惨雾,他竟又莫名心软不捨,不知为何,比起蒋严突然神经病发作,徐宇辰更讨厌看到蒋严情绪低落,每回看到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徐宇辰心底就是一阵闷。 「少摆一张臭脸给我看,我倒是有其他想法,你要听看看?」 「什么想法?」 「你想想,为什么李淳一定要我们在六十天内找到人?」 蒋严想了一会儿,又道:「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方子杰要搬离原本的住处,所以才要我们在他搬离之前把信交给对方?」 「没错,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方子杰是离开那间房子没错,不过依我的猜测,他很有可能不是搬家而是因病住院,而且他的病情应该不太乐观。」 徐宇辰开始对着蒋严分析,当天他和李淳的对话中,李淳明确提到一定要在六十天内把信交付给对方,还有他又喃喃说着如果超过就来不及了,看李淳寄那么多封信也能隐约推测,李淳找方子杰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倘若方子杰真的受不了想搬家,还需要等到现在才搬走吗?更何况若是真要搬家也是低调搬离,怎么可能还让李淳知道他何时要走? 按照上述的推断,徐宇辰反而认为方子杰因病住院这个可能性更高一点,徐宇辰以前在乡下时,庙里师父曾和他说过,当人死后成了鬼就会有鬼通,那是一种能预知未来的灵通力,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喜欢上阴庙找鬼求明牌,徐宇辰猜想,大概是李淳预知方子杰将死,才会这么急着要蒋严赶紧找到人。 蒋严听完徐宇辰的分析顿时豁然开朗,既然有了明确方向,要找人也就不再那么困难,他兴奋道:「宝贝,如果今晚李淳认定我们没有确实完成,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各大医院问看看有没有方子杰这人。」 眼见找人一事有了一线希望,蒋严也一扫阴鬱,他又开始大口吃起手上的可丽饼,只不过他一边吃,手上也不得间地吃着徐宇辰豆腐,气得徐宇辰一掌拍开在他腿上游移的大掌,他又伸手往蒋严的腰侧狠拧一把,皮笑肉不笑道:「别在明明面前喊我宝贝,还有你的手现在是在干什么?」 蒋严揉着发疼的腰肉,表情无辜:「为什么不能在明明面前喊你宝贝?我们不是在交往吗?」 蒋严这神经病实在有够令人头疼,打从徐宇辰到咖啡厅面试那天开始,蒋严便与他纠缠不清,现在两人更是莫名其妙地成了情侣关係,徐宇辰白了蒋严一眼,似笑非笑问:「我们也才认识几天而已,谁知道你这交往能维持多久?」 听见徐宇辰的质疑,蒋严嘻笑的态度收敛几分,但左手依旧搭在徐宇辰大腿上,他正经说:「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宝贝你放心好了,你可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还有我这人固执的很,只要让我喜欢上了,不管过了多久我都一样喜欢,打个比方好了,我从小学开始爱上吃辣椒酱,一直到现在我可是从来都没有出现吃腻的想法。」 蒋严自豪地向徐宇辰拍胸保证,他说,他绝对会比爱辣椒酱还更爱徐宇辰,此话一出,徐宇辰满脑子只想给这脑子有洞的男人揍上一拳,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蒋严该不会只是喜欢他身上辣椒酱的味道而不是真心喜欢他。 徐宇辰本想继续回嘴,岂料颠簸摇晃的公车却骤然停下,车上响起到站的语音声,他们下车又转了几站,终于来到咖啡厅附近的殯葬街,蒋严紧牵徐宇辰走在前头,徐宇辰本以为他就要这么一路走回咖啡厅,蒋严却猛地在药局前停下。 「你在这等我一下。」 蒋严进了药局,五分后他拿了袋纸袋从药局走出,徐宇辰接过纸袋一看,里头放了几盒成药和alpha专用的抑制剂,徐宇辰暗吁一口气,看来今天他终于可以睡场好觉了。 三人回到公寓,蒋严先是到厨房做了午饭,吃饱喝足之后,徐宇辰让蒋严将徐宇明抱上楼睡午觉,自己则进了厨房洗碗,徐宇辰想起今晚如果要去找李淳,那他就必须在出门前先挤几滴眼泪给蒋严涂上,毕竟他的眼泪仅能短暂开三天的阴阳眼,算了算时间,蒋严的眼睛应该又要看不到了,徐宇辰才刚这么想着,后头就传来脚步声。 徐宇辰知道这人肯定是蒋严,他头也不抬对着后方喊道:「冰箱里还有洋葱吗?没有的话,你出去买一下,晚上出门前我要先给你擦眼泪。」 蒋严沉默不应,他从后方将徐宇辰拥入怀里,徐宇辰被这么一搂,他没好气地抬头正想给蒋严唸上几句,但他却惊见蒋严眼神晦暗,徐宇辰呼吸一窒,心里真是暗自叫苦,他知道蒋严又精虫上脑了。 「宝贝,冰箱里没有洋葱了。」 「那、那你就快点出门买啊!」 蒋严烫人的体温从后背传了上来,徐宇辰开始闻到蒋严身上又传出浓郁的辣椒酱气息,蒋严的pheromone蛮横地窜入徐宇辰体内,仅仅几秒,徐宇辰便浑身开始发软,飢渴后穴也逐渐淌出淫水。 「宝贝,没有洋葱也没关係的,我还知道另一种掉泪的方法,你想知道吗?」 徐宇辰知道蒋严又要说些乱七八糟的狗屁方法,他想转身推开蒋严,无奈他却全身无力瘫在蒋严身上,徐宇辰紧攒理智,努力挤出一字一句:「不要......你现在就去吃药,然后快点出门把洋葱买回来......」 环在徐宇辰腰侧的大手开始向下探寻,蒋严灵巧地将手探入徐宇辰的下裤,他一手握住要硬不硬的肉茎,一手正在湿漉穴口磨蹭,蒋严低头吻了那微微开合的红唇,性感一笑:「你这里湿成这样,我怎么忍心丢下我的宝贝出门去?」 「你别碰我......现在快去吃药......」 蒋严右手套弄小巧肉茎,左手手指粗鲁地一次插入三指,又猛又急的快感正一点一滴将徐宇辰的理智消磨殆尽。 「宝贝你身上真的好香,你是要让我怎么忍下去?再一次就好,晚点我就去吃药,好不好?」 蒋严用着醇厚低哑的声嗓不停蛊惑徐宇辰,双手更是恶意撩拨挑逗徐宇辰的肉茎及后穴,几分鐘后,徐宇辰仍是不敌肉慾的诱惑,他仰头看向蒋严,软声哀求:「严......我想要......快点给我......」 听着徐宇辰软糯的乞求声,蒋严心头的慾火又烧得更旺盛了,他低头亲吻徐宇辰的额头,哑声道:「宝贝,你这样子真的好可爱。」 20 越来越喜欢你 H 蒋严哄着急切的怀中人,长满细茧的粗礪指节在后穴一进一出,难耐地细微痒感让小穴不停淌出汁水,蒋严浅入浅出的挑逗,好似在对徐宇辰提油浇火,徐宇辰仰头轻蹭蒋严的胸膛,他着急地想要蒋严立刻进到自己的体内,只是无论他如何哀求,蒋严仍是恶意撩拨却不给徐宇辰极致快感。 「给我......快点......严......你别这样……」 「宝贝,你先别那么着急,再等一会儿就好。」 蒋严一手套弄他的小巧肉茎,一手抠挖湿滑肉壁,每当徐宇辰一有强烈的射精感,蒋严必定会立刻停手不让他攀上颠峰,蒋严就这样反覆逗弄徐宇辰好几回,徐宇辰被他欺负到又气又急,但蒋严见他生气似乎也没有要收手的意思,最后徐宇辰实在被他这幼稚行径气到落下几滴眼泪,他抽着鼻子,泪汪汪哭喊道:「走开......呜......你别碰我......」 眼见徐宇辰被自己气哭,蒋严竟咧嘴一笑,他抽回双手又将脸上的眼镜摘下,两手打横抱起瘫软的徐宇辰,他低头亲了徐宇辰溼润的眼角:「宝贝你看,不用洋葱也可以掉泪。」 摘下眼镜的蒋严比平时更加俊美,他用着令人痴迷的脸蛋,不停对着徐宇辰轻声诱哄,徐宇辰虽然心里来气,但他仍被蒋严蛊惑着替他抹上自己的眼泪。 「我的宝贝真乖,等会儿让老公好好奖励你。」 蒋严唇边泛起迷人笑意,他抱着徐宇辰大步往客厅走,只不过徐宇辰眼泪虽是止住了,可他心头那股怒火却也没有那么快消气,他赌气地将脸撇开,连正眼都不瞧上蒋严一眼,蒋严见此倒也没有多放在心上,二人一到客厅,他动作俐落地迅速将两人身上的衣物给全数褪去,随后他又让徐宇辰跪在沙发前的玻璃矮桌上,蒋严一手扶着肿胀发疼的巨物,一手按住徐宇辰的腰侧,蓄势待发准备挺入诱人小穴。 就在这时,徐宇辰竟一个回头瞪向蒋严,大骂道:「你这个讨厌鬼,给我滚一边去!」 「我警告你,你现在最好马上给我去吃药,否则晚上你就自己去找鬼......」 但是精虫上脑的蒋严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刚才为了逼哭徐宇辰他已经忍了那么久,现下他自是不可能中途再把裤子穿回去,他无视徐宇辰的警告,刻意释放更浓烈的pheromone,嘴里还不时说上几句油腻情话安抚暴跳如雷的徐宇辰。 不过徐宇辰这次是真被蒋严给气到了,他恶狠狠地又瞪了蒋严一眼,咬牙切齿道:「蒋严你耳朵聋了是不是......我叫你快去吃药......你......嗯唔......」 徐宇辰话都还没说完,蒋严二话不说硬是扶着烫手巨物一股脑捅进甜美肉穴,粗大肉棒贯穿体内的瞬间,徐宇辰还因此不小心溢了声闷哼,徐宇辰真是气坏了,他正想开口斥责这个禽兽不如的臭男人,蒋严居然开始耸腰大力抽送,他发狂地按着徐宇辰臀瓣,大开大合狠操跪在身前的徐宇辰,粗大肉棒猛烈抽插骚浪肉穴,随着蒋严的蛮横抽插,徐宇辰的身子也跟着剧烈摇晃,小巧肉根不停上下甩动,铃口处流出的淫浪汁水更是滴得玻璃桌到处都是。 「蒋严你这......你......走开.......嗯啊你......」 「宝贝你今天真的好湿,看看你把客厅弄成什么样了?」 每回蒋严操到兴致上来,一开口就是下流无耻的床上荤话,平常讲讲倒也就算了,可是徐宇辰分明还在气头上,这不长眼的男人居然还敢这么调侃,气得徐宇辰又是一个回头,他用着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眼神瞪了坏心眼的蒋严:「还不都是你......你到底......唔嗯......啊......」 「宝贝你叫得好淫荡,再多叫几声给你老公听听。」 蒋严一边说一边又往徐宇辰闭合的生殖腔口用力一顶,顶得徐宇辰整个人都酥了,蒋严每顶一回,肉穴便会紧绞几分,这一波波双向的快感,不只徐宇辰爽到身子微微打颤,频繁颤慄绞吸的湿热甬道也把蒋严夹得粗喘大气,蒋严还在身后猛烈顶撞,随着欢愉不断快速累积,徐宇辰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发紧绷,他不断喊着要蒋严停下,但蒋严根本就不听人话,还是一个劲儿地耸腰猛操。 「你......别......啊......我快要......」 蒋严知道徐宇辰就快高潮,他不停歇地继续发狠顶弄,正当徐宇辰感觉自己就快射的时候,蒋严却骤然停下动作,他伸手握住徐宇辰的肉茎,拇指按在铃口上,俯身在他耳侧低语:「宝贝是不是要射了?我把宝贝操得这么爽,宝贝能不能打开生殖腔让我操进去,老公好想射进去里面。」 想射却不能射的徐宇辰,焦急转头喊着:「不、不要……你快点放手……」 「不放,你打开我才要放。」 蒋严面上虽笑得温柔,但实则恶意逗弄徐宇辰,他将徐宇辰从矮桌上抱起,两人又换了个姿势,蒋严抱着他往沙发上坐下,他让徐宇辰跨坐在自己身上,烫手巨物进出再进入,坐姿的姿势进得特别深,硕大龟头抵在徐宇辰敏感的腔口上,他凑上前亲了一口徐宇辰,还在尝试诱骗徐宇辰打开生殖腔。 「很难受对不对?我也跟你一样难受,宝贝你乖,让老公操进去你里面。」 蒋严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顶弄磨蹭生殖腔口,腔口摩擦的酥麻感加上想射不能射的感觉,徐宇辰胡乱地伸手想把蒋严的右手给拍开,但他努力许久蒋严仍是紧按不放,这让徐宇辰一股怒火再度衝上心头,他忿忿道:「都说不要了!你快点放开......」 无论徐宇辰怎么让他松手,蒋严依旧坚持要徐宇辰先打开腔口,徐宇辰真是气急败坏,蒋严这坏男人,方才这么恶意捉弄人现在又想骗他打开生殖腔,更何况当omega打开闭合的生殖腔口,alpha只要进入生殖腔内成结射精,omega就有极高机率会怀上孩子,蒋严每回做爱都吵着要操生殖腔,可他却半点承诺都不愿意给,他这样的行为跟发情到处播种的公狗又有什么两样?一想到这里,徐宇辰又被蒋严这个幼稚到极点的男人气到落泪。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就只知道顾着自己高兴......我如果怀了孩子,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蒋严这次似是把人欺负狠了,徐宇辰哭得比刚才还要更加惨烈,他哭着抱怨蒋严是个自私的男人,把人吃乾抹净也就算了,成天还想着要骗他打开生殖腔,徐宇辰越说心里越是憋屈,眼泪就像失控的洪水不停从眼眶涌出,他这副模样真把蒋严给吓傻了,他又亲又哄,努力哄了老半天,徐宇辰还是一个劲儿的掉泪。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就算怀孕我也会负责的,宝贝你别哭了好不好?」 「......」徐宇辰瘪嘴摇头,豆大泪珠不停往下掉。 蒋严伸手替眼前的泪人儿拭去眼泪,看到徐宇辰哭成这样,蒋严心里就是一阵酸涩,这是蒋严头一回谈恋爱,他根本不知道恋人之间的分寸该如何拿捏,所以很多事情他都照着自己的感觉走,可是他却完全忽略了对方的感受,眼下经徐宇辰这么一说,他才理解到自己的言行举止,对徐宇辰来说到底有多么过分不讲理。 「宝贝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等到你足够喜欢我,喜欢到愿意主动让我进到你的生殖腔,我才会真的进去里面,我向你保证,在这之前,我绝不会再这么使坏逼你打开腔口。」 「真、真的......?」 蒋严捧起徐宇辰的脸蛋,他轻柔地吻了佈满泪痕的红颊,柔声说:「真的,刚才都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蒋严连哄带骗好半晌,这才让徐宇辰止住眼泪,不过人虽是不哭了,但看上去似是还在赌气,只见徐宇辰抿唇不语,硬是与蒋严两人面对面乾瞪眼,蒋严又是道歉又是哄骗,苦苦哀求许久,徐宇辰总算是有点反应,他靠上前双唇贴上蒋严的薄唇,正当蒋严暗松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将人哄消气,怎料下个瞬间,他的下唇却猛地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徐宇辰往他的嘴唇狠咬一口子。 徐宇辰抬手擦掉唇瓣上的血渍,他先是哼了一声,而后又瞪了蒋严一眼,说道:「要是你敢再这么欺负我,下回我就咬烂你这张嘴。」 被猝然咬一口的蒋严,一时之间还有些恍神,他愣怔看着眼前不断数落他的徐宇辰,不知为何,他居然没有因为自己被咬而感到不悦,反倒满脑子想着若是徐宇辰咬这一口能消气就好了,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就连蒋严自己都感到诧异,他拉起徐宇辰的手轻啜一口,苦笑道:「宝贝你别气了,如果你咬我能消气的话,那你就多咬我几口好了。」 徐宇辰听闻,他皱了下眉,又问:「蒋严你是抖m吗?就这么想要我咬你?如果我要咬你命根子的话你也给我咬吗?」 此话一出,蒋严明显倒抽一口气,他沉默片刻,缓缓回道:「如果你真想咬的话,那你就咬吧,只是你咬了之后,就要换你对我负责了,我先说好,以后就算我硬不起来,也不许你水性杨花出去找男人。」 徐宇辰本意只是想吓吓蒋严这脑子有洞的男人,谁知道他居然还一本正经地说要让他咬命根子,徐宇辰忍不住噗哧一笑,眼看徐宇辰前一会儿还哭闹不停,现在却又咯咯笑个不停,蒋严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说了什么才让他笑成这样,但他却觉得眼前的徐宇辰莫名地可爱,他情不自禁地凑上前吻住徐宇辰的唇,哑声低喃:「宝贝……怎么办……」 「什么?」 「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 蒋严没头没尾冒出这么一句话,徐宇辰都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他就先感受到蒋严身上又散发浓厚的pheromone,然后下个瞬间蒋严又按住他的腰侧开始上下捣弄,也不知道蒋严是受了什么刺激,徐宇辰能明显感受到体内的巨物又大上一圈,蒋严发疯似的凶狠操干,徐宇辰感到后穴开始传来一阵热辣的疼痛,可是粗长肉柱大肆顶撞敏感处所带来的舒爽却又让他欲罢不能,爽痛交杂的感觉,让徐宇辰都快要分不清楚,到底是痛楚多一点,还是欢愉多一点。 蒋严犹如疯狗上身,徐宇辰都被他操射好几回,他仍旧继续在紧实肉穴里面横衝直撞,只是连日的操干,早让徐宇辰的身体疲惫不堪,徐宇辰只觉得自己若再继续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会被蒋严操到马上风,为了让这个神经病赶紧射出来,徐宇辰也顾不上那么多,他伸手攀住蒋严的脖子,软绵喊着:「严......里面好热......快点......你快点射进来......唔嗯......」 软萌娇嗔的甜嗓混着几声诱人的喘息,这么大的诱惑,蒋严一时忍不住还真射了出来,强而有力的热流冲刷在肥厚的生殖腔口上,徐宇辰克制不住地哼出几声细吟,他抱着蒋严,嘴里不停喃喃,他说自己真的很累,不能再和蒋严继续做下去了。 「你答应我的......你说等等就会去吃药......」 蒋严紧了紧怀中的徐宇辰,他柔情似水地侧头亲吻滚烫红颊,轻笑道:「知道了,等等就吃。」 21 多依赖我一点 云雨过后,徐宇辰的体力也到达极限,他居然就这么抱着蒋严直接睡着,当徐宇辰再次睁眼,他人已经躺在房间里面休息,身上还被换了套乾净衣物,虽然全身痠痛到不行,不过他却感觉到自己的后庭不再那么热辣疼痛,反倒还传来一丝舒缓的凉感,他艰辛撑起沉重的眼皮,赫然发现床边站着一抹小小的身影,徐宇明拉着徐宇辰的衣角,软声喊着:「哥哥,吃饭了......」 兄弟两人下楼,蒋严果然又煮了一桌子菜,徐宇辰牵着徐宇明走到蒋严身旁坐下,一旁的蒋严只顾着埋头扒饭,也不抬头招呼或替徐宇辰夹菜,态度与前几日相比明显冷淡许多。 「药我吃了。」 或许是前后态度落差太大,眼下蒋严口气这么冰冷,徐宇辰一时半刻还真有些无法适应,不过徐宇辰自己也很明白,其实这才是蒋严真正的模样,每当alpha一到易感期,总会出现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性格,先前徐宇辰当兵时,就曾在军队里见过几次,平时不苟言笑的alpha军官,易感期一来竟在操练时当场掉泪哭着要找自己的omega伴侣,不过吃下抑制剂之后,alpha军官很快就不再散发pheromone,性格也马上恢復成原先冷酷的模样。 徐宇辰简短嗯了一声,两人便不再说上半句话,虽是徐宇辰吵着要他吃抑制剂,但蒋严过于冷漠的态度,他竟然没来由地心里一阵鬱闷,就像前些日子他老是要蒋严别替自己夹菜,可当蒋严真的不再夹菜,徐宇辰心里头又不开心了,徐宇辰实在有够懊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矛盾的感觉,更搞不懂自己现在对蒋严到底抱持什么态度。 「吃点蒸蛋吧,你不是喜欢吃吗?」 蒋严莫名其妙突然冒出这么句话,徐宇辰心里不免有些诧异,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臭男人,蒋严手上虽忙着替白饭淋上辣椒酱,嘴里又冷不防地继续说:「还有炒豆乾,你喜欢吃就儘管夹。」 徐宇辰细看桌上菜色,他发现今天的四道菜里面,其中三道是他吃过蒋严煮的饭菜里,私心觉得好吃的菜色,而另一道则是他第一次见到的新菜色,虽然徐宇辰并不答上蒋严的话,但他仍不时开口要徐宇辰多吃一点,奇怪的是,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关心,徐宇辰竟一扫阴鬱,甚至还为此感到开心,徐宇辰暗自感到不妙,难不成他真喜欢上蒋严了?否则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晚上十一点,徐宇辰好不容易将徐宇明哄睡,两人准备出发到殯仪馆寻找李淳,柔和的仲夏夜月色,映出一高一矮的人影,蒋严和徐宇辰走在这冷清的殯葬街,两人走没多久,徐宇辰却猛地停下脚步,蒋严一个回头,只见徐宇辰举止扭捏,神色还有点难为情。 「殯仪馆就在前面,你不用牵这么紧,我不会走丢的。」 蒋严挑了下浓眉,明显不是很认同徐宇辰的话,徐宇辰见蒋严不放手,他扯了扯手,试图把左手抽离蒋严的掌心,他说:「你快点把手放开,我不会迷路,我能自己走。」 徐宇辰说完又瞪了蒋严一眼,蒋严这个臭男人,个头高、脚步也大,与其说两人牵手併行,倒不如说是蒋严拖着人在走,徐宇辰个子本就娇小,根本就追不上蒋严的脚步,加上连日的折腾,徐宇辰的后庭一直有股难以啟齿的疼痛,虽然事后蒋严替他擦了舒缓的膏药,不过快步的走动仍让徐宇辰感到不适。 「我知道你不会走丢,但我就想牵着你,不行吗?」 两人对上眼,蒋严还是那副没什么情绪的死人脸,徐宇辰还在思考该如何跟这个臭男人解释,岂料蒋严见徐宇辰没有马上答话,他竟又擅自下了决定:「你不回,我就当你愿意。」 「......」 蒋严一说完结论,他迅速把头转回,继续拉着徐宇辰往前走。 「等、等等......」 蒋严皱眉回头,但右手仍紧牵不放:「怎么了?你不是已经答应让我牵了吗?」 「我根本就没有答应你,你少在那边胡乱下结论。」 「为什么?你就这么讨厌和我牵手吗?」 徐宇辰给蒋严翻了个白眼,他指着蒋严紧牵不放的右手,似笑非笑道:「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你见过哪对情侣是这样牵手走路的吗?你只顾着一直往前走,我在后面被你拉得很不舒服,我知道殯仪馆在哪,不需要你带我过去,所以你给我立、刻、放、手。」 为了避免脑子破个洞的蒋严又误会他的意思,这次徐宇辰明确表达想说的话,而且他还特别在立刻放手这四个字上面放慢速度并加重语气,他想,这下蒋严总该听懂他的意思了吧。 两人短暂眼神对峙,蒋严点了点头,看似已经理解徐宇辰的意思,不过他看上去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他挪了脚步走到徐宇辰身旁,又说:「好,我知道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顾虑到这些小地方,下回我会注意一点的。」 「如果我走慢一点,你能让我继续牵你吗?」 此话一出,倒是令人出乎意料,徐宇辰甚至还想着alpha的抑制剂该不会还有治疗脑子的功用?不然这个男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有礼貌? 徐宇辰抬眸与蒋严对上眼,他本想一口回绝,但他却见到蒋严摆着一副认真又诚恳的模样,不知怎地,徐宇辰把原先到了喉头的拒绝吞回肚里去,反而点头答应让蒋严继续牵着自己,徐宇辰一答应,蒋严竟给徐宇辰回了个温润的浅笑,这一笑,徐宇辰不自觉又是两颊一红,二人牵手继续往前走,这一次蒋严步调确实放慢许多,一路上他也没有开口催促徐宇辰加快脚步,凌晨一点半,两人在殯仪馆把能进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甚至还跑去公墓找了老半天,沿路虽是见到不少黑雾,但却怎样都找不着李淳的鬼影。 「我们要再重找一遍吗?」蒋严问。 徐宇辰前些日子天天被蒋严压到床上操,眼下还这么四处奔波寻鬼,他的体力早就严重透支,只见徐宇辰一脸倦态,含糊说道:「嗯……唔嗯……你刚刚说什么……?」 浓厚睡意让徐宇辰一颗脑袋摇摇晃晃,虽然蒋严又问了一遍,不过徐宇辰仍是迷迷糊糊随口应和几句,蒋严见徐宇辰回得敷衍,他不禁蹙起眉头,两眼紧盯着徐宇辰猛瞧,半晌,蒋严走至徐宇辰身旁,他大掌一抓,拉着徐宇辰就往自己身上靠,徐宇辰突然被蒋严这么一扯,他吓得一个激灵,等他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时,他人已经趴在蒋严的背上。 「你干什么!?」 「先回去吧,我们明天再找。」 语落,蒋严揹着徐宇辰就要往回走,虽然徐宇辰确实已经累到走不动,可是被蒋严揹着走在大街上,他还是不免感到几分难为情,徐宇辰拍了下蒋严的肩头,彆扭道:「我能自己走,不用你揹。」 「我知道。」 「那你快放我下来。」 「不放。」 前一会儿徐宇辰才觉得蒋严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结果现在他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硬是坚持要将徐宇辰给揹回家,徐宇辰起初以为蒋严只是正值易感期,才会一时出现对他心动的错觉,只要蒋严吃下抑制剂,对他的感情自然也会冷静下来,他们也会退回到老闆和员工这层单纯的关係,怎料蒋严吃完药之后,他们之间却还是这么曖昧不明,难不成真如蒋严说得那样,蒋严真的喜欢上他了? 「蒋严,我问你一件事。」 「恩。」 「你为什么要揹我?我可没有开口拜託你。」 「我是看你想睡,才想让你在我背上先睡一会儿。」 「不需要,这点路我还能撑着自己走回去,还有你已经吃了药,就别再……」 徐宇辰话音未完,蒋严突然插话打断:「你别搞错了,喜欢你跟我的易感期一点关係都没有。」 蒋严语气平淡但却是说得斩钉截铁,对比先前易感期那段日子,蒋严不知道说了多少比这还油腻的情话,徐宇辰都没有心动半分,可是这次少了蜜糖包裹的情话,徐宇辰竟莫名听到脸红心跳。 「累的话,你就先睡吧。」 虽然蒋严让他睡,不过徐宇辰的睡意早就全跑了,他趴在蒋严的背上一颗心胡乱地跳,体温还不由自主地升高,两人身驱相贴,蒋严似乎也注意到徐宇辰的异状,他转过头看向双颊通红的徐宇辰,疑惑问:「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身体为什么会这么烫?」 徐宇辰才刚被蒋严的话搞得脸红心跳,现在两人又脸对脸靠得特别近,徐宇辰只觉得现在气氛真是曖昧极了,他赶紧将脸埋进蒋严的肩头,闷哼说道:「没事,我们快点回去吧。」 蒋严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后半段的路程,两人都没再说上半句话,约莫四十来分,他们终于再次回到咖啡厅,徐宇辰暗吁一口气,他伸手拍了拍蒋严的肩膀,示意蒋严赶紧放他下来,可是蒋严却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门口不动。 「都到门口了,怎么还不进去?而且都回来了,你不用再这么背着了,快点放我下来。」 「先等等,我有话想跟你说。」 两人对望,蒋严又是一脸严肃,徐宇辰只觉得自己就快被蒋严灼热的视线给烫熟了,他连忙撇开视线,小声问:「什么事这么急?而且都这么晚了,你就非得要现在说?」 「就一会儿就好,先听我说完我们再上楼。」 眼看蒋严这么正经八百,徐宇辰隐约能猜到蒋严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不过蒋严也不给徐宇辰开口拒绝的机会,他立刻接上话,说道:「我知道你很独立,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我的帮忙,但我想说的是……」 「如果我努力成为一个你喜欢的男人,那你能不能试着多依赖我一点?」 22 你的肩膀上有鬼 蒋严一问出口,徐宇辰瞬间脑袋一片空白,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蒋严,更甚来说,徐宇辰都弄不明白自己对蒋严的心意为何,他又该怎么回应蒋严的表白?两人就以这么曖昧的姿势互看好半晌,蒋严见徐宇辰迟迟不答话,他似乎明白了徐宇辰的意思,他撇开脸,苦笑道:「没事了,你就当我……」 「等、等等……我都还没回答,你为什么又擅自替我下结论?」 蒋严疑惑地皱了下眉,只见徐宇辰又接着说:「那个……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对你到底是什么感觉,毕竟我们也才认识几天而已……」 「……」 「如果说,你真的愿意为了我改变,那我也会试着多依赖你一些,所以就让我们一起努力看看好吗......?」 蒋严暗自一惊,他本以为自己被徐宇辰拒之千里,怎知他却提出这样的要求,那是不是也就代表......其实徐宇辰对他也有动情?虽然蒋严面上不起波澜,但他现在可是紧张到心脏都要跳出来,他努力保持冷静,问道:「徐宇辰,我能把你的话理解成,你对我也有心动的感觉,所以我们之间还有那么一点可能性对吗?」 徐宇辰羞赧地点了点头,蒋严见状,他喜出望外地衝着徐宇辰就是一阵笑,徐宇辰又被他笑到不能自己,他抿了抿唇,低斥一声:「你笑什么?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蒋严脸上尽是兴奋之情,他说,这是他头一回谈恋爱,起初他确实只想到自己,可是经过早上的事情,他这才明白自己似乎比想像中的还要更在乎徐宇辰,他捨不得徐宇辰难过掉泪,更害怕徐宇辰会因此讨厌他,所幸徐宇辰愿意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一次,他会努力做个徐宇辰喜欢的男人,无论徐宇辰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只要徐宇辰愿意开口说,他就愿意记在脑子里,但凡他们之间还存有一点可能性,他便会努力坚持到最后一刻。 「宝贝,从现在开始,我会学着尊重你,往后我要做什么都会事先问过你,我也想要再更了解你一点,不管什么都好,我全部都想知道,我不想再做会让你难过的事了......」 或许是太过高兴,蒋严一股脑对着徐宇辰说了好多话,而徐宇辰似乎也被蒋严真挚的话语给打动,以前蒋严总是不讲理又不听人说话,但他现在却说想学着倾听和尊重,老实说他对蒋严也不是完全没有动心,倘若蒋严真的愿意改变,那么他也会试着和蒋严一起经营这段关係。 虽然徐宇辰很想把蒋严的话给全数听完,不过他实在是累到不行,他只好强行打断蒋严,要他赶紧开门上楼,两人回到房间休息,徐宇辰一碰到床倒头就想睡,只是蒋严一爬上床,他又将脸凑近,小声问着徐宇辰:「宝贝我能亲你吗?我想给你晚安吻。」 一心只想赶快休息的徐宇辰也没有多想,他很快就点头答应蒋严的要求,蒋严一见徐宇辰答应,他笑着将人搂到自己怀里,两人鼻尖磨着鼻尖,互相感受彼此的热息,他们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举止之间,周遭彷彿充满爱情的粉色泡泡,蒋严靠上前准备往徐宇辰的双唇落下晚安吻,正当他们就快吻上的那一剎那,徐宇辰眼角馀光一瞥,他竟在蒋严的肩头上看到差点让他吓尿的恐怖画面。 不知怎地,蒋严的左肩上居然莫名浮出一颗脸色惨白的人头,虽说徐宇辰见鬼资歷长达二十三年,不过在接吻时遇到这么惊悚的事情,换作谁肯定都淡定不了,他惊慌失措地将手抵在蒋严胸膛上,急忙喊:「蒋严你先等等......」 「宝贝你怎么了?不是说能让我亲你吗?」 「现、现在先不要......亲嘴晚点再说......」 一人一鬼互望,不知情的蒋严还在状况外,他又说:「你别担心,上床前我有再刷一次牙,嘴巴不会臭的。」 『……』鬼头听闻这番话,嘴角不禁露出姨母笑。 「……」现在就不是嘴巴臭不臭的问题,现在是你肩膀上有鬼的问题啊! 蒋严再次靠近准备吻上徐宇辰,只见鬼头对着徐宇辰俏皮地眨了下右眼,他微微噘起苍白的双唇,好似在暗示徐宇辰赶紧亲上蒋严,只是一个鬼头又是姨母笑又是俏皮眨眼,徐宇辰没被吓到闪尿已是万幸,他最好是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和蒋严接吻。 「等等......有鬼......」 不过蒋严当下却以为徐宇辰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他勾了勾唇角,低笑道:「不等,就亲一口就好。」 『……』鬼头望着二人的互动,脸上的笑意竟是逐渐加深,他张嘴说话却不发出声音,但徐宇辰却能从鬼头的嘴形依稀判断出他在说什么,他说,亲下去。 转瞬之间,两人唇瓣已经距离不到一公分就要亲上,蒋严柔情似水地说道:「宝贝,晚......」 蒋严的晚安都还没说完,徐宇辰一个反射动作,他举起手直接往蒋严的脸颊搧了下去,大喊道:「有鬼!你的肩膀上真的有鬼啊!!」 23 鬼员工 凌晨三点半,二楼客厅,二人一鬼。 「我以为你去投胎了,你怎么又出现在这里?」徐宇辰揉了揉眉心,没好气说。 tony瞅了一眼被赏了一掌的蒋严,随后又看向一脸不悦的徐宇辰,他挤了个生硬又难看的笑容,諂笑道:『你也知道现在生育率这么低,想要投胎也没这么快,我只是先去地府领号码牌,真要排到大概还要再等个三四十年吧……』 鬼的型态本就千变万化,起先还只有一颗头的tony,现在又变成上回见到的阴柔模样,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徐宇辰看tony也是一副欲言又止,他没什么耐性地直接打断tony,又问:「你没事跑来这里做什么?先说好,这一次我可是不会再借你身体跳钢管舞了。」 徐宇辰这么直接切入正题,tony一时倒有些错愕,不过他这次确实也是有事才会找上门,tony说,自从上回他跳完钢管舞之后,他跳钢管舞的事蹟在阴间广为流传,况且刚才他也说了,现代社会生育率连年下降,投个胎最少都要等个十几年以上,一群无聊等投胎的鬼魂总要找点打发时间的乐子来做,所以tony才想在地府搞个钢管大舞厅。 tony还在说话,但一旁的蒋严可真是闷到不行,被鬼打扰亲热也就算了,还无故被徐宇辰甩了好大一掌,他也不管tony此次前来的用意,转头狠瞪tony一眼,冷声道:「你回去吧,我不做你的生意。」 tony当然也会察言观色,眼下蒋严气到都快喷火,口气自然是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过经过刚才的观察,tony发现几日未见,他们的关係竟从老闆员工进阶到滚床单喊宝贝的亲密关係,俗话说,柿子要挑软的吃,既然蒋严不接客,那就只好先说服徐宇辰,再让他去说服蒋严。 『小老闆,今天的事情真的是误会,你帮忙跟你老闆求情一下,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才会想找你们帮忙……』 其实今天会闹出这样的乌龙,全是因为tony恰巧撞见他们又到墓园寻鬼,他本想上前喊住二人,却发现他们的互动似乎有些奇怪,于是他当下没有喊下两人,反而是一路尾随跟去咖啡厅,顺道听蒋严说了一整路的情话,要不是他真的找不到鬼投资钢管舞厅,他又何必跑来这里坏人好事? tony苦苦哀求许久,徐宇辰总算是被tony说动,况且自己找上门的鬼客,当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转头好声安抚怒火中烧的蒋严,约莫十来分,徐宇辰将炸毛的蒋严给安抚下来,他又再次看向tony,说道:「你是想要我烧东西给你对吗?」 明眼人不说暗话,更何况徐宇辰接触鬼怪的事情也好几年了,tony才起了个头,他很快就知道tony想要做些什么,自古以来,阳间之物若想通至上天或是阴间皆须透过火来传递,生者在亲人过世时,为了让亲人在地府也能过上好日子,多数都会委託纸扎店製作等比缩小的手机、汽车、衣物......等纸扎品,之后再透过燃烧的方式送至阴间亲人的手上,而尚在阳间的徐宇辰若想在地府建造一个钢管大舞厅,当然也只能透过纸扎的方式直接烧给tony。 tony一听徐宇辰这么说,他立即点头如捣蒜地朝他点了头,随后又洋洋洒洒列了一堆他想要的东西,徐宇辰拿出纸笔抄抄写写,一旁的蒋严则有些状况外,他只看到徐宇辰在纸上写了一堆奇怪的东西。 钢管大舞台、钢管舞衣、高跟鞋、化妆品、dj台、音响...... 一小时后,徐宇辰抄到右手都快失去知觉,tony终于把他的愿望清单唸完,徐宇辰拿起四张写得密密麻麻的清单,右手还因为一时写太多字而微微打颤,他说:「手工纸扎价位不便宜,价钱的话我明天会再去估价,况且你一下子开了这么多清单,估计也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做好,你先报张十五万的明牌过来,纸扎的钱我们另外算。」 一提到钱,tony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一人一鬼对望,tony迟迟不报明牌。 「有什么问题吗?」 『没钱的问题。』 徐宇辰皱了下眉:「你什么意思?」 『就、就是我报不出明牌的意思......』 tony吞吞吐吐和徐宇辰兜了好大一圈,徐宇辰都快被他搞到快失去耐性,tony最后才缓缓解释自己的难处,他说,成为鬼之后确实会有通晓某些事物的能力没错,只是钱财这部份却是例外,人这一生能赚多少钱其实早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註定好,上次他能报明牌也是因为自己生前有未用完的金钱额度能够使用,所以他才有办法报出十五万的明牌。 「那你还剩多少钱可以付?」 『一百块。』 「……」 『……』 tony话才说完没多久,他就见到徐宇辰脸色一垮,徐宇辰气到额角直接浮出青筋,大半夜没事冒出来差点把他吓出一泡尿,现在浪费了一堆时间,最后他才坦承说自己没钱,徐宇辰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清单,准备将这几张清单撕个稀巴烂,tony见状真是急到跳脚,他赶紧飘上前,着急大喊:『别、别衝动啊!大家有话好好说,还是说你们这里有缺员工……我可以在这里工作,你看怎么样……?』 徐宇辰一听,他猛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前咖啡厅确实只有蒋严和他二人在找鬼,若是透过鬼找鬼,想必效率会加倍不少,几经交涉,最终他们各退一步达成共识,tony成了咖啡厅的鬼员工,他的工作就是替咖啡厅拉鬼客上门,tony每拉一个鬼客,就能抽那个鬼客10%的明牌金额,而徐宇辰就会拿这些钱替他买纸扎。 24 送信的人选 徐宇辰送走tony之后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他回到房间倒头呼呼大睡,只是徐宇辰这一觉醒来,他居然直接睡到隔天晚上,徐宇辰缓缓睁眼,他竟见到徐宇明哭哭啼啼地趴在床边不停喊着哥哥,才刚睡醒的徐宇辰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但见一旁的蒋严上前抱起哭皱一张脸的徐宇明,蒋严说,因为徐宇辰实在睡得太沉,睡到徐宇明一度以为他就这么睡到没呼吸了,吓得他嚎啕大哭,赶紧拉着蒋严上楼救人。 「你去洗把脸吧,我先带明明下楼吃晚饭。」 半小时之后,徐宇辰坐到饭桌前吃饭,三人吃着晚饭,蒋严开始讲起今日他趁徐宇辰酣睡之时,带着徐宇明去各大医院寻找方子杰的事情。 「所以你有找到人吗?」 「有,我问了好几间医院,终于在一间私人财团开设的医院里问到方子杰这个人。」 「真的?那你有把信拿给他了吗?」 只见蒋严神色纠结,似是有什么困扰,徐宇辰微微蹙眉,又问:「怎么了?你没见到人吗?」 蒋严摇头,他说自己跑了许多间医院,总算是被他问到方子杰这人,正当他兴高采烈地想直奔方子杰所在的病房,却赫然发现方子杰住的病房楼层,竟站满一整排西装笔挺的黑衣人,蒋严才刚靠近而已,马上就有人上前盘问身份,有了先前的推敲,蒋严当然不会直说自己是过来送信,这样无疑会激起对方的警戒,他只好连忙说自己是要来探病,结果不小心走错楼层,才会误闯十楼的vip单人病房楼层。 眼看人就近在咫尺,蒋严却无法靠近送信,他把话说完,整个人又陷入一阵愁云惨雾,不过徐宇辰见状倒是没有出声安慰,他从容地夹了口菜到碗里,说道:「别担心,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他人在哪里,这件事也就好办多了。」 蒋严看他一副胸有成竹,他焦急地扯了扯徐宇辰,要他赶紧继续说下去,徐宇辰没有马上回答,他反倒问了蒋严另一个问题。 「医护进出病房,保鑣应该不会特别去搜身或是盘查身份吧?」 经徐宇辰提点,蒋严茅塞顿开,他立刻接上话:「那我明天找个方法,请巡房的医护帮我把信......」 蒋严话音未完,徐宇辰拿着筷子在蒋严面前晃了晃,示意蒋严先让他把话说完,徐宇辰说,这次送信务必要更加谨慎才行,所以他想让自己人去完成送信的任务,避免突然发生不可预期的意外,不过蒋严听完却是一脸困惑,徐宇辰说的道理他都懂,但是眼下若由他们二人去送信,就他看来反而是更加冒险的一件事。 「你的意思是不想让医护去送信?可是我上一回已经送过一次,加上那里戒备森严,我觉得......」 「不,信还是得由医护去送,但我们要派个人去替我们监督送信这件事。」 「派谁?这里不就只有我们两个吗?」 徐宇辰嘖了一声,显然不认同蒋严的话,他摇了摇头,狡黠笑说:「当然不是我们去,昨天的事你都忘了吗?现在这间咖啡厅可不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 晚上十一点,咖啡厅一楼店面,二人一鬼。 今天是tony第一天打卡上班,虽说阴阳有隔,不过tony既然成了蒋严的员工,当然也就需要照着老闆的规矩来走,所以蒋严规定tony不管有没有拉到鬼客,每天晚上十一点都必须到咖啡厅向蒋严报告前一日的拉客业绩,但tony是第一天上班,他打卡报到之后就匆匆起身想尽快去拉鬼客,只是徐宇辰却抢先一步要求tony留在店内不准离开。 『小老闆,你是有什么工作要让我去做的吗?』 「对,我有件事要让你去办,办成之后就先给你烧几件舞衣当作工资。」 tony一听可开心了,他不假思索地就点头答应,徐宇辰见他应允,接续说道:「好,如果没问题的话,我要你明天早上跟我们跑趟医院,到了医院之后,你只需要替我们把信转交给某个病人就行了。」 此话一出,tony神色骤变,送信当然是没什么问题,但问题就出在他要怎么大白天跟着徐宇辰去到医院,而徐宇辰似乎也看出tony的心思,他又接着说,他想让tony先附在自己身上,等到了医院tony再附身到医护身上,再由tony将信确实转交到方子杰手上,经过徐宇辰解释,tony大致了解状况,但他却是两眼不停上下打量徐宇辰,他不解问:『附身我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小老闆你最近是有做什么事吗?你的身体我总感觉有些奇怪。』 「奇怪?」 『距离我上次附你身也才过那么几天,可是现在你身上的阳气,竟然重到我附不了身,这也太奇怪了。』 「……」 tony这么一说,徐宇辰脸色忽地一阵青一阵白,前阵子他和蒋严除了吃饭、洗澡,多数时间他们都在床上做活塞运动,谁能料到蒋严口中所说的圣水,还真的和符水一样管用,连续被操六天,他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操成百鬼不侵的体质。 『小老闆你这几天有做什么吗?我看你的八字也没有变重啊?』 面对tony的疑问,徐宇辰哪里敢对他说,蒋严的精液有驱鬼增加阳气的功用,他故作镇定地乾咳几声,随口胡诌自己前阵子有上庙宇拜拜,喝过道士加持过的开光水,所以身体才会在短时间内有这么大的变化,tony虽是听信了徐宇辰的说词,不过身旁的蒋严一听徐宇辰说自己上庙宇拜拜这事,还真把他听得一脸懵,他扯了一把徐宇辰,困惑问:「你什么时候跑去拜拜的?我怎么记得我们前几天……」 蒋严话才说一半,徐宇辰马上伸手往蒋严的大腿肉狠拧一把,他转头狠瞪身旁不长眼的男人,皮笑肉不笑道:「老闆,能不能先让我把正事谈完?这种无关紧要的屁事,我们留着之后再谈好吗?」 虽然蒋严还在状况外,不过徐宇辰都这么说了,他自是识相地赶紧闭上嘴,因为方子杰入住的那间医院,严格规定开放外宾探访时间只到下午五点半,若是不能在大白天附身外出,那么徐宇辰就必须再想其他办法把tony弄出门,二人一鬼就这么在咖啡厅里大眼瞪小眼,约莫过了十来分,tony见两人一句话都不说,他只好率先开口发问:『还是说我先去拉鬼客,等小老闆你找到方法之后我们再接着往下谈?』 徐宇辰没有回话,就在他还在思索有什么好办法时,他的眼角馀光赫然瞥到咖啡厅一角的某物,徐宇辰灵光一闪,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就在tony想起身离开咖啡厅,徐宇辰马上抬手制止,示意tony再坐回位子上。 『小老闆还有什么事吗?』 「等等,你先别急着走,既然不能附身那也就算了,我已经想到其他方法,你就在这里待到天亮,明天一早就跟着我们一起去医院。」 25 鬼送信 翌日一早,徐宇辰随着蒋严搭公车到了方子杰所在的c医院附近,徐宇辰撑着一把黑伞走在前方,蒋严则抱着徐宇明紧跟在后,在黑伞的阴影底下,徐宇辰的后背还攀着一个惨白的身影,步行大约十来分,一行人终于来到c医院大门口,蒋严走至徐宇辰身旁,他俯身靠近徐宇辰耳侧,小声问:「宝贝,你这样真的没关係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别担心,我现在就连头晕的感觉都没有,还是先把正事办一办比较重要。」 徐宇辰一回头就对上tony那张比白纸还惨白的死人脸,一人一鬼四目相交,徐宇辰微微瞇眼,一个侧头示意tony赶紧从他的后背上下来,眾所周知,鬼会害怕阳气极盛的太阳光,若想在大白天带鬼出门就必须透过其他方式,昨晚徐宇辰无意间看见咖啡厅内的雨伞架,他猛地想起若是不能让鬼附身在人身上,乾脆就让tony躲在阴影底下带着走,搭公车时tony就躲在黑伞里面,一下车徐宇辰则撑伞走在路上,今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路上行人也只当徐宇辰是撑伞遮阳。 tony虽然接收到徐宇辰的暗示,但他却是迟迟不动作,徐宇辰皱了下眉,小声问道:「你在磨蹭什么?」 『小老闆......能不能先让我缓一会......』 「你又怎么了?」 『我觉得有点不舒服,我一直有种头晕想吐的感觉......』 「......」 徐宇辰一听,心底暗自给tony翻了个白眼,怎么他这个活人被鬼黏在后背都没头晕了,反倒是他这个鬼对着活人喊头晕想吐?不过眼下tony对着徐宇辰不停乾呕,看上去似乎也不像是装出来的,tony一边吐舌乾呕,一边抱怨徐宇辰身上阳气太重,光是黏在徐宇辰背上走那么一小段路就让他浑身不对劲。 虽说鬼少了躯体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可是徐宇辰这么近距离看tony对着自己呕个不停,徐宇辰也开始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反胃,他二话不说走到医院骑楼处,转头看向脸色难看的tony:「你先进去伞里面休息,等会儿需要送信的时候我再叫你。」 tony点了点头,他化成一缕黑烟鑽进收拢的黑伞里面,早在过来医院之前,蒋严就已事先查好c医院的巡房时间,早上九点,医护会过来进行第一次巡房及给药,上午八点五十分,三人搭电梯到vip单人病房楼层,徐宇辰一走出电梯就看到路口转角处正好有位身穿白衣的女医护准备要巡房,徐宇辰低头对着手上的黑伞喃喃几声,tony收到徐宇辰的指示,一缕黑雾从黑伞里面窜出,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鑽入女医护体内。 只见女医护身子猛然一抖,她瞬间腿软跌坐在地,几分鐘之后,她很快就站起身并往蒋严和徐宇辰的面前走去,蒋严将一封信和手机递到tony的手上,他千叮嚀万嘱咐,等tony把信交给方子杰之后一定要拍照存证,这样他才能用这张照片向李淳证明方子杰已经拿到信。 「好,我知道了,老闆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话音甫落,tony往一整排的病房走了过去,他按照蒋严的吩咐,来到方子杰的1006病房门前,tony与站在门口的两名黑衣保鑣对上眼,他骚首弄姿地对保鑣拋了个媚眼,娇声喊着自己是要过来巡房送药,保鑣虽感觉这名女护士神情及行为有些怪异,但他们仍是放行让tony进到病房里面,tony走入病房环视一圈,病床上躺着一名两颊凹陷、骨瘦如柴的男人,只是男人似乎睡得很沉,就连tony进来了他也浑然未觉。 「方子杰先生,你醒醒,吃药的时间到了。」 tony喊了数次却不见方子杰有反应,无可奈何,他只好将蒋严给的信封塞到方子杰的手上,正当他拿出手机按下拍照键,说时迟那时快,病房门把赫然传出转动的声音,tony吓得一个激灵,他连忙掀起毯子盖住方子杰拿信的右手,外头走进一名身穿商务西装、手提保温袋的男人,他一进门就看到tony手忙脚乱在帮方子杰盖毯子,男人眉头一皱,冷声问:「你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刚才我看方先生毯子没盖好,我担心方先生会凉到,于是我就顺手替他把毯子盖好。」 男人闻言更是眉头深锁,显然不是很相信tony的话,不过tony也不打算再多做解释,既然信已经送到方子杰手上,蒋严交代的照片他也拍好了,tony自是没有多待的理由,他又接着说:「早上的药我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如果方先生醒来的话,再麻烦您提醒方先生记得吃。」 「好。」 tony离去,男人将手上的保温袋放至病床旁的小桌上,保温袋内放着一瓮热腾腾的鸡汤,男人喊了几声方子杰却不见他转醒,他本欲走至外头交代门外的保鑣,等方子杰醒来记得餵他喝下桌上的鸡汤,岂料男人才刚转过身,方子杰就翻了个身,男人下意识以为方子杰醒了,他一个回头竟见到一封信从毯子里落了下来,男人捡起掉落在地的信封,他一看上面的字跡很快就认出这是李淳的信,而男人也猛然意识到刚才的女护士有问题,他马上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老闆,有事想向您报告。」 男人语气严肃,电话另一头的人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他问:「沉阳,我不是让你替我把鸡汤送去医院,你怎么会在这时候突然打过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不是的,方先生现在还在睡,只是老闆您一直在阻拦的信件,这次对方好像直接将信送到医院这里来了。」 「你说什么!?」方子淳沉声问。 沉阳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转述,方子淳听完,声音不禁又冷了几分,他要求沉阳立刻去调院方的监视器录像,务必尽快查明是谁把信拿给女护士。 「交代下去,现在医护进出病房全面都要搜身,一个都不许给我漏掉。」 「好的。」 「还有上次到大楼送信的男人,这人的来歷你查得怎么样?」 「查到了,晚点我让人将资料送过去给您。」 「恩,你先去忙吧,一有什么事马上向我回报。」 26 记得给我泡杯咖啡 同一时间,tony任务完成之后,三人一鬼匆匆离开c医院,虽然tony送信的过程出了些小插曲,不过蒋严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要有了这张照片,就足以证明他们是真的有把信交给对方,这样他也不用再为阳痿一事提心吊胆。 「今晚我们还要出门找鬼吗?」徐宇辰问。 「不用,我们两个就先休息一天,今天让tony出去找鬼就好。」 tony见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谈了许久,就是不见他们提到买舞衣这件事,他躲在雨伞里,着急问:『小老闆,你们等等会去买舞衣吗?你答应过我的!』 心系舞衣的tony哪里管得上蒋严和徐宇辰还在讨论事情,硬是嚷着要徐宇辰赶紧上纸扎店买衣服,最后徐宇辰实在被他吵到受不了,只好拉着蒋严上纸扎店挑了几件清凉又亮眼的女性衣物去结帐,三人回到咖啡厅,徐宇辰依照规定把舞衣烧给tony,他又再次提醒tony今晚记得来咖啡厅打卡上班,送走tony之后,徐宇辰一上楼就闻到厨房飘来一阵香味,原来是蒋严在厨房里做饭。 「宝贝,你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东西?冰箱的菜也快吃完了,明天我带你和明明去市区逛街,顺道买一些你喜欢吃的东西回来。」 「我不挑食,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如果真要买的话,你就给明明买些零食饼乾吧。」 大概是解决了李淳的委託,蒋严看上去心情似乎特别好,他笑回:「好,都听你的,等我把债还完,明明以后要吃多少零食我都给他买。」 隔天上午,蒋严带着徐宇辰和徐宇明到市区逛了好多地方,他们买了好多菜肉以及日用品,正当蒋严提着大包小包准备回到咖啡厅时,却惊见咖啡厅正前方停了一台黑色高档进口车,咖啡厅店门外还站了几名全是刺青的黑衣人,蒋严见状,神色霎时铁青得难看。 蒋严将手上的东西全塞到徐宇辰手里,他挤了个僵硬的笑容:「等等回去你们就赶紧上楼,不管听到什么都别下来,好吗?」 店门口的黑衣人明显来者不善,徐宇辰紧张地抓住蒋严,惊慌喊:「他、他们是过来讨债的吗?我看我们还是先报警再说吧?」 「没事的。」 蒋严尚在安抚徐宇辰,远处的黑衣人似是注意到蒋严的身影,数名黑衣大汉朝着蒋严走去,蒋严一看,立刻把徐宇辰护到身后,片刻之间,五名大汉已站在蒋严面前,蒋严铁着脸,语气冷咧:「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一行人进到咖啡厅,蒋严硬把徐宇辰和徐宇明两兄弟推上楼,在关上通往二楼的铁门之前,他还特别叮嘱徐宇辰绝对不能下楼,蒋严脸上虽然笑着说没事,但徐宇辰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将徐宇明带去三楼的房间,随后又跑到通往一楼的铁门前,他侧耳贴上铁门听着门后动静,门的另一边传来窸窣的人声,只是这些细碎的声响竟越来越大声,徐宇辰左耳紧贴铁门,试着想听出他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但他都还没听清楚,门后却猛地传来一声闷声巨响,巨响过后便是此起彼落的器物砸落在地的声音。 徐宇辰一听,他知道楼下肯定是打起来了,这么多人打蒋严一个,他不死也是半条命,为了避免蒋严被打死,徐宇辰当机立断跑上楼报警,而后又火急火燎地衝下楼打开铁门,徐宇辰一打开门,他用着要把嗓子喊哑的力道,对着眾人大吼一声:「别打了!我刚才已经报警了,你们还不快点给我离开!!」 岂料徐宇辰的怒喝并没有起到吓阻作用,他深呼吸一口气,定睛细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徐宇辰这才发现咖啡厅现在含他共有八人,五名大汉、蒋严、徐宇辰、还有一名身材高壮的中年男子。 「干!别跑,我打死你!」蒋严一边大声喝斥,一边抓起吧檯椅猛力丢了出去。 徐宇辰:「???」 眼前的大汉和蒋严还在互殴,但最让徐宇辰无言的是,蒋严根本就不是那个被揍的人,而是......那五名黑衣大汉才是,身手矫捷的蒋严,一打五居然没落半点下风,那五人反而是被蒋严打个半死,眼下的情况突然从糟糕变成难以理解,他从来就不知道蒋严这么能打,他一个人就把一群人打到鼻青脸肿,这场面不真实到简直像在演电影,徐宇辰开始想着,要不他现在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然后赶紧上楼拨电话给警察说自己刚才误报案? 徐宇辰正想若无其事地缓缓转身上楼,谁知一旁的中年男子却一个箭步朝他衝了上来,徐宇辰都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已被中年男子从背后锁喉,太阳穴上还抵着一把枪。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中年男子冷声问。 徐宇辰侧头看了眼男子,他发现这男子眼熟得很,原来这个男子是徐宇辰先前去大厦给李淳送信时,不小心擦肩撞上的男人,蒋严将五人烙倒在地,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滴,不疾不徐回头望向方子淳,只是这一望,蒋严脸色却唰地一下惨白,刚才打得太过激烈,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徐宇辰擅自跑下楼,只见被锁喉的徐宇辰不断扭着身子想挣脱方子淳的箝制,但他越是挣扎,方子淳的胳膊就圈得越紧,紧到徐宇辰都快被勒死,方子淳见蒋严神色紧张,他冷笑道:「现在能坐下来谈了?」 「你先放开他,这与他无关!」 方子淳朝蒋严的身后使了个眼色,方才被蒋严打倒在地的五名黑衣人,立刻衝上前将他压在地上一顿暴打,或许是为了雪耻,各个都使尽吃奶力气,每一拳一脚都兇狠地往蒋严身上拚命招呼,他们甚至还抓起椅子往蒋严身上猛砸。 「不、不要......求你们别打了......」 蒋严蜷在地上承受宛如暴雨般的拳脚,他不吭一声也不动手反击,就只是安静承受暴行,这可把一旁的徐宇辰看红了眼,徐宇辰抓着方子淳不停哀求但他却是无动于衷,眼前的蒋严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这让徐宇辰感到害怕,他害怕蒋严会因为保护他而真的死在自己面前。 哀求数次却不见方子淳退让,徐宇辰急哭了,他哭着喊道:「求求你,让他们别打了......再打下去他真的会被你们打死......」 这场暴行一连持续了十分鐘左右,要不是因为远方的警笛声逐渐往咖啡厅靠近,这五人大概还会继续打下去,施暴的五名大汉先行离去,而方子淳神态自若地把枪收回,他从容走到蒋严身前,居高睥睨倒在地上不停发颤的蒋严。 「如果你还想拿回你的房契,下回就别再这么不识好歹,明天我会再过来,到时记得给我泡杯咖啡。」 27 喜欢你喜欢到发疯 方子淳离去,警察赶到现场,蒋严也被紧急送去医院,徐宇辰将徐宇明安顿好之后,第一时间就往医院奔了过去,蒋严被一群人打断左手,身上还有好几处瘀血挫伤,所幸经过检查并无大碍,只要处理完伤口很快就可以回家休养,他们先是在医院包扎伤口,随后又到警局做了简单的笔录,这一来一回,两人再次回到咖啡厅已是黄昏时刻。 店内桌椅四散倾倒、地上到处都是玻璃碎片,徐宇辰让蒋严先上楼休息,他则在楼下收拾残局,好在咖啡厅平时就没有对外开放营业,经过早上那场斗殴,店里仅是桌椅东倒西歪、玻璃器皿被摔碎,也没有什么昂贵的器具被砸坏,两小时之后,徐宇辰总算把店面收拾乾净,他上了二楼,谁知道他竟见到蒋严跑到厨房想试着煮晚饭,吓得徐宇辰赶紧将人从厨房里拉出来,并且规定蒋严不准再进厨房半步。 「晚饭我煮就好,这个月你就先别下厨了。」 「我右手还能动,煮个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蒋严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但徐宇辰却是自责不已,要不是他不听劝跑下楼,蒋严也不会被打成这样,看到他伤痕累累,徐宇辰就难过得要命,回想起蒋严一身血的画面,徐宇辰仍是心有馀悸,他拉起蒋严冰冷的手心,努力忍住呼之欲出的眼泪,嘟噥道:「蒋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才会害你变成这样……」 蒋严知道徐宇辰担心自己,他故作瀟洒咧嘴一笑,但蒋严一张帅脸被打成猪头,脸上还戴着碎成蜘蛛丝的粗框眼镜,他笑起来倒是没有想像中的瀟洒,反而是丑到让人不忍直视。 「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徐宇辰见蒋严一个好好的帅哥,竟然因为救他而被揍成丑男,他的内心又更加自责了,不争气的眼泪扑簌簌落下,他抽抽噎噎不停对着蒋严道歉,蒋严见状很是无奈,他本意是要徐宇辰别担心自己,怎么他话一说完,徐宇辰却哭成这样? 蒋严反握徐宇辰的手,苦笑说:「别哭了,你再这么哭哭啼啼,我又想把你压到床上欺负了。」 徐宇辰闻言,感伤情绪瞬间跑了大半,他红着眼眶,瞪了蒋严一眼,这男人都被打成一头猪了,居然还有办法若无其事地开玩笑,徐宇辰一边掉泪,一边伸手往蒋严的大腿狠拧一把,这一拧,蒋严没有预料中的哀嚎反倒是笑个不停,他抬手将徐宇辰搂进怀里,唇角止不住地发笑,他说:「徐宇辰,我总觉得我好像是疯了……」 「恩……?」 「我现在开心的不得了,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在乎我……我感觉今天受伤,好像还挺值得的……」 「……」 「你说,我是不是喜欢你喜欢到发疯了?」 蒋严在徐宇辰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有多高兴,徐宇辰都被蒋严说到面红耳赤,他低斥一声要蒋严别再继续说了,可是蒋严却说他太开心了,他还有好多心里话想说给徐宇辰听。 「你快点放开我,我要去给你们做晚饭了。」 徐宇辰捶着蒋严的胸膛,不停喊着要蒋严赶紧松手,但蒋严仍是搂着徐宇辰一个劲儿地傻笑,平时蒋严看上去精明干练,此刻却傻到令徐宇辰哑然失笑,分明自己挨了一顿揍,他半点责怪徐宇辰的话都没说,反倒还笑着说自己被揍得很值得,这样的蒋严真是又笨又傻,可是徐宇辰竟觉得眼前的傻大个莫名地讨人喜欢,徐宇辰暗想,或许喜欢到发疯的人并不只是蒋严而已,他大概也和蒋严一样脑子不正常,他居然真的喜欢上蒋严这个男人。 「大傻子。」 徐宇辰轻轻骂了一声,随后他抬手轻捧蒋严那满是伤痕的脸颊,低头吻了肿到像条香肠的嘴唇,这吻,轻浅却温柔,唇瓣相贴,徐宇辰能感受到微微颤动的双唇传来灼热的温度,突如其来的一吻,顿时让蒋严整个人都傻了,徐宇辰又笑着亲了一下蒋严的额头:「你这傻子,给我安静点坐着,我去给你做饭。」 这一亲,蒋严愣是一阵傻笑,徐宇辰丢下蒋严逕自往厨房走了进去,一小时后,徐宇辰勉强做了几道还能吞下肚的料理,他把菜摆上桌又把在楼上睡觉的徐宇明抱下来,只是徐宇明一见肿到跟头猪没两样的蒋严,他吓到脸色刷白,眼泪还差点滚下来,幸好经过徐宇辰的解释,徐宇明这才勉强认出眼前这人是蒋严。 「今天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怎么会突然打起来?」 「他们说有事要找我谈,我不想和他们废话,于是就起了衝突。」 徐宇辰眉头一皱,他猛然想起方子淳离去前的告诫,他说明天还会再到咖啡厅这里来,难不成蒋严与他有认识? 「他们到底是谁?还有你认识那个男人吗?不然为什么他说明天还要再过来?」 「我没见过那男的。」 蒋严说,这些人确实是债主没错,在他哥哥生重病时,债主怕他们还不出钱,某天夜里强行闯入一群黑衣人,硬把咖啡厅的房契和地契都给抢走,蒋严气不过,找上门想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反被对方开口刁难要他一个月内先筹出五十万再说,虽然蒋严心里明白,就算他筹到五十万,对方也极有可能不把东西归还,可是蒋严已经走投无路,他只能乖乖照着他们的要求走,这回他们找上门,大概也是问蒋严钱筹得怎样,只是先前都是一群跑腿小弟上门大闹一场,这次却突然来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这倒是有些诡异。 「我们要不要把这事告诉警察?我明天可不想再看到你受伤......」 蒋严笑着轻拍徐宇辰手背,他万般无奈地苦笑说,警察若真能解决他的问题,如今他也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先前蒋严也不是没报过警,但报了案之后警察不只迟迟没动作,黑衣人更是三天两头到咖啡厅威胁恐吓,后来蒋严才明白,原来这些暴力讨债早就疏通黑白两道,警察对这些非法勾当都是睁一隻眼闭一隻眼,这次黑衣人上门砸店伤人,警察估计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与其等着别人来帮忙,倒不如赶紧想办法把钱筹出来还比较实际。 「明天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躲一下?看你这个样子我真的会怕......」 徐宇辰说着说着泪珠又在眼眶里打转,蒋严一看他这样,他连忙夹了一口菜塞进徐宇辰嘴里,阻止徐宇辰继续往下说:「你别担心,我皮粗肉厚很耐打,如果明天他们又过来找碴,只要我手脚还能动,他们来几个,我就打几个。」 几经劝说,蒋严仍是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他说,若是躲了这一次,难保对方不会变本加厉对他更加刁难,在这样进退两难的情况下,徐宇辰实在也是爱莫能助,他只希望明天千万别再闹出什么事来。 28 来不及送出的鸡汤 隔日下午,方子淳如他所说又再度来到咖啡厅,只是这一回,他虽带了一堆人,但他却让这些保鑣站在店门外看守,自己则坐在店内悠哉地喝着徐宇辰给他泡的咖啡,三人坐在桌前面面相覷,蒋严板着一张脸,口气十分不耐烦:「有话快说,说完就立刻给我滚出这里。」 虽然蒋严挑衅意味浓厚,不过方子淳仍是一脸从容不迫,他缓缓从西装的暗袋内掏出两封信封丢到桌上,蒋严与徐宇辰脸色顿时骤变,两人不禁想,这不是要给方子杰的信吗?怎么会落到这个男人的手里? 方子淳点了根菸,指尖轻敲信封:「是他让你们来的对吗?」 蒋严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从方子淳的问话可以得知,这男人肯定知道李淳是谁,否则他不会这么问话,蒋严虽紧张到冷汗直流,但面上仍保持冷静,他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在那边兜圈子。」 「好,那我就直说了,如果你还想拿回这间屋子的权状,就别再替他送信。」 语毕,蒋严倒抽好大一口凉气,他万没料到,这信不只没送成功,现在竟然还牵扯到自己的债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和李淳是什么关係?为什么要阻拦我送信?」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你只需要知道自己还欠我一大笔钱,我过来这里就是要警告你,如果你还想要拿回房子的权状,就别再浪费时间继续替他送信。」 方子淳说完来意也无意再多留,他起身欲离开,岂料蒋严却开口喊下他。 「我是受了李淳委託才会替他送信,只要让我把信送到方子杰手里,我保证之后不会再想方设法接近他。」 「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如果执意要替他送信,下回就不是打断一隻手这么简单能了事。」 蒋严被这么一激,气得他站直身体,下意识就想给方子淳来上一拳,幸好徐宇辰眼明手快赶紧把人按下,他死死拽着火冒三丈的蒋严,转头对着方子淳说道:「如果你不让我们送信,至少也要给我们一个说法,还是说你和李淳有什么过节,不然你为什么要干涉我们送信?」 「过节?你要不要先去问问李淳他都干了什么好事,到时你再来问我为什么要干涉。」 蒋严听闻,他不满地大声回吼:「他人都死了,现在还不知去向,你让我上哪去问?」 不知怎地,方子淳一听蒋严的怒喝,他明显顿了一下,神情还变得有些复杂,方子淳重新坐回椅上,强作镇定地点了根菸:「是吗?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徐宇辰虽不解方子淳为何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不过他仍是回答了方子淳的问题,他刻意省略求明牌的部分,改向方子淳解释他们因为能见到鬼,所以才会被李淳的鬼魂缠上,拜託他们处理送信这件事。 方子淳举起微微打颤的右手,深吸一口菸又长吐好大一口气:「所以你们在这之后真的都没再见过李淳?」 徐宇辰摇头,他说李淳这几日都没有现身,但既然他们已经答应要替李淳送信,所以这信无论如何都要送到方子杰手上,只是不管徐宇辰怎么哀求,方子淳就是没有要退让的意思,最后方子淳似乎也听到不耐烦,他猛地开口打断徐宇辰,冷冽道:「够了,我不管你们和他约定了什么,只要我还在,你们就别想鑽空子把信送到方子杰手上,这是我最后一次忠告,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话音甫落,方子淳也不再多做停留,他推开大门坐上外头候着的轿车,徐宇辰追了出去想将人喊下,方子淳却是充耳不闻地直接让司机将车驶离咖啡厅,轿车一路往市区方向驶去,前座的驾驶透过后照镜看了眼后座的方子淳,他发现方子淳气色并不太好。 「老闆您是怎么了?要不今天我们就不过去医院了?」沉阳问。 「没事。」 方子淳口气冷淡明显不想多谈,沉阳也心照不宣地不再发话,在前往c医院的路上,途经一间专卖鸡汤的小店面,沉阳将车停在路边,转头看向后座的方子淳:「老闆,您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下去拿个鸡汤。」 「不用,我下车拿吧,顺便抽个菸透透气。」 「可是现在是特殊时期,老闆您还是少拋头露面来得好,我就怕和我们竞争抢地盘的同业,会派人过来对您不利。」 「别担心,不就是拿个鸡汤而已,死不了人的。」 语落,方子淳不听沉阳的劝告逕自下了车,他走进陈旧的店舖,再次出来时,他手上提了一大袋的鸡汤,正当他想走到骑楼阴影处抽根菸,岂料一旁竟猛然窜出一道人影。 「干你娘!给我去死!」 这声怒吼过后,方子淳还未意识到来者何人,他的耳边就先响起震耳欲聋的枪声,毫无章法的子弹打中了方子淳的右腿、左臂、胸腔、左腹,行刑式的开枪,每一枪都带着浓厚杀意,开枪的人是真的要除掉方子淳。 方子淳双眼瞪如牛铃,他双腿一软仆倒在地,鸡汤也同时洒了满地,他趴在地上,闻着鲜血和鸡汤混在一起的奇怪味道,又腥又咸的味道窜入鼻腔,好似在嘲讽他刚才那句,拿个鸡汤死不了人的玩笑话。 周遭的人群纷纷围了上来,嘈杂人声不绝于耳,方子淳感受到生命正从他的体内一点一滴流逝,面对死亡,方子淳本就无一丝畏惧,他这条不值钱的烂命什么时候死都可以,可就千万不能是这个时候,他费劲力气伸出手想勾住装着鸡汤的袋子,可是眼前的视线竟是越发模糊。 「不行......我一定要......我......」 29 Tony的鬼客 送走方子淳之后,徐宇辰能明显感觉到蒋严的情绪落到谷底,他欲出言安慰,但蒋严却是咧嘴一笑说自己真的没事,蒋严这副逞强的模样,倒让徐宇辰心底更加不捨。 晚上八点,两大一小挤在客厅里吃晚饭,坐在小板凳的徐宇明,拿着遥控器频频切换电视节目,怎样就是不肯好好吃饭,下午的事情本就让人心烦意乱,此时徐宇辰又见到徐宇明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气得他一把抢走徐宇明手上的遥控器,徐宇辰把电视节目转到无聊的晚间新闻,他伸手比向徐宇明的饭碗:「把饭吃完,不然不准你看卡通。」 徐宇明被这么一兇,他泪眼婆娑地转头看向蒋严求救,蒋严其实知道徐宇明为什么会不想吃饭,只因徐宇辰的厨艺实在不怎么样,四道菜里面,有三道煮到一片焦黑根本看不出到底是煮了些什么,另一道则是调味放过头,吃一口都要狂灌好几口水才能继续吞下肚,这也难怪年纪尚小的徐宇明会不愿意主动吃饭。 蒋严放下碗筷正想替徐宇明说上几句好话,怎料徐宇辰却猛地抬手指了蒋严:「徐宇明你知道挑食会怎样吗?你会变成他这样!」 徐宇明再次将视线看向肿成跟头猪没两样的蒋严,身旁的徐宇辰也顺势摩拳擦掌,好似下一秒拳头就会落在徐宇明的身上,求生欲强烈的徐宇明,吓得赶紧拿起汤匙不断把难吃的饭菜全塞进嘴里,他一边塞,一边哭着哀求:「葛格......鼻要打偶......窝不要变丑丑......」 「......」蒋严着实无奈,还没被打之前,他这张脸可以治小儿哭闹,现在被揍之后,居然还有治小儿挑食的功用。 徐宇辰见徐宇明开始吃饭,他又顺手给徐宇明和蒋严的碗里添了些菜,而蒋严则是不忍徐宇明吞下这么难吃的东西,他只能趁着徐宇辰不注意的时候,赶紧把徐宇明碗里的菜给全部夹走。 『今日下午三点,位于xx市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枪杀命案,死者是某资產管理公司的方姓负责人,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中,初步研判为债务纠纷所导致......』 新闻主播正在大肆报导今日的头条新闻,萤幕上出现一个男人面部朝下倒在血泊中的画面,虽然场面已做打码处理,但徐宇辰仍不禁回想起昨天的事,光是想到蒋严满身是血的画面,徐宇辰一颗心就堵得发慌,他拿起遥控器立刻把电视给关了,一直到这顿晚饭结束,徐宇辰都不再开过电视。 晚上十一点,tony准时到咖啡厅来打卡,只是徐宇辰和蒋严一见今日的tony,两人的脸色真是瞬间一黑,谁知道tony这怪咖,居然浓妆艳抹穿着徐宇辰烧给他的清凉舞衣来上班,而且他还不知道去哪里弄了两颗爆乳假奶,若不说他是个裤底一大包的男性alpha,他这身打扮看上去简直比女人还更像女人。 「你怎么穿这样过来上班?」徐宇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无奈问道。 『小老闆你不懂,跑外务就是要穿得漂亮一点,这样才容易拉到客人,这是当业务的基本常识。』 徐宇辰显然不是很相信tony的鬼话,他半信半疑地挑了下眉,又问:「鬼界也吃这套?」 『那是当然了,古人说,食色性也,即便是死了,大家还是喜欢赏心悦目的东西,我穿得清凉一点,当然也有助于拉客。』 tony一边嗲声解释,一边骚气四溢地对着徐宇辰挤着他那两颗爆乳假奶,虽然徐宇辰心底明白肯定是tony自己想穿女装硬掰了个烂理由来塘塞,不过徐宇辰也无暇管到那么多,眼下只要tony能替咖啡厅拉到客人,就算他裸体跑去墓园拉客他也管不着,两人送走tony之后,徐宇辰先是挤了一点眼泪给蒋严抹上,随后二人又跑到殯仪馆去寻鬼客,只可惜这次一样又是一无所获。 蒋严和徐宇辰回到住处,他们双双回房休息,蒋严颓丧地上了床,他有气无力说了句晚安便逕自闔眼休息,只是徐宇辰却伸手轻戳枕边人硬是把蒋严给喊醒。 「宝贝怎么了?很晚了,你不睡吗?」 「那个……我只是想说,今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会再想个好办法,李淳的信下次一定能……」 徐宇辰话音未完,蒋严却猛然插上话,他说:「没关係,我不想再把事情弄得更复杂,送信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可是……」 「你别担心,信没送成功顶多就是阳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徐宇辰也不是不了解蒋严现在的心情,他们同样都被钱逼到喘不过气,但蒋严的债务不只急迫,更是让他饱受精神折磨,老实说,现在蒋严最需要大笔的钱或是能彻底解决债务的方法,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些无济于事的安慰,可是徐宇辰除了安慰蒋严以外,他是真想不到自己还能帮上蒋严什么忙。 「快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徐宇辰朝着蒋严点了点头,他说:「晚安,我的男朋友。」 这句男朋友一说出口,蒋严整个人都吓傻了,徐宇辰见这副痴傻的模样,他竟一个忍不住噗哧笑了出声,他主动凑上前往蒋严的双唇亲了一口,这一亲,蒋严明显又愣了好大一会儿,这又亲又喊男朋友的,蒋严一时之间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快要招架不住了。 「宝贝你、你……刚才喊我什么……?」 只是徐宇辰并没有搭理蒋严的问话,他兀自往下说:「严,我很想帮你,可是我也知道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真的不多,不过你放心,如果李淳找上门,到时候我会替你求情,再不行的话,大不了我陪你一起阳痿。」 不知怎地,徐宇辰的一番话竟让蒋严感动到眼眶微微发红,情人之间说再多的山盟海誓,终究还是抵不上一句我陪你一起阳痿,蒋严是真没想到徐宇辰愿意拋弃男性尊严和他一起共患难,他不禁想着,自己这辈子能在茫茫人海之中遇上此等真情,他也算是活得够值了。 「宝贝谢谢你……不过你真的不用陪我一起阳痿,只要你不嫌弃我不举就好……」 眼看蒋严越说越哽咽,眼泪只差一点点就要落了下来,徐宇辰又赶紧出声安抚:「你也别想太多,送信这件事我会再想想有没有其它办法,如果李淳最后真的让你阳痿,往后到了你的易感期,大不了换我操你就是了。」 虽然蒋严知道徐宇辰是在关心自己,但一个胯下一大包的alpha被自己标记的omega捅屁股,这种事若是传了出去,他的面子到底该往哪摆!?蒋严对徐宇辰扯了个僵硬的笑容,笑道:「宝贝没关係的,这事就暂时搁着吧,我有你这份心意那也就够了,操人这种事是很耗体力的粗重活,我实在捨不得你来做,等日后遇上易感期,我再吃个抑制剂就好。」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吃抑制剂吗?先前还说吃那个会伤身体……」 徐宇辰确实也没有说错,蒋严私心认为抑制剂伤身,所以能不碰他就尽量不碰,但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被徐宇辰压在身下操,这对alpha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自己趴在omega身下喘息,为了阻止徐宇辰继续往下说,他一个翻身就把徐宇辰压到身下,徐宇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好大一跳,他惊慌喊:「等、等等……你别乱动,你的左手……」 蒋严二话不说就用他的香肠嘴贴上徐宇辰的唇瓣,正当两人吻得火热、意乱情迷之际,徐宇辰微微睁开眼,他竟又见到让他背脊一凉的画面,躺在下方的徐宇辰见到天花板,缓缓浮出个奇怪的东西,当他仔细一看,居然是穿着清凉衣物的一对巨乳,徐宇辰就这么看着泛黄的墙壁,一开始先浮出一对胸部,到了最后又浮出一张死人白的人脸。 「……」 『……』 一人一鬼互望,不知情的蒋严还在火热地吻着徐宇辰。 「严……等、等等……你别这样……」 「宝贝你不喜欢我亲你吗?」 『……』tony一听,他又露出令人发寒的姨母笑。 「……」 蒋严见徐宇辰没有回话,他显得有些失落,又道:「宝贝所以你真的……」 大概是先前被tony吓过一回,这次徐宇辰倒是淡定许多,蒋严还在说话,徐宇辰倏忽抬手拍了下蒋严的肩膀,示意蒋严先别说话,随后他又看向半个身子掛在天花板上的tony,冷声问:「你来干什么?」 tony喜孜孜地笑了笑,回道:『小老闆,我拉到鬼客了。』 30 鬼客的委託 晚上一点半,咖啡厅一楼,二人二鬼。 tony虽然拉了个无法沟通的鬼雾回来,不过现在有了鬼员工tony,要让鬼客说出委託倒也不是件难事,徐宇辰礼貌地向鬼雾点头頷首,招呼道:「您好,想必您定是有未了的心愿才会前来此地,您有什么困扰都可以说给我们的员工听,我们收费低廉而且不收諮询费。」 语毕,鬼雾缓缓转了个方向面对tony,tony和鬼雾开始沟通,两鬼沟通果然顺畅许多,tony很快就问出对方的来意。 『他说他叫方子淳,他想要你们代替他到医院照顾他的父亲。』 徐宇辰不疾不徐地啜了口热咖啡,眼神示意tony继续说下去。 『他的父亲目前住在c医院,名叫方子杰。』 徐宇辰一口咖啡才刚入嘴,他不假思索地马上喷了出来,吓得一旁的蒋严连忙询问:「tony说了什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妈啊,天底下最好是有这么巧的事情,这根本比中彩券头奖还夸张!不行,要冷静,千万要冷静,一定不能让这笔到嘴的生意给飞了,徐宇辰不顾蒋严的嚷嚷,他与方子淳再三确认,最后徐宇辰终于确定,他的父亲正是住在c医院十楼vip病房的方子杰。 虽然蒋严听不到tony说些什么,但在过程之中他听到徐宇辰多次提及方子杰这人,他轻拉徐宇辰衣角,侧头耳语:「你们到底在谈什么?怎么会提到方子杰?」 这门生意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若是运气好的话,他们还能顺势把李淳的信给送出去,为了不让状况外的蒋严坏了这门生意,徐宇辰悄声说了大概的情况,然后要蒋严闭上嘴别再插话。 「好的,请问方先生,您希望我们替您照顾父亲到何时?」 『到他的父亲死之前。』 tony紧接着解释,他说方子杰住在安寧病房已经好一段时日,医生评估方子杰可能无法撑过这一两个月,但方子淳仍希望在方子杰临终前,有人能陪着他走完人生最后一程,tony说完,徐宇辰点头表示愿意接下委託,眼看双方已达成初步共识,徐宇辰也准备向方子淳说明收费价位及如何支付报酬,但tony却又突然开口打断,他说:『小老闆,方先生说有个条件请你们一定要遵守。』 「什么条件?」 『他说,他不准你们把信拿给他父亲。』 「……」 『方先生请我转达,他说如果你们还想拿回这间房子的权状,就别想背着他耍花招。』 tony这么一说,徐宇辰很快就意识到眼前这个鬼客是下午前来咖啡厅的男人,先撇开他让人打伤蒋严一事不说,现在他人都已经死了,行为举止还是那副高不可攀的姿态,徐宇辰不禁怒火中烧,他收起虚假的笑容,声音也冷了几分:「方先生,我是不知道tony是怎么找上你的,但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谁能想到他找到的鬼客,正好是我老闆的债主,要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也行,但前提是你要先把他的借条和权状都给还回来,如果你不同意,你这笔生意我们寧可不做。」 这一回徐宇辰也不跟方子淳客气了,他单刀直入直接把话挑明,而方子淳也被徐宇辰的回话给激怒,他愤怒到灵压瞬间增强许多,一股令人窒息的灵压朝徐宇辰直直衝了过来,不过徐宇辰现在是极阳体质,他根本就不怕方子淳的灵压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徐宇辰就这样和方子淳大眼瞪小眼,这一时半刻之间谁都没有要先退让的意思。 蒋严将徐宇辰刚才的话梳理了一遍,他已大致弄清现在是什么状况,只是徐宇辰的提议一说出口,咖啡厅又是一阵沉默,他在桌底下轻扯徐宇辰的衣角,想知道现在到底谈到哪里了,但徐宇辰却拍了下蒋严的大腿,要他稍安勿躁再等等,僵持许久,tony最后总算开口:『他说可以,但他要求你们在医院的期间,他会全程紧跟在你们的身边,避免你们背着他把信交出去。』 「好,可以。」 『还有,如果你们真的背着他把信拿给他父亲,他说必定要你们付出代价。』 方子淳也当着徐宇辰的面把话讲明,倘若他们违反约定,那么他会一直缠着蒋严和徐宇辰,闹得他们鸡犬不寧、不得善终,活人和鬼做交易,本来就不是活人佔尽上风,徐宇辰这次也不敢马上给方子淳答覆,他将此事转述给蒋严让他亲自做决定,两人商讨片刻,蒋严最终还是点头答应方子淳的要求,既然双方都已谈定,徐宇辰当然开口要求方子淳先把房子的权状和借条归还,他们才会到医院替他照顾父亲。 『方先生说这事,他帮不上忙。』 「帮不上忙?你託梦给你底下的人,让他们把权状和借条回拿来给我们不就行了?」 但方子淳却说,他意外被杀加上新闻大肆报导,现在公司内部早就乱成一团,大家都绞尽脑汁想拿走公司的经营权,谁还管得上一个死人託梦委託? 「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要我们自己去拿?」 tony点了点头,又道:『公司的重要文件、借条及抵押品全都放在家里的保险箱里。』 「我们自己拿是没问题,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潜进你家?」 『他说,他只能告诉你保险箱位置和密码,其他你们要自己想办法。』 「......」 徐宇辰知道方子淳并不是什么好人,若是贸然闯进黑道家里行窃,他是真怕会被开枪射成马蜂窝,虽说徐宇辰也能退而求其次改让方子淳报明牌,但他就怕这群没良心的暴力讨债,即便还清债务也不肯将房子的权状交出来,几经考量,两人仍是决定要亲自前去方子淳的住处将东西给拿回。 既已下定决心,第一件事就是先让方子淳回去确认东西是否还在保险箱里面,约莫半小时,方子淳再次回到咖啡厅,他说,东西确实还在保险箱内,只是大厦一楼入口处已有几名干部派人前去看守,若是继续拖下去,难保不会有人抢先一步,强行闯入他家将保险箱里面的东西给拿走。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徐宇辰和蒋严当机立断决定今晚就行动,但在出发之前,徐宇辰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让tony去做,他将tony喊到一旁,一人一鬼站在咖啡厅角落交头接耳。 「行吗?这件事替我办成之后,我明早就先给你烧几双漂亮的舞鞋。」 tony一听自己有新舞鞋可穿,他乐得一口允下徐宇辰交办的事情,就在tony离开之前,徐宇辰还开口要求tony带上方子淳一起去办这件事,双方更约好凌晨三点在大厦门口碰面。 31 夺回大作战 凌晨三点,许宇辰和蒋严坐车准时抵达大厦附近,就如方子淳方才的描述,大厦正门口处站着数名手持棍棒的凶神恶煞,而tony一见徐宇辰和蒋严到来,他频频对着二人招手示意要他们赶紧过来。 两人匆匆赶到大门口与tony会合,徐宇辰先是侧头看了眼后方数十名恶煞,随后又问:「都处理好了?」 tony点了点头,他转过头看向身后,气势十足地抬手一挥,原先在他身后的十几名恶煞猛然一字排开,徐宇辰眼神凌厉地扫了一圈:「人全都在这里了?还有没有漏掉的?不能附身的人,有照我说的去做吗?」 『小老闆,能附身的都在这了,不能附身的也都照你的方式处理了,接下来要让这些人去哪?』 徐宇辰简单应和tony一声,他看向一字排开的眾人,客气道:「感谢各位今天的帮忙,事后我会烧些纸钱答谢,麻烦你们先将这些人,带去这条街上的火锅店里吃火锅,那里营业到凌晨五点,请你们务必五点以后再让他们离开。」 语毕,被鬼附身的恶煞往火锅店的方向过去,而不能被附身的流氓小弟仍站在大厦门口站哨,只是这些人各个背上都趴了个男鬼或女鬼,鬼魂们伸出比白纸还惨白的双手,遮住这些人的双眼,虽说过来之前,徐宇辰已有事先跟蒋严知会过他的计画,但身为见鬼菜鸟的蒋严,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鬼趴在活人身上鬼遮眼,他实在是被这种大型奇幻场面给吓得不轻。 鬼遮眼,鬼魂靠近阳气衰弱、气数低的活人,导致活人的视觉短暂受到幻觉影响,有了这些鬼魂的帮忙,这些人即便发现徐宇辰和蒋严进入大厦,他们也无法追上前抓捕二人,只能在大门附近鬼打墙。 『小老闆我们动作可能要快一点,那些阳气或八字过重的人,我们是没办法靠近对方太久的,你最多只有三十分鐘的时间。』 「知道了,三十分鐘也够了,还有方子淳人呢?已经在大厦里面了吗?」 『在里头了,都按照计画进行。』 二人一鬼进入大厦一楼,徐宇辰侧头瞥了眼身旁的tony,机灵的tony一接收到眼神,立刻往柜檯方向飘去,蒋严看着tony先是顺其自然地穿过柜檯,然后再迅速穿进管理员的身体,管理员身体猛地一抖,碰的一声倒头趴在办公桌上。 徐宇辰赶到柜檯,他伸手往tony的头顶猛力一甩:「快起来,我没时间给你在这里睡觉。」 被拍头的tony,附身在一个年过半百的胖大叔身上,他揉着后脑勺、嘟起肥厚双唇,嗲声抱怨:「小老闆,你也打小力一点……你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tony顶着油腻中年大叔的身体娇嗔抱怨,平时他怪里怪气也就算了,眼下这么紧急的情况,他居然还有空间在那边发牢骚,徐宇辰强忍住再巴他一掌的衝动,齜牙咧嘴道:「废话少说,赶快把东西给我找出来。」 「知道了,人家现在不是在找了吗......」 这栋大厦住户隐私做得十分到位,不仅搭乘电梯有磁扣管制,搭乘电梯之前,还设置了一道刷卡式闸道,非住户的访客只能透过柜檯登记,领取临时卡片来刷开闸道,tony在柜檯前摸索半天总算找到临时卡片,徐宇辰一看到卡片,抓了就往电梯口的方向跑,要离开前,徐宇辰还朝tony大喊一声:「这里给你顾着,在我们还没下楼前,千万别让任何人上楼!」 徐宇辰刷开闸道,他和蒋严三步併两步跑到电梯口,电梯口前方早已站着另一名男管理员正等着他们到来。 「走吧,我带你们上楼。」 眼前这人,是被方子淳附身的管理员,他拿出感应磁扣,扫了感应器并按下十六楼,等待电梯上楼的时间,徐宇辰看了手上的錶,他们还剩二十分鐘可以行动。 蒋严一进电梯,他便警觉地瞥了眼电梯上方的监视器:「监视器关了吗?」 「放心吧,我把整栋大楼的监视设备都给关掉了。」 三人很快就来到十六楼,方子淳打开住处大门将二人领进屋,这才刚踏进方子淳住处,徐宇辰就震惊不已,方子淳家里简直比电视里演的有钱人家还浮夸,整间屋子只能用金碧辉煌四字来描述,放眼望去都是刺眼的金黄配色,樑柱、桌椅、地毯、楼梯把手,甚至连头顶上方的水晶灯也採用黄金色调,这房子看起来实在不像高级住宅,若真要形容,倒比较像是奢华无度的皇宫。 方子淳将他们带进书房,他将书房内的保险箱打开,从里头拿出两袋沉甸甸的牛皮纸袋:「一袋是借条,一袋是抵押品,自己找。」 两人接过纸袋开始翻找,五分后,蒋严将权状和借条抽回并将纸袋归回原位,徐宇辰再次看了时间,还剩下十分鐘可以行动,他暗吁一口气,幸好这次行动一切顺利,十分鐘让他们离开大厦已是绰绰有馀。 拿回权状和借条的蒋严,情绪不免有些激动,徐宇辰注意到这傻大个又湿了眼眶,他拉起蒋严的大手,轻轻一笑:「走吧,我们先回家再说。」 蒋严訥訥点头,语带鼻音:「恩。」 方子淳冷淡瞥了眼浓情蜜意的两人,他逕自绕过他们欲先行离开书房,孰料,他一打开大门,门外却出乎意料地站了一名男人,而对方似乎也没料到房门会被突然打开,他更没想到里头居然有人,方子淳一见男人,淡漠的神色起了些许变化,蒋严和徐宇辰则是吓到脸色惨白。 男人与方子淳对上眼,但他很快就注意到书房不只方子淳一人,他看向后方的蒋严和徐宇辰,举枪冷问:「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在这生死关头之际,徐宇辰整个人都乱了步调,不过相较徐宇辰的慌乱,蒋严就显得冷静许多,就在蒋严还在思索该如何击退眼前这男人,一旁的方子淳竟开口说话:「沉阳,你大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沉阳望着眼前的方子淳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管理员会知道自己的姓名,说时迟那时快,蒋严捕捉到沉阳脸上出现一丝迟疑,他眼疾手快地迅速抽出插在方子淳腰侧的手电筒,往沉阳拿枪的手腕使劲重击下去。 猝不及防的攻击,杀得沉阳一个措手不及,持枪的右手因遭受外力重击而反射性的松开,枪枝掉落在地,蒋严不给沉阳过多时间思考,他衝上前给沉阳来上一记重拳,转瞬之间,两人已经在徐宇辰面前扭打起来,虽说蒋严擅长打架,不过几天前他才被人揍个半死,更别说他现在左手还打着石膏,徐宇辰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就怕蒋严这么一打,身上的伤会越来越严重,他抓住身旁的方子淳,紧张大吼:「他不是你的手下吗?你快点想想办法让他住手!」 徐宇辰虽然焦急,但方子淳却是态度冷淡,明显不想插手管事,毕竟他只有答应协助他们将东西取回,既然权状和借条已经拿回,后续的事情也就与他再无干係,方子淳的袖手旁观,真把徐宇辰急红了眼,这场打斗,蒋严明显处于下风,再继续这么拖下去,蒋严很有可能会被对方给打死。 徐宇辰慌张捡起落在一旁的枪枝,他虽举着枪但双手却是抖到连枪口都瞄不准敌人,他对着缠斗的二人说:「别、别打了......快点给我住手......」 只是搏斗中的蒋严和沉阳,压根就没把徐宇辰的喊话给听进去,更遑论注意到徐宇辰的手上还拿了把枪,沉阳见蒋严节节败退,拳脚更是兇猛地往蒋严身上招呼,搏斗过程中,手机不慎从沉阳的口袋里掉出,更巧的是,他的手机居然在这时响起铃声。 手机滚到方子淳的脚边,他不经意地看了眼手机,萤幕上显示的电话却让他眉头一皱,他走上前将手机捡起并按下通话键,手机一接通,话筒那侧传来男人的说话声:『东西拿到了没?我已经依约把人弄死了,说好的那块地盘什么时候可以让给我?』 「......」 『为什么不回话?你......』 对方说了几句话后,赫然意识到电话频频传出混乱的打斗声响,对方也机警地立刻把电话掛上,通话结束,方子淳面色铁青,他默不吭声地转头走进书房里,再次出来,他手上拿了根高尔夫球桿,方子淳走到徐宇辰身旁,迅速抢过他手上的那把枪,沉声道:「连枪都拿不稳,还想学人开枪?」 「……?」 「这里我处理,你带他离开吧。」 话音甫落,方子淳抄着球桿往沉阳的后脑猛力狠砸,二打一很快就逆转了局势,这才打没几下,沉阳已被方子淳打得头破血流,虽还弄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徐宇辰也无暇管上那么多,他赶忙上前搀扶被打到快站不稳的蒋严,两人狼狈逃离现场,他们一到大厅,坐在柜檯的tony旋即穿出管理员的身体,他飘到徐宇辰身旁,着急问:『小老闆你们还好吗?刚才有人硬是闯了上去,我想拦都拦不下来……我真的快要担心死你们了……』 「没事,我先带蒋严去医院,方子淳还在楼上,晚点你把他带来找我。」 32 见机行事 徐宇辰将蒋严带去附近医院掛急诊,tony则是又回到大厦找方子淳,幸好方子淳及时出手,蒋严身上仅多了些皮外伤并无生命大碍,两人从医院离开,再次回到咖啡厅已是天色微亮之时,徐宇辰打开咖啡厅玻璃门,他轻推蒋严后背,笑说:「你先上楼休息,天就快亮了,我去给你和明明买点吃的。」 虽然徐宇辰要蒋严先上楼休息,但蒋严却傻站在原地不动,现在的蒋严,一张脸肿到徐宇辰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徐宇辰只知道蒋严现在佇立在大门边不肯上楼。 徐宇辰本以为蒋严哪里不舒服,他凑上前想探个究竟,却被蒋严一把搂入怀里,两人身躯紧紧相贴,徐宇辰从蒋严起伏的胸膛感受到他呼吸急促,他抬头望向蒋严,担忧问:「严,你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蒋严摇头。 「那不然你是怎么了?怎么不先上去休息?」 蒋严俯身亲了下徐宇辰的额头,低喃道:「谢谢。」 徐宇辰笑着点头接受他的谢意,他要蒋严赶紧上楼休息,只是蒋严却固执地不愿将人放开,两人四目相交,只见蒋严一脸严肃,他问:「宝贝,我现在看上去是不是很丑?」 短短几天就挨了两次揍的蒋严,双眼肿得跟金鱼没两样,原先的性感薄唇也变成两条大香肠,稜角分明的脸庞也足足肿上一圈,前后差距如此之大,真的只能用面目全非来形容,不过既然蒋严这么认真发问,徐宇辰也装模作样地认真审视一番,而后再一脸认真回道:「好看,我的男朋友不管怎样都好看。」 也不知道蒋严是怎么了,徐宇辰一句简单的夸讚,蒋严竟然像个傻子一样又哭又笑,嘴里还不停对着徐宇辰说谢谢,这样的蒋严,看起来真是笨得可以,可是徐宇辰却喜欢得很,他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想亲一口这讨喜的傻男人,正当徐宇辰要亲上蒋严的双唇,蒋严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叫唤声。 『小老闆——!』 「......」 徐宇辰一听,正在亲热的两人迅速分开,徐宇辰故作镇静地往蒋严身后一看,但他却只见tony而不见方子淳。 「方子淳呢?我不是让你带他过来吗?」 『他说他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不过来这里了,然后他要我带话给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必须要住在医院里,一直照顾他的父亲到病逝为止。』 「知道了,你等等替我传话,下午五点前我会让蒋严先过去医院照顾方先生,等我把行李整理好之后,晚上我再过去医院和你们会合。」 『好。』 「还有,这段时间因为我们要照顾病人,大概也抽不出时间再去接其他鬼客,所以在委託还没结束之前,暂时就先不用拉客了。」 tony闻言,脸色不禁一垮,他就是缺钱搞钢管舞厅,才会跑来这里给活人打工,怎么他才接了第一个客人,雇主就叫他先休息别再拉客,再这样下去,他的钢管舞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弄好? 徐宇辰瞧tony一脸失望,他多少能猜到tony的心思,只是眼下情况真的容不得再接鬼客,但徐宇辰也向他保证,虽然方子淳的委託尚未结束,但他能抽个时间先去纸扎店委託製作音响、dj台,外加再多烧几个dj给tony做为此次的报酬。 tony心底虽急着要把他的舞厅赶紧建好,但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现在他们二人一鬼都在同一条船上,若是操之过急把徐宇辰或蒋严给逼急了,说不准他们会一气之下将他给开除,虽然还没有梦寐以求的华丽大舞台,可是有了音响设备、舞衣、舞鞋这些东西,也足够他在地府先搞个露天钢管舞,左思右想,tony最后也只能咬牙点头答应徐宇辰。 「好了,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快去替我传话吧,我晚点还有很多事要忙。」 语毕,徐宇辰拉着蒋严就要走进咖啡厅,但tony却又飘上前着急喊道:『等、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小老闆你先别走啊!』 「怎么了?」 『那个......等等天亮你就会过去纸扎店吗?』 徐宇辰知道tony想问些什么,他也不拐弯,开口就直接回答tony:「别担心,晚点我就会过去买你的鞋子,顺道订製你的音响设备还有dj台。」 满脑都是钢管大舞厅的tony,听到徐宇辰这么说他总算是稍稍放心,只是在离开前,他又特别叮嘱等会儿一定要记得烧纸钱,下次若是再遇上类似的事情,他也好再去地府找鬼来帮忙,送走tony之后,徐宇辰让蒋严先上楼休息,自己则是跑去附近的早餐店买些东西回来,约莫半小时,徐宇辰回到咖啡厅,他把方子淳交代的事情转述给蒋严,还要他下午五点前先带徐宇明过去医院照顾方子杰。 「这几天你也累了,还是你和明明待在家休息一天,不用这么急着赶去医院。」 「没关係,丢你一个人在那里我也不放心,你吃完早餐就先去睡一下,等会我还要去纸扎店买tony要的东西。」 蒋严见徐宇辰这些日子为了他的事情忙进忙出,现在他的债务更因徐宇辰的帮忙得以顺利解决,思及此,蒋严情绪又不免激动起来,他拉着徐宇辰的手,说道:「宝贝......真的很谢谢你......等事情全部吿一段落,我会立刻去找工作,替你把债给还清的......」 蒋严说没几句话,他那一对金鱼眼又变得湿润,徐宇辰真是哑然失笑,他拍了拍蒋严的手背,笑着安慰眼前这个泫然欲泣的alpha:「别再跟我道谢了,你只要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就好。」 眼看待会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徐宇辰也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和蒋严情话绵绵,他催着蒋严吃完东西就去睡一会儿,自己也先去洗了个澡,随后又忙着收拾行李,全部琐事忙到一个段落,时间也来到上午十点,他也差不多该出门去纸扎店帮tony订製纸扎,以及烧纸钱答谢前来帮忙的鬼魂。 在出门前,徐宇辰把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蒋严给摇醒,他凑到蒋严耳边说了几句耳语,原先睡得有些迷糊的蒋严,听完之后整个人瞬间都清醒起来。 「宝贝......你说得这个方法真的可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总比什么都不试,等着李淳让你阳痿还要来得好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就不怕方子淳他的诅咒?」 「我这方法可没抵触我答应他的条件,他是有什么理由来诅咒我们?总之在医院的这段期间,我们见机行事,在这之前千万别让方子淳知道了。」 「恩......我知道了。」蒋严虽半信半疑,但眼下似乎也只剩下这方法了。 「那我先出门办事了,晚点医院见。」 33 活在过去的爸爸 蒋严瞇了一会儿,再次睁眼已过正午,徐宇明手上抱着一包小饼乾,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他喜欢的卡通节目,蒋严坐起身,桌上还摆了张字条,徐宇辰说今晚会带着晚餐和行李过去医院,要蒋严待在医院里等他过去就好,蒋严愣是盯着字条看了好半晌,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一旁的徐宇明频频拉着蒋严的衣角,他才把心神给收回。 「辣椒酱哥哥,饼乾吃完了......我还要吃......」 「你哥哥说,一天只能吃两包饼乾,你今天的饼乾不都吃完了吗?我不能再拿给你吃,不然你哥哥知道又要生气了。」 「哥哥他出门了,辣椒酱哥哥你偷偷拿饼乾给我,我不会跟哥哥说的......」 大概是朝夕相处的关係,徐宇明现在也不再那么害怕与蒋严相处,甚至他还知道蒋严这人只是脸臭了一点,但他可是比徐宇辰还要来得好说话,虽然徐宇辰不给徐宇明吃太多零食,但徐宇明这么哀求一下,蒋严很快就心软退让。 「等等吃完午饭我们就要出门了,等会儿路上我再买小饼乾给你吃。」 听到有饼乾吃,徐宇明当然什么都说好,他点了点头,奶声问:「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等等要去医院,晚点你哥哥也会到医院来找我们。」 徐宇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指着蒋严左手上的石膏,又问:「是因为哥哥身上痛痛,所以才要去医院看医生吗?」 这年纪的孩子总是特别好奇,什么事情都想一探究竟,但蒋严一时之间也很难向他解释清楚,蒋严只好顺着徐宇明的话回答,先把人骗出门再说,下午五点,蒋严带着徐宇明抵达c医院并完成陪病者的住院手续,他牵着徐宇明来到方子杰位于十楼的病房,一推开门他就看见病床上躺了个瘦骨嶙峋的耄耋老人,蒋严才刚踏进病房没多久,很快就引起方子杰的注意。 「方先生您醒了吗?」 床上的老人侧头看向站在门边的蒋严,哑声问道:「子淳......是你吗?」 「方先生您认错人了,我不是子淳。」 随着蒋严的走近,方子杰也看清楚蒋严的模样,他蹙了下眉,傻愣瞧着全身伤的蒋严,正当蒋严准备开口解释自己的来意,方子杰却猛然伸手拉住蒋严的衣角。 「子淳你又和人打架了吗......你这么多天没回家......是不是又去外面做了什么......」 蒋严见状,他再次向方子杰解释一次自己并非方子淳,只是奇怪的是,方子杰根本就没有把蒋严的话给听进去,仍是一股脑对着蒋严喊方子淳。 「子淳啊......算爸爸求求你,别再到处惹事了好不好......不然你父亲回来见到你这样子,他一定......」 方子杰越说越激动,蒋严完全无法与他沟通,到了最后方子杰竟拉着蒋严哭得泣不成声,考量到方子杰的身体状况,蒋严也不再尝试解释,只能先把他的情绪安抚下来再说,好生安抚一阵,蒋严总算是让泪流不止的方子杰收起眼泪,情绪缓过之后,方子杰注意到蒋严身后站了个年幼的孩子,他扯着蒋严的衣角,问道:「子淳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会突然带了个孩子过来,你的omega呢?今天没有和你一起过来吗?」 在与方子杰的对谈之中,蒋严意识到方子杰不只有身体的病痛,就连精神方面似乎也有问题,他不仅认不出蒋严并非方子淳,说起话来更是颠三倒四,他把医院当成是自己家里,一直要蒋严带omega回家给他看看。 「爸,你先别着急,等等儿媳就过来家里了。」 方子杰一听又惊又喜,他抓着蒋严追问:「子淳啊,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之前怎么都没带来给爸爸看看?我要去换件衣服,儿媳第一次来家里,我得穿得体面一点才行。」 方子杰急着想下床,蒋严却又把他按回床上,安抚道:「爸,你躺着休息就好,我们都是自家人,他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 「那我的儿媳什么时候会到?还有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太失礼了?」 蒋严温声安抚急躁的方子杰,他把徐宇辰的名字说给了方子杰听,还要方子杰耐心等人过来,在等待徐宇辰前来医院的期间,医护来巡房过几回,蒋严不时哄骗方子杰,说些让他开心的话,当徐宇辰提着大包小包赶到医院已是晚上八点,徐宇辰走进病房没多久,他就见到方子杰一直对着他喊儿媳,徐宇辰实在被方子杰的举动搞得一脸懵,为了不让场面变得太混乱,蒋严也眼明手快地接过徐宇辰手上的东西,连忙拉着徐宇辰走出门外。 「你拉着我干嘛?还有你是对方先生说了什么?不然他怎么会一直讲些奇怪的话。」 「我跟你说,现在情况变得有些复杂。」 「怎么说?」 「我刚进门的时候,他就把我认成方子淳,说话的时候也是让人摸不着头绪,后来我问了巡房的医护才知道,方子杰不只胃癌末期,他还有失智的问题。」 蒋严接着解释,他在与方子杰谈话中发现,方子杰脑子里只记得过去的片段记忆,他还活在方子淳大约三十来岁左右的那段岁月里,虽然还不清楚这对父子的过去,但蒋严却也不想将方子淳身亡的事情告诉方子杰,失去至亲的苦痛蒋严也是经歷过,他无法想像若是方子杰听到这样的噩耗,他到底该如何承受丧子的打击。 「我是想说,在医院这段期间我们就演场戏,让他好好走完最后一哩路。」 徐宇辰没有多想,他很快就答应蒋严的提议,蒋严也大致说了一下方子杰的状况,以及待会儿进到病房要说些什么,在进病房前,蒋严又再次提醒:「对了,晚点你把明明抱出去哄一下吧,大概是到了新环境或是见到陌生人,他突然变得特别怕生,还有你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对着方子杰喊爷爷,还有对着我们喊爸爸。」 「好,晚点我再把明明抱出去哄,还有,方子淳现在在病房里面吗?」 「恩,他就一直待在角落。」 「那你......」 「放心,我还没蠢到被他发现我要做什么。」 再次进房,蒋严和徐宇辰表现的就像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夫,三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就像真的一家人似的,而因执念化为人形的方子淳,却是独自站在病房一角,静静地看着他们的互动,大概是见蒋严和徐宇辰太开心,方子杰今日的精神似乎特别好,一直到了午夜时分才愿意闔眼睡下。 寂静的病房,唯独徐宇辰还醒着,他望向床上睡得安详的老人,不禁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刚过世的父亲,方子淳则是不发一语,他仅是站在病床边,默默望着熟睡的父亲。 「那天谢谢你出手救了蒋严。」 『别跟我道谢,我出手不是为了救他,只是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他不是你的手下吗?」 方子淳冷笑一声,他说这一切都是黑吃黑,沉阳和竞争者里应外合设局杀他,当天那通来电,上面显示的名字居然是最近在和他抢地盘的同业,他因好奇而将电话接了起来,对方也不疑有他直接在电话里面脱口说了句,我人都替你弄死了,说好的那块地盘什么时候可以让给我,方子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沉阳勾结外人,表面上弄了个走投无路的债务人,怂恿对方来枪杀方子淳,实际上是他想藉由外人的手,趁机夺走公司的经营权。 徐宇辰虽不明白黑道之间的恩怨,但他就怕自己和蒋严又会莫名捲入这场黑吃黑,他急忙问道:「我们那天在你家里偷了东西,现在真的能全身而退吗?会不会哪天对方为了寻仇而找到这里来?」 『放心吧,公司内部现在乱成一团,少了点东西也没人会去注意的,后续的事情我也都处理好了,别担心会有人找上门,你们只需要专心照顾我爸爸就好。』 方子淳说自己一死,他原先安排在医院的人手全被底下的干部给调走,眼下能照顾他父亲的人就只剩蒋严和徐宇辰,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有了方子淳的保证,徐宇辰也安心许多,他又紧接着向方子淳解释接下来的盘算:「今天的事情你也都看到了,我和蒋严有私下讨论过,这段时间我们会暂时维持这样的关係,你的事情我们也不打算告诉伯父。」 『恩,维持现状就好,千万别让他知道这些事。』 「那你还有其他兄弟姊妹或是亲戚吗?我想伯父见到熟悉的人肯定也会开心,我是想说......」 徐宇辰这么一说,方子淳苍白的脸庞却是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他强行打断徐宇辰,苦笑道:『不用,他就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你找其他人过来他一样认不出来,更何况他的人生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不需要浪费时间去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你们只需要在他身边陪他演一场戏,代替我完成那些过去我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不要求什么,只要他高兴,这样也就够了。』 34 傻爸爸 徐宇辰向方子淳问了有关他们父子之间的事,这样日后在与方子杰交谈的时候,他心里也好有个底,方子淳说自己是单亲家庭,他的alpha父亲在方子杰怀孕之后就不见踪影,在这个阶级分明的社会里,方子淳从小就明白身为omega的方子杰,为了将他带大到底活得有多么辛苦。 打从他懂事以来,他想尽办法想减轻方子杰的负担,可是一个家境贫困、教育水平不高的底层孩子,即便方子淳分化成alpha也成不了大事,为了分担家计,他去赌场围事、去替人暴力讨债,尽走一些偏门的赚钱方法,他早出晚归甚至久久才回家一次,每回父子见面,方子淳不是全身伤,就是又被抓进警局,方子杰为此天天以泪洗面,但不能否认的是,走偏门赚来的钱,比起方子杰去给人洗碗打零工还要多上好几倍。 只是方子淳的偏门生意却伤透方子杰的心,方子杰数次哭着求方子淳向善,但方子淳仍旧没有要悔改的意思,在过去,方子杰为了养家餬口而无法时时照看方子淳,所以他从不知道方子淳在求学期间,总是因为家里穷困和单亲家庭的因素,频繁受到同儕的冷嘲热讽甚至是欺负,但自从方子淳在外认识一些素行不良的朋友以后,他们教方子淳如何用非法管道赚钱,还教会他如何以暴制暴,自此以后,方子淳的世界变了,他用拳头暴力压制那些嘲讽过他的孩子,用金钱利诱其它孩子成为自己的朋友。 随着方子淳年纪增长,方子淳深陷权力和金钱的诱惑之中,他深信,唯有赚上许多钱,才能结束方子杰这无穷无尽的苦日子。 『我三十岁那年,在这座大城市里买了一间小套房给他住,可是他却闹着要我把房子卖掉,他说自己寧愿住在破旧的公寓,也不要住在我买给他的房子里。』 方子淳提起这些往事,一贯冷漠的面容竟起了一丝波澜,他说自己做这些事的出发点,全是为了要让方子杰过上好日子,可他不明白,为何方子杰却又要这么和他闹脾气? 『那时候我的公司才正要起步,我没有办法将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于是我只好骗他只要他愿意住在这里,我就会金盆洗手去找份正经工作,从此不再做这些骯脏事。』 方子杰信了方子淳的话,他真的住在方子淳给他买的房子里,安稳地过上养老的日子,但他不知道的是,方子淳并没有就此收手,他开了间掛名的资產管理公司,来掩盖自己放高利贷、暴力讨债这些违法的情事,为了更快在这座大城市里打下一片天,他需要投入更多的时间在这上面,于是方子淳又撒了个谎,他说自己找了份需要频繁跑外地的业务工作,在这之后,他们父子聚少离多,即便方子淳得空回家,他也待不到半天就又以工作为由离开家里。 但因十几年来,方子淳都有定时给方子杰匯生活费,家里也不再三天两头有警察找上门,于是方子杰也深信自己的儿子改头换面,真的在外努力打拚事业,再到后来,方子淳的事业真的做起来了,他在市中心的高级大厦里买了更大的房子给方子杰,只是好景不常,才刚入住没多久方子杰就被检查出胃癌,更糟糕的是,他竟开始出现失智的症状。 『起初他只是不认得我是谁,但还能知道这里是医院,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失智的症状每况愈下,到了后面他把医院当成家里,天天等着我回家,可是每当我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总是对着我问你是谁......』 方子淳无奈望向病床上熟睡的老父亲,语气中尽是诉不尽的苦涩,方子淳也坦白面对这样的父亲,他既无奈又心力交瘁,他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要求徐宇辰明早去买碗鸡汤过来医院。 「他先前总向护士吵着说要喝儿子买的鸡汤,虽然我有託人把鸡汤带去医院给他,但后来我想了想,这鸡汤还是该由我亲手餵他喝下才对,只是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老天却又跟我开了个玩笑,让我变成现在这副德性。」 徐宇辰虽然同情方子淳的遭遇,但他也知道事出必有因,世人常说,家家有本难唸的经,徐宇辰不是方子淳,他没有立场去批判方子淳人生中的这些选择,所以徐宇辰选择沉默,仅是点头答应方子淳提出的要求。 翌日,晨光熹微,徐宇辰把酣睡如泥的蒋严给挖了起来,他大致和蒋严说了这对父子之间的事情,还要他出门去买方子淳指定的那家鸡汤,早上九点,徐宇辰带着徐宇明去附近买早点,方子杰一觉醒来竟发现蒋严还待在病房里面,他不禁有些诧异,连忙坐起身问道:「都这时间了,子淳你怎么还在这里?」 蒋严听闻,他轻拍方子杰的手背,温声笑说:「爸,我和公司请了长假,这次我回来就是要带着宇辰和你的孙子好好陪你。」 「公司能让你请长假吗?你不是说公司事情很多......」 「没关係的,今年我替公司赚了很多钱,是公司特地让我放长假好好休息的。」 方子杰一听,乾皱的老脸笑得可开心了,他万没想到平时忙于工作的儿子,居然说要待在家里陪伴他这个老人,他拉着蒋严喋喋不休说着话,这时门外走进巡房的女医护,方子杰见女医护走进,他高兴地对女医护说:「阿美,我跟你说,我儿子说他替公司赚了很多钱,公司给他放了假,现在我儿子回家了,阿美你就不用每天过来我这里了。」 「子淳你还记得她是谁吗?她是住在隔壁的阿美,她人很好,天天都会过来陪我说话,晚点你带我出门,我想去买点什么送给阿美......」 事实上,方子杰以前住的那间小套房确实有个绰号叫阿美的邻居,只是他却将这样的回忆,套在巡房的女医护身上,他总是对着人家喊阿美,老把巡房当成邻居之间的串门子,蒋严和女医护对上眼,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蒋严礼貌向医护寒暄几句,就说会找时间抽空过去登门拜访。 约莫一小时,出门买早点的徐宇辰也牵着徐宇明回到病房,期间蒋严不时陪着方子杰说话聊天,一直到了中午蒋严才起身说要出门买个东西,蒋严一说要出门,方子杰也想下床跟着出门,只是以他的身体状况,其实是不宜到外头四处走动的,徐宇辰第一时间就上前安抚方子杰,要他在家等着蒋严回来。 「爸,你就让子淳一个人去买吧,他都这么大个人了,不会走丢的,我们在家里等就好了。」 一番劝说,徐宇辰总算劝退方子杰,为了不让方子杰满脑都惦记着这事,徐宇辰更把徐宇明喊来,要他多和方子杰说说话,蒋严这趟出门并没有出去太久,他买了几盒伴手礼盒和方子淳交代的鸡汤,便又匆匆赶回医院。 徐宇辰一见他回来,他接过蒋严手上的鸡汤,开始到一旁盛起热得冒烟的鸡汤,他一边盛一边说:「爸,你看子淳给你带了鸡汤回来,这鸡汤一定要趁热喝才好喝,你先喝点热汤,等会儿我让他餵你吃肉。」 方子杰接过徐宇辰递上的鸡汤,可是他却两眼直盯着蒋严,迟迟不喝下手上的鸡汤,徐宇辰本以为方子杰是想要蒋严餵他喝汤,于是他一个眼神示意,要蒋严先别剔骨,先过来这里餵汤,碍于方子淳在一旁监督着二人,蒋严自然是马上放下手边的事情赶紧过去餵汤,但就在他舀了汤递到方子杰的嘴边,他却又死命不肯喝下。 「爸,你不是唸着要喝这家的鸡汤吗?宇辰也说了,汤冷了也就不好喝了,你先喝个几口好吗?」 方子杰摇了头,他把递到嘴边的汤匙给推开,说道:「我现在不想喝,你工作累,这汤你喝就好。」 「没关係,鸡汤还有很多,这碗是宇辰特地盛来给你喝的,你就先喝好不好?」 无论蒋严怎么哄骗,方子杰就是坚持要他先喝,最后实在没办法,他只能在方子杰面前将鸡汤喝下,自己又盛了一碗鸡汤给方子杰,方子杰虽是愿意喝下鸡汤却也只喝了几口就不愿再喝,徐宇辰上前关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才没有胃口,可是他却拉着徐宇辰说,这家鸡汤是方子淳小时候最爱喝的鸡汤,他想把鸡汤留给方子淳,自己捨不得把整碗鸡汤给喝光。 「爸,如果子淳想喝鸡汤,大不了我明天出门买给他就好,你不是一直惦记着要喝子淳给你买的鸡汤吗?」 方子杰一听徐宇辰的话,不知为何情绪又变得有点紧张,他慌张喊:「不、不行......子淳等等就要忙工作了,这汤一定要给他先喝才行,他工作累要好好补身子......」 因方子杰的记忆力严重退化,这才说没多久的事情,方子杰很快就又忘得一乾二净,他又误以为方子淳只是回来家里探望他一眼,所以才会这么着急要蒋严把鸡汤喝完,虽然徐宇辰耐着性子解释,但方子杰仍旧不断闹着脾气,无可奈何,蒋严只好当着面把整碗鸡汤喝完,方子杰的情绪才稍稍平復下来。 蒋严喝完鸡汤,徐宇辰想想这样也不是办法,他又开口问了方子杰喜欢吃什么,但方子杰却总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他不说自己喜欢什么,反倒唸着方子淳喜欢吃什么。 「你知道xx街的肉包吗?那间店里的肉包,包子大颗,肉也扎实,子淳小时候最爱吃了……」 方子杰还在一股脑细数方子淳喜欢吃什么,而方子淳却是用着复杂的神情,紧盯床上这自说自话的老父亲,方子杰如数家珍般地细数往事,一直到他说累了,再次躺回病床上睡下已是太阳西下,眼看天色不早,蒋严带着徐宇明出去吃晚饭,顺道绕去附近的商场买点日用品,偌大的单人病房里,顿时只剩这对父子和徐宇辰。 「那碗鸡汤……」 『我知道。』 「今天你也看到了,我问了很多但伯父却总提你的事,我看这样吧,你直接告诉我伯父喜欢吃什么,我明天让蒋严买给他吃。」 方子淳闻言,神色又是一阵纠结,他缓缓回:『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什么......?」 『在我的印象里,小时候他总是吃我剩下来的食物,一直到我成年以后,我时常不回家,我几乎不知道他平时都在做些什么,喜欢吃些什么……』 「......」 『在他还没生病之前,他时常骗我说想喝鸡汤,就只为了骗我回家当着他的面喝鸡汤补身子,起初我还会回家看看他,但时间一久,我也没办法再为了这点小事抽空回家,一直到现在,我始终想不透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傻,他的人生就像是为了我而活一样,什么事都以我为重,这样的日子,他真的活得快乐吗......』 35 消失多年的父亲 日子过得很快,今日是徐宇辰和蒋严二人到医院照顾方子杰的第四天,这几日,他们多数都是陪方子杰说话聊天,偶尔买些东西给他吃,只是方子杰的记忆时好时坏,他仍会把蒋严误认成方子淳,但他却经常忘记蒋严和他说过的话,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忘记徐宇辰和徐宇明是谁,三不五时就在病房里面闹脾气,要蒋严赶紧把陌生人赶出家里。 每当方子杰一睡醒,他们二人就开始担心他是否又把刚才的事给全数忘光,对此,徐宇辰和蒋严真是苦不堪言,所幸这天方子杰的状况还算不错,他将专心看故事书的徐宇明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轻抚徐宇明的发顶,兀自低喃道:「我们宇明和子淳小时候长得好像……以前我每天都会像这样抱着子淳哄他睡觉……」 今天的方子杰也和前几日一样,嘴里总叨唸着方子淳的事情,徐宇辰笑着应和几句,便起身说要去买些吃食回来,离开前他还特地问了方子杰想吃什么。 「xx街口的蛋饼……子淳以前说过好吃……你等等能买回来给子淳吗……?」 「好,晚点我去买蛋饼,但是爸你也跟我说说你喜欢吃些什么,我好买给你吃啊。」 方子杰闻言,乾皱老脸扬起淡淡的笑容,他宠溺地望着怀里的徐宇明,就好似怀里的人是幼时的方子淳,看着这样的方子杰,徐宇辰莫名感到心酸,他叹了口气,转身欲离开病房,离开前,他又听见后头的方子杰开始喃喃自语。 「子淳你要多吃点,这样才会赶快长大......」 「你喜欢吃什么都跟爸爸说......爸爸会努力赚钱,不会让你饿肚子......」 看着这样的父亲,方子淳神色又是一言难尽的纠结,就在这一刻,徐宇辰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许,方子杰不是没有自己的喜好,而是他把所有的一切全给了自己的儿子,只要儿子能吃饱穿暖、平安长大,他自己的喜好和想法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一小时半过去,徐宇辰提了几颗便当和一盒蛋饼回来,房门一推开,蒋严居然顾人顾到在一旁偷打盹,方子杰搂着徐宇明,嘴里反覆碎唸着年幼孩子听不懂的话。 海天一色,暮色苍茫,执子之手,至死不渝。 不知为何,方子杰痴傻地不断重复唸着这几个字,双眼热泪竟是止不住地不停落下,徐宇明伸出手抚上方子杰乾皱的脸颊,他一边替方子杰擦眼泪,一边奶声安慰:「爷爷......你不要哭......」 起初方子杰还抽噎说着话,到了后面他哭到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方子淳似乎也不打算开口解释,徐宇辰想也不想立刻给偷打盹的蒋严来上一记手刀,接着又把睡糊涂的蒋严给强行拖出病房,状况外的蒋严睁着浮肿的金鱼眼,迷糊问:「宝贝怎么了?是要我出去买饭吗?」 徐宇辰一听,白眼差点都要翻到后脑勺去,稍早他就是出门去买饭,蒋严现在竟还一脸茫然地问他是不是要去买饭,徐宇辰忿忿踩了蒋严的右脚,这一脚实在踩得用力,蒋严一个吃痛,整个人精神都来了。 「我出去买个东西,你怎么会顾到睡着?你知道他现在又开始哭了吗?」 「宝贝对不起,但你也知道他的情况......昨天我为了顾他整晚都没睡......」 起初这两人都把照顾病患这件事想得太过简单,一直到现在他们才体会到照顾失智患者到底有多么辛苦,方子杰不只记忆严重退化,更有情绪起伏、作息颠倒的问题,每回方子杰闹起脾气,就会频频吵着要找方子淳,导致蒋严几乎无法走远,只能一直待在方子杰身旁,他们两人为了照顾方子杰,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办法好好睡觉,不过眼下蒋严都软声道歉,徐宇辰也无意再追究下去,反倒说起他方才进门之后听见了什么。 「我在想,李淳很可能就是方子淳的alpha父亲,只是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可能还需要从旁推敲。」 蒋严虽然认同徐宇辰所说,但说到底,他们来这里除了照顾方子杰以外,他们更要赶在时间内把信送出去,一想到自己距离阳痿已经剩没几天,蒋严不免又开始紧张起来:「那上次说的事……?」 「这几天见机行事。」 「好。」 两人再次回到病房,方子杰仍抱着徐宇明啜泣,蒋严抽了几张面纸递到方子杰面前,想要替他擦掉脸上的泪痕,但方子杰却猛然抓着蒋严的手,哭着喊道:「淳......你到底跑去哪里了......你为什么都不回家看看我们的子淳......」 「爸,你认错人了,我是你的子淳,你冷静一点,这样下去对你身体不好。」 「我找了你这么多年,现在你终于回家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子淳特别有出息,他给我住大房子,现在还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 只是蒋严再怎么安慰,方子杰的情绪就是平復不下来,最后实在拿他没輒,蒋严只好再请院方开点镇静的药物让他服下,晚上八点,方子杰吃了药还在熟睡,蒋严也得以趁这时带着徐宇明出去买点吃的顺便喘口气,现在病房里又只剩徐宇辰与方子淳,徐宇辰不假思索地转头问了身旁的方子淳:「李淳是你的alpha父亲对吗?」 方子淳面上不起一丝波澜,冷然回道:『别跟我提他,我没有他这种父亲。』 「我是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可是伯父都重病成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让他们见上一面?」 『因为他不配。』 一句他不配,就这么被方子淳轻描淡写带过,徐宇辰回头看了睡顏还沾着泪痕的方子杰,他不禁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不配?你凭什么下这种结论?」 『你又懂什么了?你有什么立场来对我说这些?』 「那你又有什么立场去阻挠他们见面?你自己说希望他能活得快乐,为自己而活,可是你却又这样干涉他俩的事情,你都不觉得这样的自己特别矛盾?」 怒气衝上脑门的徐宇辰,一字一句都尽显刻薄,方子淳被他的话给彻底激怒,愤恨的灵压化成一阵割人的强风,整间病房骤然狂风四起,玻璃窗被吹得哐啷作响,病床旁的点滴也摇摇晃晃几乎就快要倒下,灵压带起的这阵阴风,刮在徐宇辰身上虽不见血,但他的全身上下却像是被利刃一刀一刃给划开,刺骨的疼痛,痛得徐宇辰脸色发白,可他仍挺直腰桿,双眼无惧地直视厉鬼方子淳。 徐宇辰因受了蒋严的影响体质转为极阳,此刻他除了感受到疼痛之外,精神和肉体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对峙许久,连根寒毛都伤不到徐宇辰的方子淳,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他颓丧歛起怒意,转头看向熟睡的方子杰。 『李淳这个男人,打从我一出生,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拋下我和爸爸,我爸的人生,全都被他当年写的一封破信给毁了,他到底有什么资格再见他一面?』 「信?你是说他先前要我们转交的那封信吗?」 「不是,是他当年出海时写给我爸爸的情书。」 方子淳说,他的两个父亲都来自贫穷的小渔村,在穷乡僻壤的渔村,如果想要赚钱就必定要出海捕鱼,当年李淳为了怀孕的方子杰,搭上大财团半年期的渔船出海捕鱼,可是这一去,过了三年竟杳无音讯,方子杰找上财团询问李淳的下落,却被财团推託李淳根本就没有搭船出海,方子杰知道对方的说词明显有问题,只因渔船停靠在港口卸下渔获的时候,李淳还抽空写信寄给方子杰,那封信里面不只写了他的近况,更把他在书上看到的情话抄了下来,送给方子杰以表他的爱意。 方子杰虽知此事并不单纯,但穷人终究还是不敌财团,所以他只能自立自强,自己带着刚出生的方子淳,隻身跑到李淳当年寄信的大都市,一边打零工一边找寻李淳的下落,他就这么一连找了十多年,最后把自己的身体搞到不堪负荷,他没办法再这么日夜奔波,才甘愿断了再去寻人的念想。 『我是不知道当年他出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如果他一直都活得好好的,那我爸在渔村等他的那三年,他为什么没消没息,一直到半年前他才突然出现说要见他一面,我问你,如果是你,你还能接受这样的父亲回到他的身边?』 36 一辈子的等待 方子淳说,打从一年前他第一次拿到李淳的信,他一看信的内容,很快就意识到是李淳找上门了,对这个四十多年从未露过面的alpha父亲,方子淳对他自然是恨之入骨,只是方子淳也知道方子杰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心里仍相信李淳总有一天会回来,于是方子淳瞒着方子杰私下调查李淳这四十几年来的行踪,岂料,调查出来的结果却是让他为之震怒。 『我查到李淳过去这段时间,他改了姓名,隐姓埋名躲在乡下过日子,甚至还在那里另组家庭,但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当年他弃我们于不顾,如今却又回头找上门想要相认,你要我用什么心态去接受这样的人当父亲?』 「你们父子有当面谈过这件事吗?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 方子淳听闻,不屑地冷哼一声,又道:『误会?躲在乡下和当地财主的omega女儿结婚你跟我说是误会?后来我还查到,他从乡下来到这座大城市的时候,那时他正在和对方谈离婚,这么一细想,他找上门的目的不就很清楚了?估计是过惯富足的日子,忍受不了像过去一样当个穷人,所以他查了我们的下落,想回头再欺骗我爸和他一起过日子。』 经方子淳这么一说,似乎也不难理解为何后来他会频频阻挠李淳送信,不过徐宇辰总觉得这事另有隐情,倘若李淳仅是贪图钱财而找上门求和,那为何他死了之后,还这么执着于要把信交到方子杰手上?徐宇辰本想细问,岂料方子淳却扭头不愿再多谈。 从这天起,方子杰情绪变得十分不稳定,时不时说没几句话就开始掉泪,每日的三餐更是吃没几口就全吐掉,这才过没几天,方子杰的身体状况瞬间急转直下,徐宇辰心底虽明白他的时日本就所剩不多,但看着这样的方子杰仍让人鼻酸到不捨。 几日后,徐宇辰特地向医院借了张轮椅,想带方子杰下楼去外头透透气,他让蒋严将轮椅推到方子杰身旁,温声哄骗道:「爸,今天天气挺好的,我们出门走走好吗?」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却是引起方子淳很大的不满,他面目狰狞转头看向徐宇辰,怒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该不会是想背着我把信交给我爸!?』 因方子淳没有办法一路跟着他们走到大太阳底下,他下意识认为肯定是这二人要背着他搞鬼,才会推来轮椅欲把方子杰带离他的视线,不过蒋严和徐宇辰明知方子淳不满,但他们却刻意忽略方子淳的怒意,硬是把方子杰骗下楼晒太阳,三大一小离开病房,蒋严推着方子杰走在前头,身旁的徐宇明不时和坐在轮椅上的方子杰说上几句话。 徐宇辰走在后头,一旁还飘着怒气冲天的方子淳,徐宇辰斜眼瞥了方子淳一眼,低声说:「你别气成这样,待会我让蒋严只在你看的见的地方散步,这样总行了吧?」 一行人来到医院东侧的长廊,长廊前方有块空地,院方在这片空地上建了座凉亭,通往凉亭的碎石步道两侧种满盛开的大波斯菊,徐宇辰上前交代蒋严几句便和方子淳一同待在长廊阴影处,蒋严推着方子杰一路往凉亭的方向过去,徐宇明则拿着前几天蒋严买给他的吹泡泡罐,自个儿在空地上玩得不亦乐乎。 温和的日照洒落在脸上,暖风徐徐拂过脸庞,今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只是方子杰即便下了楼仍是鬱鬱寡欢,蒋严见状,他抬手比了前方的花圃,说道:「爸,你看这花开得多漂亮,往后一有空我就多带你出门走走好吗?」 也不知道方子杰有没有听见,蒋严喊了好几回仍不见他有丝毫反应,方子杰就像个空壳似的,一动不动地呆坐在轮椅上,他和徐宇辰本意是想让方子杰转换心情,但这方法的效果似乎也是有限,蒋严暗忖,眼下若想让方子杰有反应,大概也只能和他提那件事了。 蒋严将方子杰推到凉亭处,他蹲在方子杰面前,轻轻牵起他的手:「爸,你听我说件事。」 「......」 「前阵子有个男人来找我,他让我带句话给你,他说,海天一色,暮色苍茫,执子之手,至死不渝......」 为了达成李淳和方子淳的条件,徐宇辰在这两者之间变了个法子,他让蒋严把信唸给方子杰听,这样既不违背和李淳的约定,也能顺利把信的内容带给方子杰,只是蒋严话都还没说完,方子杰马上就有了反应,他意识到蒋严说的男人就是他苦寻已久的李淳,方子杰焦急地揪着蒋严的袖口,慌忙说道:「子淳......他是你的父亲,他、他回来找我们了......」 「你父亲他出海回来了,我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子淳你快点带我去找他......」 繁花落尽,岁月推移,方子杰这辈子都在等待,他在等一个出海不归的爱人,等一个金盆洗手的儿子,只是这份等待到头来却换得一场空,爱人死了,儿子也死了,徒留他一人活在过去,蒋严和徐宇辰虽是局外人,但他们都知道方子杰的这份等待到底有多么沉重,为了这事,他们私下讨论过几回,最后两人决定,他们不只要把信交给方子杰,更要让方子杰这份等待开花结果。 「爸,你先别急,父亲说他要到公司领出海的工资,领完他就会马上回家看我们了。」 此话一出,方子杰的眼泪又是止不住地落下,他扯着蒋严的衣角,抽噎道:「子淳你快带我回家......淳一定是回去那里了......那里是我们的家......」 眼看方子杰情绪越发激动,蒋严也不敢再继续多留,他只好赶紧将人推回病房,好让方子杰儘快服下镇静的药物,蒋严将人推回长廊的同时,方子杰仍不断闹腾喊着:「回家......我要快点回家......那里有海......还有淳......」 蒋严推着方子杰逕自先回病房,躲在暗处的方子淳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他转头瞪向身旁的徐宇辰,齜牙咧嘴问:『蒋严对他说了什么?难不成他把信唸给我爸听了?』 徐宇辰看了一眼怒不可遏的方子淳,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狡黠一笑:「没有的事,你可别瞎猜。」 『你少跟我装傻,他如果不是对我爸说了李淳的事,我爸会没事突然吵着要回渔村?』 徐宇辰无视方子淳的怒意,他气定神间地缓缓回道:「方先生请你搞清楚,首先,你没有实质的证据可以举证蒋严唸信给伯父听,再来,假如他真的唸信给伯父听了,我们一开始也只答应你不把信交给你爸,可没答应你不唸信的内容给他,请问你是凭哪一点对我大小声?」 『徐宇辰你居然敢阴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们两个?』 徐宇辰也不怕方子淳的恫吓,他立刻反唇相讥:「行,你要杀就杀吧,但你最好想清楚,现在是谁在替你照顾伯父,还有,如果没有前世今生的因果关係,你擅自危及活人性命,只要我们到庙里和神明告状,你很快就会被鬼差给强制带回地府去,到时候你连伯父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难道这就是你要的?」 鬼神之事徐宇辰本就略懂一二,他根本就没把方子淳的恐吓放在眼里,方子淳真被伶牙俐齿的徐宇辰气得牙痒痒,周遭顿时又瀰漫一股压迫的灵压,只是徐宇辰也不在意,他冷淡说了句要上楼照顾方子杰,便丢下气急败坏的方子淳先行上楼。 徐宇辰一回病房,他就见到方子杰闹着要去寻李淳,这样的情况徐宇辰早有预料,两人合力哄骗方子杰,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把人安抚下来,只是每当方子杰一醒,他又会开始大吵大闹,搞得蒋严和徐宇辰真是片刻不得安寧,而方子淳则是站在角落静静看着这一切,就这么来回反覆折腾好几回,方子杰一直闹到大半夜还没有消停的跡象,最后院方实在没办法,只好前来替他注射镇静药物,这两人才得以喘口气休息。 累整天的蒋严坐在病床旁的板凳上呼呼大睡,徐宇辰本想到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孰料方子淳却飘到他身旁,说是有话要对他说,一人一鬼到病房外谈话,方子淳劈头就问徐宇辰到底在盘算些什么,而徐宇辰似乎也不打算隐瞒,直接将自己的计画告诉了方子淳。 『你做这些事之前都不用先问过我?』 「如果事先告诉你,你就会阻止我做这些事不是吗?虽说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本就不应该插手介入,但我真的不忍心伯父到死之前都等不到李淳回来,即使李淳当年真的有错,但那也该由伯父自己去选择要不要原谅李淳,而不是由你去干涉他的决定,我想你应该最清楚,他这大半辈子都活成什么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在他所剩无几的生命里,阻止他去见李淳?」 这次,方子淳没有回话,他面色凝重、抿唇不语,徐宇辰也当他是默许这事,他说自己已经让tony去寻李淳下落,若有找到会尽快安排让两人见面。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去睡觉了。」 语毕,徐宇辰转身欲回病房里,怎知他才刚转过身,方子淳竟又开口喊了他:『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先听我把话说完再走。』 「怎么了?」 『他们两个见面那天,你想个办法让我附身在蒋严身上,我想以方子淳的身分,陪在我爸的身边。』 37 鬼附身的方法 一直反对二人见面的方子淳,现在不只愿意让步,更开口说想以儿子的身分,陪着方子杰一同去见李淳,徐宇辰没有多想,他警戒地瞇起眼,没好气回:「附身?你该不会是想骗我,藉机阻挠他们见面?」 方子淳听闻徐宇辰的质疑,他嗤笑道:『说到骗人,我可没你厉害,先前你不也骗我说是李淳无故缠上你们,要你们把信交给我爸?现在仔细想想,我猜李淳大概也像我一样,被你们的鬼员工拉来和你们做交易。』 「......」徐宇辰暗吃一惊,虽然是他和蒋严主动找上李淳,不过方子淳猜得倒也八九不离十。 『不过你放心好了,就像你说的,我爸就只剩最后一口气,我再去阻止他见李淳又有什么意义?我没有其他目的,只是想以儿子的身分陪他一天而已。』 徐宇辰和方子淳大眼瞪小眼好半晌,最后他只挤了句他要再和蒋严讨论附身一事,便先行回到病房里休息。 翌日,徐宇辰趁天色未亮,他把蒋严给挖了起来,硬把他拖出病房外商讨方子淳附身一事,不过蒋严听完,他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对蒋严来说,只要有明牌能让他中奖,他一点都不介意把自己的身体借给方子淳。 「他要附身我是没关係,但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怎么上我的身体?」 虽然蒋严本人同意被附身,但碍于他的体质特殊,孤魂野鬼根本就无法进到他的身体,若要鬼上身,徐宇辰就必须再想想其他方法,忽地,病房内又开始传出断断续续的沙哑老声,徐宇辰扯着蒋严,低声道:「附身的事我会再想办法,方先生醒了,你先进去把人安抚好。」 事后徐宇辰将此事转达给方子淳,他向方子淳收了五十万的明牌,而蒋严也拿着这笔钱替徐宇辰还清积欠银行的债务,在tony寻人的这段期间,徐宇辰也没有间下,为了让方子杰能听见鬼说话,徐宇辰特地打电话回老家附近的宫庙,求助庙里的老师父帮帮忙,幸好老师父也答应徐宇辰的请求,寄了几样短暂开啟灵鬼耳的道具给他。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tony一连找了两週,最关键的李淳却苦无下落,不过徐宇辰也不是没有考量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既然找不到人,那就只能等李淳自己找上门。 这段时日,方子杰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的他也不再有力气闹腾,就连进食他都必须仰赖流质食物维持体力,院方也建议徐宇辰赶紧联络方子杰的亲属将人领回,徐宇辰也大致明白这句话背后的用意,时间过得很快,明日就是与李淳约定送信的日子,徐宇辰想着他肯定会前去咖啡厅寻人,不过徐宇辰倒没有打算要把方子杰带去咖啡厅,他知道方子杰想家,于是他又自作主张想在方子杰临终前,带着方子杰回到那充满美好回忆的小渔村。 「爸,醒了吗?你看看我好吗?」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方子杰,微微侧了个头看向蒋严,蒋严伸手轻抚他的脸庞,轻声笑说:「爸,明天我们就回家,父亲一定也在渔村等着我们回去。」 方子杰闻言,空洞无神的双眸骤然一湿,温热的泪滴一滴滴落下,他使不上力气回话,但他似乎知道自己终于能带着心爱的儿子,回到纯朴的渔村和李淳一家团聚。 徐宇辰订好明日前往渔村的船票,也向医院申请好离院手续,现在就只差明天到来,不过在这之前,徐宇辰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先做,那就是——让方子淳附身于蒋严身上。 因为蒋严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极阳人,他的八字重量是寻常人的数十倍以上,徐宇辰为了让蒋严能被鬼上身,他可是绞尽脑汁,最后徐宇辰真是没办法了,只好找上tony问上一问,鬼的事情,自然还是鬼最了解,tony一得知自家老闆有这样的需求,他当然是义不容辞马上给徐宇辰出了主意,古人云,男为阳,女为阴,只要大量取走男人身上的阳气,孤魂野鬼便有机会趁虚而入。 tony这一说法,徐宇辰也是略有耳闻,但具体该怎么做他倒是一知半解,于是热心的tony又向徐宇辰解释,在古时候,山精鬼魅若想偷取男人的阳气,必会乔装美女诱惑男人与之行房,所以若想削弱蒋严身上的阳气,只需与他频繁行房即可,只是他们现在在医院照顾病患,在医院做这种事实在不合宜,于是tony和徐宇辰最后想了个折衷方案来取蒋严的阳气。 晚上十一点,徐宇辰、tony、蒋严二人一鬼偷偷摸摸躲进厕所,徐宇辰将几张打开灵鬼耳的符咒烧成灰并将灰烬泡在水里,他洒了几滴符水在蒋严的双耳上,过没多久,蒋严竟真的能听见tony说话了。 「宝贝,你上次不是说要让方子淳上我的身吗?方法你想到了吗?」 「想到了,我等等让tony跟你解释。」 徐宇辰一边说一边把一盒二十入的保险套塞到蒋严手中,而一旁的tony也是一脸不怀好意,蒋严看着这两人奇怪的举动,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宝贝你突然拿这东西给我是要做什么?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就好......该不会你们在背后瞒了我什么?」 『老闆,你先别紧张,事情是这样的,因为你阳气太重,所以我们现在要削弱你的阳气,这样才能让方子淳附你的身。』 「所以呢?这又跟保险套有什么关係?」 『是跟保险套没什么直接关係,如果老闆你不想用也不成问题,但我建议老闆你还是用一下比较好。』 蒋严越想就越毛,他眉头紧蹙,追问道:「你什么意思?快点把话一次说完,别在那里跟我绕圈子!」 『老闆你别急,男人的阳气在于精液,若要取阳就必须取精,所以我们需要老闆你自慰打手枪,把体内的精液给全部打出来。』 「什、什么!?」蒋严大惊失色。 因alpha天生性能力极强,想当然这手枪肯定不是打一次就完事,tony生前也是个alpha,他看了蒋严的胯下,初步推算蒋严大概要连续打二十次手枪,才能达到精疲力尽之效果。 「等、等等......二十次!?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短时间打这么多次可是会破皮的好吗?」 徐宇辰自己也是个男人,当然清楚破皮是件多么痛不欲生的事情,他一脸惋惜地拍了拍蒋严肩膀,安慰道:「严,你就先忍着点吧,为了避免你破皮,我特地买了一盒保险套给你,你就套着打手枪,至少不会破皮。」 「不是......宝贝你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就非得丢我一个人在厕所里面打手枪?」 徐宇辰知道蒋严无法接受,但眼下也只剩这个方法可行,徐宇辰也不再多做解释,他一个眼神示意tony继续留在厕所,徐宇辰便丢下崩溃的蒋严赶紧离开现场。 徐宇辰让tony留下的用意浅显易见,除了让tony好好监督蒋严有没有确实打手枪以外,他也能判断蒋严的阳气是否削弱到足以让鬼上身,徐宇辰离去,tony立刻对着蒋严媚笑道:『好了,老闆你快点脱裤子打手枪吧,再拖下去天就要亮了。』 「我不脱,你去把徐宇辰给我喊进来。」 眼力极好的tony当然知道现在是徐宇辰在当家,对于蒋严这个掛名老闆的要求,他自然是装聋作哑当作不知道,为了完成徐宇辰交办的任务,他开始对着蒋严挤弄自己那两颗爆乳假奶,然后又把自己的短裙撩了起来,诱惑道:『老闆,你看人家的身材是不是很棒?』 「......」 『老闆我身材这么棒,你是不是很想上人家?如果硬了的话,就快点脱裤子看着人家打手枪~』 「......」妈的,干! 38 取精的方法 H 看着tony在那边挤奶诱惑,蒋严下半身都还没充血,拳头倒是硬到不行,如果可以,他是真想给tony来上一拳,蒋严在厕所踌躇半天,都不见徐宇辰进来关心他半句,蒋严真是又气又闷,他只好解开裤头开始擼起疲软的性器。 为了帮助自家老闆顺利硬起来,尽责的tony不时在蒋严面前挤奶撩裙卖弄风情,只可惜这对蒋严来说一点都不管用,每当他看到tony那两颗爆乳假奶,才刚充血的肉柱马上又像消风一样软掉,蒋严烦闷闭上眼,只能憋屈地想着自己将徐宇辰压在身下狠操的画面,来回搓了好一阵子,蒋严也只勉强射了两回。 『老闆,再加把劲啊,你还有十八次要打。』 打手枪一事蒋严本就万般不愿意,加上还有一个女装男鬼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自瀆,蒋严现在光是要硬起来就困难重重,更遑论还要当着他的面再打十八次手枪,蒋严阴惻惻地瞪了tony一眼,沉声说:「你在这里盯着我看,我连硬起来都有问题,如果想要我赶紧打完手枪,就识相点给我滚出这里。」 『那可不行,小老闆交代了,一定要盯着老闆打完手枪才行。』 tony这么一说,蒋严气到差点呕出一口血来,当初若是他知道要先打二十次手枪才能给鬼附身,他是死都不会答应这种苦差事,只是他都收下方子淳的明牌了,岂能容许他这般出尔反尔,为了打手枪,蒋严也豁出去了,他板起脸,正经八百道:「什么小老闆,你给我搞清楚,我才是你的老闆,现在就快去替我把徐宇辰喊进来。」 『不......』 tony一个不字都还没说完,蒋严马上接话:「去替我把人喊来,你要几套舞衣舞鞋我都烧给你。」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tony也不是个特别坚持立场的好汉,谁报酬给得多,他当然立刻见风转舵,只见tony话锋一转,諂笑回:『好的,老闆,小的马上照办。』 「如果他不愿意进来,你就说我打手枪打到晕倒了,骗都要给他骗进来。」 『知道了,一切都听老闆的。』 在外头等着的徐宇辰,一见tony从厕所飘了出来,他不解地挑了下眉,问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但见tony紧张兮兮地飘到徐宇辰面前,惊慌失措喊着:『出、出事了......老闆他......』 「他怎么了?」 『老闆他打手枪打到晕倒了!』 打手枪打到晕倒?徐宇辰听都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可tony一副急到跳脚的慌张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徐宇辰就这么被tony骗进厕所,徐宇辰一进厕所,他就先闻到里头飘着淡淡的辣椒酱味道,而后他又看见蒋严全身瘫软坐在马桶上,吓得他赶忙跑上前关切。 「严......你快醒醒......」 徐宇辰喊了几声,蒋严总算是有了些许反应,他一见徐宇辰到来,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委屈巴巴道:「宝贝你明知道我只剩一隻手可以用,还要我在这么短的时间自慰这么多次......现在我的右手好酸好痛,都快举不起来了......」 「我这个月天天日夜颠倒,都没办法好好睡觉......你还让人这么折腾我......我感觉自己好像又要晕倒了......」 徐宇辰本就容易心软,他见蒋严这副模样不免起了惻隐之心,连忙哄道:「严,今晚你委屈一点,就先忍忍好吗?明早我就替你买点补充体力的营养品。」 蒋严也不是个没有眼力的人,他知道徐宇辰已经开始心软,为了将徐宇辰留在厕所内,他也顾不上什么顏面,居然当着徐宇辰的面落下几滴眼泪,徐宇辰见蒋严一哭,真把他给吓坏了,他手忙脚乱地频频向蒋严解释:「严,都是我不好......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就直接拒绝方子淳了......」 蒋严轻轻牵起徐宇辰的手,他眨着湿润的眼眸,深情款款道:「没关係的......只要能替你还清债务,我受点委屈也毫无怨言......」 「严......你......」 「宝贝,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也不求什么,只求宝贝能帮我一件事......」 「什么......」 徐宇辰话音未完,蒋严马上拉着徐宇辰的手,放到自己的胯下,他说:「宝贝,你能替我打出来吗?现在也只有你能让我硬了......」 本来徐宇辰还想着蒋严身强体壮,打个手枪应是没什么大碍,怎知蒋严居然为了打手枪落下男儿泪,或许是对蒋严怀有歉意,他没有拒绝蒋严,反倒主动握上蒋严的下身开始捋动搓揉,带点薄茧的细嫩掌心摩擦在敏感的肉柱上,蒋严很快就充血挺立起来,徐宇辰一边动,一边问:「严,我这力道还行吗?如果我弄痛你了,你一定要跟我说。」 眼下徐宇辰愿意跪在蒋严面前替他擼管,他自是要把人给哄得服服贴贴,蒋严伸手抚上徐宇辰的脸颊,微微一笑:「我的宝贝好棒,如果手劲再大一些,速度再快一点那就更好了。」 为了明日的行程,徐宇辰无一丝迟疑,他照着蒋严的话加快速度,紧握异常粗大的肉柱上下摩擦,令人沉醉的舒爽阵阵袭上,随着蒋严的呼吸越发急促,蒋严身上辣椒酱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郁,只是当下徐宇辰并未察觉异状,他卖力搓弄手上的烫手巨物,约莫数十分后,徐宇辰弄到手又酸又麻,蒋严总算是又射了一回。 虽说蒋严先前有吃下抑制易感期的药物,不过那也仅是控制alpha不会再无预警散发pheromone,并不代表alpha就不再散发pheromone,alpha和omega都一样,但凡起了慾望,身体便会散发pheromone来勾引对方產生情慾,徐宇辰虽明白此事,可他却糊里糊涂被tony骗进厕所,还被蒋严诱骗留下来替他擼管,这才待不到半小时,徐宇辰又受到蒋严pheromone的影响,整个人就像是醉酒似的面色潮红,双腿还发软使不上力,他只能倚在蒋严脚边,有气无力地继续替他上下套弄。 蒋严知道徐宇辰受了自己的影响而强制发情,他诱惑般伸手轻轻刮挠徐宇辰的颈子,柔声问:「宝贝是不是累了?累了的话,我们先休息一会儿。」 富有侵略性的pheromone不断往徐宇辰的体内鑽,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晕呼,就连蒋严说些什么他都听不太清,蒋严见状,他刻意将徐宇辰的手拿开,柔情蜜意地哄着:「宝贝别弄了,你先休息吧。」 「不行......你还没有全部出来,我要再更努力一点才行......」 「但宝贝手劲不大一点,我会出不来的,所以你就先休息一下,等等我们再继续。」 「那该怎么办......再拖下去就要天亮了......」 徐宇辰说话的同时,蒋严刻意将手游移到徐宇辰的下唇,他有意无意地按压逗弄,笑回:「宝贝你知道吗?其实不用手也行的。」 徐宇辰傻愣抬眸看向蒋严,经过一段时日的养伤,蒋严除了左手还打着石膏以外,他脸上的伤口早已癒合得差不多了,只见蒋严顶着一张英挺的俊顏,对着徐宇辰粲然一笑:「宝贝,你可以用嘴帮我舔出来,这样就不需要用手了。」 徐宇辰因为发情的关係,思考变得比平时还要迟钝许多,蒋严就这么轻声诱哄几句,徐宇辰便乖顺地将胀大肉柱给舔进嘴里,只是蒋严的尺寸实在太大,徐宇辰光是含进一半就已是极限,他呜呜咽咽发了几声低吟,蒋严又是一阵耐心哄道:「宝贝含不进去别勉强,我们慢慢来就好。」 徐宇辰含着滚烫肉根,羞赧地朝着蒋严轻轻点头,随后便开始缓缓进出套弄,湿热肉壁包覆的紧实感,加上温软舌尖不时的舔舐吸含,蒋严爽到头皮都麻了,塞在徐宇辰嘴里的硬物又足足大上一圈,随着徐宇辰的舔弄,撩人快意不断刺激蒋严全身上下的细胞,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按住徐宇辰的后脑,哑声道:「宝贝舌头要再放松一点,这样才能含得更进去。」 蒋严见徐宇辰没有抗拒,他右手稍稍施力硬逼徐宇辰含得更深,每当敏感龟头碰撞喉头深处,极致快感宛如电流般流窜至四肢百骸,蒋严就这么嘴上温声哄着,手上动作却是越发侵略,一直到了后面,无力反抗的徐宇辰只能任由蒋严抓着自己猛力顶撞,他仅能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的软绵低咽:「唔嗯......嗯......」 「宝贝......宝贝你好棒......再忍一会儿就好,我就快要......」 过于猛烈的顶弄,徐宇辰开始感受到喉头处传来热辣的疼痛,就在徐宇辰快要到承受不住时,倏忽,一道腥羶热流猝不及防地灌入喉头深处,徐宇辰使力推开蒋严,他狼狈坐在地上猛烈呛咳,蒋严见状,心底猝然一缩,他就怕自己刚才太过衝动又把徐宇辰给欺负哭,他连忙蹲到徐宇辰面前频频安抚道歉,所幸徐宇辰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还抓着身旁的蒋严,软糯喊道:「严......快点,已经剩没多少时间了......我继续帮你弄,不然天就要亮了......」 受蒋严影响而强制发情的徐宇辰,此刻两颊艳红、眼梢带媚,嘴角还沾着蒋严射进他嘴里的浓精,这么可爱又诱惑的模样,蒋严才刚稍稍平復的慾火,顿时又像燎原烈火烧上心头,眼下他可爱的omega都自己主动靠了上来,他岂有不吃乾抹净的道理? 正当徐宇辰伸手欲往蒋严胯间探去,蒋严却猛然抓住徐宇辰的手,徐宇辰疑惑抬头,两人对视,但见蒋严唇角一勾,说道:「宝贝,这次就别再用手了,我们改用别的方式取精吧。」 39 彻夜激战 H 蒋严也不给徐宇辰时间反应,他俐落解了徐宇辰的裤头、拉下他的拉鍊,徐宇辰视线往下一移,他似乎意识到蒋严的意图,连忙抬手按住蒋严不安份的右手。 「不、不行......外面会听见的,如果吵醒明明的话该怎么办......」 「不会的,明明睡得很熟,没那么容易就醒。」 「可是......」 蒋严见徐宇辰迟疑,他低头啜了一口唇,低声笑回:「若是宝贝忍不住想喊出来,你就凑上来吻我,这样就不会发出声音了。」 蒋严柔声细语哄骗徐宇辰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也不忘落下,他将手往徐宇辰的胯间探去,纯白的内裤早已染上一片濡湿的阴影,蒋严挑逗般按压徐宇辰硬挺的慾望,徐宇辰就这么被蒋严又哄又骗,乖巧地自己将下裤给褪了下来,蒋严见徐宇辰褪去下裤,他拉着徐宇辰的手,示意徐宇辰跨坐到他的身上:「宝贝过来,我替你扩张。」 徐宇辰半推半就靠上前坐到蒋严的腿上,蒋严也顺势将手往湿漉的后穴探去,虽然蒋严表现得从容不迫,可举止间却隐约透露按耐不住的急躁,他才刚挤入一指没多久,见徐宇辰没有太大的反应,很快就又将两指塞入流满淫液的湿热甬道,指节在体内一进一出抽送,粗茧刮挠肠肉带来阵阵酥麻,徐宇辰攀着蒋严的肩头紧咬下唇,他就怕自己会不小心哼出声来,而蒋严也知道徐宇辰的心思,他刻意频频往徐宇辰的敏感处按,徐宇辰终是忍不住哼出几声细吟。 「严......你别老是碰那里......唔嗯......」 不过蒋严哪里肯就此收手,他又使劲往敏感处用力一按,嘴上倒是轻声细语地把人哄着:「宝贝别咬嘴唇,咬破了我会心疼,真忍不住的话你就吻我。」 蒋严这一按,一股过于强烈的快感猛力衝上脑门,徐宇辰这次真的忍受不住,赶紧凑上去吻住蒋严的薄唇,缠绵的拥吻,繚绕在耳畔的低吟,蒋严越吻就越是急躁,他草草结束事前扩张,右手环上徐宇辰的腰侧,哑声道:「宝贝你乖,自己坐上来。」 徐宇辰一手扳开臀瓣,一手扶着粗胀肉柱缓缓塞进自己的后穴,硕大龟头一挤进紧实甬道,贪婪肉壁便紧绞不放,蒋严被这么一夹瞬间头皮一麻,他紧了紧徐宇辰的腰侧,说道:「宝贝我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什么......」 徐宇辰话才说一半,却先被慾火焚身的蒋严吻了上来,蒋严急切地想将自己给全数放进去,他开始往徐宇辰的腰侧施力,徐宇辰就这样被蒋严按着往下坐,才刚没入一半的肉柱很快就全部埋进湿热小穴,只是蒋严不知道的是,他的粗鲁行径却是苦了徐宇辰,因为他的急躁,还没扩张完全的后穴一下子被撑开,徐宇辰痛到额上沁出薄汗,蒋严一见徐宇辰神色不对,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将人给弄疼了,连忙轻声哄着:「对不起,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徐宇辰咬唇轻轻点头,这回蒋严也不敢太过放肆,他耐心等着徐宇辰缓过劲,期间还不时温声关心,所幸疼痛没有持续太久,眼前的蒋严还在耐心哄着徐宇辰,只见徐宇辰忽地凑上前轻碰一下蒋严的薄唇,低声喃喃:「我不痛了,我们继续......」 「真的不痛了?宝贝对不起,刚才都是我不好,如果会痛你就告诉我,千万别咬牙硬撑。」 徐宇辰摇了摇头说了句自己真的没事,要蒋严别这么担心,而后便攀着蒋严晃起肉臀,粗胀巨物摩擦在湿软肉壁,一股酥麻的欢愉快感亦随之而来,因坐姿入得深,每当龟头顶撞闭合的生殖腔口,肉穴亦会紧绞收缩几分,不只蒋严被夹到粗喘不已,徐宇辰同样也舒服到腰都要软了,两人相拥感受彼此的热息,每当徐宇辰忍不住喊出声,蒋严便会低头吻上徐宇辰的唇,大抵是夜半偷情的刺激感,徐宇辰的身体变得比平时还敏感许多,这才动没多久,他就开始有想射的感觉。 「严......快点......我好像要......」 蒋严也发现徐宇辰今日特别敏感,不只后穴的淫水泛滥成灾,就连蒋严的小腹也被铃口处淌出的汁水弄得一塌糊涂,他按住徐宇辰的腰侧,抓着人就是一阵发狠捣弄,随着徐宇辰身体越发紧绷,肉穴也频繁绞吸,极致的欢愉让徐宇辰射了几回,最后蒋严也在湿滑小穴内释放一回。 「宝贝会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虽然徐宇辰被蒋严耗了大半体力,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磨蹭下去,为了更有效率的榨乾蒋严的精液,徐宇辰摇了摇头,软声问道:「严,你还想要我怎么做?只要你说,什么姿势我都可以配合。」 此话一出,蒋严登时呼吸一窒,平常两人互动,徐宇辰总是处于被动居多,就连打手枪一事都要蒋严用哄骗的方式他才肯帮忙,眼下徐宇辰居然主动询问,面对这么大的诱惑,蒋严一时克制不住地散发更大量的pheromone,刚射过的下半身马上又变得无比坚挺。 「真的什么都可以?」 「恩......只要能让你射,什么姿势都行......」 既然是徐宇辰自己开口,蒋严自然是照着徐宇辰的话做,徐宇辰换了个姿势,他按照蒋严的要求,嘴巴咬着上衣,双肘撑地,屁股翘高背对蒋严,被操开的后穴,缓缓吐出蒋严刚才射进去的浓精,蒋严扶着粗胀巨物,眼神晦暗:「我的乖宝贝,把衣服咬紧,双腿再打开一点。」 徐宇辰听话地挪动双膝,匀称的双腿大开,嫩红小穴随着呼吸微微翕动,蒋严二话不说再度长驱直入破开松软甬道,有了淫液和精液的润滑,徐宇辰没有感到不适,反倒是一种体内被塞满的酣畅感,他舒服地哼了声细吟,屁股还无意识地轻晃几下,只是这一晃,蒋严的理智也被徐宇辰给晃断,他宛如疯狗般开始耸腰发狠猛操。 「嗯......唔嗯......嗯......」 蒋严越操就越亢奋,光是见到徐宇辰跪在自己面前,他就兴奋地不得了,尤其徐宇辰还答应任他摆佈,蒋严哪里还跟他客气,按着徐宇辰的腰就是一顿操。 「宝贝......你喜欢我这么操你吗?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好淫荡......」 大概是操到兴致来了,蒋严又开始说起下流荤话,徐宇辰呜呜咽咽发出几声呻吟回应蒋严,蒋严见状更是猛力耸腰狠撞,他操到都快把囊袋给挤了进去,宛若狂风暴雨的操干持续好一阵子,徐宇辰总算又把蒋严榨出一回精。 蒋严也不给徐宇辰喘口气,他又拉着徐宇辰摆了另一个姿势,两人跪在门边,他将徐宇辰给按在门上,打算贴在门边再做一回,蒋严将滚烫肉柱再次捅进骚浪肉穴,徐宇辰真是暗自叫苦,他本想转头出声阻止,蒋严却误以为他在向自己索吻,他给了徐宇辰一个热情如火的深吻,而后又性感一笑:「宝贝等会儿忍着点,可别把明明吵醒了,真忍不住想叫出来,就转过头来让我吻你。」 「严......等等......唔嗯......」 蒋严根本就不给徐宇辰说话的机会,他吻住徐宇辰微微张合的双唇,同时也耸腰狠戾顶撞,这次徐宇辰忍得更是辛苦,他就怕厕间的动静,会传到外面吵醒徐宇明,于是他只能频频回头向蒋严索吻,蒋严一边操,不时还能见到徐宇辰向自己索吻,蒋严真是爱死这姿势了,他不由分说硬是将人按在门上要了好几回。 「严......等等......我已经快要射不出东西来了,我能不能......」 蒋严知道徐宇辰想说什么,只不过方才可是徐宇辰自己承诺任他摆佈,现在岂容他临阵脱逃,他打断徐宇辰,轻声笑回:「宝贝是不是累了?」 徐宇辰点头,正当徐宇辰要接续说下去,蒋严又刻意打断:「我知道了,等等宝贝坐到我的身上,我能抱着宝贝动,宝贝也能抱着我休息。」 蒋严明显在睁眼说瞎话,徐宇辰自是不会信了他的鬼话,只可惜蒋严也由不得徐宇辰拒绝,于是徐宇辰又被迫坐到蒋严身上,徐宇辰真是无奈极了,两人四目相交,徐宇辰开口哀求想休息一会儿,蒋严听闻,他勾了勾嘴角,继续讲着莫名其妙的鬼话:「宝贝你先忍着点,我们还要再做十次,如果真的累了你就先闔眼休息,剩下的我来处理就好。」 「......」徐宇辰背脊一凉,他忽然有种预感,今晚被榨乾的绝对会是他而非蒋严。 与此同时,病房内的二鬼。 方子淳看了墙上的时鐘,凌晨三点,但蒋严和徐宇辰仍旧待在厕所内不出来,方子淳转头喊了身旁的tony:『都这时间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状况?你就不怕他们死在里面?』 tony闻言,他侧头贴到墙面上,又道:『不用,里面还听得见声音,还用不着进去替他们收尸。』 『但天都快要亮了,你确定不用进去提醒他们一下?我怕他们会耽误到明天的行程。』 tony也不是蠢蛋,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他当然不会直接飘进厕所里面一探究竟,这种苦差事自然是要转交给他人来做,他飘到方子淳身旁,热络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办,如果到了天亮他们都还没出来,后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我又不是你们的员工,为什么要我来做这种事!?』 tony不顾方子淳是否接受,他一说完便一溜烟往病房大门的方向飘去,离开前他还回头再次交代方子淳:『兄弟你就别跟我计较这么多,为了明天的行程你就多担待一些,接下来就交给你处理了。』 40 返家 早上六点,厕所里边半点动静都没有,方子淳在厕所前来回踱步,眼下这种情况他要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他真是一股闷气无处发洩,怎么他这个委託主花钱找人办事,现在却莫名其妙被tony给拖下水? 十五分鐘过去,里面依旧无声无息,心急如焚的方子淳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心一横,牙一咬,直接把头穿过厕所的门板,只是他才刚把头穿过门板却差点与蒋严撞个正着,面对近在咫尺的一张惨白鬼脸,蒋严似乎也没有被方子淳吓到,他仅是皱了下眉,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确认你们是不是还活着。』 「放心,还没死。」 方子淳一听蒋严的回答,立刻将头从门板上移开,只见蒋严光着身子,一脸神清气爽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拿了几件衣物又准备回到厕所,方子淳见状,立刻开口喊下:『你们到底结束了没有?』 「结束了,现在我的阳气应该是少了不少,你看一下能附到我身上吗?」 方子淳瞅了一眼蒋严的胯下,蒋严现在的阳气犹如乾涸的湖畔,看来经过整晚的激战,蒋严真的被榨到一滴不剩。 『能附身了,你们也赶紧弄一弄,别拖到搭船的时间。』 约莫二十分,两人简单冲洗,换上乾净衣物,蒋严扶着瘫软无力的徐宇辰走出厕所,他让徐宇辰先在病房内休息一会儿,自个儿倒是跑去附近超商买点吃食,以及几罐鸡精要给徐宇辰补充体力,因方子杰以前居住的渔村位处偏远,出船的班次一星期只有一班,方子淳一见蒋严回到病房,便焦急地催促蒋严附身一事,他就怕再这么拖下去会错过这班船次。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如果行李真收拾不完就别收了,搭船这件事比较重要。』 事实上并非蒋严刻意磨蹭拖时间,而是方子淳过于心浮气躁,现在才早上七点,前往港边搭船的接驳车八点半才会发车,但方子淳却在蒋严回来之后不断在他耳边碎念,听得蒋严一股无名火都上来了,他没好气地扭头瞪向方子淳:「方子淳先生,如果我收拾的动作太慢让你看了不满意,那就麻烦你附到我身上,自己动手收拾这些行李。」 方子淳听闻,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前一刻油嘴滑舌的tony才丢了个苦差事给他,怎么就连蒋严都要指使他去收行李?方子淳面上虽显露不满之情,但他依旧附身到蒋严身上,只见蒋严赫然一抖,他能清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身体里面,但他却无法用意识去控制自己的肉身。 正常人被附身,原先的灵体会受外来灵体影响而失去意识,一直到外来的灵体退出肉身,原先的灵体才会被唤醒,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蒋严果真与常人不同,虽说他的阳气所剩无几,可他居然还能在被附身的状态下保有自己的意识,换句话说,蒋严只是不能随心所欲操控肉体,但他仍能知道方子淳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甚至还能和方子淳对话。 既然肉身换人操控,蒋严正好落了个耳根清净,岂料方子淳竟没有接续收拾衣物,反而从蒋严买回来的那袋吃食里面拿出一罐提神饮料,他拿着提神饮料,走到昏昏欲睡的徐宇辰面前:「别想睡觉,给我起来整理行李。」 方子淳将手里的提神饮料塞进徐宇辰手里,冷声要求他马上喝下提神饮料然后继续整理行李,两人对望片刻,徐宇辰意识到蒋严似乎有异,他缓缓接过饮料,问道:「你是方子淳?」 「恩。」 语毕,方子淳逕自坐到一旁开始指挥徐宇辰做事,蒋严见方子淳竟敢高高在上地对着徐宇辰颐指气使,气得他指着方子淳破口大骂:『喂,我让你附身可不是要让你指使徐宇辰做事!』 方子淳被蒋严这么一兇也不以为意,他转头看向气到跳脚的蒋严,嗤笑道:『你给我搞清楚,是我花钱委託你们来做事,凭什么要我这雇主替你们做事?』 『你......』 『你他妈给我闭嘴!你如果敢再这么对我大吼大叫,我就指使徐宇辰做更多事。』 由于身体的控制权不在自己手上,蒋严只能憋屈地闭上嘴,默默看着疲惫不堪的徐宇辰收拾行李,时间来到上午八点半,一行人抵达搭车处,兴许是意识到即将返家,方子杰今日看上去比前几日还要来得有精神,苍白的老脸也多了些许血色,徐宇辰牵着徐宇明先行上车,后头的方子杰赫然伸手扯了方子淳的袖口,方子淳一看连忙蹲下身,说道:「爸,怎么了吗?」 「......」 方子淳询问数次却不得方子杰的回应,他顿时显得有些颓丧:「爸,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这句问话,方子淳曾于生前问过方子杰无数次,可每一回父子对望,方子杰却始终将他当成陌生人,打从方子杰生病这段日子以来,方子淳曾挣扎过、愤怒过、徬徨过,一直到了最后,他无奈接受这样的父亲,看着眼前的方子杰,一股无法言喻的无力感又再次涌上心头……曾经最爱他的人,不再记得他了,方子杰被囚禁在方子淳所不知道的过去里,活成了另一副模样,他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方子淳知道,这一回他大概也得不到方子杰的回答,他叹了口气,苦笑道:「爸……你忘了吗?我是你的儿子啊……你以前不是最疼小肉包的吗……」 方子杰一听,恍惚的神情突然出现变化,他抓着方子淳的衣领,沙哑喊着:「小肉包……爸爸的小肉包……」 这是方子杰第一次有这样的反应,方子淳又惊又喜,他说:「对、对……我是子淳,你的小肉包,爸你终于认得我了吗?」 方子杰听闻,他仔细端详方子淳好半晌,之后他又注意到方子淳打着石膏的左手,不知怎地,方子杰又湿了眼眶:「子淳啊……求你别再和那些人走在一块了,你跟爸爸回家好不好……爸爸什么都不要,你能不能就听我这一回……」 方子杰的话又让方子淳忆起十多年前的陈年往事,当年方子淳终于攒够钱给方子杰买了间房,但方子杰却哭着说他什么都不要,只求他能金盆洗手做个好人,看着老泪纵横的父亲,方子淳终是一个没忍住落下眼泪,一滴滴悔恨的泪水滴落在方子杰枯皱的手背上,方子淳想,倘若当年他不那么一意孤行,愿意听方子杰的话,再多了解方子杰一点,那么现在......他们之间是不是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遗憾了? 「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这次我会听你的话……我们……回家吧……」 41 我回来晚了 上午九点五十分,一行人来到港口搭船处,方子杰一见久违的大海,他的情绪又不免激动起来,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奔腾落下,带点咸味的海风吹拂而上,那是方子杰毕生都忘却不了的味道。 方子淳替默默掉泪的方子杰擦掉脸上的鼻涕和泪水,他温声哄道:「爸,你再这么哭下去眼睛又要肿了,父亲见到会心疼的。」 方子淳还在哄着哭红眼的老父亲,徐宇辰见发船时间将近,于是上前拍了下方子淳:「走吧,船要开了。」 「恩。」 徐宇辰推着轮椅走上甲板,一旁的方子淳俯身凑近徐宇辰耳侧,低声问:「你真的确定李淳今天会过来?」 「今天是我们和李淳约定的最后一天,他肯定会自己找上门的。」 「那你又是怎么确定他会到渔村这里来?」 徐宇辰解释,他当然没办法确定李淳会前来渔村,于是他便吩咐tony代他去咖啡厅等着李淳上门,再由tony将李淳给带到指定地点,不过有件事倒让徐宇辰十分在意,他刻意压低声量,问道:「我问你,伯父今天是不是......」 方子淳知道徐宇辰想问什么,他点了下头,淡然道:「恩,就今天。」 正如先前徐宇辰所猜测,当人死后会有特殊的灵通力,当时李淳肯定是预知了方子杰的死期,所以才会要求蒋严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将信给送达,而今天正是方子杰生命的终点,四人坐上摇晃颠簸的船隻,一开始上船时方子杰还能呜呜咽咽说上几句话,但在海上晃了将近六个鐘头之后,方子杰已呈现精神涣散、气若游丝的危急状态。 四人赶在太阳西下前抵达渔村,渔村四面环海,腹地不到十平方公里,他们叫了台计程车,按照方子杰户口上所纪录的地址,直接前往方子杰和李淳以前住的地方,约莫半小时左右,他们终于抵达方子杰的老家,一行人下了车,方子淳推着方子杰来到大门前,放眼望去,眼前这间由屋瓦砌成的小屋,外观破旧到看上去就像没人住的鬼屋,瓦砾坍塌,屋顶也破了个大洞,木门早已腐烂到看不出那是扇门,徐宇辰一抵达现场,他马上从后背包里拿了罐装着眼泪的小瓶,并将眼泪滴在指腹上替方子杰开眼,而后又烧了灵鬼耳的符咒洒在方子杰的双耳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徐宇辰看了下时间,现在是晚上六点,就只差tony和李淳前来此地会合,只是徐宇辰精心縝密的计画,还是出现不可控的意外,他们在屋前又等了将近半小时,竟连个鬼影都没见到,这时方子淳也注意到异样,他脸色一沉,转头狠瞪徐宇辰:「人呢?你不是说要带他过来?」 原先计画好的事情出了岔,徐宇辰可是比任何人都还要焦急,眼看方子杰只剩最后一口气,他们已经没有时间能够再耗下去,徐宇辰脑内还在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只是他的不语却惹怒了方子淳,他气得大步上前掐住徐宇辰的颈子,厉声问:「为什么不敢回话?欺骗我你觉得很好玩是吗!?」 徐宇辰被方子淳那力大如牛的手劲给掐到都快喘不过气,他死命拍着方子淳的手腕,颤声说:「快放、放开……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一旁处于状况外的徐宇明,看着平时温和的蒋严居然掐着徐宇辰,甚至还对徐宇辰愤怒大吼,他吓得跑上前攀住蒋严的小腿,不停嚷着要他们不要吵架,只是徐宇明的吵闹却换来方子淳的狠瞪,蒋严的脸本就长得冷漠又兇悍,徐宇明被这么一兇,吓得他松开小手,放声嚎啕大哭。 「徐宇辰你骗我也就算了,你欺骗一个将死的老人你觉得很有趣是不是!?早知道是这种结果,我寧愿让他继续待在病房里,而不是大老远把他带来这里,又见不到该死的李淳!」 快被方子淳给掐晕的徐宇辰,脸色发青、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字句:「你……快放手……我真的没有骗你……」 「没有!?你到现在还在狡辩!!」 失控咆哮的方子淳、命在旦夕的徐宇辰、放声大哭的徐宇明,这一切全都失控了,虽然蒋严也和徐宇辰一样想不透这中间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但他知道自己必须马上把身体的控制权给抢回来,否则方子淳是真的会把徐宇辰拖着一起陪葬。 『喂!方子淳你快点给我从里面滚出来!你别想用我的身体去伤害他们两个!』 蒋严一边大吼大叫,一边使出拳脚狠踹眼前这个巨大光圈,光圈内部乃灵体操纵肉身之处,由于光圈内并无法同时容纳两个以上的灵体操纵肉身,当光圈被灵体所佔有,除非灵体愿意从里边出来,抑或是受到外来因素影响将之逼出,否则蒋严根本无法进入光圈之内,清楚这个道理的方子淳丢着蒋严在光圈外鬼吼鬼叫,方子淳又加重几分手劲,蒋严一看心脏猝然一缩,方子淳是真的要杀了徐宇辰! 『干!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让你别伤害徐宇辰!!』 这声怒吼过后,蒋严奋力一踹,光圈居然就这么被他踹出一个小洞,而方子淳也因蒋严突如的举动而分了神,蒋严的肉身一时失去了控制,他松开了紧掐徐宇辰颈脖的右手,徐宇辰也得以挣脱方子淳的箝制,蒋严见状,他马上将手从裂开的洞口伸了进去,他拽着方子淳的胳膊,试图想将他从光圈里面给拉出来,两人持续拉拉扯扯,而不受灵体控制的肉身,也失去了平衡一屁股跌坐在方子杰的脚边。 『你到底在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我放手!』 『不放!放了你又要伤害他,你休想再碰他一根寒毛!!』 就在二人争执不休之际,驀地,一声断断续续的沙哑老声传到两人耳里,原来是方子杰在哑声呢喃:「海……海……」 方子淳一听,他猛力将蒋严给甩开,暂时抢回肉身的控制权,他跪在方子杰的脚边,问道:「爸,怎么了?你想看海是吗?」 方子杰没有回话,他仅是静静看着那片大海,而被推开的蒋严爬起身又准备扑向方子淳,却被方子淳大声斥喝:『操!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耗,我现在就要带我爸去看海!!』 『那你先保证不伤害徐宇辰,否则你也别想再用我的肉身!』 『我没时间继续跟你废话!你如果敢再来阻挠我,下次我就真的杀了他!』 二人短暂达成共识,方子淳再度拿回肉身的控制权,他踉蹌站起身,推着方子杰的轮椅就往计程车的方向走,徐宇辰见方子淳要走,急得在后头大喊:「喂!你们现在又要去哪里!?」 只是方子淳压根不理徐宇辰的呼喊,他推着方子杰一路朝计程车靠近,徐宇辰没有办法,只得抱起哭闹的徐宇明赶紧跟了过去,一行人坐上车,司机载着他们火速来到附近的海岸边,漆黑一片的大海,传来不绝于耳的浪涛拍打声,不时还有忽暗忽明的灯塔光线映射过来。 「现在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突然过来这里?」 方子淳没有回应徐宇辰,他仅是蹲在痴痴望海的方子杰身旁,陪方子杰一起看这片怀有他一生思念的大海,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他们谁都没说上半句话,倏忽,痴望大海的方子杰又落泪了,他望着远方的大海,哭着说:「淳……」 原先方子淳和徐宇辰都以为方子杰是因为忆起李淳而落泪,正当徐宇辰往方子杰的视线方向投射过去,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一抹身影缓缓朝他们过来,最后这身影来到他们的面前,原来是消失已久的李淳。 只是奇怪的是,虽然李淳前来寻他们,但徐宇辰却不见tony的鬼影,他不明白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李淳为什么会出现在海边?而他为何会独自前来? 李淳站在方子杰身前,他眼眶泛红,无奈望着泪流满面的方子杰,他说:『子杰对不起,让你等了我那么久,我回来晚了......』 42 无常人生 李淳这次出现,他不再是徐宇辰初见时那副年老姿态,而是以当年出海时的年轻样貌出现在他们面前,蕴含思念的泪水一滴滴落下,方子杰用尽一生终于等到他的讨海人返家了。 「淳......」 「对不起,这全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不出那趟海,或许我们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 李淳当年为了养家而选择搭上远洋渔船,可他却没料到这趟出海,他们一家三口竟要花上四十馀年的时间才得以再次相聚,李淳转头望向方子淳,又道:「子淳……我也必须向你道歉,在你成长过程中,我完全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 虽然李淳真心诚意向方子淳道歉,但方子淳却丝毫不领情,他冷淡地看了李淳一眼,说道:「把你的道歉收回去,我这辈子就只有方子杰这一个父亲,你说再多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面对方子淳的冷言冷语,李淳没有反驳或为自己说上半句辩解之词,他仅是再次对方子淳说了句抱歉,方子淳见状,不禁有些恼火:「我让你别再对我道歉,你以为自己多说几句无济于事的道歉,就能抹去你对我们造成的伤害是吗?」 『……』 「你也别拿出海当藉口,这些道歉你留着说给我爸听就好。」 李淳被方子淳这么一说,面上尽是无奈之情,他说:『现在的我,除了道歉我真不知道还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几年前我开始打听你们的下落,就是想着等找到你们之后,要尽我最大的努力好好弥补你们……』 「弥补?真是笑死人了!都过了多少年,你到现在才良心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是这样的……子淳你听我解释好吗?』 李淳越说就越是激怒方子淳,他嘴里说着因为亏欠所以想要弥补他们父子,但却隻字不提自己在外另组家庭一事,这样的道歉,又是想求得谁的原谅? 「不是?倘若真像你说的那样,你心里真有那么一点觉得亏欠我们,那你就不该在外面另组家庭!!」 两鬼还在争吵不休,一旁的徐宇辰却骤然发出惊呼,方子淳扭头一看,方子杰整个人瘫软坐在轮椅上,无论徐宇辰怎么拍喊叫唤都没有反应,方子淳心头猛地一震,他赶紧伸手一探方子杰鼻息,果真不出所料,方子杰断气了。 只见断了气的方子杰,从肉身内鑽出一缕黑气,这缕黑气逐渐匯聚成一团黑雾,如今的方子杰摆脱了病痛之苦,思绪更是无比清晰,现在他能分辨出蒋严并不是方子淳,也知道徐宇辰和徐宇明并非他的儿媳和孙子,但方子杰大概作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在这里见到方子淳的身影,或许是太过震惊,方子杰因而吓得倒退几步,方子淳见此,连忙穿出蒋严的肉身,焦急解释:『爸你先听我说,我不是刻意要隐瞒我已经死了的事,而是因为……』 正当方子淳准备开口解释,方子杰似是忆起什么,他赫然打断方子淳:『子淳啊……你这次是不是又想说谎来骗我?是想骗我说你的死单纯就是个意外,和黑道半点关係都没有?还是又要对我说你这么做全是为了我好?』 『……』 对于方子杰的问话,方子淳着实一惊,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方子杰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是他知道却选择不说,十几年前他确实曾相信过方子淳愿意改过向善,但日子一久,他开始发现似乎不是这样,倘若方子淳真的有份正经工作,那为何每回方子杰问起工作上的事,他总是轻描淡写随口带过,就连在哪上班都不让方子杰知道,有时若是问得多了,还会引起方子淳的反感,但方子杰当时为了见到好不容易返家的儿子,他渐渐学会避而不谈这些话题,只对方子淳说一些嘘寒问暖的问话。 『当初我就不该什么都不过问,如今你会变成这样,都是老天对我的惩罚……都是我的沉默害了你……』 『爸……你别把错揽在自己身上,这跟你半点关係都没有,都是我一意孤行才会害死自己,是我对不起你才对……』 方子杰看了一眼频频道歉的儿子,他再回头看向花了一辈子等待的讨海人,不知怎地,他回想起自己这一生,每一天他都在等待中过活,等着儿子返家,盼着丈夫归来,可等到了最后,却是等到这样的结果…… 『淳,刚才你们的对话,我全都听见了,如果你是想弥补我们,事到如今那也没有必要了,还有……这辈子我已经听过太多的谎言,所以……』 『子杰你别误会了,打从一开始我就不打算隐瞒你什么......』 李淳除了再次道歉,他也自己坦承确实在外又另组一个家庭,他说,当年渔船准备回航时,他与船上喝得烂醉的船员发生口角,争执之中,对方拿酒瓶重击他的后脑,导致他一个踉蹌不慎坠海,李淳本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去,但他却幸运被人打捞上岸,只是被救回的他,在医院醒来之后,什么都记不得,就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身上没半点证件的他,就这么被列入身分不明者,与此同时,公司为了不让坠海一事闹上檯面,事发没多久很快就用钱将此事给打压下来。 康復之后,他用新名字申请新的证件,找了份能餬口的工作维生,再到后来,他选择定居在某个小乡镇里,也在那里娶妻生子组建家庭,这样平淡的日子过了数十年,就在某一天,他终于记起自己是谁,想起了他还有个怀孕在身的omega伴侣一直在等他回家,自此以后,他不断试着要和太太沟通,想去寻找方子杰一事,只是他自己也很明白,同时拥有两个家庭,无论拋下哪一方,对被拋下的那一方而言都是一种伤害,他尝试了很久,始终无法在这两者中间取得平衡,最后他还是和现任太太走上离婚这条路。 『就在一年多前,我终于打听到你们的下落,开始试着给你写信,想要再见你一面......谁知道我却在某次送信的路上出了车祸......』 人们总说人生无常,李淳用自己的一生去顿悟这四字背后的无奈和遗憾,他长叹一口气,又道:『我不敢奢望你们会原谅我,我只是希望自己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好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听完这一切,方子杰的心中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反而是释然地松了口气,这份长达四十多年的等待,他终于可以好好放下了。 『淳,刚才我也说了,我不需要你弥补我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你就陪我看看海吧,就像以前一样,我们吹着海风、听着浪涛声,走在这片海滩上,四十几年了,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可以、当然可以,你想要我陪你多久都行……』 岂料,方子杰却又接着说:『不用了,你就陪我今晚就好,天一亮你就走吧……我过惯了没有你的日子,我也怕和你相处久了,到时又会捨不得放下你,不过这样也好,若是日后你的家人到阴间来寻你,你也不必再为了我为难……』 『这怎么会为难?我现在就答应你……』 方子杰摇了摇头,打断道:『淳,你不必这样,只要我知道你的心中还有我和子淳,这样也就够了。』 不只李淳震惊,就连方子淳也讶异方子杰的回答:『爸,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不是一直盼着父亲回来,那你又是为了什么……』 『是啊,如果是生前我肯定会抓着你父亲不放,但我现在想通了,过了这一晚,我也该开始试着为自己而活,你父亲有自己的家庭,而我也该有自己的人生。』 『爸……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么做你就不怕会后悔?』 方子杰听闻不禁失笑,他淡然笑道:『后悔?怎么会后悔?我唯一最后悔的是,我居然空等了四十多年的岁月,才想通我应该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别人而活……』 43 黏人的无赖 李淳一家三口还在谈话,但徐宇辰这边可是混乱到令他手忙脚乱,徐宇明从刚才到现在便一直哭闹个不停,无论徐宇辰怎么哄都没有用,而方子淳的灵体一离开蒋严的身体,肉身因为一时失去控制而向后倒下,徐宇辰本以为蒋严应该很快就会恢復意识,结果他都哄了徐宇明半个小时之久,仍是不见蒋严转醒。 大抵是哄孩子哄到火气上来了,徐宇辰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哭闹声,心头火就越烧越旺,他一气之下也不再哄骗徐宇明,兀自丢着让他继续哭,自己倒是走到昏迷的蒋严身旁,并往他的腰侧猛力踢了一脚,而后又蹲到蒋严的面前往他脸上重重甩了两巴掌。 「快起来!都什么时间了你还在睡,你休想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哄孩子!」 两巴掌下去,蒋严很快就有了些微反应,他皱了下眉、双眼眨了几下,就在蒋严醒来没多久,徐宇辰的身后又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唤声。 『小──老──闆──!』 但见tony急匆匆飘到徐宇辰身旁,他才刚抵达现场,便夸张地发出一声惊呼,他诧异问道:『小老闆,李淳怎么会在这里!?』 徐宇辰听闻,他没好气地瞪了tony一眼:「我才想问你,他人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去咖啡厅把人带过来指定的地点吗?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 tony被徐宇辰这么一兇很是无辜,他委屈表示自己都照着徐宇辰的话办事,怎么现在却又莫名招来一顿骂,后来徐宇辰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不是tony不把人带过来,而是李淳根本就没有去咖啡厅,最后还是tony等不下去了,只好自个儿飘来指定地点一探究竟,怎知他一到方子杰老家,竟然半个人影都没见到,于是他只好绕着这座渔村开始找起徐宇辰一行人,一直到刚才他才与徐宇辰会合。 听完tony的解释,徐宇辰多少是消气了一些,他点了点头,又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班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小老闆,这次我没有替你把人带来这里,那说好的工作报酬,是不是……』 tony没有完成工作,徐宇辰当然有权不支付报酬给他,不过考虑到日后还要继续合作,徐宇辰这一回仍是答应会给tony烧他要的东西,送走tony之后,徐宇辰让蒋严先把哭哭啼啼的徐宇明带去一旁安抚,他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淳一家子,他们看上去似是已经谈到一个段落,只见三鬼一齐飘至徐宇辰的面前,李淳率先开口说道:『谢谢你们替我把信交给子杰,还将他给带来这里,这么多年过去,我终于能放下心底这份遗憾......』 「你别这么客气,我也是心疼方先生对你的思念,才会想着要带他回家,只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在海边等着方先生过来。」 李淳闻言,莞尔一笑,他说,四十几年过去,很多事情早已物是人非,就连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小屋,如今都成了无法住人的废墟,但李淳深信,只要方子杰还记得当年他写的情书,他就一定会来这里来寻他,这片大海,承载了一生的思念和爱意,无论过了多少年头,大海仍是他们记忆中的那般美好。 三鬼与徐宇辰做了道别,这一家的委託也就此画下句点,很快地,救护车前来载走方子杰的遗体,而徐宇辰也遵照方子杰的遗愿,他带着方子杰的骨灰,来到方子杰与李淳的一同生活过的小屋,徐宇辰将骨灰埋在门前的大树下,这里位处高处,从门前就能远眺见到方子杰最喜欢的那片苍茫大海。 事情全数处理完,三人回到咖啡厅已是一週后,一上咖啡厅二楼,徐宇辰想也不想倒头就往沙发上躺,蒋严则先带着徐宇明去附近的超商买点东西,或许是受了李淳这一家三口的影响,徐宇辰竟莫名忆起五年前过世的alpha父亲,他想,自己也是时候该带着omega爸爸的骨灰回到乡下老家,让他们两人能够永远伴在彼此身边。 「怎么了?宝贝在想些什么?」 徐宇辰笑着说了句没事,便接过蒋严手上的东西往厨房走去,只是徐宇辰才刚踏进厨房,蒋严立即从后头跟上,他不由分说就从背后将人圈进自己怀里:「宝贝刚刚在想什么?跟我说说好吗?」 蒋严伸手挠着徐宇辰的腰侧,弄得徐宇辰止不住地咯咯发笑,他笑着不停拍打蒋严要他别再这么挠痒,可蒋严却是说什么都不愿收手,缠了许久,徐宇辰终于向他坦承自己想回老家这件事,此话一出,蒋严脸色骤然一垮,他下意识收紧臂膀,语气冷咧:「为什么要走?」 徐宇辰见蒋严摆着臭脸,他很快就猜出蒋严在想些什么,徐宇辰掂起脚尖,仰头亲了蒋严的薄唇,笑道:「别担心,我只是回去老家办点事情,很快就会回来这里。」 「什么事?」 为了让蒋严安心,徐宇辰将他要回乡下的原因娓娓道来,还对着蒋严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丢下他,蒋严肃然的神情才稍稍和缓下来。 「你这次回家预计要待多久?」 「大概两週,怎么了吗?」 蒋严简短应和一声,又问:「什么时候出发?」 「就这两天......」 徐宇辰话都还没说完,蒋严硬是吻了上来,未完的话,全被蒋严吻下肚,只是碍于现在还大白天,尤其徐宇明还在客厅看电视,若是给孩子瞧见了也不好,徐宇辰猛力把蒋严给推开,却让蒋严下意识认为徐宇辰在拒绝自己,俊朗的容貌顿时蒙上一抹哀愁,他委屈说:「宝贝,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怎么了?」 「我能跟着你一起回乡下吗?」 「你跟着我回家要做什么?」 「我就怕你出这一趟门,会遇上坏男人把你拐走,又或是你老早就想要拋下我......」 蒋严可怜巴巴地说着自己真的很害怕,他就怕无债一身轻的徐宇辰会真的丢下他一走了之,徐宇辰闻言真是哑然失笑,两人谈了很久,蒋严总算是没有继续闹着要跟去乡下,不过为了日后方便联系徐宇辰,他给徐宇辰买了隻新的手机,好让他有什么事可以及时联络蒋严。 这次回去,徐宇辰替自己的两个父亲买了比较贵的塔位,并将他们的骨灰摆在一块,只是两兄弟原先预计要在老家待上两週左右的时间,谁知他们才刚回乡下不到一个礼拜,蒋严居然花招百出,他不只天天都给徐宇辰打电话,更在电话里面各种装可怜,不是喊着因为见不到徐宇辰而头痛欲裂,要不然就是太过思念导致胸闷吸不到空气,徐宇辰每一天都要听蒋严在电话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徐宇辰若是再不回来,他可能会因为相思病而病死,无可奈何之下,徐宇辰只好提早收拾行李赶回咖啡厅。 「昨天不是还喊着全身痛?现在全都好了?」徐宇辰提着行李,似笑非笑问。 「我没骗你,昨天我是真的痛的不得了,但我一听到你要回来,就突然又不痛了。」 徐宇辰实在无言,蒋严现在整个人神清气爽,根本就没有电话里头讲的那般病入膏肓,他这死皮赖脸的功力,总算是被徐宇辰给见识到了,可是再怎么说,也是他自己爱上这么黏人的无赖,再黏人再无赖,也只能由着他了。 44 坑人的兄弟 当晚,为了庆祝他们回来,蒋严特地下厨煮了满桌子菜,两大一小挤在一张摆满饭菜的小桌前,吃着晚饭、看着徐宇明最爱的卡通。 「往后钱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也会替你付明明的学费,之后看你想找工作或是待在家里都行,只要你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就好。」 徐宇辰返乡的那几天,蒋严找了份薪水还不错的工作,还顺道替徐宇明找了间师资优良的幼儿园,虽然蒋严向徐宇辰承诺会一肩扛起照顾他们的责任,只是徐宇辰私心并不想要蒋严一直付出,他也想找份工作,多少为蒋严分担一点家计,但以他低学歷又是个omega,左思右想,还是继续待在咖啡厅接委託来得实际一些,但徐宇辰也很明白,咖啡厅只是蒋严被逼到走投无路,才会不要命地跑去赚死人财,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他当然也无意再继续经营下去。 徐宇辰主动替蒋严夹了几道菜,而后又偷偷挪到蒋严身旁,撒娇般轻蹭着:「严,那你的咖啡厅,我能接着经营吗?」 「白天给你经营,晚上不行。」 蒋严想也没有多想,直接拒绝了徐宇辰的要求,他说这间咖啡厅本来是他哥哥生前所经营的,自从哥哥走了以后,他也无心接手经营,若徐宇辰想接手咖啡厅,他也只接受徐宇辰白天卖咖啡给活人,不许他大半夜跑出去找鬼,他就怕徐宇辰会因此太过劳累,不过徐宇辰虽是理解蒋严的考量,但他仍不死心地又给他夹了块肉,諂笑道:「那我晚上不出门找鬼,我待在店里等鬼自己找上门,这样总行了吧?」 「也不行。」 虽然又被蒋严拒绝,但徐宇辰仍继续死缠烂打、苦苦哀求许久,蒋严最后被他闹得没办法,终究还是心软退让,只是蒋严要求徐宇辰不能主动出门去找鬼客,只准他接tony拉到的鬼客,另外,如果徐宇辰接了委託,非得要在晚上出门的话,一定要让蒋严跟在身旁,徐宇辰见蒋严答应自己,他乐不可支地抱着蒋严又亲又蹭,这么大的举动,都把一旁的徐宇明给看傻了,这顿晚饭,就在周遭飘满粉红泡泡的氛围底下结束。 晚饭过后,蒋严抱着徐宇明走进浴室洗澡刷牙,这两人也不知怎么搞的,他们的牙刷竟一起掉进马桶里,恰巧家里的备品正好没了,蒋严只好让徐宇辰替自己跑一趟超商,徐宇辰抓了钱包和钥匙,迅速跑去超商买了牙刷,正当他准备开门上楼时,他却发现咖啡厅的门口站着一名男鬼。 「先生,有事吗?」 眼前的男鬼,身形比徐宇辰还要略高一些,他的脸上戴了个与蒋严同款的粗框眼镜,但说起话来却是斯文有礼,他向徐宇辰表明来意,说自己是前来寻人。 「找人?你是要找哪位?」 『我找这家店的店主。』 「先生,你说的店主是指蒋严吗?」 男鬼点头。 「好,我上楼知会蒋严一下,你就先进来等吧。」 语毕,徐宇辰开门示意男鬼先进来咖啡厅,但奇怪的是,男鬼却是驻足不前,他说:『不用麻烦了,只需要麻烦你替我带句话给他就行了,请你替我跟他转达,就说,我要走了,请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还有,徐先生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帮助蒋严度过这次的难关。』 徐宇辰都还没搞清楚男鬼为什么要向他道谢,他便先消失的无影无踪,被男鬼搞得一头雾水的徐宇辰,也只好先行上楼,晚上十点,两人坐在客厅喝着热牛奶,徐宇辰将稍早遇到男鬼的事转述给蒋严听,只见蒋严听完面色沉重、不发一语,他拿出手机打开相簿,点了张照片递到徐宇辰面前,问道:「你说的是这个人吗?」 徐宇辰定睛一看,果真是刚才在门口见到的男鬼。 「那是我哥。」 「你哥?」 「对,但我以为你先前就见过他。」 徐宇辰听闻,他眉头微微一皱,不解问道:「你什么意思?我之前从没见过你哥。」 蒋严说,他们兄弟俩从小就相依为命,就在蒋严负债累累之际,他异想天开地想要去找鬼接委託赚死人财,就在他还在烦恼要上哪去找有阴阳眼的人,某天晚上,他的哥哥便前来託梦说一切很快就会有转机,只是蒋严越说,徐宇辰就越觉得哪里不对劲,首先,蒋严的哥哥为什么会知道他姓徐?再来,为何刚才他会没来由地向他道谢?徐宇辰越想越是发毛,会不会其实他会来到咖啡厅面试,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巧合…… 「我问你,你哥当时託梦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他会替我找个能看见鬼的人来帮我,起初我还不相信,谁知道隔天还真的遇到你来咖啡厅面试。」 蒋严的回答,让徐宇辰再次确定自己并非偶然来到这里,当时派遣中心的服务员,肯定是被蒋严他哥给附了身,他刻意引导徐宇辰来咖啡厅找工作,然后再让蒋严使计强迫他留下,所以,徐宇辰不只被蒋严给坑了一把,就连蒋严他哥也在背后坑他一把,一想到自己先后被这对无良兄弟给坑了,徐宇辰脸色骤然一垮,只是身旁的蒋严似乎还没察觉到异样,他欺身靠近徐宇辰,双手还不安份地探进徐宇辰的上衣:「宝贝,你不在的这几天,我真的好想你,今天晚上我可不可以……」 一股怒火衝上脑门的徐宇辰,不假思索地就把蒋严的手给拍开,他狠瞪一眼,怒骂道:「不可以!在我还没允许你回房睡觉之前,你休想碰我一根汗毛!!」 「宝、宝贝!?」蒋严晴天霹靂。 蒋严错愕望着徐宇辰上楼的背影,他不明白自己刚才到底都说了什么,否则徐宇辰为什么会突然大发雷霆,更可怕的是,这客厅,蒋严足足睡了一个月之久,徐宇辰才点头让他回房睡觉。 45 使劲摇钢管大舞厅 一年后,vivelavie咖啡厅,晚上十一点半。 『这次真的很谢谢你的帮忙……如果没有你,我家橘皮大概会饿死在家中……』一名面如槁木的男鬼,潸然说道。 「黄先生,你真的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们这家店的宗旨就是服务至上,既然我接了你的委託,那就一定会把事情做到好。」 眼前的黄姓男鬼,乃是徐宇辰上个月接下的鬼客,他天冷暴毙死在家中多日却因独居而无人知晓,眼看家中猫咪好几天未进食已经饿到奄奄一息,他只好赶紧上街找人求助,因缘巧合之下,正好碰到街上发传单的tony,于是tony便顺势将他带至咖啡厅,再让徐宇辰报警破门而入,顺道将骨瘦如柴的猫咪给救出。 一人一鬼还在谈话,咖啡厅通往二楼的铁门骤然被打开,徐宇辰一见蒋严下楼,他才意识到原来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既然橘皮现在也有了新的主人,这件事也算是圆满落幕,我晚点还有事,就不陪黄先生继续聊了……」 徐宇辰匆匆说了几句,便起身拿了件大衣准备出门,只是出门前他又赫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他又转头跑到吧檯处拿了一张冥纸,冥纸的背面上印着几行红字,上面印有「使劲摇钢管大舞厅12/3日起巡回演出」的字样。 徐宇辰在冥纸上写了男鬼的姓名,随后又点火焚烧手上的冥纸,只见焚烧后的冥纸化为虚幻的灵体飞到男鬼的手上,他指着男鬼手上的传单,说道:「黄先生,我们咖啡厅入股的钢管大舞厅现在正在举办巡回演出,今天晚上是大舞厅的第一场巡回演出,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下面有地址,欢迎一起来看表演。」 大约在半年前,tony的钢管大舞厅终于在地府开业了,开幕之后,舞厅天天座无虚席、高朋满座,不过满腔雄心壮志的tony并不安于现状,开业几个月后,tony又找上徐宇辰,说是自己想在阳间搞个钢管大舞厅巡回表演计画,他要让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也能欣赏到他跳钢管舞,自此过后,tony便积极到街上广发传单宣传他的巡回表演。 钢管大舞厅的巡回表演第一站,选定在殯仪馆附近的墓园内举行,蒋严背后揹着一个大背包,他和徐宇辰二人匆忙赶至表演地点,空旷的墓园里停了一台改造过的大型表演舞台卡车,现场鬼影攒动,鬼潮络绎不绝,工作人员身上背着扩音用的小蜜蜂,不时大声喊话维持现场秩序。 『请大家先依照购买的位置分成五列来排队,切勿推挤大声喧哗,尚未购票的宾客,请先至入口处购票再进场,谢谢配合。』 因蒋严和徐宇辰二人是股东,位置被安排在最前排的vvip区,他们才刚走近排队的队伍,眼尖的工作人员马上就注意到他们俩人,工作人员飘上前,礼貌笑道:『两位真是好久不见,让我带你们进场。』 徐宇辰微微一笑,他也礼貌回应:「方先生,我们都是自己人,说话真的不用这么客气,这段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如今的方子杰,成了钢管大舞厅的员工,在等待投胎的漫长日子里,这份工作确实也给方子杰带来不少乐趣,而且tony现在还准备巡回演出,他也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去看看人间各个角落的美好。 方子杰将二人领至最靠近舞台的位置便先行离去,因现场只贩售站票,蒋严从后背包里拿出两张折叠板凳,两人入座后没多久,舞台上播放的音乐逐渐转小,后台处走出一名上衣穿着清凉比基尼,胯下却一大包的男扮女装主持人。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咪咪姐,很高兴我们首场巡回就有这么多人过来支持……』 主持人简单做了开场及感谢致词,很快地,他一个弹指,灯光瞬间一暗,只留了一盏主灯打在舞台中央的那根钢管。 『老师,音乐帮我放到最大,也请现场观眾拿出你们最大的热情,来欢迎我们当家台柱——电臀小妖姬,tony。』 舞台车上的喇叭,开始传出重低音的音乐声响,上方五光十色的灯光也在不停闪烁着。 『一二三四跳舞的tempo,摇着头儿摇着头儿的tempo。』 只见浓妆艳抹的tony身着高衩泳装,他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扭着性感翘臀一步步从后台处走出,他站到舞台中央双臂一张,对着台下眾鬼大喊:『现场的观眾,拿出你们的热情,给我来点尖叫声——』 语毕,舞台下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声,tony对台下拋了个媚眼,他开始踏着妖挠的舞步,五步一圈开始走管,随后又脚尖一蹬,右腿勾上管身由上而下旋转,转了两圈之后,他大腿使劲一夹,又做了个撩人的倒吊后仰的姿势。 『红桃姊姊快一起摇,黑桃妹妹快一起摇,摇到天荒地也老,做一个舞后。』 随着音乐的舞动节奏,tony又换了个姿势,他双手紧抓钢管,两腿夹着管身慢慢往上爬,最后他爬到钢管最顶端,驀地,他将两腿抽离管身,藉由双臂的力量支撑住全身的重量,开始做起空中漫步的姿势,此时舞台上方的灯光也从闪烁的霓虹灯,切换成柔和的灯光,打在美艷动人的tony身上,犹像个落入凡间的天使。 一曲终了,tony的单人钢管表演也结束,新的舞曲又接着继续播放,后台陆续走出数名舞伴,接下来要表演多人钢管舞,徐宇辰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华丽演出,不时还会跟着现场观眾一起拍手叫好。 这场表演表定一小时半,就在表演准备接近尾声时,蒋严忽然用手肘轻碰身旁的徐宇辰,他靠近徐宇辰耳侧,说道:「宝贝,我尿急要去厕所一下,你在这里待着千万别乱跑。」 专心看表演的徐宇辰也无心理会蒋严,他随口说了句赶快回来,便丢着蒋严拿着后背包往厕所的方向走去,一小时半的表演很快就接近尾声,大汗淋漓的tony接过主持人递上的麦克风,他说:『谢谢各位的支持,让我们开场巡回能办得如此盛大,今天对使劲摇大舞厅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尤其我特别感谢vivelavie咖啡厅的两位老闆,如果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使劲摇大舞厅,今晚,我们大舞厅特别邀请了几位神秘嘉宾来到现场……』 tony一边说着感谢致词,主持人也从后台牵出一名男鬼,徐宇辰定睛一瞧,这男鬼不是蒋严的哥哥吗?徐宇辰本能地转头看向身旁,刚才说去上厕所的蒋严还未回来,就在徐宇辰疑惑之际,舞台上又响起新的音乐,原先一身休间装扮的蒋严,现在居然穿的西装笔挺走到他的面前,而舞台上竟也在此时飘出另外两名男鬼。 「爸爸?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徐宇辰惊呼一声,他不懂死去的两名父亲为什么会来到现场? 三位神秘嘉宾一出场,台下顿时一片譁然,徐宇辰不解看向tony,问道:「你跟蒋严现在又是在搞什么鬼?」 tony虽然清楚听到徐宇辰的问话,不过他却刻意佯装没有听见,反倒还若无其事地给dj下了指示,他让dj把音乐转得更大声,徐宇辰见tony在装蒜,他侧身靠近蒋严,小声问道:「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岂料徐宇辰才刚问完话,蒋严一个箭步转身,马上在徐宇辰的面前来个单膝下跪,tony见状,他抬手一挥,背景音乐也嘎然而止,蒋严从西装的右侧口袋内掏出一盒戒指盒,戒指盒里面放着一只镶鑽银戒。 「宝贝,认识你虽然不过短短一年,但我却发现每过一天,自己就更爱你一些,一直到今天,我再也无法压抑心中那份对你的爱意,我想要牵着你的手,与你一起体会生命里所有的美好,和你一起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 「我在这里向你保证,往后我有的,你和明明也都会有,若是你想要的,我拚了命都给你挣来,为了证明我的决心,这次我把两位岳父以及我的哥哥都请过来当见证人,倘若未来你受了委屈,你千万别忍着,就让他们来惩罚我!」 蒋严突如其来的求婚,徐宇辰真是又惊又喜,情深意切的告白听得他面红耳赤,蒋严对着徐宇辰伸出手,另一手则拿着银戒,他又说:「徐宇辰,嫁给我好吗?」 原先停止的音乐又再度响起,舞台上的喇叭开始传出欢快的节奏。 『触电的那种感觉已慢慢出现,想要无时无刻有你陪伴我身边。』 『爱的魔力转圈圈,想你想到心花怒放黑夜白天。』 鏗鏘有力的音乐伴随着台下鼓譟的吶喊,不知怎地,徐宇辰竟感觉此时此刻美好到似乎有些不真实,就在这时,徐宇辰的omega父亲悄然飘到他的身旁,徐父笑着问道:『宇辰怎么了?是会害怕吗?还是太过紧张?』 但见徐宇辰眼眶微微发红,他对着自己的父亲点了点头,他说,自己不只紧张还有点害怕。 徐父不禁会心一笑,他又道:『宇辰啊,这些情绪我也都有过,害怕是正常的,突然要你和另一个男人过一辈子谁不会害怕呢?』 『爸爸也不催你做决定,我们只希望你能够想清楚,你真的有足够的勇气和决心,无论遇上什么困难,都愿意和这个男人一起携手度过吗?』 徐宇辰望着跪在地上的蒋严,这一年以来,蒋严的改变他是有目共睹的,撇除床事上蒋严偶尔会纵慾过度,但平时生活上的大小事,蒋严不只把徐宇辰捧在手心上疼,更是处处礼让着他,现在的蒋严,说是新好男人也不为过 「徐宇辰,嫁给我好吗?」 蒋严中气十足地又重复了一次,或许是太过羞臊,徐宇辰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烫,他向蒋严缓缓伸出左手,让蒋严替他戴上戒指,现场的气氛瞬间也来到最高点。 就在蒋严求婚完没多久,徐宇辰猝然双腿一软,直接在眾人面前跪坐下来,蒋严着实被他这举动给吓了好大一跳,他衝上前准备扶起徐宇辰,却先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发臭尿布味,蒋严一靠上前,徐宇辰马上就往他的怀里鑽,蒋严的胸膛传来几声吸鼻子的声音,蒋严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两週本来就是徐宇辰的主动发情期,不过蒋严定时都会在徐宇辰身上注入pheromone来稳定徐宇辰的发情,眼下的徐宇辰面色潮红、轻喘不已,蒋严看了一下徐宇辰的后颈,临时标记的痕跡就快要完全退去,看来是时候需要再替徐宇辰补上新的临时标记。 「严……你快带我回家……我的味道很不好闻……」 徐宇辰抽抽噎噎吵着要赶紧回家,蒋严抱起瘫软的徐宇辰,柔声哄着:「宝贝别哭,再忍一会儿就好,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46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H 蒋严知道徐宇辰对于自己的味道相当自卑,他也不管现场的骚动及议论,二话不说就抱着徐宇辰衝回咖啡厅,俩人回到房间,徐宇辰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下,蒋严低头望向啜泣的徐宇辰,心里头就是满满的不捨,蒋严将徐宇辰抱上床,他伸手替他拭去眼泪,温声哄:「宝贝别哭了好不好?我们回来了,没有人会闻到你的味道的。」 徐宇辰一见自己终于回到咖啡厅,他哭得更是惨烈:「呜……严……我的味道……好难闻……」 每次只要碰到徐宇辰发情又需要重新补标记的时候,他总会像这样哭闹不休,蒋严俯身啜了口软唇,又将徐宇辰的手按到自己的胯间,他笑说:「我家宝贝身上香的很,你看,我这里都硬成这样了。」 蒋严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哄着怀中人,半小时过去,徐宇辰终于愿意收起眼泪,他窝在蒋严的怀抱,侧头露出后颈,示意蒋严咬下腺体完成临时标记,浅显易懂的暗示,无形意味着他的omega正在邀请自己佔有他,暗蒋严大口咬下徐宇辰后颈的腺体,数分后,徐宇辰身上的味道又改为辣椒酱的气味,但徐宇沉体内奔腾的情慾却没有因此平息,徐宇辰闻着蒋严身上呛鼻的pheromone,全身就像是有无数小虫啃噬般搔痒难耐,他无意识地扭着身体,软声喊:「严......我想要......给我好不好......」 在床事上,蒋严从来就抵挡不了徐宇辰的求欢,不过有个情况倒是例外,每当omega主动发情,原先闭合的生殖腔口便会微微开啟,以利alpha顶入他们的生殖腔内成结射精,先前蒋严就应允过徐宇辰,若是没有徐宇辰的允许,他绝不会擅自进入他的生殖腔,蒋严也清楚自己在床事上容易失控,于是每到徐宇辰的发情期,他几乎不与徐宇辰同床共枕,他就怕自己一时失控又会让徐宇辰伤心掉泪。 蒋严轻轻捏了一把徐宇辰红通的右颊,笑道:「宝贝你乖,你明知道这段时间我不会碰你的,再稍微忍耐一会儿,想要的感觉很快就会退掉的。」 此话一出,徐宇辰竟没来由地忆起一年前他和蒋严火药味十足的初次相遇,再到后来他们误打误撞上了床,一直到了现在,蒋严竟牵着他的手替他戴上戒指,说想要和他共度一生,当年蒋严突兀的表白,徐宇辰只当他是一时兴起,谁能想到,蒋严还真的为了徐宇辰改变自己,他许给徐宇辰的承诺,每一样他也都努力做到了,思及此,徐宇辰的眼角又不争气地滑落喜极而泣的泪水,蒋严再度伸手替他拭去脸上的泪水:「怎么又哭了?」 徐宇辰瘪嘴轻轻摇头,他扯着蒋严的衣领示意他俯身靠近,待蒋严一靠近,徐宇辰便主动凑上去亲了一口蒋严的薄唇:「老公......今天没关係的,我想让你标记我......」 话音甫落,蒋严登时呼吸一窒,徐宇辰这一声老公,差点就把蒋严的心脏给叫停了,更让他心乱如麻的是,徐宇辰居然点头同意让他进入生殖腔永久标记,蒋严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宝、宝贝你刚才说什么?我、我真的可以......」 眼看蒋严震惊到连话都说不好,徐宇辰又被他的反应逗到咯咯发笑,蒋严见他这反应,还以为是徐宇辰在和他开玩笑,怎料,徐宇辰却伸手主动解开蒋严的裤头,拉下裤襠间的拉鍊,这么明显的求欢举动,蒋严哪里还能继续君子下去,他大手一抓开始粗暴扯起自己和徐宇辰身上的衣物,不过一会儿,两人已经一丝不掛躺在床上,蒋严急躁扳开徐宇辰的双腿,被淫水浸湿的紧实小穴,蒋严轻易就将三指塞了进去,酥麻快感从后穴逐渐传了上来,徐宇辰攀着蒋严的肩头,情不自禁地仰头低吟:「嗯啊......严......里面好热......唔嗯......」 徐宇辰将匀称的双腿环上蒋严的腰桿,因正值发情期,浪荡下穴泌出比平时还要大量的汁水,蒋严看了眼身下迷人的omega,迷濛佈满水气的双眼正直勾勾地望着他,嘴里还不时哼哼叫着他的名字,这么诱惑人心的模样,可把蒋严看得心浮气躁。 「啊唔......再里面一点......严......啊......」 慾火难耐的徐宇辰,为了让蒋严手指抵进更深处,他攀着蒋严不断往他的身上靠,蒋严见徐宇辰如此飢渴又骚浪,他也不再隐忍下去,他迅速将手抽回,扶着胀到发疼的肉棒,一股脑地捅进销魂肉穴,有别于指尖带来的细微的酥麻感受,粗胀肉棒狠戾破开稚嫩肠肉,后庭被塞满的酣畅快感,让徐宇辰不小心溢了声闷哼,蒋严见状,连忙俯身吻了徐宇辰,安抚道:「宝贝,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怎知徐宇辰却摇了摇头,他凑近蒋严的耳侧,诱惑般说着:「老公……你快点动动……我想替你生孩子……」 徐宇辰又是喊老公又是生孩子,蒋严顿时有种魂都要飞了的感觉,就在蒋严还在走神之际,按捺不住的徐宇辰,竟自己主动扭起腰来,蒋严看着身下扭腰摆臀的徐宇辰,一股慾火猛然烧上心头,他狠狠吻上徐宇辰,哑声道:「宝贝,我今天本来是想克制一点的,但你今天这么淫荡,是要叫我怎么继续忍下去……」 话音刚落,蒋严也不给徐宇辰回话的时间,他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开大合狠捣深处,硕大龟头一次次顶撞微微开合的生殖腔口,又兇又猛的快感一下子全涌了上来,湿热肉壁频繁颤慄绞吸,绵延不绝的舒爽窜至全身,徐宇辰攀着蒋严不断放声浪叫:「嗯啊......严啊......里面......好舒服......啊啊啊——」 淫靡的床笫浪语,可把蒋严越撩越上火,他按着徐宇辰的腰侧发狂猛操软嫩小穴,发情期的omega,腔口处不再紧紧闭合,蒋严按着原始本能,疯狂捣弄开了小口的生殖腔口,他兇猛顶撞数十下,很快就顶开腔口,直接操进生殖腔的最深处。 「严......我......嗯啊啊——」蒋严操入生殖腔的瞬间,灭顶的快感,让徐宇辰身体驀地一个痉挛,他竟然就这么射了出来。 omega的生殖腔,果真是一颗甜美果实,从未被探访的秘处,一进入便紧紧包覆蒋严的性器,生殖腔分泌出的滑腻淫水浇淋在敏感龟头上,一股无法言喻的舒爽简直就快把蒋严给逼疯,未等刚射过一回的徐宇辰缓过劲,蒋严按着他的双腿就是一顿猛操,腥红肉棒频繁顶撞敏感宫口,令人疯狂的巨大快感不间断席捲而来,蒋严这才动没几下,徐宇辰便又忍不住地射了几回。 「严......嗯啊......不行......慢......慢点......啊......」 大幅度且快速的抽插,顶得徐宇辰一句话都说不好,他无助地喊着要蒋严慢一点,但徐宇辰越喊,蒋严操得就更是起劲,他又猛力往生殖腔一顶,这一顶,徐宇辰又被他给顶射了一回,蒋严抬手摸了徐宇辰沾满精液的小腹,他坏心地唇角一勾,调笑道:「宝贝啊,老公今天才操没几下,你就射成这样......你就该看看自己有多么色情,前面和后面都被我操出水来了。」 「不、不要......你等等......我又要......啊啊啊啊——」 蒋严就像头失控的野兽,徐宇辰越是喊叫推拒,他操干得就越是兇狠,蒋严硬是将徐宇辰给翻了个身,他让徐宇辰侧身躺在床上,左手则抓着徐宇辰的右腿,他又开始耸腰猛干被操开的松软肉穴,一波波的极乐感受,让徐宇辰犹如失禁般不断滴出薄精。 「啊嗯......严......你快点射进来......我好难受......啊......」 以往徐宇辰这么喊着要他射,蒋严总会克制不住就射出来,但今日无论他怎么哀求,蒋严仍旧坚挺无比,被操到都要直不起腰的徐宇辰,又被蒋严强行换了个姿势,他被蒋严抱在怀里,只能任由他在自己的体内横衝直撞,硕大龟头大肆撞生殖腔,快感就像是没有尽头似的一直袭上,徐宇辰的下身很快又有了想射的感觉,可是射过太多回的他,早已射不出东西来,但他却还是一直有强烈的射精感,这么奇怪的感觉让徐宇辰害怕极了,他搂着蒋严慌张喊:「严......我下面好奇怪......我不要了,你快点射给我......」 蒋严低头吻了徐宇辰含泪的眼角,他扶着徐宇辰纤细的腰肢,简短说了声好,撞击宫口的速度又加快几分,过度刺激的快感,让徐宇辰紧绷的身子猛地一颤,射不出精的肉根竟大量流出如尿液般的透明液体,而蒋严也因生殖腔的骤然收缩,终于忍受不住准备在里头成结射精,抵在生殖腔深处的龟头逐渐胀大成结,没过多久,徐宇辰感受到体内有一股强而有力的热流射了进来。 当alpha成结射精时,蒋严并无法随意抽离他的体内,必须等到他永久标记完成,两人才得以分开,但徐宇辰一想到自己刚才似是被蒋严给操尿了,他就丢脸到想把自己给埋了。 「怎么了?」 两人身躯相贴,蒋严当然也注意到徐宇辰的异状,他喊了几声,徐宇辰却像是在闹彆扭不愿抬头与他对视,无可奈何,蒋严只好伸手硬是将他的脸捧起,强迫他看向自己:「宝贝你到底怎么了?说给我听好吗?」 追问多次,徐宇辰终于愿意松口,他双颊艷红,囁嚅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居然……」 后面的话,徐宇辰丢脸到根本说不下去,而蒋严似乎也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他笑着拉起徐宇辰的左手,低头吻了他手上的鑽戒:「宝贝你别这样,我一点都不介意。」 「……」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傻瓜……我都尿了,你还说喜欢……都不嫌脏吗?」 「是我把宝贝操到潮吹,我看了只会更兴奋,哪里还会嫌你脏?还有这就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有什么好丢脸的?」 蒋严不嫌烦地温声哄着徐宇辰,看着这么一个将他捧在手心呵护的男人,徐宇辰再也克制不了对他的爱意,他猝然靠上前亲了蒋严的侧颊,轻声低喃道:「严……答应我……说你永远都只会是我的,我真的好爱你……」 蒋严听闻,俊朗的面容泛起迷人笑靨,他深情吻上了他可爱的omega。 「恩,我答应你,我永远都会属于你一个人的。」 47 我们的未来 (完) 三个月后,tony的巡回表演结束,蒋严和徐宇辰也在这期间正式登记为夫妻。 vivelavie咖啡厅,晚上十一点,三人一鬼,徐宇辰和蒋严坐在咖啡厅内,两人对面还坐了个中年贵妇和中年男鬼。 「陈太太,您先生要您带的东西带来了吗?」徐宇辰礼貌笑问。 陈太太从包里拿出一份牛皮纸袋装的文件,徐宇辰一见她拿出文件,正准备接过她手中的牛皮纸袋,岂料,她却猛地将手收回,不愿让徐宇辰拿走这份文件。 「陈太太,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要怎么相信你的话?这年头,骗子可多了。」陈太太说到骗子二字还特地加重语气,明显在质疑徐宇辰和蒋严。 「陈太太,其实这也是您先生来我这里委託,要您拿这份文件过来,您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但您要好好考虑清楚,若您不想处理,我想,您们家闹鬼的情况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一提到闹鬼,陈太太脸色唰地一白,但她仍踌躇不决,怎样就是不肯将文件交给徐宇辰。 「陈太太,您的先生现在就坐在您的旁边。」 这位陈太太,是知名富商的正妻,前阵子富商猝死的消息一出,社会一阵譁然,但自从富商过世后,富商家中却开始出现离奇的闹鬼事件,经过一个多月的精神折磨,某日,徐宇辰找上门,说是能解决她家闹鬼问题,但前提是她要拿这份文件到这间咖啡厅里来。 一听见死去的老公就坐在自己旁边,陈太太全身冷汗流个不停,她转头看了身旁空无一人的座位,再转头看向徐宇辰:「我、我先生真的在这里......?」 徐宇辰见陈太太汗如雨下,脸上的浓妆都要被汗给融化了,他先是绅士的递上一张纸巾给她擦汗,随后又转头拿出一份店内价目表推到她面前,徐宇辰指着价目表上其中一个项目开始解释:「如果您不相信我,我们店里也有提供开阴阳眼及灵鬼耳的服务,价格不贵,一个服务,单次收费一万,开一次维持三天,效果快又好,保证不留后遗症,要不,您考虑一下?」 陈太太犹豫半晌,最后还是掏钱买下徐宇辰推销阴阳眼的服务,徐宇辰收了钱欲起身替陈太太抹上眼泪,却被身旁的蒋严一把按下:「我来吧,你坐着。」 蒋严站起身,他从吧台拿了一罐透明玻璃小瓶,并从里头倒了几滴透明液体,他走到妇人身旁,迅速替她的双眼抹上眼泪,眼泪才刚抹上,妇人这次再转头看向身旁,还真的见到自己旁边坐了个秃头肥胖的中年男子。 『叫这个贱女人快把文件拿给你,我要让她身败名裂。』陈姓富商指着陈太太,齜牙咧嘴地对着徐宇辰怒吼。 陈太太看着自己丈夫正指着自己,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害怕地转头询问徐宇辰:「我先生现在到底想怎样......?」 「他要你把文件给我。」 妇人起初对徐宇辰还半信半疑,但现在死去的丈夫就在自己旁边,儘管这事实在荒诞得可笑,但她现在也只能相信徐宇辰说的话,妇人交出手上的文件,徐宇辰接过一看,是份亲子鑑定报告,他将鑑定报告递到富商面前,却见富商怒喝一声:『这报告是假的,这女人在外偷吃,害我绿帽戴了那么多年,现在我死了她居然还敢拿假报告来骗我!?』 富商盛怒之下,失控的灵压让咖啡厅里倏忽狂风骤起,富商两眼上吊,眼睛、鼻孔、嘴角、耳朵,正不断流出悲愤的鲜血,这么可怕的画面,都快把陈太太给吓出尿来了。 『你跟她说,如果她不拿出真的鑑定报告也行,你让她立刻把从我这里继承走的财產全部捐出去,然后再向媒体公开爆料承认自己偷吃,不然我就闹到她家破人亡,全家不得好死!』 阵阵阴风还在耳边呼啸,徐宇辰将富商的话如实转达给妇人,他说,即使她现在拿真的鑑定报告给他,他也会遵照富商的要求,将这份鑑定报告匿名寄给媒体爆料,所以妇人并没有转圜的馀地,要嘛死全家,要嘛她一人身败名裂,陈太太听了徐宇辰的转述,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她哭着不断给亡夫道歉,但富商却是一点都不领情,僵持许久,妇人似是终于理解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只好向亡夫承诺,会把财產全捐出去并开记者会道歉。 目送这对夫妻离开后,蒋严侧身搂住徐宇辰,耳鬓廝磨蹭轻挠徐宇辰的脸颊,他问:「亲爱的,这事应该快处理完了吧?」 性感低沉的声嗓,宛如醇美浓郁的上好红酒,醉人且暖心,徐宇辰侧头亲了蒋严一口,笑说:「不知道,感觉富商还会再闹上一阵子。」 徐宇辰的回答,让蒋严神色骤然一垮,他一声不吭站起身,蛮横地将人直接打横抱起,二话不说就将徐宇辰抱回房间,两人关灯上了床,蒋严似是在生闷气,他翻过身背对徐宇辰,无论徐宇辰怎么喊他都不应。 「老公,你在生气?」 「没有。」 「……」明明就有。 虽然蒋严嘴上说着没有,但徐宇辰隐约知道他在气什么,他从背后搂住蒋严,软声撒娇:「老公你别气了好吗?等这件事处理完,我就休息一阵子。」 蒋严无情拍开徐宇辰的手,口气不悦:「上次你也是这样对我说。」 三个月前,求了婚的蒋严还在暗自窃喜,他想,既然tony去巡回表演了,那咖啡厅暂时也不会有鬼客上门,他们俩人也可以好好沉浸在甜蜜的新婚生活,怎知这一回蒋严却硬生踢了个大铁板,早在tony要巡回表演之前,徐宇辰就预先料想到会有三个月的时间没客人上门,于是他私下找上tony,让他在每回表演的时候,也一併替他宣传咖啡厅接鬼客的事情,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蒋严和徐宇辰都还没享受到两人世界,鬼客倒是一个接着一个自己找上门。 「这次真的不骗你,相信我好吗?」 「……真的?」 「真的。」 两人沟通许久,蒋严总算是消气一些,只见蒋严一个翻身,英挺俊容抵在徐宇辰眼前,他开心笑说:「那等这件事忙完,我们就去旅行吧。」 蒋严搂着徐宇辰,开始一股脑细数旅行的行程,他说自己已经计画好了,不只今年有旅行,他每一年都要带徐宇辰和徐宇明一起出门旅行,他想带着他们把所有地方全都走一遭,想和他们一起欣赏每个地方的日出和日落,蒋严说得很是起劲,他甚至连往后十年的行程都想好了。 蒋严伟大的旅行计画,足足说了一小时才说完,但徐宇辰却听得乐此不疲。 「老公。」 「恩?」 「以前我总觉得上天对我很不公平,我从小倒楣到大,可是如果这些倒楣事,可以换来和你在一起,现在想想,好像还挺划算的。」 徐宇辰此话一出,可把蒋严哄得飞上天,心花怒放的蒋严,抱着徐宇辰又亲又蹭,两人在床上又是一阵卿卿我我。 「老公,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什么事?」 徐宇辰将蒋严的手按到自己肚子上,他凑上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耳语,却见蒋严瞠目结舌,不过一会儿,他收起惊诧的神情,眼角竟落下几滴眼泪。 「我、我有听错吗!?」 「傻瓜,不然我再说一次给你听?」 此时的蒋严,看上去就像个傻子一样,他一会哭一会笑,徐宇辰溺爱地亲了蒋严满是泪痕的脸庞,这个傻男人,怎么可以傻得这么讨喜。 「老公,以后若是咖啡厅暂时休业,我就只能靠你赚钱养家了。」 「会、我会……我会赚好多钱努力撑起这个家的……你相信我……」 蒋严一边哭一边说自己会努力赚钱,还会认真学习当个好爸爸,这还是徐宇辰头一回见到蒋严哭得如此惨烈,但徐宇辰却为此笑得特别开心,只要是他承诺过的事,他总是那么努力去兑现,他怎么会不相信这个男人所说的话? 「别哭了,我当然相信你,你这大傻瓜。」 完。 后记+近况更新 金勾杯~金勾杯~ 今天是圣诞节,就让辣椒蒋和辰辰来和大家说声圣诞快乐吧! 一转眼时间过的很快,一下子就快到了年终岁末,距离跨年夜只剩没几天的时间了(惊恐貌) 遥想这本书年初开书,一直到了十二月中我才将它整个二修翻新按下完结,对于喜欢这本书的读者真的感到很抱歉,居然让你们等这么久我才将它给完成(土下座) 这本书二修后,我添加了许多桥段以及顺过整体的剧情,没了当时投稿的字数限制,写起来也舒服许多~ 在更新的过程中,看到大家留言喜欢这本书或是某个桥段,都让我感到特别开心! 你们的阅读和留言,都是我写文的动力,真的非常谢谢你们喜欢这本书,在此,两位主角和我们的电臀小妖姬向各位献上最深的致意。 再来是近况更新,由于2023/01卡到过年,加上年前工作总是特别繁重,所以明年一月份暂时还不会发新书,但我还是会私底下存一点新书的稿,新书将于2023/02/01正式开书,新书发表的平台将会是米国度,届时会再将新书连结分享到粉专和ig 最后,有件事想和大家宣布,2022/06我完本的论竹马变情人的可能性,目前正在和出版社谈出版事宜,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明年六月这本书就会在各大通路问世,到时也会将最新消息更新在粉专和ig?? fb粉专:阿咩想写就写 ig:r_mei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