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掩》 第一百三十九章 辽滨连环杀童案(三)三更 张恒想了想说: “首先我认为凶手用哪一种杀人方氏是根据现场情况定的,孩子年纪小,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比杀一个有抵抗力的成年人容易的多,所以凶手不在意用啥办法,看准目标,再根据周围环境,哪种方法最便捷,就用哪种方法,至于孩子为啥没有喊出声,比如第一起案子和第二起案子,凶手是有机会一手捂着孩子的嘴,将孩子按倒在地,一手或掐或勒,只有第三起案子,需要先封住孩子的嘴,才能出刀,或许贴透明胶带只是凶手的强迫症,再有三名被害人脸上都有按压伤,尤其是第二名被害人,脖子上有明显的表皮脱落,说明凶手行凶时带着手套,从孩子们的死亡方式看,凶手三起案子都带了宽条的透明胶带,一把水果刀,一根类似鞋带的长短的绳子,这些东xz在外套里是看不出来的,用哪种方式行凶就看现场情况。” 胡杨看向周望。 周望下意识的先把烟掏了出来,大龙马上提醒:“让你抽吗你就拿出来?” 胡杨笑道:“给我来一根。” 周望赶紧发烟,然后自己点上后说: “我与张法医的意见有些不同。” 张恒忙说:“就叫我张恒吧,咱们差不多大。” 周望也不客气,点了点头说: “张恒刚才说凶手根据现场情况,类似于随机出手,那样的话就没有办法解释,每个孩子嘴上都曾贴过透明胶带这个事儿。” 张恒说:“我刚才也说了,有没有可能是凶手行凶后才贴上去的?就是一种强迫症。” 周望吸了口烟说: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凶手在小区作案,要的就是快,掏出透明胶带,剪成差不多大小,我觉得是剪的,因为看到照片,展开团作一团的透明胶带,可以发现两边很齐,当然这要等技术科给出最终结论,咱们先说案发时的时间问题,凶手有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胡杨示意周望继续。 “孩子死亡时间差不多都在八九点钟,天气冷了以后,这个时间小区进进出出人会少,但还是会有,同时很可能有人站在自家窗边往外看,这些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凶手出手三次都没有被任何人看到,或者有人看到,光线不好也没当回事,我觉得不是偶然,更不可能随机,更何况,三名被害人都是遇害后很快被发现的,最快的不过相隔两三分钟,凶手还能在杀死孩子之后,稳稳当当的剪透明胶带?” 大龙接口道: “除了第三起案子,凶手把尸体拖到面包车旁塞到车底需要费点时间,那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在外面玩,家里人不会很快发现孩子不见了,可另外两起案子的父母,心里可都是有数的,凶手想杀人后整个啥仪式感,怕是没这个时间,这跟摆一个小汽车可不一样。” 胡杨满意的点点头,又示意周望继续说。 周望吸了口烟又说: “第一个问题,凶手为啥用三种方式行凶?先说被害的儿童身上都没有抵抗伤和约束伤,在这种情况下,用刀是最麻烦的,会留下血迹不说,凶手自己也会沾染上,而且被刀捅死的孩子,身中五刀才致命,咱们刚才尸检的时候也看到了,深浅不一,我个人认为,除了说明凶手用刀生疏外,还有就是……” “胆量!他也在怕!”大龙接口道。 周望点头说:“所以,凶手行凶的方式分别是三种,我认为是凶手给自己循序渐进,特意安排的!勒死,不需要他的手碰到死者,掐死,不需要见血……” “如果凶手是这种心里状态,他再出手的时候,可能遇害儿童就不会只是单纯的被杀了。”张恒说。 胡杨微微点头。 周望掐灭了手里的烟,又点上了一根,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凶手没有虐待孩子,不管生前还是死后,第三个问题孩子们为啥没有喊?” 说到这里,周望停顿了一下,不是他还没想好,而是他一想到孩子那时候的惊恐,心里就揪着一样的难受,他吸了一口烟,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拳头,继续说道: “三名被害儿童都因为某种原因,有了单独一个人在外的机会,刚才尸检的时候……这里有一个问题我想不通,透明胶带因为它的特殊用法,很难单手操作,如果不是死后贴上去的,他的手只要离开孩子的嘴,孩子就算忘了喊,也会哭叫,小区那个时间仍然会有进进出出的人,我觉得凶手不会冒险松手,这是一个方面,再有,尸检的时候咱们也都看得仔细,死者手腕脚脖都没有捆绑,身上也没有约束伤,凶手想要让孩子不喊可以用手捂住,松开手孩子不仅会喊叫还会跑!” “听着像先被迷晕了。”大龙说。 周望点点头看向胡杨说:“这就是我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孩子被迷晕了,只是这种易挥发类的麻醉剂,咱们没办法检验到。” 胡杨问:“第四个问题呢?凶手身上带着啥?” 周望掐灭了手里的烟,想了想说: “我不认为凶手会翻墙,因为那样有很大风险在行凶前被人看到,我觉得凶手会从大门口进,但不会是走着,很有可能是坐在车里,我说的是坐在车里,也就是说他不仅带了凶器,透明胶带,迷晕孩子的药水,手帕这些可以藏在外套里的东西,可能还有一个朋友,一个开车到这个小区的朋友,或者是打车到这个小区,又或者是这三个小区中,有一个是他就住在那里。” 胡杨认真的盯着周望看了看问:“你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因为凶手没想过只杀一个,既然后面还有行凶的想法,他至少要想一下咋样做才不被警方找到,三个案发地点在不同的区域,就足以说明他用心了,这类连环杀人的案件,警方一般都会找共同点,电视上也是这么演的,所以凶手很像是把每一起行凶当做单独的一次,您看,从案发地,到杀人方法,没有像其他连环杀人案一样,有标志性的共同点,我就大胆的推断,他有可能到案发地的过程,也是不一样的,当然,这也只是目前的推断。” 张恒看到胡杨赞许的目光,马上接口道: “我很认同周望的观点,我们惯有的想法都是凶手会避开人多或者有监控的地方,这个案子,之前介绍案情的时候也说可以爬墙出入,但周望分析的很有道理,凶手不是想杀了一个就完事了,他还要继续,翻墙这个事吧,一次没被人看到,可不代表次次看不到,除非他墙内还有帮手,要不然他露头之前根本没办法知道墙内是个啥情况,万一墙下就站着一个人呢?或者楼上的哪一家正好看向墙头的这一边呢?那记忆肯定深刻。” 胡杨笑呵呵的掏出一盒烟,一人递了一根,大龙赶紧给胡杨点上,胡杨看着大龙说:“难怪你不愿意进法医科,你这个师父不错。” /106/106384/27636604.html 第一百三十八章 辽滨连环杀童案(二)二更 “十月二十一日晚上八点半,在我市洪滨小区一名八岁的男童被人勒死,死前这个男童是下楼帮家里扔垃圾的,八点四十五分被家人找到尸体,地点在小区八号楼楼头,这里是小区的一个死角,八号楼也是小区里最后一个楼栋,这个小区是老小区,没有后门,这边八栋,小路另一侧也是八栋,就前门一个出口,三面都是围墙,前面是铁栅栏和大门。” “十月二十四日晚上八点四十,在我市民和里小区一名九岁的女童被掐死,这个女童是从同小区奶奶家回自己家的路上遇害的,也就是说被害人的家和奶奶家在同一个小区,发现尸体的地点就在她自家楼栋的一楼,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八点四十五分,这个时间是我们根据被害人父母和奶奶说的时间估算出来的,被害人离开奶奶家,奶奶就给被害人的爸爸发了信息,被害人父母在家等了五分钟,没见孩子上来,被害人父亲就穿上外套下楼,发现了尸体。” “十月三十日也就是昨天晚上,在我市佳水丽园小区,一名七岁的男童被捅死,身中五刀,死亡时间是七点半,孩子在小区里玩的时候遇害,但找到尸体的时间是八点二十,发现尸体的地点是一辆常年停放在小区没动过的面包车车底,当时别的孩子都回家吃饭了,只有他还在玩。” “这三起命案的案发小区离的都不近,甚至不在一个区,发现尸体的现场因为孩子家属的情绪问题,加上围观的群众,破坏的很严重,警方赶到的时候,孩子都在家长的怀里,再有,三名遇害儿童的嘴都被透明胶带封堵过,也是家属在警方到达之前揭开了,上面的指纹很乱。大家看照片可以发现,三个案发小区都是比较老的小区,都是五六层的板楼,只小区大门口有监控,其实想要进小区不一定走正门,翻墙更容易,这只是我们的一种推断,因为三起案子出现场的时候,都调取了监控,案发前后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或车。” “再有,三起案件凶手的杀人手段是不同的,但是可以确定是连环杀童案,因为在每个现场都找到了一个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的小汽车玩具,我推断应该是摆在孩子尸体边上的,因为发现尸体的是遇害儿童的亲属,又是晚上,等我们找到的时候,小汽车在哪的都有,还有一个被踩憋了。” “除此之外,没有再发现别的线索,现场脚印混乱,哦,对了,昨晚遇害儿童是被捅死后拖拽到汽车底下的,现场有血迹拖拽的痕迹,但警方到的时候,也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太多小区居民在警方到达之前,聚集在案发地,痕检没能在现场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或者证据。” 赵学明说完,看向领导,领导表情严肃的道: “连环杀童案的后果和影响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大多都已为人父,将心比心!我们的职责是保护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但现在凶手就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肆意妄为!已经三名儿童被害了,决不能再让悲剧发生!这是底线!我也不说什么限期破案的话,我相信你们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凶手尽快抓捕归案!没有破案之前,我哪也不去,这个会议室被我征用了,这里就是咱们1021连环杀童案专案组办公室,你们各自去忙,一旦有点线索,咱们就在这里集中分析案情!不耽误时间,你们尽快把工作开展起来,赵学明,你带他们到各自的办公室,需要你们市局怎么配合,你们就怎么配合,现在万事以阻止凶手再犯案为前提,其他事都让路!” 赵学明重重点头。 …… 省厅技术科的人直接被带去辽滨市局的技术科了,他们还从省厅带了设备,辽滨市局技术科的人帮着搬到办公室里。 周望,大龙和张恒跟着胡杨去到一间办公室,胡杨让大家随便坐,然后直入主题: “知道你们开车赶过来都很辛苦,克服一下!三名被害儿童的尸检报告你们都看过了,死因并不复杂,等一下咱们一起再为三位遇害儿童做尸检,带着问题,等尸检做完,咱们一起找到出答案,第一个问题,凶手为啥三次动手,却用了三种方式杀人?第二个问题,凶手动手前是否有虐待孩子的行为?第三个问题,凶手是咋做到的没能让孩子喊出声来,我的意思是在用透明胶带封堵孩子的嘴之前,如何防止孩子喊出声,只靠捂嘴吗?第四凶手身上都带了啥?这四个问题,你们记在心里,咱们现在重新尸检!” …… 周望把这四个问题在脑子里过了一编,发现如果解决了这是个问题,基本上凶手行凶的过程就全出来了,再往深处想,连凶手咋来的咋走的有可能也能推出来。 周望心想着又学了一招。 尸检的过程胡杨亲自操刀,周望瞪大眼睛仔细的看着。 孩子的身上都有不同的磕碰伤,但是都是日常陈旧伤,小孩子顽皮,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除此之外,胡杨他们没有发现新伤。 每完成一名被害儿童的尸检,周望的心里都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本该鲜活的生命,本该生活在父母羽翼下的小精灵,眼下就这么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 尸检完成的很快,也说明孩子的死因比较单一,只有第三名被害人的尸检费了些时间,被害人身中五刀,深浅不一,只有一刀致命。 这次尸检的结论与辽滨市局法医之前的尸检结果一致,他们没能发现新的线索。 几个人回到办公室,胡杨还没坐下就问:“张恒,你先说说,刚才的四个问题有没有答案?” wap. /106/106384/27636603.html 第一百三十七章 辽滨连环杀童案(一)一更 老牛和大龙的目光看了过来,老牛安慰大龙说:“没事,要是案子会先打座机。” 等周望接完电话,大龙长叹一口气说:“本地的案子是座机,外地的案子是手机。” 老牛纳闷的问周望:“辽滨市跟省城差不多,那么大个市,有命案了还用咱阳江出人?” 周望看着手里的手机,郁闷的说:“这次是连环命案,省厅调了不少人去,冯局说,省厅领导点名让我立刻赶过去,我也想不明白,那么多能人,我去干啥?” 大龙往后退了一步说:“要是这种情况,师父,别怪徒儿无情……” “你敢!”周望站起身:“带上东西,马上动身!” 大龙抱住老牛的胳膊:“师爷,这次你得救我!那种场合,我不去!” 老牛甩开大龙瞪眼道:“凭啥我徒弟受罪,他徒弟享福?你最好乖乖的跟着,别用我们俩动手,要不然,神不知鬼不觉,你身上少点啥可别怨我们!” 大龙委屈的说:“人家省厅领导也不会点我名呀,我跟着干啥?书童?” “冯局知道我不会应付这种场面,让我带着你。”周望说。 “我不信!” “墨迹啥!现在给冯局打电话,你觉得他会向着你?从阳江开到辽滨得下午了,咱俩轮着开,带上东西,走!” …… 大龙带着满腹的怨气跟着周望上了车。 周望心里也不舒服,一路上周望抱怨省厅,大龙抱怨周望,然后俩人再一起抱怨冯局。 下午三点,周望开车到了辽滨市局,大门口核对了名单,看了周望出示的证件放行,停好车有人上来接待。 越是这么周到,周望心里越突突,他希望跟之前去江尾县,辛城县一样,只跟办案人接触,就算是跟领导汇报工作,也得等他整明白点啥再说,可眼前……不像啊。 果然,周望和大龙被直接带到一间小会议室,会议室门口立着一个牌子:辽滨市连环杀童案专案组。 周望被这几个字惊到了,冯局只说连环杀人案,没说是杀童案! 周望的心揪了起来,等进了会议室,他的脸色比会议室已经在座的还要严肃。 坐在正中位置的领导看到周望进来,先是问了声:“你就是yj市局的法医周望?” 周望赶紧点头,右手不自觉的朝衣服兜伸了过去,大龙赶紧在身后拉住。 领导扭头对坐在身边的人说:“听说这小子你让他来省厅参加技术培训,他还不肯来?” 那人哈哈一笑说:“他不需要技术培训,不来省厅也好,阳江附近的县市有大案要案,他可以先过去,倒省得我再派人了。” 领导扭头又对周望说: “他是省厅刑事技术处副处长胡杨,这次专案组法医,现场勘查,痕迹检验都归他管,你就坐在他这边吧。” 周望喊了声:“胡处长!” 胡杨示意他坐过来。 周望快速扫了一眼,胡杨那边已经坐了七八个人,周望能感觉到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奇,周望心说:我也不想来呀。 他刚走了两步,就听领导喊道:“站住!” 周望一愣又一惊,语气不善啊! “我说我怎么有些日子没见着你呢?问你妈,你妈说你回阳江看你爸去了,咋地,生根了?” 周望这才意识到这话不是说给他听得,那是说给谁听的? 周望赶紧回头,只见大龙耷拉着脑袋,周望瞳孔都放大了。 “先过去做好,晚上腾出空来,过来找我!” 周望深吸一口气,平稳了下情绪,几次想回头看一样大龙,都忍住了,心里想着一会儿没人可要好好问问大龙,这是咋回事? …… 等周望坐好了,领导又说: “省厅这次还派了刑警总队的几位老侦查员过来,他们马上就到,这些人可都是经历过很多大案要案,疑难案件的侦查工作,有着丰富的刑侦经验,跟你们一样,都是咱们省里难得的人才!你们先私底下聊一聊,相互认识一下。” 周望被大龙拉着胳膊,和坐在这一侧的几个人打了招呼,他这才知道,除了他和大龙,都是省厅法医科,技术科的人,可见省厅对这次连环杀童案有多么重视! 这边周望刚跟身旁的人打完招呼,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呼啦啦一下子进来七八个人。 除了周望和大龙,其他人好像都相互认识,坐在周望旁边的张恒也是法医,他跟周望低声介绍道: “最壮的那个叫陈海涛,侦查工作做了二十多年了,经验很丰富,估计这次是他领队,旁边那个瘦一点的叫老吕,我们都叫他老驴,脑子快得很,就是脾气急了点,矮一点的叫李建宏是省城重案组的组长……那个上点年纪的是犯罪心理学专家童升,之前合作过一起案子,有点本事。” 周望听得频频点头,越听越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很突兀。 见人到齐了,领导看了眼坐在临近门口一侧的人说:“你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案情。” 那人站起身,先做了自我介绍:“我叫赵学明,是辽滨市刑侦支队的队长。” 赵学明话音刚落,就有人开始给每个人面前送文件夹。 赵学明又说: “本来想弄幻灯片的,时间有点紧,就做了这个文件夹,我介绍案情,大家可以先看看文件夹里的资料和照片,这个案子的线索……目前比较少,我们之前的方向也是针对被害人家庭展开的调查,通常杀童案都是大人间的恩怨,但没有查到啥,等发现是连环案后,又调整方向,查被害人家庭之间的关联,目前也没有查到啥,我先介绍案情。” wap. /106/106384/27636602.html 第一百三十六章 聚餐(二)加更 “刘冰块儿,老周平时咋得罪你了?”小尚气哼哼的问。 “我就是实话实说,省得陆怡以后后悔。”刘冰喝了一口饮料说。 陆怡笑道:“你们说的好像他已经答应跟我结婚了一样。” “这就是我生气的地方!”刘冰气鼓鼓的道:“他自己咋回事心里没个函数?好家伙,他倒摆起架子来了!” 大龙皱眉低声问小尚:“她是不是喝完了来的?给她的是饮料呀。” 小尚说:“她就属于人来疯,今天人多,她就搂不住了。” 顾鹏犹豫了一下问:“我觉着,周哥也是因为怕耽误别人,才一直没找吧?” “看破别说破!你这小子咋跟刘冰块儿一样不懂事呢?”小尚急道。 大龙深吸一口气:“有点整高尚了!我听出伟大的味道了。” “你家味道是听出来的?”小尚嫌弃的问。 桌上的人都笑了,周望却抬头问道:“不是说组织上要了解情况吗?没见有动静啊。” 这个问题成功的将王勤小尚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彭支身上,组织上了解情况也是要了解彭支的情况,咋还没下文了呢?彭支还是彭支吗? 几个人议论了一下,大龙着急了说:“没消息就说明不用下来了解情况了,你们着的啥急?他下去了你们谁能上去似的。” 顾鹏小声问小尚啥情况,张昊直接蹲到小尚腿边,俩人认真的听着小尚的解释。 刘冰冷声问:“来干啥的不知道呀?那点破事回办公室说不行?” 于是,刘冰又成功的将话题带回到正题上,周望埋头喝汤。 …… 这顿饭吃到晚上八点多才散,除了周望自己,别人都认定陆怡是周望的女朋友,好像这事不用跟周望商量一样。 王勤开了车,刘冰也开了车,结果周望的车上就只有陆怡了,顾琴和大龙被刘冰拽倒自己车上,饭桌上还一直打击周望的刘冰,却是最积极给周望和陆怡创造单独相处条件的人。 周望还是没说话,启动车子,带着陆怡朝她家开。 陆怡坐在副驾驶,感叹道:“你的同事们真的挺好,不像我之前那个公司,当着面就会说‘你瘦了’‘你这个口红的颜色真好看’‘你这件衣服要上千吧’然后背后捅刀子。” “当面捅也不好受。”周望笑道。 “刘冰是为了让我想清楚,听着像是贬你的话,可细想想都是帮你的,只有把这些都说在前面,以后的路才不会那么多争吵。” 周望歪头看了一眼陆怡,说:“你还能听出深意来,不容易。” “我又不傻,我能听懂好赖话,她要真是成心贬你,我早急了。” 周望不会接了,他叹了口气。 陆怡马上道: “这些我都想过,你爱信不信!我和我妈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妈把我养的也挺好,我并不觉得家里家务,人情往来啥的,需要男人,要是这样的话,我雇个男保姆就好啦,对吧?我是觉得,家里的那扇门应该是男人,就是门面,有他站在那,屋里就不会冷,有他站在那,别人就不敢欺负屋里的人,有他站在那,我喊一声,他能回头看看我。” 陆怡说着低下头: “我之前在公司总听同事说起家里家务谁多做了,谁少做了,就知道玩游戏,多气人啥的,你看有的男人就算有时间,也未必会用在家里和媳妇儿身上,就像老有人说孩子需要陪伴,好多父母以为就是坐在一旁,玩着手机,孩子一边自己玩就叫陪伴了,其实,陪伴是一种,一种,我说不上来,但绝不是站在一旁就是陪伴,你要知道我想啥,我也能知道你想啥,你说,我知道这件事你想做而没时间做,和你有时间做偏不做,哪个更让我生气?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我懂。” 周望看着前方的路昏黄,泥泞,突然蹦出一句:“你说要是不撒盐粒子,明天早晨这路可咋开?” “不开呗,地球照样转,再说,好多小道都没有撒盐,不是一样有车经过,慢一点,有点耐心,注意力集中一点,应该也能就乎开。” “你咋没学车?” “我妈说为了别人的安全,我不能学。” 周望哈哈大笑。 到了陆怡家楼下,陆怡严肃的说: “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想明白,我还是那句话,你的竞争对手很多,我这人没啥耐性,再有,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好,虽然我长得挺好看的,但是吧,我比较懒,我妈说我待过的地方,猪都不愿意待,我做饭不好吃,我妈说我是成心的,就为了不做饭,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提升的空间,嗯……我这人忘性大,你别以为跟我说过了我就记住了,我也不会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有那时间我多睡一会儿好不好,我喜欢八卦,爱打听别人家的闲事,这不能赖我,跟我妈学的。” 陆怡扭头看了一眼周望,扬了扬头说:“反正咱俩都不是十全十美,你尽早给我个答复吧,等店开业了,我要忙事业,可没工夫理你了。” 陆怡说完立刻打开车门下车,头都没回。 周望长长叹了一口气,静静的坐了两分钟,才发动了车。 这一天,他觉得比查案子还累。 …… 转天,周望睡了一个自然醒,可心情一般,昨晚陆怡的话动不动就蹦出来,在他刷牙的时候,吃泡面的时候,开车的时候…… 等到了办公室,老牛正在跟大龙争论火炕的由来以及火炕的好处。 周望没兴趣,拿出自己的本子,开始写最近几个案子的总结,辛城县的案子虽然还没抓住凶手,但也基本可以理清楚脉络,而秋风岭抛尸案,周望感触不少,正要奋笔疾书的时候,手机响了。 wap. /106/106384/27636601.html 第一百三十五章 聚餐(一)三更 周望平时最烦这种问题,要是大龙敢这么问,他会一脚踹过去,然后说:“爱说不说!” 可跟林开源,他不能这种态度。 好在没用周望做出选择,林开源自己就说上了: “省厅派来的侦查员真是厉害,到了之后马不停蹄的展开工作,马上就查明那个犯罪团伙曾经在辛城县哪些地方逗留过,然后顺藤摸瓜,查到他们在辛城县又偷了一辆车上了高速,这家伙把侦查员们气得呀,早半天查到都能拦住!我听说他们也没给王兵留面子,在办公室里好一顿批评!现在发了协查通告,高速各出口都能接到,找吧,大海捞针一样,早点找到王兵还好交代,顶多写份检查,这要是找不到,唉,这些人手里有人命,可不会在乎啥!” 周望厌烦的皱了皱眉,提醒了一句:“他们不知道死者已经死了。” “咋会不知道呢?抛尸的时候是不知道,可这几天过去了,他们一开始又没离开辛城县,肯定听到风声,知道死者死了。” “应该不会难找,就算他们随便找个出口下了高速,警方也能知道……” “是,能知道,就怕他们到了一个地方把这辆车扔了,再偷一辆,你想想,查明偷车这事需要时间,几次下来,就跟丢了,他们要是走国道呢?是吧?这就跟大海捞针一样。” “他们几个人?” “四个,三男一女!你说王兵咋想的?先把案子破了是正事,他就想着难为你,这下可倒好,挖坑把自己埋了!我当时就跟他说过,他手里有嫌疑人照片,先在辛城县查一查,他们总要找地方住吧?分析一下可能去的地方对不对?非得说查不着,让你来,这下好了……” “林哥,你那下雪了吗?”周望打断林开源问。 “没,阴着天呢,看着要下。” “阳江上午就下了,大雪,我开车在路上,有点不太好走,内啥,你那边有消息了想着告诉我一声,你说得对,不把他们抓捕归案始终是隐患……” “我就是这意思!你说就王兵这样的,还能继续让他做大队长?个人情绪咋能带到工作中来呢?如果他当时踏实查案,那些线索都摆在那了呀!”林开源说的痛心疾首。 “林哥,我……” “哦哦,你看我,赶紧好好开车,安全最重要!” 林开源终于挂断了电话,周望到最后也不知道,哪个是好消息,哪个是坏消息,可他知道他开到哪了。 陆怡已经站在前方五米远的位置,等着上车了。 大龙忙说:“我看着你开的方向就不是送我的,就赶紧跟陆怡说收拾收拾出来。” 周望没说话,慢慢停到路边,大龙识趣的坐到后座上。 陆怡坐到副驾驶,伸出胳膊就给周望看:“今天早晨醒来一看就青了,腿上也是,我妈煮了俩鸡蛋,给我滚了半天。” 大龙探着身子问:“咋还受伤了呢?” “昨天他来接我,我一激动自己把自己绊倒了。”陆怡说完咯咯笑了起来。 大龙惊讶的看向周望:“可以啊,师父!没想到你还会玩欲擒故纵……” “不想死就闭嘴!”周望没好气的嚷嚷了一句,发动了车子。 “能不能顺道接一下顾琴?”陆怡讨好的问。 “她今天也能早下班吗?”周望问。 “嗯,她刚给我打电话说打车过来接上我回家,我说跟她你来接我,让她等在公司楼下,咱们去接她。” “哦。” 大龙忙说:“择日不如撞日,一块儿吃个饭吧。” “现在刚四点,算哪顿?”周望问。 “等你接上顾琴,再找到家饭馆,点好菜,也就五点了。”大龙说。 陆怡马上说:“顾琴一直说要请你吃饭,正好今天赶上了,挺好!我再给刘冰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时间,上次的事也多亏了她。” 大龙忙说:“要是叫刘冰就把王勤也叫着吧,你开业这事儿,他也一直挺关心的。” …… 刘冰当然有时间,王勤也有时间,小尚更加有时间,几个人一商量,又叫上了顾鹏和张昊,只是老牛嫌冷不愿意出来,于是,刚下班的一般人很快又聚在了一起,只不过这个过程,周望没有说一句话,可最后的帐是他结的。 这顿饭吃的很热闹,谁都没把自己当外人,除了周望大部分时间沉默外,其他人天南海北的聊得那叫一个痛快。 就连平时话不多的刘冰,今晚都很能说,大家聊着如今网购的经验,给陆怡出主意咋样能吸引客户,要不要做直播,突然,刘冰用下巴点了一下周望,问陆怡:“你看上他啥了?闷葫芦一个,除了谈案情他那张嘴就是个摆设,放家里多无趣!” 小尚有点急了:“刘冰块儿,你干啥?这时候咱们不说讴歌颂扬一下老周,也不能拆台呀!” “用我拆吗?他三十好几了,但凡感情的路上顺溜一点,孩子都该打酱油了!”刘冰瞪着眼说。 王勤笑道:“老周的感情之路,还是很顺滴,顺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你看得到?!”周望终于开口了。 “你俩谁都别说谁!”刘冰冷哼一声说。 “说的好像你嫁出去了似的。”大龙也冷哼了一声。 “那是因为我就没想嫁人,你问问他们是不想娶才没结婚的吗?”刘冰指了指周望和王勤。 顾鹏忙说:“要我说,周哥和王哥……” “要叫王队!不知道马上就正是上任了?”小尚提醒道。 顾鹏赶紧改口道:“周哥和王队都挺好,咱别的不说,至少不花心,也没工夫花心,真说图个家里消停,还得找这样的,那些能陪着你花前月下的,照样能陪着别人月下花前……”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大龙说的很认真。 刘冰哼了一声说: “是没工夫花前月下,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不固定,家不就跟旅馆一样?跟他们这样的结婚,那就得做好当酒店服务员的准备,三天两头见不到人,见到了回来倒头就睡,啥纪念日,谁家亲戚结婚,过年了先去谁家,统统不是问题,因为根本没工夫!造小孩都不见得有功夫!” 周望刚喝了一口汤,直接被呛到了,咳嗽了起来。 wap. /106/106384/27636600.html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可以结案了(二更) “地方啊!人家申请是请省厅派专家下来支援,我去了叫咋回事?” “哼,你小子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声名远扬了吧?”冯局笑呵呵的掏出烟,扔给周望一支:“要说也是运气,你说你干法医也有些年了,见过尸蜡化的尸体?” 周望点上烟摇头。 “还是的,偏巧今年案子多,还都是大案,我是要向省厅汇报的,一是破案率,二是破案的速度!省厅知道了,一宣传,你不就扬名了吗?” “你说的这两件事不都是侦查方面的功劳吗?出名也是王勤出名……” 冯局摆手道: “我也是干刑警出身的,破不了案是技术部门的问题,破了案就是侦查员厉害,在我这说不通,在省厅领导那也说不通,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王勤还需要历练,你嘛,已经出师了!多带带大龙,省厅领导已经同意明年让大龙去省厅技术培训。” 周望吸了口烟,点了点头问:“知道了,还有啥事?” “你就不会问问,多干活加不加工资?” “对呀,加不加工资?” …… 周望回到办公室就被大龙追着问冯局说了啥。 周望简单说了下,又说:“跟着我你要辛苦一些了。” 大龙挑了挑眉说:“你咋不说我学了多少呢?” 周望笑了笑说:“不过,也不能让你白跟着我辛苦,明年去省厅技术培训的事,说定了,你去!” 大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急道:“我不去!我就在阳江,哪也不去!” 周望以为大龙会很高兴,没想到大龙这么排斥,他皱眉问:“我记得你说过你妈妈在省城,这不是正好吗?” “说不去就不去,你可以不去,我也可以不去!” 周望看着大龙赌气坐到办公桌前的样子,心里琢磨着要找时间好好跟他聊聊。 正想着,王勤推门进来了。 “都审差不多了!”王勤神采飞扬的说。 “老田交代清楚了?”周望问。 “嗯,跟小田交代的基本吻合,凶器也找到了,烧的就剩一块儿铁疙瘩了,秀云和她哥都是老田杀的,老田在凿死他舅之后,又让小田凿了一下,说是练练小田的胆儿,然后小田一块儿帮着埋的,何永强挨的第一下是小田砸的,致命的几下都是老砸的,至于秀云的娘家,唉,老田说,他知道的也不具体,就知道在熊家堡附近,根本没去过,dna检测也出来了,两具白骨之前毫无血缘关系,小田跟女性白骨是母子关系,小尚联系了熊家堡警方,你猜咋着?” “两具白骨,秀云和她哥是……夫妻?这么快就查到了?” 王勤点头说: “这么快查到是有原因的,这个秀云之前就是被丈夫家暴才跑出熊家堡的,你说这个女人是个啥命?她的丈夫叫熊伟健,比老田还厉害,在熊家堡就是一霸,秀云跑了之后,熊伟健把熊家堡翻了个底朝天,差点要了人命,进去蹲了两年,就这两年挺消停的,秀云的娘家人以为没事了,也就没再像之前那么瞒着,但也只知道秀云跟老田曾经在哪打工,秀云根本没敢告诉家里她和老田住哪,我们分析熊伟健出狱后先去的他俩打工的地方,才查到小道村的。” “熊伟健很出名,所以小尚打电话一说,那边的警方就知道咋回事了,但是老田不应该不知道吧?” 大龙插了一句:“熊伟健没干过老田,这就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熊伟健可能想的是见到秀云再把真是身份说出来,或者还没来得及说明真实身份,老田就出其不意的下手了,我记得村民说,当年熊伟健进村的时候,说自己是秀云的哥。” “对,老田确实不知道熊伟健的真实身份,熊家堡警方主要是一听秀云的情况,秀云没有哥!他们马上就想到了消失十年的熊伟健……现在等熊家堡提熊伟健家里人的生物检材,确认男性白骨是熊伟健,这案子就算是结案了,我准备给他们都放两天假。” 周望点头,说:“是该好好歇歇了。” 大龙扭头想要说啥,被周望和王勤一起抬手制止,然后俩人异口同声的喊:“你闭嘴!” 大龙指了指窗外说:“我就是想告诉你们,下雪了!” 周望看向窗外,突然想起昨晚陆怡说的话‘那些雪花都是我的眼泪化成的’,莫名的,周望觉得心疼。 …… 下雪了,雪还不小,到了下午,地面的雪已经能堆雪人了。 王勤早早的带队下班了,周望和大龙又去帮老牛处理了下伤情鉴定的事,三人也早早的下班了。 把老牛送回家,周望慢慢开着车,准备把大龙送回家。 大龙坐在副驾驶说:“不知道陆怡的店收拾的咋样了,这种天气,她又没车,晚上回家打车可不容易。” 周望顿时有些自责,昨晚陆怡虽说伤的不严重,腿上和胳膊上青紫是难免的,按理说,他早晨应该去接她到店里,他真的动了这个念头,可还是缺少一些勇气。 现在听了大龙的话,他皱了皱眉,说:“你不是有她电话吗?给她打个电话问一下,能不能早点收,用不用送她回家?” “你咋不打?” “我开车呢,路况不好,你不惜命,我还想多活几年。” 大龙只好拨通陆怡电话,接通了就说:“师父让我问你,能不能早收?他不放心你天黑了再回家,说那时候不好打车,我们今天下班早,能送你回家。” “少骗我了,他才不会说这种话。” “真是他说的,我让他亲自跟你说。” 大龙刚要把电话打开免提,周望的电话响了,周望示意大龙帮他接通按下免提。 打来电话的是林开源,周望皱眉喂了一声。 “小周啊,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林开源的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wap. /106/106384/27636599.html 第一章 阳江大剧院命案(一) 阳江江畔,一座银色峰形建筑十分抢眼。 建筑线条流畅,洒脱,犹如一座小雪山屹立在江边。 这是yj市最耀眼的建筑——阳江大剧院。 此时正是黄昏,大剧院银白色的轮廓在金色的光线下,更显夺目。 周望拍了拍西装上的褶皱,又皱眉看了眼手中的两张票,长长叹了一口气。 相亲! 和一个喜欢歌剧的姑娘相亲! 第一次见面就要来这种高级的地方,听他听不懂的东西,到时黑布隆冬的,想仔细看看相亲对象,多了解一下都不行,周望纳闷,第一次见面看演出有什么意义? 周望缩了缩脖子,天气已经开始有些凉了,yj市本就偏北,更是提前一步告别好像来过,又好像没来过的秋天,早晚冷的不得不让人偶尔产生一种憧憬,憧憬身边多一个人…… 所以,周望百忙之中答应了相亲,可偏偏女方迟到了。 周望被冷风吹得有些受不住,他原地舒展了一下身体,又看了一下表,距离开演还有十五分钟,而他,已经站在这里半个小时了。 周望眉头紧皱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可疑目标,他觉得虽然还没见,但他已经对这次相亲不报任何期望了,没有时间观念的人,耽误事! …… “你是周望吧?”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周望身后传来。 周望皱眉转身,眉头顿时舒展,而且眼前一亮。 俏丽的姑娘!这是周望的第一个感觉。 “我是陆怡,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公司突然有事加了一会儿班。”陆怡歉意的鞠了一躬。 懂礼貌的姑娘! “咱们赶快进去吧!”陆怡笑的很明媚,边走边说:“我听说一会儿检票的时候还要过个安检,我把包里的东西查了一遍,瓶瓶罐罐的,带尖的,都放在公司了,不知道假牙会不会查出来。” 陆怡说完咯咯笑了起来。 开朗的姑娘! 周望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是如何挪动的,只觉得陆怡脸上明媚的笑容让他移不开眼睛,这跟他之前的想象差距有点大! 他见过照片,但是没信,本着只是见一见的态度,男女双方竟意见一致的没要电话,没推微信,只凭介绍人王姨通知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没想到,没有期望,却迎来了惊喜! 周望满脸笑意的跟着陆怡,至于经过了什么,怎么进的剧院,他都不大记得,直到坐到观众席的位置上,他才礼貌的问了一句:“你喜欢看歌剧?” “不喜欢!” “啊?” “咱们阳江也就这个大剧院像个样子,我见我朋友发过朋友圈,可惜门票太贵了。” “嗯?” “所以我就想,咱也不喝咖啡了,也不吃饭了,来一次大剧院,咱们也上上档次!” 诚实的姑娘! “我听王姨说你是法医?整天跟死人打交道,忙的不着家才三十多岁还没成家?”陆怡眨着大眼睛问。 周望轻咳了一声,说:“工作确实忙。” “我不忙!也不能说不忙,属于间歇式的忙,就像刚才,我都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领导突然叫住我,我当时吃人的心都有!”剧场里的灯暗了下来,可陆怡还在说:“我今年二十六,其实我是不着急的,可我妈着急,她怕等我老了死屋里都没人知道。” 周望呃了一声,又轻声说:“老人会想的……比较长远。” “我妈属于那种吃鱼不吐骨头的,说话全是刺儿!怎么看我都不顺眼,我要不是烦她唠叨,才不会来相亲呢!你说我差哪了?要不是我自己不愿意找,能剩下?可我妈说,男人就像食堂里的饭,虽然不好吃,但你要是去晚了,还就没了!” 周望尴尬的挪了挪屁股。 周围很安静,音乐缓缓的响起,序幕拉开,可陆怡却依旧没有停。 “我觉得爱情根本就不是相亲能相来的,只有找搭伙过日子的才会来相亲,比如你,你平时工作忙,没时间顾家,又成天跟死人打交道,可能就劝退好多人了,吓也吓退了!但我妈说的对,你这是铁饭碗,算是有门看家的本事,将来饿不着我,但是吧,你说你跟殡仪馆的那些人有啥区别?不是歧视谁,就是一种感觉,不过你放心,我不怕,我妈说我能辟邪!” 周望深吸一口气,他记得今天这场歌剧差不多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可这位姑娘不像是会停下来的样子。 嘴碎的姑娘! “我这么说你,你不生气吧?”陆怡贴近周望低声问。 周望指了指前后左右,脑袋不得不贴过去低声说:“我没事,我怕他们不高兴。” “那我小声点,其实吧,我谈过两个男朋友……” 周望有些绝望,台上的人在卖力演出,嗷嗷到高音的时候,周望跟着着急;身边还有一只小喜鹊,脑袋几乎扎在他怀里,已经喳喳的说到她二姨家的亲家如何抠门上了,她之前说的谈过几个男朋友来着? 周望有点蒙,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拿出兜里静音的手机,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让手机亮一下,这样,他就有借口离开,快速离开! “你看什么?现在才七点四十五,离结束还早着呢。”陆怡好心的提醒。 俩人身后的观众可能是忍无可忍了,低声抱怨了一句:“听你们的还是听人家的?有没有素质?” 陆怡朝周望吐了吐舌头,闭上了嘴。 三秒钟之后,陆怡又凑过来低声说:“你有没有发现台上站后面的几个演员有点乱?” 周望并不知道今天台上演的是什么,那几个站在前面高声歌唱的应该是主角,后面的…… 周望扭头看了眼陆怡,这姑娘的视角与普通大众有些不同。 “能在阳江大剧院演出,肯定要排练好,怎么看着一个个那么紧张?诶,你说他们一个月的工资高吗?诶,你工资高吗?你们的福利待遇应该不错吧?” 周望悄悄指了指身后,意思是别说了,一会儿后面的真该急了。 可能因为光线的问题,陆怡没有看清周望的手势,又低声道:“你不太爱说话,这不好!不沟通怎么相互了解呢?”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从舞台上传来,吓得陆怡一把抓住周望的胳膊惊恐的道:“没说是恐怖歌剧啊!” wap. /106/106384/27636467.html 第二章 阳江大剧院命案(二)二更 一声尖叫过后,接而连三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周望迅速朝台上望去,但前排的观众比他还迅速,已有不少人站起身,形成了一道道人墙,挡住了周望的视线。 周望着急想起身看清楚舞台上发生了什么,奈何一只胳膊被陆怡抱得紧紧的,前面几排观众的骚动让周望更加着急,他干脆强行带着陆怡一起站了起来,一眼便看到舞台上偏后的位置上,一个女演员倒在血泊中! 陆怡也看到了,她好奇的瞪大眼睛,嘴也没闲着,跟着前面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有节奏的‘啊’着,抽空还喊了一声:“杀人啦!” 周望紧皱着眉头,严肃的道:“别瞎喊!” 他双眼紧盯舞台,舞台上其他演员都远远的离开了倒下的女人,只有一个男人冲了过去,高声喊着:“叫救护车!”随后台上那些人再说什么,周望就听不到了。 紧跟着有人站到台前拿着麦克风跟观众道歉,周望只听了大概,意思是今天的演出不得不中止,深感抱歉,之后退票流程会发布到网上,现在请大家配合,尽快离开。 大幕缓缓闭合,剧场大灯亮起。 周望有一种预感,人已经死了。 如果人还有气息,不会只有这个男人守在那,其他人多少应该上前问问。 周望拿出手机,调出音量,他想,或许……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冲上台?”陆怡像是已经从刚才惊恐的状态中缓解了,她拽了拽周望的袖子好奇的问。 周奇解释道:“要听安排!走吧,剧场肯定要清场了。” “着什么急?你看前面没一个人动!我妈说别人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指定错不了!” 周望挑了挑眉问:“别人都谈恋爱结婚,你怎么不跟着做?” 陆怡马上松开手,警惕的问:“你是不是我妈派来的?” 周望笑了笑说:“走吧,不管别人做什么,咱们只做对的。” “别说,你一笑还挺好看!但是你不大善解人意,这事儿在你看来是没什么,在我们这些人来看就是千载难逢,你让大家走?你看看这楼上楼下的观众,比看歌剧本剧还兴奋!” 周望这才注意到还有二层,他抬头看了过去,人们争相站到二楼第一排向下看,周望眉头紧皱,这样下去很容易出事,他四处张望开始找剧院内的保安,这时候必须疏导观众立刻离开。 好在剧院保安也算尽职尽责,十几名保安很快便出现在一楼和二楼,开始指挥观众离场,舞台大幕也已经完全合上了,看不到了总该走了吧? 可绝大部分观众依旧不肯动一步,议论声充斥在整个剧场内,且人手一部高举的手机…… 可能是因为刚才一时惊吓,想得起拿出手机拍摄的没几个人,随着大幕缓缓闭合,想起来手机拍照的人也就多了,此时很多人站在座位上,举着手机以脚后跟为轴心画圆,拍摄这剧场内的一切……还自带解说。 周望拉着不肯离开的陆怡,越过一个个举着手机的人艰难的向剧场过道前进,边前进边高声劝说: “这时候赶紧离开就是对剧场最大的帮助!这么多观众,一旦发生推搡,尤其是二楼的观众,很容易出事,咱们先出去,别给剧场添麻烦!” 站在走道的保安也高声劝说着:“请大家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有序离开,不要再拍摄了!” 可谁能听得进去呢? 陆怡也想拍,她哀求周望道:“你先松开我,让我拍两张发朋友圈,不然我说我今晚来过都没人信!” “很快网上就全是了,你可以盗图!” “我要拍跟他们不一样的,你先松开我!” “大幕已经合上了,剧场里面没有不一样的,真说不一样也是外面,也许咱现在出去能看到救护车,警车……” 陆怡瞬间比周望走的还积极! 周围听到周望这句话的人,也纷纷开始朝外走,都想着能拍到点什么别人拍不到的,人和人难免发生碰撞推搡,甚至谩骂。 保安极力高喊着:“请大家有序离开!不要着急!” 但,好像没人听到,着急往外走的人越来越多,过道瞬间拥堵。 一名保安边喊着边抽空看向周望,瞪了他一眼。 周望也有些自责,这种诱导显然不太合适,眼看着距离过道就差几个座位了,却不得不卡在这,他又扬声喊道:“这么多人录着视频,谁做了啥可都清楚的被记录了,真说传网上去了,丢人啊!大家有序向前走,别挤!” 陆怡忙说:“你管他们,都说能来看歌剧的人素质都高,等视频传网上去,我看还有谁这么说!” “啥叫素质?素质高和傻是两回事!你们素质高,咋没第一时间出去,现在跟着我们往外挤啥?”一个底气十足的中年男人嘲讽的看了眼陆怡。 这个男人在周望他们后一排,稍稍有些居高临下的气势,再加上那副十分讨人厌的不屑表情,陆怡登时就急了,她边往外挤边朝那男人高声问道:“素质这事跟你有啥关系?” 陆怡说着艰难的单手拿出兜里的手机,使劲挣脱了周望的手,举起手机对着那名中年男人打开拍摄模式,中年男人一看便急了,伸手就要抢陆怡的手机,由于手伸的太快,又错误的预估了距离,他的手狠狠的砸在陆怡正要越过的同一排的观众头顶上。 这位观众正举着手机歪着身子拍的带劲,被头顶的疼痛吓了一跳,转头问:“这咋还打人了呢?因为啥呀?” 陆怡举着手机,整个人贴在周望身上往外挤,还不忘跟后面的人解释:“他觉得你没素质,刚还想揍我来着。” “啥玩意素质不素质?你素质好还伸手打人!” “我刚才是不小心碰到你了……” “不小心碰到跟铁锤一样?你要成心呢?我没命了呗?你是嫌台上那位一个人走太孤单?” “你咋知道那人已经死了?你杀的?” “你可别乱说,知道啥叫法律不?我告你诽谤!” “对!告他!”陆怡已经快挤到过道了,仍旧不忘回头起哄架秧子。 …… 周望头都大了,他一直紧咬着呀,要不是看在王姨的面子上,他现在真想一个人先离开! 此时的陆怡倒是不用再被催着出去了,她紧紧跟在周望身后,生怕落下。 即便如此,等周望和陆怡出了剧场,也已经快九点了。 周望只觉得一身汗被冷风一吹,透心凉! “你先找个背风的地方,落落汗再走。”周望转头对陆怡说,语气不冷不热。 陆怡瞪大眼睛还在找救护车,看了半天,只看到警车,便忙着拍警车,根本没听到周望的话。 周望站到一旁,掏出一支烟点上,琢磨着怎么给王姨回话,这姑娘,他可伺候不了。 陆怡忙着找角度,避开人群拍照,很快便跟周望拉开了距离,周望抽着烟看着认真忙乎的姑娘想:为啥对别人的事这么热衷? 周望远远的看着陆怡,在周望抽完了第三根烟后,陆怡终于想起来之前还有个傻大个在身旁来着,人呢?陆怡转头在方圆一米五之内看了看,没找到周望,陆怡叹了一口气,准备跟着人群去剧场后门,万一凶手被当场抓住呢?这也是她听别人议论的时候得到的结论。 只看队形……得到这种结论的人还不少。 周望刚要追上去,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冯局,周望赶紧接通电话。 “冯局!” “小周啊,我知道你在相亲,这是好事!但是,内啥,看上没?” “是不是阳江大剧院的案子?” “哎呀你真是神了,这你都能算到?” “我就在这呢!乌央乌央全是人,案子啥情况?” “这就好办了,我还怕你好不容易铁树开花,再因为这案子憋回去了!是这样,死者……” “死了?确认死了吗?” “咋不确认呢?不确认能给你打电话吗?老牛已经在殡仪馆了,说是救护车到剧场的时候已经没气了,直接拉去殡仪馆了,老牛也初步检查过了,失血性休克死亡,怎么引起的还要进一步尸检,但是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剧场都在忙乎这位死者的时候,又有人发现在剧场的洗手间里,一名保洁遇害!” “死了?” “死了!派出所的同志已经将现场警戒线拉好了,因为今晚有演出,这两起命案势必会在人民群众中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所以局里决定由重案大队全力侦查,他们几个一会儿就能到,但林峰还在医院,我一会儿也会过去,你那边大龙去了,大家克服困难,努把力!” …… 周望挂断电话,快步朝剧场后门走去,那里确实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民警站在警戒线外高声喊着:“别拍了,如果发现有违规视频,会追究发布者责任!别拍了,手机都收起来!”。 挤过人群,周望一眼便看到站在最前面的陆怡,周望哎呀了一声,走过去拍了拍陆怡的肩膀,陆怡扭头看向他,像是反应了一下才想起他是谁,随口便道:“你还没走?你走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家,嗯……微信就算了吧,你到时跟王姨多说说我的好话,给我个五星好评,拜拜!” 周望躲闪着身后手机的拍摄,尽量礼貌的说: “我觉得你还是回家吧,毕竟是咱俩见面,你不安全的离开,我没办法跟王姨交代。” “你这人咋这么墨迹,放心吧,我会说是我主动要求自己回家的,跟你没关系!” 周望还想再劝,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师父,这呢!” 周望寻声望去,大龙穿着夹克,冻得缩着脖子,背着勘查箱站在警戒线里正在朝他招手,周望深吸一口气对陆怡说:“早点回家!” 说完,向前走了两步钻过了警戒线,陆怡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分外清晰:“这案子安排给你啦?加个微信吧!” 周望头都没回,旁边的派出所民警还想拦着,大龙过去又出示了一下证件,说:“跟我一起的,我们是法医。” 周望伸手找大龙要来手套和鞋套问:“王勤,刘冰,小尚他们到了?” 大龙点了点头边说边往前走: “这天是真特么冷!我还以为你要等一会儿才能到呢,想到你没带证件,我就先等在这,重案大队的人跟痕检的人一齐进去了,你倒是快,今天相看的咋样?” “周望!加个微信!”陆怡的声音恰巧在这个时候传来,就这声调,与之前在台上嗷嗷的歌唱家们不相上下! 周望赶紧加快脚步,大龙转头看向人群,一眼便见到使劲挥手的陆怡,陆怡像是知道大龙在找她,高声自我介绍道:“我就是跟他相亲的王姨,不是,陆怡!” 周望拉着大龙进了剧场后门。 …… wap. /106/106384/27636468.html 第三章 阳江大剧院命案(三)一更 所有的演职人员都被民警安排等在排练厅,重案大队的人在问话。 周望和大龙跟着民警直接去了有遇害人尸体的洗手间。 刚到洗手间门口,周望的手机又响了,周望拿起一看是重案大队的队长林峰,赶紧接通电话。 “林队!” “冯局给你打电话了吧?这个案子务必要尽快侦破,明早的案情分析会,领导们都会参加,你要拿出点有用的东西来!我知道任务重,唉,那几个你帮我提点着,方向还是要靠你把握,有要求你随时提,除了要人,别的都行。” 周望叹了口气说:“知道了,你先把你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吧,手术完没几天,王勤他们能行,我们一定尽力!” “医院看的紧,我是出不去……” “你老实养病!还想越狱?离开你案子照样破!” 周望挂断电话,大龙看向周望,指了指蹲在地上仔细勘验的两名痕检员说: “就咱们这个小地方,技术科拢共就这么几个人,要不是少于三名法医没办法独立出鉴定书,我学历再高可能也进不来!谁能想到会遇到这种案子……” “干活!哪来这么多废话!”周望看向洗手间内趴在地上的尸体,绷着脸说。 …… 周望在查验尸体前,又看了看地面上,除了死者头下那一大摊血迹,周围有少量的喷溅性血迹,其他地方都很干净,干净的能照出人的影子!周望皱了皱眉。 死者死前用的拖把被死者攥在手中,安静的趴在一旁。 大龙蹲在尸体旁,打开勘查箱,将血泊和喷溅状血迹分别做了提取。 周望蹲在尸体旁,仔细查看尸体。 被害人身穿保洁的制服,头朝下趴在地上,身上不见有拉扯拖拽的痕迹,兜里揣着一个对讲机,后脑枕部有被钝器击打的挫裂伤,颅骨凹陷…… 周望说了声:“尸表检验。” 大龙准备好记录。 “死者眼睑内没有明显出血点,角膜透亮,口鼻腔未见损伤、淤血。”周望边说边掀起死者衣物:“胸腹腔未见致命性损伤……” 尸表检验完毕,周望对着死者头部伤口发呆。 这时,王勤和刘冰走进洗手间,王勤问:“啥情况?有头绪吗?” 周望紧锁眉头刚要开口,只听‘嘭’的一声,周围一片漆黑,尖叫声顿起,刺耳惊悚! 停电了? 又是‘嘭’的一声,剧场备用电启用,照明又亮了,尖叫声停了。 王勤自言自语:“巧合?目的是什么?” 周望没受停电影响,他连头都没有抬,说:“死者是被钝器击中头部致死,死亡时间一个小时左右,尸僵刚开始有,还没有形成尸斑……” “一个小时!”刘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九点半,也就是说死者八点半左右遇害。” 大龙在一旁嘟囔道:“这不是废话嘛!” 刘冰朝大龙瞪了瞪眼,重案大队人不多,刘冰是唯一的女性,在队中属于重点包容迁就,她本身就性格直爽,说话快人快语,难免有得罪人的时候,林峰常说她智商有余额,情商欠费。 周望问:“几点发现的尸体?谁发现的?” 王勤说: “大概八点四十左右,民警发现的,其他的工作人员都安排到会议室做问询了,唯独少了这个保洁,当时乱糟糟的也没人想起来,等都安排明白了想起来,赶紧找,就在这找到了。” 周望想起陆怡说的一个时间点,七点四十五分,那时陆怡说台上站在后面的演员有点乱,随后便有了尖叫声。 周望站起身说:“先查八点到八点半这个阶段,都有谁拎着包进过这个洗手间!” 刘冰转身出了洗手间。 周望看向王勤又说: “杀死死者的钝器应该有不平整的面,凶手是在身后行凶,死者完全没有防备,你看死者趴在地上,右腿前驱,左腿伸直,说明死者生前正在躬身垂头擦地。” 周望边说边做出擦地的动作。 “凶手进入洗手间,突然出手……” 周望看向王勤: “凶手距离死者不会远,全看凶器长短,但力道够,血迹喷溅或许不止现场这些,也就是说,凶手身上极有可能有血迹,而且,现场没有滴落的血滴……” 王勤赶忙接口道:“凶手动手后,第一时间擦拭了凶器!” 周望点头道: “目前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些,回去尸检之后看看还能不能有补充,哦对了,这里是女士洗手间,凶手进洗手间没有引起死者的注意,又或者死者根本没来得及注意……” 周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像是在自言自语。 王勤皱眉道:“凶手性别不好确定!但是,这里是观众用的洗手间,舞台上出了事,剧场两侧的门就关了,不许观众经过,观众离场只能用正门,凶手如果藏在观众席中,他是咋能溜进洗手间,又能悄悄离开的呢?” 周望问:“舞台上那位死者啥情况?” 王勤说:“叫樊瑜,一名新入团的女演员,二十三岁……” 王勤正说着,刘冰带着一名保安过来,对王勤说:“这人认识死者。” 王勤指了指洗手间内的被害人,刘冰点头,然后说: “今天活儿重,我让小尚找几个民警帮着做一下问询笔录,靠咱们几个人,天亮了也问不完,着重问一下舞台上曾经近距离接触过樊瑜的;我让民警帮着调取剧场监控,回去先着重看一下洗手间谁来过,舞台中央演出时发生了什么吗,剩下的再找人帮着看……” 大龙忙说: “洗手间里作案的凶手身上应该有血迹,身边还有凶器,还有擦拭过凶器的带血的东西,除非藏起来了,不然现在找嫌疑人最容易找到,这么回去,将来想要重新找证据,可能会很难。” 刘冰不乐意道:“我可没说就这么回去,只是说一下分工……” “刚我师父就说找一下八点到八点半进过洗手间的人,你出去一趟,人呢?”大龙扬着头问。 “我就一个脑袋,林队又不在,我不得一件件的安排……” “你们俩消停会儿,见面就吵吵!林队要是在,你俩都得挨顿骂!”王勤不耐烦的道。 周望笑了笑说:“林队不在,这案子又大,别说你们,我都有点慌!没事,一点点来,这小伙子……” 周望看向那名被刘冰带来了的保安,正是刚才在剧场中狠狠瞪他的那个。 wap. /106/106384/27636469.html 第四章 阳江大剧院命案(四)二更 周望有些尴尬问:“你平时负责什么?” “观众进场退场,平时也是站在门口。”保安有些紧张。 “你认识死者?” 保安点头说: “认识!我俩还是一个村的呢,刘姨刚来剧场不久,她孩子上中专,他老公好像是得了啥病,只能躺着,她就出来干活了,之前给人当保姆,挨了欺负,就来做保洁了,说挣得少点,但活的像个人。” 周望轻轻叹了一口气。 保安继续说:“刘姨脾气好,不爱吭声,她要是蒸了包子指定会给我带几个,挺好的人,你说咋就……你说她家可咋整?” 保安说着抹了抹眼角。 “这个刘姨,有没有和谁关系不太好,发生过口角之类的?” “没有!都说她脾气好了,再说她来了拢共没一个月,要不是我打电话回家,我妈告诉我刘姨也在这打工,我主动去找她,她在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周望看向王勤和刘冰,说:“刚才大龙有一点说的对,凶器和擦拭凶器的物件要么被凶手藏在剧院中,要么被凶手带在身边,现在找是最佳时机。” 刘冰刚要开口解释,王勤坏笑道:“你不能因为大龙是个博士就看不起人家。” “我敢瞧不起他?人家肯拿正眼看我,我都得烧高香!”刘冰满脸的不服。 大龙哼了一声说:“是谁先在背后说我的学历有水分的?” “没水分你一个博士生,之前还是学临床医学的,跑我们这种小地方来做法医?”刘冰瞪眼问。 王勤忙说:“俩快三十岁的人了,咋就跟个孩子一样……” “你不起哄架秧的,凶器可能已经找到了!”周望没好气的怼了一句:“先假设凶手不是观众,还留在剧场中,我是这么想的,这个案子跟舞台上那个姑娘的死应该是有关联的,现在老牛只说那姑娘是失血性休克……咱们先假设有关,凶手不论性别,他总不能手里拎着凶器正大光明的进洗手间吧?” 王勤双目放光: “明白!先假设凶手是剧团里的人,保洁因为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画面,凶手想要杀人灭口,如果是这样,凶手应该背着一个包,能装下凶器的包!小不了!” 刘冰补充道: “凶手未必带着凶器到剧场,杀人灭口这个事儿,不会提前预知,凶手很有可能是在剧场里找到了啥可以当做凶器的物件,大小又正好能放进包里!” 大龙说: “不管凶手作案之后是否将凶器藏起来,她都要先将凶器放进包中带出洗手间,所以凶手的包一定沾有血迹!” 周望点头道:“尸体装袋,回去尸检,你们去找找嫌疑人,我去舞台上看看。” 周望说完看向一旁的保安说:“麻烦你帮我带路。” 王勤马上拦着:“你先等会儿,你说刚才停电是咋回事?” 周望耸了耸肩说:“你问问民警,监控有没有出问题吧,就那一下子,想隐藏什么怕是来不及,只有可能对电子产品造成一定的影响。” 王勤点头。 几个人开始各忙各的。 大龙跟着周望边走边说:“林队不在,他们好像没了主心骨一样。” 周望边走边看向两侧,说:“哪天我要是不在了,你也一样。” “呸呸呸!啥玩意就不在了!我觉着至少杀害保洁的凶手应该还在剧场里,关起门来追凶,问题不大!” 周望扭头看了眼大龙,说:“你出几回庭,就不这么想了,证据链不是你认定就可以的。” 大龙皱了皱眉。 保安带着周望和大龙从侧幕上到台上,一眼就能看到台上那一大摊血迹。 周望挑了挑眉。 几名痕检员正蹲在地上仔细的勘查,周望上前两步,没有再走近,因为他看到地上有数枚血脚印!但他清楚的记得,当时只有一个男人跑到死者身边,高喊叫救护车,这么多脚印哪来的? “脚印属于同一个人吗?”周望问了一句。 一名痕检员回答道:“还没提取完,目前……不止五个人。” 周望点点头,除去救护人员,合上大幕之后,有人胆子突然大了。 …… 冯局到现场的时候,周望已经带着尸体回队里了。 直到凌晨两点,老牛才急匆匆的回到队里,周望带着大龙刚刚做完尸体解剖,解剖服还没有脱。 老牛已经五十多岁了,进门就抱怨道:“你说你早不相亲,晚不相亲,偏赶上这时候,这姑娘不吉利。” 周望刚洗过手,像是没听到老牛的话,一边脱解剖服一边问:“你那边咋样?啥原因引起的失血性休克?” “异位妊娠,输卵管妊娠破裂。” “嗯?” 大龙忙问:“宫外孕?是意外非他杀?” 老牛指了指俩人的解剖服说:“脱了,洗干净去办公室说,解剖室里这味儿,你们脑门子不疼?” 大龙低声跟周望说:“牛老这脾气,今天有点爆。” “你才老呢!喊他就是叫师父,喊我就老牛!” “牛老!多尊重!”大龙辩解。 “你应该喊我师爷!他来的时候,还是我带的他!” 周望皱眉问:“咋地?今晚解剖的不顺利?” 老牛摆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先一步出了解剖室。 …… 三人坐在办公室里,一人端着一个保温杯,老牛感叹道:“最好的年纪,就这么走了!” 大龙着急的想问,被周望一个眼神制止了,大龙虽说调来yj市局才半年,但也知道老牛有点怪脾气,你越问他越不说,不理他,他反倒会事无巨细说个明白。 果然,周望若无其事的又喝了两口水,老牛开口对大龙说:“你学临床医学的,应该知道异位妊娠的危害!” “当然!”大龙答得干脆:“它是早期妊娠孕妇死亡的主要原因,如果不能及时就医,及时手术,输血,肯定危及生命!但是……” 大龙停顿了一下,又说: “现在医疗技术水平提高,患者本身意识也提高,基本都能早发现,早治疗,这个病症腹痛的很厉害,还有不规则出血患者不可能不就医,虽说咱们阳江落后了些,但只要患者及时发现,不是问题,咋会等到破裂出血……” “问题就在这里!”老牛严肃的道:“死者死于失血性休克不假,救护车到的很快,咋就连医院都没到?不对,救护车到剧场的时候就已经没气儿了呢?太快了!” wap. /106/106384/27636470.html 第五章 阳江大剧院命案(五)一更 “胃里有东西?”周望问了一句。 老牛双手一拍: “要不我咋那么乐意说你是我带出来的!一句话就说出问题的关键!死者死前没吃什么东西,但不代表没喝什么,我提取了死者心血,胃组织和部分肝脏,送去毒物化验部门进行检验了,等结果吧!这份尸检报告咋写?直接死因,主要死因,辅助死因,诱因还有合并死因……” “这难不住牛老,牛老啥大风大浪没见过,一份报告而已!”大龙说完咧着嘴笑。 “这里有个关键,死者知不知道自己宫外孕了?知道后为何没有及时治疗?”周望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个文件夹,里面是痕检人员从剧场带回来的物品清单,他快速的看了一眼。 大龙忙接口道:“腹痛,停经,不规则出血,这些症状一般人都会就医吧?只要就医确诊,医生一定会讲明利害关系,患者不可能不重视。” “有人阻止她就医?”周望像是自言自语。 “又不是被关起来了,就算是演出繁忙,也能请假去检查身体吧?演出,排练的时候,那一通嗷嗷,对病情可没好处,那疼痛可不是能忽视的,死者这么能忍?”老牛说。 周望想起陆怡在看演出的时候说过,后面那几个人怎么看着那么紧张? 周望拿起电话给王勤拨了过去,这个晚上,没人能睡觉。 王勤很快接通,他们几个还在剧场,问询工作倒是告一段落了,但监控录像却出了毛病,正如周望预料的那样,那次突然停电使得监控储存出现了问题,有些时段影像丢失了,包括洗手间发生命案前后。 周望问:“杀害保洁的凶器找到了吗?” 王勤说:“没有!剧场太大,凶器没找到,带包的女性都检查了,没发现谁的包有问题。” 周望能听出来王勤的语气很是失落。 “别着急,这案子跟以往不同,阳江大剧院本来就大,里面等着问询的人有多,很容易让你脑子乱,沉住气。你问一下剧团里的人,尤其是死者樊瑜身边的好友,还有剧团负责人事的,看看樊瑜最近有没有请假去看医生?” “樊瑜的死因有蹊跷?” “宫外孕引起的失血性休克。” 王勤那头倒吸一口凉气:“明白!我先查一下谁知道死者有这个病,死者为何没有及时就医,或者又是谁拦着死者没有及时治疗。” “痕检回来说,死者樊瑜演出前用过的东西他们都带回来了,但是里面没有啥特殊的药物,也没有水杯之类的东西,她不可能不喝水!查一下死者保洁被害之前工作的范畴,垃圾的处理。” “好!” “还是那句话,别着急!将凶手想到的遮掩方式汇集一起,也是线索,凶手越是用力遮掩,越会留下破绽。” 周望挂了电话,老牛追问: “你那啥情况?两位死者是否有关联?天亮之后肯定是要开案情分析会的,这么大的案子,领导都会来,到时咱们部门你主讲!” 大龙说: “师父刚才不是说了,让王勤他们查查被害保洁生前清洁区域,垃圾处置,或许凶手就是发现保洁看到了什么或者捡到了什么,才杀人灭口的。” 老牛皱眉说: “按理说,在家里或者宾馆中大出血,尤其身旁无人,更能证明死者非他杀,众目睽睽的死在舞台上,这要不是突发,那就是挑衅,对警方的挑衅!” 大龙说: “有没有可能舞台上的那位真的是死于意外,她把自己的宫外孕误认为是怀孕,因为不想耽误演出,也没去医院好好查查,我听说他们刚从南江市演出完,马不停蹄的就到了咱们阳江演出,而凶手跟歌剧院这些人没有啥关系,不过是因为以前的恩怨,趁乱杀了保洁,想把警方的视线转移到剧团当中……” “不可能!”周望说的很坚决,说完还点上一根烟: “从时间上推论,死者樊瑜倒在台上时确实不到八点,但那时没人知道她必死,即使有人说死者没了脉搏,气息,准确的死亡结论,还是要等救护车到。凶手想到利用这次意外,就需要在救护车将樊瑜拉走时开始设计,找合适的凶器,确定被害人的位置,找好藏凶器的地点,还要想办法拉电闸!突然断电这个事儿,对监控影像储存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影响,如果不是提前有准备,之前的监控录像不会因为断电缺失,所以,从时间上看,凶手只是想利用这次事件杀害保洁的可能性没有,别忘了救护车到现场没多久,民警就到了,留给凶手的时间并不多。” “监控缺失?”老牛问:“那肯定是拍着了,才会对监控下手。” “不对啊,师父!”大龙挠头道:“凶手要是想杀樊瑜,为啥不等她在宾馆休息的时候下手?非要在大剧院里设计这一通,太容易暴露了!这需要凶手多了解阳江大剧院?可演员们可都是来了才三天呀!” 周望吸了口烟说: “你说的对,如果为了安全起见,让死者樊瑜在休息时大出血最能掩盖罪行,但是,死者樊瑜咋会心甘情愿的喝下会导致她大出血的药?如果做不到……这不像下毒,只要对毒性了解就能知道大概毒发时间,凶手或许也没想到死者会在舞台上出事……” “这是不是有点前后矛盾?”大龙站起身:“我说凶手是奔着保洁去的,师父你说时间不够,但要是按你刚才分析的,凶手也没想着会在演出的时候出事,他又咋会提前准备?” 周望笑了笑说:“有些职位不需要提前准备,能够接触到监控室的可不一定只有剧场的工作人员,剧团的某些岗位也有机会……” “可突然停电又咋解释?想要躲过监控去总控室拉闸,这人势必对剧院十分熟悉!”大龙仍在坚持:“凶手做的这些准备,都指向是阳江大剧院的工作人员,跟剧团的演职人员应该没关系,如果没关系,那就极有可能是冲着保洁去的,或许是因为保洁知道了凶手不可告人的事……” “保洁的致命伤口你看到了,没有点想法?”周望看向大龙问。 wap. /106/106384/27636471.html 第六章 阳江大剧院命案(六)二更 大龙皱眉说:“钝器击伤导致头皮挫裂创,颅骨粉碎性骨折,颅内出血,颅脑严重损伤致死,还有啥?” “好好想想!咱们的工作如果做得不到位,王勤他们可有弯路走了!”周望说着站起身:“走,再去看看尸体的伤口。” …… 上午八点,市局大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因为领导们十分重视,没等到上班时间便开始案情分析会了。 王勤他们眼眶发黑,眼中可见红血丝,却各个精神十足,大龙和周望也很精神,只老牛略显疲惫。 冯局主持会议,先让王勤介绍了下案情以及初步调查情况,周望静静的听着。 “……死者樊瑜是耀辉歌剧院的一名演员,今年二十三岁,昨晚演出到七点五十分的时候,突然大出血倒在舞台上,救护车在八点赶到,证实已死亡。尸检报告说是因为宫外孕引起的失血性休克致死,我们问询了歌剧团其他演员,樊瑜是年初新入职的,与老演员关系一般,与另外两名年轻的女演员关系还可以,但是这两人都不知道樊瑜宫外孕的事,樊瑜也不曾跟歌剧院领导请假看病。” “但是这两位好友知道樊瑜之前有个男朋友,名叫谢俊祥,这个人不在咱们阳江,也不是歌剧院里的演职人员,这一点昨晚我们已经证实了,再有,昨晚演出过程中,死者饰演的角色等同于路人甲,在她身边扮演路人乙,路人丙的就是她的两位好友,据这两人说,演出刚开始不久,樊瑜就说肚子疼,当时她们还没上场,其中一人就劝说死者到化妆间休息,另一人跑去找舞台总调度霍宏报告,想给死者请假,霍宏说当时无人可用,就问死者能不能坚持,死者说能……” “霍宏是男的女的?”周望问。 “男的,四十多岁,死者倒下的时候,他就跑了过去,也是他快速的让人叫了救护车和拨打报警电话。”王勤答。 周望又问:“救护车到现场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这个时间都有谁靠近过死者?这个叫霍宏的舞台调度有没有离开过?” “我们仔细询问了当时在舞台上的所有演员,他们说的有点乱,也能理解,当时场面肯定相当混乱,霍宏说他只记得有三四个人在大幕闭合之后,走过去问了问情况,大部分人都没敢上前,而霍宏一直等到救护车到,才离开舞台,那时民警也到了,民警安排他们去哪,他们就都去了哪。” 周望皱眉问:“民警八点就到了?” “是!他们出警很快。”王勤答。 袁方示意王勤继续说。 “这个耀辉歌剧院名气不大,能接到的演出并不多,但是今年却开始走运了,虽说都是咱们这种小地方的演出,但至少不识闲了,这才在年初开始招募一些新演员,这次来阳江,上上下下一共来了二十七人,由吴团长带队,我们的问询过程,他们积极配合,不见有任何人神色可疑,死者樊瑜在剧团里人缘也还可以,没听说跟谁有仇怨,她现在的位置也不会威胁到谁。” 王勤顿了一下,刘冰马上接口道: “就在民警控制现场,安顿好歌剧院这些人,等着我们去做问询,然后他们检查剧场内其他地方的时候,发现了洗手间内保洁被害。保洁名叫刘芹,四十五岁,到阳江大剧院做保洁还不到一个月,人际关系很简单,她平时负责演员休息区和洗手间的卫生,就是除了观众席和舞台,都是她的工作范围,几个人轮班倒,昨晚是刘芹和另一位保洁阿姨在同一区域值班,可那位保洁阿姨和保安一起被民警留在了演员休息区的会议室里,没有再离开过。” 冯局皱眉问:“也就是说,被害的保洁在民警赶到现场的时候就没见着,见着的时候,已经死了。” 刘冰说了声:“是!”紧跟着咳嗽了两声,而后情不自禁的皱眉伸手扇了扇眼前的烟雾。 此时有人恰巧掐灭了手中的烟,也有人恰巧点上了手中的烟,会议室中的烟雾浓度没有因为刘冰的这个动作变得稀薄一些。 点烟的其中一个就是周望。 冯局又问:“首先必须确定这两起命案之间是否有关联!演员樊瑜的死是否涉嫌他杀?凶手是单一作案还是有同伙?” 周望吸了一口烟,开口道:“演员樊瑜的死有些蹊跷,是否涉嫌他杀需要等毒物化验报告,只目前从手中证据看,应与保洁被害案有关。” 王勤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樊瑜死亡纯属自己不爱惜自己,而杀害保洁的凶手却利用了这起突发事件,也就是说,昨晚的两条人命,一起是事件,一起是案件。” 大龙眼睛一亮,有人跟他观点一致,他瞬间来了精神,之前的几个小时,周望一直在让他自己思考,思考尸体头上的伤口说明了什么,除了致命之外还能说明什么?如果凶手是利用混乱场面借机杀害了保洁刘芹…… “樊瑜是否他杀要等毒物检测报告最终下结论,但是,我现在能证明凶手并非想杀死保洁刘芹!” 会议室里顿时充满惊讶,疑问的动静。 周望接着说道: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除了非常紧急要命的事,谁会在那种时候动手?肯定是想要刘芹命的,但如果目的不是要了死者刘芹的命,那么樊瑜的死极有可能是他杀,而死者刘芹极有可能知道,掌握,或者手中有证据证明樊瑜的死有蹊跷。” 周望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王勤马上追问:“刘芹还有其他致死原因?” “首先死者刘芹身上没有任何抵抗伤和约束伤,说明凶手出手时,死者毫无防备。” “对,昨晚咱们还分析说,被害现场是女士洗手间,凶手应该是个女人,所以她进来没有引起死者戒备,才使凶手有机会下手。”王勤身子往前探了探:“这个推断不对吗?” “对,也不对,有两方面的情况昨晚咱们没有考虑进去,首先是时间,从死亡时间上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八点半,但是这个时间民警已经到了,警戒线也拉起来了,人员也管控起来了,谁能走开?而死者刘芹为啥没有被民警管控?” wap. /106/106384/27636472.html 第七章 阳江大剧院命案(七)一更 会议室中安静了一下。 “你是说,她在民警到之前就已经死了?是死亡时间的推断有问题,凶手借用了空调的温度?”刘冰瞪大眼睛问。 小尚掏出一根烟,说:“还有一种可能,死者刘芹被击打昏厥倒地,却没有马上死,死亡时间不会错,老周要是在这种小事上出错,他就可以直接回家娶媳妇儿生孩子去了。” 小尚坐在刘冰旁边,话刚说完,刚放进嘴里的烟就被刘冰没收了。 “就是这意思!”周望弹了弹烟灰,又说道: “死亡时间没有错,测量死者直肠温度,计算死亡时间,误差很小,错的是刘芹被袭击的时间,咱们惯性的认为死亡时间就是遭受袭击的时间,可根据各部门到达现场的时间看,凶手很难在民警封锁管控了剧院之后再去行凶,而且如果凶手是奔着要刘芹的命去的,不可能只用凶器击打一下,不试探一下鼻息就离开了。” 大龙深吸一口气,周望一直在让他看伤口,原来看的点在这里,只有一次击打! 冯局忙问:“有依据吗?” “有!如果被害人是昏迷状态或者被捆绑约束下打击,”周望掐灭烟站起身,指了指身旁的大龙: “比如现在大龙被我绑着,或者昏迷,我用钝器击打他的头部,因为目标准确,他的头部受力会很实在,我瞄准了嘛,他很容易重伤,甚至致死。”周望比划了一下:“但是,如果大龙这时候正在运动中,换句话说,他是在有反抗能力的时候被打击,那么他自身的运动会卸掉一部分力,我的力道也难控制,没办法让所有力都集中到瞄准的这个点,所以之前碰到的案子,大部分被害人头上的挫裂伤会有好几处,” “这个我能理解,但凡事都有万一……” “凶手如果是奔着杀刘芹去的,咋会不弯腰看看死了没有?如果没死,是不是应该再补上几下?” 大龙忙问:“有没有可能凶手是个惯犯,对自己能一击致命有把握?” 刘冰马上问:“再有把握,试探一下鼻息的功夫都没有?只要他试了,就知道死者没死,咋会不补上几下?” 周望坐回椅子上又说: “之所以说凶手没有试探鼻息,是因为现场没有滴落的血滴,这一点昨晚我和王勤就说了,这说明凶手击打被害人之后,快速的擦拭了凶器,或者说快速的将凶器包裹,凶手的目的不是刘芹!” “是本应该跟刘芹一起的垃圾车!垃圾车里有能证明樊瑜的死跟凶手有关系的东西!”王勤腾的站起身,激动地说。 周望点点头道: “昨晚现场太乱,地方又大,其实所有人都有些慌乱,刘芹被袭击的时间是观众清场的时候,两面侧门肯定不能走了,我们是从正门出来的,按道理保安要检查各处看看有没有遗漏的观众,但是因为观众普遍存有看看热闹的心态,使得清场工作十分难做,有一部分保安就要坚守在岗位上,剩下的都被民警请去演员活动区的会议室了,等民警腾出手亲自排查,才发现了刘芹的尸体,如果早一些,或许,唉,颅脑损伤很难康复。” 所以人都明白周望话中的意思,遗憾中透着一股子无奈,真说及时救起刘芹,将来刘芹一家的生活…… 周望顿了一下又说: “咱们都忽略了垃圾车,刘芹打扫洗手间,确实有可能没有推着垃圾车,这也是咱们没有发现的原因,昨晚剧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很多东西不在原位,也没人会注意,凶手或许就利用了这一点,将垃圾车推到某个角落,找出凶手想要找的东西,再回到舞台周围,这时,民警和救护车都到了。” “也就是说,凶手在确认舞台上樊瑜死了之后,这里可以理解为凶手不用等救护车到,他心里有数,而后凶手曾悄悄的离开舞台,在几分钟之内,将刘芹打晕,拿走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再回到舞台……但是他没时间藏凶器,藏拿到的东西呀!”刘冰认真的说。 周望又点上一根烟,说:“这要看从洗手间回到舞台这条路都经过哪里。” 冯局刚要问,刘冰抢着问道:“可拉闸这事凶手怎么做到的?那可是在咱们都到现场之后发生的。” 冯局又要问,王勤哎呀了一声: “老周都查明白了,留咱们干啥使?他用尸检的结果告诉咱们两起命案是有关联的,甚至连凶手行走的路线都给出来了,你还想要啥?不得剩下点东西咱们自己去查!内啥,老周啊,不是对你的结论有质疑哈,就是啥呢,如果凶手是歌剧团的人,他咋做到能让监控录像因为那一下停电就有缺失了呢?这不是一个外人能做到的吧?” 冯局又想问,大龙瞪眼问王勤:“不是刚说留点你们自己查吗?” 坐在冯局旁边的李局着急了,拍了拍桌子,严肃的说:“先听冯局说两句!” 几个人这才闭嘴。 冯局轻咳了一下,又点上一根烟,这才问:“周望,他们刚才的问题,你咋看?” 周望抿了抿嘴,嗯了一个长音,大龙低声催促道:“冯局问你呢,快说呀!” 周望斜眼看向大龙,没见他怎么张嘴,却发出仔细听能听明白的音儿:“我特么要知道,还嗯个屁呀!” “不要有顾虑,既然是案情分析会,大家各抒己见,对重案大队尽快侦破案件是有帮助的。”冯局强调了一下。 周望轻咳了一声,说: “阳江大剧院是咱们阳江标志性的建筑物,在这里面发生了命案,而且是两起命案,很容易让人先入为主的觉得凶手有缜密设计,一步步,一环环的,至少我一上来有这个错觉,但是,冷静下来,尤其是尸检之后,结合昨晚案发时间,可以说明凶手并非在按部就班的完成预先设计的步骤,相反,凶手并不想让樊瑜死在台上,杀害保洁也是意外,由此推断,凶手后面的行为并非在冷静,深思熟虑下进行的,停电也好,监控丢失也好,都是凶手在慌乱下临时想到的。” wap. /106/106384/27636473.html 第八章 阳江大剧院命案(八)二更 “有道理!”王勤接口道:“如果只是樊瑜意外死在舞台上,凶手没必要断电,删监控录像,凶手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樊瑜没有在凶手预期内死亡,而是死在了舞台上,最关键的,保洁刘芹看到,或者拿到了能证明是凶手导致樊瑜死亡的证据,凶手这才慌乱下出手……” “不会是看到!”大龙打断王勤:“如果是看到,死者刘芹的头部就不是一处伤了,凶手想打晕刘芹,拿走证物,可走到洗手间这个过程全程有监控,那个时段不会有人再去洗手间,凶手属于秃子头上的虱子,所以他想到了删监控。” 冯局点点头,说:“梳理得很清楚,你们今天的重点,锁定犯罪嫌疑人!” …… 会议结束后,老牛被劝回家补觉了,开会的时候,他一直坐那频繁点头。 王勤几人和周望,大龙碰了个头,王勤他们负责再次问询歌剧团里的人,周望和大龙去阳江大剧院查找证据。 “先回队里带上勘查箱,然后去大姑包子买三两包子,他家包子最好吃,我要猪肉大葱的,你吃啥?” “我吃猪肉白菜的。” 周望和大龙说着话,上了车,很快出了市局大院。 刑警支队和法医中心在一栋楼里,大龙开着车,感慨道: “我有个同学,在京安市做法医,他们的法医中心是个单独的院子,一栋办公楼,一栋宿舍楼,有四个独立解剖室和老大的冷藏库,说是能容纳百十来具尸体,我去过一次,好多设备我都没见过,哪像咱们这,解剖室就一间……” “那你还来?”周望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大龙不说话了。 到了队里,周望没有下车,大龙上楼去拿勘查箱,很快下来,然后就站在车旁,看向大门口。 周望按下车窗喊:“看啥呢?赶紧的!” 大龙指着大门口说:“好像是昨晚那个女孩儿。” “活了?!”周望立刻打开车门下车,只朝大门口看了一眼,立刻缩回车里喊道:“快上车,赶紧走!” 大龙坏笑着上了车。 车子驶出大门的时候,周望刻意低下头,耳边传来大门口陆怡急切的喊声:“我是周望的女朋友……” 车子开到路上,周望长舒一口气,坐直了身子。 大龙笑问:“师父你怕啥?我瞧着那姑娘挺好。” “挺好你来!” “人家可是嚷嚷着是你女朋友,我再上,伦理道德这一关就过不去,我是有底线的。” “扯犊子!她说是啥就是啥?” “可见师父的魅力!你说你也三十好几了,差不多就得了,有一个愿意的,上赶着的,你就从了吧。” “她不是想找对象,她是想知道案情!拿我当幌子罢了,这你也信!” “别管因为啥,都是个由头,也算是缘分,人家姑娘都没害羞,你咋还不好意思上了?” “你哪只眼看到我不好意思了?我分明表现的是厌烦,讨厌!她那张嘴你是没领教过,能把死人说活喽!” “哎呀!咱们部门正缺这样的人才啊!” “滚犊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咋就没找一个?光顾着啃书本了吧?” 大龙没吭声。 周望扭头看向大龙,刚刚还一副调侃的模样,此刻竟晴转阴了。 周望没再追问,每次一问到这件事,大龙都会沉默,周望不喜欢对别人的私事刨根问底,俩人就这么沉默的开到了阳江大剧院。 车子刚停好,周望反应过来:“不是说先去包子家买大姑,不是,先去大姑包子买包子的吗?” 大龙哎呦了一声,自责道:“脑子里光想着案子了,把大姑忘了,你先下车进去,我现在去买。” “算了,干完活再说吧。” 俩人过了警戒带,朝民警亮了下证件,周望说了句:“辛苦!” …… 再次来到案发现场,周望和大龙先是趴在洗手间靠门口的地上查找齿轮的痕迹,如果当时垃圾车摆在这里,推出去理应留下痕迹。 “昨晚痕检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咱俩现在能找到?再说,小尚问过其他保洁,清洁洗手间除了清理垃圾的时候,不一定非得把垃圾车推进洗手间里,而刘芹的垃圾车是在距离洗手间比较远的,观众禁止入内的门外发现的。” “如果垃圾车没有停在洗手间内,凶手完全可以偷偷将东西从垃圾袋中取走,没必要进来给保洁一下子。” 周望说完站起身,盯着昨晚尸体的位置,突然眼前一亮,说:“如果东西在死者身上呢?” “对啊!”大龙也站起身:“那个东西既然能放在死者刘芹身上,也就能放在凶手身上,这也能说明,凶手需要藏的只有凶器,在短时间内,或许可以完成。” “咋完成?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东西,如果体积不大,一件和两件都一样。” 周望说着走出洗手间。 大龙追上,说:“能够将死者一击致命的凶器,不会太小,从伤口形状看,是钝器表面并不平整……” “还有分量!咋藏?”周望站在门口,又说:“计算时间!”然后快速朝舞台方向走去。 到了舞台,周望问:“几分钟?” “三分半” 周望默不作声沿着走廊又朝洗手间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看向两侧。 “昨晚光想着找到凶器,没去仔细想想凶器是啥……” “你没想,不代表我没想!让你看伤口,你看了半天,啥结论没得出来,你这个博士是怎么学出来的?” “我是没想到你让我看伤口有这么多意向……咋啦?” “这是啥?” 周望他们走到不知是真皮还是人造革包裹的两扇门中间,门是敞开的,角落里立着一个金属边的牌子,上面写着:观众止步。 “门里应该就算是剧场内部,观众不让进,有演出的时候,门应该是关上的……你干啥?”大龙见周望带上手套,忙问道。 支撑牌子的是个三脚架,周望很容易便将三脚架后面的支撑架卸了下来,一根四方中空铁棍握在周望手中,他先是掂量了一下,很沉,然后仔细看向顶端,有一公分的长度是被插进架子里的,锈迹斑斑,端口四边也不平整。 wap. /106/106384/27636474.html 第九章 阳江大剧院命案(九)一更 “阳江大剧院可是咱们阳江的门面,就铁棍瞅着分量是挺足可这做工……凶器?!”大龙顿时瞪大眼睛。 铁棍的最上方那些所谓的锈迹斑斑,可逃不过法医的眼睛! 大龙赶紧放下勘查箱,打开后取出一张滤纸,在铁棍上端擦了擦,又在滤纸上滴了两滴试剂,很快擦过铁棍的部分变成了翠蓝色。 “是血!”大龙叫了一声。 “嚷嚷啥!收好了,回去比对,看看是不是死者刘芹的,再从上边找找指纹,理论上应该有!” 大龙小心的将铁棍装进证物袋中,问:“咋还理论上?实际上呢?” “咱们之前就有推断,凶手背后袭击死者刘芹后,迅速擦拭了凶器,才没有血滴落,凶手既然知道擦拭凶器,或许就是有意识不留下线索,但是,根据当时凶手的心理状态,慌乱之下,也有可能擦拭凶器上的血迹,只为了回去重新安装上,路上不留下血滴,不引起警方的注意。” 大龙点头说:“师父,虽说你学历没我高,但论经验……” “我还真没遇到过你这么会说话的!”周望嫌弃的看了一眼大龙,又说:“先回队里把比对做了,如果找到指纹可就更完美了!” 大龙呵呵一笑说:“纸上谈兵终归是差了一些,可,你咋就想到要拆这东西了呢?” “如果我是凶手,急匆匆的从舞台方向走过来,一路上两面都是墙,我要打开这扇门,门外还横着一个警示架,挡了我的路,我将这个警示架挪开的时候,发现后面的支撑架松动,然后一个大胆的念头就产生了。” 大龙重重点头。 “现在你去剧场观众席,大声喊两嗓子,我在洗手间也喊两嗓子,看看咱们能不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周望拍了拍大龙,走向洗手间。 “现在剧场里没人,空旷,大声喊肯定能听到。”大龙边走边说。 “案发当晚出事后,观众席的吵闹声可不小,而刘芹挨那一下子肯定会喊一声,如果剧场隔音好,刘芹听不到观众席的嘈杂声,那她周围相对安静,凶手冲进洗手间,她咋会连头都没回?” …… 两人在剧院里忙乎了好一通,这才兴高采烈的回到队里,再次忘了大姑包子。 可刚上楼,行政小张就喊住周望,说接待室有人找。 周望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龙带着证物,头都没回的奔去技术科检验室,周望叹着气走进了接待室。 “可等到你了!”陆怡见到周望兴奋的站起身。 “有事吗?”周望皱眉,语气冰冷。 “你先别排斥我!”陆怡讨好的道:“知道你忙,我长话短说,昨晚你有事,没时间跟王姨回话对吧?” 周望后知后觉的哎呀了一声。 陆怡赶紧说: “没事,我跟王姨说了,我说你忙,咱俩先处着试试,我妈可高兴了,说就得找个你这样的治我,行了,你忙吧,诶,咱俩先把微信加上。” 陆怡说完开始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机。 “你说完了?”周望冷着脸问。 陆怡抬头,嗯了一声,然后不乐意的道:“你别拉着脸行不?让你谈恋爱又不是让你去刑场。” “我没工夫,你走吧,我会跟王姨解释清楚的。”周望说完扭头就要走。 “你得对我负责啊!”陆怡在喊了一句。 周望深吸一口气,转身耐着性子说:“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啥地方?随便你说啥,我都能立刻证明真假!你可能还会摊上官司。”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昨晚因为守在剧院外面时间有点长,到家都半夜了,我妈问起来,我就说一直跟你在一起,我妈就误会了,紧跟着王姨也误会了……” “没事,我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你回家晚了跟我无关。” “你这人……” “走吧,我很忙。” “晚上一起吃个饭?” 周望瞬间想起了大姑,包子两字还没从脑子里闪过,肚子先咕咕的叫了两声。 “赶紧走吧!”周望扔下这句,头都没回的离开了。 …… 王勤很快出现在周望的办公室里,疲惫中透着一股子兴奋。 “凶器找到了?老周,不夸你都不行!昨晚上我们都快把大剧院拆了,你是咋想到的呢?” 周望递给王勤一根烟,说: “还要等对比结果,死者刘芹的衣服口袋也需要痕检再找找有没有线索,我是这么想的,死者刘芹拿走了死者樊瑜的某样东西,而这样东西对凶手不利,所以凶手必须要将东西取回,这样东西不是在垃圾车里,而是被死者刘芹放在自己的口袋中,你说啥东西能放在口袋中,还能是凶手的谋杀的证据?” “手机?”王勤马上想到,随后自问自答:“不对,樊瑜的手机找到了,会是啥?” 周望摇头道: “我一开始以为是樊瑜吃下的某种东西留下的残渣,后来以为是水杯,因为痕检带回的物品清单中,没有水杯,但是这些东西,刘芹不会揣进口袋……手机?你确定找到的是樊瑜的手机?” 王勤肯定的道:“是樊瑜的手机,技术部解开密码,我还看了内容,联系人中剧团里的人差不多都在,聊天的内容没啥特别的,也跟其他人确认过……” “有没有可能,她还有一个手机?”周望问。 “你觉着保洁会偷手机?还偏就偷了樊瑜的手机?” “如果是……拿错了呢?”周望又问。 王勤吸了一口烟,说:“保洁清理演员化妆间,应该是等演出结束以后,演员都离开了再清理,这一点我确认过了,除非刘芹是惯偷……” 王勤说到这里,停住了。 周望也点上烟,吸了一口说: “这样东西如果是容易留下组织残留物的,这个时间,痕检应该已经有发现了,到现在没发现,至少说明,死者刘芹的口袋中相对干净,哪种东西取走不留痕迹?” “金银首饰这些,凶手不会急眼,樊瑜也不一定会摘下来,又不是主角,应该不耽误演出,再有,刘芹虽然在阳江大剧院工作不满一个月,但口碑还是挺好的,没有偷东西的前科,总不会这么巧,她有了念头,偷的第一个人就是樊瑜吧?樊瑜那个化妆间,差不多是十几个人公用,樊瑜的化妆台还是靠里的……” “有没有可能是刘芹打扫外面卫生的时候,捡到的?” 王勤愣了愣。 wap. /106/106384/27636475.html 第十章 阳江大剧院命案(十)二更 周望又说:“七点半演出开始,演员要候场,七点五十樊瑜倒地,大幕合上,这二十分钟,刘芹在哪里?” 周望说着掐灭手中的烟,拿出一张纸,找了一支笔开始画。 “观众席两侧都有出去的侧门,出去可以沿着走廊到剧院大门口,也可以去洗手间,这条走廊其实是个u型,舞台后方是观众不能随意到的,所以在两边都有门,将公共区域和演职人员的活动区域分开,刘芹是保洁员,在没有演出的时候,可以在u型走廊中打扫清洁,但要是有演出呢?这两处的门是关起来的,除非在里面开,所以凶手能出去,可刘芹未必能进来,这一点你可以再问问保洁部门。” “如果是这样,刘芹没有可能在樊瑜上台后去化妆间偷拿了什么,哎呀,脑子有点乱。” “别急!咱们再按照时间往下推,七点五十到八点,凶手肯定经过了这个门,不严谨了,比对结果还没出来,不知道铁棍上的血是否就是刘芹的,先这么假设吧,凶手急匆匆的经过这道门,看到了观众止步的牌子,挪动的时候发现支撑架活动了,他这才卸下铁棍……如果是这样,是不是说明凶手一开始很慌乱,只想去找刘芹要东西,等见到能用的东西后,才产生了动手的想法。” 王勤说:“凶手因为慌乱,所有行为都是临时产生的,可问询的时候,每个人都很慌乱,反倒不觉得谁可疑……” “谁遇上这个事都得慌,跟自己有没有关系也得慌。” 王勤手里的烟已经熄灭了,他又要了一支,点上后狠狠的吸了一口,又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沉思了一会儿。 周望没再说话,认真的看着手里那张‘画’。 王勤突然开口道: “凶手不用等救护车来也能知道樊瑜必死,但他知道刘芹手里有非常重要的证物,他知道时间不多,他急匆匆的跑向观众洗手间……凶手知道刘芹在哪!” “能与樊瑜有恩怨的人,肯定不是阳江大剧院的人,而是歌剧院的人,可歌剧院的人咋能知道刘芹在哪呢?除非他们到阳江后彩排的这三天,有人将阳江大剧院摸得清清楚楚,歌剧院的人中,谁会这么做?这种了解,应该不是为了杀害樊瑜,而是为了演出……” “他们歌舞剧团是个小剧团,有些岗位一个人兼着好几个部门,但工作细致到了解一个保洁的动向,有点夸张吧?” “这也得分事儿,想免费找人帮忙,就得多搭话才行,有的没的一通聊,拉近关系。”周望朝王勤挑了挑眉。 王勤眨了眨眼,顿悟道: “这个人负责服装道具,也负责舞台场地设施安全,搬运安装的过程中,总有需要保安和保洁搭把手的时候,一来二去的与保洁保安都熟悉了!同理,他也要跟剧院其他部门搞好关系,所以,咱们可以大胆的设想一下,他知道咋能断电,知道断电后监控会是啥后果!” 周望又扔给王勤一根烟,笑道: “冯局今天早晨会上说的多清楚,今天的任务,锁定犯罪嫌疑人!一会儿比对结果出来,如果铁棍上的血就是刘芹的,个别人可以先管控起来,着重问询,如果铁棍上还能查到指纹,那就更好了……” 王勤点上烟,深吸一口又问:“你说凶手男的女的?” “男的!” “我觉着也是,女的没那么大力气!” “还有身高,我昨晚忽略了这一点,也是今天看到铁棍的时候才想起来,刘芹个头不矮,一米六八,被袭击时正略微垂头拖地,伤口在枕骨偏上,身高差不多或者矮过死者的情况下,受力点更容易靠下,只有身高高出一截,头部挫裂伤的位置才会偏上。” 王勤皱了皱眉: “你说一个男人急匆匆的进了洗手间,刘芹咋就没有一点防备呢?如果她回头看一眼,那凶手想要动手可能就没那么快了,甚至无法动手。” “对!刘芹没有回头!当时樊瑜刚刚倒在舞台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观众席和舞台上,我当时就在观众席,很是嘈杂,虽然洗手间跟观众席隔着两堵墙一个走廊,但是墙体隔音并不好,声音应该还是能隐约听到的,我和大龙做了个实验,空旷的剧场里,隔着走廊和两堵墙,能清楚听到对方的喊声!” 周望顿了一下又说道: “当时凶手走的极快,他当时应该只想将刘芹砸晕,进了洗手间停都没停直接动手,刘芹被外面传来的嘈杂声影响,没有听清楚脚步声,被击倒的时候,她肯定喊了一声,观众席上的人注意力锁定在舞台上,也不会有人听到。” 王勤长叹一口气,说:“要不咋说凡事都有两面性,刘芹要是个好事儿的,听到观众席挺闹腾,过去看一眼,或许命就保住了。” “还有一个东西,你要能找到更容易锁定凶手。”周望说。 “你是说擦拭凶器的东西吧?”王勤笑了。 “你心里有数了?” “当然!昨晚光想着翻女士包找凶器了,今天知道凶器不用藏,复位就行,那擦拭凶器的东西肯定是可以揣兜里的,凶手本来就是慌乱之下做的决定,不可能提前准备条干净的毛巾带着,只要揣兜里了,哪怕凶手回到住处将东西扔了,可凶手衣服兜里也不干净了。” 两人正说着,大龙推门进来了,进门后就开始狂扇。 “你们俩搁这等着飞升成仙呢?这家伙,宛如仙境啊!咳咳咳……” “你手里拎着啥?”王勤问。 “我师娘给师父点的外卖。” “咳咳咳……”周望狂咳。 “啥玩意?你说啥玩意给你师父点的外卖?”王勤兴奋极了。 “有没有礼貌?啥玩意啥玩意?一名美丽的年轻女子,自称是我师父的女朋友,给我师父点了外卖,备注上写:按时吃饭呦!我将这位女子简称……师娘!” “滚!”周望有些急了。 王勤乐开了花:“这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啊!竟然有貌美的女子眼瞎了,不是,一时糊涂,不对,为民除害,哎呀,别推我,是哪位天使姐姐下凡来认领……” 周望将王勤踹出了门:“赶紧锁定犯罪嫌疑人!” wap. /106/106384/27636476.html 第十一章 阳江大剧院命案(十一)一更 大龙见周望好像有些真生气了,他把外卖放到桌上,认真的对满面怒容的周望说:“内啥,师父你别生气,外卖我吃了,这女朋友,我认领。” “哪有啥女朋友!外卖凭啥你吃?我吃!” “师父,我的意思是,陆怡再送饭,我就替你扛下来,省得他们笑话你,而且吧,我也饿了一上午了……” “自己点外卖,诶,不用,我吃不了,倒了也可惜,不能浪费。” 大龙委屈的看着周望说:“我本来就不太会说话,你这个做师父的,是不是多少有个榜样作用?” “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哪有这么快!” “痕检在刘芹的口袋中找到啥没有?” “没有。” “快吃吧,吃完眯一会儿,下午可能还会去趟歌剧院演职人员住的宾馆。” “师父,我想了一下案发过程,有个问题没想通,你说凶手很慌乱,既然那么慌乱咋会想到动手以后第一时间擦拭凶器呢?他还能随身带着手绢?” 周望举着筷子愣了一会儿神,突然开口跟大龙说:“凶器端口并不平整,不管是用什么擦拭过,都会留下些东西,你赶快让痕检……” 周望话没说完,痕检小陈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应答,推门进来,将一份检验报告放在周望桌子上,看着大龙说:“你给王勤他们送过去吧,我那还一堆检测要做。” 周望赶紧拿起报告翻看,大龙却对小陈调侃道:“就不是个文明人,还装着敲两下门,你倒是等我说请进呀!” 小陈转身走向门口,说:“知足吧,没一个电话让你过去拿!”头都没回走了。 大龙刚要喊什么,周望严肃的道:“赶紧去通知王勤,擦拭凶器的是领带!凶手穿着白上衣,很可能回去以后套上了西装,遮住了,铁棍上的血迹是刘芹的!” 大龙愣了一秒,才说:“师父,你有点语无伦次了!” 大龙说完,抢过检验报告冲出了房门。 …… 歌剧团团长吴少堂一脸颓然的坐在审讯椅上。 耀辉歌舞剧院的老板名下有不少企业,是吴少堂的发小,俩人知根知底,这位老板就将歌舞团交给了吴少堂管理,说是团长,实际上除了排练演出,其他事,事无巨细都要他亲自处理。 霍宏算是吴少堂的一个得力帮手,主要负责舞台上的那些事。 可剩下的,就都是吴少堂的事了。 王勤看着头发白了一半的吴少堂直运气! 之前,王勤带着刘冰和小尚直接去了吴少堂居住的宾馆房间,说是去了解情况,王勤负责跟吴少堂做问询,小尚和刘冰的眼睛四处寻找,还就在垃圾桶里看到了领带,小尚眼疾手快的拎了出来,刘冰利落的掀开地上的行李箱,一件肩部有几滴血迹的白衬衫就放在最上边。 吴少堂昨天没敢扔,想等过一过分开扔,他觉着警方查不到他。 王勤他们三人本来只报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收获这么大 在证据面前,吴少堂没有辩解,却只认警方提供了证据的罪行,和周望推测的一样,吴少堂没想杀死刘芹,他说只是对这个保洁不满,趁乱过去给了一棍子,没想到会死了,至于樊瑜的死,他一口咬定跟自己没关系。 小尚笑呵呵的问:“现在距离昨晚案发过去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你就已经坐在这里了,你说你不抓住机会争取坦白从宽,等啥呢?等我们在你的卷宗中写上负隅顽抗?” 刘冰冷着一张脸在做笔录,这时也抬头问道:“樊瑜是你招进歌剧团的吧?” 吴少堂不吭声。 “你以为不说话就能躲过去了?”王勤厉声问。 小尚揉了揉鼻子:“他现在脑子应该是很乱,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把他找到了……” 小尚话没说完,周望推门进了审讯室,然后自觉地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然后客气的说:“我就是来听听,你们问你们的。” 刘冰哼了一声说:“他自作聪明,觉着咱们没有证据证明樊瑜的死跟他有关,就把嘴封上了,你是听不着啥了。” 周望看向王勤,不经意的递过去一个眼神,然后问道:“他承认杀害了刘芹?” “他只承认因为对刘芹的工作不满意,所以给了一下,用他的话说,只是想教训一下,没想要刘芹的命。” “哦。”周望点头:“他多大?” “四十六。”王勤答。 周望又点头:“那条领带不便宜吧?” 王勤三人加上吴少堂都看向周望。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就琢磨着,你看保洁不顺眼,想要泄愤,可以当做一个理由,但是吧,法院要看的除了证物之外,还有逻辑,这么说吧,你想教训刘芹可以,这份仇怨咋说也得大过那条领带的价值,这还是说抛开当时的具体情况不说,法院那里,可不是你一句只想教训一下就能搪塞过去的。” “当然,我们也需要举证,证明你的话是假的,咋举证呢?你们到阳江不过三天,你与刘芹的关系会被我们查的很清楚,之前毫无瓜葛,那只能是近三天的时间发生了啥,发生了啥呢?你不说,还有二十多名歌剧院的人,还有阳江大剧院的工作人员,还有你所住宾馆的工作人员,这么多人的证词,法院会采信,而你说的,不能只是用嘴说,也需要拿出证据,证明你和刘芹的仇怨,足以让你在混乱中失去理智,豁出去几百元甚至上千元的领带,也要给刘芹来一下子。” 吴少堂脸上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王勤接口道: “在你的房间,除了找到带血的领带,有血滴的白衬衣,还有一部跟死者樊瑜现在所用手机一模一样,但是却被恢复出厂设置,取走电话卡的同款手机,你咋解释?” 吴少堂颤抖着声音反问:“用一样的手机犯法吗?” 小尚温和的问: “你现在用的手机不是挺好吗?再弄一个,还是二手的,拓展业务用?以你的经济条件,不至于买个二手的吧?哪买的?捡的?哪捡的?你看,想要说谎,就得一个接一个,说不准哪块儿就穿帮了,居家过日子说个谎还好说,在这里说谎,对你可没有一丁点好处。” 吴少堂又低头不语了。 wap. /106/106384/27636477.html 第十二章 阳江大剧院命案(十二)二更 周望站起身,什么都没说,出了审讯室。 王勤后脚跟了出来,俩人下到二楼,去了周望的办公室。 “你今天还有别的活儿?”王勤进屋就点上一根烟,又扔给周望一根。 周望点上说:“有个交通事故的鉴定报告要出。” “大龙不能做?” “能,他两天一夜没休息了,咱这儿好不容易来个高材生,不得想办法留住?” “你这真是,老的老小的小……” “不是也没耽误事?”周望笑了笑。 王勤吸了口烟,严肃的说:“吴少堂这是抱着侥幸心理,撑不了多久,再找出一个证据,他就能崩。” “被恢复出厂设置的手机,如果是樊瑜的,应该能找到指纹,估计吴少堂会擦,看痕检的本事吧,再让技术部门使使劲儿,或许能找出点之前的信息,就是需要时间。” “只靠这一个可不行,我们查了樊瑜名下的手机号,只有她自己用的那个,跟家里,朋友用的都是那个手机号。” “吴少堂名下呢?” “也只是他现在用的这个号。” “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吴少堂有老婆孩子?” “有!闺女刚上高三。” 周望吸了一口烟说: “就算樊瑜的毒物检测报告出来,也不能说明是吴少堂做的,除了手机,还有水杯,水杯一定有大问题,不然不会消失,案发当晚虽说乱,那也是乱中有序,谁想从剧院里带出去点啥是不太可能,找个了解樊瑜日常起居的,再去化妆间看一看,水杯是没在樊瑜的化妆台上,但不代表没在化妆间里。” “啥意思?” “我总觉着吴少堂拿着水杯,哪怕只出去一趟,也会被人记住,除非……” 周望将自己的保温杯放到老牛的办公桌上,而他的保温杯和老牛的基本一样。 王勤掐灭了烟,转身出了办公室。 …… 黄昏,周望让大龙下班,他的交通事故鉴定报告还没出完,要再加个班。 大龙出了办公室,周望站起身望向窗外,伸了一个懒腰,又扭了扭腰,他觉得自己有点老了,以前熬个通宵不觉得什么,现在全身好像都在抗议,他刚想着要不要把老牛给的枸杞泡一杯喝一喝,大龙拎着外卖又回来了! 周望眉毛都立起来了。 大龙赶紧解释: “这事儿你得谢谢我,快中午的那个外卖,就是师娘,不是,陆怡亲自送到咱们楼下的,不然我也不能知道是谁送的,刚才下楼恰巧又碰到她送外卖来,我要是不收,她能让整栋楼的人都知道……她是你女朋友。” 周望搓了搓脸,拿出手机给王姨拨了过去,电话接通,王姨爽朗的声音传来: “明明啊,知道你忙,不用特意给王姨打电话道谢……” “王姨,是得谢谢,但是,内啥,我俩不合适,你能不能让她……” “啥?不合适?陆怡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要不是她拦着,你都要闪婚了,这得多合适呀!” 周望呲了呲牙: “王姨,我是个啥样的人,别人不知道,王姨你还能不知道?闪婚这事……是,我能干出来,但是陆怡真不合适,昨晚我就已经跟她说清楚了,今天又强调了一遍,可能我说话不太好使,还得麻烦王姨你帮我再说说。” 王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明白了,明明你忙吧,我这就给她妈打电话,这丫头主意大,鬼点子多,我这得了消息,高兴的跟啥似的,没想到又被这丫头骗了!她就是不想再听她妈唠叨,想用你做挡箭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王姨挂了电话,周望长舒一口气,扭头一看,大龙刚刚放下筷子。 “你这速度是不是练过?”周望看着几个餐盒中剩的饭菜,想着自己能不能吃饱。 大龙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说:“用练吗?我来的时间不长,也赶上几次忙的时候,吃饭跟打仗一样,慢一点不是饭没了,是没时间了。” 周望赶紧坐下吃。 “师父,不是我说你,人家姑娘家家的,已经这么主动了,你吃人家的嘴短,咋说你也得请回来,见面的时候你再跟人家说清楚,不然,明天要是还送,你吃是不吃?” “吃!为啥不吃?这是粮食,我奶奶说糟蹋粮食就是造孽!” “吃完了呢?那姑娘我看面相,可不是家里能管的住的,你刚才找人家家长,没用!” “你还会看相?”周望嘲讽的说:“你有这本事,再有案子,你仔细端详端详,不用我动手了。” 周望刚说完,电话响了,周望拿起来一看是王姨,赶紧接通。 “明明啊,我跟陆怡她妈说了,她妈啥意思呢,难得她闺女看上了,问你能不能试着谈一谈,她妈是这么说的,不要彩礼,一分不要,你有没有房子车啥的,也无所谓,登记后,领走就行,将来只当多了一个儿子,把闺女当儿媳妇看待,你就是亲生的。” 周望张了张嘴,脱口而出:“她妈这是多不待见她?” “这娘俩儿,天天斗嘴,都属火药的,但是陆怡好一些,你反正也是单着……” “王姨,别,你让我单着吧,内啥,这两天确实忙,改天我带我妈去看你。” 王姨又劝了几句,周望坚决不从,王姨这才挂了电话。 周望长叹一口气,扭脸一看,大龙还在,不耐烦的说:“让你下班你还不愿意走,信不信我给你安排点活儿?” 大龙坏笑道:“别把气撒我头上呀,都跟你说了,走家长路线不好使。” “那咋好使?” “见面,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 周望哼了一声,说:“不用,等案子破了,局里出了警情通告,她就消停了。” “她追你是为了案子?” “她不是追我,是追案情,以为美人计好使,我是那人吗?” 大龙站起身,直接走向门口:“明天她再送外卖,接着吃!这女人就是欠收拾……” 大龙拉开办公室的门,刘冰正好站在门前。 “你说谁呢?”刘冰冷着脸问。 大龙愣了一下,瞪眼道:“啥毛病?咋还偷听?” “你不偷听咋知道是我说的你学历有水分?” “我那是碰巧!” “那我咋就不能是正好?” wap. /106/106384/27636478.html 第十三章 阳江大剧院命案(十三)一更 周望赶紧将最后几口饭扒拉进口,还没咽下去就着急的说:“该下班下班……该进来进来……堵门口吵……不像话。” 刘冰狠狠白了一眼大龙,进了办公室,说:“找到樊瑜的水杯了,是个保温杯,杯里还有些泡的切碎了的中草药。” “是保胎的?活血的?”周望自言自语。 刘冰扭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大龙没好气的说:“能下班还不赶紧走!别站那碍手碍脚!” 大龙急道:“我还不走了呢!” 周望喝了口水,叹了口气,说:“你们俩要是吵,找个没人的地方可劲吵,我还有工作,这个案子基本破了,你俩爱去哪去哪!” “啥玩意就基本破了?”刘冰瞪大双眼:“吴少堂嘴硬着呢!就保温杯里的草药能说明啥?就算是保温杯里是毒药,上面有吴少堂的指纹,只要他不认,也不能判定是他干的。” “能够在事发后再次进入演员化妆间挪动水杯的,应该不难确定是谁,当时再乱,民警到现场之前,人们的注意力在舞台,民警到了之后,所有人带去了排练厅,离开时痕检已经检查过化妆间了,也就是说那时候水杯已经被换了地方,想想谁会在那十分钟满城溜达?” “吴少堂,但是……” “咱们需要的是侦查方向,只要知道了吴少堂和樊瑜的关系,在这上着手查,查清楚了,整个证据链也就齐了,吴少堂开不开口的,他不开也得开!他现在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一旦找到他与樊瑜关系的证据,他也就垮了。” 大龙忙说:“樊瑜的宫外孕,歌舞团里没有任何人知道,显然是在遮掩,遮掩什么?遮掩男主呗,为啥要遮掩男主?” “男主有家,还有个上高三的女儿,这个时候要是爆出来有婚外情……哼!这时候想到后果了!”刘冰咬牙切齿。 周望说:“保温杯里的药说明了男主对樊瑜的用心,这有利于推断男主是谁……” “这还用推断?”刘冰瞪大眼睛问。 周望当做没听到,继续说: “正常男女朋友,真说遇到怀孕的问题,别管俩人关系如何,身边的人是瞒不住的,刚才大龙说的对,歌舞团里的人,没人知道这个事,但是,歌舞团一年四季哪都跑,不在老家的时间比较多,他们整天住宾馆,咋还要想着瞒呢?为啥要瞒的这么好?” 刘冰抢答:“因为歌舞剧团里有原配的眼线!” 周望点头说: “我也这么想的,这个关系应该不难查出来,再有,他们在阳江已经待了几天了,凶手能删了阳江大剧院的监控,未必能删了宾馆监控,就算宾馆监控只保留一天,也能找到一些证据,樊瑜不过是普通演员,没理由住在单间里。” 刘冰忙说:“宾馆的监控今天早晨就调取了,有民警在看,我去问问有没有看出点啥!就是人手太少,忙这头忘了那头……” 刘冰抱怨着出了办公室的门。 周望扭头看向大龙:“你啥情况?不用加班,制造条件也要加班,打算年底评个劳模?” “你活一天,就轮不到我劳模!”大龙扭头看了眼窗外:“反正已经天黑了,陪你出鉴定报告吧。” “天黑了你会变形?” “不是,回去也没意思,现在的电视没有能看的……” “我没记错的话,你差几个月才三十,勉强也算年轻人,就没点别的娱乐生活?” “有人陪你加班还不好?” “你又不是大姑娘,我用你陪!” “那我把陆怡叫来?” “这起交通事故,肇事司机逃逸了,没过仨小时就被抓住,但伤者没能救回来,致死原因对将来的审判很重要……” …… 转天,周望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他和大龙都在办公室将就了一宿,大龙醒的早些,出去买早点了。 周望熟练的从抽屉中拿出洗漱用具,出了办公室。 等他洗漱完再回到办公室,大龙已经坐在他的位置上,面前摆着早餐的外卖。 “早点也送?”周望惊讶了。 大龙耸耸肩说:“送早点我能理解,我不理解的是,她每次点外卖,然后都会自取,然后再亲自送到队里来,你说……” “网上点应该是有折扣,算上配送费也合适,她才会这么做。” “你挺了解她啊!” “你没跟她说案子快破了,很快她就能知道始末了?” “没,她着急的很,说是迟到扣五十。” “中午她再来,你跟她说一下,然后问问她这几顿饭一共多少钱,转给她。” “不用算这么清楚吧?再说,她应该也不会要。” “分人,分事,她应该会要。” 俩人正说着,小尚推门进来了。 重案大队的这几个人,小尚最年轻,脾气却最好,胖胖呼呼总是笑呵呵的,可周围人都知道,要说蔫坏谁最强,小尚最在行! “呦,这是哪顿呀?”小尚笑呵呵的问。 大龙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尚,扭头认真的跟周望说:“你看他笑得像个老奶奶,不知道谁又倒霉了。” 周望问:“都查明白了?” 小尚摆了摆手:“都是小事,查明白了……可这事儿却不能告一段落。” 小尚说完笑得越发的欢快了。 “瞬间从老太太变成年轻小伙儿了,快说说这案子让谁倒霉了?”大龙着急的问。 小尚指了指大龙,笑道:“来的时间不长,对我还挺了解。” “你是不是跟牛老一个师父?越问越来劲!”大龙问完马上意识到什么,扭脸又问周望:“对呀,这都几点了,牛老咋还没来上班?昨天他可是休息了一天,再老也该缓过来了。” “我会一字不落的转述给老牛听!”周望严肃的说。 “别别别……” “老牛早来了,跟着王副队长和刘铁娘子审吴少堂呢。” “我特别的好奇,你背后称呼我俩啥?”大龙期待的问。 周望皱眉:“快点说有啥事,没事滚回去!” “你们猜吴少堂为啥能断了大剧院的电?”小尚上身趴在周望的办公桌上,脸上洋溢着奸诈的笑容。 wap. /106/106384/27636479.html 第十四章 阳江大剧院命案(十四)二更 “起来!别把我桌子压塌了!”周望把小尚提溜起来。 大龙忙问:“吴少堂收买了大剧院的电工?” 周望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砸了大龙脑袋一下,恨铁不成钢的说:“用用脑子!没有配一个!两起命案都是突发的,吴少堂咋就能想到提前收买谁?” 小尚精神头更足了:“都说你是被法医学耽误了的侦查天才,是时候证明你自己了,说两句听听!” “断电的目的是为了删监控,正常情况下,吴少堂短时间整不明白,而他跟大剧院基层员工关系都还行,除非……阳江大剧院的工程乃至设备与描述不符,让他钻了空子。” “哦!”大龙长啸一声:“难怪你小子今天这么高兴,这个案子牵扯到一些人,这些人被查了?” 小尚咧着嘴猛点头: “昨晚都快十一点了,冯局打电话给王勤问案情,你们是不知道,这一天,王副队长的电话就没断过,林总教头卧病在床还时刻关心案情,冯局也是一日三通电话,按照饭点来……” “说正事!”周望手里的文件夹还没放下,顺手给了小尚一下。 “冯局昨晚听了王勤的汇报,刚刚我收到消息,有些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被带走了。”小尚难掩内心的激动。 大龙眨了眨眼,问:“也就是说,吴少堂断电删监控,不是他多有本事,而是因为阳江大剧院本身就是个笑话?它可是咱们阳江的门面啊!” 小尚说: “吴少堂虽说是个团长,但是歌剧团里的杂事都是他负责,谁负责搬运,东西放哪,线怎么连,盒饭哪家实惠的等等,一来二去的就跟阳江大剧院最底层的员工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老周,来根烟!这两天没工夫买烟。” 周望打开抽屉,拿出一条刚拆封的长白山,掏出一盒扔给小尚。 小尚打开包装,抽出一根刚点上,只听‘啊!’的一声,大龙揉着手看着,正委屈的问周望:“咋还厚此薄彼?不是我手抽的快,现在已经工伤了!” 周望看向小尚,没理大龙。 小尚吸了口烟,继续道: “吴少堂也是为了省点钱,让这些人没事能搭把手,最主要是啥呢,有些事保安保洁啥的,反而比坐办公室的更清楚,甚至亲眼见到过,亲耳听到过,吴少堂跟这些人聊天,别忘了歌剧院的人可是演出完就走的人,那些保安啥不敢说?于是,吴少堂就知道了一些阳江大剧院不为人知的事,比如哪里漏电,哪里断线,哪里漏雨,哪里经不得闪电……” “你是说昨晚上断电,根本不用吴少堂去拉闸,他知道阳江大剧院的电力系统哪里薄弱?”大龙瞪大眼睛问。 “还薄弱!你真会整词儿,你都想不到,大剧院里有些电线在某个地方就裸露在外,那可是严重的隐患!你知道大剧院舞台那些灯光音响多少钱?咔嚓一下,全报废!还有监控系统,就更是垃圾了,花钱买的时候说是挺贵的,全套的,配置顶级的,其实还不如我们家门口小卖部的监控好使,一断电,啥都没了……” “你又没跟着审讯,咋知道的这么全乎?”大龙问。 小尚吸了口烟,得意的道:“昨晚问询保安可是我问的,那几个保安都跟吴少堂说了啥,问的清清楚楚。” “人在紧要关头,脑子里记着的东西就都变的有用了,有的记忆是帮忙的,有的记忆是帮忙毁灭的!吴少堂跟那些保安聊天的时候,可没想着这些闲话能在关键的时候,把他推向深渊,当时他可能还当个笑话听,如今却成了为他定罪的证据链上,关键的一环!”周望严肃的说。 “师父,你说吴少堂是啥时候想到要利用大剧院的外强中干?” “冲动是最可怕的!吴少堂在知道樊瑜倒在血泊中的时候,脑子就乱了,只想着这事儿不能牵连到他,要不然他就完了,他的家也完了,那时候的他把自己想象成无路可走,只有拿回被刘芹捡到的手机,将他与樊瑜的关系藏住这一条路上,所以,在他快步走向刘芹所在的洗手间的时候,他脑子就用上了那些记忆,从舞台走到洗手间不过三分多钟,走到有那个金属架子不过两分钟,平时的两三分钟,一晃就过去了,而吴少堂的那两三分钟,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犯罪过程,也仅仅够过一遍犯罪过程的,没时间再想其他!” “你咋知道手机是刘芹捡到的?”小尚问。 “他们有对讲机,之前咱们忽视了,现在知道凶手是谁了,一切就都串起来了。”周望说。 “明白了!刘芹捡到手机,马上就用对讲机跟上面汇报,吴少堂是团长,阳江大剧院的人肯定要问他,剧团里谁丢了手机?当他知道是樊瑜将联系他的那个手机丢了之后,正巧樊瑜该上场了,还没等他去找刘芹,樊瑜就倒下了。”大龙激动的说。 “你激动啥?”小尚不解:“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吗?昨天我们在吴少堂房间找到手机的时候,王勤就让我们联系大剧院保洁部的主管,确认了一下,要说这些人也挺逗,前天晚上做问询的时候,我还问过这位主管,刘芹之前有啥异常?最后一次跟刘芹联系都说了啥?他回答说:没啥异常,都挺正常的,最后一次联系实在想不起来了,应该都是工作上的事。” “他也没说错,普通老百姓突然身边发生命案,脑子空白也正常,那时候咱们也不知道问在点上,真说那时候就知道手机的事,问了,他也能答。”大龙说。 小尚掐灭手中的烟,说:“现在回头看看,吴少堂当时整个状态很亢奋,不像惊慌,按理说他带的团出事了……” “你这算不算是马后炮?”大龙打断小尚问。 周望说:“该干啥干啥去吧,一会儿审完,这个案子就能结案了。” “你说的轻巧!吴少堂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跟他讲推理没用,手机没破解,没有实证证明他与樊瑜的关系,就算是整个犯罪过程摆在他面前,他一句没有作案动机,这案子就结不了。” wap. /106/106384/27636480.html 第十五章 阳江大剧院命案(十五)一更 周望笑道: “你小看王副队长,也高看了吴少堂!王勤会明白吴少堂怕什么,也知道吴少堂就是纸老虎,那点肾上腺素在作案的时候都用光了,现在一旦被王勤戳中软肋,他肯定崩。” “打赌?”小尚满脸奸笑:“我赢了,中午饭你请,我输了,你的午饭我请。” “换别的吧,吃饭的事你不用操心。”大龙认真的说。 小尚愣了一下,周望瞪着大龙说:“赶紧去问问保温杯里都是啥,外侧有没有吴少堂的指纹!” 小尚忙说: “报告已经给我们了,中草药有不少种,切成薄片,小块儿,其中几样是活血化瘀的,我们问了歌剧院的一些演员,他们都知道樊瑜在泡中药喝,说是补气养血的,但樊瑜的行李箱里没有发现剩余的中药,保温杯外侧有吴少堂的指纹,但这个没啥大用。” 周望边点头边说: “总要知道吴少堂是有意想要樊瑜出事,还是意外造成的……等王勤他们审讯完就知道了。” …… 只看老牛推门进来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周望就知道吴少堂没扛住,审讯有结果了。 老牛进门就感慨:“王勤算是出师了!老林可以安心养病喽。” 大龙使劲闭着嘴。 老牛又说: “吴少堂一开始只认出于打击报复,想的是给保洁刘芹点教训,没想到会要人命,然后咬死不认跟樊瑜的死有关系,说那手机是在大剧院里捡的,看着还不错就恢复出厂设置,想等回去后再买个电话卡,两个手机一个工作用,一个家里人联系用,王勤就说‘手机只要用过,后台就会有记录,警方想调取只是走个程序的事,就是费点时间,这跟你有没有恢复出厂设置没关系,你看不到了,并不代表别人也看不到了’吴少堂不信呀,就开始闭嘴不说话。” 周望点上一根烟,大龙赶忙也点上一支,生怕嘴没事干,上赶着问。 “王勤也不跟他计较,就又说起刘芹的案子,说吴少堂应该是奔着要刘芹命去的,因为作案工具的铁棒相当沉,如果真想教训一下,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没必要冒险这么做,吴少堂就辩解,可不论吴少堂咋辩解,王勤都说他是想要了刘芹的命,吴少堂急了,问‘我为啥非要她的命?’王勤说‘你自己说的跟她有仇怨’吴少堂说‘都是小事’王勤可逮住这句话了,那家伙,分析的那叫一个天旋地转,最后的结论就是,要么吴少堂隐瞒了事实真相,他与刘芹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要么吴少堂说谎了,他与刘芹之间本来毫无恩怨,某种原因下,才使得吴少堂不得不出此下策。” 大龙忍不住问了一句:“牛老,你咋不去说书?啪,惊堂木一打,话说常山赵子龙胯下这根枪!” “诶,是胯下马掌中这根枪!你留两头去中间的,还能听吗?”周望嫌弃的道。 老牛不乐意了:“我还说不说了?咋这么没规矩呢?” 大龙赶紧捂上嘴,周望默默的吸了一口烟。 “吴少堂一到关键时刻就丧失语言能力,王勤也不急,就慢悠悠的说将来咋样大查特查,保洁刘芹遇害这个案子肯定不会就这么结案,说明天就出差,去吴少堂的家,手机后台调取信息也差不多该有结果了,到时正好在吴少堂家里,有些事正好可以跟他媳妇儿核实,这句话一说完,吴少堂的脸都绿了!王勤看火候差不多了,就说‘我们铺开了查,惊天动地,你老实交代,能把恶劣影响降到最低,孩子上高三了吧?关键时刻,你这个做父亲的,不能只想着自己,也要提孩子考虑一下,我们明天去你家,估计晚上也就到了,就说让孩子避着点,你能管得了她瞎猜?’吴少堂听完放声大哭,哭完还要了根烟。” 老牛叹了一口气: “这人啊,能把手里有的握住了就不错,自己家里那个都没整明白呢,咋就觉着还能在外面风流一下子?这一年到头,这种案子有多少?他们咋就不明白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道理?惹事的时候把自己想成孙猴子,就没有他们应付不了的,撩的带劲,泡的过瘾,等出事了他们连猴的本事都没有,更别说是人了!” 办公室里很安静,周望和大龙谁都没吭声。 老牛喝了一口水,又说: “要说我这个年纪,不太懂用网络的好处,有情可原,你们说樊瑜这个丫头,才二十出头,在家里用验孕棒试出自己怀孕了,咋就不知道去医院做个检查?自己喝活血的药,想打掉孩子,肚子疼了几回,也有不规则出血,她全当是流产征兆,但凡上网查一下,知道有宫外孕的可能,赶紧就医,能送了命?” 大龙又绷不住了,忙问:“你是说死者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宫外孕,一直以为自己是怀孕?” 老牛重重点了点头。 周望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老牛坐到自己位置上,也不吭声了,这把大龙急的,刚要起身去重案大队的办公室,王勤推门进来了。 …… 吴少堂看上了樊瑜,从招樊瑜进团开始,趁着没人的时候撩上一把,樊瑜一开始看不上吴少堂,觉得他油腻还不多金,可架不住吴少堂不间断的给她画饼,比如可以送她去参加在国内颇有名气的歌唱比赛,吴少堂说评委他认识,前几名没戏,但能攒下一些人气,之后可以帮樊瑜出个人单曲,知名的制作人,他认识不少等等。 谎言之所以容易被相信,大多是因为正说中心坎! 这些都是樊瑜梦寐以求的,就算一开始不太相信,慢慢的也就信了,俩人在一起后,吴少堂站在樊瑜的立场劝说樊瑜,要为成名做好充足的准备,不能为将来的成名留下任何一点黑料,尤其是俩人的关系,将来成名后要是被人翻出来,前面的付出可就算白折腾了。 wap. /106/106384/27636481.html 第十六章 阳江大剧院命案(十六)二更 樊瑜很赞同,而且很感动吴少堂能这么为她考虑,俩人说定在人前保持同事关系,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这种事谁都不能信,而后由吴少堂出资买一部手机给樊瑜,电话卡樊瑜用自家亲戚的名字购买,而这部手机只用于跟吴少堂联系,其他人都不知道,吴少堂对樊瑜说,将来樊瑜出名了,直接将这部手机恢复出厂设置然后一扔,什么黑料都留不下。 而吴少堂为了表现自己只甘心做樊瑜的踏板,每天都会给樊瑜看自己清空聊天记录的情况,只是樊瑜不知道的是,在回家前,吴少堂还会将樊瑜这个联系人的昵称拉入黑名单。 吴少堂对警方说,这些是以往的经验,吴少堂的爱人有抽查手机的毛病,如果有联系人的聊天记录是空白的,那么她就会让吴少堂当着她的面马上输入两个字‘在吗?’,然后就露馅了,所以拉黑不显示比较安全,吴少堂的爱人还没有进化到查黑名单的地步。 樊瑜一开始还会担心吴少堂截图收藏,聊天内容比较小心,吴少堂就贴心的将收藏夹,相册随便樊瑜查看,慢慢的樊瑜也就放下了戒心,以为吴少堂就是纯粹的喜欢她,她还为此沾沾自喜。 出事之后,吴少堂将樊瑜移除,这也是为什么警方没有在吴少堂的手机中找到有问题的聊天记录或者联系人,而歌舞团有个大群,所有演职人员都在里面,聊天内容正常的很。 吴少堂用为樊瑜将来着想为由,妥善的遮掩了两人交往的过程,这期间吴少堂确实带着樊瑜见过两名所谓的制作人,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就在前不久,俩人因为参加比赛的事吵了一架,樊瑜觉得自己上当了,陪着一个油腻男半年,自己什么都没得到,可这个亏没办法跟别人说,团里的老演员跟吴少堂的爱人都认识,一旦传开了,她只能离开,凭什么?! 就在樊瑜想着如何做才能让自己少吃点亏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是一个意外,却让樊瑜觉得有了拿捏吴少堂的把柄,她威胁吴少堂尽快给她安排参加比赛,或者直接出单曲,要不就给她二百万,她才会打掉孩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吴少堂常年风流,总结了不少经验,他以退为进对樊瑜说,这孩子不能打,他想要个儿子,如果怀的是男孩儿,他就回家离婚娶樊瑜。 樊瑜还是年轻,她信以为真,急得不行,她可不想嫁给吴少堂! 樊瑜自作聪明的变作以孩子相要挟,吴少堂装作很害怕,许诺阳江的演出结束后,就张罗出单曲的事,比赛是不行了,大着肚子怎么比? 俩人又吵了起来,樊瑜坚决要打掉孩子,吴少堂不让,还说一旦去了医院,就算是留下了证据,将来出名了,就算这次用了假名也会被翻出来。 樊瑜害怕了,就开始在网上找方法,吴少堂说是樊瑜自己买了些中草药冲泡着喝,骗他说是保胎的,他假装不知道那些都是活血的药,樊瑜肚子疼了几回,也见了红,可还是没打下来,这次来阳江演出,吴少堂说樊瑜依旧在冲泡,他也没办法劝,因为他要装着以为那些是保胎的,反正喝了几天了,都没啥大事,没想到会要了樊瑜的命。 …… 王勤说完审讯结果,看向周望说:“保温杯里确实是一些活血的中药材,但是……” “你觉得吴少堂说谎了?”周望问。 王勤说:“樊瑜有演出还敢喝打孩子的药?肚子疼了好几回,她咋就不知道怕呢?有些知识不用大人教……” “主要是有演出,演出完再喝呗,咋会在演出前还泡在杯子里喝?”大龙嚷嚷道。 “反过来好像更合情合理。”周望说:“樊瑜想留下孩子,吴少堂以保胎为名,给樊瑜弄了些活血的药,樊瑜一直喝着。” 大龙接口道: “到了咱们阳江后,吴少堂忙着演出的事,一开始没发现,演出前不久吴少堂发现樊瑜还在喝,想拦着又怕被别人注意到,于是发信息给樊瑜,那时距离演出还有点时间,观众止步的那扇门还没有关,樊瑜为了躲开同事,走到观众洗手间给吴少堂回信息,她当时手里应该还有另外一个手机,或者别的东西,俩人聊完离开的时候,把手机落在了洗手间的某个小房间里,直到演出开始也没人去过洗手间里的那个小房间,刘芹去清理洗手间发现了手机……” “这说樊瑜的死因呢,你扯远了!”老牛站起身说:“按照你们的推断,我有一个地方想不通,吴少堂给樊瑜喝活血的药,一旦有了效果,就算樊瑜是正常怀孕了,不是宫外孕,别管是在舞台上还是在大街上,是在单位还是在逛街,除了在自己家里,哪都不安全!我说的不安全除了指身体,还指对俩人的关系!” 老牛顿了一下接着说: “吴少堂是花心大萝卜,可他不是傻小子,这点后果他不考虑?樊瑜只要在人前出血,别管大不大,那不得往医院送?再说,乡下有的是土方子,随便找个地方,花点钱就能整到对症的药,找个安全的地方骗着樊瑜喝下多踏实,像你们说的那样,到时……” “到时吴少堂遮掩了半年的婚外情,就瞒不住了。”王勤接了一句。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 大龙突然想起什么来,问老牛:“这案子也没算完结,审讯也没审出实话,你刚才进来的时候为啥那么高兴?” 老牛轻咳了一声说:“我是看你们俩都睡得香,就去旁听了一下,没听那么仔细。” 周望递给王勤一支烟,又给自己点上,把剩下的半包烟扔给了大龙,这才说: “咱们之前都忽略了老牛说的这个点,我刚才的推断也很有问题,因为有演出这个事摆在这,吴少堂也好,樊瑜也罢,不管他们知不知道是宫外孕,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冒险,也就是说,樊瑜肯定是觉着不会有事,或者以为这些中药对她只有好处,才会一直喝,谁会不在乎樊瑜在哪出事,是死是活,还能让樊瑜这么信任?” “我咋听着又整出来一个嫌疑人?”大龙瞪大眼睛问。 王勤叼着烟拍了下桌子:“有人利用了吴少堂和樊瑜!” 老牛哎呀了一声:“吓我这一跳!” wap. /106/106384/27636482.html 第十七章 烂尾楼分尸案(一) 王勤激动的道: “樊瑜以为的,吴少堂以为的,通通都是有人想让他们这么以为!整件事中,刘芹的死是个意外,咱们假设没有刘琴这个事儿,只是樊瑜在演出时倒在血泊中,然后呢?” “然后,不管樊瑜死没死,宫外孕,至少怀孕的事都会传开,尤其是孩子的爸爸是谁,”周望说:“刚才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吴少堂说他跟樊瑜说好了遮掩这段关系,所以歌剧团的人才没人发现,我觉得有点扯淡!遮掩一两个月勉强可以,他们这种职业的人,本身就敏感,吴少堂又不是个洁身自好的,想瞒半年,没有一个人看出来,不可能。” 老牛接口道:“这女人要是敏感起来,可是要命的!死者年纪轻,有些本事还没练成,露馅的事少不了!” 王勤掐灭了烟,说:“犯罪嫌疑人应该就在樊瑜身边要好的那两个女人中!能下手的,要么跟吴少堂也有一腿,要么跟吴少堂的爱人有关系,查查就知道了,你们忙!” 王勤走了。 老牛感慨道: “林峰这回可以闭眼了,不是,可以好好养病了,这就跟家里一样,家大人总觉着孩子这不行那不行,不放心让孩子单独做点啥,非得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放手,好在王勤他们平时也不错……” “我觉着这事儿主要还是因为师父在,师父不跑偏,王勤他们就不会跑偏。”大龙打断老牛说。 “你师父放屁都是香的!”老牛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大龙呵呵一笑,说:“不至于,不至于!我来了半年了,大案小案也算是都接触了,好像没有哪个案子能难住师父……” “呸呸呸!”周望举起桌上的文件夹,打了三下大龙的头,严肃的道:“这种事说不得!” 大龙摸着脑袋说:“你也迷信?” 老牛哼了一声说: “这可不是迷信,不能说嘴,你再老一点就懂了!就好比重案大队集体打光棍这事儿,你师父跟他们常一起工作,也打光棍,按理说刘冰是个女孩子,长得也是那么回事,就算拼着被调离,也应该内部消化了,可你看结果咋样?连带着刘冰都嫁不出去,小尚还年轻,不知愁的整天傻呵呵的笑,王勤只比你师父小两岁,也过了三十了,林峰倒是好不容易成了家,离得也快,再把你师父和你算进去,你们这帮人……这就是个魔咒!要不谁都不愿意进重案大队呢!” “一个人也挺好,就这么加班,谁跟着过日子能乐意?”大龙嘟囔了一句。 老牛叹了口气道: “我能做的,就是尽量离他们远点,我这岁数可经不起折腾,黄昏恋是那么容易恋的?离婚再找一个,磨合的过程想想就累。” 大龙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我咋听着语气中还有点小小的期待?” 老牛呵呵笑道:“臭小子,这你能听出来,你师父教你时你咋傻了吧唧的听不明白?!” “谁说听不明白,我……” “我趴着睡一会儿,有事叫我。” 大龙赶紧闭嘴,老牛也不再说话。 周望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午饭都没吃,但是大龙打好了放在周望桌子上,周望醒来去洗了把脸端起饭盒就吃,大龙问:“是不是都凉透了?你别吃了胃疼。” 周望刚要说没事,电话就响了。 …… 阳江流经yj市,早年江边有些村子就是靠江水里的鱼虾过活,现在日子好了,江边的渔村大多都变作了小区,也是阳江比较贵的小区,能望江嘛,景色好!但是,阳江本身没有能带动经济发展的车头,随着时代的洪流起伏后就剩下停滞不前了,代表作品就是江边那一片烂尾楼小区。 烂尾楼有封顶没上门窗的,也有只建出主体没有墙体的,配上周边的杂草和没事儿穿梭其中的流浪猫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今天早晨,有位拾荒的老人在这片烂尾楼小区外临街的地方,看到有只野狗拖拽着一个黑色垃圾袋,垃圾袋有些破损,露出粉白的肉皮,后面还尾随了几只野狗,像是等着伺机争抢,老人以为是谁买的猪肉被狗叼了来,就找了根木棍将狗打跑,街上车流如梭,那几只野狗倒是不敢上前。 老人打开垃圾袋翻看,差点一眼归西。 周望带着大龙到现场的时候,烂尾楼小区前面已经拉起警戒带,交警,辖区民警和刑警的车辆停靠在一边,交警在路上指挥着交通,民警拦着不知道从哪跑来看热闹的黑压压一大片的围观群众。 周望越过警戒带,大龙背着勘查箱跟在后面,警戒区域马上有民警迎过来介绍情况。 “……现在大部分警力都在小区里面找剩余尸块儿,目前还没有发现,只有拾荒老汉发现的这两块儿。” 民警指了指地上的一个黑色大塑料袋。 周望点点头,带上手套口罩,开始仔细查看尸块儿。 尸块儿的分割面比较整齐,脂肪组织和肌肉都已经有些发白,肚脐的位置十分明显,老人可能也是看到了这个才联想起什么来,最终被自己吓到了。 “啥情况?能找到头绪吗?” 周望抬头,王勤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脸憔悴的站在一旁。 “这案子也给你们了?歌剧院的案子咋办?”周望问。 “这就是命!我正跟冯局汇报案情呢,电话就来了,冯局说歌剧院的案子就剩审讯了,可以交给别人,这个案子……怕别人查不明白。” “你最好小声点!”周望哼了一声提醒道。 大龙急问:“谁骗樊瑜喝下活血的药?” “先把这案子情况说了,回去再唠!”周望严肃的道:“尸块应该是腹部被剁成了两块,是不是属于同一个人的,这一点要回去做同一认定后才能出结论,尸块上没有内脏,整个腹壁软组织在,血量不多,应该是放过血,死亡时间不长,但应该经过冷冻,零下十八度以下,肌肉会有强烈收缩,暂时只能给你这么多,仅凭这些很难确定尸源条件,除非死者在dna数据库,不然,需要再找到其他尸块才行,还要看找到的是那个部位。” wap. /106/106384/27636483.html 第十八章 烂尾楼分尸案(二)二更 周望皱着眉站起身,看向王勤又说:“身高,年龄,体重,这些都不能仅凭这两块尸块推断出来,寻找尸源……难啊!” 王勤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说: “小尚和刘冰直接就进小区找了,还有那么多民警,一会儿警犬也会来帮忙,这事儿,它比人有用,应该能有些收获!这片烂尾楼有二十多栋……需要些时间。” 周望说: “年龄可以通过牙齿和耻骨联合面的形态综合推断,身高也可以根据多根长骨计算出来,误差在两厘米之内,如果找不到这些,dna数据库也没有的话,我也没办法,总不能猜吧?垃圾袋,痕检会好好查,如果能有指纹……总之,这起案子做好心理准备,难!” “你们带着尸块先回去研究,我先进去。” …… 周望回去的路上埋怨大龙:“乌鸦嘴!这下你满意了?不知道又要熬多少夜了!” 大龙忙说:“你不是也说了,万一dna数据库正好有死者的数据,垃圾袋上也留有凶手的指纹,然后指纹对比一下子就把凶手找到了,这案子不就破了?” “你说得轻巧,咱们国家没有大范围的数据库,咱们阳江这个小地方你就更别想了,垃圾袋上的指纹说明不了什么,那个拾荒老汉的指纹肯定就在上边,没有其它证据的情况下,光指纹结不了案!再说,要是没找到指纹呢?只看这尸块儿的切口这么整齐,凶手就不是普通人,内脏被剔除了,为啥?这个过程是你,你不带手套?带了手套,去哪找指纹?” 大龙深吸一口气,双目放光的道:“越是难办的案子,咱们越应该有信心!” 周望懒得理他,闭目养神。 …… 回到队里,俩人先给尸块办了入库手续,然后马不停蹄提取少许软组织送去做dna比对,要认定两块尸块属于同一人,还要检测出被害人是男是女。 周望和大龙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桌上的字条,是老牛留的,上面写着:我去静阳区分局做鉴定,正好有姑娘来送外卖,说是周望的女朋友,我想着快去快回,就把外卖带走了,车上吃,敬老是咱们办公室的传统美德,你们俩去食堂吃吧。 大龙拿着纸条问周望:“牛老为啥不给你发信息,留字条也是传统?” “他的脑回路一般人理解不了。” “这个陆怡很执着啊!我寻思这也就坚持个一天半天的,这是真的看上你了吧?” “你去食堂打饭吧,我懒得动。”周望疲惫的坐到椅子上说。 大龙叹了口气,出了办公室。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到了下午四点多,王勤打来电话说:“没有找到其他尸块。” 这个消息让周望有些失落,没有其他尸块,从哪下手查? 紧跟着痕检再次让周望心情低落,垃圾上除了拾荒老汉的指纹,没有其他指纹留下。 周望点上一根烟,大龙坐在一旁不敢吭声。 过了一会儿,王勤他们回来了,三人一起到了周望的办公室,他们都期待着周望能给他们一点线索。 周望看了看几人,这里他的年纪最大,这时候他的情绪直接影响其他人,所以,周望说: “要我说,这案子可不比阳江歌剧院的案子,遍地都是线索,加班加点的能出活儿,你们啊,先回家洗洗睡一觉,这可能会是一个持久战,没必要耗着,脑子不转了,给咱们线索也只是个摆设。” 小尚已经不笑了,他问:“尸块是同一人的吗?” “我还在等结果,估计再有一俩小时就出来了。”周望一人扔了一根烟,连刘冰都有。 刘冰举着烟说:“最该睡觉的是你吧?性别都看不清了!” “抽不抽烟的跟性别有啥关系?师父就是顺手。” “你的意思是,今晚还是他熬大夜,你按点下班呗?”刘冰不屑的问。 “昨晚我也没按点下班呀,想批评也得有证据!” “你俩消停点!老周说得对,这案子查起来有难度,那片烂尾楼附近没有监控,凶手显然是将烂尾楼当做其中一个抛尸点,凶手会将其他尸块扔在哪?这是大海捞针!咱们连着忙了几天,脑子都木了,睡一觉有了精神,或许能有个思路,老周,你也回吧,回去好好睡一觉,比对结果不用等,应该是同一人的,就算等到结果,暂时你也没别的办法。” 周望点头,却没有动,王勤他们三人刚要离开,大龙忙问:“到底是谁忽悠樊瑜喝下活血的中药?” 王勤转头说: “吴少堂曾经用同样的方法,骗得歌剧团里的另一位女演员,俩人好了几个月,樊瑜来了,吴少堂找个借口就把那位女演员踹了,偷情这事吧,不注意是发现不了,但是,如果有人注意,肯定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你是说,吴少堂也曾跟这位女演员说,单独用一个手机联系,为她将来成名考虑,要瞒住所有人,然后这个女演员也信了?这招这么好用!”大龙惊讶的问。 小尚气哼哼的说:“是不是挺离谱?咱们一个个的都打光棍呢,他一个有家的,这些年都没闲着!”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位女演员的手机可没被吴少堂恢复出厂设置!而且这位女演员还会樊瑜关系很好。”刘冰嫌弃的说。 “都分手半年了,那女演员带着当初私聊的手机?”大龙不可置信的问。 王勤一看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明白的,索性坐到椅子上,说: “阳江大剧院这个案子,一开始咱们都以为是有人想让樊瑜死,有点处心积虑的意思,但是老周指出保洁刘芹的死属于意外的时候,我就感觉樊瑜的死没那么简单,关键点就在宫外孕大出血这个时间点不好掌握!锁定吴少堂之后,问题更明显了,吴少堂和樊瑜都不可能让意外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即便他们一直以为是正常怀孕,也不会!” 大龙点头,等着下文。 wap. /106/106384/27636484.html 第十九章 阳江大剧院命案(十七)一更 “可咱们找到了泡着活血药的保温杯,也就是说有人想让樊瑜出事,可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吴少堂!吴少堂看到樊瑜倒在血泊中,然后被霍宏确认没气儿了后,第一个想法是不能让人知道他跟樊瑜的关系,即便是樊瑜能坚持到救护车来,吴少堂也会去找刘芹要回手机,因为大出血的原因迟早公之于众,只要没有证据,吴少堂想咋编咋骗都有方法,所以这个结果是吴少堂不想看到的,樊瑜还做着明星梦呢,咋会这么祸祸自己的名声?那,谁想看到?谁又能做到让樊瑜明知自己怀孕的情况下,安心的喝下保温杯里的活血药?” “我们之前问询过樊瑜在剧团里的两个关系不错的女演员,都说樊瑜喝这个中药有几天了,也就是说,凶手知道樊瑜怀孕了,或许她不知道是宫外孕,但她只想让樊瑜怀孕的事公之于众,换句话说,她想让吴少堂婚外情的事爆出来!” 大龙忙问:“那凶手知道樊瑜怀孕这事儿,是自己查到的还是樊瑜亲口说的?” “樊瑜再小心,再想着将来成为明星后能啥样,她也是个年轻的女孩儿,有个闺蜜再正常不过,她也需要倾诉,只是这个闺蜜是有心对她无心,更容易摆布她,他们剧团今年演出多,大多时间都在外地,樊瑜能倾诉的人很可能就是身边那两个女演员之一。” 王勤顿了一下又说道: “上午从你们这儿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再次将那两名女演员叫来,这次很明显,其中一个叫黄蕊的,被问到和吴少堂的关系时,眼神闪烁,表情有异,我们提出要看看她的手机,她当时就慌乱了。” “她现在用的手机就是当初跟吴少堂私聊的手机?”大龙问。 “对!吴少堂跟她分手时的聊天记录,被她一直保留着,她倒是不贪心,时不时的拿出来找吴少堂要些演出机会,她的目标已经降到做歌剧团里的主角就行,吴少堂也不敢动她,我觉着就算没有樊瑜这件事,他俩之间迟早也会出事!” “黄蕊只承认之前做过吴少堂的情人,但不承认樊瑜的死跟她有关,这次来阳江演出,她们俩没有住在一个房间,这是吴少堂成心的,吴少堂已经感觉到这俩人走的太近,还不止一次的提醒过樊瑜,千万不能把他们俩的关系讲给第三个人听,这是吴少堂说的。” 刘冰哼了一声说:“这些常年在万花丛中穿梭的男人,也不是哪来的自信觉着能瞒住所有人!脚踩几只船也不怕掉水里淹死!” 大龙忙说:“可吴少堂是跟黄蕊分了之后,才找的樊瑜。”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刘冰急了:“吴少堂都快把窝边草啃干净了!你是不是忘了他家里还有一个呢?” 大龙自觉理亏忙说:“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吴少堂没同时踩着两条船,哎呀,他就是个渣渣,为他争辩不值当的!” 王勤摇了摇头,又说道: “正因为樊瑜和黄蕊没住在同一间房,所以俩人晚上会私聊,因为俩人都是吴少堂的徒弟,所以都有删除聊天记录的习惯,但是,后台可以查到,只要锁定了黄蕊,证据就好找!” “这是逼着做亏心事的人,只能面聊。”大龙调侃道。 “我收到后台调取的聊天记录,找到了关键信息,黄蕊曾经跟樊瑜说:这是个古方,既能补身体也能驻颜,提前喝上,等做流产之后,不影响面容,不伤身体,就跟没做流产一样,啥都不耽误。然后我就去局里找冯局汇报工作,正好赶上分尸案,冯局就让我们过来,剩下审讯的事交给别人去做。” 大龙深吸一口气说:“吴少堂的收尾工作没做明白啊!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祸患。” “你还同情他?”刘冰瞪着眼问。 “你哪只耳朵听出来我同情他了?”大龙起身表示抗议:“这个黄蕊显然是恨吴少堂的,我的意思是,没那金刚钻别揽那瓷器活,做不到就别瞎应承,把别人当傻子糊弄,迟早要买单!” 王勤站起身说: “洁身自好,别给坏人机会,别总觉得自己聪明,更别总想着走捷径,这才是对自己的保护,至于吴少堂,他风流了那么长时间,这时候想起闺女的前程了,肠子都悔青了又有啥用?” 周望说: “有些人,总不把将来的日子当成自己的,倒是做到及时行乐了,忘了一年有四季,咋可能永远活在春天里?” “等会儿,我还有一点不明白,那樊瑜就这么傻?喝着古方补身体的中草药,肚子没事还疼,还有不规则出血,她就不知道查查,看看咋回事?就这么信任这个叫黄蕊的?”老牛问。 王勤耸了耸肩说:“这些要等审讯后才能知道,照我看,樊瑜也好,黄蕊也罢,能被吴少堂骗了,智商都不高,接着被骗也不是不可能。” 小尚笑道: “网上整天都有专家出来科普养生,说的也是五花八门,今天有人说天天吃鸡蛋好,明天就有人说天天吃鸡蛋不好,反正都有人信,一旦信了这个专家,他说啥都是对的,这事儿就看樊瑜信不信黄蕊,只要信了黄蕊胡说八道,也就几天的事,还没等樊瑜反应过来,就出事了。” 大龙和老牛都点头。 “回去歇着吧。”周望说。 王勤他们走了,老牛和大龙也走了,周望说等到比对结果出来就走,结果又在办公室里将就了一宿。 转天早晨,大龙和王勤在楼下碰到,俩人异口同声:“来这么早!” 等俩人推开周望办公室的门,俩人都楞住了。 办公室里有个挂衣服可推行的衣架,眼下被调到胸前靠下的位置,上面挂着一个黑色大塑料袋,塑料袋里不知道装了什么,看着有些分量,周望手中拿着手机计时,眼睛正紧紧盯着塑料袋的上端拎手的位置。 wap. /106/106384/27636485.html 第二十章 烂尾楼分尸案(三)二更 “这是啥意思?”大龙走近了问。 周望抬头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眼手机说:“十五分钟!差不多了,你把塑料袋送去技术科比对,看看拉伸的程度跟案发塑料袋是不是差不多。” 大龙顿时明白了,赶紧将塑料袋取下来,往里面看了一眼问:“这是……猪肉?” “废话!”周望喝了口水:“别的东西因为形状的不同,即便重量相同,对垃圾袋的损坏也会不同,赶紧的!” 大龙急匆匆的走了。 “你啥时候买的猪肉?你去早市了?”王勤问。 “昨晚买的,比对结果出来,不是同一人,一男一女。” 王勤刚要坐下,一下子弹了起来,惊道:“是俩人?” “我看了昨天勘查的痕检报告,报告上说,现场有野狗拖拽十几米的痕迹,野狗的牙咬破了垃圾袋,好在咬破的是下边……垃圾袋是被扔在烂尾楼小区里面,临近大门左面草地上,痕检找到了压倒的杂草,野狗就是从这里将垃圾袋拖到小区外,你们在小区里没有找到别的尸块,很有可能凶手根本就没进小区。” 王勤抓了抓头,等着周望的下文。 “塑料袋是两层,里面的塑料袋是系上的,但野狗对这种味道很敏感,隔着塑料袋也能闻到,不会等尸块儿放那一宿了才发现,而是扔完不久就会被发现,一只野狗最先发现,别的野狗闻到味儿也赶来了,然后就被拾荒老汉看见,这段时间不会长!” 王勤眼睛放光:“对啊!既然暂时查不到尸源,可以先从凶手身上下手!” 周望又说: “垃圾袋的拎手有严重的拉伸,说明凶手不是开车扔的,拎手顶端位置薄厚分布显示,也不是人手拎的,那个宽度我推断极有可能是自行车,就那么挂在自行车把上,我刚才是找来跟装尸块儿一样材质,大小也一样的塑料袋,试一试需要多久塑料袋拉伸程度相同。” 周望顿了一下,又说: “当然,自行车还有速度,这个我暂时忽略,差不了几分钟,有个大概时间,一是可以划定一个范围,这个范围可能是案发第一现场,也可能是另一个抛尸块儿的地点,凶手在那里重新换了垃圾袋,咋都好,能多条线索,二是可以看看这个范围内有没有监控路段,如果有,一个骑着自行车,车上挂着黑塑料袋,在某个时间段内通过的人,嫌疑极大!” 王勤正在脑子里复原凶手骑着自行车的样子,大龙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小尚和刘冰。 王勤起身道:“昨天的尸块是两个人的,也就是说,被害人是两个人!走吧,冯局九点要开案情分析会。” 三个人明显没能马上反应过来。 刘冰脱口而出:“分析啥?啥线索都没有,汇报啥?” “你是不知道啥,昨晚老周研究了一宿,凶手差不多都露出来了,回去我布置任务,会前该查的布置下去,或许开完会就有结果。”王勤边说边朝门口走。 “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没说完呢,现在还不到八点,来得及!”周望打开抽屉,拿出一包烟,打开分给几个人。 小尚笑道:“老周你就是财迷,早点上烟,我们王副队长也不会着急走。” 王勤接过烟,没理小尚,问:“你还有别的发现?” “不是发现,是常理!”周望点上烟说:“自行车车把上顶多一边挂一个这么大的塑料袋,因为下端宽度在那摆着,多挂会影响他蹬车,后座上凶手应该不敢放,如果是绑在后座上,抛的时候太费劲,不绑容易掉落,我个人推断凶手昨天早晨抛尸块的时候,顶多带了两袋,而今天,有可能还会继续。” “骑着自行车,东扔一个,西扔一个,毫无规律那种?”大龙问。 周望点头,又说: “装尸块儿的垃圾袋里,血水不多,而且血水里水的成分多,凶手应该是清洗浸泡过尸块,而且冷冻过,死亡时间确定不了。” 王勤点头,问:“还有吗?” 周望挠了挠头:“暂时就这些,可能还有啥,忘了,想起来告诉你。” 王勤总结道: “首先,凶手极有可能是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黑色大塑料袋抛尸块的。凶手在烂尾楼小区抛尸块的时间,是拾荒老汉发现尸块之前十几分钟,甚至几分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主要是野狗拖拽时间,野狗发现尸块儿应该不会耽搁多久,也就是说,拾荒老汉极有可能远远的见过凶手,有了大概时间段,可以发动群众提供线索,那个地界儿,走路的人不多,可开车经过的不少,小尚你一会儿联系管片民警,看看能不能找到见过嫌疑人的群众。” “其次,从塑料袋拉伸的程度看,凶手骑自行车花费了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到烂尾楼小区,刘冰,小区门口那条路是东西走向的,东西两边,包括十字路口,丁字路口,找出骑自行车十五分钟能到烂尾楼小区门口的区域,有监控路段的直接调监控,没有监控的找管片民警协查,他没在天黑的时候出来,肯定有人见过。” 刘冰举手示意:“提个意见,抛尸块的未必一定是凶手,用凶手指代不严谨。” 王勤点头说:“接受批评,现在回去你俩分头查,我去跟冯局说,案情分析会往后挪一挪,这会儿比较关键!” 周望说:“你们去忙,我尽快给出凶手的其他特征,尸块的切口太整齐了,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职业范围有限。” …… 王勤他们走了,大龙忙问:“你昨晚一宿没睡?” “趴着睡了会儿,猪肉昨晚是买回来了,可一模一样的垃圾袋反倒不好买,小陈他们早晨才给我买到。” “这不就是线索吗?既然不好买,那就把能买的人缩在一个范围内……” “我说的不好买是咱们周边没有卖的,批发市场可有的是,可批发市场关门都早,昨晚没买到,但是这说明不了啥,凶手,不对,抛尸块的这个人,也不对,严谨一点,犯罪嫌疑人除了去市场买,还可以按照尺寸规格在网上买。” wap. /106/106384/27636486.html 第二十一章 烂尾楼分尸案(四)一更 大龙分析道:“有这种刀法的,要么是屠夫,要么是医生,雕刻师啥的,刀法不一样,再说对物和对人,差别太大了。” 俩人正说着,老牛推门进来了,进来就嘟囔道: “今天可有的忙了,昨晚江南区一帮人打架斗殴,有几个伤的挺重,我还没出门呢,电话就来了,说是有一个没抢救过来,我这就得去殡仪馆,你们说说值不值?年纪轻轻的,哎呀,爹妈可咋活!” 周望和大龙默默的看着老牛嘟囔完,带上自己的专属工具箱,急匆匆的走了。 大龙问:“师父,你来的时候,队里只有牛老一名法医吗?” “还有别人,陆陆续续的都调走了,咱们这里人少活儿多,工资也不高……” “那你咋没走?” “鱼和熊掌哪那么容易兼得?又喜欢又赚得多,还清闲,哪有这美事!图一样就行了。” 大龙知道周望是说因为喜欢才留下,想到喜欢这两个字,他立刻反应过来:“昨晚陆怡没给你送外卖?” “没!这种事,也就一两天热度,谁愿意总是热脸贴冷屁股?再说,阳江大剧院的案子也算是完结了,她陆陆续续的,真真假假的也能收到消息,没必要还惦记我,你当我真有啥魅力?” “真有!有那么一股劲儿,细品,沧桑中透着睿智,睿智中还带着一丝纯真,纯真里还藏着稳重,最重要的,你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我谢谢你!夸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你这种,云里雾里的听不出好坏!” 大龙耸了耸肩,问:“你这把岁数了,家里就不着急?” “过了着急的那个阶段了。”周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一直想不通……” 大龙认真的听着。 “犯罪嫌疑人为啥要大白天的抛尸块儿,为啥不趁着天没亮,或者半夜三更出来抛?” 大龙以为周望想不通的是婚恋上的难题,还打算开解一番,没想到周望三句话不离案情,大龙叹了口气说: “想不通咱们就慢慢想,等王勤他们查到点啥,或许你就想通了。” “刚才的推断,全是基于犯罪嫌疑人骑自行车的基础上,如果不是……不应该不是,但凡能有地方放,也不会挂在那,十五分钟左右的车程,东南西北都算上,总会有监控路段吧?” “这还是道数学题,时间乘以速度……也不知道刘冰会不会算。” “要不你去帮帮她?” “好嘞!” 大龙拉开办公室的门,刘冰正好又站在门前。 “你又偷听!” “滚!老周,刚接到电话,**区黄石街街边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尸块,也是用黑色大塑料袋装着的,一起出现场吧。” “谁发现的?”周望边朝门外走边问。 “一个老太太翻垃圾桶……已经送医院了。”刘冰答。 “这案子跟捡垃圾的倒是有缘。”大龙紧跟着出了办公室。 “他想遮掩,肯定朝正常人少去,或者少见的地方扔,痕检的人先过去了?” 刘冰点头,三人急匆匆的下了楼。 …… 黄石街两边是棚户区改造的老城区,住户差不多都已经搬走了,暂时租住各处,只等回迁,但拆迁工作进行了一半就搁置了,别说新盖的楼房没找落,就是要拆除的房屋也还没拆完。 只是倒霉了那几户钉子户,断水断电的,没人再理他们。 所以黄石街附**时多是车辆经过,路边的垃圾箱里能有什么呢?就算是想捡些矿泉水瓶子,也不应该翻这里的垃圾箱。 周望到现场立刻产生这个疑问,他让大龙先检查尸块,他去找管片民警问发现尸袋的经过。 民警说: “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位老太太人已经晕过去了,是开车经过的人好心停车,想帮帮那位老太太,结果看到了尸块,就打电话报警了,还叫了救护车,要说还是好人多,真说没人停车帮忙,老太太估计就交代了。” “那老太太是你们辖区的居民吗?”周望问。 “是,就是钉子户中的一家,儿子把她放在这儿住着,就一个人,老伴几年前去世了,七十多了,你说这没水没电的,她儿子也忍心!我们做过工作,她儿子的意思要是我们还有点良心,就答应他的条件,我当时还问他,你的孝心摆哪了?” “老太太平时会捡垃圾吗?”周望又问。 “这还真不清楚,我们前脚到,后脚救护车就来了,我们有民警跟去了,说是不太好,她那儿子我们也联系了,还没怎么着,上来就要找责任方,想要赔偿,我们的人想问点别的也问不出来。” 刘冰在一旁冷哼一声:“他不是没孝心,他是没人性!” 话音刚落,一辆警车停到路旁,王勤和小尚下了车,快步穿过警戒线,王勤皱眉扬声问:“跟昨天的是一回事吗?” 周望看向大龙,大龙抬头道:“不能说相似,简直一模一样!” 周望带上手套蹲到尸块旁仔细查看。 刘冰指了指周围,对王勤说:“你看看周围,这是扔了就走了。” 小尚问:“那依着你,扔完再坐一会儿?找人唠两句?” “不是,我的意思是昨天的现场还能找找,今天这个,想找个路边人做问询都没有,要是能把垃圾箱搬回去,痕检都不用出现场。” “抱怨有屁用!赶紧去问问交警,这条街有没有监控。”王勤抬头找了找,又嘟囔道:“这里没有,十字路口肯定有。” “他如果骑着自行车,不用走主干道。”周望站起身,指了指道边两排房子中间的小道:“这种小道,这附近少不了!尸块跟昨天发现的一样,都是腹部,没有内脏,回去做比对,但愿与昨天的能做同一认定,千万不要再不同了。” 王勤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周望。 周望又说:“今天的尸块也曾冷冻过,跟昨天的目测一样,除非……。” “你的意思是,确定是今天早晨扔的?” “如果是昨天扔的,常温下这么久,表层会有变化,现在还没到冬天,我先带回队里,其他的回去再说。” …… wap. /106/106384/27636487.html 第二十二章 烂尾楼分尸案(四)二更 所有人都在担心同一认定的结果,昨天大家都觉得是尸块是一个人的,结果有点打脸,今天如果比对结果出来,是四个人…… 这种假设谁都不敢细想。 但比对需要时间。 刘冰按照周望的建议,在大龙的陪同下划定区域,查找烂尾楼附近有监控的路段,王勤和小尚先去调取黄石街十字路口的监控,什么都没发现,又去找拾荒老汉做了问询,老汉说不记得见过骑自行车带黑色大塑料袋的人,他从不关心大马路上有啥,只关心脚下有啥。 俩人又去问了问江边垂钓的人,那些人更是只注意江面,不会留意身后大马路上发生了什么。 王勤本来还想去医院看看翻垃圾桶的老太太,民警说老太太还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没有脱离危险,去了也只会被老太太的儿子追着要找责任方。 小尚开车拉着王勤在烂尾楼附近转了几圈,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灵感,可惜没用。 回到队里,刘冰马上汇报了收获,按照时间划定的区域出来了,有几条是有监控的,她已经跟交警大队联系过了,这就过去调监控。 小尚把路上买的包子递给刘冰说:“垫补一口,我开车咱俩一起去。” …… 王勤垂着头走进了周望的办公室。 周望正要出门: “你来的正好,咱俩一起去趟黄石街,遛一遛那些小道,我总觉着他不会走大路,但是小道颠簸,垃圾袋的拉伸程度跟在平坦的路上肯定不同,我觉着他是有目标的,就是这两块要扔哪,不可能不想到路况。” 王勤也不多问,跟着就走。 大龙在楼道里遇到俩人,问清楚去哪,忙说:“我开车,你们俩可以踏实的讨论案情。” …… “……黄石街十字路口的监控我们查了今天早晨四点半到八点半的时间段,没有发现骑自行车带黑色垃圾袋的,有没有可能,这次抛尸块没骑自行车?”王勤上了车就问。 “现在所有的假设都是尸块与昨天的……至少抛尸块的是一个人,装尸块的垃圾袋拉伸程度比昨天的严重,昨天的是两层,今天的是三层,中间那层的拎手断了,低端有一层尘土,两侧有溅到的尘土,最外层的垃圾袋拉伸不严重,中间的断了可以理解为道儿远,也有可能是因为颠簸,断了之后抛尸块的人又套上了一层,如果是开车,不会有这种情况。” “有没有可能是那位老太太着急打开垃圾袋,用力过猛拉拽的?” “拉伸表现会不同!再说最外层的垃圾袋是敞开的,老太太没必要去拉扯,但最外层的也有拉伸。” “对,我把这茬忘了。” “老太太为啥会去翻垃圾箱?那一片没什么住户,哪来啥垃圾?更难有矿泉水瓶子这类的东子,她为啥会去翻?”周望问。 “这问题我想过,老太太被儿子丢在拆迁房,没水没电,她那儿子不是个东西,再把老太太忘了几天,周围也没有街坊邻居,老太太会不会是出来翻垃圾箱找吃的?就是一种生存的本能,明知道没啥,也去翻了翻。” “老太太七十多岁了,肯定有些基础病,不然不会吓的进了医院,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塑料袋中的尸块,并不血腥恐怖,但可以通过肚脐展开想象,也就把自己吓到了,但是,这个垃圾桶在街边,两侧临街的房子已经拆除了,往里走才是没有拆的房子,我不知道老太太住在哪个位置,但是想走到垃圾桶都需要点体力,况且早晨去翻垃圾桶……说不通。” 王勤皱眉,脑子里过了一遍周望刚才描述的画面: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挂在车把手上的塑料袋突然断了,掉到地上…… “你的意思是,垃圾袋掉到地上的时候,老太太看到了?”王勤问。 周望抿了抿嘴说: “只是看到垃圾袋掉到地上,不足以让老太太盯着,甚至远远的跟着,一定还有啥!只是我现在想不出来。” “我先找管片民警把老太太居住的具体位置发给我,咱们先去看看她的家门口挨不挨着小道……” “还要让民警问问那些老邻居,看看老太太平时是个啥样婶的人?咋就能跟着自行车去了垃圾桶。” “如果照你这样推断,老太太是见过抛尸块的人的!”王勤坐直了身子,有些兴奋的说。 “是呀,但是,老太太还没醒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 …… 管片民警钟宏伟等在黄石街那个垃圾桶旁边。 风有点凉,钟宏伟只穿了警服,忍不住来回溜达着,好在周望他们很快就到了。 “咋还站在道边等?在车里等着多好!”王勤下了车,热情的迎过去,周望和大龙跟在后面。 “不是特别远,我溜达过来的,所里忙,车都出去了。”钟宏伟挨个想要跟王勤和周望,大龙握了握手,周望却只是挥了挥手,没有握。 “重案大队王勤。” “法医周望。” “叫我大龙就行。” 钟宏伟稍显尴尬,周望赶紧掏出烟,递给钟宏伟一根。 钟宏伟忙说:“不会不会,媳妇儿管的严,不让抽。” 王勤哈哈一笑说:“听媳妇儿的没错。” 周望收回烟,也想跟着笑,但是嘴角怎么也扬不起来,他是慢热型的,很难一上来就跟陌生人自来熟,除了犯罪嫌疑人,递烟是他从上一辈那里学来的客套方式,总比不知道说些什么强。 大龙看了眼周望,低下了头,他也一样。 “老太太姓崔,就住在这条小道往里第四排把边的位置。”钟宏伟边走边指了指前面。 周望扭头看了一眼,是垃圾桶这一侧的拆迁房,不需要过马路。 “崔老太太这个人,咋说呢,邻居们都说她很抠门,爱占个小便宜啥的,她有一儿一女,重男轻女的厉害,啥啥都只有儿子的,没有闺女的,这次拆迁,他家能得两套房,听说也是要全给儿子,按理说可以了,就那么一个小院子,换两套九十平的楼房,谁能想到他们家做了钉子户,非要三套,或者多给二十万,邻居们还以为是为闺女要的,一问才知道,是为孙子要的,说是将来有一套房子收租,儿子孙子能多一份收入……就是这个院子。”钟宏伟指着左前方把边的院子:“周围也没个人,晚上黑乎乎的一片,也不知道老太太咋住的。” wap. /106/106384/27636488.html 第二十三章 烂尾楼分尸案(五)一更 周望站在小道上,看向崔老太太的家:院门敞开着,目力所及的地方打扫的倒是干净,跟院外满处尘土比,有些烟火气。 崔老太太的家紧邻着小道,小道另一侧是几户已经搬走的人家,这一排只有崔老太太的家门口干净些。 “这土道上倒是有自行车印。”王勤蹲在小道上仔细的看着。 “这条小道通向哪里?”周望问。 钟宏伟马上说:“左拐右拐的,最后能到江边。” “远吗?”周望又问。 “不近,走路的话,得个把钟头。” “不是直线?” “不是!这一片的房子有年头了,有些房子拆了盖,改了拆的,这条路就变得七拐八拐的了,平房区,小道也多。” “不认路,能走到江边吗?” 周望边问边习惯性的又给钟宏伟递烟,大龙忙拦住,低声说:“人家不抽。” 钟宏伟尴尬的笑了笑说:“不认路就得走点冤枉路,早晚也能出去,就是不知道出去后到江边哪个位置了。” 周望点着头,自己点上了烟,他脑子里根本没有留存递烟的环节,所以他没有任何尴尬的意思,而是扭头对王勤说: “他认识这里的路,知道哪里没有监控,有反侦察的能力……可咱们就不好查了,既然这条小道可以分成无数个岔路,就没有办法推断出他是从哪骑过来。” 王勤点头说:“回吧,回去看看小尚,刘冰他们有没有收获,比对结果也该出来了。” …… 大龙开车先将钟宏伟送到派出所,三人才回到队里。 比对结果出来了,今天发现的尸块与昨天的分属两个人,也就是说,被害人还是两个。 周望和王勤都松了一口气,周望跟大龙说:“咱俩去拼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些线索。” 王勤拍了拍周望,说了句:“辛苦!”匆匆走了。 四块尸块,分属两个人,拼起来并不难。 解剖室里,周望和大龙对着解剖台上已经拼好的两块儿人体腹部,讨论着。 “他有专业的刀具,普通的刀用来分尸,刀刃会有出现卷边的现象,那么尸体上就会有皮瓣一样的切痕,可这几块的切口上,很整齐。”周望说。 “他还要有能装下尸块的冰柜,一个未必够。”大龙说。 “尸块上的血不多,他应该是反复冲洗过……他有个台子,跟咱们这个差不多,有放血槽,连着水管……” “越说越像是屠宰场的操作间。” “未必!平时要是经常干杀猪宰羊的买卖,应该自己家就有这套东西,可,他为啥要早晨天亮了才抛尸块?为啥不是半夜没人看到的时候抛?他知道哪有监控,他会避开,他为啥要分尸?为啥不直接半夜三更的沉到江里?” “师父,你有没有发现,他两块两块的抛,每块儿的份量差不多,这是不是一种职业习惯?” 周望点点头说:“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发现的尸块是他刚开始抛的,还是前面已经抛了好几次了,没有被人发现?” “有啥区别?” “如果是刚开始抛的,他选择了法医无法辨别身高体重年龄的位置,是不是说明有点像……同行?” “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我是说你之前说过他有反侦察能力,这么挑着抛,会不会指向性太明显了,或者,他就是有意误导咱们朝这个方向想!” “有可能!如果能找到尸源,这个案子很快就能破。” “是,尸源咋找?失踪人口大筛查?咱们不知道死者被害时间,找哪个时间段失踪的人口?整年的?那出结果估计要等到明年了。” “如果缩小范围呢?先收了吧,我再想想。” …… 周望坐在办公室里发愣,王勤推门进来的时候吓了他一跳。 王勤进来直接拿起周望的保温杯,喝了两口,皱眉问:“你咋还泡枸杞?” “说明我老了。” “你这话让老牛听见,肯定挨削!” “老牛已经开始每天喝泡的药酒了,我俩不在一个阶段。” “小尚和刘冰查看了他们划点范围内的,有监控的路段,只看了昨天早晨和今天早晨的,没有发现骑自行车带着黑色垃圾袋的人,我想到黄石街那条小道,你说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自行车比汽车更容易在小道上走,可以避开监控……” “他如果开车,我不可能通过塑料袋分析出他车的颜色,和车牌号,他开车只需要找到没监控的路段,下车抛尸块关上车门一脚油门,走人!这种没监控的路段,咱们阳江有的是,他有必要专找小道避监控吗?” 王勤皱了皱眉:“我咋感觉我现在是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 “正常!连着两个大案子,林队又不在,你难免有压力,这案子就算是林队在,也得头疼!我和大龙刚才把尸块拼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凶手有专业的刀具,尸块切口完全没有刀刃卷边的情况,其实,凶手的模样咱们大概能捋出来,如果能找到尸源,知道被害人的身份,凶手可能很容易被锁定!” 王勤挠了挠头,又叹了口气说: “虽说没有具体信息,我还是查了下近期的失踪人口……这里有个问题,首先不确定被害人一定是咱们阳江人,其次,有些特殊情况的,失踪了不一定有人报警,或者说不知道失踪了,你说这么查,啥时候能查到尸源?” 周望掏出烟,王勤忙说:“少抽点吧!你这样,喝再多枸杞也没用!” 周望把烟放回兜里,严肃的说:“你让我再想想,尸块上一定还有啥我没有注意到的,不能卡在这!” 王勤把大龙桌前的椅子搬到周望身旁,坐了上去,探着身子问:“你说,如果明天他还出来抛尸块,会是哪个部位?” “就怕他明天不抛!或者抛出来的是碎尸!”周望绷着脸,继续严肃的道:“如果昨天是他第一次抛尸块,那这个人……他不仅遮掩了死者的所有信息,还能成功躲过监控,他没有低估我们,他谨慎小心的行事,即便想从职业上入手查到他,恐怕也会很难!如果昨天不是第一次抛尸块,很多事都是巧合,别的尸块还没有被发现,但只要找到别的尸块,就不难找到尸源。” wap. /106/106384/27636489.html 第二十四章 烂尾楼分尸案(六)二更 王勤沉默了一会儿,沮丧的说: “这么凑巧?别的尸块没发现,发现的恰巧就是腹部,给不出任何线索的部位,这种几率,等同于咱俩中了彩票!” “别急,总能想出办法来!” 周望话音刚落,大龙推门进来,进门就问: “我刚才琢磨一件事,师父你之前在崔老太太院子门口说,只看到掉到地上的塑料袋,不会让崔老太太跟着自行车走到大马路边上,对不?那崔老太太是看到了啥?有可能是最里面的那层塑料袋掉落后,原本系上的口有了松动,崔老太太看到了里面的一部分花白,误会里面是新鲜的猪肉,但是,这不足以让个老太太跟着走……” “崔老太太还听到了啥!”王勤猛的起身。 周望紧锁着双眉,说:“能看到花白,说明老太太离着不远,甚至很近,这么近距离,他就不怕被老太太记下?他还敢说些啥引得老太太注意?” “如果他是成心的呢?成心说了句‘埋汰了,不能要了。’之类的……”大龙补充道:“不然那老太太没道理跟过去翻垃圾箱,除非不是跟过去的,就是觉得饿得慌去翻的垃圾箱,或许她平时就有这毛病。” “我这就把老太太的儿子闺女叫来,问问就知道了。” 王勤急匆匆的走了。 周望发了会儿呆,突然看向大龙说:“以后你这张乌鸦嘴说话注意点!” 大龙缩了缩脖子:“谁想到这么邪门!师父你听过南陵市那一起到现在也没破的碎尸案吗?我有种预感……” “你没有!”周望眼一瞪。 “没有就没有,急啥!下一步做啥?” “他为啥要两块两块的抛?为啥俩人一起抛而不是先抛一个人的尸块,再抛另一个人的?” 周望话音刚落,电话响了。 冯局要在下午六点开案情分析会,不用他们去市局,冯局会过来。 大龙知道了说: “也好,你也能换换脑子,我上学那会儿,老师总说不能只盯着尸体找证据,要学会利用一些不相关的周边事物辅助推理。你总盯着尸块,会限制思考,去开个会散散心也好。” “开会是散心?你这个视角我倒是头一回听,我之前只觉着频繁的开会是浪费时间。” “话不能这么说,领导让每个人发言,你就可以听到别人的意见和分析,开会嘛,就是汇总……” “你适合当领导!”周望说着站起身:“我去听听崔老太太的儿女都说了啥。” “师父!”大龙喊住周望:“这眼看都快到晚饭时间了,我咋记得咱们午饭还没吃呢?” 周望呆滞了几秒钟说: “你去买点大姑包子吧,这个点食堂也没饭了,王勤他们应该也没吃呢,一会儿问询完直接就开会了,开完不知道几点,我微信转你钱。” “几个包子我还消费得起!不过……那个姓陆的姑娘要是还执着,至少你能记着到点吃饭。”大龙说完,先周望一步出了办公室。 …… 周望先给王勤打了个电话,知道兄妹二人已经到了问询室,周望直接就过去了,哪知人还没到问询室门口就听到争吵声,周望快走了几步正好看到刘冰从问询室里气哼哼的出来。 “啥情况?谁把你气成这样了?”周望问。 “我被王勤轰出来了!老太太那个儿子太气人,我训他两句,王勤不让我说话,我说忍不了,他就说‘出去!’”刘冰咬牙切齿的说。 “干咱们这行的,最怕情绪上头!” “我知道,但那个崔老太太的儿子太可气了!家里所有东西都是他的,他觉得理所当然也就算了,把他妈放在拆迁房里也是为了他多要一套房,他还有脸让他妹妹给老太太送吃送喝,眼下老太太住院,他说他忙,就让她妹妹请假在医院伺候,他让别人做啥的时候,可理所当然了!兄妹俩人都四十多了,在医院里就吵起来了,正好王勤找他们,送他们来的民警说,他们兄妹俩一路吵到咱们这,听着就搓火,我能不急吗?” “急完有用吗?他们还在吵?” “我就说不该把他们放在一个屋里,王勤说这样省的问了,实话顺着嘴就能出来,可听着真生气啊!” “你一气之下说出来的话,这些年指不定多少人说过,那位‘孝子’恐怕是听不进去,别急,有人能收拾他,一会儿大龙买包子回来,你先吃几个,消消气!” 周望说完进了问询室。 王勤和小尚俩人靠在椅背上,冷着脸看着兄妹二人旁若无人的争吵,刘冰出去,周望进来,都没能影响俩人的兴致。 “……你满脑子咋就惦记着那点家产?咱妈没把你养大吗?养你不需要花钱?你喝西北风长大的?” “跟我算钱是吗?我结婚二十多年了,往娘家拿的送的,早就够养十个我了!你干过啥?咱爸住院我伺候的,咱妈心脏支架我掏钱做的,一到关键时候你就忙,一到该掏钱的时候,就找不到你人……” 周望坐到小尚身旁,小尚低声说:“车轱辘话,这几句讲三遍,后面会说孩子考上大学,这个当舅舅的只给了二百的红包。” “……我家大伟考上大学你舔着脸只给二百,你儿子考上个职高你找我要两千,我不给,你就让咱妈跟我说,你还要不要点脸?上辈子穷死的?” “你条件比我好,多掏点理所应该,那是你亲侄子……” “我儿子是你假外甥?再说,你们家条件差也是你媳妇儿把东西都拿娘家去了!你老丈人住院你知道陪床,咱爸住院你去了几趟?知道要拆迁,你媳妇儿孩子的户口都迁回来了,你媳妇儿不是看不上咱家那地方吗?我想把户口迁回来,你死命拦着,生怕将来分不清楚让我得一点好处,你就不怕吃多了撑死!” “你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崔家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就不该惦记!” “那你还有脸让我请假照顾咱妈?是谁狠心为了一套房子把七十多岁的老娘扔在没水没电的小破房里?你是不怕别人后面戳你脊梁骨,我都替你臊得慌!” wap. /106/106384/27636490.html 第二十五章 烂尾楼抛尸案(七)一更 “那是咱妈自己愿意的,我也拦不住,别人爱说啥说啥,反正咱妈是咱俩人的,她病了住院,你有义务尽孝心,别管将来遗产归谁,这是良心的事……” “你还懂良心?别笑掉我大牙吧!咱妈一个人住在那小破房里,你是咋跟我说的?让我每天给咱妈送饭送水,我咋那么缺心眼呢?心眼全让你们两口子长去了!好处全是你们的,受累花钱的事就都给我,你那媳妇儿还好意思说做闺女的都是比儿子知道疼老人,是!她是疼她自己爹妈,她爹妈仨孩子,不是也偏她?咱妈偏你,你干啥了?” “咱妈住老房子每天吃喝不都是我送吗?” “崔国庆!你狼变的吧?还是白眼狼变的!你那叫送吃的吗?一星期你去两次,面包馒头火腿肠,老太太天天春游啊!要不是我隔三差五的过去给送点饭菜,咱妈早就没办法为你继续发光发热做贡献了!前段日子,大夏天的,那破房子里面热的,你活了四十多年快入土的人,能不知道吃的放不住?你把咱妈伺候好,她也能多帮你两年,这笔账我跟你算过吧?嘿!回家一听你那缺德媳妇儿的枕边风,你就变回狼了!” “咋说话呢?!那是你嫂子!” “我连你这个哥都不认,还能认她?咱妈的退休金在你手里,我就纳闷,咱妈多活两年你们就能多拿几万块钱,一个老太太能吃多少?一天到晚跟咱妈哭穷,咱妈还就信!她抠门了一辈子,你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饿着她了吗?咱妈这次病倒是因为被吓到了,这事儿我得找有关部门要个说法,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还有营养费,都得赔!” 崔国庆说完,扭头看向王勤他们。 “不吵了?”王勤冷着脸问。 “警察同志,你们不用理他,在外面放个屁都想带回家的主!没时间在医院照顾老人,有时间到处打听这事谁有责任!抢劫要是不犯法,他得活活累死!” “崔国红!这事儿你咋能跟外人站一起?” “那我凭啥往你兜里划拉?” “你……”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这么能说,咋能让便宜都被他占了?”周望纳闷的问。 崔国红一下子红了眼眶:“爹妈稀不稀罕这事儿,跟能不能说没关系!这些年我也就是啥事不藏着掖着,全说出去了,要不然早憋屈死了。” 崔国庆气愤的指着崔国红说:“你少在这装可怜!你结婚的时候,咱妈给你一对金耳环和一个金镏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给你出个主意。”周望全当没听到崔国庆说了什么:“斗嘴他输是因为他不占理,既然你占理,有些事可以求助于法律,法律是道德的底线,咨询一下律师,有些事可以在你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说定,如果母亲突然离世,更可以咨询律师,拿到该属于你的那部分遗产,比跟他吵实用。” “你信不信我告你?”崔国庆看着周望怒问。 “给个意见而已,急啥?不过,真说你母亲这次病重,我倒是可以给法院意见,你是主因!” “你,我……” “刚才你妹妹说了,你母亲曾做过心脏支架,七十多岁的老人了,本该好好养着,你却将她一个人留在拆迁房,营养跟不上,休息不好,才是这次老人家病重的主因,你妹妹要是告你,胜诉的几率很大。” 周望说的云淡风轻,崔国庆可急得满面通红。 “谁说我妈营养不良?” “你最后一次给老太太送饭是啥时候?”王勤问。 崔国庆眨了眨眼。 “他记不住,肯定是好几天前了,我前天给我妈炖了肉送去,我妈还跟我叨叨说我哥日子紧,让我下次多炖一点,给我哥家送点过去,我就急了,我说这都啥年月了,谁家还吃不起一顿肉?!可老太太不信,就觉着她的宝贝儿子日子过得苦。” 王勤看向周望,俩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王勤这才看向兄妹俩说:“你俩回吧,如果再有问题,我们会再找你们。” “这就完了?”崔国庆瞪大眼睛问。 “你还想我们管饭?还是留你住两天?”小尚笑呵呵的问。 “不是,我妈病危了,总得有人为这事儿负责吧?我知道不是你们,你们只需要告诉我是哪个部门就行,民政?环保?交通?” “我觉着吧,你需要看看精神科!掉钱眼里了?”小尚胖呼呼的脸皱成了包子:“见过的人不少,你这样的真是头一次见!” 周望和王勤已经走出问询室,身后传来崔国庆的喊声:“就算主因是我,也得有次因吧?” …… 大龙买来两大兜包子,王勤他们没一会儿就吃完了,老牛进门的时候,只空余满屋子的肉香。 “大姑包子!一个没剩!”老牛要急。 王勤忙说:“我们要开案情分析会了,先撤了。” 没等老牛再抱怨,办公室里没人了。 冯局表情严肃的坐在会议室中,先听了王勤的汇报,又听了周望的讲解,手里的烟就没断过,眉头越皱越紧。 “林峰今天中午还给我打电话,说想提前出院,我说你回来能干啥?上下楼还得有人搀扶,不破案了?就这么几个人,都留着伺候你?” “冯局,你这话说的有点难听了,林队……” “不难听他能消停的养病吗?那肠子切下去一段,是缝上就完事的?”冯局打断王勤:“唉,咱们阳江小地方,山清水秀,人民淳朴,恶性事件偶有发生,突然接连出大案,是吧,突显咱们的准备不够充分!困难,是客观存在滴,咱们不能忽视,更能逃避!这个案子,错综复杂,你们到现在毫无头绪,可以理解,但我们要有啃硬骨头的决心!局里会全力支持你们,不能留下命案积案是大前提,我不给你们设置期限,但要提出期许,三天内,找出头绪,抽丝剥茧,抓住凶手!有没有信心?” 会议室里十分安静。 “你们这是啥意思?”冯局掐灭了烟,不高兴的问。 wap. /106/106384/27636491.html 第二十六章 烂尾楼分尸案(八)二更 “冯局别误会,都太累了,老周连着几宿没睡,我们也是昨晚上眯了一会儿,反应有点慢。”王勤赶忙解释道。 “阳江大剧院的案子,我给你们记一功,等破了这个案子,一块儿奖励!”冯局又点上一根烟:“你们都是好年纪,正是可以大刀阔斧的时候,累一点不是问题,遇到困难更不要气馁,周望,你别一天到晚就盯着尸体找线索,要学会利用周边事物,举一反三,打开思路,尸块本身能提供的线索有限,为啥有限?是凶手遮掩的手段起了作用,还是他另有目的你们还没发现?当局者迷,跳出来,俯视,你们能看到之前看不到的景致!大胆假设,仔细查证!要相信,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 案情分析会不经意间变做了鼓励会,也是,都卡在这了,不是梳理就能通的,需要一点灵感。 周望回到办公室,老牛留了张纸条说自己下班了,还嘱咐周望别再熬夜了。 周望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街灯,身后门响,他没有回头,问:“咱们阳江没通路灯的地方多不多?” “烂尾楼周围确实不少没有路灯的地段,黄石街两侧的小道更是没有路灯。”王勤坐到老牛的椅子上说。 刘冰马上接口道:“烂尾楼周围有监控的地段都看过了,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出现。” 小尚问:“有没有可能抛尸块的这个人,是先用自行车运尸块儿,再开车抛尸块?” “不排除这个可能!”周望转身一看,吓了一跳:“冯局!” 冯局摆了摆手说:“你们分析你们的,就当我不在!坐在会议室里,你们不放松,在这儿你们可以畅所欲言,我要是有问题就会主动问,你们不用管我,想当年……周望你继续说!” 周望一下子忘了自己想要说啥。 大龙朝周望无奈的耸了耸肩,他也没想到周望背对着门,也不看进来的是谁就开始说案情。 王勤忙说: “我认为现在不能完全锁定抛尸块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车,所以要两条腿走路,一条查昨天今天,分别出现在烂尾楼周围和黄石街周围的同一辆车,这个比较难,工作量比较大!而且很可能是无用功……” 冯局马上说:“我这就协调交管部门,你们人手不够,查找同一车辆的事交给他们。” 所有人顿时来了精神,周望看向大龙说:“赶紧给冯局沏茶,我抽屉里有茶叶……” “省省吧!”冯局拿出电话:“想喝茶我回去好不好?” 王勤紧接着又说: “另一条查烂尾楼周围没有路灯的路段,按照凶手的职业特征排查,昨天的抛尸地是唯一可以推断出时间的地点,咱们要好好利用这一点,而今天黄石街垃圾桶找到的垃圾袋不能提供时间,中间那层的垃圾袋断了嘛,暂时不用理,但这个人对那片区域比较熟,发现尸块的老太太是有目的的翻垃圾桶……” 冯局又插话道:“你先分析着,我现在就联系交管部门先查起来!” 几个人等着冯局打完电话,这次查找没有其他特征,只找车型车牌号一样的,在昨天和今天早晨五点到九点,分别到过烂尾搂附近和黄石街十字路口的车辆,不需要重案大队派人过去跟进,找到之后直接找车主通知王勤他们就可以了。 冯局打完电话,周望赶紧说:“凶手的明显特征是,他对人体结构非常了解,有专业的刀具,甚至有专业的操作台……” “说的好像跟你们是同行,或者是医生。”小尚嘟囔了一句。 大龙忙说: “医生不太可能,专业操作台……医院人太多,他总不能把尸体带回医院分尸吧?法医,屠夫或者殡仪馆里的收敛尸……殡仪馆里也有解剖室,我们去殡仪馆里做尸检,胆子大的收敛尸有时候会帮忙,看得多了,也许也能上手,再加上那种地方去的人少……” “他哪来的专业刀具?”周望问。 “对啊,我把这茬儿忘了,尸块切口平整,没有皮瓣,没有反复劈剁的痕迹,必须是专业刀具,那就只可能是同行或者屠夫,结合凶手有反侦察能力……真是同行?”大龙瞪大眼睛看了一圈,然后跟着王勤他们的目光一起,统一的看向周望。 周望掏出一根烟,一人扔了一根,刘冰拿着烟递给了小尚。 “我个人觉得应该是屠夫,理由是刀法和处理尸体的方式。法医不管想要尸检哪个部位,都会以不破坏为目的,屠夫不同,他们在乎的应该是部位,这是一种职业习惯,这个案子中,虽说只有四块尸块,但是可以看出来凶手下手稳准狠,没有慢慢剥离的过程,而且……如果凶手是有医学经验的,还具备反侦察能力,他或许更应该碎尸,就是尸块再小一些。” 刘冰打了个激灵,看向大龙说:“你们一定要好好做人!” 大龙刚要急眼,王勤说:“先锁定屠夫!城乡结合部有不少自己养猪收猪,宰杀检疫后贩卖的小商户……” “咋查?挨个问询?”小尚问。 王勤叹了口气说:“要是能再有些凶手身体上的特征就好了,或者能查到尸源。” “崔老太太应该是见过凶手,至少是抛尸块的人!”大龙提醒道。 王勤马上道: “咱们不能完全确定他是骑着自行车抛尸块的,垃圾袋的拉伸也可能是先骑自行车再开车,这个假设之前就说了,所以没办法肯定老太太是不是见过他,或者说在哪见过他,小道上还是马路的垃圾桶旁?还有,如果咱们现在锁定凶手是个屠夫,那么他不可能没车,没必要骑着自行车……就算他有反侦察能力,抛尸块的地方都没有监控,难道他还能想到咱们查前后两天同一时段,抛尸地附近出现的同一车辆?” “他哪来的反侦查能力?”周望问。 “曾经从事过相关的工作,或者是柯南,柯南道尔迷,迷老柯家这俩人的多的是!”小尚说。 “人家叫阿瑟.柯南.道儿,谢谢!”大龙纠结道。 “别管叫啥,喜欢看这类推理小说的人多得是,他们虽没有正儿八经的学过,但大胆假设这一块儿他们运用的很好,脑补出高智商犯罪的画面,然后付诸行动,乱拳打死老师傅,说的可能就是他们,但放在咱们眼里,多多少少的,就盖上了有反侦察能力的章。”小尚笑呵呵的说。 wap. /106/106384/27636492.html 第二十七章 烂尾楼分尸案(九)一更 “阿瑟.柯南.道儿生前说过:如果人们只记得我创造了福尔摩斯,那我这辈子就失败了。老头要是知道,现在人们记住他就是因为福尔摩斯,不知道会不会难过。” 大龙说完就感觉到周望向他投来了‘慈祥’的目光。 “柯南.道儿可是真的帮人翻过案的,他可不是简单的小说家,上个世纪初,我忘了具体的案件,反正是他分析推理后,找到了控方辩词的漏洞,证明了被告的清白……” “冯局,跑偏了。”小尚小声提醒。 “也不算跑偏,冯局的意思是,善于用脑的人,或者有天赋的人,即便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具备反侦察能力也是有可能的。”王勤认真的说。 刘冰默默的朝王勤竖起了大拇指。 冯局清了清嗓子,说:“刚才说到哪了?周望你继续。” 周望吸了口烟说: “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抛尸块的人骑着自行车,而不是开车,理由是,自行车可以走小道,避开有监控的路段。如果他只抛一次,那么他开车和骑车区别不大,这个昨天就说过了,我没有办法通过垃圾袋的拉伸程度推断车牌号和车型,但是,如果连续抛尸块,还都是选择早晨,车辆比对警方肯定会做,他既然有反侦察能力,咋会想不到?” “如果是这样,他接下来肯定不敢再有动作,想找到别的部位的尸块恐怕是难。”刘冰说。 “他为啥这么怕警方找到尸源?”周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起来:“后面的尸块他会咋处理?碎尸是一种可能,可不可以埋在哪里?可不可以沉到江中?如果可以,他为啥还要整出这四块尸块来?他可是有反侦察能力的人,假设我是他,杀了两个人以后,我想到要分尸,而不是整个浪的抛尸,埋尸,江中沉尸,是因为我知道很多巧合能让尸体暴露出来……” “而尸体一旦暴露出来,警方确认了死者身份后,会立刻锁定他!”王勤激动接口道。 “对!他不放心,他也在摸索,他肯定做了很多功课,网上的信息太多了,他想要知道警方确认死者身份的手段,上网搜一搜就能有一些,咋才能让警方不知道死的是谁?他可能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问题,有一个细节,今天早晨在黄石街发现的垃圾袋是三层,我推断是从车把上掉下来,他又套了一个塑料袋,你们出门啥情况下会多带塑料袋?” “觉着东西会漏,多带两个以防万一,又或者要去大超市买点别的东西,不愿意多花几毛钱要超市的袋子。”刘冰说。 “如果他觉得两层塑料袋不安全,为啥出门前不多套几个?为啥不用编织袋子?甚至背包,箱子?”周望又问,眼神中充满期待的光。 “我好像有点知道你要说啥了!”王勤朝前探了探身子:“他如果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满脑子都在想着瞒着警方,不可能在这上有疏忽,他之所以会用两个塑料袋,是因为以他的经验,足够了!而他多带几个塑料袋,一方面是以防万一,再有……他经济上不是很宽裕,或者说节俭惯了,早晨出来抛尸块……不会是还想去早市吧?” 王勤说到最后,自己都有些不信了。 “这心理素质!”小尚嘟囔了一声句。 “早市买东西都给塑料袋呀。”刘冰提醒道。 “能挂车把上的,还得是他那种大塑料袋,他可以把买的东西装到一个大塑料袋里,方便多了。当然,这只是我突然想到,但是,这还不能解释为啥他不半夜出来行动,那样更不容易被人发现,自行车肯定不是租的,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晚上他不方便出来!” “他胆小?”小尚问完自己就解答了:“不能够啊!他干的这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有……夜盲症?”冯局突然插了一句。 周望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他选定的路线很多都是小道,没有路灯……” “所以你刚才问咱们阳江哪里没有路灯!”大龙欣喜的道:“师父就是厉害!” “是冯局厉害好吗!你师父想到了,不是也没说出来?”小尚递给大龙一个眼神,大龙忙说:“对对对!” 周望没理大龙,接着说道: “这一天的时间算下来,除了天黑,早晨是街上人最少的时候,他选择抛尸块的地方……或许附近会有早市。” 王勤猛地站起身说: “小尚,刘冰你俩联系城乡结合部辖区派出所,筛查卖肉小商贩,重点找有门脸,自家也有屠宰房的,再在中间查出有夜盲症的,这个活儿,量大!你俩加班加点吧,我去查烂尾楼和黄石街附近的早市,如果有,明早我去挨个摊位问一下,骑着自行车,自己带着黑色大塑料袋的人,也算有点特征。” “我跟着小尚他们查吧,多一个人,时间能快点。”大龙起身说。 周望一看赶紧表态:“那我就跟王勤一起,明早去趟早市。” “你这么有把握烂尾楼和黄石街附近有早市?”冯局起身问。 周望说: “烂尾楼附近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黄石街附近应该有,棚户区改造那一片是没有人住,但是过了那一片还是老城区,人口比较密集,早市应该有。” “这么看,凶手对烂尾楼和黄石街附近都很熟悉,可这两个地方离得可不近,倒是都离阳江不远。”冯局边嘟囔边朝门外走:“看着你们思路清晰,斗志昂扬,我也就放心了,需要我做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等你们得胜的战报!” 几个人目送冯局出了办公室的门,刘冰撇撇嘴说:“我还以为冯局会说‘筛查的事我来找人做!’” “你想得美!”冯局推开办公室的门:“咱们警力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调谁帮你筛查?” “刚才车辆比对不是都能找人做吗?”刘冰小声嘟囔。 “一样吗?那是卖我这张老脸!只是车辆比对,交管部门的人加个班就加吧,你们筛查犯罪嫌疑人这事儿,交给别人做,你们放心吗?” “不放心!”刘冰赶紧表明态度。 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王勤才说:“你们仨今晚晚睡会儿,我们俩明早早起会儿,干活!” …… wap. /106/106384/27636493.html 第二十八章 烂尾楼分尸案(十)二更 深秋的清晨,风很凉,阳光的温暖可以忽略不计。 周望和王勤开车到了黄石街附近叫做二线的一个早市。 俩人缩着脖子下了车,周望还在继续着车上的话题: “……咱们之前就说过,崔老太太不可能因为只看到了黑色塑料兜里有肉,就跟着上了大马路,她不可能知道那人会把这袋‘肉’扔了,对吧?那是啥让老太太觉得或者肯定这袋‘肉’会被扔掉呢?” “你累不累?”王勤扭头看向周望:“先把还没捋清楚的捋清楚了再说下一步,从昨晚上到现在,你只要张嘴就是案情,我要是个女的也不找你这样的!烦不烦!” “说的好像你有女朋友似的!提出问题解决问题,线索不就在这个过程中出现吗?” “你还别不服,虽说你比我长得顺眼点,比我高一点,但是,真说逼急眼了,我指定先比你结婚!除了案子,你说你还会说点啥?” “咋就到了逼急眼那一步了呢?……那是等咱们的民警吧?” 周望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民警。 “你是不是有脸盲症?昨天刚见过,今天就忘了?”王勤说完大步朝那名民警走去。 钟宏伟看到王勤,赶紧热情的走过来,周望跟在王勤身后又准备掏烟. “小钟不抽烟!”王勤像是知道周望会这么做,转头说道。 钟宏伟尴尬的笑了笑问:“要不,我收下一根?” “他下次还会给你递,没事,他就是间歇式中年痴呆,一会儿就好,内啥,本来没想叫你来,但是一想到我俩挨个摊位问,人家摊主不理我们也正常,出示证件人家也未必信,我俩总不能挨个摊位买点啥吧?这才叫上你,让你起个大早。” “没事,昨晚夜班,没到下班点呢!这个早市每天人很多,卖的东西也杂,鸡鸭鱼肉,日用百货,手机配件,干果时蔬,诶,你俩吃早点了吗?这有卖早点的,馄饨,大碴粥,土豆丝卷饼,包子,豆腐脑……你俩吃啥?” “我来我来,你吃啥?咱们先填饱肚子再工作。”王勤热情的道。 周望静静的站在后面等着,等王勤回头,说:“我要碗豆腐脑。” 点完以后,王勤和钟宏伟抢着要账结,最终王勤没能抢过钟宏伟,很是不高兴:“这叫啥事?让你出力,还让你出钱!” 钟宏伟笑呵呵的说:“没几块钱的事,这也算是到我地盘了,等下次我有机会去市局,你们请我!” 王勤连说‘好!’ 三人很快吃好了,钟宏伟擦了擦嘴问:“一会儿咋问?嫌疑人啥特征?” “推着自行车,或者走路,他买东西自己有黑色大塑料袋,大概这么大。”周望比划了一下。 “没了?” “没了。” “大概年龄,高矮胖瘦啥的没点线索?” 周望和王勤同时摇头。 钟宏伟点点头说:“行吧,这要是找到嫌疑人买过东西的摊位,或许有可能问出点啥来,毕竟还有个大黑塑料袋。” …… 可惜,三个人差不多走了一半了,一点线索没有。 王勤深吸一口气,扭头对周望说:“看样子没戏!” 周望皱眉道: “本来就是一种猜测,就算是他抛完尸块想去早市,阳江的早市多了,未必会来这里,更何况,他多带塑料袋或许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周望?!”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周望身后传来,疑问中透着肯定。 周望反应了一下才回头,王勤已经转身热情的朝来人挥手了。 “我远远的看着就像你!”陆怡闪动着一双大眼睛跑了过来,掩饰不住的欣喜。 周望皱了皱眉,绷着脸问:“咱俩好像没那么熟吧?远远的,还能认出是我?” 陆怡笑得更灿烂了,说:“我先看到了这位警察同志,然后看到你背影觉得有点熟,联想了一下,就认出来了。” 王勤兴奋又好奇的拍了一下周望说:“介绍一下!” 陆怡主动伸手自我介绍道:“我叫陆怡,前几天跟他相亲的那个人,你好!我们俩见面的地方,就是在阳江大剧院……案子破了吗?” 王勤跟陆怡握了下手,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我叫王勤,周望同事。” “你也是法医?案子破了吗?你们到早市来是找啥线索吗?有没有我能帮上的?” “你不上班吗?”周望紧皱着眉头问。 “今天周六!”陆怡看着周望的脸,收起笑容说:“你别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行吗?成不了恋人也能做朋友吧?我又不欠你啥!你还欠我好几顿饭呢,我都没计较,你拉着脸给谁看?一个男人,心胸这么窄!” 王勤没有听到别的,只听到‘还欠我几顿饭’忙说:“他欠你饭,必须得让他还上!这样,这几天我们忙,忙完了我盯着让他联系你。” “还是你通情达理,我今天反正也没事,你们需要做啥?我帮你们吧,是不是要问摊主一些问题,好找到凶手?”陆怡凑近王勤低声的问。 周望扭头快步走到钟宏伟身后继续向前问询。 王勤无助的回头望了望,陆怡赶紧又说道: “早市一会儿就完事了,不等你们走到头,后面的一些摊位就收了,我都不嫌麻烦,你客气啥?就当我是志愿者,不用跟我说案情,就跟我说需要问啥,我也保证不出去散播!” 王勤想了想,这事儿不犯纪律,排查阶段发动群众帮忙也是常事,他现在又确实缺人帮忙,他本来以为钟宏伟会带两个民警过来,没想到钟宏伟自己来的,可…… “不是我不想让你帮忙,你这么去问,我怕摊主也不跟你说实话。” “这你别担心,不愿意搭理我的,你们再上,速度能快一点。” 王勤觉得也是这个理儿,说:“那你帮我问问哪个摊主昨天早晨见过一个拿很大的,黑色塑料袋装东西的人。” 陆怡还在等,王勤已经说完了。 “没了?” “没了。” “男的女的,多大了?高矮胖瘦?” “我们要是知道这些,还用大早晨的来这?” “我知道了,你等我消息吧。” 王勤看着陆怡跑向他们之前吃早点那一头,想喊住陆怡告诉她那边他们问过了,可一看熙熙攘攘的人群,王勤叹了口气,转身追上周望和钟宏伟。 wap. /106/106384/27636494.html 第二十九章 烂尾楼分尸案(十一)一更 周望抬头看了看走过的地方,王勤以为他关心陆怡,刚要解释一下,周望说: “这么问恐怕不是个办法,有小钟带着,问完之后摊主们就会聚在一起议论,一会儿真的假的会出现很多线索,可他抛完尸块逛早市只是咱们暂时的推断,不怕别的,就怕群众们脑子活络,想出一堆有的没的,可有的咱们排查了!” 周望说完一看王勤的表情不对,赶忙顺着王勤的目光看去,只见陆怡目不斜视,避开行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早市一端跑向另一端…… “你都跟她说啥了?咋还疯了呢?”周望惊讶的问。 “没说啥呀,只说了要问啥,她挺热情的,我想着多个人多份力……” “你没事招惹她干啥?” “我看着挺好的姑娘……” “没说她不好,只是,只是她长了十张嘴,那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哎呀,我看咱俩不用跟着问下去了,跟小钟说一声,这些摊主有想起来啥的,跟派出所说一声,咱们……” 王勤的表情又不对了,周望又顺着王勤的目光望去,陆怡正朝他们来跑来。 周望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差点把人家摊位上的东西踩了。 “找到了!找到了!跟我来!”陆怡兴高采烈的跑到二人跟前,没有停步,转身又跑。 王勤和周望不可置信的相互看了一眼,王勤想都没想跟了上去,周望叹了口气跟钟宏伟说了一声,也追了过去。 陆怡跑到一个卖陶瓷用品的摊位前,气喘吁吁的说:“昨天有个人在这个摊位买了两个坛子,装进自己带的黑色大塑料大里带走了。” 周望和王勤表情一致,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俩人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剩下的尸块,他不敢抛了! “那个人长啥样?男的女的?有没有推着自行车?是不是住在附近经常逛早市的?”王勤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大婶。 “男的,长啥样,我还真说不好,普普通通的模样,瞅着三十来岁吧,挺瘦的,是推着一辆自行车,这人我以前没见过,他说想买俩坛子腌咸菜,我让他买这种,”胖大婶指了指一个透明的,外形很漂亮的坛子:“他问我哪个最便宜,那个人吧,咋说呢,也不看我,瞅着挺内向的,天也没多冷啊,还带着线手套,买了坛子放进他带来的黑色大塑料袋里,车把两边一边一个就走了。” 王勤赶忙拿出电话给冯局打过去,早市两头的路段应该有监控,至少他们进来的那一头有,他想让冯局立刻协调调取昨天早晨的监控,他还要个画像师,技术好的画像师,以防万一。 陆怡拽了拽周望的袖子,得意的问:“咋样?我厉害不?” 周望纳闷的问:“你咋一找一准呢?” “一看你就不是天天逛早市的人,我也不是,今天早晨是被我妈拽来的,我要不来,她就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更年期就这样,想一出是一出,说急眼就急眼,其实就是看不得我周末睡个懒觉。” 周望四周看了看。 “别找了,我妈被我气回家了,一会儿回家有我受的!我打算天黑了再回去,诶,我帮了你这个大忙,你是不是应该有所回报?” 周望挠了挠头,他很少挠头,应该是没有尴尬到极致。 “内啥,你还没说咋一下就找到了?”周望转移话题。 王勤这时候已经打完电话了,他把钟宏伟叫过来,这位摊主眼下可是关键人物,钟宏伟的警服,王勤的证件加在一起,胖大婶才答应跟着回队里协助调查。 眼看着王勤带着胖大婶要走,趁着胖大婶嘱咐家里人收摊的工夫,陆怡拉住周望的衣袖说:“我是不是也需要录个口供?要不然你们咋知道找到这个摊位,或许你们走到的时候,她已经收摊了,全当报答我了,带我回去录口供吧,这样一来,我妈没工夫跟我生气,只会拉着我问今天都发生了啥。” 王勤听到了,忙问:“对啊,你是咋一找一准的?” 周望明白陆怡的意思,她并不是真的想去录口供,她是想给自己找个能哄好她妈妈的借口。 “你不用录口供,但你可以跟你妈说帮我忙了,这种添油加醋的事,你应该擅长。”周望话音刚落,陆怡的手机就响了。 陆怡哎呀了一声说了句:“我妈!”接通了电话。 王勤跟钟宏伟道谢,带着胖大婶,跟着周望朝早市外面走去,陆怡跟在后面接听电话,周望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 “……我那不是发疯,我是在帮周望查案子!” …… “我说啥你都不信,那你问啥呢?刘娘看到我跑就是我疯了?哪天陈婶跟你说看到我手里拿着盆,那就是我街边要饭了呗?” …… “不是我气你,别人说啥你都信,我说啥你都不信!” …… “我性格这样是我的错吗?娘胎里形成的时候我也没参与意见啊,后天养成的时候,我说的也不算呀。” …… “这样,周望就在我旁边,我让他跟说行不?” 周望第一次有向前跑,狂奔的想法。 可惜,电话已经递过来了,陆怡可怜巴巴的看着周望,王勤旁边推了一下周望,胖大婶豪爽的接过手机,对手机那头说:“是陆婶吧?我是早市卖你酸菜缸的胖大婶,诶,你好你好,你家闺女今天可没说谎,确实是她帮着警察来着……哦,哦,哦行,我把电话给,周望是吧?” 周望后悔,刚才咋就没跑呢! 周望拿起电话,礼貌的说了声:“您好,我是周望。” “小周啊,早市离家不远,你跟陆怡上家来,阿姨给你炖肘子吃!” “谢谢阿姨,还有案子要查,改天吧,今天要谢谢陆怡……” “谢她干啥!帮你不是应该的,今天周末你们都不休息?” “我们没有周末。” “哎呦,真是辛苦!你父母指不定多心疼呢,你父母是做啥的?” “阿姨,我这有点忙,手机我先给陆怡了。” 周望将手机递给陆怡,下意识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陆怡不耐烦的说了两句匆匆挂了电话。 wap. /106/106384/27636495.html 第三十章 烂尾楼分尸案(十二)二更 这时几人已经走到车旁,陆怡忙说: “既然不需要我录口供,那我就不去了,其实我能一下子就找胖大婶的摊位很简单,逛早市的人大多就住在这附近的,这个早市我小时候就有……” “你先找到早市相熟的摊位,问了问昨天见没见过陌生的人来逛早市,或者经常逛早市的人中,有没有喜欢自己带黑色大塑料袋的,摊主一般对生面孔比较敏感,对有特殊习惯的的老客户也会记着。”王勤笑呵呵的说:“早市摊主之间相互也认识,可能闲聊的时候会聊到摆摊时遇到的事……” 陆怡朝王勤伸出大拇指。 王勤自嘲的笑道:“我也是刚听你打电话才想起来的。” “大概情况是对的,我就问了问一进早市卖毛巾那家,那家姓刘,他家在早市好多年了,我妈每次来都会跟他家聊上一会儿,基本上附近发生的八卦就都知道了,谁家离了,谁家结了,谁家生了,谁家死了……” “对,他家两口子啥都知道,可喜欢跟人搭话了。”胖大婶也说。 陆怡重重点头,接着说道:“我就问昨天有没有见过一个人逛早市的生面孔或者……” 王勤扭头看向周望:“咱咋就没想到呢?一个人,他是一个人!” “你也没说是俩人呀,一般逛早市的都是老头老太太,或者中年妇女,他们喜欢结伴,要不是附近的居民,大多也会结伴来,你们别小看那些摊主,他们记人的本事可强了,刘婶知道你们在问啥,可她确实没见过带着黑色大塑料袋的人,但她昨天看到一个男的,推着自行车,直不愣登的朝里走,刘婶说那人一看就不是逛早市的,我大概看了一下,刘婶家摊位的视线能看到哪,然后就跑过去,问的第一个摊位就是胖大婶家,因为前面没人卖瓶瓶罐罐,除非那个人是来找人的……” 周望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大龙说的对,周边的人和物要利用好,越往里钻越看不清,跳出来,俯视!” “这不是冯局说的吗?” “我怀疑冯局和大龙是一个老师。” “先回队里,我预感这次能行!”王勤说着亲手帮胖大婶打开车门。 陆怡拽了拽周望的袖子,低声说:“给个面子,加个微信,这位胖大婶要是知道我连微信都要不来……” “你不说谁知道?” 陆怡掏出手机,歪着脑袋,大声的说:“加个微信吧!” 周望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低声道:“我这双手……” “哎呀,放心,我辟邪!” 陆怡利落的操作完,朝王勤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王勤看着陆怡的背影,扭头坏笑着问:“此时此刻,你心中是不是有一万头小鹿在狂奔?” “把我撞死了遗产也不给你!上车!” …… 上午还是晴天,下午刮了一会儿风,天就阴了上来,到了下班的时间,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周望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凝视着窗外,他在等王勤那边的消息,等王勤他们锁定嫌疑人,他要参与搜证,犯罪嫌疑人的家中或者某个地方一定是地狱般的存在,血腥,扭曲,疯魔会充斥在各个角落,连他都要做好心理建设,更何况是其他人。 “沉住气!”老牛站到周望身旁:“不是说早市监控里找到嫌疑人了吗?小王他们这时候肯定忙着排查,重头戏在后面,能用这种方式杀人抛尸的罪犯,不会轻易开口,所以,你要沉住气,冷静,不管看到啥,都要冷静,找出证据!想着吃晚饭,我下班了。” 周望转身看着老牛离开办公室,表情凝重。 大龙坐在办公桌前纳闷的扭头问:“师父,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去食堂打饭吧,赶紧吃了,不定啥时候就要忙了。” 大龙起身说:“我觉着没那么快,监控是找到嫌疑人了,那个胖大婶也指认了,但是脸不清楚,按照胖大婶描述的画出来的画像能不能有作用,真不好说,画像的时候我在,胖大婶除了能确认嫌疑人长着鼻子眼,其他的根本说不上来。” “他一直没有抬头,一直不肯跟人对视,脸上又没有痦子,刀疤这样的特征,想画出来确实难。” “所以呀,你别着急,我们之前去城乡结合部,真是不查不知道,咱阳江属于城乡结合部的地界儿咋那么一大片!自己宰杀有门脸的,只管宰杀没门脸的,偷着宰杀偷着卖的,师父,那就是大海捞针!” “我知道。” “烂尾楼抛尸块,你用塑料袋算出大概车程,可这只能说他骑自行车所用时长,起始点未必是他家,只要有车,将自行车装在后备箱中,凶手可以住在城乡结合部,也可以住在村里,更可以城里有房,就说咋排查?现在强不少,至少知道年龄性别,高矮胖瘦了,范围缩小了不少,但也不是短时间能查出来的,别说就王勤他们几个人,就是刑侦支队的都上,把牛老也拉回来,咱们都上,估计筛出几个来也得明天!” “去打饭吧,废话真多。”周望催促道。 “咱们俩一起去食堂吃多好。” “见人还得打招呼,烦!” “也是,你不太会跟活人打交道。” …… 等俩人吃完饭,天色已经黑透了。 周望点上一根烟,说:“不知道王勤他们吃饭了没有。” “不知道,但我知道牛老的药酒这个时间该喝完了。” 周望看向大龙:“你觉得老牛没跟着咱们一起忙乎,有意见?” “我可不敢!”大龙连连摆手:“我就是那么一说,牛老上年纪了,也熬不起。” “他在给咱们机会,就像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样。” “啊?”大龙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这都哪跟哪! “你知道每年全国有多少法医学毕业生吗?” “听说是三百人左右。” “老牛年轻那会儿,学这个专业的人更少,咱们现在掌握的很多知识都是他们用亲身经历换来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行业里也是,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老牛退休,他只要在,我心里就踏实,就像林队在,王勤他们做事更有脑子一样,当然,他们现在也不错。” wap. /106/106384/27636496.html 第三十一章 烂尾楼分尸案(十四)一更 “我真没抱怨的意思,我能想象到牛老年轻那会儿工作条件多艰苦。”大龙很无奈的解释。 “刚上大学那会儿,系统解剖学是最可怕的一门课程,我记得那会儿有个笑话,说是有位女同学第一次要上解剖课,紧张的私下里问老师:尸体用自己带吗?” 大龙笑趴在桌子上。 “从第一次上解剖课开始,别管我们班下课时还有几个是直挺挺站着的,但我们对大体老师都很尊重,等实习的时候,第一次跟着师父做尸检,脑子里总闪着一句话:我要替死者说话!后来到了这儿,我记得跟着老牛的第一个案子是入室抢劫杀人,死者身上中了六刀,是个中年妇女,尸检之后,老牛很仔细的缝合……一直到现在,老牛每次尸检完都尽量缝合的好看一些,我也有样学样,虽然我们都知道没用,但是,一份心吧。” 大龙眨了眨眼,他不明白周望为啥突然要说这些。 “任何行业中都有天赋不同的人,能几十年保持初心的人不多,你收拾收拾下班吧。” “师父,我真没对牛老有啥不满,我就是那么一说,开玩笑的。” “我知道,我就是想起来了,唠叨两句。” 大龙仔细看了看周望,问:“师父,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不是紧张,是愤怒!”周望严肃的说:“有很多案子,凶手是激情犯罪,被害人的尸体被发现时损伤程度不同,而这起案子,凶手杀人是不是谋杀还不知道,但他事后为了遮掩,对待被害人如同他宰杀的牲畜!他买了两个坛子,他家里或许还有坛子,他想干啥?或者,他已经干了啥?” “牛老刚才走的时候一再提醒你冷静,我看你现在就有点不冷静。” 周望不说话了。 “你回家好好睡一觉吧,别钻牛角尖,正因为这世上啥样人都有,才会有不同类型的案件发生,如果都是一类人,也就没咱们这个行当了,不是让你理解他,而是接受!你气半天除了影响你的思路,还能有啥作用?我把话放在这,等王勤他们筛查出犯罪嫌疑人,能给他定罪的证据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不一定,时间上,咱们够快!他肯定想不到。” “我就纳闷,你天天不回家,你爸妈就不管你?” “他俩出去旅游了。” “我说嘛,你这肆无忌惮的睡办公室……你不会今晚也不回家吧?” “万一半夜筛查出犯罪嫌疑人,审讯过程我想参与,天亮之后要是能申请到搜查证就更好了。” “那我也不回去了,我也想参与审讯,想看看是咋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人,手段这么残忍!不过我还是觉着很难在今晚有结果,不怕别的,就怕他日常生活跨区,需要筛一遍之后汇总再筛。” “这也看运气,万一王勤他们走了狗屎运,一上来方向就是正确的,今晚就有可能。” “这倒也是,努力跟运气比,还是稍逊了些。” “别教坏年轻人,有没有运气都得努力,不努力光有运气也没用,努力是地基,能起多高的楼才要靠运气。” “又给我上纲上线,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周望咧着嘴笑道:“我年轻那会儿也烦别人给我讲大道理。” “你现在也不老呀,也没比我大几岁,整天老气横秋的。” 周望笑道:“别人面前,我也摆不了谱,谁让你喊我师父呢。” 周望话音刚落,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一看,是陆怡发的:吃晚饭了吗? 周望收起手机,叹了口气。 …… 凌晨三点,周望趴在桌子上猛的醒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给王勤拨了过去。 “你还没睡?”王勤接通后惊讶的问。 “你那啥情况?” “形势一片大好,筛出了五个来,我们想着天亮了挨个叫来问询。” “你们现在在哪?” “办公室啊。” “我去!我还以为在哪个派出所,我这就过来。” 周望看大龙趴着没动,自己出了办公室大门。 重案大队的办公室灯火通明,烟雾缭绕,写字板上密密麻麻,刘冰被熏得正站在窗前,开窗透气。 周望一进来就说:“你站那别感冒了!外面可冷。” 刘冰翻了一个白眼:“又来一个!” “我以为你们得去基层排查,没想到在办公室。”周望扭脸看先王勤和小尚。 “十二点多回来的,把掌握的线索回来汇总一下,我以为你下班回家了,就没给你打电话。”王勤说着走到写字板前: “你看,符合三十多岁年纪的,符合屠夫身份的,有健康证的专业屠工,还能提供两证两章,可以自行售卖猪肉的,一个都没有!” “嗯?” “有两证两章可以售卖猪肉的,没有健康证,不是专业屠工;是专业屠工的,要么没有两证两章,要么年龄都是四五十了,我一看就把两章两证取消了,凶手重要的除了专业刀法,还有不怕血腥这股劲儿,没有门脸就没有门脸吧,再结合符合有车,符合身材消瘦,你是不知道,监控影像太模糊,基本上可用信息不多,胖大婶描述出来的画像,好像瘦一点的人都长那样,就这几个条件,筛出来几十人……” “最后五个人是咋筛出来的?” “先是让胖大婶对着证件照看了一遍,没啥大作用,她看谁都像!十点以前还能让管片民警打电话问问村支书,街道居委会的人,看看谁性格内向,喜欢独来独往啥的,反侦察能力这一项,暂时没办法问出来,夜盲症也没法问,这三十多人里有生病住院的,有不在本地的,有性格外向热心肠的,有已经不干这行的,筛来筛去就剩这五个人了,明天……” “这五人肯定有一个村的,一个区的,总之范围小很多,先找区域内有没有失联,失踪的人!”周望打断王勤道。 小尚一拍桌子:“有道理啊!被害人如果跟凶手素不相识,凶手没必要这么遮掩,既然是相识的,甚至是有仇怨的,先找到尸源,自然能锁定凶手!” wap. /106/106384/27636497.html 第三十二章 烂尾楼分尸案(十五)二更 王勤眨了眨眼,刘冰关上窗走过来说:“而且,凶手的心理素质极强,咱们就算用这几个条件找到他,没有证据也是白搭。” “对!我设想过审讯他的场面,他或许没有想到咱们这么快查到他,但是他之前行事一直很小心,他有这个自信咱们找不到证据,甚至没有申请搜查证的机会,崔老太太有可能见过他,但是没用,老太太醒不过来,胖大婶见过他更没用,只是买坛子说明不了啥。” “不知道他今天早晨,不对准确说是昨天早晨,他有没有继续抛尸块?”王勤皱眉问。 周望掏出烟,想递烟,小尚摆手道:“再抽就该吐了。” 周望拿着烟说:“如果没抛,一是说明他知道咱们在查,收敛了,二是他想好处理剩余尸块的方法,不管因为啥,都说明他很小心。” “所以,核查失踪人口与锁定犯罪嫌疑人要同时进行,防止他畏罪潜逃或者做出其他后果严重的举动!” “都这个点了,甭回去了,坐等天亮!”大龙跃跃欲试。 …… 天亮之后,几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已经困到极点,但马上就要开始工作了,必须要精神起来,小尚嗷的一嗓子,展示了下歌喉,其他人也用各自的方式让自己清醒一点。 五位待定嫌疑人中,两人来自水源村,两人来自田井村,一人来自江沿区落霞道,王勤他们联系了这几人辖区的派出所,查询最近十五天内的失踪人口,十五天的范围是周望给出来的,虽然尸块有被冷冻过,无法确定死亡时间,但冷冻时间过长也是有迹可循的,所以建议先查十五天内的。 但是三处派出所给的回复,最近半个月报案的失踪人口大多是老人和孩子,与尸块特征不符,王勤再延长到一个月,还是没有。 小尚分析说:“成年人失联,家属可能没有那么敏感,可能会拖上一段时间,等到意识到真的不对了,才会报案。” 周望认同的点点头说: “我觉着今天咱们打个配合,我和大龙老牛在队里对那五人做问询,尽量拖延时间,你们干脆到他们家周围做摸排,如果能在我们留住这五人期间找到相关联的可疑失踪人员,咱们就算是胜利了,后面看能不能钻钻空子,申请下来搜查证。” “如果没找到……咱们推倒之前的推断,重新来!”王勤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我觉得问题不大。”周望胸有成竹:“如果没找到,那就是筛出来的这五个人不对,咱们再重新筛,大的框架应该没有问题。” “也对,要不然也不可能真的在早市找到嫌疑人,这种巧合……不想了,洗把脸精神精神,五个地方,咱们仨还得分一下。”王勤说着伸了个懒腰。 …… 问询这事儿,周望倒是总参与,老牛也是,但是三个法医同时做问询,还是头一次。 五位嫌疑人八点准时都到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紧张和不知所措。 拖到九点,周望才和大龙老牛在问询室里问询了第一个人。 周望想着每个人问个把钟头,问完暂时不能离开,等五个人都问完,也就到下午了,而这个时候王勤眼下他们应该已经到了第一个地址,如果一切顺利,等不到下午就能有结果。 第一个做问询的是水源村的孙源,三十六岁,两口子种田养猪,孩子上初中,只聊了几句,周望就知道凶手不是他,孙源的家庭挺美满,孙源虽说很紧张,但聊到孩子的时候,脸上不自觉的表现出满足,孩子学习成绩一直不错,两口子都有奔头,虽然平时体力劳动偏多,也开始这疼那痒,但是孙源觉得自己没读多少书,日子能过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周望又问了问养猪的收入,自己宰杀卖,还是卖给屠宰场,孙源说之前是自己宰杀卖,去年出台了新得管理条例,农村地区个人自宰自食的不实行定点屠宰外,任何单位和个人未经定点,不得从事生猪屠宰,不然罚款很重,孙源说他今年就是帮着村民宰杀,或者自家宰杀。 孙源介绍的很详细,说完之后才弱弱的问:“我真没偷着卖猪肉,是不是有谁胡说八道了?” 老牛绷着脸说: “问你啥你就答啥,实话实说就行,别跟有些自作聪明的学,你说我们啥查不到,是不是?没必要藏着掖着,你说了实话,我们知道你说了实话,你本身也没做违法的事,自然就没事。” “我说的都是实话,就是啥呢,村民让我帮忙杀猪,有时候给个辛苦钱,有时候给点猪肉,但我确实没偷着卖过,谁要是看到啥了,那也是误会了。” 老牛点点头说:“以前随便杀随便卖确实有隐患,真说宰杀了病猪卖,那就是缺德了。” “以前也不是随便卖,也有人管,只不过没那么严,这不是今年初,我听说有人偷着去集上卖,被逮着了,刚买了二十多斤,罚了五万……” 俩人你来我往的又说了一会儿,周望这才喊停,让孙源先等在接待室,不会耽误太长时间,能走了马上告诉他。 周望在问询室里来回踱步,想着拖十分钟再叫下一个,他想象着王勤他们到了目的地要费多少口舌,听多少人废话才能查明一个地方,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周望赶紧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王勤! “这么快就查到了?” “那五个都不是!”王勤的声音很激动,调门有点高:“我现在在江沿区的落霞街道丽水小区居委会,这里有个情况,有哥俩儿合伙租了小区的一个门脸卖猪肉,哥哥成家了,弟弟离异单过,俩人在小区里分别租住了一个两居室和一个一居室,这个卖猪肉的铺子开了好几年了,这一个礼拜突然关门了,而且哥哥和嫂子俩人这一个礼拜也没见人,附近居民还以为哥俩儿不干了,但是有人在前天早晨看到弟弟了,就问起他哥哥嫂子,这个弟弟说哥嫂出去旅游了,但俩人还有孩子呢,孩子得上学啊,弟弟说转回村里上了,他们是临江村的,父母都不在了……” wap. /106/106384/27636498.html 第三十三章 烂尾楼分尸案(十六)一更 “你让落霞街居委会的人辨认了监控里那个模糊影像了?” “对,别看模糊,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说是这个弟弟翻过来调过去就那么两件衣服,走路姿势就那样,而且平时就喜欢骑着自行车出出进进,最重要的这个弟弟有夜盲症,他嫂子嘴快,差不多正个小区都知道她小叔子离过婚,脾气不好,好吃懒做,有夜盲症。” “你现在卡哪了?” “啊?” “是不是找不到这个弟弟?” “对!对外联系的电话都是留的哥哥的,据附近居民反应,这个弟弟,他们叫他陈老二,陈老二平时少言寡语,走路也不抬头,很少跟街坊邻里说话,卖肉主要是靠他嫂子,他嫂子是个碎嘴子,谁去买肉她都能聊上几句,陈老大负责杀猪运猪,这个陈老二在邻居嘴里就是个吃白饭的,刚才居委会的人上楼去敲门,没人开,租房子租门脸合同上留的都是陈老大的电话,陈老大的电话打过去关机。” “他可能在临江村!” “我也是这么想的,听邻居们说,他嫂子一直说想把村里的老房子卖了,正好村里有人想买,小叔子不干,她也卖不了,我已经让小尚和刘冰赶过去了,也联系了临江村的民警,我这边安排了管片民警帮我蹲守,几个大爷大妈带我找陈老大运猪肉的车,他们知道哪辆是,但是小区里没有,我再找找外面街边……” “我现在赶去临江村,咱们随时保持电话联系。” “老周你听我说,这么大动静,我怕陈老二跑了!再有咱们现在只能是传唤,让他配合调查,如果凶手是他,我怕他穷凶极恶的反抗,我马上会给冯局打电话,一是联系交管部门,在离开阳江的方向盘查,咱们现在手里至少有证件照了,防止他已经出逃,二是联系临江村附近民警帮着安排安排,从上往下安排,配合度高一些,老周你记着,别看小尚胖,别看刘冰是女的,他俩可都练过,真出啥事,你最好靠边……” “我以前咋不知道你这么唠叨呢?等我赶过去或许人都已经抓住了,我是带着工具看看在没有搜查证的情况下能不能找到有效证物!挂了!大龙,跟我去趟临江村!” …… 陈老二确实在临江村的老房子里,他早晨天刚亮就戴着线手套,抱着一个坛子去了自家的苞米地,一路上一个人也没碰到。 虽说只有三亩地,但陈老二一年苞米一年豆子的种着,从来没让地荒过,过两天就要收苞米了,他钻进苞米地,将坛子深埋在地中,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回到老房子烧水做饭。 吃了早饭,他又去那间已经不用了的屠宰房,案板,台面,刀具,一遍遍的用买来的高度散装酒冲洗擦拭,村长带着刘冰,小尚还有两位管片民警进院子的时候,他正在屋里擦拭一把剔骨刀。 “陈老二,城里的警察说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你跟着去吧。”村长站在院子里喊。 陈老二差点给自己手掌来一刀,他慌乱的站起身,只一刹那,眼神就淡定下来。 “啥事不能搁这问?”陈老二拎着剔骨刀走出屋子,他垂着眼,目光还在剔骨刀上。 小尚笑呵呵的解释道:“配合调查不只问两句话的事,可能还会让你看看照片,认认人等等吧。” “啥案子?”陈老二抬眼看向院子中的众人。 刘冰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陈老二的脸像是用那把剔骨刀雕刻过一样,消瘦的有棱有角,一双眼睛看人时也不是平视,他抬眼只是抬黑眼球,眼睛下方留白,有些瘆人。 “二线的早市你前天早晨去过吧?”小尚问的很温和。 陈老二眉毛一皱:“你们咋知道的?” “我们吃这碗饭的,想查啥查不到,我再说一遍,有个案子需要你跟我们会警队协助调查,这也是你作为公民的义务!时间不会太长,完事了你就可以走。” 陈老二一侧嘴角上挑,笑得有些邪恶:“二线那边出事,跟我有啥关系?我要是不去呢?” “陈老二!”村长上前一步怒斥道:“你平时咋着都成,今天警察要你帮忙这是你的义务,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陈老二冷哼了一声,突然看向刘冰,刘冰看到陈老二的眼神有种被蜇了一下的感觉,这让刘冰能有些恼了,上前一步扬声道:“一个大老爷们,墨迹啥,赶紧跟我们走!” 陈老二举起刀嘿嘿一笑说:“我先把它放下,你们等我一下。” 陈老二说完进了屋。 小尚低声跟刘冰说:“防止他逃跑,我去房后等着。” 小尚话音刚落,陈老二又出来了,果然是两手空空。 “诶,这就对了嘛,你跟着去看看能帮上啥,回来去我家吃饭,我让你婶子给你做酸菜馅饺子。”村长欣慰的拍了拍陈老二。 民警和小尚,刘冰把陈老二围在中间,一起朝院外走去。 刘冰和小尚都紧绷着神经,双手握成了拳,等着万一…… 可陈老二走的很稳,甚至都没抬头,只跟着前面人的脚步一路走到车旁。 出于安全的考虑,两位民警一左一右的陪着陈老二坐在后排,刘冰坐在副驾驶,小尚开车,转眼就出了村子。 村长目送车子直到再也看不到,这才叹了口气转身,只见周望和背着勘查箱的大龙站在不远处。 其实周望到的时候,刘冰和小尚正好在村委会里跟两名民警商量如何行动,周望电话打过来知道具体位置,带着大龙就直接去了村委会。 小尚和刘冰都觉得陈老二或许会很震惊这么快警察就找上门来,但只要他们能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陈老二应该不会急眼,他会在脑子里快速过一遍自己做的事,自信的觉得没有纰漏,如果是这样,就有机会相安无事的将陈老二带回队中。 但周望和大龙不能出现,准确说是勘查箱不能出现,陈老二一旦感觉到警察是为了命案来的,他真有可能搏命逃亡,就算逃不出去,以他血腥的性格,也会在去黄泉路的时候,拉上一个是一个,这是王勤最担心的。 wap. /106/106384/27636499.html 第三十四章 烂尾楼分尸案(十七)二更 周望觉得有理,而且人去的太多了,反倒会引起陈老二的警惕。 所以,周望带着大龙等在村委会,等着陈老二被带走后再露面。 刘冰他们的车就停在村委会门口,周望和大龙站在窗前偷偷地看着,周望还问大龙;“你说陈老二要是个敏感的,发现村委会门口还停着一辆平时没见过的车,他会不会能觉出啥?” “师父,你拍电影呢?多一辆车就能让犯罪嫌疑人警觉?咱今天开的是你的车,牌照一看也是阳江的,村委会平时迎来送往的也来人,他有啥好怀疑的?再说他要怀疑也是怀疑那俩民警呀,往他两边一坐,警车都不要了,扔在村委会门口,啥意思?这不得琢磨一下?” “走吧,该咱们上场了,但愿路上小尚能把他稳住,他要是有想法肯定身上带着管制刀具,最好没有!” …… 站在陈老二家院门口,周望跟村长保证,绝不随意碰任何东西,村长摆了摆手说: “我要是不知道啥情况肯定得找你要手续,可这时候我要是还袒护那就是害人害己!这个陈老二啊,就是让他爸给带坏了,平时不吭不哈的,那眼神愁谁都像仇人!结了婚没俩月就离了,他哥也是想让他有点事儿干,这才带他去城里卖肉,一开始还挺好,在村里收猪,自家杀,自家卖,好了没两年……” “我们现在进去,不会给你惹麻烦吧?他走也不知道关院门,不怕进小偷?”周望打断了村长。 “小偷进去偷啥?他家干净着呢!你们进去看看,要是冤枉他了,我回头给他赔不是,要是没冤枉,那可是积了大德,谁知道将来他看谁不顺眼了……” 村长话还没说完,周望拉着大龙已经进了院子,经过院门口的时候,周望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不远的地方三五成群的聚集着村民朝这边望过来,周望知道这事儿要是弄错了,平反工作未必好做,空穴都能来风,何况亲眼见着了事情的一部分。 所以,最好是能找到些什么! …… 可周望很失望,失望得很! 院子里的几间房都仔细看了一圈,连柴房都没放过,可没有找到相关的证据,周望以为看到的会是如同地狱一般的恐怖场景,哪知收拾的这么干净整洁。 “陈老二平时也这么爱干净?”周望问村长。 “没看出来,他家我来过几次,可没这么干净过。” 大龙说:“我提取些屠宰房地漏里的残留物……” 周望点头,然后又说:“用棉签擦试台子上各处缝隙试试,再找找墙四周墙面,墙角有没有喷溅的血迹。” 大龙边进屠宰房边点头。 周望掏出烟递给村长一根,问:“陈老大两口子有个孩子是吧?” “对,跟着去城里读书了。” “多大了?” “诶呦,得上初中了吧?他们进城以后,就没咋见那孩子。” “陈老二说他哥嫂出去旅游了,侄子送回村子里念书了……” “扯淡!陈老大那个媳妇儿,不是个省油的灯,嫌贫爱富的,进了城还能把儿子送回来?不可能!再说,他嫂子一直张罗着要把这老房子卖了,去屠宰场直接进肉卖,说是自己家也不养猪了,没事还得帮村里人杀猪,还不如卖了,是陈老二一直不肯,可现在他愿意卖了,前两天还催我,让我赶紧找人买。” 周望心里一阵发紧,两边都没见过孩子! 周望在脑子里捋了捋头绪,他又问:“你刚才说陈老二这样都是他爸带坏的,是啥意思?” “陈老二小时候是个腼腆的孩子,胆子还小,挺老实的,还爱哭,他爹五大三粗的,觉着这个儿子太秀气,不像个爷儿们,好像是八九岁吧,就开始教陈老二杀猪,那家伙,陈老二喊的动静比猪都大,猪可能还挺纳闷,这到底是谁杀谁?” 周望皱起了眉。 “我们也劝过,各人有各人的命,老大壮实胆子大,那是打娘胎里带来的,老二胆子小那也是打娘胎里带来的,这得认命!可老陈头不认命,非要把老二培养成个爷们儿,小小年纪就被他爸训练的喝酒壮胆,老陈头想起来了就带老二半夜去走夜路,那孩子是夜盲症,是能练痊愈的?你看现在陈老二瘦吧?小时候更瘦,把他妈急得,因为这事儿没少跟老陈头吵架,还动过手,反正这家子那些年不消停。” “后来老大娶了媳妇儿,好吃懒做的,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整天张家长李家短的,村里谁家有个啥事,能让她传的十里八乡都知道!她刚进门没半年,老陈头大冬天的喝大酒,半夜起夜,在院子里摔了一跤,就这么死了,说是脑淤血,没过一个月,他老伴查出肺癌晚期,治都没治,三个月不到也跟着去了,那时候老二还没成家,他不太好找,不会好好说话,那时候他家还有十几亩地,他哥养了几十头猪,老二就种地……” “他不好吃懒做?”周望忙问。 “他可不好吃懒做,只要别让他说话,他可不惜力!后来哥俩儿去了城里,十几亩地差不多都包出去了,就留了三亩地,老二种……” “他跟哥嫂的关系咋样?” “他跟谁都那样,照我看陈老大做的已经算是不错了,帮着弟弟娶了媳妇儿,虽说没多久就离了,后来去城里也带着他,他那个嫂子嘴是有点缺德,但是又不是没不管他……” 周望正认真听着,大龙突然站到屠宰房的门口说: “师父,恐怕是要把里面的东西全拆了,擦得太干净了,墙面都重新刷过了,咱们没带相机,我不能随便动,得想办法把痕检的人叫来吧?” 周望皱眉,轻叹一口气: “这个时间他们还在路上,除非陈老二动手了,可就看家里打扫的这么干净,陈老二那点反侦察能力会告诉他自己,警察找不到证据!他会踏踏实实的到队里,咱们眼下手里的证据,申请不来搜查证……等会儿!他买了坛子!坛子在哪?” wap. /106/106384/27636500.html 第三十五章 烂尾楼分尸案(十八)一更 周望和大龙查看了院子里的每一间屋子,还检查了前院后院的地,没有新近翻动的痕迹,周望嘟囔:“在咱们来之前,他不知道咱们知道他买了坛子,这里要是没有……村长!带我们去他家苞米地看看。” …… 小尚和刘冰一路揪着心,直到将陈老二带到问询室,俩人的心才落了下来。 俩人送走民警,正好看到王勤急匆匆的上楼,小尚问:“咱们先审一审,还是等老周那边的消息?” 王勤脚下没停:“先审!老周到现在没消息,那就是很棘手,这只狐狸的尾巴没那么容易露出来,还有个孩子下落不明,得抓紧审。” “找到车了吗?”刘冰紧跟在王勤身后问。 “没有!也没停在村里?”王勤扭头问。 小尚说:“我们到村子里先找的车,没找到,问了村长,村长说陈老二除非跟他哥一起回来收猪,一般都是骑自行车回村。” “咋不累死他呢?”刘冰咬牙切齿的说。 王勤突然站住脚,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转身把小尚和刘冰叫到一边说: “先等一等,小尚你去技术科,让他们查一下陈老大电话的聊天记录,他的电话号码再找街道的人核对一下,刘冰你联系一下幸福中学,看看陈子轩是哪天开始不去学校的,理由是啥,我去找磨磨冯局,看看能不能申请搜查令,不止江下村老房子需要搜查证,落霞街租住的房子也需要,这个案子目前全是推断,没有任何实质证据,没有搜查证,老周他们做啥都是畏手畏脚的……” “老王,别慌!林队不在,但阳江大剧院的案子咱们不是也破了吗?你已经很厉害了,我都没想到这一点,再说,咱们还有周望,林队不是常跟咱们说,不用白不用。”小尚拍了拍王勤的肩膀劝慰道。 刘冰也说:“就是!你指哪我们打哪,都临门一脚了,你可得保持淡定,你行的,我们俩信你!” 王勤长舒一口气:“都忙起来,完事了办公室集合,然后审问陈青松!” 小尚和刘冰分头去忙了,身后传来王勤的嘟囔声:“彭支这会也不啥时候能开完,有他在,也不用我去跟冯局墨迹。” …… 而此时,周望和大龙站在陈青松家的苞米地边上,对着一排排的苞米发呆。 三亩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里不像是家里的前后院,很容易看出哪里有新翻动过的土…… 周望盯着田埂上的土,突然挑眉道:“找脚印!他这两天肯定来过,别人谁没事进他的苞米地!但是千万别破坏了脚印,等痕检来的时候无法取证可就麻烦了。” “他家地,有他脚印这不是正常吗?” “是,但地里要是找出坛子,就不正常了,至少搜查证能申请下来。” 俩人弯着腰钻进了苞米地。 村长站在田边的土路上叹气,他听小尚和刘冰大概说了下案情,只说陈老大一家三口都找不到了,后面的事,村长自行脑补了,但是他能想到的也只是谋财害命,已经很畜生了,现在警察在找坛子,坛子! 村长浑身一激灵。 那边周望在苞米地里穿梭,这边王勤在打电话磨嘴皮子。 冯局也有冯局的难处: “你们哪怕有一条可用的证据,我现在都立马给你搜查证,可你说那么多都是你们的推断,推断他有车,推断他杀猪,你说早市上的摊主认识他有啥用?更不能因为他哥嫂失联了,咱们就搜他的家吧?总得有点真凭实据,比如他抛尸块儿的时候谁看见了他……” “有位老太太看见了。” “录口供了吗?认人了吗?确定是他?” 王勤沉默了两秒说:“老太太见到尸块吓晕过去了,现在还没醒。” “你咋说话还大喘气呢?别说搜查证,这个叫陈青松的,十二小时内你要是问不出点啥,到点就得把人放了!” 电话挂了,王勤整个人矮了五公分,他驼着背垂着头站在办公室里,不断的问自己,眼下能找到啥证据? 刘冰挂了电话,抬头说:“学校老师说,周三的时候陈子轩的爸爸打电话给老师,说发烧请三天假,等孩子去上课的时候把假条带去给老师。” 王勤没有吭声,肯定是陈青松打的,用的是他哥哥的手机,这不能作为申请搜查证的依据。 小尚这时候推门进来说:“说完了,技术科需要点时间。” 王勤抬头看向小尚说:“你说他这么谨慎小心的,跟他哥哥的聊天记录中能留下啥?最多会有最后一次的通话时间。” “他很自信,他觉得这次来警方留不住他。”小尚说。 刘冰站起身说:“既然没有后路,那就往前冲!咱们先审,十二小时呢!老周那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王勤直起腰,:“走,审他!” …… 问询的形式应该是有问有答,即便被问询的人有嫌疑,警方在没有证据之前,也只能是问询的方式。 可王勤直接把问询变作了审讯,想在陈青松慌乱的情况下,在回答中找到破绽。 可眼下的问询室里,只有王勤他们三个人的声音,陈青松一直没有吭一声。 陈青松在王勤提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上当了,王勤问:“你哥哥嫂子还有侄子在哪?” 陈青松垂下头,只当没有听到,他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自己的安排,越想越有信心。 王勤气得面色铁青,小尚也笑不出来了,刘冰更是拍了好几次桌子,陈青松终于开口了,他嘲讽的笑了笑,说:“别气坏了身子。” “你以为我们找不到你杀人的证据?”王勤咬着后槽牙:“你在去黄石街抛尸块的时候,有个老人见过你!” 陈青松只是笑,不见有任何惊慌。 就在这时,王勤的手机响了,是周望打来的。 王勤赶紧起身出了问询室。 问询室里一下子安静了,刘冰和小尚对望了一眼,俩人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期待,陈青松这时候却哼了一声,然后什么也没说,闭上了眼。 李冰和小尚都以为王勤接完电话就会回来,或者将他们叫出去,可俩人越等越不见动静,正当俩人准备出去的时候,王勤意气风发的推门进来了,后面跟着两位穿着警服的警员。 “把他带到审讯室!”王勤高声道。 陈青松大惊:“你们没证据,不能乱抓人!” 王勤学着陈青松一边嘴角上扬,奸笑道:“我们不仅知道你去过二线早市,而且知道你买了两个坛子!” 陈青松面色瞬间就苍白了。 …… wap. /106/106384/27636501.html 第三十六章 烂尾楼分尸案(十九)二更 痕检几乎全员都出动了,刘冰和小尚带着两名痕检去了落霞街,王勤带着剩下的人去了临江村。 周望和大龙在苞米地里发现了四个坛子,周望打开一个,大龙吐了。 周望通过坛子大小断定应该还有,他赶紧打电话通知王勤,带着痕检来。 王勤问询时没有对陈青松提及坛子的事,是因为还没有把握能留下陈青松,直到接到周望的电话。 …… 痕检将陈青松家屠宰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拆了,在缝隙中找到了血迹和骨渣。 周望和王勤站在院中,手上夹着烟,表情严肃。 “头和骨头会藏在哪?”周望吸了一口烟。 “他为啥要抛掉四块尸块,而不是全放进坛子里,埋到地里?”王勤也吸了一口烟。 “这里是二次分尸现场,案发第一现场在哪?他是在这里将哥嫂杀了,还是在落霞街租住的房子里?” “孩子呢?你说,有没有可能还活着?”王勤扭头看向周望。 “车呢?为啥既没在落霞街,也没在村子里?车和孩子会不会在一个地方?” “这事儿早晚会暴露,两个大活人不见了,能瞒住多久?他应该是想好了,处理干净后离开阳江。”王勤说。 “他会跟城里的人说哥嫂旅行完回来决定回村子,跟村里的人说他们决定在城里安顿下来,不回来也就不回来了,然后他会离开,如果是这样的话,孩子应该也遇害了,车或许是送去清洗维修了,还是刚送去的,他这两天有用车的时候,先查一查附近的汽修厂,至于孩子,要回队里做比对才能知道那些坛子里是几个人……可骨头和头藏哪里了呢?” 王勤给小尚拨通电话,让他赶紧带着程青柏,也就是陈老大名下那辆面包车的资料,查查江北村附近的汽修厂有没有这辆车。 小尚说: “兄弟俩租住的房子,一个两居,一个一居,两居是老大一家住,客厅收拾得很干净,一居是陈青松住,乱糟糟的,目前痕检在屋里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他们还在查,小区是老小区,倒是有监控,但只保留48小时。” “你和刘冰一起先把汽修厂查了,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辆面包车,然后到村子里来找我们。”王勤说完挂了电话 “陈青松不是一个懒人,可也不是一个勤快的,愿意收拾家的人,他那个嫂子听说是个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起来的人,哥嫂的房子里干净,或许才是第一现场,如果是勒死的,捂死的,掐死的,他没必要收拾的那么干净,收拾了,说明见血了。”周望分析道。 “会不会这个嫂子别的方面有些懒,收拾家这方面……?” “不会,村长说嫂子好吃懒做,可没说她喜欢收拾家,可以让民警再问问村民。” …… 陈青松的家和苞米地都拉上的警戒带,那条黄色的带子就像是鸡毛掸子蹭脚心一样,让村民们难耐好奇心,里三层外三层的拥堵在陈青松家周围,民警做问询,只需提出问题,不需要指定谁来回答,村民就开始争相恐后的发言。 大龙急匆匆的从苞米地走回院子,见到周望就说:“又找到两个坛子,可骨头和头去了哪?” “地都翻完了?”周望问。 “翻完了,又找村民帮着翻了一遍,应该是没有了,可……” “是呀,我也在琢磨,骨头和头呢?那些坛子里应该有装着被害人内脏的……你先带着坛子回队里,老牛正好在,你们先把比对做了,我知道会很麻烦,我想到他会碎尸,没想到是这么一种方式,尽快确定死者是几个人。” 大龙点头,转身要走,又想起来什么回头问道:“他为啥不都这样装坛子埋地里,非要抛出去四块?” 周望摇头。 大龙走了,周望的电话响了,是痕检小陈打过来的,他去了落霞街。 “老周,这屋子干净的有点离谱!我们刚跟房东确认过了,少了一个茶几,少了两把椅子,厅里有两个冰柜,里面干干净净,还有一个冰箱,里面还有些剩菜剩饭,地面是瓷砖的,恨不得照出人影来,厨房和洗手间的下水道都有氢氧化钠的存留物,也就是说凶手用强碱冲过下水道,厨房不大,整体很干净,洗手间的墙壁也很干净,只是两间卧室相对乱一些,脏衣服,袜子还在地上扔着,被也没叠,窗帘是拉开的……” “客厅里有沙发吗?” “你问到点上了,沙发下面也擦的很干净,我就想着为啥要擦沙发底下?很有可能其中一名被害人是在客厅遇害的,当时有血迹喷溅,凶手才会这么细致,如果是这样,沙发上没理由不留下喷溅的血迹,但是,我们都快把沙发拆了,也没能找到。” “茶几是木头的还是玻璃的?” “房东说是玻璃的。” “啥样的沙发?” “就那种放倒了能当沙发床,立起来就是双人沙发,满大街都能看见,尤其是那些商铺里,店里总会摆一个……” “让房东仔细辨认一下,看看现在的沙发是不是之前的沙发。” 小陈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说:“我这就问!” 周望挂了电话,扭头一看,院子里就他一个人,他喊了一声王勤,王勤应了一声,从院外急匆匆的进来了。 “那个嫂子可真不是玩意!陈青松会离婚跟她挑唆有极大的关系,人是又懒又馋!别说收拾屋子,在村子里住的时候,活儿是兄弟俩干了,她连饭都懒得做,炖一锅乱炖能吃一个礼拜,村民都不愿意去她家,说是脏。” “刚小陈来电话……”周望将小陈的话概括的说了一下,然后分析道: “陈青松是一个对两个,甚至三个,哪怕是蓄谋已久,他也没有将三个人同时杀了的能力,而且目前为止落霞街那边没有邻居反映听到过啥,对不?” 王勤即刻明白了周望的意思: “不管有没有预谋,他都会一个个解决,但是……应该是临时起的冲突,要不然以他小心的性格,不会在租住的房子里见血!” wap. /106/106384/27636502.html 第三十七章 烂尾楼分尸案(二十)一更 “我也这么认为!既然是临时起的冲突,突然出手先杀了一个人,至少是打倒,再转身将另一个没反应过来的击倒是有可能的,如果再有第三人,恐怕是不容易静悄悄的完成。”周望说。 “对!陈子轩也是十五岁的小老爷们了,身高恐怕不比他叔矮,力量再不够,嗷嗷两嗓子还是应该可以做到,如果是这样,陈青松很有可能是在侄子上学去了之后动的手!” “而且是店铺开门之前!”周望话音刚落,小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房东仔细辨认了一下,因为他也好几年没进这屋了,记不起来之前的沙发是啥颜色的,但是,他说这个沙发太新了!他知道租住这家的人是楼下门脸卖猪肉的,他也听经常来过这家的邻居说过,他家被祸祸的不成样子,我们马上找来到过这家作客的邻居,这位邻居只看了一眼就说,沙发换了。” “你赶紧跟民警说,让他们去找附近收废品的问问,看看有没有人捡走沙发和椅子,如果捡走了送去了哪里!” 王勤就在旁边,看到周望挂了电话,急忙说: “那就是说沙发上被溅了血迹,可他没必要换一个啊!” “还有个孩子要应付!等孩子放学,他就说换了个沙发。” “对!我把这个小老爷们给忘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不想杀这个侄子,如果他想杀,根本不用考虑沙发,等孩子放学直接干倒!” “那孩子会在哪?先不说这个,咱们继续分析陈青松后面会如何做。” 王勤马上接口道:“他会先将尸体运回村子里。” “他会先分尸,放进冰柜里!” “等天黑?不对,他有夜盲症!再说,侄子天黑了在家。” “他是为了方便打扫现场!等清理干净了再开车将尸块带回村子里,可……”周望顿了一下:“他再返回来,等侄子放学,他是如何骗过侄子的呢?” “如果不想杀侄子,可以将侄子绑住堵上嘴,但他不敢晚上开车,回村的路一定有没有路灯的路段,就算有车灯,也是有危险的,可白天,别管早晨还是下午,他咋把捆绑的侄子带到车上?杀了?那之前做的不都白费了吗?” 周望深吸一口气,说:“也许咱们哪个地方推断有误,先找到骨头和头!家里,地里都没有,可这两样又都很占地方,他会藏在哪?” “我还是想不通,他为啥要抛尸块儿?想通了这一点,或许就能想到骨头和头在哪。” 周望又掏出一根烟,说:“你发现没有,咱们压根就没想过让陈青云自己说。” “他不会说!” “为啥呢?碎尸是在他家的屠宰房里,他家的苞米地里埋着六个装着尸肉的坛子,租住的地方如果找到他扔的沙发……这些还不够让他开口?” “你不觉得陈青松这个人看着就有点瘆人吗?” “我还没机会好好看看他,不过你说的对,想明白他为啥要抛尸块或许能想到他把骨头和头藏在了哪?”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坛子不够?”王勤问。 周望摇头: “多买俩的事,比抛尸容易多了,烂尾楼的尸块咱们算着时间,他应该是骑自行车十五分钟左右,现在看他的居住地,不论哪里到烂尾楼都不会只用十五分钟,所以,之前那个推断是对的,他先开车再骑自行车,也就是说头一天晚上他极有可能就在村里,清晨带着尸块和自行车到了离烂尾楼不远的地方,再换骑自行车,抛尸块后原路返回。” 周望刚说完,一名痕检领着两个袋子走出屠宰房,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像是在找能把袋子放在哪。 周望眼中一亮,说: “而黄石街不同,那里离落霞街不算远,如果认路,穿过那片棚户区改造的区域就能到黄石街,半个小时够了,所以塑料袋断了,这在他意料之外,好在有富裕的塑料袋,他当时不是说了啥,而是拎着袋子四处张望了一下……” 王勤马上说:“他的样子像是想要扔了这袋东西,所以崔老太太才会悄悄跟着,想看看是不是扔了。” “对,当时崔老太太不见得离得很近,但她抠门啊……这一天应该是周五,咱们转天去早市是周六,他给侄子请假是周三,也就是说,陈老大夫妻俩应该是周二遇害的,然后周三他开始处理尸体,周四早晨他去烂尾楼抛尸块,周五去黄石街,周六开始就没有再抛,这些天他要处理尸体,还要清洁,销毁证据,遮掩的密密实实的,也就是今天才差不多做完,正好咱们来了。” “你的意思是……” “他不可能想到咱们这么快找到他,就是说,至少他认为他还有时间,完全没必要冒险抛尸块,其他部位都需要剔骨,更麻烦,他都耐心的做了,为啥非要把好做的部位扔出去?” “他不敢扔头,一旦被找到,很快就能被警方知道被害人是谁,骨头呢?如果,我假设他扔了骨头,也就无所谓再多几个尸块,会不会是这个心理?” “你看他这个院子,埋哪不行?” “是啊,只要不惊动警方,他哥嫂失踪个十年二十年的……不对,如果这个院子不是他的了呢?”王勤说着说着突然激动了起来:“他是要走的,小尚说他已经拖村长问问村里谁家愿意买他家的房,他要是走了,将来住这院子的人一旦发现了白骨,能不报案?再加上他哥嫂失踪……” “他确实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站在他的角度,后面的事应该咋处理最低调?”周望问。 王勤想了想说: “租的房子和门脸到期不续租了,门脸里剩下的肉尽快处理了,最好找几家饭馆,周围百姓知道他们关门了一段时间,就会知道肉已经不新鲜了,可饭馆老板不计较,主要便宜就行……” “店铺你让小尚他们看了吗?” “看了,就剩了些肉……” “有没有骨头棒子?” wap. /106/106384/27636503.html 第三十八章 烂尾楼分尸案(二十一)二更 王勤愣了一下,忙拿出电话给小尚拨过去,小尚说有几扇排骨,没有骨头棒子。 王勤挂了电话松了口气,周望也松了口气说:“他应该是不敢,人骨和猪骨区别还是很大的,稍微细心一点就会发现,他要是敢卖,一旦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这时,在屠宰房里的小蔡站在门口对周望说:“老周,在缝隙里找到了血迹,碎肉没找到,骨渣倒是有一些。” “骨渣?”周望扭头看向王勤说:“他刀工这么好,又有专业的刀具,我虽然只看了一个坛子,但也能分辨出是剔骨剔下来的肉,咋会有这么多骨渣?” 王勤眨了眨眼,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就跑出了院子。 小蔡又问:“这间屋子基本上就这样了,检材不少,我们先带回去检测,报告出来马上给你。” 周望说了句:“辛苦!” 小蔡又追问了一句:“别的屋子不用再看了吧?如果是像这间一样的大工程,那就明天再说,检材得赶紧送回队里……” 后面的话周望没听到,他站在院中紧盯着正房发呆,直到王勤回来拍了他一下,兴奋的说:“之前我出去的时候村民们说,村里有一户养猪的,老两口,平时兄弟俩从他家收猪,他家就让兄弟俩帮忙买猪饲料,老两口没车,这样一来,省了不少事,卖给兄弟俩的猪稍微便宜了点,两家都合适!” “猪饲料?” “对,猪啥都吃,养一头两头的倒是不用刻意的买猪饲料……” “我咋忘了,猪饲料里有骨粉!” “对!”王勤眼神放光:“我刚问那老两口,他们说前天陈青松刚给他们送过去几袋猪饲料!他们还抱怨这次的骨渣很多……” “他咋碎的?我先去看看!”周望走到院门口又突然回头说:“你再想想这间正房里有啥?” “啥意思?” “他收拾了!” …… 陈青松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认为的短时间内警方找不到的证据,被他的突然勤快给击败了。 黄昏的时候,周望在猪饲料里筛出了不少的骨头渣。 王勤和民警很仔细的在屋里一遍遍查找,差点把炕扒了,屋里都是老家具,炕柜,立柜,酒柜,书柜,别的不说,抽屉是真多! 立柜顶上放着的旅行箱,家具底部的空隙他们都找了,没有发现什么,可王勤知道周望说的对,陈青松不会无缘无故的收拾屋子,如果只是藏个什么东西,有必要把屋子都收拾一遍吗? 肯定是有原因的。 王勤站在屋子正中,一处处又看了一遍。 书柜! 王勤终于看到了哪里不对! 书柜后边的墙面有一侧露出了一条颜色稍微深一些的,跟书柜一边高的印记,说实话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原来的墙面因为多年没有刷新过,白墙都快变作黑墙了,而这条稍微深一些的印记,或许说明这个书柜被动过! 民警搜过这里,玻璃门里面上层放了几本养猪杀猪的书,下面几层整齐的摆放着福尔摩斯全集,柯南,名侦探的守则等等书籍,民警翻看了一下也就没在意。 王勤忙和民警合力将书柜抬出来一块儿,扭头一看,墙面上有一个挡板,墙上居然有个夹层! “这特么的是电影看多了!”王勤惊讶的喊了一句。 将夹层上的挡板去除,王勤迫不及待的一看,里面是两个密封的褐色大罐子,隐隐的有酒味飘出,他预感到里面是什么,深吸一口气。 王勤和民警一起将罐子捧出,再看里面,凿的是坑坑洼洼。 “再深一点,这面墙就凿透了!”王勤嘟囔了一句。 一名民警说:“要不他咋会收拾屋子呢,挪开书柜,凿出这么一个大洞,不好好清扫一下,咱们来了还不一看就能看出来。” 王勤点头。 然后几人研究怎么打开罐子,这个罐子密封的像是不打算再打开一样,罐口凹槽被蜡密封了。 王勤决定带回队里找技术部门的人打开。 罐子搬上车,小尚的电话也打了过来,附近的汽修厂都没有找到陈青松家那辆面包车。 王勤说:“先回队里碰一下再说。” …… 骨渣和两个罐子都被送去技术部门了,大龙和老牛还在做六个坛子的比对工作。 周望跟着王勤回到他们的办公室,小尚和刘冰刚回来不久。 “如果不出意外,两名被害人的尸体应该是全找齐了。”王勤进屋就说。 小尚忙问咋找到的,王勤眉飞色舞的描述了一番,听得小尚和刘冰嘴就没合上。 等王勤说完,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喝水的喝水,抽烟的抽烟。 刘冰突然问:“现在找不到的是陈子轩和面包车,还有一个疑点,陈青松为啥要抛尸块?” “对!”王勤拉过写字板,将上面擦干净,开始重新书写:“程青松应该是周二那天,在陈子轩上学去了之后,在店铺开门之前这个时间段动的手,也就是七点到九点之间,因为行凶过程在客厅,而且见了血,所以沙发被换了……” “伤口!”周望突然喊了一声。 王勤三人同时看向他。 “腹部尸块儿上没有伤口!”周望眼中有光:“如果是突然发生口角动手,而且是用刀,他为啥手里会有刀?如果用的是刀,应该是捅腹部,不可能因为点口角就往心脏上捅吧?” “内啥,老周你先别激动,致死的原因后面咱们再推,现在先把时间线捋清楚。” 王勤话音刚落,手机响了,王勤接通后难掩兴奋:“找到了?” 周望的脸都快贴到王勤的脸上了,王勤挂了电话一把将周望推开:“就等不得这两分钟了?” “沙发找到了?”周望激动的问。 王勤先是叹了口气,才说: “落霞街的民警真是给力,一下午就跟着收废品的转悠了,好在没送去垃圾站,半路被人花三十块钱买下来了,但是吧,沙发是收废品的周三早晨在小区外发现的,当天下午就卖出去了,买家买回去做了清洗,一会儿就能送到。” “我先同情技术部门的同事几秒钟!”小尚说。 “问题不大!纤维组织里面的血痕很难用家用清洗剂去除,如果渗进沙发里面……等会儿,刚才你说捡垃圾的是哪天捡到沙发的?”周望忙问。 “周三!”王勤皱眉:“咋会是周三?” wap. /106/106384/27636504.html 第三十九章 烂尾楼分尸案(二十二)一更 “按照咱们之前的推断,陈青松应该是周二杀的人,然后分尸放在冰柜里,清理现场,把沙发扔了,再买一个,目的就是不引起侄子的疑心,然后将尸块带回村子的老房子里……” “有没有可能是收废品的周三才发现?”小尚打断刘冰问。 “不可能!这事儿还得看谁手快,这个收废品的没看见,别人也能看见,沙发只是沾了血迹,应该没有大的毛病。”周望笃定的说。 王勤说:“我问一下就知道了。” 民警很快给了回复,就是周三早晨扔的,收废品的说当时看着陈青松扔的。 “早晨?”周望更不解了。 “周三那天陈青松冒充陈青柏给侄子老师打电话请假,难道陈青松一个人把哥哥一家全杀了?可为啥到现在没见到孩子的尸体?”王勤问。 “那几坛子比对还没做完,或许……” 小尚话还没有说完,办公室门被小陈大力推来:“罐子里是……两个人头!” 周望是窜出办公室的,用了一眨眼的时间。 王勤,小尚和刘冰看着门口,小尚问:“老周脚底下装了风火轮?” 王勤皱眉道: “咱也别闲着,你俩赶紧查一下陈青松买猪饲料那家,这骨头没有专业设备很难碎成渣,陈青松肯定做了初步的处理,然后再送去别处处理,我去陪陪老周,大龙跟着老牛在比对碎肉,没人帮他。” …… 等周望从解剖室回到办公室,大龙正坐在那发呆。 “老牛回家了?”周望问。 大龙点点头,周望这才注意到大龙的面色有些发白。 “咋啦?吓着了?” 大龙摇了摇头。 周望拍了拍大龙说: “你恶心的不是看到了啥,你恶心的是凶手的人性!医院的医生见惯了生死,而咱们这个行业见的更多的是死后的样子,你知道我最怕的是啥不?” 大龙扭头惊讶的看向周望:“你也有怕的?” “当然!我最怕遇见巨人观的尸体,你还没机会见到,但应该学到过,我也会吐,见到巨人观的尸体时,止不住的吐,由于腐败细菌产生大量腐败气体充盈在人体内,尸体就膨胀的像巨人,眼球突出,嘴唇变大且外翻,舌尖伸出……哎呀,说这干啥!我就是想告诉你,怕和恶心都是正常的,你干到老牛那个岁数也照样有受不了的,老牛就受不了高度腐烂的尸臭味,这不是咱们想不想的问题……” 周望正说着,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小尚打来的:“过来吧,我们点了外卖,王副队长吐完以后,饿了,你们过来吃点吧。” 周望笑道:“下次叫你帮忙,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和大龙马上到。” 周望挂了电话调侃的问大龙:“还吃得下吗?” 大龙站起身说:“中午就没吃,这顿死都得吃。” 俩人到了王勤他们的办公室,三人已经吃上了,小尚忙招呼俩人坐下,周望问:“你们跟着加啥班?现在所有物证都要等检测报告,今晚是没戏。” 王勤面色苍白,埋头吃着盒饭,说:“吃完就回去,你那结果咋样?我是没能坚持到最后……” “从我见到你吐的时间上推断,你是刚起步就停车了。”小尚严肃的说。 周望边吃边说:“嫂子的头部有七处头皮挫裂伤,应该是捶类钝器多次打击造成的多处颅骨粉碎性骨折,颅脑损伤严重致死,哥哥的头部没有伤。” 王勤放下筷子,快速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做起了深呼吸。 几个人都不说话,埋头吃饭,大龙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起身坐到一边。 很快小尚和刘冰吃好了,只剩周望一个人还在吃。 王勤给小尚和大龙,一人仍了一根烟,自己也点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 “刚才我把整个案件又梳理了一遍,有些地方说不通,你们看啊,之前咱们推断陈青松是周二杀人分尸装进冰柜,清理现场,但是这里有个问题,除了沙发的事解释不通外,还有一个,如果尸块放进冰柜了,那么冰柜中原有的其他的东西去哪了?尸块被带回村子,老房子里只有一台冰箱,陈青松是咋做到周四周五再抛尸块的时候,尸块之间差异不大的?” “王副队长的意思是,两具尸体的尸块没有办法全部放入村里房子的那台冰箱里,中间还隔了一个周三……”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管陈青松是周二动的手,还是周三动的手,村里的冰箱没变过,就那么点容量,这会不会就是他抛尸块其中一个原因,别的部位因为储存的问题已经开始初现腐坏的现象,而腹部这四块是一直放在冰箱冷冻室里的。”周望说。 王勤吸了口烟说: “不管周二动手还是周三动手,前提是他会不会将大侄子也杀了?如果他没打算留着大侄子,那何必要换上新沙发?应付房东吗?租房的日期远远没到,他完全没必要这个时候换,这个时候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处理尸体,清理现场。” “你刚才提到落霞街家中的冰柜,这个我觉得很关键,他们家是卖肉的,铺子里的冰柜中有一些当天卖的,家里肯定还有存货,哪去了?”周望放下筷子问。 小尚说: “店铺里的冰柜没剩多少肉,有点像当天卖完货还没来得及补充的样子,我怀疑铺子关了之后,陈青松一直没有再进去过,也就是说,冰柜里的存货他并没有放到铺子里。” 刘冰忙说: “那就是被他卖给饭店了,这点可以再下去走访摸排一下,他要是想快速出手,肯定找的是相熟的客户,第二个问题茶几呢?玻璃茶几,如果在陈青松行凶的时候被打碎了,不可能没有大动静,我问过周围的邻居,周二周三没有谁家听到过特别的动静,而且陈青松只扔了沙发,收废品的说,没见他扔茶几,至于那两把椅子,倒是好解释,陈青松未必扔了,带回村子里烧火做饭用,咱们没处找去。” wap. /106/106384/27636505.html 第四十章 烂尾楼分尸案(二十三)二更 “咱们先捋一下杀人之后,陈青松都需要做啥。”周望点上一支烟:“之前咱们想象的是他杀完之后首先应该是分尸,不然没办法清理现场,不管陈青柏是咋死的,这个嫂子的头部乃至上半身可都是血,可现在看来,应该是先处置冰柜里的东西,把地方腾出来……” “不对,应该是先换衣服,他身上一定有喷溅的血迹,找到血衣啥都解决了。”大龙打断道。 “陈青松不会留着血衣,要么烧了,要么扔了。”小尚说 周望看了一眼大龙,继续说道: “分尸会出现大量血迹,速冻是比较好的方法,所以他不可能分尸后晾在那,再去清理冰柜里的存货,再有他会分尸的原因,除了便与清理现场还有就是,他有夜盲症,没有办法大半夜的开车转移尸体,白天想把尸体从楼上弄到楼下车里,不被人看到怕是难,分尸之后会更方便转移,只是粗略的分就可以,就这两件事时间就短不了。” “你是说卖冰柜里的肉和分尸?”小尚问。 “对!那么问题来了,卖冰柜里的肉也要饭馆开门了才行,可以晚,却不能早,而陈青松有夜盲症,回村子的时间又不可能是晚上……” “那哥嫂还是周二遇害的,不用到中午饭店就开门了,周三早晨扔的沙发,说明他已经开始清理现场了,也就是说尸块儿已经装进冰柜了,冰柜里的肉已经处理完了,早晨这个时间也就收废品的有可能起来了,饭店可没开门。”小尚打断周望说。 “早晨清理现场,那就是一家三口全杀了。”刘冰说。 王勤看向周望说: “你发现没有,所有的推断想要成立,都必须有一个前提,他们一家三口都被杀了,但到目前为止,没有陈子轩尸体的任何线索,他会不会把一家三口分开了?” “嫂子是被击中头部致死的,七下!一秒一下也要七秒,七处创口,一处在偏左侧,剩下的六处的位置分布在后脑各处,骨折线延伸到颅底,为啥?凶手先是一下击中死者,死者倒地,然后凶手又上前对着被害人的头狠狠凿了六下!整个过程,身边要是有人的话,第一下没反应过来,后面呢?” 屋内所有人都皱着眉。 周望又说: “正因为死者倒地后凶手又扑上去继续击打,才会出现沙发上被溅上血迹的结果,但是,如果有茶几在,死者倒地的时候可能会因为茶几的阻挡倒在远离沙发的这一侧,所以我推断,或许那个玻璃茶几本来就不在,而且凶手行凶的时候,客厅里应该只有死者,等听到动静再有人出来,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应该有打斗,叫骂的声音,但邻居们说没听到,就算当时那个时间,正好楼上楼下楼道里都没有人,陈青松想快速解决掉他哥哥,没那么容易,如果还有个大侄子在,那就更难了,打斗持续的时间越长,越会被人听到。” 大龙马上问: “有没有可能先杀的哥哥,再杀的嫂子,而且是哥哥单独在家的时候,陈青松趁哥哥不注意先把哥哥杀了,然后嫂子回来了,再把嫂子杀了,最后是大侄子放学……” “有可能!那这就是蓄谋的,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是那样,他没必要用锤类的钝器击打嫂子,他是杀猪的出身,对于血腥场面应该很熟悉,再有他喜欢看那些刑侦推理的小说,像是具备一些反侦察能力,那么他咋会想不到更稳妥的杀嫂子的方法?有血溅出,他就要收拾,很容易留下罪证,而且,他如果提前设计了,最好的行凶地点不应该是村里的老房子吗?” 大龙补充道: “退一万步说,就算陈青松已经杀了哥哥,屋里已经有血迹了,他想快速的杀掉嫂子,应该也是用他最擅长的刀,而不是锤子,能用上锤子说明当时陈青松没有时间想别的,拿起来就凿了。” “那就反过来!”刘冰说:“陈青松先冲动的杀了嫂子,这个时候哥哥不在家,然后他准备好,等哥哥回来后再抓住机会一刀杀了哥哥……” “我不是跟你抬杠,”大龙认真的说:“你说的这个顺序需要满足一点,大侄子不在家,哥哥先外出,陈青松杀了嫂子之后,至少要做到不让刚进门的哥哥发现哪不对,是不?要不然他想一刀解决了哥哥咋会容易?都是玩刀的,都是杀猪的,别的不敏感,血腥味还能闻不出来?这时间得掐的多准,陈青松才能做到一个挨一个的杀了,还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刘冰不说话了。 王勤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咋推都有个东西挡在那!” “要我说,只要等明天各种检测报告出来,六个坛子的dna比对结果也出来,直接提审陈青松,这么多证据摆在这,他解释不清,或许能问出来点啥。”小尚说。 “你打算咋问?”王勤站着脚看着小尚问:“你看他那副德行,能承认是他整的?他杀人动机是啥?没点东西在手里,只说找到了啥,他能老老实实的交代过程?” “别急!”周望起身拍了拍王勤说:“明天早晨去落霞街再看看,也许不会有啥收获,但总要试试,然后等报告出来,我觉得小尚说的也有道理,先审一审,看看陈青松的反应再说,我觉着证据链差不多了,杀人动机深挖一下,他认不认的也不耽误咱们一样样找出来。” “主要是大侄子的尸骨在哪?”大龙说。 “今天先这样,都先回去休息,明天早晨早点来,今晚越想越浆糊。”王勤搓了搓脸:“小尚你和刘冰明早直接去落霞街,跟周围的邻居再聊一聊,往深了聊,看看这兄弟俩是不是有啥不对付,嫂子不是个嘴快的吗?家里那些事应该瞒不住。” 几个人都站起身,大龙问周望:“你今天回家吗?” “回。” “那我蹭你的车。” …… wap. /106/106384/27636506.html 第四十一章 烂尾楼分尸案(二十四)一更 大龙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夜色,突然扭头问:“你这是要去哪?” “去落霞街,看看收拾的有多干净。” “不是说明早去吗?” “惦记着也睡不好,我还没见过落霞街这处房子里面的布局,脑子里不容易出画面。” “难怪你找不到媳妇儿!” “你也没有!” “我那是不愿意找。” “受过伤?伤得还不轻?” “不愿意找就是受过伤,那你岂不是曾经伤到骨头里?” “死人见多了,很多事反倒想得明白,啥样的伤也比不过致命伤,好好活着吧,想太多没用!” “你真不打算考虑一下陆怡?” “聊得好好的,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我能看着你大晚上的一个人去案发现场吗?” “又不是在郊外,住宅区里怕啥?只看照片觉得缺点啥,我想看看屋子的布局,知道布局才能知道陈青松有没有可能短时间内杀掉两个人。” “这事不应该王勤他们干吗?你都替他们做了,他们咋成长?” “哪位老师教你的要分这么清楚?再说,他们就仨人,当陀螺使,案子破了他们也倒了。” “说的好像你朝九晚五一样。” 俩人说着话,已经开到了落霞街陈青松哥俩儿租住的那栋楼下。 “你带钥匙了?”大龙问。 “带了。”周望下车,从后座上拎出勘查箱。 “勘查箱你也带了!”大龙惊着了:“我咋没见你拎上车呀?” “你急忙忙的着急回家了,能看清我干了啥?走吧,上楼。” 陈青柏一家三口的房子在三楼贴着封条,周望小心的揭开,进了屋,大龙在墙壁上找到电源开关,按下没用,骂了一句,周望说:“应该是把总闸拉了,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看吧,单位的我没带。” “你说你偏要这个时候来,白天的时候一目了然,这可倒好……我咋觉得有冷风吹呢?” 屋里一片漆黑,手机上的手电筒亮度很强,却也只能照亮局部,大龙下意识的站到周望身后。 “你门没关,能没风吗?” “外面时不时的还有点光……” “把门关上,这上下楼的人看到了不得吓一跳。” 大龙走过去关门,周望站在客厅与玄关的交界处,一眼就看到了客厅电视柜旁的架子上摆放着空的工具箱。 “我看过照这里的照片,架子上各种工具,螺丝刀,扳手,十字改锥,刻度尺等等,没有锤子,这个架子应该是专门放置工具箱的,但这家人不喜欢收拾,工具用的时候拿出来,就没再放回去。” “痕检照了几十张张片,你记得倒是清楚,那些照片把屋里布局拍的很清楚,你干啥还要来看看?” “没有啥比亲眼见更立体。” 周望转身移动手机照向厅里,却不小心照到大龙的脸,周望皱了皱眉,把大龙推开继续查看。 “你咋不知道怕呢?”大龙纳闷。 “这屋里就你我两个人,这要是照到别的物种,我兴许还能紧张一下,你看这个厅的面积可不大,如果再有个茶几摆在这里,人倒了真没地方躺,沙发的位置应该没变,如果想要让血溅到沙发上,死者倒地的位置大概在这里,案发时这里没有茶几。”周望走到沙发前面,用脚画了一个范围。 “理由呢?” “一般撞击头部溅出的血大概也就二十厘米到三十厘米,其实根据沙发上溅的血迹,可以大概推断出死者死时的位置,客厅就这么大,死者生前应该是站在要进客厅的这个位置,凶手跟在后面,而摆放工具的架子就在右手边,茶几有可能在之前就已经不在了。” “听着像是随机产生的命案。” “你这词用的,不准确也不严谨,只能说命案的发生极大可能是临时冲突造成的,我还是那句话,但凡预先谋划,都不会用这招,尤其像陈青松那样的人!如果死者站在这,凶手站在她身后,其他人在哪?如果都不在,他等着来一个杀一个,是不是都要用这种方法,趁着被害人没注意,上去就给一下子!如果被害人不瞎那就是陈青松藏的好,可这客厅里能藏哪?而且,这不符合陈青松的性格特点。” “他啥特点?” “如果最终都是要被碎尸,把哥嫂骗回村子里的老房子最好……” “有没有可能他哥哥就是死在村子里的?” “如果这个屋子里只杀了一个人,一个冰柜就够用,可两个冰柜都清理了,除非他想迷惑我们,再有,他应该用刀而不是……” 周望话还没说完,大龙突然大喊一声:“谁?!” 房门被推开,两名民警拿着手电筒照在大龙和周望脸上。 …… 屋子里的电闸被民警打开,周望收起了手机,连连道谢。 两位民警穿上大龙递给他们的鞋套说:“楼里的住户警惕着呢,听到动静就报警了。” 周望又开始掏烟,大龙忙制止说:“师父你忘了这是案发现场。” 周望点点头,扭头看向两间卧室的门,然后扔下大龙与民警尬聊,走向卧室。 周望先进了主卧,一张一米八的大床,上面两床被子凌乱的铺开,大衣柜与地面的交界处还躺着一双黑色的袜子,一条黑裤子,一件灰色的跨栏背心。 周望带上手套,走到床边看了看枕头,都有被枕压的痕迹,两床被子的形态也是起床后掀开的样子,周望打开大衣柜,里面乱糟糟的,有叠好的衣服,也有散乱扔在里面的,大衣柜中间有个抽屉,周望打开,里面是一些证件,票据。 周望又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是些常用药,他又掀开床上的褥子,褥子与床垫之间有一种x光片,周望转身又去了次卧,一样乱的很,单人床上的被子就那么敞开着,地上数双袜子,书桌上更是凌乱不堪,想写点啥都没地方,周望把所有抽屉都打开看了一下,又去厅里把所有抽屉检查了一下,然后不甘心的又去了主卧,看见包就翻一下,还将衣柜里的衣服有兜的挨个摸一遍。 大龙跟着进了主卧,纳闷的问:“你在找啥?” “银行卡。” wap. /106/106384/27636507.html 第四十二章 烂尾楼分尸案(二十五)二更 大龙顿悟,也帮着找,两位民警觉着自己闲着不太好,找大龙要了手套,也帮着找,可最终也没有找到。 周望向两位民警道谢,然后去了厨房。 厨房的门对着客厅,里面小的像个鸽子窝,除了煤气灶,碗架子,还有一个课桌大小的切菜板,下面是个橱柜,冰柜和冰箱全都贴着墙放在厨房外,而切菜板上方墙面上挂着一排挂钩,应该是挂刀的。 “他家最不缺的就是刀!”周望指着挂钩扭头对大龙说。 大龙说:“这张照片你也看过对吧?如果陈青松在杀害嫂子的时候,陈青柏在屋里,他听到动静冲出来,见到一地血腥,他可用的防身的东西太多了,除非他当时脑子蒙了,见到媳妇儿被别人打直接就扑了过去……” 周望摇头:“如果是那样,陈青柏的脑袋不会好好的,走吧,下班!” …… 俩人跟民警挥手道别,周望就拿出手机给王勤打了过去: “我到落霞街的房子里看了看,没有找到一张银行卡,明天你找个人去村子的老房子找找,如果也没找到,就要麻烦冯局了。” “你没回家?” “现在回,就是想过来看看。” “陈青松住的那个一居室你看了吗?” “没,这个案子,他应该不会用到那间屋子。” “是,屋里乱的很,衣服鞋袜的没多少,全是酒瓶子,烟头,窗帘也没有拉开,打开门乍一看,以为拍电影呢,那就不像个人住的地方,就有一张书桌还算干净,痕检那有照片你可以看看。” 周望‘嗯’了一声。 “你小心开车吧,明早咱们再碰,银行卡是个很关键的线索。” …… 转天早晨,大龙推开办公室,周望正在奋笔疾书。 “你昨晚回家了吗?不会送完我你就掉头回来了吧?” “我有病?” “那得看啊!我咋说也算半个临床医生,就是没临过床,我给你看看。” “小陈他们人少设备少,活儿多,咱们也不好催,一会儿王勤他们到了,我会建议他先提审陈青松。” “你这是去过技术科了?” 周望没吭声,放下笔,发起了呆,突然看向大龙问:“啥馅的?” 大龙瞪大眼睛说:“我还没拿出来呢,你就闻见了?啥鼻子这是,狗都得拜你为师。” “确实有个徒弟。” 王勤正好推门进来。 “你能不能刮刮胡子?”周望扭脸看向王勤嫌弃的问。 “哪有工夫管它!”王勤摸了摸下巴: “小尚直接去村里找银行卡了,刘冰去落霞街道找大爷大妈聊天去了,我刚去了趟技术科,内啥,沙发上的血迹确定是嫂子的,六个坛子的比对还没出来,骨渣的检测也没出来,装头的罐子上找到几枚指纹,有陈青松的,说明这个罐子之前是他们家里用的,六个坛子上的指纹比较乱,没有找到陈青松的……”王勤顿了一下,很认真的看着周望又说:“陈青柏的手机在周二晚上十点十九分曾拨打过报警电话,但很快挂断!” 周望瞪大眼睛看着王勤,消化了几秒钟说: “我建议先审陈青松,不管他咋应对,也得先审审才能知道他这身‘铠甲’啥材质的,咋下手。” 王勤点头说: “我来找你也是这个意思,昨晚回去想了一晚上,实际上证据链已经很充足了,差作案动机,还有就是不知道陈子轩是死是活,如果还活着,会不会因为陈青松被抓而有生命危险?” “你是说陈青松把大侄子给关起来了?”大龙问。 “先审审再分析。”周望起身。 …… 王勤,周望和大龙坐在审讯室里,表情严肃,三人知道陈青松不但不会配合,还会把他们气得够呛,就他那副‘有辙想去,没辙受着’的嘴脸,谁看了都会运气。 可让三个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王勤刚把两处住所发现了什么,苞米地里埋了什么说完,陈青松面无表情的招认:“是我杀的。” 把王勤整不会了。 周望脑子里警铃大作,他坚信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身子前探,双臂支撑在审讯桌上问:“那可是你亲哥亲嫂子!” 陈青松冷哼了一声:“我没看出来是亲的,我一直以为我只是他们家的长工。” 周望问:“你哥要进城卖猪肉,你可以不跟着,谁逼你了?” 陈青松冷笑着,却不再吭声。 “陈子轩呢?他总没惹你吧?你把他咋着了?”王勤厉声问。 陈青松挑了挑眉,奸笑道:“你们不是牛x吗?找到了我就认,找不到……”陈青云耸了耸肩:“我就喜欢看你们着急的样子。” 王勤咬了咬牙,周望却笑道: “你喜欢啥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论年过,你按天数,喜怒哀乐各种情绪你都经历过,应该知道不过都是一会儿的事,相信我,明年这时候没人记得你是谁!” 陈青松阴沉着脸看着周望。 王勤厉声道:“先如实交代一下你作案的过程!” “这有啥好交代的?”陈青松又恢复了混不吝的模样:“杀了,分尸,埋了,你们不都查明白了嘛。” “陈青柏是咋死的?”王勤咬着后槽牙问。 陈青松突然笑得很灿烂,举起戴手铐的双手,比划了一个捅得的手势说:“就一下!痛快的很!” “为啥要抛尸块?没全都装坛子里埋了?”周望问。 陈青松哎呀了一声,十分懊恼的说:“就输在这儿了!我就是懒得再去买坛子了,谁想到那么快被人发现……” “你周四,周五抛尸块,周六还在买坛子,你这说法,说不通。”周望语气依旧很平和。 “你这警察咋还一根筋呢?我是干啥的?卖肉的,一个坛子能装进去多少肉,我心里能没数?算来算去,抛了那四块再买六个坛子就够了,你说我骑个自行车,一次能带几个坛子?多麻烦!” 周望笑了笑说:“接触过你的人都说你不爱说话,我瞅着你挺能言善道啊。” 陈青松头一仰:“分人,分事,你跟我客气,我就跟你客气。” “说着人话,不办人事!”王勤冷着脸说。 “他们不算人!”陈青松也沉下脸,阴恻恻的说:“当然,我也不算。” “那陈子轩呢?” 陈青松又笑了:“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不知道因为你们的缘故间接导致他人死亡,你们需不需要负责任?” 大龙突然开口道:“东野圭吾曾经说过:曾经拥有的东西被夺走,并不代表就会回到原来没有那种东西的时候。” 陈青松冷哼了一声说:“他还说过: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周望站起身,直接走出了审讯室。 …… wap. /106/106384/27636508.html 第四十三章 烂尾楼分尸案(二十六)一更 办公室里,王勤从自己抽屉里掏出一盒中华,扔给周望和大龙:“抽根好的。” “啥情况?受贿了?”周望点上烟,笑呵呵的问。 “我老舅上周末娶儿媳妇,我没去,我妈给我带回来的,我老舅有钱,我嫌我妈带回来的少,才带了两盒,要是我去了,我非得带回来两条!” 大龙坏笑道:“刚才在审讯室里,应该让陈青松见见,说不准为了一根烟就啥都说了。” 王勤严肃的道: “看样子陈青松还没有杀陈子轩。” 周望吸了口烟说:“你说过陈青松的房子里,窗帘没有拉开。” “对,痕检各个角度都拍了照。” “你有没有感觉,案发前,他们好像都在被窝里。”周望说。 “程青柏那个媳妇儿是公认的好吃懒做,起来以后不收拾一下很正常,至于陈青松,我觉得他就是个心里阴暗的人,或许就看不得阳光,白天也会拉着窗帘。” “那他都会在啥时间去他哥哥家?他们两处的房子在一栋,却不在一个单元,就看陈青松对他哥嫂的态度,平时没理由总黏在一起,除了工作……” “还有吃饭!陈青松的家中没有油盐酱醋。”王勤说。 “昨晚我和大龙去了程青柏的家,家中可做凶器的东西到处都是,尤其是在客厅和厨房,也就是说,如果陈青松杀害嫂子的时候程青柏在家,他没有可能干看着自己媳妇儿被杀,然后再乖乖的被杀,除非当时程青柏不在家,或者已经被杀了。” 王勤忙说: “我也想过这个可能,,就是俩人单独在家的时候分别被陈青松杀死,但是这样也有说不通的!” 王勤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咱们这些设定都是陈子轩上学去了不在家,但是扔沙发的时候确实是周三的早晨,这个时间陈子轩肯定在家,我们可以假设,周二这一天,陈青松分别杀害了兄嫂,咱先不管他用了啥方法,等侄子放学后也被他囚禁,咱们先假设是囚禁,说不通的地方就在于,陈青松为啥要买个新沙发来?这时候没有到要应付房东的时候,应付警方更是画蛇添足!” “周二,陈家兄弟的肉铺就没有开门,说明周二这一天肯定发生了啥,小区是老小区,有监控就不错了,可惜只能四十八小时的,你说的这个过程别的都能对上,唯独这个陈子轩,他不在房间内,如果也不在苞米地,他是咋离开的?我的意思是,陈青松有夜盲症,晚上出门对他来讲是有困难的,以他小心谨慎的性格,不会冒这么大风险,可大白天的他又是咋将陈子轩带走而不被发现的?别管去哪!” 大龙问:“把陈子轩打晕,装在一个大的编制袋子里,然后拖出来上车……” “目的是啥?给老陈家留根?陈子轩知不知道叔叔把他父母杀了?别管知不知道,等他自由了之后,是不是都要找爹妈?”周望问。 大龙倒吸一口凉气:“这么看,陈子轩没有活路啊!” “可到现在没有找到陈子轩的任何线索!”周望望向王勤。 王勤像是从周望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王勤的手机响了,是小尚,说在村子的老房子里,没有找到任何一张银行卡。 王勤挂了电话忙说:“我得去局里跟冯局汇报下情况,然后再盯着他查陈青柏家的银行卡是哪个行的,最近有没有提款记录。” “银行卡的名字应该是嫂子的,我看这个陈青柏不是一个能在家主事的。”周望说。 王勤点着头走到门口,突然又回头看向周望,眼神中有种悲悯,还有些犹豫,最后长叹一口气,走出了办公室。 “走吧,回咱自己窝。”周望语气怅然。 大龙像是感觉到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跟着周望出了办公室。 …… 俩人回到办公室,老牛正要出去,说:“我去趟人民医院,有个医患纠纷,鉴定要咱们出。” 周望说:“辛苦!” “我不辛苦,你们才辛苦!熬吧,总有熬不住的时候,中午别忘了吃饭,诶,给你送饭的那丫头,咋不送了?” “你别去晚了,医患纠纷变成医患合伙跟你纠纷!”周望没好气的说。 老牛笑呵呵的带着工具箱走了。 大龙忙问:“还真是的,陆怡有时间没联系你了吧?” 周望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大龙展示了一下,有很多未读信息,而有一个昵称是法医家属的,未读达到三十六条。 “啥意思?你家属?谁呀?陆怡?她这么迫切吗?” 周望收起手机说:“习惯了别人献殷勤,突然遇到一个对她冷淡的,她反倒不适应了。” “你挺了解女人啊!” “现在的年轻人叛逆期都很长,只要是自己的行为不符合大众标准的,他们都觉得很酷,或许是她跟朋友闲聊,别人说了啥,让她觉得找个法医很酷吧,但是这种感觉只是因为不了解,一旦真的相处,她就会知道,自身的感受才最实在!你见过老牛跟别人握手吗?见过我跟别人握手吗?将来你也一样,不是我们的原因,而是世俗无处不在。” 大龙叹了口气说: “所以咱们最好找个同行,或者说找个理解这个行业的,医生也行,这就跟演员一样,整天在戏里搂搂抱抱的,不找个能理解的,整天不就剩下打架了?一般人谁受得了!” 俩人说完这个话题就开始商量中午吃啥,这时候小尚推门进来了。 “你咋这么快?刚不是还在临江村呢吗?”大龙很诧异。 小尚笑呵呵的道: “你说的刚刚也是半个小时前,那时候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刚给王副队长打了个电话,他此时正陪同冯局在人行查银行卡的事,刘冰被某个热心肠的大妈拽家里吃饭去了,所以,你们俩荣幸的获得了与我共进午餐的机会。” 大龙忙说:“我和师父刚商量着中午减肥不吃了。” “别呀,我在临江村可打听到一个能震悔你三观的事,你不想听?” “你都要把我毁了,我还上赶着要听,我是不是疯了?” “你这孩子,干咱们这行,三观就要经得起祸祸,意志坚定……诶,别动手呀。” “就你年纪最小,喊谁孩子呢?”大龙收回拳头。 “我年纪是小,但比你到队里时间长啊!” 周望敲敲桌子:“你听到啥八卦了?” “我中午想吃锅包肉。”小尚笑得见牙不见眼。 wap. /106/106384/27636509.html 第四十四章 烂尾楼分尸案(二十七)二更 “村民指不定瞎传了些啥,这是知道陈家兄弟完了,有的没的全拿出来说,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师父你信他!” “诶,你这话我可不同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捕风捉影那也得先有风,陈家兄弟为啥要离开村子进城卖肉?要说城里有房也行,还得租房,一租就是两套,咋不省点钱住一起?抛去这些成本,在村子里养猪杀猪卖猪,一年下来是不是也差不多?” “啥意思?我咋听着有乱伦的味道?”大龙惊讶的问。 小尚一拍手:“可不就是嘛!村里人说陈子轩就不是老大陈青柏的儿子!” “是陈青松的?!”大龙瞪大眼睛。 “就问你三观是不是震三震?” 大龙马上收敛惊讶的表情,淡定的说: “我还以为你要说这个儿子其实是亲弟弟呢!真要是你说的那样,也该是陈青柏杀了媳妇儿和陈青松,现在咋还整反了呢?” “说的也是!村民们围着我东一句西一句的,我是想着陈子轩这孩子弄不好没死,而且还和陈青松是一伙的,亲父子嘛,很多事就说的通了。” 大龙定在那愣了两秒钟,然后看向周望,然后又想起王勤走时的那个眼神,他悟了,他看着周望说:“你想到了?” 周望皱着眉,没有回答。 小尚看了看大龙又看了看周望,一拍脑门:“我去!这个更震三观啊!” …… 王勤回到队里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他直接去了周望的办公室,小尚和刘冰都在。 王勤站在门口打了个响指:“走,开会去!” 几个人赶紧跟了出来,小尚低声跟大龙说:“就看这情绪,收获不小!” 大龙低声说:“真要是那样,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接受。” “你能!相信自己!”小尚说。 周望拍了拍大龙说:“人间百态,咱们见的比较全乎而已,不能以偏概全。” 进了办公室,王勤惯性的拉出写字板将上面的字都擦干净,然后在写字板上边写边说:“陈青柏,王文娟,陈青松三个人,只有王文娟一人名下有银行卡。” 王勤给王文娟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一共三张,周二之前最大额度的一张有十六万,另外两张加一起也有十二万,但,这三张卡现在余额一直在减少!从周三开始,就不间断的有人取走卡里的钱,注意,关键点来了,周六的时候取钱的地方已经不在咱们阳江了,直到今天上午,还有人在双鹿山市铁岭子镇上取走三千!” “完犊子!噩梦成真了!”大龙捂脸。 “别急!万一他俩真是亲父子呢……” “妈总是亲的吧?” “别扯犊子!好好听着!”王勤喊了一声,又说:“冯局已经给双鹿山市局发了协查通告,通过取款机的影像资料,和咱们提供的身份特征,双鹿山市局会安排人对陈子轩实施抓捕,小尚,你和我立刻赶去双鹿山,老周,你和大龙刘冰一会儿再审审陈青松,刘冰笔录!我就不信这次他还不开口,他不开口也会有人开口!” “就这点事,用得着拉出写字板来?”小尚小声的嘟囔道。 大龙低声说:“王副队长觉得看到曙光激动了。” 周望叹了口气说:“你俩是找削呢吧?” “陈子轩是不是还没满十六岁?”大龙突然想起来大声的问。 “先抓回来再说!”周望拍了拍大龙。 …… 小尚开车拉着王勤直奔双鹿市而去,周望带着大龙和刘冰再次提审陈青松。 陈青松的表情很淡然,还有一丝不耐烦,坐在审讯椅上,耷拉这脑袋。 审讯室里一度很安静。 周望转动着手中的笔,突然开口道:“在你们村听到了点传闻,说你才是陈子轩的亲生父亲,这事你咋看?” 陈青松猛地抬头,眼神有愤怒也有惊恐。 “难道是真的?”大龙问。 “放屁!谁造这种谣一家子不得好死!”陈青松激动了。 “不是真的你急啥?解释清楚就是了,总有些人喜欢瞎琢磨,你们可能有啥可疑的地方,他们才会借着一件事就开始捕风捉影,是不是陈子轩跟你长得很像?或者,你对他比他爹妈都好?” “他就是我侄子!侄子!” “又急!急管用吗?要有方法及解决,等你侄子到了,给你俩做个亲子鉴定,也就能堵住村里那些人的嘴了。”周望就像先聊天一样,说的很轻松。 陈青松瞪大了眼睛看着周望,他听到了关键,可他不想相信! “一听说要跟大侄子在这里团聚,是不是很激动?”周望冷笑着问:“我说你咋那么痛快认下罪名,原来是为了掩护他,可他没有看过你看过的那些书,年纪也还是小,走一个地方取点钱,生怕警察找不到他。” “我告诉他先不要动钱!”陈青松疯了一般绷直了身体嘶吼着。 “这事儿你不能怪他,青少年典型的特点就是觉得自己聪明,别人的建议都是废话,他不取了拿在手里,等你取?” 程青松脸上青筋暴起,如果没有审讯椅的禁锢,他可能就要站起来了。 大龙严肃的说:“你看了那么多推理小说,不会只看小说不知道法律吧?现在警方掌握的证据已足够,你开不开口都一样,等陈子轩被带回来,再加上他的口供……” “俩人都是我杀的,我只是一时心软没杀子轩而已。”陈青松像是一下子卸掉了身上的那股子狠劲,驼着背,垂着头说。 周望笑了笑,语气温和的说: “这事儿不是你认就行的,周二那天晚上,吃完晚饭,你在自己屋里准备睡觉,突然被你哥哥叫了过去,一进门你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嫂子,然后你哥情绪失控的跟你说,儿子杀了他妈妈!他想要报警,你不让,你们俩不敢大声吵,可情绪都不对,你哥拿着手机眼看就要拨通报警电话,你想都没想从厨房取出一把刀,一刀捅死了他。” wap. /106/106384/27636510.html 第四十五章 烂尾楼分尸案(二十八)一更 陈青松浑身颤抖着,没有抬头,说: “别自作聪明!俩人都是我杀的,我想杀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王文娟从进了我们家门开始,就看不起我,我结婚了,她天天撺掇我媳妇儿跟我吵架,我爸死了之后,我妈查出癌,她说治了也白治,白瞎了钱,我哥是个怂的,就算知道王文娟哪不对,也不敢吭一声!他们说是进城挣钱,实际上是她人太坏,嘴太坏,在村子里待不下去了!” “你可以不跟着去,继续在村里种地,杀猪。” 陈青松沉默了几秒钟:“我怕她欺负我哥,我哥求我跟着,我凶起来她还是怕的。” “这些生活上的矛盾不至于让你动了杀念。” “我每个月累死累活,起早贪黑,除了吃饭,王文娟不给我一分钱,我买烟买酒都是在烟店记账,王文娟半个月结一次,如果多了她就会没完没了的叨叨,我找她要工资,她总说是给我存着,等我再结婚的时候给我,我跟我哥说亲兄弟明算账的好,我哥就叫我忍着。” “你吃饭在哪吃?” “他家厨房里。” “厨房很小。” “就在切菜的案板上吃,剩菜剩饭,我吃完,他们三口再吃,吃啥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吃完就走。” “你哪天动的手?” “周二上午。” “王文娟对她儿子应该不错吧?”周望话锋一转。 陈青松头垂得更低,说:“不清楚,我每天除了吃饭,尽量不去他家。” “可我在陈子轩的卧室中看到的书桌,不像是能坐在那写作业的,上面满满当当,而你的屋子里,到处乱糟糟的,唯独书桌很干净。” “这能说明啥?”陈青松阴笑着抬起头:“我就不能喜欢看书写字?” “你或许喜欢看小说,但写字嘛,你还是省省吧,这是一张你屋里的照片,你自己看看,有没有发现啥不对劲的地方?” 周望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照片,走到陈青松面前,陈青松举着双手接过照片,仔细的看。 “你不是喜欢看推理小说吗?觉得自己擅长抽丝剥茧,你现场给我剥一个。” 陈青松盯着照片只看了一小会儿,冷笑道:“开着灯能说明啥?电费又不是我掏,我白天开着灯,让她每个月多掏点电费,看她气得蹦高,我就高兴。” 周望点点头,拿回照片,又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照片,走过去递给陈青松:“这张是你哥家里的,你能看出啥来?” 这一次陈青松看了好一会。 周望说: “你刚才也说,你不愿意在你哥家待着,除了吃饭,以你对哥嫂的厌恶,恐怕是进屋就扒拉饭,吃完抹嘴就走,至于他们家里啥样,都摆放了些啥,你从不多看一眼,所以这张照片上有啥特殊的地方,你看不出来。” 周望取回照片,坐回位置上,笑呵呵的问:“你是咋杀了王文娟的?” 陈青松又垂下头,说:“锤死的。” “用啥锤的?” “锤子。” “在哪找到的锤子?” 陈青松不吭声了。 “你总不会是拎着锤子去的哥嫂家吧?” “不行吗?” 大龙忍不住说: “你看了那么多推理小说,就不懂啥叫逻辑?你又不是疯子,就算你是疯子,你哥嫂只会更防范,你咋下手?再说,福尔摩斯发生的年代不突出法医的作用,可东野圭吾的作品里,可是有提到法医这个职业的,你在说谎之前就没从法医的角度想想成不成立?你偏科了!” 程青松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又垂下头不说话了。 周望又问: “我刚才让你看你屋里的照片,你说白天开灯很正常,为啥你总想引着我们觉着你是白天杀的人?准确讲,你是想表达你是在陈子轩不在家的时候杀的人,可你周三早晨扔的沙发,周二晚上十点多,你哥哥曾经拨打过报警电话,你不是有推理的本事吗?来,推一下子。” 陈青松垂着头,想了片刻说: “我晚上有些后悔了,是我用我哥的电话拨打了报警电话……” “扯犊子有个边!”大龙急了:“你自己的手机不用,留着下崽?” 周望说:“你说你是周二上午杀的程青柏和王文娟,对吗?” 陈青松不说话了。 周望站起身,说:“等陈子轩被带回来,你再想说啥都晚了!” 三人出了审讯室,程青松依旧垂着头, 大龙边走边说:“我以为他会在后面喊,我说我说!” “他不会,他知道言多必失,他不知道咱们掌握了多少证据,这时候再贸然开口,只会把自己卖了。”周望说。 “师父,你以前也经常参与提审犯罪嫌疑人吗?” “不经常,大案子才会跟进,也是为了找突破口,有时候对着尸体也不知道从哪下手。” 刘冰接口道: “你师父是十项全能选手,冯局,彭支,林队都把他当成宝,属骨骼清奇,掉悬崖下边必能功成的命格,将来的仕途一片光明,你可要抱住了这条大腿!” 大龙嫌弃的道:“好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听着也不是那味儿了。” “你这人懂不懂幽默?知不知道好赖?老周别说在队里,就是局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王勤没事跟林队还敢梗梗脖子表示不服呢,你看他跟老周敢吗?彭支是不在,就算在,他也会让王勤搭档老周,不会给这个案子调人。” “你这一说,我来了也有半年了,咋觉着没见彭支几回呢?”大龙问。 “我们这位刑侦支队的支队长是要高升的,眼下是关键时刻,大会小会的总往省城跑,你之前没咋见,之后更没机会见。” 周望叹了了口气问:“能说点跟案情有关的吗?” 大龙马上道:“显然,陈青松是在替侄子遮掩!可这里面的伦理关系……我咋想不通呢?” 刘冰点头说:“儿子跟叔叔一块儿把爸妈杀了!你说要是有大额遗产啥的,是吧?再咋说,他们也是人啊,因为啥要对自己家人下手呢?” 三人边说边走到王勤他们的办公室,刘冰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wap. /106/106384/27636511.html 第四十六章 烂尾楼分尸案(二十九)二更 周望进去,找了把椅子坐下说:“你们看咱们离开的时候,陈青松并没有着急,这说明啥?我预感,陈子轩没那么容易开口。” “你是说,程青松早就预知会有这一天,已经跟侄子做好了心理建设?”大龙问。 “不是预知,他应该是把各种可能性都想到了,最好不被发现,如果发现咋应对,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就是站在陈青松的立场和角度,或者说换做他的逻辑,可能尸块和碎尸放在哪都不安全!” 大龙和刘冰坐到周望身边,静静听着。 “在咱们看来,他想的很多,很周全,甚至有反侦察能力,而实际上就因为他想得多,又没有扎实的理论知识做基础,只凭脑子想像,很容易让他自己患得患失,比如周二陈青柏两口子遇害,周四陈青松才抛尸块,周三他在干啥?我认为他在推理,反着推,如果警察发现了陈青柏两口子失踪后,会咋查?” “家属不报案,警察咋知道失踪?可家属是他们叔侄俩呀,只要他俩不报案,一时半会儿的警方怕是知道不了。”大龙说。 “理论上是,但是他总觉得小说中破案的关键往往都是一件小事引发的,他会不断假设,谁也拦不住他脑子里乱想……” “所以他选择了两者相结合,自欺欺人的方法?”刘冰瞪大眼睛打断周望问。 “你们还记不记得,早市那位胖大婶的笔录里写着,陈青松是带着毛线手套买的坛子,可见他有多小心!可越小心,他越容易因噎废食!” “师父,你说他为啥要放坛子里,而不是直接埋在地下?时间一长也就成肥料了……” “他可能还想二次转移吧,就像我刚才说的,埋在他自家的苞米地他心里也不踏实。”周望掏出烟,看了眼刘冰又放了回去。 “书柜后面装头的罐子,他是准备找侄子去的时候带着的,到时找个啥地方埋了,就算是有人不经意发现了,在当地也找不到尸源。”大龙说。 “你今天问他知不知道法医这个行当,我认为他不仅知道,而且还研究过,要不然不会抛出无法确定年龄身高体重死因的部位,他觉得这四块尸块就算被警方发现也确定不了死者身份,可能在他看来比埋在苞米地还安全。”刘冰说。 周望皱眉问:“他处理好尸身,如果警方没有及时找到他,现在的他可能已经带着哥嫂的头跟侄子汇合了,只是,咋觉得这么推有些牵强呢?” “车呢?这么看他一定要有车才行,带着两颗头,可过不去安检。”大龙问。 “我一直觉得应该在汽修厂,但村子周边的汽修厂没有。”周望答。 “你俩喝不喝水?”刘冰站起来走向饮水机:“问个大龙不敢问的问题。” “啥问题我不敢问?”大龙梗着脖子问。 刘冰用纸杯接了两杯水,递给周望和大龙,说:“陈子轩只杀了母亲,还是连父亲一起杀了?这个问题你敢问吗?” 大龙端过水杯一仰脖,全喝了:“不敢。” 周望叹了口气说: “这要看陈青柏的死因,我推断应该是陈青松杀的,像他说的那样,一刀致命,如果是陈子轩动手,他会跟杀他妈妈一样,连着捅,疯魔了嘛,要不然也干不出这种事来,指不定都捅在哪,腹部一刀没中的可能不大,再说……咋说陈青柏也是爹,是个男的,除非陈青松抱着陈青柏不让他动,但是看陈青松护着侄子的样子,我觉着他宁愿自己动手。” 办公室里安静了。 三人各有所思,突然的电话铃声,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电话是王勤打给周望的,双鹿山那边行动很快,加上陈子轩也不知道隐藏,可能是觉得只要出了yj市他就安全了,已经被警方找到控制了起来,王勤问:“你猜他住在哪?” 周望皱了皱眉:“先不说他有没有临时身份证,有他也不敢用,你既然这么问了,肯定不是亲戚家,难道他住在……车上?” “对!咱们找了那么久的面包车,被这十五岁的孩子开到了双鹿山!双鹿山警方问了,他是走的国道,没敢上高速,还说开车开两年了……我们前半夜能到,接了他连夜回,你那咋样?” 周望说了一下审讯过程。 那边,大龙站到窗前,推开一条窗缝,点上了烟。 刘冰走过去说: “你没必要理解他为啥这么做,你越尝试去分析,越会受不了,老周常说,人间百态,咱们见的最全乎!有至情至善的人,就有疯魔邪恶的,都是配对来的。” 大龙扭头看了一眼刘冰说:“你倒是想得开。” “不然呢?跟着他们往深渊里钻?这世上之所以有咱们这个职业,是为了让罪恶收敛,让冤屈昭雪,不是让你感悟人生来的!咱没能力制止,但有人敢嘚瑟,咱就是干!” 大龙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下,问:“有没有人说过,你比爷们儿还爷们儿?” 刘冰这次倒是没生气,叹了口气说:“有!我前男友。” 大龙同情的看着刘冰,刘冰一拳打在大龙肩膀说:“看啥?!他倒是纯爷们,街上碰到点啥事,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大龙揉着肩膀说:“你弘扬正义没人拦着你,你一身功夫不用也浪费,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没必要还彰显阳刚之气吧?” 刘冰点点头,双手叉腰态度诚恳的说:“你说的有道理,我就是拿捏不好这个分寸。” 大龙想说这是你的本性,周望那里正好挂了电话,周望说:“走吧,难得早下班。” 刘冰赶紧过去问:“车是咋回事?陈青松还有两个大罐子呢!” 周望耸了耸肩说:“车让陈子轩开走了,我觉着他应该会开回来接他叔,至于杀人动机……等明天把陈子轩带回来审就知道了,” 刘冰‘哦’了一声,没有对十五岁孩子开车这事儿做出什么反应,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大龙眉头紧皱:“她这是有事儿啊!” …… wap. /106/106384/27636512.html 第四十七章 一起吃顿饭! 难得早下班一会儿,周望想去理个发,大龙说认识一家店还不错,俩人边朝楼下走边聊着闲天。 周望说:“我就理个板寸,需要啥技术?” “这你就外行了,板寸才需要技术呢!” “拉倒吧,我们家楼下街边上五块钱一位,我去那理就行。” “我就蹭你个车能咋地?”大龙不乐意了。 周望坏笑:“下次直说,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占我便宜,我不能干!你咋不买辆车?” “这问题你咋问出口的?我快三十了,一直在书海里遨游,没机会上岸,拿啥买车?我家又没有矿!” “说真的,你这学历去省厅都能行,起点可能就是我的终点,你为啥要回阳江?” “我乐意!能不能蹭你车回家吧?给句痛快话!” “能,敢不能吗?我现在是你师父,将来你可能是我领导,我不得提前给领导留下个好印象。” 大龙做作的干笑了两声。 俩人上了车,周望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语音通话,第一反应是挂断,大龙眼尖的看到熟悉的昵称,赶忙说:“你接吧,说清楚好些,你一个老爷们儿怕啥!” “你下车。” “我……” “我接完你再上来。” 大龙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车门。 周望看大龙走到一旁点上烟,这才接通语音聊天,点开免提,自己又点上了一支烟。 大龙就在车外两米远前后溜达,溜达溜达着,就不见人了,而车门旁,一人以扭曲的身姿蹲在那里……偷听。 “……我说了一万遍了,咱俩不合适。” “不试试咋知道不合适?” “这事儿用试吗?我适合啥样的我自己不知道?你忘了见面那天晚上,你一开始咋跟我说的?” “我说啥了?” “你说咱俩不合适,还让我跟王姨说一声,给你个五星好评,这才是你真实的感受,后来你为啥会变?是因为你想知道阳江大剧院的案子啥情况,有个能跟朋友们吹牛的资本,仅凭这一点,咱俩就不合适!” “周望,你咋知道我找你是为了吹牛使的?我咋就不能因为你们这个行业,是吧,奋不顾身,临危不惧,赴汤蹈火,逆行勇士……” “你说的是消防员。” “周望你不能自谦,更不能自卑!法医也很神圣啊,医生是能救死扶伤,可你们,是吧,我妈说你们这职业,晚上过坟地都不带怕的,鬼魂都躲着你们走……” “你找我是为了过坟地?” “那倒不是……” “对于上周六你的帮助,我再次表示感谢,但是咱俩不合适,以后还是少联系吧……” “你等会儿,哪个老师教你的感谢只需要动动嘴?再说,前几天的外卖白吃了?想让我知难而退也行,今晚下班请我吃饭!” 周望深吸一口气,说:“好,你说吃啥,我买了给你送公司去。” “你脑子有大病吧?我都下班了,你给我送公司来是几个意思?就到外面饭店吃,我要吃烤肉,我告诉你周望,这要放在古时候,我让你以身相许你也得受着,生在新社会你快偷着乐吧!” “挨得上吗?” “你别以为我傻,我看得出来,我帮你找到胖大婶作用老大了……” “好好好,你说去哪吃烤肉?” “我们公司楼下就有一家,吃完你要送我回家,也算咱们好聚好散,有头有尾,我挂了电话就把定位发给你,你下班后过来,晚点没事,我等你,我知道你们老加班,你看我多善解人意。” “知道了,我六点准到!” 周望一边叹气一边挂了电话,启动了车子,在车开动那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哀嚎,他赶紧刹车,大龙突然由下而上,龇牙咧嘴的出现在周望的视野中。 …… 六点整,陆怡一脸笑意的出现在烤肉店中,当她看到剃了板寸后更加精神的周望……旁边的大龙后,陆怡的脸一下子就垮了。 “你能不能有点爱心?”陆怡瞪着眼走到大龙身旁,着实吓了大龙一跳。 “他老大不小的了,好不容易谈回恋爱,你这个几千瓦的大灯泡跟着是想闪瞎了谁的眼?!” 大龙张着嘴,忘了自己在哪。 周望幸灾乐祸的说:“你还总替她说话,好像我多不知道好歹,你现在领教了?” 大龙回过神来,频频点头说:“理解了。” 陆怡一听尴尬了,她捂住自己的嘴,从指缝里传出她委屈的疑问:“我是不是把自己人伤了?” 大龙诚实的点头说:“这些天呐我一直在替你美言,让师父跟你见面把事情说清楚,说实话,我觉着……” “你先别觉着!”陆怡坐到二人对面,隔着桌子认真的对大龙说:“先别急着打分,一个人是有很多面的,你不能只看到我一面就给我下结论,我觉得你们常常面对的尸体,性格很单一,就是冷,可活人是多变的,至少我没有装,我很坦诚的表达眼下的情绪,不需要你们猜,我觉着这种品质很好!而且你知道吗?德智体美劳,本来应该全面发展的,我后面四项加一起也没第一项分数高,这说明啥?说明我人品好。” “谁给你评的?”周望问。 “我自己,很客观。”陆怡面不改色。 “来,你点菜,吃完了送你回去,”周望把一大本菜单递给陆怡。 陆怡也没客气,点了自己爱吃的肉,刚点完就问大龙:“你为啥要喊他师父?你俩看着差不多大。” 大龙嗯了一个长音,说:“业务方面他是我老师。” “你女朋友做啥工作的?能理解你吗?” 大龙又嗯了一个长音:“我还没有女朋友。” “啊!我给你介绍一个?”陆怡关心的问。 “别别,不用!内啥,”大龙犹豫了一下说:“我不太会说话,说的不对了你别往心里去,我觉得你各方各面的条件都不错,不是说我师父不好,我们这种工作没有下班点,单从陪伴这一点上说……” “你以为别的工种就能准时下班?除了富二代,游手好闲啃老的,在事业单位上班的,哪个出门上班的时候知道几点下班?陪伴确实很重要,但是吧,这就跟兜里的钱一样,我看中的是,你只有十块钱,给我花几块?你就这点时间,花多少时间陪我?” 大龙张了张嘴,扭头看向周望说:“我说不过她。” wap. /106/106384/27636513.html 第四十八章 自杀?(一)二更 这时服务员刚好来上菜。 周望没说话,忙着烤肉。 陆怡看着专心烤肉的周望,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的是啥,想着尽快吃完饭把我送回家,然后咱俩就算两清了。” 周望没忍住,嘴角上扬,笑了笑。 陆怡又说:“我妈知道你在哪上班,说是天冷了,你又很辛苦,要顿鸡汤给你送去,我拦下了,但是……” 周望放下筷子,靠到椅子背上,冷冷的看着陆怡,一副你还有啥招尽管使出来的样子。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不容易,我妈说你们得到的赞美最少,不管是子弟兵还是消防官兵,还有医生,他们都是为了让人活着,只有你们是为死去的人说话,就很容易被人忘记,当然,半夜三更的时候,他们有没有去找你们表示一下感谢,我就不知道了,诶,你们碰没碰见过灵异事件?” 大龙皱眉看向周望:“听前面我还挺感动,听后面我有点毛骨悚然。” 陆怡咯咯的笑了几声说: “别老用敌意的眼神看我,就算我穷追不舍,你能有啥损失?顶多烦一烦,我就不同了,我要搭进去青春,时间,金钱,脑细胞,可能还有眼泪……所以,该想清楚的是我,你着啥急?” 大龙又看向周望说:“她这不是挺明白的吗?” “我当然明白!我妈就说我太明白了,不好骗,才一直没被骗走,你说找个有钱的吧,怕他没文化;内外兼修的,那也看不上我;找个帅的吧,就算他不撩人,挡不住人家僚他呀;找个穷的吧,怕日子难;找个丑的怕,怕遗传,碰到个啥都不用怕的容易吗?” 陆怡说完夹了几块肉,把嘴里塞得满满的,像个土拨鼠,把周望看笑了。 看得大龙直摇头,问:“你做啥工作的?” 陆怡嘴占着,忙着嚼,没搭理大龙。 周望答道:“她做出纳。” “啊?她这性格……” “是不是觉得我大大咧咧的,肯定丢三落四,做不了财物?”陆怡一边嚼着一边问。 大龙诚实的点头。 “还真被你猜着了。”陆怡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我本来在我舅的小公司里管账,后来他发现没有一个月账是对上的,就让我去别的公司历练一下,我现在拿两份工资,我舅的工资照发。” “就是让你祸祸别家公司去呗?” “可以这么理解,但是事实证明,人还是需要锻炼的。” “你现在进步了?”大龙问 “我现在不怕挨骂了,可以坦然面对,不用这耳朵进那耳朵出,根本不进耳朵。” “咱改行,不行吗?” “我也想啊,可我能干啥?哎呀,不提这个,一说起这个我就心酸,从小就被教育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将来就能找个好工作,全是骗人的!” “你考上大学了?” “没有。” 大龙不想聊了。 周望却问:“你想干啥工作?” “幼儿园老师!”陆怡眼里冒着光:“天天跟小朋友在一起,多快乐!” “就你?哪个家长放心把孩子交给你?”大龙嘲讽的问。 “孩子不是花草,别老怕他摔着磕着,应该关心的是孩子内心,我觉得用同一种方法教育一个班几十个孩子,本身就是错误的,你限制他们的本性,就是对他们的摧毁,束手束脚的让孩子们以为听话就是好孩子,不敢动,不敢喊,压抑孩子的天性,他们的创造力,想象力和快乐从哪来!规矩这事要到一定年纪,到他们能理解的年纪再说。” 大龙舒了一口气:“好在你没学幼师。” 周望脑子里不自觉的脑补陆怡带着孩子们把幼儿园拆了…… “我在想办法考幼师资格证呢!” ……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基本上都是大龙跟陆怡在说话,周望只在一旁听着。 吃完饭周望开车先把陆怡送回了家,下车的时候,周望没能狠下心来说‘以后别联系了。’陆怡也没表示一下态度,只挥了挥手,嘱咐慢点开,就蹦蹦跳跳的上楼了。 大龙问:“这是算结束了,还是新的开始?” …… 转天,周望刚到办公室,六个坛子和骨渣的比对结果都出来了,分属陈青柏和王文娟。 周望在脑中梳理了一下烂尾楼分尸案的证据链条,现在还要确定杀人动机以及确认谁杀了谁,凶器在哪! 周望正想得出神,大龙推门进来说: “在楼下碰到牛老,像是吃坏了肚子,他让咱俩去趟海兰嘉园,说那有一住户的女主人自杀身亡了,本来电话打给牛老,让他过去做鉴定,但牛老一时半会儿的怕是离不开厕所了。” “走,去看看。” 大龙跟在后面抱怨道:“其实这类鉴定应该跟伤情鉴定归为一类,单独成立一个部门……” “再给你配俩秘书?”周望边走边教训:“咱们除了在命案侦查中要打头阵,伤情鉴定和非正常死亡一样重要,啥叫非正常死亡?需要咱们确认是否是命案,是命案的按案件处理,不是命案的,那就是事件,如果咱们错误的把事件当做案件,那就会浪费警力,如果错误的把案件当成了事件,那就是冤案!老牛平时把这些苦差事都揽过去为啥?还不是想让咱俩多参与命案侦查,多些些机会历练,多些机会立功!” 大龙被说的垂着脑袋听着。 …… 海兰嘉园听着像个新小区的名字,实际上是个旧小区,都是六层的老楼房。 自杀的这户人家在小区靠里面的一栋楼房里,三楼。 楼下的保护措施并不严格,不少小区居民围在楼下小声嘀咕着,周望皱着眉上了楼。 这户人家的房门敞开着,周望走进去,两位民警坐在客厅,中间是一位神色悲戚的中年男子,像是家属。 周望先出示证件,一名民警赶紧起身,介绍了情况。 死者叫周玉清,四十六岁,丈夫就是坐在客厅里的那位,叫刘胜武四十五岁,俩人是丁克家庭,没有孩子,据刘胜武介绍,周玉清头两年因为工作压力有些抑郁症,吃了两年的药,最近又有了些更年期的症状,情绪波动很大,动不动就说不想活了。 wap. /106/106384/27636514.html 第四十九章 自杀?(二)一更 昨晚周玉清又要死要活,看到刘胜武火大,刘胜武没跟她吵,而是在客厅里就乎了一晚,等早晨醒来进屋一看,周玉清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叉的放在胸前,床头柜上有两盒安眠药都空了,刘胜武吓的不行,试了试鼻息,发现没有气儿了,赶紧报警。 周望听完点了点头,朝卧室走去,刚走到卧室门口,刘胜武起身快步走到周望身边,语气悲凉的说: “她这两年一直靠安眠药才能睡,每次开药也是定量的,但是吧,我们工作都忙,有时候会错过开药的时间,所以她就又找了家医院,多开出来点,这日子一长就攒下来不少……” 周望扭头看了眼刘胜武,没有说话走进卧室,却只站在床尾看着。 卧室收拾的很干净,窗帘拉着,光线有些暗,床上的周玉清闭着眼,被子盖到胸口,双手交叉的放在被子上,被子四周很平整,甚至没有翻身的痕迹,床头柜上除了台灯,就只有空了的两盒安眠药。 “你是做啥工作的?”周望沉着脸扭头看向刘胜武。 刘胜武慌乱了一下,忙说:“就是厂里的科级干部。” 周望又看向民警:“前期调查中,有没有人进过这间卧室?” 一名民警赶紧说:“我们接到报案就来了,来了以后就一直陪着家属坐在客厅等你们,除了家属,没人进过卧室,我们也检查过门窗,都没有撬动过的痕迹。” “你昨晚睡在客厅,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周望又问刘胜武。 刘胜武赶紧说:“累一天了,躺下就着了,没听到啥动静。” 周望对大龙说:“打电话叫痕检过来俩人。” “啥意思?”民警紧张的问。 “第一次遇到这种吃安眠药自杀死亡的案子?”大龙挺直了腰板问民警。 两位民警齐齐点头。 周望问刘胜武:“你们夫妻俩感情咋样?” 刘胜武眨了眨眼,有些不高兴的说:“不是,你们来了啥都没看,就在这问东问西,来,你看看,这些是这两年她看病的病例和买药的单据……”刘胜武走回沙发,拿起茶几上一堆纸张,重新走进卧室,举着手里的东西情绪有点激动。 “这些单据只能说明她曾经得过啥病,不能说明她的死亡就一定是因为这个病。”大龙也不客气。 “那还能因为啥?病例在这,床边上是吃完的安眠药盒子,她不是自杀了还能是啥?” 看着刘胜武激动的模样,周望反倒笑了: “这就是你以为的因为所以?你知道服用大量安眠药后,真正的反应是啥吗?” “我又没吃过,我咋知道!” “对呀,你没吃过你咋知道服用安眠药自杀是这样貌似安详的死去?”周望沉下脸问。 大龙赶紧补充: “你是看电视剧看多了,以为吞服安眠药就是舒舒服服的睡过去,没有一丝挣扎和痛苦的迹象,可实际上大量吞服安眠药,整个过程是相当痛苦的!先不说吞咽困难,几十片药片划过喉咙……”大龙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药盒:“尤其是这种苯二氮卓类的药,毒性低,这意味着,想要完成自杀,要吞服六十到三百片,你可以脑补一下,吞下这么多药片是个啥样婶的感觉。” 刘胜武面色苍白了一些。 “而且,根本不用等到服用够剂量,人就已经开始意识模糊,头晕,以及呕吐!安眠药的成分里面会添加像吐根酚碱类似的催吐材料,就像是有人用力捏住你的胃,反复挤压,知道会是啥后果吗?就是意识已经模糊了,却无法抑制的边吐边睡,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四十分钟,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很多企图用吞服安眠药自杀的人,最终的死因是窒息!是呕吐物堵塞了呼吸道。” 大龙指了指床上的周玉清:“她这样像是吞服过量安眠药致死的吗?” 刘胜武身子晃了晃,声音有些颤抖的说:“也许,是个,万一?”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还是人话吗?”大龙放下勘查箱:“她肯定不是因为安眠药死的,分明是死后被人摆成了这个样子。” “你,你啥意思?没有证据可不能瞎说!我告你们!”刘胜武前腿弓后腿绷,一副要攻击的样子。 周望看向两位民警说:“我们现在做尸表检验。” 民警知趣的拉着刘胜武回到客厅,刘胜武在客厅还在叫嚷:“你们敢胡说八道,我就敢告你们!” 民警不知道低声说了啥,刘胜武才安静。 周望和大龙全当什么都没听到。 “死者眼睑内有明显的出血点,口唇青紫,口鼻内没有呕吐物,指甲青紫,窒息征象明显……” 周望边检查边说,大龙用笔记着。 “口鼻腔未见损伤,颈部皮肤未见损伤、淤血,胸腹腔未见致命性损伤……” “师父,有些像猝死。” 大龙见尸表检验完,周望脱了手套,说了下自己的意见。 “确实有些疾病导致猝死后可以看到窒息的征象,但是你忘了死者太安详了!不论啥原因引起的缺氧窒息,死者都不会双手交叉安然的等死,这明显是有人在死者死后摆成了这个姿势,如果是猝死,何必做这副假象?思考问题不能想这头忘了那头。” 大龙拍了拍脑门。 这时一名民警走到卧室门口问:“咋样?” “尸体我们要带回去进一步解剖检验。” 民警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点啥,只见刘胜武冲进卧室吼道:“我不同意!不同意!” 民警低声跟周望说:“我们再做做家属工作。” 周望严肃的说:“刑诉法有规定,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我们公安机关有权决定是否解剖!这位家属,你们还是先控制住吧!” 刘胜武伸手就要朝周望身上招呼,被民警拦住,反手按倒在地。 …… 周望和大龙回到队里,尸体很快也运到了,大龙做完手续,俩人去了解剖室,换上解剖服,周望说:“今天你来做!” 大龙惊问:“这是不是有点突然,有点草率?” “你可以的!” 大龙深吸一口气,他先是朝尸体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开始了他的工作。 wap. /106/106384/27636515.html 第五十章 烂尾楼分尸案(三十)二更 他们先仔细检查了死者的口腔、牙齿,没有发现出血的痕迹,又仔细检查了死者的颈部,完全没有外伤的痕迹,可打开腹腔,内脏淤血情况十分严重。 “这是机械性外力导致的窒息。”周望说。 “啥方式呢?口鼻处都没有痕迹,脖子上也没有勒痕。”大龙问。 “提取胃液,一会儿送去检测有没有安眠药成分,然后,你准备开颅!” 大龙又是一惊:“我来?” “你来!内脏的情况说明死者不是猝死,但死因是啥?”周望问。 “不是掐死,勒死的,难道是捂死的?但是死者口腔没有损伤啊,用手捂住口鼻,很容易造成牙龈附近口腔黏膜的损伤……不是用手捂死的!” 周望点头道: “颅骨下面对应的是内耳,如果是捂死的或者是溺死的,内耳的气压会发生变化,从而导致颞骨岩部的出血,所以要开颅验证,找到死因!” …… 周望和大龙从解剖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跟你下午一点多了。 俩人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了老牛留的字条:好汉经不起三泡稀,我不行了,先回,天凉了,注意饮食。 “咱俩吃啥?”大龙问。 周望说:“先通知辖区民警尸检结果,那位家属直接送刑警队吧!” “这么肯定?” “门窗都好好的,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那个时间只有家属在,他今天早晨表现出来的样子本身就很可疑……” “那他为啥要报警?” “不报警你给他出死亡证明,你给他销户口?” “他觉得一切顺理成章,都知道他媳妇儿有抑郁症,他就觉得吃安眠药自杀很容易被采信。” “有些人很擅长骗自己玩,真说骗一辈子也挺好,就怕这种半路没骗明白的,你联系辖区民警,王勤该回来了,我去看看分尸的案子审的咋样了。” 周望说完没等大龙回答直接出了办公室。 大龙张着嘴看着重新关上的门,叹了口气,嘟囔道:“总得先吃饭啊!” …… 王勤在办公室里和小尚俩正吞云吐雾,刘冰站在窗前拧眉看着远方。 周望推门进来那一刻,心里就有个不好的预感,审讯并不顺利! “那孩子把罪责都推给了陈青松?”周望进屋就问。 小尚忙说: “一个字都不肯说,在双鹿山的时候,那边的同事问点啥,反正跟案情也没关系,他还能说两句,比如住哪呀,吃的啥呀,在双鹿山有没有认识的人呀,他都会答,只是别问跟案情有关联的,等我们俩将他接到手里,再问点啥,那是一个字都不说了。” 周望说:“那就是陈青松之前跟他提到了被抓的可能性,嘱咐过他啥都不说。” 王勤叹口气说:“现在尸体是都找齐了,可作案工具,作案时间,作案手法,作案动机,咋整?一个吃了哑药,一个张嘴就是谎话!” “能不能让他俩见见?”周望问。 刘冰猛地转身,捂着鼻子道:“我就说用这招试试吧!” 王勤马上说: “只要这么做了,陈青松就知道他侄子啥都没说,只会让他更踏实!你别指望陈子轩能在看到陈青松的时候会口不遮掩,就那小子,跟他叔叔一样,脸上挂着狠相!” 周望问: “从现在咱们掌握的证据上看,更倾向于陈子轩杀母,陈青松杀兄,陈青松的杀人动机很可能是因为阻止哥哥报警,那陈子轩杀母的动机是啥?” 刘冰忙说: “这一家子的嘴都长王文娟一个人身上了,小区附近凡是认识他们家人的,都只是从王文娟嘴里知道他们家的情况,我问过不少人家,他们大多说的都一样,就是王文娟说老公没本事,还得养着小叔子,小叔子脾气还挺大,儿子学习不行,倒是很听话,实在不行将来接着杀猪卖肉也能养活家,反正横竖就是这个家主要靠她。” “陈子轩总要有几个谈得来的同学吧?”周望问。 刘冰说:“我给他班主任打电话了,班主任说陈子轩性格孤僻,不太合群,学习成绩也差,总是独来独往……” “他是从临江村转学过来的吧?曾经村里的同学会不会有关系还不错的?”周望问。 “他都转到城里上学两三年了……” “对啊!我咋没想起来从这里入手!”王勤站起身:“他才十五岁,却说已经有两年的驾龄了,他个头是不矮,可谁敢让他开车?” “都开两年了,肯定自己的爸妈呗!”小尚也站起来了:“按照常理,这要是别人让自家孩子小小年纪开车干啥,爸妈知道了,还不得找那人玩命!也就是说,别管是不是陈子轩愿意的,他已经开始为这个家付出了,经常开车往返临江村和落霞街!王文娟是公认的好吃懒做,这不是她给自己脸上贴金就能贴住的,所以卖肉的铺子实际上离不开陈青柏,回村里杀猪,收猪靠陈青松一个人是做不来的,所以,陈子轩也跟着。” “去临江村!”王勤站起来就朝门口走,被周望一把拽住。 “你和小尚一晚上都在路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俩先在办公室里眯一会儿,我和大龙还有刘冰去一趟临江村,有时候孩子们之间的话,尤其是男孩子间,保密工作做的还是挺好的,有些事村里的大人未必知道。” “让你跟着跑不合适吧?”王勤不好意思的问。 “有啥不好意思的?实际情况在这摆着,林队一时半会没法上岗,说好的实习生也都各显神通的调去别的岗位了,冯局应承的调人过来迟迟没有动静,累死你们不是目的!再说,我尸检的时候,你也没少帮忙!” “我那是怕你偷懒,得在旁边看着你!” 王勤话音刚落,大龙喜气洋洋的推开门,进屋就说:“我第一次遇到尸检还没做完,案子就破了的案子!” “我记得是我昨晚上没睡,他咋还说上梦话了呢?”小尚扭头问周望。 wap. /106/106384/27636516.html 第五十一章 烂尾楼分尸案(三十一)一更 周望笑道:“早晨出的现场,看样子凶手自己招供了。” “你猜他为啥要把媳妇儿杀了?”大龙眯着眼问周望。 周望摇头道:“这种事可不好猜,骗保的,婚外情的,常年被欺负的……” “这个刘胜武虽说跟死者说是一辈子丁克,但是他居然在外面有了私生子!他想和死者离婚,好享受天伦之乐,死者死活不离……” “听着又是人渣中的战斗机!”刘冰冷冷的说。 “对!年轻的时候想丁克,上了点年纪就后悔了,可他媳妇儿也四十多了,生不出来也不肯生,他倒是不耽误!想着那边老婆孩子热炕头,这边他就等不及了,死者每晚都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他趁死者熟睡的时候,用枕头捂死了发妻!事后做出死者自杀的假象,哎呀,那假象就不能再假了,他说他是照着电视上演的特意把死者摆成那么安详的,好像有一种解脱了的样子,家里的安眠药都被他抠出来扔到马桶里了,留下空盒,手里再有些死者抑郁症的病例,只是遗书他伪造不了,但他就觉着自杀这事能蒙混过去了……” “这也行?”小尚瞪大眼睛问。 “是捏,我也纳闷他哪来的底气!还刻意将死者的姿势,就这样,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他这是把电视上的剧情当真了。”刘冰说。 周望拍了拍大龙说:“咱们先去一趟临江村。” …… 临江村的村长见到周望他们三人,热情的将三人带到村委会,听了刘冰的简单介绍后,连连叹气,说现在村里说啥的都有,甚至有人说王文娟不能生,陈子轩是买来的孩子。 只需要一股风,谣言就如雨后春笋般疯狂生长。 周望也没寒暄,他也不会,上来直奔主题:“陈子轩在村子里有没有玩得很好的发小?” 村长想了想,说:“有,老张家那个孙子跟他就能玩到一起去。”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自打陈家兄弟进城之后,你很少见到陈希轩。” “对,没咋见过。” “可据我们所知,他经常回村子。” 村长立刻解释道: “我可没说谎,陈老二经常回来,他得收拾他那三亩地,但是都是骑自行车回来,他嫂子可不会让他开车回来,油钱谁出是不?开车回来的时候都是陈老大和陈老二一起回来收猪,杀猪,那也不是月月都有猪杀,他们卖肉还是主要以屠宰场进的肉为主,年底忙的时候倒是能看到陈子轩……” “你确定每次跟陈青松回来的是他哥哥,不是陈子轩?” “不能呀,次次都是陈老大开车,陈老二坐在副驾驶,我虽是远远的看见的,但陈老二肯定是不开车的,那开车的还有谁?” “陈青松是不会开车还是他嫂子不让他开车?”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没见过陈老二开车,唉,我一年到头忙的脚不沾地的,也没时间了解他们哥俩儿的情况,村里那些老娘们说点啥,我听到了也没往心里去。” 周望点点头,说:“麻烦你能不能把那个谁家的孙子,就是跟陈子轩关系不错的孩子找来,我想问他点事。” 村长忙喊了人去叫。 张星宇紧张的站在村委会门口,犹豫了几次也没敢推门进去,还是村长在窗户边上向外望的时候看到了,一嗓子喊了进来。 周望和颜悦色的招呼张星宇坐到自己身旁,温和的说:“别紧张,我们是来找你帮忙的,你看警察也有没办法的时候,你要是能帮上我们也算是立了一功……” “我不会出卖朋友!”张星宇梗着脖子说。 “你个熊孩子!”村长拍了张星宇一下:“那样的人能当朋友吗?你爷爷要是知道你这个样子,还不得打死你!” “我爷爷才舍不得打我!”张星宇不屑的道。 “啥叫出卖?”周望笑呵呵的问。 张星宇想了想说:“反正你们要是问陈子轩的事,我就三个字,不知道!” 大龙问村长:“这孩子没挨过打吧?” 村长说:“他家就他一个独苗,谁舍得动手?” 刘冰说:“那就带回队里问吧,村长麻烦你跟学校和家里打个招呼,啥时候能回来……” “凭啥!我又没做违法的事!”张星宇害怕了。 “知道为啥没去学校找你,而是让村长悄悄跟老师说,然后把你带到村委会来吗?”周望问。 张星宇低头不说话了。 “如果我们去学校找你,不管你跟我们说了啥,你都会成为学校里议论的焦点,至少短时间内是,你年纪不小了,啥叫流言蜚语?啥叫谣言满天飞?……不是你能解释的明白的,我们不愿意给你添麻烦,陈子轩不论跟你的关系好坏,首先他是一个人,是人就要遵守法律法规,不遵守就要受处罚,这跟出卖有啥关系?警方不会因为你说了啥就对陈子轩如何,也不会因为你不说啥就不对陈子轩如何……” “你们说的好听,这世上的坏人你们抓的过来吗?还不是专挑软柿子捏!”说到后面,张星宇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他把咱们的好心当做驴肝肺,我看还是带回队里做问询吧,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这一点你十好几岁了,不用我多说吧?”刘冰语气冷冷的问。 张星宇有些慌了:“有啥事就在这问吧,我,我还有课。” “你不是只会说不知道吗?我们咋问?”刘冰高声质问。 “别吓着孩子。”周望看着张星宇道:“我们不是拣软柿子捏,相反,我们会尽我们所能为死者说话,谁都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你听说的和你看到的一些不公,是个复杂的社会现象,但是,不能因为有黑暗,你就认为没有亮的地方!你是小孩子眼中的大哥哥,是大人眼中的大孩子,是非观形成的关键期,想将来不犯大错,第一步先从守规矩开始!” “你说这些,他听得懂吗?”大龙问。 “听得懂!”周望笃定的说:“他很聪明,别把他当成孩子看,他是大人了,陈子轩的行为在他看来有值得同情的地方,他又十分重视友情,才会做出这种错误的判断,本性是好的,道理讲明白了,他也就能想明白了,陈子轩的问题在他心理上,这一点,多好的朋友也帮不上。” 张星宇低下了头。 “你觉得陈子轩的心结在哪?”周望轻声问。 …… wap. /106/106384/27636517.html 第五十二章 烂尾楼分尸案(三十二)二更 回队里的路上,三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大龙开着车一直在感慨: “……没打算好好养,生他干啥?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就说各家的妈都有点小毛病,但至少都是替孩子考虑在先,只是方式方法有待商榷,这个王文娟可倒好,她是恨不得孩子生下来就能养活她才好,别人家的妈为了骗孩子好好学习,都是给孩子画饼,她是把饼吃了,直接给孩子划定杀猪卖猪这条路,她是真会算计,算计着咋样才能让自己更舒坦些。” “唉,我还是第一次见孩子想学习当妈的不让的,她的眼界就在脚底下,稍微抬抬头都能看的远一些,也不至于把杀猪当成好事,就算她觉着是,也不能强制性的要求别人也这么认为呀!她谁都想管着,都得听她的,说出去可能都没信,儿子学习没喂猪,她抬手就打……” “有完没完?作报告呢?!”刘冰不耐烦的说:“再说,这种女人毕竟是极少数,陈青柏但凡有点主心骨,王文娟也不能嘚瑟这么多年!” “你这话对,陈青柏绝对有责任!孩子学习成绩是不好,为啥不好?现在总算明白了,为啥陈子轩会去叔叔那里写作业,他妈就没打算让孩子上高中,吃完九年义务教育的红利,她觉着花钱就太冤枉了,别人的妈都是逼着孩子学,她是逼着孩子不学!逼着孩子学杀猪,你说这是啥脑子?” “陈青松小时候也被他爸爸逼着学杀猪,或许他当年也有别的梦想。”周望插了一句。 “难怪了,陈青松这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所以对这个侄子比孩子爹妈都好。”刘冰说。 周望坐直了身子说: “还是有不同的,陈青松小时候被他爸逼着用刀,可陈子轩有他叔叔护着,应该没到那一步,我觉着陈青松会跟着进城卖肉也是为了侄子……王文娟想的很好,再过两年,陈子轩能独当一面了,她就把程青松轰出去,挣的钱都是一家三口的,可当她知道陈子轩啥都不会,还想着上高中的时候……” “大战就爆发了!张星宇说陈子轩最烦同学说他家是杀猪的,可越不愿意听,同学就越说,他心底对杀猪这件事极度的厌烦,可他妈妈却一直在逼他学,这个过程,孩子扭曲了。”刘冰说。 大龙叹了口气:“就说十三岁就开始开车,这就不是正常父母能做出来的决定,要不他知道哪里没有监控呢,说来他也走运,两年了,陈子轩开车竟然没有被抓到过。” 周望说: “所以,陈青松多半不会开车!咱们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会开车且有车,虽然推断出他有夜盲症,但是考驾照没有这个要求,所以咱们疏忽了,如果能知道陈青松不会开车,那么就会知道不是陈青松单独作案,他很难将那么多尸块骑着自行车一趟趟运回村里老房子,再骑回来抛尸块,先不说会不会被村民看到,就算累死两天内他也抛不完,而陈子轩开车,夜盲症就不存在了,他们可以半夜进村,也可以半夜出村,所以村民见到骑自行车的陈青松不觉得啥,谁都没往心里去。” “程子轩一直在帮他,这也是为啥烂尾楼找到尸块儿时,咱们算出车程只有十五分钟,但是找不到任何犯罪嫌疑人的线索,陈子轩开车,很多地方他不敢路过,尤其是车上有尸块的时候。”刘冰分析道。 周望说: “咱们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啥会把腹部尸块抛出来,别的都埋在苞米地里,实际上是时间不够,这次的事,发生的突然,陈青松算计着尽快处理了尸体后,带着陈子轩远走高飞,但这个过程陈子轩不能在落霞街出现,也不能在村子里出现,而陈子轩的情绪肯定也稳定不了,所以,很有可能在周四烂尾楼抛尸块之后,陈子轩就开车走了,猪饲料应该是提前买好了放在老房子里,方便陈青松往里面掺杂骨渣。” “陈青松有一件事没说谎,他确实没有足够的坛子,他骑着自行车不好带,而陈子轩能开车将尸块运回村子,再抛一次尸块,已经是极限了,精神上的极限,陈青松只能先让他离开,等都处理好了,再让他开车回来接,而陈青松又是个喜欢多想的,村里的房子只有一台冰箱,能够放进去的只有腹部尸块,这就让陈青松大胆的想出了这个主意,如果都埋在苞米地,他至少还要再买两个到四个坛子,他也想尽快离开。” 大龙感慨道: “这人啊,遇事不能不多想,就像今天早晨那位杀妻的,想都不想就敢说是吃安眠药自杀,哪怕百度一下呢;但也不能想太多,想陈青松这样的,脑子像装了轴承,一通疯转,转的他自己可能都蒙了……” “那落霞街房子里的沙发又咋解释呢?陈青松为啥要费劲的再买一个?”刘冰问。 周望看着窗外,想了想说: “那一晚,陈子轩的情绪肯定就在崩溃的边上,陈青松需要安抚他,也需要想想后面咋遮掩,天亮后他要做很多事,卖冰柜里的肉,分尸,清理,这些事陈子轩不可能参与,他肯定一直躲在陈青松的屋子里,直到需要他和陈青松一次性的将装尸块的袋子送到楼下车里,陈青松不敢一趟趟拿,万一谁手欠,嘴欠守着车子等着买肉,就麻烦了,两人一次性将所有袋子拎到楼下装车,装完立刻开车就走,可这就需要陈子轩再回一趟曾经的家……” “换沙发是为了稳定陈子轩的情绪?也是,扔了……那地方空着好像也不太好,买一个倒是一劳永逸的办法,要不然也得在走之前买一个放在那,就陈青松的脑子,正常人该想的他是一件不想,这些可能性说有没有,说没有还有那么一点的事,他是真往心里去,万一他们叔侄俩走后,房东在没到期,又长时间不见人的情况下开门咋办?买个半新不新的,多花个运费的钱……他们这是短时间内没打算再回落霞街的房子。” “诶,你们发现没有,陈青松做这些事的时候,居然都没有人看到!”大龙说。 “也不知道他心里装着一个神探,还是一个凶手,这只说明他平时不吭声,心里对周围的人和事没少上心。”刘冰说。 wap. /106/106384/27636518.html 第五十三章 陆怡惹祸(一)一更 “这么有心就应该多关注他侄子……” 周望打断大龙说:“陈青松不是个会说的,但他把陈子轩当做自己,用他自己的方式护着,所以他知道陈子轩在当时最需要啥……” 周望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是个不认识的座机号码,周望以为是鉴定的事,接通了电话。 “你好……我是!……谁?……在哪?……我现在过去。” “咋啦?”大龙扭头问。 “陆怡把人打了,在新兴里派出所,先开过去看看。”周望闭眼靠在椅子背上。 “她打人?欺负孩子了?坏人变老了,她主持正义了?她瘦成那样,吉娃娃都能干翻她,她打人?还进了派出所?” 刘冰忙问:“谁呀,谁呀?我认识吗?” “马上不就认识了吗?一位……姑娘!”大龙说完眼神投向周望。 刘冰大惊:“你有女朋友了?!” “还不算!”大龙一本正经:“属于单方面意愿强烈,俗称追求。” “谁追谁?” “当然是陆怡追师父了,要不然这种英雄救美的机会,他能这副大姑包子倒闭的表情?” “老周可以啊!这姑娘够猛的,真敢给老周惹麻烦!”刘冰笑的很灿烂。 …… 大龙精神抖擞的很快开到了新兴里派出所院子里,车停稳之后,周望咬牙切齿的问:“风驰电掣的,你媳妇儿在医院生孩子你也就这速度吧?至于吗?” “至于!我十分想知道陆怡打的是谁,诶,你卡里钱够不够,这要是个老太太,全身体检就得不少钱!” 大龙说完,利落的下车,刘冰比他还利落。 等周望下车的时候,俩人已经进去了。 新兴里派出所的所长单永庆亲自接待了三人,要说这也是刘冰的面子,之前有个案子,刘冰跟这个派出所上上下下混的挺熟。 单永庆简单的介绍了情况,确实也没办法复杂,几句话就说清楚了:陆怡上午接到闺蜜的电话,昨晚闺蜜的老公又家暴了,陆怡跟公司请了假,找到这个男人的公司,进去就开始打,边打边骂,骂得兴起搬起椅子就砸…… 报警的是那家公司。 大龙和刘冰张着嘴,齐刷刷的扭头看向周望。 周望显得倒是很沉稳,他问:“有没有受伤?” 单永庆忙说:“因为打的比较突然,又是在公司里,王建凯没还手,陆怡倒是没有受伤。” “我是问……王建凯是吧?他有没有受伤?” “有些软组织挫伤,不严重,主要是椅子砸的,现在是啥情况呢,王建凯想要一些医疗费,公司那方面呢,我们跟公司的领导聊了聊,他们倒是不追究了,我们又跟王建凯做了做工作,原本也是他有错在先嘛,本来也是做通了工作的,谁知道出来的时候遇到了……” “陆怡和王建凯遇到了?”大龙问。 “不是,是公司的领导和王建凯遇到了,公司领导当场就说开除王建凯,这一下王建凯不干了,说要让陆怡赔偿的不止是医药费,还要误工费……” “他疯了吧?”刘冰急了:“我看陆怡打的对!没本事的男人才会打自己媳妇儿,别让我看到他,看到他我再给他四拳!他现在是失业状态,照他的逻辑我陪他点医药费就完事了!” “别激动,咱先会会他!” “有你俩啥事?”周望皱眉问,然后又看向单永庆问:“陆怡那个闺蜜啥态度?” “哦,她来的倒是早,说是一定要离婚,然后这次王建凯要的所有赔偿她出。” 周望点点头说:“我们能先见见她吗?” “可以啊,唉,也是个可怜的,一直哭,我们也劝不好。” …… 陆怡的这个闺蜜叫顾琴,看着文文静静的,额头上,眼眶上和嘴角明显有伤。 周望同样不知道寒暄,直接问:“身上有没有伤?” 顾琴以为是穿便服的民警,抹着眼泪说:“有!” “昨晚他打你的时候,为啥不报警?”刘冰问。 “报了也没用,之前报过,说教一通,他也说要改,还给我跪下说一定改,还写了保证书,可喝点酒还是会动手。”顾琴捂着脸低声呜咽。 大龙说:“先介绍一下,他叫周望,是陆怡的……” “啊!你就是周望,对不起!是我跟警察说你是陆怡的男朋友,在市局工作,对不起!我没想到陆怡会这么做,我只是心里憋屈,想跟她说说,我没想到……所有赔偿我出,我跟警察也是这么说的,你快让他们把陆怡放出去吧,他们公司考勤特别严,他们部门的领导本来就看她不顺眼,要是因为这事……” “你先听我说!”周望打断了顾琴:“陆怡做错的地方需要受到惩罚,这一点,别人不用帮她,反倒是你,如果这次又这么不了了之,肯定还会有下次,下次陆怡又会做出啥来咱们谁也不知道。” “这次我肯定要离婚!”顾琴表情坚决。 “我估计王建凯不一定会同意离婚,如果走法院的程序,你跟法庭口述家暴过程,没有警方立案有分量。” “你就直接让她报警立案不就得了,绕着一个大弯子!”刘冰急道。 “总要是她自愿的……” “我自愿的,咋报?” …… 王建凯单独坐在一间屋子里,内心波澜壮阔,陆怡让他今天丢尽了脸,他现在恨不得把陆怡一巴掌拍死,然后再将顾琴打的跪地求饶,就像昨晚一样,即便这样,他都不解气! 派出所两位民警推门进来,他气哼哼的说:“这事儿没完!” 两位民警相视一笑,坐好后跟他说了两个坏消息,第一,之前是公司报警,现在公司不追究了,所以陆怡没事了,当然,王建凯如果想要告陆怡殴打,也可以重新报警,第二,顾琴刚刚报警称昨晚王建凯家暴,现在已经去验伤了,而警方现在需要跟王建凯做下问询笔录。 王建凯蒙了,他一下没转过弯来,之前一直沉浸在被害人、受欺负的角色里,突然间咋就变了? wap. /106/106384/27636519.html 第五十四章 陆怡惹祸(二)二更 民警的问询态度可不算友好,因为之前有前科,虽然上次不是在这个派出所,但是这种事不是王建凯想不认就能躲过去的,一旦认定是‘惯犯’民警的语气和措辞都严厉了起来,王建凯顿时就怂了,上次他写过保证书的,夫妻俩达成谅解,才没有被行政拘留处罚,这才过去几天? 民警问询的态度越来越差,王建凯也越来越怕,他颤抖着声音哀求:“我能不能见见我媳妇儿?” “不是告诉你她去验伤了吗?这次伤的不轻,你想干啥?再让她替你求情?她挨着你的打还得护着你的脸面,你咋这么能呢?”一位民警一脸嫌弃的问。 “不是,警察同志,两口子之间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就你结过婚?就你有媳妇儿?这世上两口子多了,咋你就能动手呢?烟灰缸都招呼上了,这手边要是还有别的,你还能再狠点呗?” “不能不能……” “不能?我可没看出来你有任何悔过的意思,你看出来了吗?”民警问记笔录的民警。 那位民警摇头说:“不但没看出来,我看他还认为家暴这事儿很正常。” 王建凯赶紧说:“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动手……” “你上次是不是也是这么说的?”民警问。 “这次真的知道错了。”王建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跟我们说没用,等顾琴验伤回来看看伤情情况,你看看笔录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就签字吧。” “我能不能见见我媳妇儿?” “你想见人家,人家也得想见你才行!你欺负人的时候没人性,现在想起来要求别人有人性了?” 两位民警说完站起身就要走,王建凯忙问:“那我挨打这事儿……” “今天在你……之前公司发生的打架斗殴,我之前说了,公司报的案,现在公司不追究了,也就是说陆怡在这起案子中没事了。” “我白挨打了?” “你要是觉得屈得慌,那就重新报案,但是吧,我就纳闷了,你打别人,凭啥别人就得受着?人家跟你结婚是两人一块儿过日子,不是卖给你!你挨打了倒是知道不依不饶的,将心比心吧。” “当然报,不然我咋会在这!”王建凯瞬间挺起腰杆。 “你在这是因为家暴!”民警提高了声调。 另一个民警说:“跟他讲道理没用!” 王建凯缩了缩脖子。 “你既然想报案,咱们就继续做问询笔录,打你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是我媳妇儿的闺蜜,叫陆怡。”王建凯气哼哼的说。 “她为啥要打你?” “因为……”王建凯卡住了。 “说呀!” …… 陆怡从铁门里出来,礼貌的朝民警说了声‘谢谢,再见。’转头就看到大厅里的周望,她愣了三秒。 等反应过来之后,她焦急的跑到周望身旁,四处看了看,没看到顾琴,她颤抖着声音问:“就我这点事儿不至于惊动法医吧?是不是,是不是……” “你瞎想啥!”周望站起身:“顾琴去验伤了,她这次决心离婚了。” 陆怡长舒一口气。 大龙安慰道:“你别着急,应该快回来了,我们的同事陪着呢,你别担心。” 周望说:“我送你回家。” “不行!顾琴没敢让他爸妈知道这事儿,我得陪着她。” 周望皱了皱眉。 “你咋来了?”陆怡歪着脑袋问。 大龙忙说:“是顾琴想尽快把你弄出来,就跟民警说你认识师父,我估计也是民警同情你,知道你打的对,就查了下市局的电话,找到了师父。” “打的对?”周望瞪大眼睛问:“你还鼓励她这么干?” “不是鼓励,就事论事,这要是换做我,我也会动手。” “你打算在哪动手?也跟她一样哪人多去哪打?生怕别人看不到?”周望低声问。 大龙恍然大悟:“对啊,这事儿最好月黑风高,马路边上解决,最好还能逼着他先动手,然后打完就跑啊!” 大龙说完看向陆怡,陆怡呵呵一笑说: “是,你们打完能跑,就我这小短腿儿,我跑哪去?我能不能在打他之前不被打都说不好!我要的是打他这个结果,除了在公司,我在哪动手都未必能成,就算把他堵在家里,他也会还手,我不是没干过……” “你……”大龙刚要问,被周望拦下。 “一会儿顾琴验伤回来可能还要在这里耽误一些时间,你要陪着?” “当然!必须的,我被老师罚的时候,她都陪着呢!” 周望点点头说: “那你就坐这等着,一会儿刘冰会跟顾琴一块儿回来,刘冰就是我们的同事,她会帮你们处理好,如果再有事解决不了,给我打电话。” 陆怡瞪大眼睛忽闪着眼睫毛,眼神中全是笑意的看着周望,大龙在一旁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周望双眉一皱:“再做违法的事找我也没用!” 陆怡哼了一声把脸扭向一边,周望拉着大龙出了派出所,大龙还喊了句:“有事打电话!” …… 俩人上了车,周望给刘冰打了电话,意思就是麻烦刘冰帮着把事情处理完,刘冰很乐意,她同情顾琴也佩服陆怡,她电话里说:“我必须要见见陆怡,跟我太投脾气了!” 周望扶额。 大龙却很高兴,他说:“陆怡说的对,看一个人不能太片面了,之前觉得她挺不懂事的,现在看,人还挺仗义。” 周望不说话。 大龙又说: “这人啊,就怕先入为主,再改变观念就难了,陆怡身上可能有很多毛病不假,谁没有呢?是吧?可这种重情重义,可不是谁都有的,比较珍贵……” “陈子轩因为学业的问题跟王文娟产生了矛盾,”周望直接岔开话题:“案发当晚因为啥事引起的咱们现在还不知道,但是这就跟火山爆发一样,一旦爆了就收不住,这些年积压的委屈,愤怒,甚至是恨,在那一瞬间都涌上脑子……” “不是心头吗?” “好好开你的车!” “师父,不是我说你,别一谈感情的事你就打岔……” “你想过咋让陈子轩开口吗?陈青松是不用想了,他会护着陈子轩到底。” “这是不是有点超出法医的范畴?” “我也是替王勤着急,一直说去看看林队,一直没抽出时间,等这个案子都整明白了,一起去医院看看林队。” wap. /106/106384/27636520.html 第五十五章 烂尾楼分尸案(三十三)一更 周望成功的将大龙的注意力转移到林队身上,俩人说着说着到了队里。 王勤和小尚正在办公室里趴着睡觉,等周望轻轻推开门,王勤心有灵犀般腾的坐直了身子,反倒吓了周望一跳。 小尚是被大龙叫醒的,俩人起来去洗了把脸,回来就有了精神。 周望说了说在村子里获得的信息,王勤和小尚认真的听着,烟是一根接着一根,等周望说完了,俩人安静了几秒,像是消化了一下刚才听到的内容,周望赶忙又说: “现在能确定王文娟是陈子轩杀的,杀人动机是……母子矛盾,用的是家里的锤子,而陈青松知道凶器是锤子,但不知道锤子原本放在哪里,这个可作为一个证据,但凶器现在在哪可能只有陈青松知道,陈子轩经历了那一晚,人不见得清醒。” 王勤点头,吸了口烟说: “陈子轩属于激情杀人,而后是陈青松细致收尾,但是陈青柏谁杀的?根据当晚的报警电话,咱们推断出是陈青松杀的,可有没有可能也是陈子轩?” “这里有个关键,陈青松是陈青柏叫过来的,还是陈子轩叫过来的?”周望问。 小尚马上答: “这个可以通过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确定,现在后台查出陈青柏的电话在周二晚上十点十九分曾拨打出报警电话,前后没有别的通话记录,陈青松很可能是接到微信才到了哥哥家,如果这条微信是发在报警电话之前,那么陈青柏很有可能是陈青松杀的,也就是说陈青柏见到王文娟遇害,给弟弟发信息让他过来商议咋办,陈青松过来后,发现哥哥想报警,为了护着侄子杀了哥哥。” 王勤皱眉问: “这案子线头太多,我脑子不够用,我咋听着后台查询这块儿好像还不太完整?” 小尚忙说:“先出了通话记录,聊天记录慢一点,我这就跟进。” 周望说: “还有一个理由断定陈青柏是被陈青松杀的,陈青柏头部没有伤,颅内没有出血,很有可能是被利器捅死的,而凶器就是厨房里的刀具,也只有厨房里的布局,陈青松最熟悉,尤其是刀具摆放。” “不会是掐死的吗?”小尚问。 “不会,只看头部特征,不是窒息死亡,头部也没有创伤,很大可能是被捅死,而且是一刀致命,这一点我之前就说过,如果是激情犯罪,有泄愤的成分在里面,陈青柏的腹部没理由一个伤口都没有,就像王文娟的头部,因为陈子轩那时候情绪已经失控了,所以上下左右的,他凿了七下。” 王勤掐灭手里的烟说: “这样一来,整个案发过程基本可以推断出来,案发当晚十点左右,本来已经都躺下的一家子,不知道为啥陈子轩与王文娟在客厅发生言语间的冲突,那时候陈青柏应该在卧室里,陈子轩趁王文娟转身走向客厅的时候,拿起工具架上的锤子,将王文娟锤倒在地,然后扑上去疯了一样的连锤数下,这时候陈青柏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被吓到了,他能马上想到的是让陈青松赶快过来商量咋办。” 周望接口道: “陈青松因为夜盲症,就算楼下有微光,他也走不快,所以,等他到了之后,陈青柏多少冷静了一些,他要报警,陈青松劝了,也说了后续咋处理,但陈青柏不听,还是坚持要报警,在拨出电话的同时被陈青松捅死在地。” “那时的陈子轩应该已经呆傻了,陈青松将他送到自己屋子,陈青松守在旁边没敢离开,这一宿他们说了啥,咱们现在不知道,但是天亮之后,陈青松就开始清理现场了,这一宿别的不说,陈青松肯定是想好了要咋做。” “对!”小尚说:“他先趁着天刚亮,外面人不多,把沙发人扔了,我个人认为,就算是打算扔他也会先清理一下,至少看起来没那么扎眼。” “或许就是因为他清理沙发的时候发现清理不干净,这才想到了扔!”周望点上一根烟:“同时,他怕陈子轩再上来时,情绪受影响,不单只扔了沙发,还抽空买了一个半新不旧的……” 周望顿了一下说: “具体的流程要看能不能从陈青松嘴里问出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叫着陈子轩一起将装着尸块的袋子拎下楼带去村子的,因为陈青松应该不会开车!” 王勤和小尚同时瞪大眼睛,异口同声:“陈青松不会开车?!” 周望点头说:“可能性极大。” 大龙抓了抓头,悲愤的问:“父母的尸块!他咋拎的动?!” 小尚说:“从他拿起锤子那一刻,就已经不是人了,你拿人性质问他有啥用?” 大龙垂下头,周望叹了口气,继续分析道: “咱们都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们有车,肯定就都会开车,虽说陈青松有夜盲症,但不耽误考驾照,只是晚上开车危险有点,可实际上,陈青松很可能根本就不会开车!村里人就没见过他开车。” “从王文娟的脾气秉性上看,真有可能不让陈青松摸车。”王勤补充道。 “这也是为啥陈子轩十五岁就可以开车跑长途的原因。”小尚嘟囔了一句。 大龙抬头说: “我觉得在落霞街分尸,清理现场这些事,陈青松会说,这都是他干的,又不需要他为了护着侄子说谎,分尸肯定是在厕所里干的,装袋之后放在厨房,然后清理厕所,所以厕所和厨房的下水道都用强碱反复冲洗过……” 周望说: “但,他们开车回村这事,村里没人知道,也就是说没人看到,很可能是晚上,陈子轩才能在村子里露面……周二晚上行凶,周三晚上把尸体运回村子,周四早晨就有了烂尾楼抛尸块的事!” 王勤又点上一支烟: “之前咱们都在琢磨为啥只抛了四块尸块,现在有结论了,因为陈子轩做不了,撑不住了!” 周望听完一拍手,说: “我是最后才想到这儿的,之前的顺序有问题,想的是因为时间不够了,坛子也不够了,干脆扔几块警方不容易找到线索的,可梳理下来发现,不是!” wap. /106/106384/27636521.html 第五十六章 烂尾楼分尸案(三十四)二更 “陈青松再喜欢看推理小说,突然遇到这种事他脑子也得乱!”大龙说。 周望点头说: “他一开始想的是抛尸,发现陈子轩情绪不对,他才想到用坛子,咱们把他想的太理性了,周四离开烂尾楼后,他们应该回过落霞街的房子,一是清理干净,二是为陈子轩离开拿些不显眼的东西,然后陈子轩当天就先离开阳江了,周五陈青松在黄石街抛完尸块后才去买了坛子,按照这个过程,他当天或许还去别的地方买过坛子,装头的罐子是家里本来就有的,他还需要花些时间在书柜后面凿洞,咱们找到他的时候,他不过是刚刚处理完一切,如果咱们早一天找到他,或许能看到他正在处理尸块。” 王勤一拍大腿说: “现在基本上都搞清楚了,就差他们的口供了,先审陈子轩,只要陈子轩开口了,陈青松一定会着急,着急的用各种证据证明是自己干的,到时,凶器在哪,后续都是如何做的也就都能问出来了。” “审陈子轩你有办法?他很听他叔叔的话。”周望问。 王勤站起身道: “这孩子憋屈了那么多年,憋屈到失了人性,杀母在他心里会是一个魔,知道症结在哪,让他再激动一下不难,让他明白,说出来才是解脱,要不然躲到天涯海角,心魔都在。” 小尚也起身,大龙忙问: “你们俩就没人问问刘冰去哪了?” 周望抬腿就是一脚。 大龙揉着屁股委屈的对周望说: “我就算不说,他们要审讯至少要三个人,肯定就想起来了,我不过是先问出来而已,再说,他们知道是早晚的是事,你与其等刘冰回来添油加醋不如自己先招认了。” 王勤和小尚好奇的看向周望,周望没好气的说:“先干正事,审完了再说,我跟你们去审讯,我也想听听陈子轩是咋变成今天这样儿的。” …… 正如王勤预料的那样,陈子轩一开始还是沉默不语,但当王勤将王文娟平时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陈子轩明显情绪上头了,他紧紧攥着双拳,听着王勤和周望两人你来我往的,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的说着王文娟,呼吸越来越急促。 王勤说世上很难遇到这样的妈妈。 周望说只要是为人母的,内心都是想着自己的孩子好的,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 王勤说自私的人不配当妈妈,这类人一心只有自己的感受,根本不顾及别人,哪怕是自己的孩子。 周望说其实说到底是大家对‘好’的理解不同,或许王文娟只是觉得她想的才是真的对孩子好的。 王勤问不好好学习去杀猪是为了孩子好? 周王说或许是因为陈子轩本身就不是学习的料,王文娟只是提前看到了结果,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和金钱,其实未尝不是从另一个角度为了孩子好。 周望这句话说完,陈子轩就绷不住了,他青筋暴起朝周望咆哮出十五年来学会的所有脏话,眼泪鼻涕跟着一起往外喷涌。 周望轻轻叹了一口气。 王勤这时候劝慰了几句,然后直接说出:“即便她再不对,你也不该杀了她,总有解决的办法。” 陈子轩身子前探,撕心裂肺的喊道:“啥办法都没有,没有!只有杀了她,我才能自由!” 小尚厉声道:“她是你妈妈,是生你养你的妈妈!你这么做跟畜生有啥区别?” “我没让她生我!”陈子轩喊完浑身像是一下子没了力气,瘫坐在审讯椅上。 后面的审讯顺利了很多。 出乎意料的是,陈青松并没有在落霞街的房子里分尸,家里有大号的编织袋子,陈青松把尸体装进袋子当晚就和陈子轩把尸体带回了村子。 只是陈青松是如何清理现场,分尸,埋尸的,陈子轩并不知晓,他只知道开车到了村子的老房子把尸体拎下去,他就开车走了,停在国道边,天快亮了,他又按照陈青松的嘱咐回去接了陈青松回落霞街,然后在陈青松的屋里待了一天,天黑了又开车把陈青松送回村子…… 后面的事,跟周望他们推断的一样,周四抛完尸块,陈子轩开车差点撞上树,陈青松就让陈子轩先离开,跟陈子轩说好,周二天不亮的时候来村里接他。 大龙听完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至少陈子轩没有拎着父母的尸块下楼。 周望却苦笑着跟王勤说:“你看,咱们想多了!” 王勤说:“他收拾冰柜,扔沙发,换沙发不过都是为了短时间内不回来做准备。” 陈青松自认为给自己留下充足的时间收尾,却发现骑着自行车扔尸块着实浪费时间,他不敢给陈子轩打电话,于是,想出了装在坛子里埋到地下的方法,为何要装在坛子里? 这是要审讯陈青云的问题。 审讯完陈子轩,天已经黑透了。 刘冰已经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心情不错,看到周望第一句话就是:“已经安全的将你的女朋友送回家了。” 王勤和小尚瞬间满血复活。 “不是女朋友!”周望严肃的说。 “我知道,陆怡都跟我说了,说的很具体,这事儿吧,咋说呢,我觉着你应该好好考虑下,陆怡真的不错,她是单亲家庭你知道吗?她跟她妈挺不容易的,难得娘俩儿都心宽,而且都是热心肠,顾琴不敢回自己家,想等伤养好了再跟父母说,陆怡就把她带回家了,那个王建凯行政拘留五天,离婚的事他不同意,我已经给顾琴找好律师了,家暴这种事,有一次就有一万次,好在俩人还没有孩子……” “你不要替人家做主,还是要尊重顾琴自己的意愿……” “我就纳闷陆怡咋就看上你了?磨磨唧唧的,这事儿做朋友的不帮着拿主意,难道要看着顾琴一次次挨打?你知道那个王建凯打了多少次了吗?他俩结婚拢共没到两年,王八蛋已经动了五次手了!每次都说改,然后喝点酒,公司生点气,回家再几句话不对付,就又开始动手,有多少爱经得起这么揍?” 小尚听蒙了:“谁?谁揍谁?老周的女朋友还没离婚?” wap. /106/106384/27636522.html 第五十七章 别墅焚尸案(一)一更 “滚!”刘冰冲小尚喊了一嗓子,又扭头对周望没好气的道:“这要是你亲妹妹,你不劝她离婚?再说,顾琴本来早就想离,是王建凯不离,是我我也不离,顾琴挣的比他多,家里条件比他家好,性格温顺,家务又都是她做,就这么好的媳妇儿,王建凯都不知道珍惜!不是顾琴没给他机会,他人事不懂,留着他干啥?” “你说你这么激动干啥?”大龙瞥了一眼刘冰:“这事儿你不得先跟不知情的人介绍下详细情况?” “你闲的?”周望瞪眼:“这都几点了,肚子不饿?” 小尚忙说:“还真是,都忘了吃饭这事儿了,这样,王副队长负责点外卖,我负责把详细情况听仔细喽,然后转述他人知晓……诶,你咋还上脚了呢?” …… 几人aa制合伙点了外卖,主要是太累了想吃顿好的,他们点了老参鸡汤,烤羊腿,熏排骨,鱼头豆腐,大拌菜…… 点完了之后,大龙问:“咱们为啥不去店里吃?送来了也都不热乎了。” 几人相互看了看,小尚问大龙:“你为啥要在点完之后才问?” 王勤摆了摆手说:“懒得折腾了,今晚连夜也要把陈青松审了。” “你脑子还能转吗?”刘冰问:“不行就明天再审。” “审他不用脑子,听他说就行了。”王勤肉饿了揉太阳穴。 大龙说:“我担心你俩等外卖的功夫睡着了。” “咋会呢?”小尚严肃的说:“不是还得听你说详细情况呢嘛,这还能睡着了?” 大龙呵呵笑着看向周望说:“这事吧,迟早也的说,赶早不赶晚。” 周望摇着头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街景,点上了一支烟。 办公室里,大龙说的眉飞色舞,唾沫星子横飞,王勤小尚听得眼冒亮光。王勤见过陆怡,代入感更强,表情比小尚还丰富。 周望听到夸张的地方会转头看一眼,大龙全当没看到,继续添油加醋,等他说完了,外卖也到了。 …… 吃完饭,周望和大龙下班了,可王勤他们仨还要继续审讯陈青松。 周望开着车跟大龙感慨: “王勤他们这行可不是谁都能干的,一旦干上就跟着了魔一样,案子没查明白,心就不落地,林队的病就是这么耽误的,总想着办完这个案子就去医院,谁知道有多少个‘这个案子’等着他?唉,也就能靠抽烟顶着,一根接一根,消磨着健康,查明白一个又一个案子……可难免还要遭人非议。” “你不是也这样。”大龙看着前方:“或许将来我也这样。” …… 转天,周望到队里先去了王勤的办公室,没有人,他才安心的回到自己办公室。 老牛略显疲惫的坐在办公桌前,大龙坐在旁边正在给老牛把脉。 周望进来皱眉问:“你不是学的西医吗?中医也学了?老牛啥情况?” 老牛皱眉道:“别吵!他还没找到我脉在哪呢。” 大龙不乐意了:“啥没找到!跳的比我的都猛!” 老牛抽回手说: “放屁!我啥岁数了,跟你比?我昨天拉了一天,现在比你还康健,那你昨晚指定是忙乎了一宿,不然不能够!” “你这老头,夸你还不乐意听。” “不用你夸我,你只需要表个态,今天的电话都你接,我没做完的鉴定都你做,我马上就能感觉好了很多。” “我也想!可这事要是让领导们知道了,怕是不好,一是我还年轻,这么快就暴露才华容易遭人妒忌,二是你也到岁数了,这么快让人发现你体力不支……” “把他拖出去斩了!”老牛指着大龙跟周望说。 周望笑道: “斩他不用拖出去,在办公室里咱俩就办了,还能不留任何痕迹。” 大龙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说:“我可是祖国的花骨朵……” 大龙话没说完,电话响了,三人顿时都沉默了。 好在电话是行政打来的,冬装的新棉服发下来了,让他们去领。 老牛松了一口气,指着大龙说:“赶紧去领,连我们俩的一起领回来。” 大龙懒洋洋的站起身说:“咱们这的冬天,棉服管啥用。” “有就不错了!又没让你站冰天雪地里尸检,出门上车的距离,棉服还不够?”老牛问。 大龙慢慢悠悠的出了办公室。 老牛看了看周望,问:“分尸案结案了?” “还没,应该快了,你是不是又偷着吃啥不该吃的了?” 老牛不乐意的说:“啥该不该的,人活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活着还有啥意思?” “拉肚子有意思?” “哎呀,那吃饺子不吃韭菜鸡蛋的能有味儿?” “是,味儿是挺大!这回能管些日子了吧?婶子要是知道了,你的酒可就喝不了了。” “她知道也是你说的!” “我就纳闷了,你咋作案成功的?按理说你家都不带有韭菜这个东西的,别管生的熟的……” 周望话还没说完,电话又响了。 …… 林福嘉园,有人说听着像墓地,可这里是阳江房价最高的小区,而且是别墅区。 别墅区分为一区,二区,一区已经建成,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没卖出几栋别墅,二区的建设也就停滞不前了。 原本是按照富人区设计的小区,如今跟烂尾楼的区别就是草不长,少些流浪猫狗,时不时的有车出入,还有点人气,哦,还有保安。 可经过一晚上,林福嘉园眼下是备受关注。 凌晨时分,别墅区一栋别墅着火了,火势冲天,消气防人员直到天光大亮才将火势扑灭,而在别墅中发现了三具尸体,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应该是一家三口。 周望和大龙赶到现场的时候,民警已经拉好警戒带,火灾事故鉴定的技术人员和痕检员也已经到了。 二层小楼的主体结构没有损坏,只是已经被火烧黑,门窗烧没了,院子里到处是积水。 周望出示了证件,一位民警介绍了下情况。 报警的是林福嘉园的保安,是消防员灭火之后清理现场的时候,在卧室发现的尸体通知了保安。 wap. /106/106384/27636523.html 第五十八章 别墅焚尸案(二)二更 这栋别墅的主人叫林家和,四十岁,自己做生意,有家磨具厂,妻子叫史玉芬,二十八岁,是个家庭主妇,俩人有个六岁的女儿林多多。 民警说他们已经联系了林家和的父母,据林家和的父母说林家和的磨具厂因为生意不景气,好像是快开不下去了,还有一些外债,所以林家和的情绪这段时间很不稳定,老两口很怕儿子想不开,可又帮不上忙…… 周望问:“所以,有自杀的可能?” 民警耸了耸肩说:“这需要你们尸检后明确性质,起火原因消防部门正在调查,你们进去看了一下,烧的挺厉害。” 周望没动,看了眼没有大门的车库问民警:“车库没事?” “对,消防部门的人说,肯定是有助燃剂,有可能是汽油,火势起来后保安就报火警了,消防车来的也快,车库那边好像没烧过去,只是门被熏黑了,消防员打开车库检查过火情,那里没问题。” 车库的门正对着别墅大门,周望直接走进车库。 车库里并排停着两辆车,周望围着车转了一圈,这里显然没有被火势打扰过,两辆车都很干净。 周望看了眼大龙,走出车库,踩着积水走进别墅,迎面而来一股浓重的焦糊味。 周望站在门厅看向里面,木质结构的家具都烧没了,楼梯扶手也烧没了,吊顶的水晶灯如今黑乎乎的砸在客厅中央,地面湿乎乎的…… “啥痕迹都没了。”周望嘟囔了一句。 “还没尸检呢,你凭直觉觉得不是自焚?”大龙问。 “戴上头盔吧!”刚才的民警手拿两个头盔快步走了过来:“烧的挺狠的,以防万一。” 周望道了声谢,和大龙接过头盔带上, “卧室在一楼还是二楼?”周望问。 民警指了指一楼,又指了指二楼说:“一楼卧室有一具尸体,二楼两间卧室分别都有一具尸体。” 周望带上手套,和大龙绕过地上的坠落的东西,进了一楼的卧室。 尸体并没有在床上,而是在床下,呈现拳击的姿势。 “尸体呈斗拳状是生前烧死的尸体征象,但是,死后焚尸,只要火势够猛,软组织迅速受热收缩,也会有这种尸体征象。” 周望说着捏了下死者的胳膊,一块烧焦的皮肤瞬时剥落。 “烧的太严重了,在这里没办法做尸表检验,再去二楼看看那两具尸体,如果烧的都是这么厉害,带回队里尸检吧。” 楼上的两具尸体都是在床上,一样烧的很厉害,只能带回队里了。 痕检和技术人员好一通忙乎才将尸体装进尸袋,尸体运到队里的时候,周望和大龙已经准备好了,大龙做好各种手续后,俩人先做一楼尸体的尸检。 死者是成年男性,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现在他们需要知道的是,生前烧死还是死后烧尸。 “说说,咋分辨活着被烧还是死了被烧?”周望问。 大龙说:“看皮肤烧伤有无生活反应,有无红斑水疱,如果像这具已经炭化了,就要看死者的呼吸道有没有烟灰碳末,看呼吸道和肺脏有没有热灼伤,还有就是,有没有一氧化碳中毒征象。” “对,很多人在火场还没有吸入烟灰碳末,就已经一氧化碳中毒了,所以,只看呼吸道和肺很容易误认为是死后焚尸,来吧,动手吧!” 死者的肺脏没有一点灼烧伤,气管,喉咙也没有烟灰和烧灼的伤。 “看来死者是死后焚尸。”大龙说。 “还要等毒物检测结果出来……如果不是烧死的,他是咋死的?” 大龙看着尸体表面因为他们的触碰掉下来几块烧焦的皮肤,尸体上一块块猩红,很是刺眼,他皱眉道:“刚刚尸表检查过,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查查头吧。” 死者头皮已经被烧焦了,切开头皮后,很快就发现了左枕部,顶部几处凹陷,颅内更是损伤严重。 “钝器击打致死!”大龙兴奋的说。 周望点点头:“查下一具。” …… 第二具尸体是成年女性,同样是肺部,气管都很干净,没有灼烧伤和烟灰碳末,死亡时间在十二点四十左右,但是内脏器官多处有淤血点,舌骨骨折,口腔内多个出血点…… “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死亡,应该是被掐死的。”周望抬起胳膊蹭了蹭额头上的汗。 “两个大人都是被杀之后烧尸,总不会是六岁的孩子干的。”大龙严肃的说。 两具尸检完两具尸体,周望和大龙已经站了三个多小时,还有一具,两个人心里都很不愿意面对的尸体。 哪怕周望面对过无数各式各样的尸体,但孩童的尸体,依旧是他最不想见的。 俩人先给孩子做了除头部以外的尸表检查,尸体没有明显外伤,接下来解剖发现孩子的气管内全部都是烟灰,热灼伤也非常明显,死亡时间在凌晨四点左右。 “只有孩子是生前烧死的。”大龙轻轻的嘟囔了一句。 周望没说话,开始检查头部:“头部有外伤。” 孩子的颅骨已经碎裂,周望没敢轻举妄动。 “不一定是外伤吧?”大龙想起书本上的知识点:“烧死的尸体经常会出现颅骨崩裂的现象,是高温后颅骨脆化、脑组织膨胀等原因造成的。” 周望想了想点点头,说:“联系警方,上报吧,这不是自焚案件,是有人蓄意谋杀!” …… 俩人出了解剖室,周望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俩人回到办公室,老牛正准备下班,看到两人疲惫的样子,说:“歇一歇,忙的在后面呢,先把饭吃了。” 大龙以为老牛为他俩准备好了饭,忙朝桌子上看了看,老牛笑道: “你找啥?我抠门是远近闻名的,你还指望我能给你俩点外卖?开玩笑的,长辈关心晚辈,点个外卖,再正常不过了,但是吧就这个案子,我算着你俩出来的时候,食堂该有晚饭了。” 大龙懒得理老牛,喝了几口水,瘫坐到椅子上一动不想动。 周望也一样。 wap. /106/106384/27636524.html 第五十九章 别墅焚尸案(三)一更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王勤推来:“林福嘉园的案子啥情况?有头绪了吗?” 周望皱眉:“又给你们了?陈青松审完了?” 王勤点着头给周望和大龙一人扔了一根烟,老牛瞪着眼问:“当我不在?” 王勤赶忙说:“你不是戒了吗?” “我抽不抽是我的事,你给不给是你的事……” “给!”王勤把剩下的半包烟快速放到老牛的桌子上,然后说:“昨晚审的陈青松,基本上算是全招了吧,你知道他为啥要用坛子埋在苞米地吗?” “他还想找机会挪走。”周望点上烟说。 “对!我记得你曾经提出过这个可能性,他想的是,将来不管是房子还是地,都得是别人的,万一在没有完全腐烂前被发现了,警方立刻就能知道咋回事,所以他想的是,先离开,等着风声过去了,再回来把房子处理了,地里的坛子全带走,随便埋在哪,只要不是阳江就行。” “他承认他只杀了陈青柏,王文娟是陈子轩杀的吗?”大龙问。 “一开始不承认,咬死了说俩人都是他杀的,我就问他从哪拿的锤子,他说不记得了,当时就是气蒙了,这个王文娟牙尖嘴利的,说话难听的很,她在外面还好些,回到家对家里这几个就没个好脸色……” “你跟他说陈子轩已经认罪了,他啥反应?”周望打断王勤问。 “哭!嚎啕大哭!” 办公室里沉默了一会儿,王勤问:“林福嘉园啥情况?一家三口都烧死了?” 周望搓了搓脸: “还需要找家属做dna比对,确认身份,目前看,两名成年人,一个被钝器打击头部致死,一个机械性窒息死亡,掐死的,两位死者都是死后被焚尸,只有那个小女孩……是活着烧死的。” 王勤沉默了片刻说:“小尚和刘冰在整理烂尾楼分尸案的卷宗,后续有人跟进,要移交一下,很快就完事了,我们先去趟现场。” 周望站起身说: “我也去,之前啥都没仔细看,痕检也只拍了些照片,现场一片狼藉,消防灭火过程,一定会消除很多证据……还得留人在队里等着家属来做比对,咱们人手确实不够!” “我晚下会儿班,等家属做比对,你们忙你们的去。”老牛认真严肃的说:“但是,有个条件,你们先把饭吃了,别管哪顿!” …… 再次来到现场,天色已经有点暗了,别墅四周围着警戒线,有民警守在保安值班室,见到王勤他们开着警车进来,忙跟了过去。 王勤下了车热情的跟民警握手,连声说:“辛苦!辛苦!” 民警说:“火灾鉴定那些人刚走,现在天快黑了,你们现在进去,也看不清啥。” 周望回头看了看问:“保安值班室里能看到监控画面?” 民警说:“能!但是只能看到别墅区里主要路段的,看不到这栋别墅周围的,晚上有点冷,别墅里就更冷了,还挺渗人……” “明白明白!”王勤拍了拍民警问:“保安昨晚有没有见过啥可疑的人进过别墅区?” “我在值班室没干别的,就问这点事了,挨个问,这个小区呀,咋说呢,一开始开发商想的很好,结果卖的不咋样,以至于物业这块儿就很尴尬,物业费没有预计的那么多,物业公司投入的人力物力自然就少了些,整个小区的安保措施不是很完善,很难卖得动,卖不动,物业费就上不去,上不去,物业就没办法再加大投入,属于是恶性循环。” 大龙有些着急,这答非所问啊,周望看了一眼大龙,大龙才没开口问。 民警继续说道: “他们保安分三班,按理说除了站在大门口查验进出人员和车辆外,定时定点的他们还要在小区巡逻,可人手不够,管理又松懈,再加上每天都有中介带客户来看房,所以大门口的第一道岗如同虚设。” 王勤问:“不是售楼处在卖方?” “卖不动啊,就授权给一些二手房的房产中介,一开始中介带看还登记,后来保安也懒得管了,总共二十几家业主,还有几户根本不住在这,有投诉的,他们态度好点也就应付过去了。” “也就是说,昨晚有谁进过小区保安是不知道实际情况的。”周望说。 “他们根本不管,小区内监控也不是全开的,咱不知道这能省下多少成本,但大门口的监控是开的,他们也算机灵,发现着火报警之后,大门立刻有人站岗了,监控也都打开了。” 王勤问:“他们保安一个班几人?” “说是五人实际上就仨,三班倒,加上替休的,加上主管,经理,还有负责小区里清洁工作的,加一块才十六个人,但这个小区有多大?同时都在岗还差不多。” “昨晚值夜班的保安是咋发现着火的?我觉着他们不太可能半夜出来巡逻。”刘冰问。 民警说:“说是尿急,起来上厕所看到的。” “尿急的还真是时候。”小尚说。 王勤再次感谢民警,然后又麻烦民警跟昨晚值班的三名保安说一下,一会儿要跟他们回队里做下笔录,有班的调一下,没班的哪也别去,等一会儿。 民警去找人了,王勤,周望他们一起走进了别墅。 “烧成这样!”小尚进来就感慨道:“这要是没有助燃剂可烧不成这样。” 别墅里的光线很暗,几个人都把手机手电筒打开,分别在别墅内查看。 周望去了厨房,这里火势应该不算大,有些地方还保持着原来的颜色,电饭煲是打开的,里面的米饭变作黑色米粒泡在水里,周望打了个寒战,消防灭火的时候是给这栋别墅里里外外洗了个澡,才将火灭了,这个时候配上穿堂风,那不是冷,是寒冷! 电饭煲旁的台面上还放着两碟不知道是啥的菜,还有一个空碗。 周望缩着脖子,又看了看周围,突然一声凄厉的惊叫,周望又打了个寒颤。 “谁啊?咋地了?”王勤高声问。 wap. /106/106384/27636525.html 第六十章 别墅焚尸案(四)二更 周望走出厨房,举着手机看向声音传来的二楼。 “没事,小姑娘的娃娃,烧的黢黑,突然滚到我脚下……”大龙声音还在抖。 “你行不行?别说是个公仔,就是个真人黢黑的突然站你旁边,你也得勇敢的将他一拳击倒,管他是人是妖!大老爷们,嗷嗷的,丢不丢人!”刘冰也在二楼。 小尚忙说:“刘冰块儿,我警告你,这种时候不要过分描述细节,也别觉着自己咋了不得,别一会儿吓着了,啪啪打脸!这天儿……可黑了!” 听声音小尚也在二楼。 周望看向站在一楼卧室门口的王勤说: “现在不知道凶手有几个人,女性死者死亡时间先与男性死者,孩子却要晚三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凶手在杀害了两名成年人之后,开始准备放火的事,准备时间到火着起来把孩子呛死,一共是三个小时左右,咱们想出来凶手都需要做啥,或许能推断出凶手是几个人。” “孩子是睡梦中……没的?”王勤问。 周望沉默了一下说:“我希望是。” “啥意思?” “有个问题我需要问问老牛的意见,我有点拿不准。” “不动孩子,至少能说明这是大人间的恩怨,如果连孩子都动……” “你的动是指……泄愤类型的攻击?”周望问。 王勤小心翼翼的走到周望身旁说: “他们死时分别在不同的卧室,至少说明孩子是单独居住的,又是半夜三更,我姑且说凶手有点人性,或者根本不知道孩子在卧室里,杀了两名成年人后直接点火,这或许说明凶手对这家人并不了解,如果孩子曾遭受攻击,要么是孩子听到动静跑出来被凶手看到,要么是凶手知道这个家中还有个孩子,特意跑去孩子的卧室……” “这个要等比对结果出来,确认死者是这家的主人林家和与史玉芬。” “当然,最好也能确认孩子生前有没有受过攻击。” 王勤话音刚落,只听刘冰一声惨叫,随即是大龙和小尚的狂笑。 周望皱了皱眉,扭头对王勤说:“你来厨房看一下。” 俩人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又举着手机进了厨房。 “锅里有饭,台面上有菜,有空碗,说明啥?”周望问。 王勤的手机朝地面上照了照说:“还有一个凳子倒在地上,这是有人准备要吃晚饭。” “回来的挺晚。”周望说。 “这黑布隆冬的啥也看不清,回去先等比对结果吧,我回去看看痕检拍的照片,看看尸体在没有被带走前啥样。” 周望点头说:“先回去,老牛要是还在,我得跟他再学两招。” “你倒是挺谦虚。” 俩人慢慢走出厨房,没等王勤喊,大龙和小尚已经等在楼梯口了。 “你跟地面亲密接触了?”周望举着手机照着大龙的黑脸惊讶的问。 小尚笑道:“他为了吓刘冰,用地面上的黑灰把脸涂黑了,悄悄站在刘冰身后……” “你要不帮他吸引我的注意力,我能一回头吓到?”刘冰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都多大了?这是在工作!去找保安,带回去做问询笔录。”王勤气哼哼的出了别墅。 小尚扭头问:“咋样,有点副队长的劲头儿了吧?” 刘冰冷哼一声也出了别墅。 周望摇头说:“没人管着,你是不是能上天?” “他是主谋,我只是从犯。”小尚指着大龙。 周望看着大龙黑乎乎的脸,无语至极,大龙傻笑道:“为辛苦的工作平添一丝快乐是我该做的。” “你倒真肯下血本!小尚给他拍照留念,将来也算是有个把柄在咱们手里,就这模样,说他掉粪坑里,也有人信。”周望说完出了别墅,身后传来小尚和大龙的吵闹声。 大龙怕吓到保安,也怕回到队里把别人吓着,主要怕影响在自己在同事们心中高大英俊的形象,临上车前,蹲在路边用车上的矿泉水洗了洗脸。 小尚在一旁说:“何苦呢?杀敌一千自损一万二。” 大龙把剩下的矿泉水朝小尚泼去,正好泼在腹部以下,大腿根部的位置,狠声道:“我看你参与的挺带劲!” 刘冰带着三名保安走过来,王勤说:“老周,委屈你和大龙,小尚打车回吧。” …… 老牛真的没下班,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平复情绪。 周望一推门,老牛就先抱怨道:“以后接待家属这种工作还是你们年轻人来,我老了,看不得生死离别。” “比对结果出来了?”周望问。 “没,但这种事很难等到结果再悲伤,男方的父母稍微好那么一点,听说是早晨就收到消息了,可女方父母是刚赶过来的,那哭的,晕过去,醒过来,又晕过去,唉,不行,看完了心里难受的不行。” 大龙问:“您老人家一生见过多少次了……” “你记住了,别的坎别的关,过一次两次能长记性,唯独这生死离别,我要是勘破这一层,早羽化成仙,逍遥自在去了,这跟经历了多少次没用,再说,好不容易坚强了一些,来新人了,就不用我接待家属了,突然又来这么一下子……你们仨来干啥?办公室被人占了?呦,这孩子咋了?吓尿裤了?你们这是去案发现场,还是去的坟场?” “我下午可是孝敬了您半包烟!”王勤提醒道。 老牛哈哈一笑道:“自己家人,随便坐!尿裤子的你站会儿,你们吃饭了没?” 刘冰捂住嘴笑的不行,小尚也懒得解释,只狠狠踹了大龙一脚。 周望看老牛在收拾东西,忙说:“我遇到个难题,你得帮我解一解。” “需要加班的那种?”老牛问。 周望答非所问道:“理论上,烧死的尸体经常会出现颅骨迸裂的现象,尤其是儿童,更容易颅骨骨缝分离,颅骨迸裂,但……” “你拿不准是因为颅骨脆化还是外力所致?”老牛严肃的问。 周望点头。 “走,我看看!”老牛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走。 wap. /106/106384/27636526.html 第六十一章 别墅焚尸案(五)一更 周望跟着老牛出了办公室,王勤推了一下大龙:“你是不是傻?这时候不跟着学,啥时候能出师?” 大龙这才反应过来,追了出去。 王勤,刘冰和小尚去找已经等在队里的三名保安做问询笔录去了。 …… 解剖室里,三代人穿着解剖服站在小女孩尸体的头部位置。 老牛边操作边解释: “孩子的头皮烧的不完整,而且非常脆,头皮下有没有血肿没办法分辨,但是,颅骨碎裂可以从脑组织的颜色辨别是否是外伤所致,你们从偏红的这个部位,观察颅骨迸裂的这条线,发现了啥?” 周望激动的说:“不是线形是凹陷!” 老牛道:“这是一条凹陷性骨折线,脑组织内又有出血,又没有对冲伤,那么就只有外力作用所致。” 大龙忙问:“小女孩是先被打晕,然后烧死的?” 老牛和周望同时点头。 …… 老牛终于在加班以后下班了。 王勤他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叫来周望和大龙,几个人又合伙点了外卖。 等外卖的时候,比对结果出来了,死者就是林家和,史玉芬和林多多一家三口。 王勤说:“保安基本上啥都不知道,上班的时候以偷懒为主,明天咱们先把俩人的社会关系捋清楚,能在半夜进屋,连孩子都不放过的,应该是仇杀。” 小尚举手道: “提出个异议,别墅区保安措施不完善,大火又把房子烧的很彻底,很多线索都被烧没了,现在咱们没有办法认定,凶手是敲门进去的还是撬门爬窗进去的。” 大龙说:“早知道比对结果这时候出来,点啥外卖呀,回家吃不香吗?现在啥线索都没有,不都得等明天再查?” 周望说:“死者林家和有家模具厂,这段时间生意不好,欠了些外债,情绪有波动,但他的车库里停着两辆车,都很干净。” “这说明啥?”大龙问。 “至少说明讨债的还没有对他的车下手,或者说他还没到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但债务纠纷这方面你们明天可以着重查查,钱这个东西,很容易让人迷失本性,如果是与机构之间的债务还好说,如果牵扯到个人……” “所以你今天没尸检之前就觉得这是起命案,而非意外事件?”大龙问。 “你如果想自杀,能是早晨醒来就下了决定,晚上就实施?那不得矛盾纠结几天,而这几天中,尤其是临近自杀的日子,你还有心情洗车?”周望反问。 刘冰冷哼了一声,王勤没等刘冰嘲讽的话说出来,先说道: “要是在村子里,这么大的火会烧到哪里真说不好,但是在钢筋水泥混凝土结构的房子里,不依靠助燃剂很难达到凶手的目的,我一开始还以为尸体被调包了,凶手成心将被害人烧的面目全非,后来一想这都啥年月了,不会还有人觉着看不清脸就确认不了死者身份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只是为了杀死这三个人,完全没必要整出这么大的火来。”周望说。 “对,就是这意思!林家和与史玉芬都已经死了,为啥还要烧呢?还是放大火少,像是生怕给警方留下啥线索。” 小尚问:“会不会是想烧掉自己留下的痕迹?” “有可能,但他也需要提前准备好,咱们暂且把助燃剂当做是汽油,明天应该会有报告说明助燃剂是啥,你觉得凶手不提前准备好汽油,不想的明明白白的,这场大火能烧起来?”刘冰问? 王勤说: “说的就是这个环节,他总不能拎着汽油桶上人家串门吧?就算爬窗户撬门,带着一桶汽油也不好施展,再说,想要杀人……史玉芬是被掐死的,林家和是被钝器击中头部死的,孩子,孩子也被打了头部……” “从行凶的方式看,凶手或许跟史玉芬有些瓜葛。”周望打断王勤说。 这时外卖来了,小尚忙说:“吃饭,吃完饭下班,有啥线索明天开干!” “一个月挣多少钱?没事就点外卖,回家吃好不好?”大龙嘟囔着。 刘冰一把抢过来大龙的那盒饭:“回家吃去!这份外卖钱我掏了。” “凭啥?” “凭你磨磨唧唧!挣的不多还不能点外卖了?回家吃花的不是你的钱,那也是你爸妈的钱,啃老你啃得挺带劲啊,都多大了还不能养活自己?” “我说啥了?这上纲上线的!将来谁娶了你可有的受了,一句话没合你心意,你能给他定出民事、刑事数条罪名来,你这比家暴也强不到哪去!”大龙抢过自己那盒饭,激动的说。 刘冰头一歪,看向周望,周望赶紧埋头狂吃,像是知道刘冰想起了陆怡。 …… 转天,周望到办公室稍微晚了些,他说睡过头了,大龙说就是这几天累的,人不能缺饭也不能缺觉。 老牛没在办公室,说是有伤情鉴定要做。 大龙问周望:“牛老为啥宁肯每天跑这些鉴定,也不参与命案调查?我刚来的时候,以为那些鉴定都得是我去跑。” 周望说:“不是跟你说了嘛,老牛是想给年轻人机会,不多接触命案,多见案子类型,就凭你学到的那点知识,真说有一天需要你独挑大梁了,你也凉凉。” 大龙点头表示认同。 “你收拾一下,咱们再去趟案发现场,叫上小陈,让他也带上勘查箱。” “干啥?” “昨天肯定有些线索没有找到,趁着天亮,仔细再看看。” “都烧成灰了,能找到啥?” “查案子最怕你这种想法!你咋知道就找不到啥?死者两口子一个死在床上,一个死在床下,是死后被搬动过还是原本就死在那里?凶手行凶的路线是啥?为啥打孩子,却又没有打死?打击林家和头部的钝器是不是就是打击小女孩的?” 大龙深吸一口气,问:“这些能在现场看出来?”眼看周望要急,大龙又问:“不用跟王勤他们说一声?” “他们今天主要是排查死者的人际关系,咱们要推出死者致死的过程。” 周望说着已经走出办公室,大龙赶紧跟上。 …… wap. /106/106384/27636527.html 第六十二章 别墅焚尸案(六)二更 痕检小陈没有跟周望他们一起去案发现场,因为他已经在案发现场了。 周望在别墅里见到几名痕检员蹲在地上小心的剥离着什么,对大龙说:“你看看人家!肯定是工作中遇到了疑问,人家就知道来现场找答案,你呢?就知道瞪着眼睛问‘干啥?’” “我昨天晚上回去想了半天,当时有很多想不通,那时候就想来案发现场看看,想这个事,不一定非得说出来。”大龙狡辩道。 “说说,你有啥想不通?” 周望边说边朝一楼卧室走。 “刚才你不是说了一些嘛,我没想那么全面,我想的是凶手的作案手法,昨晚你说凶手有可能跟史玉芬有瓜葛,我觉着,这要看是几个人行凶,如果不是一个人,就很难说了,但不管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总要有个步骤,因为带着助燃剂想要火烧,那就是预谋的,死者林家和的伤基本上在后脑枕部位置,那就说明凶手行凶时在林家和身后,死者史玉芬死在卧室床上,而且是先死的,史玉芬惊叫,林家和当时在一楼,他想要冲上去,但是有人拦着他……” “你是假设凶手在两人或者两人以上?”周望问。 “对,我想着这事儿很难一个人全做了,你想啊,凶手不可能拎着油桶进来,那人家两口子不报警等啥呢?就算是林家和给开了门,只进来一个人,夜深人静的,两口子二打一,总有一个人能打电话报警,凶手预谋啥?那不轻轻松松把自己预谋进去?只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凶手同时出手,才能将楼上楼下的两个人都杀了,还没人能求救,而孩子,是因为听到了动静被吵醒了,从卧室开门出来,被其中一个凶手击中头部,然后抱回到床上,再放火。” 周望站在卧室门口,看了眼楼梯口说:“凶手如果是两个人,林家和为啥能容忍有人半夜三更的上楼?” “林家和被控制起来了。” “没有大喊大叫让老婆孩子把房门锁上,而是老老实实的被人控制,眼看着有人上了楼,而楼上是他的妻子和女儿!” “那就是一名凶手一上来就用钝器将林家和打晕了,一名凶手直接上楼……” “大半夜的,他们为啥能进来?我的意思是,能进来的行凶的,必定是有仇的,林家和为啥要放人进来,而不是自己出去跟来人面谈?” 周望话音刚落,电话响了,是王勤。 “火灾鉴定报告出来了,助燃剂是汽油,三间卧室,床上四周都被泼了汽油,还有书房和客厅,其他地方没有。” “我和大龙在别墅,看看能不能通过死者的死因,推断出凶手作案的真实目的。” “我们在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那位史玉芬,唉,社会关系太复杂!就这还能娶回家,我也是服了,下午碰头吧。” 俩人挂了电话,大龙忙问:“你觉得凶手的目的不仅仅是杀了谁?” “王勤说火灾鉴定报告出来了,助燃剂就是汽油,除了卧室,还在书房和客厅泼洒了,你说凶手要是只想着杀人,而后销毁自己来过的痕迹,有必要连没去过的书房也点了吗?” “所以凶手去过书房!这不是此地无银吗?” “有些犯罪分子,喜欢自以为是,这也不能怪他们,脑子但凡好使,也不至于混到要杀人解决的地步!你去跟小陈说一下,多查查书房。” “你干啥去?” “我去别墅四周看一看。” 别墅前后都有小院子,火势并未烧到前后院子里,院中墙边的火草有依旧立着的,有被人踩倒的,消防灭火时也顺便帮凶手把院中可能留下的痕迹洗刷干净了,又或者,凶手根本没在院中留下痕迹,周望不信凶手连消防会做啥都提前想到了。 这栋别墅两侧的别墅是空的,一栋卖出去没人住,一栋还没有卖出去,周望转了一圈,重新站在正门,他看了眼旁边的出库,皱了皱眉,走了进去。 大龙出来找了一圈,在车库找到周望,周望正对着车库墙上的工具发呆。 “你不会觉得凶手在这里找的凶器吧?”大龙问。 “去二楼看看。”周望转身出了车库、 “师父,说实话,我不太能跟上你的思路,你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都是啥意思?”大龙边走边问。 周望也不说话,上了二楼,他先看了眼孩子的卧室,这间卧室与主卧斜对着,主卧里的动静只要不是特别大,很难吵醒熟睡的孩子,可孩子的伤在头顶,也就是说孩子受到攻击的时候,应该是站着的,是什么把孩子吵醒了?史玉芬被按倒在床的时候,呼喊了? 周望又去了主卧,烧焦的床上画着尸体被发现时的位置,不是顺着床躺在该躺的位置,而是横着在床上,烧焦的尸体缩小了,死者的脚并没有在床外边,而是完全在床上。 周望皱了皱眉。 这时小陈站在一楼书房门口喊道:“老周,书房有些不对。” 周望赶紧下楼。 小陈站在书房门口,指着书房里地面上黑色的泥泞说: “消防灭火的时候在房间里形成了水流,有一定冲刷的作用,影响了烧完之后的原态,但是,如果书都在书柜里,烧完之后应该在墙边这一块儿形成灰堆,即便有消防的水枪,也肯定有喷不到水的地方,就是有地方没有被水流冲击,保持了原态,但是,我们在书房很多位置的地面灰堆里发现了没有烧掉的边边角角,你注意一下,书柜不全是实木的,有铁架子,书柜没有倒,玻璃碎了一地……” “你的意思是,书柜没倒,却在离书柜有点距离的位置上发现了没有完全烧毁的书?”周望问。 “对,这间屋子说是书房,就这么一个书柜,然后是个大书桌,还有一个大柜子里放着一些摆件,能烧成灰烬的也就是书,按理说,没有完全烧毁的那些书的边边角角有一张两张的被冲到别的地方,能理解,可到处都是,尤其是装着摆件的这个柜子的玻璃也碎了一地,玻璃下边就压着一些没有烧尽的书的边边角角……” “会不会是书柜烧起来之后,玻璃爆裂……那也带不出几本来。”大龙自问自答。 周望说:“先取证,很有可能凶手到书房找过啥,把书扔了一地。” 小陈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忙乎完这儿,你去车库看看,我总觉得车库哪里不对。”周望说。 小陈点头,进了书房。 wap. /106/106384/27636528.html 第六十三章 别墅焚尸案(七)一更 周望回头看了眼大龙,俩人出了别墅,站在路边抽起了烟。 “厨房里有饭,说明林家和可能回来的比较晚,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杀了,史玉芬的死亡时间跟林家和相差半个小时左右,可孩子的死亡时间是四点,也就是火势起来之后,那么,一点到四点,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凶手除了需要准备把房子点了,还要在书房里找点东西。” “是不是时间太长了?”大龙问。 “对啊!是有点长,杀了人之后,都是想着赶紧跑,这个凶手不着急,而且一个书房,就一个书柜,咋翻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周望说完看向大龙问:“有没有可能凶手烧房子不是提前准备好的,是杀了人之后才有的想法,然后付诸了行动?” “可他去哪弄汽油?”大龙问完张着嘴,做思考状。 “车库!车库里有车!车里有油!”大龙喊道。 “叫唤啥!车钥匙肯定是找不到了,先要看看两辆车还有多少油……” “看这个有啥用?死者两口子有可能刚加了油,也有可能准备加油,就算是空的也说明不了啥。”大龙提醒道。 “他俩生前最后一次加油是可以查的好不好?凶手想要汽油,又不是只要一滴两滴,了解清楚他俩的行程,基本就能看出汽油是不是少了很多,如果凶手是从车里弄的油,他需要啥工具?” 大龙正想着,周望哎呀了一声扭头就朝车库走,嘴里还嘟囔:“我说哪看着不对,多了一样东西!” “多了啥?”大龙追上来问。 进了车库,周望指着车库中工具架子上一个金属权杖模样的东西说:“这个东西是不是应该在书房。” 金属权杖只有半臂高,下细上宽,顶部是个类似王冠的镂空雕刻,通体金色,此刻靠墙立在工具加上,周围是各种工具。 “这应该就是个摆件,你别说,金属类的东西摆在一起,还真不显眼。”大龙感叹了一句。 “叫小陈来看看,或许能找到血迹和指纹!”周望兴奋的说。 …… 周望和大龙回到队里的时候,正好是饭点,大龙赶忙去打饭,俩人快速的吃完,周望扔给大龙一支烟,自己也点上,然后说:“你知道我为啥喜欢咱这个职业吗?” “因为跟死人打交道不用废话。” “因为别人一辈子或许只能成功那么几次,而咱们,只要案子破了成就感立马就来了,这是给多少钱都买不到的感觉,就像上高中解一道数学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解开了,那感觉!可惜等毕业之后,再难找到了,可咱们这行业,只要不退休,只要还在参与案件,就可以获得!那些大老板,挣再多的钱,都不是终点,他们体会不到彻底解决一件事的成就感,他们需要永不止境的朝前走……” “人家也有攻克难关的成就感,还有数钱的成就感,做人不给点甜头,谁能活的下去?再说,好像这个案子你已经查明白了似的。” 周望吸了口烟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差哪了?” “就差犯罪嫌疑人露面了。” “跟没说一样!” “你说如果权杖是凶器,那凶手为啥不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带走或者放回书房等火烧?都不用他费劲销毁,可凶手没这么做,而是将权杖留在了车库!” “至少说明,凶手先去过书房,又来了车库。” 周望满意的点点头。 大龙收拾好饭盒,准备去水房刷,王勤的电话打了过来,让过去开个案情分析会。 大龙赶紧收拾利索,跟周望过去。 周望和大龙推开门,王勤就拉出了写字板。 “今天一上午,我们仨把林家和与史玉芬的谁会关系捋了一下,原本以为林家和自己做生意,社会关系会复杂一些,没想到史玉芬的社会关系更加复杂,先要说明一下,案发当日,林家和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到家的时间应该是十二点五十左右。先说史玉芬。” 王勤在写字板上写上俩人的名字,然后在史玉芬名字下面分出几个叉。 “史玉芬不是咱们阳江人,她其实是二婚,是不是觉得挺惊讶,就算是二婚也应该是林家和二婚,林家和与史玉芬结婚的时候,史玉芬才二十二岁,可林家和都三十四了!” “啥意思?分析案情就分析案情呗,咋还人身攻击了呢?”大龙看了眼周望不乐意的说。 刘冰抄起桌上的一本书扔向大龙:“好好听着!” 大龙捡起书,还想说啥,被周望看了一眼,闭嘴了。 王勤继续说道: “史玉芬之前的丈夫是老家随县的,叫李建山,俩人结婚不到半年就离了,原因是史玉芬要来阳江上班,公司就是林家和的模具厂,然后没多久俩人就结婚了,婚后史玉芬本来还在厂子里上班,然后传出她跟厂子里一个技术员关系暧昧,这个技术员叫刘阔成。” 王勤将这俩人的名字写好。 “厂子里风言风语的,林家和就让史玉芬回家待着了,后来史玉芬生了孩子,林家和厂子生意红火,经常出差,那时候他们还没有买别墅,住在尚枫嘉园,有个邻居叫于立伟,有老婆孩子,这个史玉芬跟这个于立伟不知道咋又搞到一块去了,人家老婆闹到厂子里,林家和第一次提出离婚。” 大龙下意识的摸了摸头说:“这片草原,一望无际啊!” 王勤哼了一声说: “史玉芬不离,这事林家和的父母都参与了,甚至逼着史玉芬给孩子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孩子是林家和的,这次离婚没有离成,林家和他妈妈说当时史玉芬是发了毒誓的,再不与别的男人有瓜葛,然后确实消停了一段时间。” “这史玉芬貌美如花还是沉鱼落雁?”大龙纳闷的问。 “看照片倒是有几分姿色,从那以后,林家和只要出差,林家和的父母就会住到家里来,婆媳关系非常紧张,史玉芬那段日子应该是不好过,她曾经自杀过,谁也不知道她自杀的那时候其实已经怀孕了,送到医院才知道,可惜还是流产了,这事对林家和的父母伤害挺大,想抱孙子嘛。” wap. /106/106384/27636529.html 第六十四章 别墅焚尸案(八)二更 “史玉芬住了几天院,后来林家和的父母就不再参与他们两口子的事了,可谁能想到,就住了那么两天医院,史玉芬就跟人民医院妇产科的医生林东斌又搞到一起去了,这事儿当时林家和不知道,是等林家和买了别墅后才发现的。” “被堵着了?”大龙问。 “对,林家和出差回来逮了个正着,就第二次提出了离婚,也就是去年,这次史玉芬没说别的,只是提出了有些财产分割上的要求,据林家和的好友说,林家和肠子都悔青了,不甘心离婚被史玉芬分走一分钱,就先不提离婚的事,想慢慢转移财产。” 小尚接口道:“没等他转移明白呢,厂子生意就不好了,这一年的时间,他也算是达成所愿了,真说离婚,史玉芬除了债务,别的也分不着啥。” 大龙问:“房子和车不都算财产?” “两口子要是不出事,用不了多久,房子车子就不是他们的了,林家和在银行有抵押贷,有信贷,在外面的不少小贷公司十万八万的累积贷了不少,再加上网贷,林林总总吧,粗略算了一下,现在林家和有三百多万的债务,这还不算生意往来上的三角债,生意又不见起色,短时间内他很难抽身。” “这哥们儿真是够惨的。”大龙感慨了一句。 刘冰冷哼一声说:“林家和有一个固定的情人,从结婚的时候就有,是他中学同学,只不过早就嫁做他人妇了。” 大龙张着嘴,看向周望。 周望瞪眼问:“看我干啥?!” 王勤敲了敲写字板说: “再说林家和,案发当日,也就是前天,林家和出差,晚上十一点多才到阳江,这一点是通过死者手机了解到的,林家和下了高速给史玉芬发了语音,说下高速了,差不多十二点左右到家,没吃饭呢,给准备点饭菜。” “都这样了,俩人还能过日子?”大龙不理解。 没人搭理他。 王勤接着说: “我们调取了小区大门口的监控,监控显示林家和的车是十二点四十八分进的小区,也就是说,他下了高速极有可能还去做了别的事,没有在说好的时间到家,当然也有可能是不想看到啥闹心的,给史玉芬留出时间……” “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媳妇儿啥样,特意说个时间,然后晚到一会儿,让他媳妇儿有充足的时间打扫战场。”大龙说。 这次一样没人理他。 周望说:“这就可以断定,林家和回到家马上就遭到袭击,而且那时候史玉芬已经死了。” 王勤说:“对!林家和到家的时候,史玉芬已经被杀了,但还没有离开,这时候正好林家和到家,凶手只好将林家和也杀了。” “那孩子呢?”大龙问。 “孩子应该是在杀害史玉芬的时候,被吵醒了,孩子出来找妈妈,被凶手看到……” “应该不是。”周望打断小尚: “今天我们在现场发现书房里的书,被人翻动过,准确讲不是翻动,是一本本扔到书房地上,哪都有!今天拿出来的火灾报告可是说书房也有汽油,而且,在车库里发现了或许应该待在书房的东西,类似一个权杖的摆件,分量不轻,小陈已经带回来检验了,看看上面有没有血迹或者指纹。” 王勤忙问: “你是说,凶手正在书房翻找,这时候林家和回来了,他找准时间将林家和凿死?” 周望起身走到写字板前,大概花了一个一楼平面图说道: “按照时间线看,只有这样最合理,书房在一楼,林家和回到家第一件事,未必是去卧室,他不会思念史玉芬,他先去一楼的洗手间里洗手,然后去厨房吃饭,他应该不是在一楼卧室遇害的,而是在厨房,凶手从林家和身后行凶的时候,把厨房里的高脚凳碰倒了,发出了很大的响声,吵醒了孩子,凶手将林家和击倒之后,又上前凿了几下,想回书房继续翻找他想要的东西,却发现小女孩站在楼梯上。”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 “厨房和楼梯上全是血,凶手在书房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后,想要清理现场,却咋都清理不干净,注意,林家和与史玉芬的死亡时间相差半个小时左右,而孩子的死亡时间是四点,中间隔了三个小时才烧起大火,说明啥?说明凶手做了多方面的尝试,除了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有就是咋处理现场。” “你是说,凶手并不是预谋着要把房子点了,而是杀人之后,才做的这个决定?”小尚问。 “凶手是一个人?”大龙问。 王勤点上一根烟,说: “很有可能是一个人,我们看了别墅的结构图,拧门撬锁实现不了,只能是正常敲门,吴玉芬就算是再开放,晚上放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人进屋……孩子在家,六岁的孩子智商不比大龙低。” “啥玩意!”大龙表示了一下抗议,然后又问:“咋就不可能是一男一女,或者两男一女?非得是跟史玉芬有奸情的?” “史玉芬有可能在孩子入睡后才放人进来的,是不是有奸情,检验一下就知道了,这事儿怪我,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大龙,走,开工!” 周望走到门口又猛地转身问道:“对了,得把这条线索说完,如果权杖是凶器,那么它为啥会出现在车库里?” 大龙没等王勤反应过来,得意的提醒道:“车库里有车,车里有油!” 周望看了眼大龙,说: “查这两口子最近加油的时间,林家和出了趟差了,有可能车里没多少油,当然也不一定,但车钥匙不一定能找得到,先想办法把车打开,看看那两辆车现在的油量,如果确实对不上,就要找到从车里往外整油的管儿……哎呀,先把前面查明白,我先去忙了。” 周望和大龙走了,王勤回头看了看写字板,嘟囔道:“我这还有好几条没有写上呢。” 小尚忙说: “我觉得老周这个思路也是对的,先推出凶手行凶过程,一步步的都了解了,就算有不少嫌疑人,到时挨个核对反倒是能快速确定谁是真正的凶手。” wap. /106/106384/27636530.html 第六十五章 别墅焚尸案(九)一更 王勤搓了搓脸,有些气馁的道:“感觉忙乎了一上午,没有他们找的线索有用。” 小尚劝道: “你跟周神通抢啥功劳?他是法医中刑侦学的最好的,侦查员中法医技术最牛的,他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五小时在想案情,你跟他比啥?有一天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才是咱们重案大队的损失!” 刘冰托着下巴问:“诶,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老周的缘故,冯局才迟迟不肯给咱们加人?我记得冯局说过,一个周望能顶三个老侦查员。” “那得看多老!”王勤提起精神:“咱们现在先把死者的车整明白了!” …… 周望带着大龙再次穿上解剖服,周望一直在自责,他觉得之前的尸检漏掉了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是他的疏忽,反复叨叨了几遍,大龙听不下去了,反问: “耽误啥了吗?发现了及时补救呗,你叨叨几遍,尸检报告就自动生成了?不是我说你,师父,你对自己的严格要求有点过分……” “我对自己可不严格,如果严格就不会出现这种纰漏……” “当我没说,咱们赶紧工作!” 再一次的尸检倒是没有浪费太长时间,因为目的单一,死者史玉芬生前曾有性行为,体内还残留有生物检材! 当大龙激动的拿着提取的检材去技术科检验时,小陈刚检验完权杖,他激动的告诉大龙,权杖虽然经过了清洗,但是还是找到了残留的血迹,已经在跟死者林家和与林多多做比对,而且权杖上有几枚模糊指纹,只是权杖曾被清洗过,提取工作有些困难。 两个激动的人相互鼓励一番,大龙就急匆匆的来到王勤的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他打电话给周望,周望说王勤他们去现场整车了。 大龙又跑回自己办公室,呼哧带喘的将小陈的话又转述了一遍。 周望安抚道:“别着急,咱们现在做的只有等,等结果出来!” “师父,你说凶手为啥不把凶器带走?如果带走的话,咱们还真不好推断出杀害顺序,也就不能锁定是跟史玉芬有瓜葛的人,至少是要查查林家和那些债主。” “是呀,他为啥把管子带走了,凶器反倒留下了呢?” “管子?从车里往外整汽油的管子?利用虹吸原理?那还得有个盆或者桶接着,光带走管子咋行。” 周望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龙,突然一拍桌子说:“这些东西只要扔在火里就行!不需要带走。” “师父,你是不是有点超前了一步,那边还没查明车里的油是不是少了,你这边就开始考虑偷油的工具咋处理了。” “凶手清理不干净现场,想出了一把火烧掉的办法,他能想到烧掉,就能马上想到汽油,进而想到车库……那就是说,林家和进家门的时候,凶手已经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 “为啥这么说?” “因为权杖再没离开过他的手,直到放到车库工具架子上。” 大龙认真的想了想,点头道: “对一个刚刚杀了人,头脑不是很冷静的人来说,他手中的这个东西一旦放下,之后未必会再想起来,那种情况有点高度紧绷,关注不了太多方面,他能想着清洗凶器已经不容易了。” “对,就是这意思,凶手先杀了史玉芬,在一楼书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时候林家和回来了,凶手慌了,他在书房里看到了权杖,一不做二不休,悄悄尾随林家和进了厨房,快速击倒了林家和,又把听见动静下楼的小女孩击倒,然后手里拎着凶器,站在那里开始想后面的事咋处理?” 周望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案发时的场景:凶手经过短暂的大脑空白后,想到了放火的主意,他拎着权杖想去车库,他对别墅的格局比较熟悉,可权杖还在往下滴血,他想到了清洗,等他认为清洗干净了,他快速的去了车库,开始研究怎么将油弄出来,权杖就这样被立在了工具架上。 “那你说,如果凶手只是掐死了史玉芬,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而这会儿林家和还没有回来,他会就这么离开,放过小女孩吗?”大龙问的很轻。 周望沉默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凶手会如何做。 一件错事一旦做了,就跟一个谎言一样,需要做一件又一件的错事遮掩,直到再也遮掩不了,他们又会怀着侥幸的心态,等待着别人的疏忽,只有将一切揭晓,他们才会悔不当初。 …… 小陈的比对结果很快出来了,权杖上的血迹是林家和与林多多的。 周望即刻给王勤打电话,把情况告诉他 王勤很激动说: “我们查了林家和与史玉芬的支出流水,林家和在回来快到阳江的高速加油站,刚刚加满了油,现在车里的油量已经见底了,好巧不巧,史玉芬也是当天加的油,现在油量也见底了,最简便抽取油箱里的油,需要一根软管,利用虹吸原理,再有东西装油就行,痕检在找油箱口的擦痕……” 周望听着没有插嘴打断。 “……我现在就把曾经跟史玉芬有过不正当关系的人叫来做问询!”最后王勤说了一句,没等周望在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大龙一直在旁边听着,见周望挂了电话,他问周望:“会是那几个男人吗?” 周望摇了摇头说:“不好说,但是,凶手到书房找啥呢?” “你们还是认为凶手是一个人?” “如果命案的起因是因为史玉芬偷情,那凶手不太可能是两个人。” 大龙忙问:“有没有可能是一个人进去,另一个等在门外……” “如果是预谋,父母的死亡时间和孩子之间就不应该相隔那么久,而且自己带汽油桶不是更方便吗?屋里躺着刚杀完的人,他们还能淡定的在车库整油?就算是半夜,万一有保安巡查,看到点啥咋整?” “不管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反正咱们手里有检材,找到嫌疑人,比对一下就行了。” wap. /106/106384/27636531.html 第六十六章 别墅焚尸案(十)二更 “问题是他在书房找啥呢?刚刚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转头咋就翻脸了呢?”周望喃喃问。 “还能为啥,我觉着要是只是杀死,那就是情杀了,你不要我了,我用情很深,一下子接受不了,就把你掐死了,这种情况或许只会杀了你,但我想要别的东西,你不给,可我知道在哪,我又急需,干脆掐死你后,把东西拿走,可没想到东西找到了,你爷们儿回来了,我怕到手的鸭子飞了,就先下手为强……” “啥东西能藏在书房?”周望问。 “银行卡?史玉芬脑子进水了把密码告诉别人?现在没人用存折了,金银首饰的不可能放在书柜里……” “你忘了凶手有扔书的动作。”周望比划了一下,先快速翻一下,然后随手一扔。 “难道在找藏宝图?” 周望却问:“林家和啥学历?” “啊?” “喜不喜欢看书跟学历没关系,或许书柜是林家和一直不会动的地方,没事,一会儿等王勤他们回来再说。” …… 王勤他们回来,马不停蹄的开始了问询工作。 除了史玉芬的前夫不能及时赶过来,其他几位在王勤他们回到队里的时候,都到了。 技术员刘阔成早就去了别的公司工作,也已经结婚了,案发当晚在家睡觉,媳妇儿能证明。 那位有妇之夫于立伟也在家睡觉,医生林东斌在值夜班,整晚没有离开医院。 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三人都说再也没有与史玉芬联系过。 小陈过来挨个提取了唾液检材后,只能让三人回去,等dna比对结果。 办公室里再次烟雾缭绕,王勤站在写字板前一手举着笔,一手举着烟,看着写字板上的人名发呆。 刘冰扇了扇眼前的烟雾,没好气的说:“我早晚得死你们前面!” “没找你收烟钱就不错了,这一天天的,各种牌子的烟你是没少闻,我们说啥了?”大龙一副欠揍的表情。 小尚递给刘冰一个快递空盒子:“削他!” 刘冰白了一眼小尚说:“削他需要工具吗?他经得起我一拳?”然后又扭头对大龙说:“说你这个博士有水分,你还不认,明天我就找地方举报你!” 大龙笑道:“不说不闹不热闹,你看王副队长年纪轻轻的皱纹都出来了……” “只看史玉芬之前那些年的作风,这几年未必消停,或者还有咱们没有了解到的情况。”周望掐灭了手中的烟说。 王勤转身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林家和有过几次经验了,咋会不防着?” 小尚说:“有没有可能咱们怀疑的对象有问题?林家和也有情人,而且时间长,他要是跟情人提出分手……” “那跟史玉芬生前发生关系的人谁?这是啥黄道吉日,情人组团来家访?”大龙问。 “买凶杀人呢?”小尚问。 “那杀完就走呗,翻书房干啥?” “有没有可能,史玉芬在求饶的时候告诉了凶手,她有钱……” 大龙摆手道: “大半夜的,就算是史玉芬不检点,那也不会给个陌生人开门吧?你别说有可能撬门,小区保安确实不太负责人,但是大半夜的进别墅区,过大门口的时候,既躲不过保安,需要人家抬栏杆呀,也躲不过监控,别管开没开车!” 周望忙问:“监控你们谁看了?林家和回来的时候大门口的栏杆起来的快不快?” 刘冰说:“我看的,林家和的车开到门口,好像是等了一会儿,然后下车应该是喊了几声,栏杆才抬起来的。” “也就是说,当晚执勤的保安都在屋里睡着了?”周望又问。 小尚点头说: “那仨保安我们都做过问询了,他们说小区住户本来就不多,偶尔也有半夜回来的,他们有时候没睡着,听见按喇叭就按键,栏杆抬起来的比较及时,要是睡着了,也会被喊醒。” “就这破小区还住个啥劲儿!”大龙嫌弃的道。 “行人走的门到了晚上就只能通过门禁进出了吗?”周望又问。 “对,白天的时候那个铁门是开着的,总有人来看房子,他们懒得一次次的问,中介登记的也越来越潦草应付,所以看不出白天谁来过。”小尚答。 大龙忙说:“如果史玉芬在小区业主里勾搭上一个,咱们可没处查去!” 周望看了眼王勤说:“如果凶手是业主,俩人好像没有必要在这个时间见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业主绝大部分应该都是有家的人,这大半夜的出来……” 王勤接口说: “而且,史玉芬是知道林家和快到家的,如果与她偷情的是小区其他业主,有啥事不能等林家和与孩子不在家的时候再说?林家和说十二点左右到家,史玉芬在十二点前就把饭菜准备好了,而凶手极有可能是十二点后才来的,如果是小区业主大可明天再来嘛。” 周望点头道:“但是凶手很急!急到不听史玉芬说啥,只想要到他想要的东西。” “但他知道林家和出差了,不然不敢大半夜的来。”王勤补充道。 小尚说:“分析来分析去,还是史玉芬情人的方向,既然史玉芬没闲着,那她手机的聊天记录是不是应该能查到些啥?” “你们查过了?”大龙问、 “查过了,那不是第一步就该做的事?史玉芬和林家和都查了,史玉芬干净着呢,反倒是林家和与他那个情人的聊天记录都在。” “阳江大剧院的案子刚过去没多久你就忘了?想偷情还不被别人发现,俩手机是必备的,大火把手机都bbq了,你咋知道史玉芬没有另外一个别人不知道的手机?”大龙问。 小尚耸了耸肩说:“那这事儿可就难了,史玉芬有心勾引,又有心隐瞒,咱们上哪找奸夫?总不能把跟史玉芬生前接触过的人都做个dna鉴定吧?” “不是还有个前夫没来?”刘冰提醒道。 王勤把写字板上的字擦干净,说:“换个角度,重新想!” wap. /106/106384/27636532.html 第六十七章 别墅焚尸案(十一)打赏加更 周望说:“凶手知道林家和出差,说明凶手最近一直在跟史玉芬有联系,不是很长时间没见突然出现的那种,当然,案发当晚是突然出现,我的意思……” “我明白!”王勤说:“凶手需要具备经常可以出入别墅区的条件,至少这段时间,跟史玉芬有奸情的这段时间可以,或许是史玉芬给他的门禁卡,让他很方便。” “第二点,凶手没有开车进别墅区!”周望说。 “对,监控里别说十二点左右,晚上八点到凌晨五点的监控我们都看了,保安确认没有非业主车辆进入,除了消防车和警车。” “但这不能排查凶手早早等在别墅区里,案发后等了很久才离开的可能。”刘冰说。 “如果是这样,他没必要在十二多才去找史玉芬,孩子只要睡了,他就可以去了,这一点俩人应该是可以沟通的,但是这个案子的凶手好像没有跟死者沟通过。”周望答。 刘冰沮丧的叹了口气。 大龙笑道:“你说我学历有水分,你进重案大队是不是也走了关系?这脑子……” “你博士的脑子,分析出啥有用的了?”刘冰咬牙切齿的问。 “凶手如果有小区门禁卡,那确实不好找,但是你们忘了一个很重要的关键点,别墅区在城边,没有公交车到,如果凶手不开车,他就只能坐出租车,或者把车开到附近,下车步行到别墅区,是不是有必要查一下周边路段的监控和出租车?”大龙得意的问。 办公室内一下安静了,大龙朝刘冰挑了挑眉。 王勤开始在办公室里踱步,边踱步边分析: “凶手知道林家和出差了还把车停在小区外,这说明他准备要动手杀了史玉芬,可现场看,他应该是临时起意,要不然一定会提前整明白林家和几点回来,不会十二点后才出现。” 刘冰白了一眼大龙,冷哼了一声。 王勤又说: “如果凶手是打车来的,那么杀完人咋离开?大半夜的不好打车,他来是有目的的,东西拿到了,大半夜的一时半会儿的打不到车……况且他来之前不需要先确认一下林家和的行程吗?林家和戴了那么多顶绿帽子,再出差肯定不会跟史玉芬说自己确定哪天回,史玉芬也会留着心眼,这种较量,他俩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别遛了,我眼晕!”周望揉了揉眼睛:“从时间上看,不管凶手从哪个方向来,他都不可能不问清楚林家和回家的时间,就算已经走到半路了,史玉芬收到林家和的信息也会立马告诉他,所以,凶手还具备一个条件……” 周望抬头看向王勤。 王勤的眼睛越睁越大,而后突口而出:“凶手不需要从史玉芬那里知道林家和啥时候回来!” “啥?”小尚,大龙,刘冰,异口同声。 “咱们都被史玉芬之前的情人带跑偏了。”周望站起身朝办公室门口走。 大龙急了:“你们这咋还……下面没了呢?说明白啊!” 周望转头说:“用脑子想!别耽误他们工作。” 王勤扭头对小尚和刘冰说:“马上联系别墅区的物业公司,把案发当晚不当值却住在小区宿舍的保安,全部找来!” “保安?!”大龙惊呼一声,然后又深吸一口气,了然的道:“对啊!把这个近水楼台给忘了。” 小尚也明白过来,说: “史玉芬自打到了阳江,找的情人都还有点水准,不是技术员,就是医生,要么就是买了房子成了家的,给人一种嫌贫爱富的感觉,咱们没去想保安,也正常。” 刘冰忙说:“这就解释的通,为啥他忙乎了三个小时不害怕,因为他清楚那段时间他的同事都在干啥,没人会巡逻!” 大龙刚要表达下对周望的敬意,周望已经推门走了。 大龙追了出去:“你着啥急?” “我去厕所你也跟着?” “不是,今天还没合伙点外卖呢,这都几点了!” “你快下班吧,后面的事,暂时用不上咱们了。” …… 转天,周望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大龙就迎上来说:“还真是保安!他们保安中有一个人在案发后转天,辞职不干走了。” “辞职走了就是凶手?” “连夜抓回来了!就是咱们阳江西边那叫啥村,反正不算远,一来一回才一个多小时……” “说重点!” “重点就是,王勤他们连夜审了保安,一开始保安啥都不认,后来听说在死者体内残存有生物检材,需要他配合检验比对,他就认下跟吴玉芬偷情的事,但其他的他一概不认,好像是知道警方没有证据一样。” 周望皱了皱眉问:“案发当晚,宿舍里就没有人发现他不在?” “没有,知道着火了,宿舍里的人是一起跑出来看火情的,那时候他在。” “他家里就没找到啥有用的东西?他从书房里肯定找到了啥。”周望问。 “现在也不知道凶手从书房里拿走了啥,他们连夜把人带回来就不错了,王勤他们累的现在集体在办公室冬眠呢。” “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昨天跟着一块儿忙乎来着,你上个厕所差不多一个钟头,我就跟着他们走了,整个审讯我都跟着来着。” 周望拍了拍大龙说:“你也趴桌子上眯一会儿,今天早点下班。” “我睡了一会儿了,牛老来了又急匆匆的走了,我就醒了,现在头疼的是咱们没有证据证明凶手是保安,我想了好多,有没有可能,凶手真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他与史玉芬发生关系之后就走了,接着又有人来了,他一看出事了,就赶紧辞职回家了。” “他们物业公司这么自由?说辞职当天就能走?”周望问。 “那倒不是,王勤他们问了物业公司的主管,物业公司的主管说,这个保安一个多月前就递交了辞职信,因为一直找不到人来顶替他,他就多留了几天,他们的工资是真的低,在别处随便找个工作都比这个强,但是也确实舒坦,啥也不用干,啥也不用管……” “咱俩再去趟别墅区!”周望转身就走。 “你有想法了?说说看。”大龙跟着出了办公室。 “你带着勘查箱。”周望站在门口,大龙又回去拿。 wap. /106/106384/27636533.html 第六十八章 别墅焚尸案(十二)一更 俩人下楼上了车,周望没让大龙开车,说:“你神志不清,别把我车撞坏了,咱们先去买大姑包子,你联系一下管片民警和物业主管,说咱们一会儿就到。” “需要提前跟他们说吗?” “不提前说物业主管能在?他不在咱们想干点啥也是推三阻四的,这事儿对于他们物业来说可不是好事,这时候肯定在想着咋推卸责任。” “你去了想要啥?” “要这名保安睡过的被褥和穿过的制服!” 大龙眼睛一亮,随后又皱眉道:“他当时不当班,万一行凶的时候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呢?” “你真当他去约会?他穿的啥,同宿舍的人应该知道,一会儿主管要是不在,咱们想把同宿舍的人找齐恐怕都费劲,他们现在最怕这事儿再跟别的员工扯上关系,所以需要民警去给他们做做工作。” 果然,物业主管倒是等在大门口,态度也极是热情,只是一再重申物业如何尽职尽责,这次的事对物业公司打击有多大,小区业主闹着要维权,警方能不能帮着说两句话,这是保安自己的问题,跟物业没有关系等等。 周望本来就不善与陌生人交谈,这时管片民警就排上了用处,将利害关系跟物业主管摆了摆,大龙在一旁不时补充一两句尽快破案的好处,物业主管的脑袋慢慢的垂下了。 “你们需要我们咋配合?”物业主管问。 “那名保安叫啥?”周望问。 “叫高有光。” “高有关离开后,应该上交制服吧?”周望问。 “不用,工服和工鞋的钱都在工资里扣除了,所以他走的时候,不用上交。” 周望皱了皱眉,又问:“他睡过的床,有没有人动过?” “没,没来得及换洗,本来工资低就不好招人,出了这事儿,暂时更招不上人来了。”物业主管答。 周望看了眼大龙。 大龙对物业主管说:“那就麻烦你先带我去下宿舍。” “当晚和高有光住在一起的人,也麻烦你都叫到宿舍来。”周望补充道。 物业主管不敢耽搁,赶忙拿出对讲机一通安排,脚下也没停着,带着周望他们去了保安的宿舍。 宿舍在物业办公的独栋三层小楼的地下一层,距离林家和的家不远,虽然不在一条直线上,但是别墅区内,各条小路上装模作样的装了监控,启用的可没多少,保安一定知道,也就是说高有光想从宿舍去林家和的家,想避开小区内小路上的监控并不难,而这一点是证据链上不可缺少的一环。 周望先把民警叫到一边,希望他能做通物业主管的工作,据实交代案发前小区内有效监控范围,这上要是说谎,一旦查明,肯定严惩不贷! 民警低声问:“他们怕担责任案发后就把监控都开了,这时候肯定不认,问问那些保安是不是更容易知道实情?” 周望也低声说: “除非特别留意,有心记住,要不然那些保安或许只能说个大概,这样的话,得出的结论只会更乱,而且,咱们来之前,他们肯定被嘱咐过了,希望这个主管能实话实说吧,不然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了,反正他说没说谎还是能证实的,主要是范围。” 民警点头。 这样一来,大龙检查床上用品,民警跟物业主管严肃交谈,周望则跟六名保安回忆着火那晚,高有光有啥异常。 这是一间八个人住的宿舍,其中一人当晚在小区门口值班,除了高有光,剩下这六人你一句我一句,都看出高有光心事重重,有个保安说高有光一个多月前辞职的时候是挺高兴的,其他几个人都说是,说高有光话里话外都是要去过好日子了。 他们辞职需要提前一个月交辞职信,到了该走的前两天,高有光的情绪就不对了,正好没有招上来人,他就没走,而案发那天晚上,高有光早早的就睡下了,他们六个人中,有一个记得高有光起身的时候穿的是保安制服,而他睡下的时候穿的裤衩背心。 这个人一说,其他人都想起来了,因为喊醒他们的就是高有光,几个人就没有多想,现在想想,他咋那么快就把制服穿好了呢? 周望又问他们有没有注意到高有光的身上有啥或者身上有没有汽油味,几个人都没注意高有光身上有啥,但是周望这一提醒,有人想起高有光身上有汽油味。 …… 周望原本想要让王勤他们多睡一会儿,这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赶紧给王勤他们打电话,这六个人的口供跟重要,查找作案时的保安制服也重要。 电话打通周望才知道,王勤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王勤的思路跟周望很接近,他也想找到凶手作案时的那身行头,汽油虽然在地面上很容易挥发,但是一旦粘附衣服的纤维上就变的很难挥发了,如果不及时清洗,好几天都不能去除。 所以审讯完之后,见高有光嘴硬,王勤就想着眯一会儿,等天亮了来别墅区找一找高有光的保安制服。 虽然这不是直接证据,但却是证据链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王勤和周望通完电话,立刻兵分两路,小尚来别墅区给保安录口供,王勤和刘冰直接去高有光村里的家中找保安制服。 小尚到了别墅区先和周望,大龙一起给六名保安和物业主管录了口供。 物业主管经过民警的规劝,请示了经理,这才将案发前小区有效监控的区域图给了警方。 既然警方早就知道小区里的监控大多都是摆设,再瞒着也没啥意义,再说,谁来当这个跟警方说谎的人?图点啥呢? 业主们闹腾顶多免些物业费,可查出来做伪证可是要坐牢的。 几个人忙乎了一通,又将高有光用过的被褥做了处理,放进证物袋,这才回到队里。 这时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几个人点了外卖,王勤和刘冰跟外卖一起进了屋。 王勤扭了扭腰,说:“制服和靴子都找到了,我现在就想这个案子完了之后,能消停几天,睡个囫囵觉,去医院看看林队,踏踏实实按点吃顿饭。” 大龙说:“想明天的事有点远,先别辜负今天,赶紧吃饭,吃完想个办法最好能让高有光开口。” 小尚说:“说白了,咱们就是跑在证据前面了,按理说应该先把证据找齐……” “人早跑了!”刘冰没好气的说。 wap. /106/106384/27636534.html 第六十九章 别墅焚尸案(十三)二更 周望打开外卖,拿出自己点的面说:“根据高有光的个人情况,估计他在书房找的是跟钱有关系的东西。” 王勤说:“我最烦跟银行打交道。” “或许用不上,不管他在书房找到的是啥,应该都来不及整到他名下,他也未必敢在这时候整。” 几个人闷头吃了几口,王勤突然说:“小尚,你去技术科检验室,把我们带回来的制服和靴子拿去给高有光看看,告诉他是在他家找到的,让他闻一闻,其他的啥也不用说。” 小尚放下筷子就出去了。 …… 吃完饭,周望和大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王勤他们继续审讯高有光了。 大龙坐到桌前就问周望:“师父,你咋那么肯定就是高有光?就没想过会是有人在他之后进了别墅行凶?” “别墅区安保差有好有坏,吴玉芬是有情人,但情人嘛,又不能长期同居在一起,他们总要背着林家和一点吧?如果不是高有光,是外面的谁,又不是有预谋的,很难不被监控拍到,很多地方说不通。” 大龙趴在桌子上,眼睛有点睁不开了,他刚说:“我眯一会儿。”周望的手机响了。 是老牛,他现在在殡仪馆,说有个医患纠纷的鉴定要做,死者家属认为是医疗事故致死的,医院说是送医延误,老牛做尸检的时候觉得这是个学习的机会,就给周望打电话,如果他俩有时间就过来看看。 周望拍了拍大龙,俩人开车直奔殡仪馆,刚下了车,周望的手机又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陆怡的语音聊天,他想了想还是接通。 “我今天能正常下班吗?顾琴说想谢谢你,晚上请你吃饭。” “我在殡仪馆验尸。” “拜拜!” 干净利落! 周望反倒有点闪了一下,悻悻的收起电话。 老牛等在解剖室,里面还有两位民警随时准备拍摄。 见周望和大龙来了,老牛长舒一口气说:“今天这个尸检是个大工程,需要开颅,我自己完成不了,我这两条腿啊,现在还是没劲儿,你俩来吧。” 大龙很诧异:“牛老,你实话实说我俩也会来,何苦……” “废话!我还不知道你俩肯定来,我这么说既显出我对年轻人的培养,又能体现你们的上进心。” “体现给谁看呢?”大龙更想不通了。 “给我看!干活!”老牛喊完就走了。 …… 等周望和大龙做完尸检,天已经黑了,大龙没想到老牛一直等在旁边的办公室里。 殡仪馆是几年前新建的,新建之前是没有解剖室的,只有火化间和一个小告别厅,还有两间办公室,那时候赶上要在殡仪馆里做尸体解剖工作,条件很艰苦,周望赶上过,而老牛多半的职业生涯,都在透气性很差的条件下尸检,导致闻到高度腐烂的尸臭,就习惯性呕吐。 周望跟老牛说了下结论,并非是医院救治不及时,死者本身有心血管疾病,脑出血面积大,有明显的水肿和脑组织移位…… 大龙在一旁听着,等周望说完,马上问老牛:“牛老你就为等一个结论加班呀?” “不是我等结论,是家属在等结论!你俩谁能去跟家属沟通一下子?那情绪都可饱满了!” 老牛说完转身走了。 周望喊道:“我们等你一起回。” “你们走你们的,民警会送我回。” 周望也没客气,带着大龙朝队里开。 师徒二人这份默契倒是有,都想着回队里看看王勤他们有没有审讯结果,没想到车刚停稳,王勤他们三个正好下楼。 “得,省打车钱了。”小尚高兴的没等周望下车就上了车。 王勤和刘冰紧随其后。 “这天是真冷了,今年的新棉服我看明天就能穿上。”王勤上了车嘟囔道。 大龙问:“你的车呢?” “懒得开,累了。”王勤说。 “啥情况?审讯还挺顺利?”周望发动了车问。 很顺利!小尚拿着高有光的保安制服和靴子去给高有光闻了闻,上面残留的汽油味让高有光崩溃了。 高有光交代,他与史玉芬偷偷来往有半年了,这事儿他没敢让别人知道,原本高有关还挺得意,自己找的这个富婆,不仅有钱还年轻漂亮,他认为自己属于是财色兼收。 但高有光还是很小心的,一开始史玉芬给他买的新手机,新衣服鞋子,他都放进自己的箱子里,等轮休的时候带回家,衣服先放起来,手机给他爸先用,从不在人前炫耀。 高有关不知道林家和一屁股债,他与史玉芬偷着好了一个多月后,史玉芬突然有一天义愤填膺的跟他说了实情。 史玉芬也刚知道林家和的财务状况的,是不得不知道,因为林家和要用房子贷款需要妻子一起签字,史玉芬不签,林家和告诉她:“签了还有机会翻身,不签你就跟我一起背债。” 离婚这事儿里面的弯弯绕绕,不是只有林家和在琢磨,史玉芬也在琢磨,表面上看着是俩人都不提了,实际上俩人都在想着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利益,史玉芬能用的办法只有没事就找林家和要钱,都说是给闺女用的,报班,买衣服,买乐器等等,她知道只要跟闺女有关的事,林家和掏钱从不含糊,可林家和没有时间待在家里检查这些事是不是都是真的。 史玉芬不敢把要来的钱存在她名下的卡里,就存在用她妈妈的身份证开的卡里。 史玉芬眼见签字这事能当做筹码,也没有多问债务方面的事,跟林家和谈了条件,要求贷款所得中的一部分要给她,她会为孩子存起来,万一将来林家和翻不了身,也不至于苦了孩子,林家和马上答应了。 可没过多久,林家和又找史玉芬,这次是要以史玉芬的名义贷款,史玉芬急了,问林家和到底多大个窟窿?林家和这才说最初厂子回款慢,手里流动资金不足,他又不想用房、车做抵押,就找了小贷公司高息贷了几笔信贷,谁知道生意一直不见起色,小额信贷本来就没多少,几笔加一起也不过才三十多万,就这么打了水漂,林家和不甘心,他想把房子抵押了,多些钱总能把厂子救回来,哪知抵押房子后,钱刚到账,那些小贷公司就上门来催收,他已经七八个月连月息都没交了,连本带息一算,本金只有三十多万的贷款一下子就变做了五十多万…… wap. /106/106384/27636535.html 第七十章 别墅焚尸案(十四)一更 林家和说如果他不还上,那些人就不让他开工,可他把这几家还上以后,别的债主也不知道怎么就闻到味了,也来找他,他现在只能是拆东墙补西墙,等着回款。 史玉芬这才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了,林家和为了让史玉芬安心,说这次在银行找了个熟人,可以多找些人,只要是白户,就是没贷过款,或者征信良好的,都可以包装一下做信用贷款,到银行面签一下就能放款,到时不还钱顶多是征信能查出来,别的都不耽误。 史玉芬抓住了重点她问林家和,就算找到这些人愿意贷款,凭啥贷出来的钱都给他?林家和说算是他借的,还的时候可以多点利息,如果不愿意也可以对半分,包装这个事,只有他能做,但是将来可不还了,说底层打工的人没几个在乎征信的。 史玉芬问现在找到多少人了,林家和说家里亲戚,厂子里的员工,找了一圈找到十几个人愿意做。 周望听到这里问:“史玉芬找了高有光让他贷款?” “对,史玉芬贷出来的钱是全额都留下了,但她又找了几个亲戚加上高有光,跟林家和是对半分。”王勤说。 大龙忙问:“高有光一个多月前辞职,是想着等贷款下来了,他就算是富人了,不用再做保安了?” “扯淡!贷款最高额度才十万,多那几万块钱就成富人了?”小尚说。 王勤解释道: “高有光说,这不是钱多少的事,是一口气咽不下。史玉芬答应他等贷款下来就离婚,然后和他结婚,说她手里有些钱,够俩人开个店的,开啥店听高有光的,高有关这才将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卡啥的都给了史玉芬,林家和不是说要包装嘛,好像是要在账户上走两个月流水,在高有光的公司里安排个啥职务,连着交两月五险一金……” “银行不找借款人打电话核对信息?俩月就搞定了?”大龙惊讶的问。 “专门有人负责给这些人代接电话,这些人只需要去银行面签的时候,背几道题就行了,能做俩月的假,算是有点诚心了,没说当银行自己家开的,明目张胆的想把钱发给谁就发给谁就不错了。”小尚说。 “报经侦了?”周望问。 “说了。”王勤点了点头:“高有关是掐着时间辞的职,没想到辞职日子到了,史玉芬那没有消息了,身份证是还给高有关了,但是银行卡一直没给,说是丢了,史玉芬的意思是,卡里本来也没钱,丢了就丢了。” 小尚接口道: “高有光也不是个好糊弄的,就在案发那天他自己查了征信,知道自己半个月前已经从银行贷款九万,他觉得自己被骗了,就琢磨着咋把银行卡要回来,他知道林家和出差了,晚上睡不着,就悄悄的去找史玉芬了。” 大龙忙问:“他进门的时候,史玉芬没告诉他林家和就要回来了?” “说了,但是高有光说,以前林家和经常这样,别说出差,就是在阳江,他也没事会说一会儿就到家这类的话,高有光有几次急匆匆的走了,还特意跑到小区门口等着,林家和没有一次是照他说的时间回来的,都会晚一两个小时,所以高有光就没当回事。” “他倒是有这个便利。”小尚嘟囔道。 “所以,史玉芬也没当回事,但是饭菜还是准备了,凉不凉的她就不管了。”周望说。 大龙纳闷:“都这样了,还在一起过个啥劲儿?婚姻要都是这个样子,还结个屁婚!” 王勤说: “高有光想着温存的时候说些甜言蜜语,让史玉芬把卡给他,离不离婚的,高有光说他都不计较了,就是不想吃这个哑巴亏,史玉芬可能是觉得自己把这个小保安拿捏的死死的,又或者是怕将来小保安不要她?哎呀,不知道她咋想的,反正是温存的时候跟高有光说了卡就在书房里的书中夹着呢,等离婚以后就给高有光,然后俩人如何如何……高有光说现在就要,史玉芬就说他没见过钱,就这点钱,着的啥急?还说这半年给高有光花的钱也不少,就算这笔钱不给高有光,高有光也不亏。” “高有光急了。”周望说。 “对,他说他不记得当时是咋想的了,只记得两只手很用力,等他反应过来,史玉芬已经没气了。”王勤说:“他当时脑子里就想着去书房找到自己的银行卡,他不能被人这么骗了,没想到在书柜里还找到了别的银行卡,他知道史玉芬在往自己手里划拉钱,高有关以为自己发了,就在这时,林家和回来了。” “他知道那些银行卡的密码?”大龙问。 “不知道,那时候他脑子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王勤说。 车上沉默了一会儿,大龙憋不住的问:“孩子是因为听到动静出来了吗?” “是,高有光说,他跟史玉芬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挑林家和不在,孩子去幼儿园或者睡着的时候见面,偶尔也有孩子在家的时候,他就会说两句话就走,但是孩子认识他。” 王勤说着掏出一根烟,看了眼旁边的刘冰,又放了回去。 “别着急,前面我就下了,你们四个可以玩命的抽。”刘冰看着窗外说。 王勤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高有光说打孩子的那一下没有用全力,但他以为孩子死了。” “他咋想到放火的呢?”大龙问。 小尚哼了一声说: “你说他为了那点钱就杀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可你说他有问题吧,他还会思考,他说他把孩子抱回卧室之后,发现了楼梯上和一楼地面上都留下了血脚印,又想起来自己没带手套,书房的书柜上一定留下了指纹,还有手里的凶器,他说他抱起孩子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就把权杖立在楼梯墙边,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权杖上的血已经浸在楼梯的地毯上了,他能想到把权杖清洗了,把自己的鞋和衣服擦了擦,可屋里留下的指纹和脚印咋办?” 刘冰突然说:“就停这吧,别往里面开了,一会儿倒车麻烦!” wap. /106/106384/27636536.html 第七十一章 二层小楼凶杀案(一)二更 大龙扭头笑问:“大晚上的,你一个未婚女青年走一段夜路,车上四个大老爷们都不担心,你是不是也得想想?” “哪天咱俩练练!”刘冰提了个建议,周望正好停车,刘冰没等大龙在说话,拉开车门下了车。 “进家门了,发个信息。”王勤按下车窗嘱咐了一句。 刘冰头都没回的挥了挥手。 “你这都多余,这段夜路我走可能出事,刘冰块儿走,方圆十里的泼皮无赖都得躲起来瑟瑟发抖……” “那你的意思是她不像个女人,你不像个男人?”小尚坏笑着问。 “又把你自己绕进去了,何必呢?”周望摇着头再次发动了车。 …… 转天,周望到办公室的时候,屋里一个人没有。 他用保温杯给自己泡了点菊花枸杞,又活动了一下四肢,还没等他下腰,大龙兴奋的推门进来了。 “冯局给重案大队调来俩实习生!” “男的女的?” “都是男的,警校毕业后在派出所干了半年,表现不错,就调到重案大队了。” “自愿的?” “看样子是,眼睛都在放光,尤其是看刘冰的时候,一口一个师姐的叫着。” “跟刘冰一个学校毕业的?” “可不!不过也就刘冰敢来重案大队,你刚才还问男的女的……” “应该跟冯局说说,咱们部门也要些实习生。” “些?你可真会用词,有我你偷着乐去吧,短时间内别想再让冯局给你安排人。”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开始提申请,明年才能有希望,你看见老牛了吗?” “我来他正要走,说是之前有个鉴定好像有点问题,他去红锋区分局了,其实这么一说,确实是需要多招几个人,我之前实习的时候……当然,咱们是个县级市,跟人家也没法比,但总要多几个科室,各管一摊,晚上也能有个值班的……” “你还想要啥?” 周望刚问完,办公室的门被王勤推开,他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年轻的小伙子。 “老周,给你介绍一下,队里新来了两个实习生,他叫顾鹏,”王勤指了指个子高的,又指了指个子矮一点:“他叫张昊。” “师父,你猜顾鹏多高。” 大龙按住周望要掏烟的手,找了个话题。 周望上下打量了一下,顾鹏自己上前一步说:“我一米九三。” 周望点点头说:“高,真挺高。” 王勤笑着拍了拍张昊说:“这小子练散打的。” 周望又点头说:“好,厉害。” 大龙忙跟张昊说:“你一定要坚持住,别跟小尚似的,肌肉都快变肥肉了。” 张昊笑道:“不会,我一有空就去健身房。” “那你以后是别想了,你们很难有空……” 大龙话刚说完,电话就响了。 周望接通电话,说了声知道了,王勤的电话也响了。 …… “你的嘴是不是开过光?” 周望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扭头看向正开车的大龙。 “我倒想,那我先说自己能中五百万,天天说!” “我还想着今天抽空去看看林队。” “林队这几天也挺消停的,我记得办阳江大剧院那个案子的时候,他一天至少一个电话。” “我就是觉得不对,今天重案大队又来了两个实习生,这要是放在以前,冯局能这么不吭不哈的把好事做了?” “你啥意思?林队好不了了?” “闭嘴!” 大龙紧紧闭上嘴。 …… 案发现场是怀新村一栋二层小楼,前后都有个小院子。 现场周围站满了围观的群众,大龙只能把车停在人群外,拎着勘查箱跟着周望挤过人群,到了警戒带外。 俩人出示了证件,钻进警戒带,王勤带着刘冰,小尚还有新来的实习生也到了。 周望看了眼王勤说:“我们先进去。” 王勤点点头,他先跟民警了解情况,又让刘冰和小尚一人带一个,对附近居民做问询工作。 周望和大龙戴好鞋套,手套走进房门,一楼是客厅和厨房,暂时看不出异样,两人快步上了楼梯,痕检这时候也到了,小陈在一楼跟周望打了招呼,周望站在楼梯上,说:“你们先来。” 小陈带着一名痕检赶紧上楼,他们要在法医尸表检验之前对案发现场完整拍照。 周望和大龙跟在小陈身后上到二楼,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周望皱了皱眉。 二楼有两间卧室一个洗手间,两间卧室的门是对着的,血腥味是靠近楼梯这一间传出来的。 周望站在卧室门口看向里面,身后的大龙‘嚯!’一声。 卧室大概有十五平方的样子,除了门口处,地上全是血!可床上却很干净,一床浅灰格子的被罩罩着的被子,平平整整的铺在床上,只是被面上也有喷溅,甩溅的血迹。 尸体半坐着靠着墙,瞪着双眼张着嘴,面向门口,头顶就是一扇窗户,尸体靠着的墙面,和临近墙面上有多处喷溅状、甩溅状和擦蹭状的血迹。 小陈站在周望前面,回头说:“没地方下脚,得先铺勘查踏板。” 周望点头说:“大龙帮忙。” 铺好踏板,小陈他们在各个角度拍了照,开始做别的勘查工作了,周望这才和大龙上前。 死者是男性,牛仔裤,黑色卫衣,穿着拖鞋,衣着整齐,头部有些变形,颈部有一个巨大的切口,双侧的颈动脉和颈静脉以及气管、食管都完全断离,白森森的颈椎清晰可见。 “这是多大的仇?差一点就断头了。”大龙嘟囔了一句。 周望说:“死者出血量巨大,尸斑非常浅淡,不易发现,尸僵还没在大关节形成,角膜还是透亮的,死亡不久,应该在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回去用尸温计测量死者直肠温度。” 周望说完站起身,环视了一下四周,正好王勤带着顾鹏和张昊到了房门口,俩人谁还都没开口,顾鹏捂着嘴跑开了,接着张昊也跑了。 王勤朝周望耸了耸肩说:“慢慢适应吧,啥情况?有头绪了吗?” wap. /106/106384/27636537.html 第七十二章 二层小楼凶杀案(二)一更 “脑袋快砍掉了,在这里不方便做进一步检验,我先带回去,尸检后再跟你说,死亡时间应该不久,凌晨三四点的样子,谁报的警?” “他媳妇儿。”王勤指了指死者。 周望皱眉。 王勤解释道: “他媳妇儿在城里上班,平时不回来,赶上休息了才会回来,今天会突然回来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跟公司请了假,然后开门上楼一看……现在人在医院呢,刘冰过去做问询笔录了。” 周望踩着踏板走到门口说:“没有留下血脚印,你说凶手的速度得多快?或者说,凶手准备的多充分!” 王勤点点头说:“看看痕检能查出啥来吧。” 周望侧身指了指卧室没有开的灯,王勤眼睛一亮:“小陈啊,可要好好查一下楼上楼下的电源开关!” …… 周望带着大龙走出二层小楼,顾鹏和张昊一人一边,正吐得带劲,小尚站在一旁连连摇头。 周望和大龙没时间停留,迅速出了院门。 俩人到了队里准备好,尸体也运到了,大龙把手续做完,俩人开始尸体解剖工作。 死因很快鉴定出来,就是大出血死亡,死者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损伤,而这些伤是有生活反应的,也就是说是活着的时候留下的。 周望仔细的看着颈部的创口,如果不是颈椎还连着,死者已经身首异处了。 “你看这是啥?” 周望指着创口两边明显的拖痕,很浅,只划伤了表皮有五六条,就像眼角的鱼尾纹。 “这是试切创,一般割腕自杀的事件中多见,啥意思?自杀呀?赶上相声里那段看着尸块说自杀……” “烦不烦?干活!这种试切创是多次切割同一位置造成的,颈部不是扁平的,着力点在前侧,所以创口两侧的力度会明显减少,又是反复切割,就形成了这么多条试切创。” 大龙认真的听着。 “颈部的损伤很集中,血流流注方向是从前往后,说明死者当时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查一下死者血液中的酒精含量,再看看胃里面是不是还有没消化的食物。” 大龙感慨道:“死者看着也挺壮的,被人几下打倒肯定是有原因的,就看这种凶残的作案手法,还是在死者家里,我咋觉得是熟人作案呢?” 周望点点头说:“陌生人没必要这么狠。” …… 王勤他们办公室里又开始吞云吐雾。 好在顾鹏和张昊不抽烟,刘冰也算是有了伴。 王勤先介绍了下死者情况: “死者马功成,三十二岁,属于没啥正经事做,有辆小货车,谁家要是需要送个啥,可以跑长途,剩余时间整天喝大酒,他妻子叫洪梅,三十岁,在城里一家物流公司做分拣员,平时住在公司宿舍,轮休的时候回家,俩人还没有孩子,今天早晨洪梅起来就觉得不舒服,跟公司领导请了两天假,又去小诊所开了点药,准备回家休息,注意,她到家的时候,院门一推就开了,一楼的门也没用钥匙开,属于推门就进,她当时没觉得啥,以为今天她老公起的早……” “早?洪梅到家的时候咋说也得九、十点钟了吧?”大龙问。 “死者平时都是中午起床。”刘冰解释了一句。 大龙耸了耸肩说:“这不止是睡到自然醒,还能想几点睡几点睡……” “你羡慕?”小尚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周望说: “死者死于颈部动静脉大出血,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左右,死者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损伤,应该是与人搏斗时造成的,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挨打,没有反抗,死者颈部的创口有反复切割的痕迹,也就是说,当时的死者已经丧失了抵抗能力,我们怀疑死者昨晚喝酒到凌晨,遇害时属于酒醉状态。” 大龙补充道: “如果死者因为喝了大酒的缘故失去了抵抗能力,凶手想杀死死者的方法有很多,他手里肯定有刀对吧?可偏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有种恨之入骨的感觉,我们觉得很可能是熟人作案,陌生人哪来那么大的仇?” 王勤说: “还有一点,痕检那边没有在现场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除了在一楼电源开关那里有一丝血痕,注意,是一丝,可以这么假设,凶手是跟着死者进的屋,死者按开了一楼的灯,他们上楼,到了卧室,死者还没开灯就被凶手打倒在地,开始行凶,所以凶手走的时候,只需要按下一楼的开关,他发现有血印,所以用什么东西擦了一下,只留下一条血丝,痕检比对过了,现场的血和血丝都是死者的。” “能跟着死者大半夜的进屋肯定是熟人,再有,能在现场不留下痕迹也说明凶手提前有准备,属于谋而后杀!”小尚严肃的说。 大龙嫌弃的说:“瞧把你能的!” 刘冰拍了拍桌子说:“你俩能不能有点榜样作用?死者的妻子洪梅说,她不知道死者跟啥人有过节,说死者平时很喜欢交朋友,人也仗义。” “这个洪梅啥病?”周望问。 刘冰叹了口气说:“怀孕了,在医院保胎呢。” 大龙一拍桌子:“这案子破了,洪梅有了外遇,被死者发现了,洪梅想离婚,死者不同意,奸夫就想出了这个先杀了,而后取而代之的方法。” 王勤看了眼周望,俩人同时摇摇头,王勤说: “小尚你先找技术部门把死者手机的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调出来,现场没有找到死者的手机,然后你带着张昊去村子里走访一下,看看死者昨晚跟谁在一起,刘冰你带着顾鹏去洪梅工作的那家公司,了解一下洪梅这段时间的情况和人际关系。” 大龙见没人理他,又问:“怀孕这事用得着去小诊所开药吗?” 刘冰起身道:“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以为是肠胃上的毛病,回家看到案发现场,报警之后就晕在现场了,到了医院才查出来是怀孕了。” “不用理他,你们忙你们的去。”周望摆了摆手。 小尚坏笑着带着张昊出了办公室,刘冰带着顾鹏紧跟着也出了办公室。 王勤看向周望说:“再去一趟案发现场吧。” 周望说:“正有此意。” 大龙嚷嚷道:“今天这都是咋了?我先干为敬呗?” wap. /106/106384/27636538.html 第七十三章 二层小楼凶杀案(三)二更 周望拍了一下大龙的肩膀说:“这是来了实习生,把你的位置取代了,你想表现一下自己的能耐,是不?瞧把你嘚瑟的,跟没跟你说过,讲出口的推断要有根据……” “你不是常说要大胆假设……” “大胆假设是基于实证,你现在手里有啥?” 王勤笑呵呵的递给两人一人一根烟,劝道:“大龙不错了,我这俩现在连尸体都还见不得。” 三人点上烟,边说着话边走出办公室。 “慢慢来,总要有个适应阶段,这个案子的死者,死状确实有点吓人。”周望说。 “问题是俩人还没看清楚死者呢,只看到地上那一大摊血,就不行了。”王勤叹气道。 “血不是一下子流满一地的,但是凶手不可能走的时候一点痕迹不留,可屋里楼上楼下,没有血脚印,没有滴落的血滴,死者的死因要不是差点断了脖子,我都会朝自杀的方向想了。” 大龙跟在后面吸了口烟,他这个师父是个只会说案情的,别管现在聊的是啥话题,他都能给转到案情上来,真说聊点别的话题,师父准会闭口不言,就这样的,哪找对象去! …… 三人开车重新回到案发现场。 有两位民警守在院子里,上午那些看热闹的群众差不多都离开了,还有几个坚守在院外晒着太阳。 周望下车,看了看周围,对王勤说:“这个村很像城乡结合部,大多都是二层小楼,他们是不种地了,有自己的小买卖?” 王勤点头说:“我二姨家表妹的大姑姐就是嫁到这个村,这个村的青壮年大多都到大城市打工去了,剩下的以跑运输为主,地都包出去了。” 周望点头,三人进了院子,跟民警出示了证件,三人戴上鞋套手套再次进到二层小楼里。 “假设我是死者。”王勤走在前面:“你跟着我进屋,我打开灯,带着你上二楼……” “不对!”周望指了指门口的鞋柜:“先要换鞋,死者脚上穿着的是拖鞋。” 王勤转身问:“那凶手有没有换鞋?” 大龙打开鞋柜,看了一眼,说: “鞋柜外的鞋被痕检带回去了,里面的鞋肯定都检查过了,应该没有啥问题。” “有没有可能凶手换鞋了,走的时候把作案时的拖鞋带走了?”王勤问。 “如果是这样,就需要凶手在走之前,彻底清理现场。” 周望说完直奔厨房,王勤和大龙跟在后面,只见走到厨房门口的周望原地蹦了一下,大龙脱口而出:“我去!咋啦?” 小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大白天,至不至于?!” 周望有些急了:“你听见我们进来了,就不能吭一声?” “没看我正忙着呢?你们是啥大领导啊,我还得起来敬礼?” “你也觉着厨房里应该有点啥?”周望蹲到小陈身旁,情绪平复的很快。 小陈说: “屋里啥都没有就说明很不正常,他家是瓷砖地面,从外面进屋,就门口那,咋说都该留下点啥吧?我就想厨房里有这个水槽,应该是他们家洗墩布用的,就想着,来找找里面的残留物……” “墩布找到了吗?”周望问。 “找到一把,是新的,还没用过。” 王勤忙说:“那就是说旧的被扔了!” 小陈站起身,说:“他家没有女人在家,按理说不该这么干净,你们看这地面,尤其是门口的地方,我感觉,那里原本应该有个垫子……” “得,这一会儿功夫凶手手里满了。”大龙嘟囔道。 周望站起身数到:“门垫,墩布,抹布,鞋,还有凶器……凶器不是特殊或者专用刀具,应该就是普通的菜刀,尸体创口的两端形成了多条皮瓣……” “就是刀刃有地方卷边了。”大龙解释了一句。 小陈说:“他家的厨具都在柜子里,不像被动过的样子,我们带走了几把刀,没发现异常。” 周望像是想起什么来,大步走向鞋柜。 “想起啥了?”大龙追着问。 “尸体的衣服上一个鞋印没有,但……” “身体上全是伤!” “死者穿着蓝色牛仔裤和黑色卫衣,如果有脚踹在上半身,不可能不留下鞋印,哪怕下半身一直浸在血中也不影响脚印的提取……可穿着拖鞋不好用力呀,踹两下拖鞋就得飞。” 鞋柜里剩下的鞋不是新拖鞋就是平时不穿的鞋,周望关上鞋柜的门,直起腰看向大龙: “再有!你躺下,脑袋挨着墙躺下。” 大龙乖乖的躺好。 “你们看,我把他打倒在地,一顿狂削,目的可能是泄愤,然后我拿出凶器,一刀下去,又一刀,等确定他死了,我还要把人拉起,呈半坐的姿态,死者可不瘦,一百四五总有了,我费力的把死者摆成半坐姿,我身上不可能干净,大动脉都断了,这时候的血会是喷涌装的,就算我动作再快,再有力气,我的脚咋会干干净净,走的时候不留下血脚印?” “凶手为啥要让死者半坐着?”大龙问。 周望看着大龙,问:“咱能一件一件的解决吗?” 大龙爬起身说: “咱们看到的现场是个血泊,凶手想要将楼上楼下的清理的这么干净,首先要做的不是清理,是不弄脏别的地方,要不然咋擦都会留下痕迹。” “有道理,所以说,凶手是在血泊还没完全形成的时候,离开卧室,然后在二楼楼梯口那里清理干净自己,然后下楼拿墩布清理卧室门口。”周望说。 王勤看了眼自己的脚问:“他带了鞋套?” 周望看了看二楼,嘟囔道:“我咋觉得凶手不是一个人呢?” 大龙突然拍掌道:“有人在旁边帮他!” 大龙说罢,金鸡独立摘掉鞋套,迈了一步,没有鞋套的脚落地,后面的脚抬起,他又费力的把鞋套脱了,手里拎着两个鞋套问:“这时候随便一甩,就是血滴呀!如果没人帮他,这凶手身上手里都是血,碰哪都得留下痕迹,他就算心里再强大,心思再缜密,也不能带着放大镜出来作案吧?” 王勤点头说:“上楼,咱们假设两个人作案后,咋能做到清理的很彻底,然后离开的。” wap. /106/106384/27636539.html 第七十四章 二层小楼凶杀案(四)一更 “要我说,根本不是清理的彻底,是俩人配合得好,压根就没在别的地方留下痕迹。” 大龙边上楼边说。 周望突然站住脚,问: “如果是两个人,他们进屋后是不是都换了鞋?如果都换了鞋,他们的鞋有没有可能就脱在在门垫上,走时换上再拿走门垫就可以了?如果没换鞋……” “说实话,穿着拖鞋戴上鞋套,咋想都觉得别扭,凶手不动手还行,动起手来那不得摔大马趴?”大龙问。 王勤的角度跟大龙的不同,他忙问小陈:“鞋柜里除了死者的鞋,别的鞋你们拿走了吗?” “没动,死者的鞋是脱在鞋柜外面的,我们带回去了。” “赶紧拍张鞋柜里面的照片,给刘冰发过去,这事儿还得让洪梅辨认一下鞋柜里有没有少鞋,还有橱柜中装刀具的照片也拍了,让洪梅看看少没少刀。” 王勤说完和小陈在一楼忙乎开了,周望和大龙重新站到卧室门口,周望没有进去的意思,大龙也只好站在那不动。 周望仔细的打量着卧室的布局。 卧室中的血泊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墙边上用白线画着尸体被发现的位置,一进门右手边是一排推拉门的衣柜,与衣柜一步远是张一米五的床,床头两侧有两个床头柜,靠窗户那边挨着床头柜的是一张梳妆台,梳妆台前有一张椅子,椅子后面一米的距离就是尸体半坐的位置,而面对床的那面墙上除了高处有一颗钉子,最下方有些喷溅的血迹,别的什么都没有。 周望盯着墙上的血迹问:“你说咋才能把血喷溅到这面墙上的这个位置?”周望指了指墙中间靠下的位置,那里有喷溅的血迹,但不高,大部分血迹喷溅在墙围子上,白墙上有少量喷溅点。 “按理说死者当时应该已经头顶墙根倒在这里,从这两面墙上的血迹分布来看,至少凶手动手的时候,死者在这,”周望比划了一下位置又说:“你看从床尾到对面墙,大概也就一米多点的距离,凶手必须要用床到窗的这块儿空间,才能蹲的下去,反复切割头部,血迹会喷溅到两面墙靠近墙角的位置,是正常的,可中间这块血迹是咋来的?” 大龙蹲下身子仔细看着。 周望又说:“卧室里空间不大,这点地方想让死者遍体鳞伤的,恐怕是死者只有倒地挨打的份。” “师父,你说有没有可能,凶手之一杀了凶手,想把凶手摆成半坐的样子,一个人弄不起来,这时候血已经留了一地了,他喊同伙帮忙……” “同伙进来的急,一脚踩到血泊中,溅起了血。”周望接口道:“很有可能的,可凶手抬不起死者?只需要半坐……”周望又嘟囔道。 大龙站起身指着床说:“床上倒是干净。” 周望突然双目一瞪,大喊了一声:“小陈!” 小陈在一楼应声道:“没死呢!说!” 周望走出卧室,快步下到一楼说:“鞋柜里是不是没有女士拖鞋?” “有一双,新的,咋了?”小陈问。 “男士拖鞋有几双?”周望又问。 “三双……”小陈慢慢瞪大眼睛。 “赶紧带着工具箱,在二楼卧室的床上及周围仔细找头发!长头发!” 王勤从厨房里跑出来问:“有啥新发现?” “死者大半夜的酒后带男人回家想干啥?借宿的话,关系应该还可以吧?就算是有些恩怨,甚至到了想杀人的地步,也不至于断头的恨吧?如果都到这份上了,死者还带他们回家是不是说不通?”周望分析道。 大龙问:“有没有可能是被挟持着回的家?” “这个村边边沿沿的都是地,随便找地方杀了一扔,是不是比到家再杀容易些?死者口部周围可没有伤,手脚也没有捆绑伤痕,如果是挟持,谁能保证他不大喊大叫,至少黑灯瞎火的不耽误他跑!” “你的意思是跟着他回来的是女人?”王勤不可置信的问。 “你躺下。”周望对大龙说。 大龙乖乖的躺到之前躺的地方。 周望两条腿分别站在大龙身两侧,双手伸到大龙腋下,开始往上提,大龙上半身很快靠到墙上。 周望喘着粗气说: “很费力,大龙身高比我高一些,体重比我重,好在只是往上提一提就完事了,但是别忘了,我刚刚把死者痛揍了一顿,而且花了很大力气和胆量把死者气管食管都割断了,难免力不从心,你再躺好。” 大龙又出溜到地上,周望又站到大龙身体两侧,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边说:“在我身后这个位置是床,然后我现在一个人不能把死者提溜起来,我喊王勤来帮忙,你来的时候会站在哪个位置?” 王勤上前一步站到周望左腿后方。 “记住这个距离,咱们上楼!” 几个人上了楼,再看拿出墙围子上的喷溅血迹,王勤点头说:“这个位置应该是第二个人上前来帮忙站的位置。” 周望说:“如果动手的这个人在杀完人之后马上就叫同伙过来帮忙,这个人过来的时候,不会踩到血泊,当然,很快这个血泊就形成了,也就是说,凶手杀人的时候,那个同伙不在身边,至少不在近身处。” “对,可就凭这个推断凶手是女人……” “至少有一个是。”周望指了指床:“太干净了!痕检动过被子,因为被子上有血迹,肯定也检查过床单,床单上也应该有血迹……” “有,在床尾这部分。”小陈答。 王勤马上说:“被子是事后铺好的!” “对,你应该也记得第一次出现场的时候床上啥样,被子铺的很平整,凶手不担心血迹,本来也是死者的嘛,那为啥要担心床呢?” “如果有很重要的证据在床上,他们只是铺平整了没用啊?”大龙问。 周望看向大龙说:“或许只是习惯,或者说做贼心虚。” 小陈拿出电话说:“我打电话再叫来俩人,找头发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 周望说了句‘辛苦’就下了楼。 wap. /106/106384/27636540.html 第七十五章 二层小楼凶杀案(五)二更 王勤追上周望说:“一会儿等刘冰让洪梅看完照片,洪梅咋说。” 周望走到院子里,掏出一根烟扔给王勤,自己点上一支说:“他们凌晨回来又离开,用的是啥交通工具?” 王勤叼着烟,挠了挠头说:“老周,咱就这么几个人,得一件件来,一会儿小尚或许能带回来昨晚死者都跟谁一起喝酒了,在哪喝的,咱们再往下查。” 大龙默默的自己点上一根烟。 周望吸了口烟,点头道:“多注意做皮肉生意的女人。” “这个之前我就想过……但是你说凶手为啥要将死者摆成半坐的姿势?” 周望摇头,突然看向王勤说:“冯局突然调来两个实习生,我总觉着是林队那……” 王勤皱了皱眉:“不会吧……” 这时王勤的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对周望说:“走,回队里碰一下。” …… 还没到队里的时候,王勤就收到刘冰的电话,洪梅辨认了鞋柜,里面少了两双女士拖鞋和死者穿的拖鞋,橱柜里的刀具倒是都在,死者穿过的拖鞋被小陈拿走了,那两双女士拖鞋呢? 王勤让刘冰也尽快回队里。 路上,大龙下车买了一大兜大姑包子,回到队里的时候,刘冰和小尚他们都到了。 小尚见王勤周望和大龙一进门,先一步拉出写字板,开始说道: “死者马功成平时就有喝大酒的毛病,都是跟同村的人一起喝,偶尔也自己喝,死者交由广泛,村子里也有饭馆,他媳妇儿总不在家,他基本上就长在饭馆里,实在没人陪了,就买点酒菜回家喝,他父母不在阳江,他是双鹿山人,当初就是开车跑长途来阳江,一来二去的跟洪梅好上了,洪梅是跟着她爸长大的,她妈老早就跟人跑了。” “前几年老头去世了,把房子啥的都留给了洪梅,老头之前也跑运输,听说是攒下点钱,死者马功成把老丈人的大货车卖了,换了个小的,平时也不好好跑……” “啥时说重点?”王勤皱着眉问。 大龙说:“包子都凉了。” “都到晚饭的点了,你买它干啥?”刘冰问。 大龙瞪眼道:“花钱还不落好!王副队长说碰一下,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个碰一下是多久?不得吃点包子垫补一下?” 小尚不耐烦的说:“你们吃着,我说着,不耽误。” “就等你这句话了!”大龙赶紧打开袋子,包子的香气瞬时充满房间。 小尚走过来两口吃了一个,说:“没闻到味还好,闻到了就觉出饿来了。” 几个人狼吞虎咽的,只有顾鹏和张昊一人举一个包子,半天没吃完。 大龙看着两人说:“你们这样可不行,把你们调重案大队来是长本事的,不是来减肥的,看到点血就吃不下……” 俩人一阵恶心。 刘冰狠狠拍了一下大龙训道:“你是不是有病?他俩刚好一点……” “这事儿是得慢慢适应,可案情不配合呀,他俩是这个案子来的,要是分尸案来的,咋办?结束实习生涯,回派出所去?”大龙问。 顾鹏和张昊同时摆手,顾鹏说:“我们既然来了,肯定不会回去。” 张昊说:“我们俩,尽快适应。” 周望说:“真正明白你们的工作性质,就不会那么害怕了,和现实生活还是要分离开。” “大道理回头再讲,先听我说。”小尚急急又吃了一个包子,手在衣服上蹭了蹭,重新站到写字班前。 “咱们说重点,马功成和洪梅结婚六年了,夫妻感情据说很一般,一开始挺好的,后来估计洪梅也是看出来马功成没啥出息,就去了城里打工,马功成美的不行,喝酒也不局限只是同性了,有时候还会带着小姐回家,反正媳妇儿不在家。” “这事儿洪梅知道吗?”王勤扭头问刘冰。 刘冰说:“我没问这个问题,她也没主动说,她现在主要在纠结孩子要不要。” “我觉着吧,村里都知道的事儿,他媳妇儿不可能不知道。”小尚说:“马功成在村子里有几个酒友,这几个人也都是有家的,他们的媳妇儿都知道马功成带着他们的老公没干好事,都嚷嚷着不让他们跟马功成玩,只要知道是跟马功成一起喝酒,就干仗!” “昨晚马功成到底跟谁喝的酒?”王勤问。 “没人知道他跟谁喝的,我们问了之前偷偷跟着他喝酒的几个人,马功成一般会去哪里喝酒,他们说马功成这段时间跟个洗头房的姐俩儿打得火热,有时候就住在那,我们问了洗头房的位置,你们猜在哪?就在他们村子里,说是姐俩儿租的二层下楼,一楼说是洗剪吹,二楼是卧室……” “你们去了?”大龙问。 “去了,但是锁门了,我们找房东,房东不在阳江生活,电话里说,这姐妹俩是朋友介绍的要租房子,说他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冬天不烧火,两年房子就没法要了,房东就租给这姐俩儿了,合同都没签,不知道姐俩儿叫啥,都是朋友帮着弄的,他这朋友就是村子里一个叫雷子的人,我们又联系了雷子,他当时不在村子里,你们猜他在哪?在派出所!打架斗殴,拘起来了,我们俩又去派出所找他。” “你直接说结果吧,我听着累。”大龙皱着眉说。 “是说给你听得吗?我说都没嫌累,你听的喊累,还要不要点脸?”小尚不乐意的问。 “你说你学着王副队长的样子拉出写字板,上面现在拢共五个字,马功成,雷子,你写他干啥?”大龙嫌弃的问。 “你……” “这个雷子也未必知道姐俩儿的真名吧?”周望问。 小尚马上答: “雷子是不知道真名,但是他是在练歌房里认识的姐姐,就知道姐姐叫燕燕,妹妹他没见过,但是总听姐姐说起,练歌房我们没去,这事儿得麻烦管辖派出所了,连锅端了,问着也方便。” “说了半天,写了五个字,就最后这句有用。”大龙说。 wap. /106/106384/27636541.html 第七十六章 二层小楼凶杀案(六)一更 王勤起身说: “那就别闲着了,我这就找冯局,从上往下,先把练歌房查了,派出所磨磨唧唧的容易打草惊蛇,万一有人给传消息,到时问啥都不好问,刘冰你带着他俩跟着我,小尚你马上联系房东,跟他讲明利害关系,咱不用搜查证,房东同意了,咱们照样查!小陈他们还在村里,你联系他们,开门之后,叫他们过去找相关物证,如果案发现场能找到头发,这案子就算是有眉目了!” 小尚没听懂,问:“啥头发?” “小陈会跟你说的,走吧!” 很快,办公室里就剩下周望和大龙了。 周望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叹了口气说:“今晚上他们是别想睡了。” “真是两个女人干的?!”大龙不可置信。 “收拾一下,回咱自己办公室。” 大龙把吃剩的包子连带盒子都放在塑料兜里,拎着就走。 两人回到办公室,老牛应该是自动下班了,周望喝了口水说:“今晚应该不需要咱们了,下班吧。” “你说如果是两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何苦杀人呢?这个客人惹人烦,不接了就是。”大龙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周望。 周望说:“死者肯定做了啥过分的事,我担心这俩人已经离开阳江了。” 大龙挑了挑眉说: “她们肯定知道这事儿经不起查,迟早查到她们头上,不跑等啥?只是,这女人出手这么狠,俗话说有一就有二,真说不能马上抓住,后面还会发生啥,真说不好。” “就看王勤他们能不能尽快确认姐俩儿的身份,确认之后马上追,也许还能追到,走吧,明天就知道结果了。” “你这么有信心就是她俩?万一……” “大老爷们儿杀完人还去铺床?” “可死者穿着衣服呢!” “都带着刀想要动手了,还能让死者临死占去便宜?” “那床上……” “卧室灯应该是没有开过,或许是死者性急,抱着一个先在床上个滚了滚,就被踹到地上挨揍了……”周望说着眯起了眼睛。 “师父!你想啥呢?这事儿可经不得脑补,你又没对象,小心犯错误!” “啥玩意!我在想会不会是凶手身上的啥东西,不大,掉在床上,姐俩儿是为了找东西才把床顺便整平了,就是需要用手去触摸的那种找。” “是呀,没开灯,她们也看不见呀!” “为啥不开灯呢?” “大白天的我见了都吓一大跳,别说两个女人,看不清还好些。” “走吧,难得又能睡个囫囵觉。” “这话让小尚听见得羡慕死。” …… 转天一早,周望上班直奔重案大队的办公室,推门一看,几个人都趴在桌子上睡着,呼噜声此起彼伏。 王勤比较敏感,周望一推门,他就抬起了头,眯着眼睛朝周望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跟着周望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王勤伸了个懒腰,找周望要了根烟,周望说:“去我那抽,在楼道里抽有点不给太嚣张了。” 王勤搓了搓脸跟着周望去了办公室。 周望刚进屋,老牛就兴奋的说:“诶,你小子运气不错,省厅每年都会从各地市局抽调骨干法医力量去省厅接受两年的技术培训,往年也轮不到咱,今年你可是榜上有名了!” “干啥去?培训?”大龙把最后两口煎饼都塞进嘴里问。 老牛解释道: “说是技术培训,也确实是技术培训,一方面可以让这些骨干力量多接触到一些疑难案件的侦破工作,另一方面也是减轻省厅法医工作的负担,咱们省有太多地方,从法医到设备配备不齐全,有命案都要从省厅调拨……” “我走了,留你们俩,鉴定书签字先放一边,你俩能行?”周望给有些发呆的王勤点上烟,自己也点上,问道。 老牛摆了摆手说:“你上调了,冯局肯定要再安排人来,我累点,多带带吧。” “拉倒吧,你现在隔三差五腰酸屁股疼的,明年吧,如果明年还能有机会的话,那时大龙或许能独当一面了,我也能安心的走。” “听着像要吃席。”大龙抽了张纸巾,边擦嘴边说。 王勤抓着周望的胳膊说:“你可不能现在走啊!” 老牛不乐意了: “我等了一辈子没等来这个机会,这可是他升职的好机会,我这个破主任传给他有啥用?他是个有本事的,领导又不瞎,两年后留省厅的机会……” 周望摆手道:“在哪都一样,咱们现在的情况摆在这,我走了,留下老的小的,没法开展工作,我去找冯局说,让他跟省厅那边好好说说,将来肯定还有机会。” “将来?你都多大了?再拖几年,还能算骨干?去省厅那两年是很累的,今天这个村明天那个县的,没点体力可坚持不下来!” 大龙皱了皱眉问:“两年,就是说要经历两个夏天,说不准这两个夏天中哪一天就碰上一起巨人观的案子,牛老,咱俩能行?” 老牛愣了一下,严肃的说: “还是跟冯局说一下,找好接替你的人再去培训吧,我接着弄我的伤情鉴定去了,唉,弄不好就又是一起上访事件,鉴定结果出来,两边都觉着自己吃亏,我跟这边解释完,还要跟那边解释,真说解释不通,他们乐意找上级公安机关法医部会诊,就找吧,嘴皮子磨破了,就是听不明白!” 老牛嘟嘟囔囔的出了办公室。 周望问王勤:“昨晚人抓住了吗?” 王勤却问:“你不介意我们……” “哎呀,除非说阳江没案子了,那谁留我也没用。” “可是,去了,有可能真的能调去省厅工作呀!”大龙提醒道。 “省厅的尸检比咱这的容易还是美观?”周望掐灭手里的烟:“别那么多废话,想当官就不干这行了,你那啥情况?人到底抓到没?”周望又看向王勤。 “没,昨天中午就坐车跑了,已经联系有关部门协查了。” “真就是那姐俩儿?”大龙问。 wap. /106/106384/27636542.html 第七十七章 二层小楼凶杀案(七)二更 王勤点头说: “案发现场的二层小楼里找到了几根长头发,姐俩儿在村里租住的房子里也有头发,小陈他们做了比对,是姐俩儿!姐姐曾经工作的练歌房暗地里做色情交易,被查的时候抓了不少,可我想不通,这又不是啥好事,自己做就算了,咋还会带着妹妹一起做呢?还是亲妹妹!练歌房的老板说,姐姐偶尔会带妹妹来练歌房,只是给她开个包间,让她在里面唱歌,像是再让她妹妹慢慢适应……” “亲姐俩?!”大龙惊讶的喊了一声。 “可不!姐姐叫杜欣妍,妹妹叫杜欣悦,一个二十二,一个十八,老家是双源县的,昨晚确定身份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给当地派出所打了电话,一是了解下姐妹俩的情况,二是让当地派出所监控一下,万一姐俩儿回去了……” 王勤话没说完,小尚顶着鸡窝一样的发型,推门进来了。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双源县那边给回电话了,姐俩儿没回去,咋说呢,据那边派出所的同志了解完情况说呀,这姐俩儿的下边还有俩弟弟,姐姐十五岁就出来打工了,妹妹原本读书还不错,初中毕业想继续读高中,父母死活不肯,说要供俩弟弟没闲钱,还是姐姐说能供得起三个弟弟妹妹上学,妹妹才继续读了高中。” 大龙皱着鼻子问:“生了四个?没罚他们吗?” “这问题我也问了,民警说罚了,罚也生,就得要儿子!一个还不够!”小尚气鼓鼓的拿起周望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上继续说道:“后来妹妹高中上的挺好,也有信心考上大学,父母死活不让上,姐姐为了这事儿,还回去跟父母大吵了一架,村里人说,他们父母的意思,有钱也得给弟弟们留着,除了上学还得娶媳妇儿呢!上大学费用太高……” “咋竟遇上这种爹娘?闺女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了?”大龙气愤的问。 “父母如果正常,不知道能少了多少案子。”周望又点上一支烟。 王勤问:“所以妹妹没有上大学而是跟姐姐一样,被轰出来打工了?” 小尚点头说:“对!” 周望问:“她们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外面从事啥职业吗?” “这个我没问,但是民警说,村里人都知道大闺女挺能挣的。” 王勤皱眉道:“也就是说,妹妹杜欣悦是刚刚出来。” 办公室里沉默了片刻,大龙气哼哼的说:“我觉着应该出台相关法律规定,不把孩子当孩子的,没资格做人父母!” “挨欺负的通常都是懂事的,如果不把亲情看在眼里,不需要法律法规,父母拿孩子也没辙,天高皇帝远的,就是结婚麻烦一点,还要回去要户口本。”周望说。 小尚忙说:“或许她们的父母就拿住了这一点,结婚呀,生孩子啥的,但是可以一次性买断,就是我给你多少钱,然后我把户口牵出来,以后咱们两清了……” “我听着像是从良,从老鸨手里赎身!”大龙说。 “说正事!姐俩儿是用身份证买的票?”周望问。 王勤起身说: “对,绿皮火车,始发站龙江,终点站黄台岛,中间二十多站,她们买的是从阳江到终点站的票,中间差不多还有二十站,提前哪一站下都有可能,大海捞针啊!昨晚忙乎完太晚了,姐俩儿的照片已经发出去了,火车沿途各个城市都会协查,姐俩儿手机关机,后台正在调取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我估计,她俩不会再开机,也就不会有啥新线索,我回去让他们都回家睡去,这案子怕是要等,协查通告发出去了,她俩也不好藏,时间长短的事。” 王勤说完,摆了摆手和小尚出了办公室。 大龙凑到周望身边问:“你说,她俩为啥要杀马功成?” “这个姐姐是护着妹妹的,按理说不会让妹妹走她的老路,况且,妹妹咋说也是高中毕业,再不济去大城市找个工厂也能养活自己,或许来阳江只是个过度,可死者偏偏招惹了妹妹。” 大龙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问:“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很自私?” “哪跟哪?” “我和王勤都不希望你去省厅技术培训,牛老一听巨人观,马上也改了主意,你会不会……” “我今年不去跟你们说了啥没有关系,我真要是有这心思,你们倒是想自私,有用吗?”周望说着站起身。 “你干啥去?” “去局里找冯局。” …… 周望坐在冯局的办公室里,俩人都沉默着。 其实冯局也很矛盾,阳江离省城可不近,又是个县级市,既没有突出的政绩,也不会给省里添麻烦,属于常年被遗忘,偶尔才会被想起来。 好不容易偶尔想起来了,能在全省脱颖而出,被省厅看中,周望以往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也是给yj市脸上贴金的事,可周望说的也是事实,他走了,老牛的身体能撑得住吗?想再培养一个周望出来…… “这样,我跟省厅那边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往后安排,明年或者后年……” “要我说,明年后年的时候,直接就让大龙去吧。” “你跑我这伟大高尚来了?”冯局眼睛一瞪。 “不是,我是觉得吧,大龙理论基础扎实,缺少的就是参与案子的机会,去省厅技术培训最合适不过了,至于我嘛,您也知道,我父母身边离不开人,这次我爸陪我妈出去转一圈,等回来……” “我明白,真说去了省厅,这两年时间怕是没工夫回来看看,你妈到时可能就不认识你了,但是……” “没有但是!这事儿我压根就没动过一丝去的念头,在哪不是尸检破案?于公于私,我都觉着阳江更需要我,发光发热这事儿,还得根据自身情况来,我在咱们市局挺好,上下也都熟了,跟王勤他们配合的也不错,我就这么大能量,忠孝能两全的事,为啥非得搞得两边都费劲?” “你要是多个兄弟姐妹的就好了。” “这跟有没有兄弟姐妹没关系,有兄弟姐妹我就能撒手不管了?凭啥我的兄弟姐妹就要承担我那份孝心?我凭啥因为有他们就能心安理得的忙乎自己的前途把父母丢给他们?” “知道了,你别给我上课……” “林峰啥情况?”周望突然话题一转,冯局愣了一下。 wap. /106/106384/27636543.html 第七十八章 酸楚(三更)加更 眼见冯局不吭声,周望又说:“瞒不住的,一半天的,我们可能就要去医院看看。” “先别去!他换病房了。”冯局叹了一口气说。 “为啥?” “癌细胞转移了。” 周望有心理准备,可脑子还是嗡了一下。 “他自己还不知道,先等等,一是等家属想好了说还是不说,二是看看还有没有一丝希望,你们现在去了,他拉着你们问东问西的,太耗神。” “可不去……” “他知道你们忙,我去看他时,他还特意嘱咐别让你们分心,尽早把案子破了。” “他不知道大剧院的案子破了?” “我没敢说,说案子破了你们能不去看他?说又有新案子了,他不得又跟着着急?我衡量了半天,就说在收尾了,他自己精神也不太好,要我说瞒不住,可这主意咱们外人不好替家属出。” 周望轻轻的点了点头。 …… 周望回到办公室,神情间很是失落,他和林峰认识可有些年头了,林峰脾气爆,但脑子快,有丰富的侦查经验,一旦有案子卡在哪查不下去了,身边的人可就要遭殃了,连他都被骂过,更何况是王勤他们。 以后再也不能在楼道里听到怒吼声了。 周望鼻子发酸,大龙凑近了问:“咋啦?冯局是想让你去还是不想让你去?” 周望没吭声。 “跟你说个好消息,高兴起来,那个姐姐自己打电话自首了。”大龙笑着说。 “杜欣妍打电话自首了?”周望惊讶的问完自己又嘟囔道:“是啊,只有自首,妹妹才能重见天日。” 大龙叹了口气说:“她们俩现在在文安市,已经被控制了,王勤他们开车去接人了。” “没走远。” “对,可能知道瞒不住,早晚被查到。”大龙笑不出来了:“你说就那么个玩意,杀他干啥?自己这辈子就不要了?” “人一旦钻了牛角尖,不是那么好拽回来的,如果她们不是从事这种工作,身边能有个说话的人,如果她们的父母不是这种重男轻女的人,如果她们能自私一点……可惜,没有如果。”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重,重的让周望有点窒息,他深吸一口气,刚想把之前的几个案子写个总结,转移一下注意力,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陆怡。 这次他没有犹豫,接通了电话。 “喂,你干啥呢?” “写报告。” “我失业了。” “啊?” “这不怨老板,我是老板也不要我,我就是个废物,啥都学不会!” “呃……” “我舅让我去他厂子做销售,我不想,我想考幼师资格证,我妈说我当了幼师也只会惹祸,我静静的想了想,我觉得我妈说的对,账算错了可以重算,可孩子要是磕了碰了,我怕我被家长打死。” “这……” “我昨晚哭了好久,咋想咋觉着自己活着是多余的……” “你可别瞎说!” “不是瞎说,活了二十多年光吃饭施肥了,没对社会有一点点的贡献,对我妈更是个累赘,本来我妈能再婚的,为了我,唉,现在想想,我觉得我妈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我自己没啥本事,可看别人却挑剔的很,我妈说我到现在也没接受自己是个大人,还当自己是个孩子,可以胡闹,可以乱蹦乱跳,以为摔倒了还能爬起来,其实,人是经不起几次摔的,摔多了,要么不敢再走了,要么躺着再也不起来了。” “你别悲观……” “我没悲观,我说的是事实,我就是个废物!周望,谢谢你接电话,其实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陆怡的声音有些更咽:“我不是因为想吹牛才追着你不放的,相亲那天,一开始我确实觉得咱们俩不合适,主要是觉得你未必能包容我,我身上坏毛病太多,可,就你一转身,在警戒带里面一转身,我就突然觉得你的肩膀好宽,好像,能让我依靠,就那个背影,我记得小时候我见过,像我爸爸,我跟在他身后,心里就特别踏实。” 周望觉得心突然一揪,他忙说:“陆怡,你听我说,失业不是啥大事,你要是信得过,我帮你打听打听……” “你不会真信了吧?”陆怡在电话那头哈哈笑了起来。 周望愣了一下:“陆怡!”周望有些恼了。 “哎呀,我就是不想太尴尬,你不觉得说正经事,严肃起来,特别尴尬吗?” 周望长舒一口气。 “我舅厂子是做童装的,我舅说可以给我供货,我妈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说既然当幼儿园老师容易惹祸,我又那么喜欢小孩儿,就给我开一家卖童装的门脸店,网上也可以卖,我舅说我别的本事没有,孩子喜欢啥我知道,还可以搭配着卖一些儿童用品,玩具啥的,我舅有渠道,能给我拿最低价,所以我这段时间会特别的忙,没工夫找你,你先别找女朋友哈。” “好!”周望莫名其妙的脱口而出。 “那就这么说定了,顾琴还说要请你吃饭呢,叫上刘冰和大龙,刘冰这次帮了可大的忙,找的律师很厉害,可能不用开庭,直接协议就离了,但顾琴这段时间要帮我,吃饭的事只能再等等。” “好!” “那我忙去了,你要按时吃饭!还有就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拜拜!” 陆怡直接挂了电话。 …… 周望拿着手机出神,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大龙趴在周望的桌子上,惊讶的看着周望,问:“师父,陆怡咋了?你刚才的表情很紧张。” 周望收起电话,想了想,说:“陆怡……要开童装店了。” “哦?别说,还挺适合她!至少收钱扫码就行,不用数现金,网上交易啥的,她认识数字,数对了小数点就行,就算个别人用现金支付,损失也在可控之内……” “滚!” 周望话音刚落,桌上电话又响了。 泥沟村刚刚发现一名六岁儿童溺毙,需要周望他们过去鉴定是意外事件还是案件。 俩人顾不上吃午饭,带着勘查箱就出发了,可周望心里不知道为啥,突发的案件也没盖住心里某个角落的酸楚。 因为林队,也因为陆怡,或者还有他自己。 wap. /106/106384/27636544.html 第七十九章 儿童溺水案(一更) 事发地是泥沟村边上的一个池塘,周望和大龙到的时候,池塘周围已经围满了人,远远的就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大龙下了车叹了口气说:“就怕这种情况,死者家属就在旁边,我,我都怕我跟着哭。” “那你就哭!”周望没好气的边说边走向警戒线。 周望和大龙出示了证件,民警先介绍了下情况: 六岁儿童叫刘秉浩,因为生日小,今年没上学,上午九点多出来玩,家里人以为就在家门口,上午十一点一刻,村里人经过池塘,发现孩子浮在水面上,赶紧喊人来捞,捞上来已经没气了。 周望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尸体旁,戴上手套说:“先做尸表检查。” 警戒线外的家属们或许以为会有奇迹发生,他们不再哭喊,原本已经哭到无力的女人也挺直了腰看着周望和大龙。 几名民警上前,半围了一个圈,多少能阻挡一些人群的视线。 “直接拉回去尸检不行吗?”大龙小声问:“这众目睽睽的。” “是叫你做尸表检查,又没叫你解剖,现在还不知道是意外溺死,还是啥,如果是意外,那就得让人家带回去办后事,别废话,准备记录。” “眼球结合膜可见出血点,口鼻附近粘附着白色泡沫,指甲青紫,窒息征象明显,口鼻腔粘膜未见损伤,颈部无损伤出血……” 周望说完抬头看了眼大龙又说:“在确定死者是窒息死亡后,必须要确认是否有暴力捂压口鼻腔,扼压颈部,排除之后,再确定有无溺死的征象,避免漏检,误检。” “有没有可能是干性溺死?现在这水温肯定挺凉的,冷水刺激喉咙,导致痉挛,继而窒息,这样溺死,水是无法进入消化道的。” “你这是跟我显摆你的知识点呢?你瞎了看不见死者口鼻腔附近有泡沫?指尖有水草样物?初步断定,死者是溺死。” 周望说着脱掉孩子的衣服:“全身未见致命性损伤,但是……” 周望和大龙同时注意到孩子肩膀,后背,有几小块颜色加深的部位。 “这是在河里挣扎的时候撞到了啥?”大龙问。 周望仔细看了看说:“这几处应该是皮下出血,是损伤,如果是磕碰,像这几处,”周望指了指尸体肩峰,后背:“肯定是凸起的部位比较容易磕碰,低凹的部位为啥会有同样的伤?” 大龙仔细看了看锁骨位置的伤,周望已经开始检查头部了。 “头上也有两处这种半圆的损伤。” 周望说完站起身,看向池塘。 池塘岸边比池塘大概高处四五十公分,周望扭头问民警:“这池塘多深?” 民警答: “我们之前问过包池塘的,说中间最深的地方也就一米五,周围大概一米到一米二。” 大龙走过来说:“可以大胆的假设一下,是有人站在岸边用啥东西顶着孩子,不让他露头。” “不用大胆假设,皮下出血的挫伤是死前不久的,在周围找找有没有竹竿这样的东西。”周望严肃的说。 民警愣了一下神,马上与同事说明情况,开始在周围找竹竿,围观的人群一下就骚动了起来,突然有一老头扭头就跑,民警条件反射的喊了一声:“站住!” 那老头跑的更快了,民警也不含糊,有两个直接追了上去。 只听村民里开始有人喊上了:“胡炳天你可缺了大德了,人家孩子不就是把你三轮车的车胎整坏了吗?你至于吗?” “要不说没人跟他过呢,这小心眼啊,一点亏不吃!” “你们咋知道就是他?” “不是他,他跑啥?警察也没说啥呀。” “指定是做贼心虚。” “大白天的,他咋不怕被人看见?” “谁家不是一堆活儿?快中午了,谁上这来?他指定是后面跟着小浩,就他闲!” 村民们正议论着,之前瘫坐在地上的女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围在警戒线前面的人群更乱了。 周望跟大龙说:“把尸体装进尸袋,痕检也需要现场取证,咱们回去做尸体解剖写报告,这案子,唉。” 周望话刚说完,有民警在池塘边找到了一根竹竿,不远处民警也将胡炳天按倒在地。 …… 回去的路上,大龙问周望:“师父,你以前总能碰上这种还没开始查呢,案子就破了的案子吗?” “会,不能说还没开始查,其实咱们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是开始查了,凶杀案中大部分还是属于激情杀人,会留下不少线索,现在的技术不像以前了,咱们这还差着,毕竟是个县级市,可警方能用的技术手段,你说老百姓心里没数?激动之后,冷静下来,就抱着侥幸心里,一旦被查,大多想到的都是逃,没有一个不后悔的,可激动起来就是没控制住!真说有深仇大恨的,是吧,有时候就因为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唉,你说这怨谁?杀人偿命还用反复提醒吗?” “真是性格决定命运。”大龙感慨了一句。 …… 这一天俩人没有加班。 转天上午,大龙看到周望就说:“真是那个姓胡的老头,还不是完全因为死者弄坏了他的三轮车,是因为死者太……调皮,把姓胡的老头家养的小鸭子掐死了好几只。” “嗯?” “小鸭子跟着鸭妈妈每天出去遛弯,姓胡的老头发现一天丢一只,一天丢一只,他就暗中观察,正好让他发现死者抓住一只小鸭子然后就会开始掐脖子,被老头喊住了,就拉着死者去他家里告状,你说家里人陪个不是也就是了,可家里是护犊子的,就说老头没证据,反倒把老头一顿骂,事后死者还把老头的三轮车的车胎给扎了,昨天上午让老头发现死者一个人在池塘边玩,就想出口恶气,把孩子推下水,孩子会水,边上又不深,孩子扑腾几下就要上岸,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老头一不做二不休,池塘边上正好有根竹竿,他就用竹竿把孩子重新捅进水里,一来二去的,孩子就淹死了。” wap. /106/106384/27636545.html 第八十章 出差(一)二更 “尸检报告你送去分局了?” “没送去咋知道的案情?就说现在大都是一个孩子,那也不能宠的没边吧?至少是非善恶得让孩子明白,你家孩子不想吃亏,那别人家凭啥就得吃亏呢?这事儿得反过来想,真遇上像胡老头这样也不肯吃亏的,最终还不是两败俱伤?再说,那孩子才六岁,就开始虐杀小动物,这是不是家长教育上有严重的问题?父母知不知道?孩子为啥会有这样的……举动?” 老牛抬头问:“他刚来的时候像个闷葫芦,你是不是给他好脸了?啥时候变得这么能叨叨?” “不是,咱们就是就事论事。” “论完了呢?”老牛问:“你是能改变点啥?咱们阳江多少村子是只有老人孩子的你知道吗?年轻力壮的都出去打工了,孩子跟着老人,那还不撒了欢的作?你去跟他们的父母说回来多陪陪孩子,你看你挨不挨削!” “这孩子的妈在身边。”大龙据理力争。 老牛摆了摆手说: “老祖宗研究了上千年,棍棒底下出孝子!现在的孩子打不的骂不得,为啥?还不是因为就一个,舍不得,我们哥七个,我二哥一晚上没回来,我妈都不知道,我最小,就没穿过新衣服,谁要是不听话我妈抬手就打,我爸抬脚就踹……” “牛老,你这就有点抬杠了,你那时候社会环境跟现在差别多大呀,你们的玩具就是大自然,现在的孩子行吗?你们那时候老师也不给家长布置作业,现在不盯着学将来干啥去?你们那时候高中毕业都是高学历,现在大学毕业了找不到工作的人大把,这个压力呀,跟着时代也在变……” “你们俩,一个有孙子一年见不到一面,一个连儿子他妈还没找到呢,你俩吵吵啥?”周望打断大龙说:“赶紧趁着不忙,把这几个案子的总结写一写,要不然你只是经历而不是得到经验。” “你要是有孩子了,你会不会宠着?”老牛像是没打算放弃这个话题。 周望皱了皱眉说:“这不是宠不宠的问题,是耐心的问题,我要是有耐心那就是讲道理,没耐心那就是上巴掌,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时有没有耐心。” 老牛感慨道:“要不现在大城市的人都不想要孩子呢,教育确实是个大问题……” 老牛话还没说完,周望的电话响了,是王勤打来的,他只是告诉周望,他们带着姐俩儿现在往回赶,天黑后能到阳江。 老牛见周望挂了电话,说:“王勤这是把你当成林队了吧?早请示晚汇报的。” 周望垂下头,他想了想,没有说林峰的事,他觉得这件事不应该从他嘴里说出来,换做他是林峰的家属,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是正确的。 …… 无惊无险无电话,难得一天消停的过去了,临到下班的时候,大龙问周望:“你等王勤他们吗?” “我疯了?” “我以为你会好奇……” “多大了?还会让好奇领导情绪?” “我看你一直对案子都挺上心,哎呀,不说这个了,难得有个周末,祈祷这两天手机别响!你周末干啥去?” “睡觉!” …… 周望回到家,泡了一桶方便面真的是倒头就睡,也不知道睡到几点,手机玩命的叫唤上了。 周望迷迷糊糊的接通了电话,腾的一下坐起来问:“江尾县的案子也归阳江管?” …… 周望接上大龙的时候,大龙坐到副驾驶就问:“江尾县不属于阳江辖区吧?咋也要咱们出现场?” 周望说人手不够。 实际上案子是灭门案,江尾县直接上报省厅,好巧不巧冯局白天刚跟省厅领导汇报了下周望的情况,着重说了说阳江离不开周望,这几年阳江所有案子之所以没有麻烦到省厅除了刑侦人员的刻苦外,离不开周望,就差说周望不用技术培训,他完全可以技术培训别人了。 省厅领导听了更想把周望调过去了,认为这么好的骨干力量,只服务阳江一个地方,屈才了,冯局马上强调阳江现在没有能接替周望的人,如果要调可以拖后两年,等周望带出来个能用的再说,省厅领导气乐了,别的地方都削尖了脑袋想来,yj市局反倒是不在乎。 恰巧晚上江尾县的灭门案就报到了省厅,江尾县脱贫没几年,各方各面的确实相对落后,既然是向省厅求助了,那就是对死者有诸多不确定性,影响侦查方向。 江尾县离yj市不远,省厅领导一看,让那个大能耐周望过去协助调查吧,解决不了再从省厅派人过去。 周望就这么被点了名,连夜开车,天亮之后到了江尾县市局。 江尾县负责侦查案件的曲向东没想到,这次省厅派来的法医不是省厅的,而是阳江县的,这多少让曲向东有些不满,接待的时候,热情难免只流于表面。 周望能明白,但他本来就不懂寒暄,也没有寒暄,更没有解释,直接问:“我们可以先去看看案发现场吗?” 江尾县的法医姓杜,跟老牛的年纪差不多,他问:“不先做尸检吗?” 周望说:“先看一下案发现场,再做尸检会好一些。” 曲向东皱了皱眉说:“那就去看看。” 案发现场在江尾村的丰水村,死者一家的院子,房子看着有些破旧,院子里堆放着破旧的家具、三轮车、还有一些农具,角落里还有一些劈柴,房子是三间连在一起的瓦房。 曲向东站在院子里介绍道:“死者一共三人,孙万青五十二岁,金秀娟五十岁,是两口子,还有儿子孙茂果二十六岁,这个孙茂果马上就要结婚了。” 杜法医接口道: “孙家父子都是死于失血过多,俩人的肩部都被砍了数刀,砍断了大动脉,按照创口形态分析,像是斧头,金秀娟是死于机械性窒息,是被掐死的……” “那让我们来干啥?”大龙脱口而出。 wap. /106/106384/27636546.html 第八十二章 出差(二)三更 杜法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这个案子影响很恶劣,我们这地方小,很少遇到这种大案,我一时拿不准,怕因为尸检报告不全面,影响侦破过程……” 曲向东马上说: “其实也没啥,这案子一看就是仇杀,熟人作案,他家的斧头找不到了,应该是凶器,只不过屋里地上太脏,村里人又喜欢常来常往的,再加上孙茂果要结婚了,屋里地上脚印不少,反倒找不出有用的来。” 周望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直接进了屋,大龙紧随其后。 曲向东和杜法医相互看了看,也跟了进去。 一进门是客厅,客厅正对着厨房的门,两边是东屋和西屋,尸体应该是运走了,地上画着白线,一人卧倒在东屋和客厅的的门框下,一人仰面躺在东屋地上。 周望边看边问死者状态,然后又去了西屋,看着白线,周望脑补死者死时状态,死者金秀娟双腿耷拉在炕边上,上半身仰面躺在炕上。 周望又走出西屋,站在客厅里问:“谁报的案?死者死亡时间是几点?” 曲向东看了眼周望,没说话,沉着一张脸出了客厅,站到院子里。 杜法医赶紧说:“昨天傍晚,村里有人上他家来串门,发现的尸体,赶紧就报案了,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下午三点半左右。” “大白天的杀人?左右邻居就没有人听到喊声吗?”大龙问。 “这独门独院的,最近的邻居在屋后十多米外呢,只要当时没人从他家门口过,也就没人能听到。” “昨天中午有谁来过他家吗?”周望又问。 “没听说,这个村子住的比较散,谁来谁走的,碰上了才能知道,曲队他们问过村民,中午下午都谁来过死者家,都说不知道。” “回去做尸检吧。”周望说。 …… 江尾县分局的解剖室比较简陋,没有完善的通风系统,设备也相对落后。 周望无视这些,说:“先查验死者金秀娟。” “为啥?”大龙问。 “凶手行凶应该有个顺序,如果是先在西屋掐死了金秀娟,再去院子里拿斧子,逻辑上说不通,孙家父子俩也不能给凶手这个机会,反过来,凶手先砍死了孙家父子,为啥不继续用斧子,而是掐死了金秀娟?从哪边论,死者金秀娟都有些特殊。”周望边穿解剖服边说。 大龙点点头,看了眼站在解剖室里的曲向东,意思是:你咋还不走? 曲向东什么也不说,直挺挺的站在那。 杜法医走完手续,将金秀娟的尸体带到解剖室,几人合力将金秀娟扭曲的尸体放到解剖台上。 “死前挣扎过。”大龙轻声说。 周望仔细的做着尸表检查:“……全身未见开放性损伤,口唇黏膜有挫伤出血,面颊青紫,睑球结合膜可见出血点,指趾甲青紫,机械性窒息死亡没问题。” 大龙清楚的听到身后的曲向东冷哼了一声。 周望用酒精棉球仔细擦拭着死者的颈部,说:“颈部损伤以表皮脱落为主。” 大龙忙问:“表皮脱落一般是咋形成的?” “皮肤与较粗糙的物体摩擦形成的。”周望答。 “也就是说,手掌皮肤跟颈部皮肤是不可能形成表皮脱落的,除非……带了手套?”大龙问。 周望点头,又用酒精棉球仔细擦拭口鼻附近的皮肤,问:“你想一想这几个月牙形的挫伤咋解释?” “凶手一手掐着死者的脖子,一手捂住死者的口鼻怕她继续喊,月牙形的挫伤是指甲印。”大龙答。 “那为啥脖子上没有指甲印?” “戴手套了呀,诶,一手戴手套,一手没戴?”大龙惊讶的问。 周望点点头说:“至少尸体是这么表现的。” “你是说凶手只是一只手戴了手套,另一只手没戴?会不会是两个人?”曲向东的声音从大龙身后传来。 周望想了想答道: “金秀娟也就一米五几,身形也不胖,按理说一个人足能治服,没必要两个人同时出手,再看孙家父子的死状也应该是砍倒一个,再追上去砍第二个,当时父子俩应该都在厅里,见到凶手拎着斧子进来同时往东屋跑,为啥?金秀娟本来待在西屋,听见动静跑出来,凶手为啥没有砍死她?” 周望说着,指了指死者手腕,前胸,腹部说:“这几个地方有皮下出血,说明曾经遭受外力,啥情况会让死者在这几个地方遭受外力?” 大龙忙说:“她想上前阻拦!” “还是那句话,凶手为啥没砍她?而是最终掐死在西屋?两只手都用上了,斧子呢?” 大龙又清楚的听到身后的曲向东轻轻叹了一口气,大龙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曲向东忙说:“你们继续。” 周望没再说什么,继续尸体解剖。 金秀娟的舌骨大角有骨折,颈部的深层,浅层肌肉都有明显的出血征象,金秀娟的死因可以确定了。 接下来周望打开了死者的胃,发现胃内容物很多,很干燥,还没有消化成食糜状。 周望说:“他们中午吃的很丰盛,看消化状态,死者应该是末次进餐后三小时内死亡的。” “吃的丰盛说明啥?”大龙问。 周望看向曲向东问:“他家经济条件咋样?看居住条件不咋样,如果不是一家子在吃上舍得花钱,那就是中午家里来客人了,而这个客人应该是跟金秀娟有些渊源。” 曲向东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现在有几个问题我需要马上去查,一是手套,凶手会不会是在拿斧子的时候,看到了手套,为了不留指纹,右手戴上了一只,所以,右手掐脖子,左手捂嘴……” “有这个可能,想要证明这一点,需要找到斧子曾经摆放的点,我还是坚持认为,凶手先砍杀了父子,再掐死了金秀娟,而斧头并没有留在现场,那么就是说明在掐死金秀娟的时候,斧头被放置在某个地方,而那个地方应该留有血迹!” wap. /106/106384/27636547.html 第八十三章 出差(三)一更 三人等到天色有些暗了,曲向东急匆匆的回来了。 “是死者金秀娟的侄子,名叫金友辉,二十二岁,没个正式工作,曾经出外省打过工,后来不知道为啥回来了,这不是知道姑姑家的表哥要结婚嘛,他寻思着姑姑家这时候肯定有钱,他想要点钱开个台球厅,没想到吃完饭就跟姑父和表哥吵起来了,借着酒劲儿就把人家一家子都杀了。” “都已经审完了?”大龙惊讶的问。 “没,刚抓来,道上问了两句,我纳闷啥呢,人家要办喜事,正是缺钱的时候,他为啥会觉得人家办喜事的钱能给他用?他说当年他姑姑结婚的时候,他家不但没要到彩礼,还用了一部分给他爸爸准备结婚的钱添补给姑姑,金秀娟是姐姐,他爸是弟弟,这小子觉得这是姑姑欠他们家的,趁着手里有点钱,该还了。” “啥玩意!这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又被门框挤过,然后又进了水?”大龙义愤填膺。 周望问:“凶手咋去的江尾村?” “死者家的院子里有摩托压过的痕迹,他们村骑摩托的人就多,我们没工夫比对轮胎,直接给邻村村委会打电话问死者金秀娟家的亲戚,谁骑摩托,电动车!好在金秀娟的亲戚不算多,我们去她侄子家的时候,这位侄子此地无银,已经跑了!一只血手套是在江尾村到邻村的小道上找到的,斧头被他扔在自己的后院劈柴堆里,摩托上有擦噌的血迹,这都不用再去别人家了。” “他不是跑了吗?被你们追回来了?”大龙问。 “准确讲是藏起来了,想看看情况再跑,我们去他家,他妈偷偷给他打电话,想告诉他跑,被我们发现了,电话是打给他舅舅的,他藏在他舅舅家,俩家离得不远,我们赶紧过去把他抓了。” 周望摇了摇头。 大龙问:“他去姑姑家要钱,不会是他妈让的吧?” 曲向东掏出烟,递给周望和大龙说: “很有可能,他姑姑结婚时的事他妈要不说,他咋知道?孙家一直生活的不富裕,他们也没机会要,要也要不到,儿子要结婚,给儿媳妇儿的红包啥的肯定要准备,听说他家贷款给儿子在道里买了个七十多平米的婚房,反正结婚前筹备的过程,老两口手里多少有点现金。” “在东屋里放着?” “对!那小子杀完人,还不忘找俩塑料兜,一个装钱,六万块钱,一个装斧头,就这六万块钱,听孙家这边的亲戚说,也是老孙头东挪西凑的,还找自家亲戚借了些,想着收了礼金再还,这个孙茂果啊,也不是个争气的,手不能拎肩不能扛,就是老实,找的这个对象,人家里也是图他老实,彩礼啥的都没多要……” “行,既然案子查明白了,我们就回去了。”周望站起身说。 曲向东愣了一下,然后忙感谢道:“你们来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没有没有,”周望摆手:“其实这个案子,我们不来,等你了解清楚以后,也能把犯罪嫌疑人锁定,老孙头准备的现金不见了,只这一点指向性很强。”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没这么快,我就是纳闷,老孙头为啥要让金友辉知道现金放在哪?这事儿得审完才知道。” “那就不耽误你审讯了,我们现在回,天亮前能到家。”周望说完就要往门口走。 曲向东忙拦住说:“留个联系方式吧。” …… 大龙开着车,俩人又急匆匆赶回阳江。 路上,大龙抱怨说:“咱俩有一个脑子清醒的也行呀,这一天一宿的,就一袋方便面,你车上咋不准备点饼干啥的?这就是没有女朋友,要是有女朋友,肯定就提醒你了。” “那你赶快找一个,你这学历,长相的,应该很好找。”周望看着窗外说。 “我快能有你快?你的就摆在那!诶,陆怡她舅对她是真好,怕她开店有压力,就在商业街买了一个底商给她,不是租,是买!” “她开店的事你也知道?”周望坐直了上半身。 “凭啥我不能知道呢?我们就不能加个微信?刘冰跟陆怡,顾琴都加了微信。” 周望抿了抿嘴,扭头又看向窗外。 “不是我说你,这种时候,就算是朋友,也应该关心的问一下进展咋样了,等开业的时候,送点啥,买点啥的,你家里亲戚总有生了一胎,二胎的吧?花点钱买点啥,两面都讨好。” “你呢?” “我家亲戚都不在阳江,那我也买,买完了给他们寄回去。” “只你爸妈在阳江?” 大龙沉默了一小会儿说:“只我爸在阳江,我妈……在省城。” 周望没有再问,俩人沉默了一会儿,大龙又说:“你说江尾县这个案子,金友辉是咋想的呢?用斧子砍人!就为了多少年前那点恩怨?不值当的呀!” “人一旦激动起来,很多小事都放大了,现在看都是小事,甚至是他们家不讲理的事,但是当时……也许他拎起斧头是为了吓唬,孙家爷俩儿也觉得是吓唬,但是大脑只需要一瞬间失去理智,他的手就抡起来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孙家爷俩儿当时没有跑的意思,而是合力上前治服他,啥事都不会发生,可惜,在他们的脑子里,钱,太重要了!” “这儿子也真够可以的,先跑进东屋应该是为了护着那六万块钱,钱比爹都重要。” “就算不护着钱,当他看到自己的老父亲倒下的时候,正常情况也应该跟凶手拼命,很显然,他还是想要护着钱,如果他被吓住了,或许真能逃过一命。” “啥意思?” “金友辉要的是钱,他当时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拿到钱,他第一下砍倒老孙头的时候,老孙头的伤并不致命,这时候如果孙茂果急眼了,加上金秀娟,俩人肯定也能将金友辉制住,顶多受点伤,又或者孙茂果吓傻了,没有拦着金友辉拿钱,金友辉有可能拿了钱赶紧就跑了。” “他们那时候脑子都是不正常的,但是看着自己亲爹倒在血泊中,这个做儿子的……我理解不了!” wap. /106/106384/27636548.html 第八十四章 回去的路上(二更) “遇到急事,大事的时候,更多的是潜意识里的念头指导行为,只是,我没想到金友辉能这么残忍,先不说仇怨大小,只说人被砍完后的那种状态,很吓人,咱们看了都要倒吸一口凉气,你说金友辉咋不知道怕呢?” “这跟家里溺爱有关系吗?就像之前掐死小鸭子的那个小孩,从小就对生命好像跟咱们有不一样的理解……” “我觉得跟他成长经历有关系,咱不是心理学专家,也不好瞎说,我只是觉着正常人下不去手,除非他曾经经常会遇到血腥的场面,就像陈青松那样的,见了血或许能让他很兴奋……” 周望话没说完,手机响了,是曲向东。 “老周,你猜咋回事?这个金友辉在外地就背着命案呢!”曲向东接通电话兴奋的说:“我们刚给他录入指纹没多久,我正审他呢,辽松市局就打来电话,这小子之前在辽松一个饭馆打工,用的是假名字,因为老板克扣工资,他把老板捅死了,然后连夜就跑了,现场有指纹,可找不到人啊,他跟周围的人说他是双鹿山市的,叫白亮,这家饭馆用他的时候,连身份证都没看,警方也只能根据监控录像中的模糊影像找人,找了快半年了,没想到在咱们江尾县抓住了。” “他背着命案还敢再作案,胆子真是不小!” “我把话放在这,这小子之前指不定还做过啥,一次次都侥幸逃脱了,才养成了天王老子都没他大的德行,我想要,你就得给,你不给我特么就弄死你!” “他父母……唉,这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不知道他父母发现的时候是已经没办法了,还是他父母帮他养成了这种毛病。” “他父母的包庇罪是逃不掉的,不管咋说,还是要谢谢你!” “其实,杜法医也可以,只不过他不善于表达,让我们捡了功劳。” “别说是老杜,我也一样,干了十几年刑侦,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案子,心里没底。” 周望在电话这边认同的点了点头,可他忘了电话那边的曲向东看不见。 眼看对话马上就要陷入无边的尴尬,曲向东一转话题说:“这次没时间,下次你有机会来江尾县,我请你吃杀猪菜,我们这儿的杀猪菜正经不错!” “好!” 周望挂断电话,大龙呵呵了两声说:“咱俩早晨刚到的时候,你注没注意曲队的表情?那叫一个不乐意,现在满嘴都是谢谢吧?” “换做是我,我也不乐意,上报省厅就是为了要支持,从别的地方调来两个人,放我身上也觉得省厅在敷衍。” “师父,你真不想调去省厅,做主检法医师,成为第一鉴定人?”大龙问的很诚恳。 周望笑了笑说:“你有机会,我还是算了吧。” “为啥?” “因为我懒!” “没看出来。 “你以为省厅的法医会比较清闲吗?全省重特大、疑难命案的现场勘查,尸体检验,现场重建分析,信访案件的处理,疑难案件的会诊、技术审核等等……我做不来。” “你了解的挺全面啊!看样子是动过心思。” “也不能说是动过心思,总是要想想方向的,然后发现自己不能胜任,也就不再多想了。” “可是,我觉得你可以呀,有啥案子能难道你?” “在阳江,我说啥有人听,去省厅,至少三年内,我只能听。” 大龙认同的点点头说:“学习嘛,除了问问题,你当然只能听着。” “不是说我觉得自己已经不用学习了,咱们这行干一辈子就得学一辈子,而是,咋说,社恐!” “现在是个人就说自己社恐,我看也就陆怡觉着自己不社恐……” 周望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是王勤。 “你们今晚住江尾县了吧?江尾县下雨了吗?”接通电话,王勤上来就问。 “没,我们在回去的路上。” “案子破了?”王勤惊讶。 “破了,犯罪嫌疑人已经抓到了。” “可以呀老周!” “又不是我抓的,我可以啥?” “我们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暴雨,根本开不了,我们停在路边五分钟,雨就停了,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内啥,姐俩儿我们都带回来了,也审完了,现在回去歇着,明天咱们都好好歇一天吧。” “好好歇一天,这事儿你说了算?姐姐为啥要杀马功成?”周望问。 “为啥?唉,妹妹来找姐姐,压根就没想干这行,就是啥呢,先离开家,在姐姐这住段时间,然后去别的城市打工,原本是这么想的,这个姐姐呢,把自己当成妈,总是不放心妹妹走,就一直留着,可她干的这行,是吧,她才想着在村里租个房子,就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我还是头一次见,在城里和村子里有啥区别呢?不过是地方大点……” “妹妹让马功成,祸祸了?”周望问。 “对,马功成早就惦记妹妹了,趁着姐姐不在家就去了,事后妹妹就不想活了,姐姐觉着姐俩儿命苦,被家里人当摇钱树,没人疼,没人爱的,现在妹妹还被马功成这样的男人欺负,姐姐就想杀了马功成,然后自己也不活了,妹妹察觉到了,就跟姐姐说,如果要杀马功成,她一定你跟着,她想亲眼看到马功成死。” “到底是谁杀的?” “姐姐杀的,那个妹妹吧,咋说呢,看着文文静静的,胆子又小……” “凶器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是普通的菜刀,被她们扔在村外的小河沟里,还有拖鞋,墩布,都被她俩埋在租住的房子后院了,她俩进屋的时候没有换鞋,要不说她俩准备的充分呢,俩人随身带了鞋套,姐姐没工夫给鞋套上,她一直被马功成搂在怀里,马功成换鞋的时候都没有撒手,所以姐姐是穿着自己的鞋上的楼,而妹妹是戴上了鞋套上的楼,马功成被姐姐推下床后,上去踹他的人是妹妹,所以马功成的身上没留下脚印,姐姐呢,就趁这个功夫把鞋套套上了,等杀完人,俩人清理现场,发现自己的鞋会留下脚印,就换上了拖鞋,清理现场……” “血衣呢?杀人过程,俩人身上少不了有血。” “说是烧了……” “不可能!” “啊?” wap. /106/106384/27636549.html 第八十五章 姐姐还是妹妹?三更 “咋证明是姐姐杀的马功成?姐俩儿如果商量好了,在租住地把马功成灌醉,然后说服马功成去马功成家,这个过程你觉得妹妹会参与吗?” 王勤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当晚能假装没事一样,陪着马功成打情骂俏喝酒的肯定是姐姐,去往马功成家里的路上,马功成醉成那个样子一定会被人扶着,或者说马功成一定会搂着一个人,这个人只能是姐姐! 那么,菜刀就只能在妹妹怀里揣着! “再有!”周望说:“马功成不可能一个人喝,姐姐一定陪着喝了不少,他们可是喝到凌晨三点左右才去的马功成家,马功成醉的任由别人杀了他,那姐姐能好到哪里去?” 王勤脑子快炸了,他连夜去接姐俩儿,又连夜回来,白天审讯,这时候的脑子就像浆糊一样。 “别急,先回家睡觉,明天再审,审妹妹!”周望说。 王勤挂了电话,搓了搓脸,蹲到地上,小尚问:“咋了,被打击了?” “我咋那么容易就信了这姐俩儿的话?”王勤自责的说。 “老周说是妹妹杀的?”刘冰凑过来问。 小尚说:“其实吧,我在审讯姐姐杜欣妍的时候就有种感觉……” “你就别马后炮了!有感觉当时咋不说?”刘冰没好气的问。 “我不是想早点下班回家睡觉嘛,有啥事明天再说呗。”小尚嘟囔了一句。 王勤站起身说:“下班,回家睡觉!” 张昊和顾鹏激动的差点控制不住冲出办公室,好在理智战胜了一切,俩人只是上半身倾斜了,脚没动。 小尚调侃道:“你俩别害怕,咱们也不是经常这样,基本上还是能保证……活着的。” 王勤也解释道:“这次是为了让你俩跟着看看手续,再有毕竟是要带回来两个人,一般情况下不会全员出动……” “听出那意思没?以后这事儿都是你俩的了。”小尚坏笑道。 刘冰狠狠拍了一下小尚说:“把他俩吓跑了,以后就你自己来!” …… 这边周望在车上跟大龙又把案情捋了一遍。 马功成醉酒后一定是被姐姐杜欣妍搀扶着,妹妹跟在后面,马功成想的挺美,以为回家可以享受齐人之福,上了楼,急不可耐的抱着姐姐滚上床,然后被姐姐推下床,掉在床上的很有可能是姐姐衣服上很显眼或者比较容易发现的东西,要不然姐姐可能注意不到。 大龙说:“有可能是扣子,胸口的扣子。” “我也这么想的,姐姐身上不可能带着菜刀,菜刀在妹妹身上,姐姐把马功成踹到地上,妹妹上前又踢又踹,姐姐在床上找扣子,这就到了关键点,究竟是妹妹拿出菜刀上前割断了马功成的脖子还是姐姐?她们为啥带着菜刀而不是水果刀那种可以在身上捅的凶器?对于初次杀人,还是提前准备的情况下,那种带尖的刀不应该是首选吗?”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个问题,王勤他们咋说?” “王勤说妹妹文静,胆子也小……” “他咋知道的?看两眼,说两句话就知道了?外表那东西最不可信,你看陆怡外表多乖巧,实际上……” “你咋说啥都能绕到她身上?” “我就是这么一比较,你啥意思?到队里重新审?” “姐姐是交代说都是她干的,我觉着还是要着重审审妹妹,王勤问她们作案时的衣服呢?她们说烧了,凶器扔在河里,案发现场用过的东西埋在后院,却独独把衣服烧了,你说合理吗?” “你的意思是……” “血衣可以充分说明谁才是凶手!” 大龙摇了摇脑袋说:“前有叔叔陈青松,后有姐姐杜欣妍,这俩人,说他们啥好?陈子轩还小,按照叔叔说的做可以理解,这个妹妹,也算成人了,就这么看着姐姐帮她顶罪?” 周望想了想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对别人好的方式,陈青松如果早些护在陈子轩身前,甚至不惜跟他嫂子撕破脸,讲明就是要供陈子轩上学……可惜陈青松不是个懂得表达的人,杜欣妍也一样,如果她早点放手让妹妹自己去闯一闯……” “要我说归根结底是他们父母的错!” “现在说啥都晚了。” 车子里一下安静了。 …… 天没亮,大龙和周望就到了队里,俩人回到办公室,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也就是刚睡着,周望的电话响了,是王勤打来的,周望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天还没有亮。 电话接通后,王勤疲惫的说:“你俩到阳江直接回家睡吧,我们审完了,是妹妹动的手。” “我们已经到办公室了。” “这么快!” “你也不看看几点了,杜欣悦是咋想通的?” “杜欣妍是把自己当成妈妈一样护着妹妹,可妹妹因为被马功成侮辱了这事儿,对姐姐有点恨,我只说‘你们作案时的衣服没有烧,只从衣服上血迹分布,就能知道谁是真的凶手。’她想了想就全说了,老周,你是没看到,上一秒还文文静静的,下一秒那脸就狰狞了,唉,得了,不说了你俩儿赶紧回家睡吧,我们在回家的路上了。” “血衣被她们藏在哪?” “扔在文安市,她们住的宾馆附近的垃圾桶里了,我已经跟文安市那边的同事说了,麻烦他们找一下,姐俩儿高矮胖瘦不一样,衣服可不是能换着穿的,对了,你猜她为啥要把马功成从平躺的位置整成半坐的位置?” “为啥?” “她觉得,那样血流的慢一下。” 周望沉默了片刻说:“行,回家睡觉!” …… 周望以为这一觉能睡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可电话响到第三声,他腾的坐起了身。 yj市西郊有个大型垃圾场,昨天暴雨把垃圾堆冲刷了,曾经被埋在里面的垃圾露了出来,有靠捡垃圾为生的人,早早的就来翻垃圾堆,然后,有人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编织袋子…… 周望接上大龙说:“尸体可能是尸蜡化的。” wap. /106/106384/27636550.html 第八十六章 垃圾场抛尸案(一)一更 原本睡眼惺忪的大龙一下子来了精神:“尸蜡化?一种保存型尸体现象!我只在书上读到过,今天能见识一下了!是不是和干尸一样,不臭?” 周望笑了笑说:“如果真的是尸蜡化了,今天尸检咱们要戴两层手套,要不然,你洗多少遍,手也是臭的,而且还要带上防毒面具……” “我记得老师说过,尽量不要戴这个,咱们不是要靠嗅觉识别中毒征象吗?” “你们老师多大年纪了?现在有先进的毒物检验设备,还用你闻?再说,你闻出来的能当做证据?你能闻出来啥?” “我就这么一问,这不是有点兴奋嘛。” “你最好有心里准备,这个解剖可不好做,高度腐烂的尸体会散发有毒的气体,咱们戴的防毒面具可以过滤掉大部分的有毒气体,却挡不住臭味,尸检时想吐就吐。” “那不能够!” …… 俩人到了垃圾场,不用说尸臭,就眼下垃圾的臭味,就已经让大龙面色严峻了起来,俩人戴好口罩,手套。 周望站在警戒带外面看了看四周,摇头道:“野外现场,又是垃圾场,是每天会有变动的地方,王勤他们想找到线索,怕是难喽。” “你咋知道这案子给重案大队?” “这案子不给重案大队啥案子给?除了咱们能给点死者的线索,其它的,哪找去?” 俩人钻过警戒线,站了一会儿,一名民警捂着鼻子才从身后跑过来。 与以往不同,警戒线旁没有民警守着,这里也没有围观群众,付费都没人来! 民警指了指远处一个硕大的编织袋子说: “报案人是个中年妇女,她说看到一个老头倒在那个编织袋子旁边,她过来一看就报警了,我寻思,那个老头以为下完雨能找到点值钱的东西,今天早晨太阳一出来就过来翻了,这个编织袋子露了出来,老头挺费力拽出来的,我就纳闷,那么臭,他拽出来不琢磨一下?咋还有胆子打开看?” “熏晕过去了还是吓晕过去了?”大龙问。 “不知道,我们到的时候都没醒,那名报案的中年妇女也没敢叫救护车,怕被赖上,还是我们到了之后叫的。” 周望点点头朝编织袋子走去。 大龙着急的问:“你干啥去?” “你这不是废话吗?咱俩观光来了?” 大龙赶紧跟上。 俩人走到编织袋子旁,蹲下身子,编织袋子打开了一半,但是已经能看清里面了,里面的尸体蜷缩着,头部和躯干有东西裹着,只看脚掌,黄油油,皱巴巴的,周望说:“应该尸蜡化了,直接拉回队里尸检吧。” 大龙直挺挺的站着,没有跟这蹲下。 “老周,啥情况?” 周望扭头一看,王勤捂着嘴站在警戒带里。 周望起身走过去问:“咋就你一个人?” “都找地儿吐呢。” 大龙哼了一声说:“娇气!” 周望说:“尸体已经尸蜡化了,尸源怕是不好找,我们带回去先尸检,这周围……我估计你们也找不到啥线索,等我尸检报告吧!” 王勤点点头。 …… 尸体被拉回队里,据说拉尸体的车需要晾晒两天才能再用。 大龙做好手续,和周望全副武装的站在解剖室里。 “想吐就摘下面罩吐,别忍着,千万别吐在面罩里。” 周望说完,看了眼大龙,大龙站在那一动不动,没有吭声。 周望看向解剖台上的尸体。 尸体在编织袋子里的时候呈蜷缩装,因为尸体的尸僵已经完全缓解了,捆绑的尼龙绳也被解开了,现在倒是能平摊着放在解剖台上。 死者是女性,面部尸蜡化已经看不清面容,更看不出年龄,死者穿着牛仔裤和半袖的t恤,皂化了的组织浸透了衣服,整个尸体看着黄油油的,裸露的皮肤都皱缩起来,看得周望使劲忍着恶心。 尸体除了脚,全身都紧紧的被像塑料薄膜的东西包裹着,而且像是裹了好几层。 周望说:“把塑料薄膜取下时要轻一些,尸蜡化其实就是脂肪组织的皂化,皂化了肯定很滑。” 大龙轻轻点点头,和周望起轻轻的将裹在尸体上的塑料薄膜褪下。 好不容易全都褪下来,大龙风一般窜出解剖室。 过了好一会儿,大龙又直挺挺的进来了,他说:“我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尚他们几个,可能是想过来看看,现在已经吐的起不来了。” 周望听出大龙幸灾乐祸的语气,问:“你比他们强在哪?” “我又站起来了!说实话,我以前以为只有视觉,味觉,嗅觉能引发呕吐,现在才知道,特么的触觉也能!” “留点力气吧!你来看,死者之前在编制袋子里是面朝下的,死者的手腕是被尼龙绳反绑在身后的,双脚向后弯曲,连同大腿也被尼龙绳绑着,所以打开编织袋子先看到的是一双脚,这个之前咱俩往外抬尸体的时候看到了,我刚刚切开了手腕,脚腕,大腿处的皮肤,皮下没有出血,也就是说,是死后捆绑。” “师父,你咋做到的?咱俩这带着乳胶手套的手,根本抓不住尸体的胳膊,稍一用力,皮肤就能渗出粘稠液体……” 大龙又出去了。 再进来的时候,大龙指了指头上的摄像头说:“要是没有这个,还得有人站在这扛着摄像机,就问谁能胜任?” “你就在屋里吐呗。” “那能有完吗?我不得给自己缓冲一下?” “死者的衣着相对整齐,没有撕扯、损坏的痕迹,从内衣试样看,应该是个年轻女性。” 看着已经被褪去衣物的尸体,大龙由衷的说道:“师父,你真是,厉害!这是你第几次遇见尸蜡化的尸体?” “第一次。” 大龙沉默了。 “记录,尸体眼球已经完全萎缩塌陷了,口鼻腔也已经腐烂得只剩一张皮了,指甲完全脱落,颈部肌肉腐败的厉害,无法明确是否有出血。” “……尸体的皮下组织全部皂化了,部分肌肉组织还可辩……死者的甲状软骨上角有骨折,附近有出血,生前骨折。” “死者是被掐死的!”大龙赶忙说。 wap. /106/106384/27636551.html 第八十七章 垃圾场抛尸案(二)二更 紧接着,周望打开了死者的胸腹腔,好在死者内脏没有尸蜡化,检验之后,死因确定,死者是机械性窒息死亡。 …… 尸检终于结束了,周望和大龙一遍遍的洗手,可臭味始终挥之不去。 俩人带着一身臭气去了重案大队的办公室,经过之处,人们纷纷躲避。 王勤他们躲不了。 小尚把抽纸团成球塞在两个鼻孔,说是比口罩管用,几个人面色都不太好,尤其是顾鹏和张昊,俩人来了就遇上视觉和嗅觉上都很极端的案子,王勤担心俩人会动用身边一切力量,尽快离开重案大队。 “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是被掐死的,死者面部已经无法辨认,通过牙齿、耻骨联合的观察计算,年龄应该是一名二十四岁左右的年轻女性,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长发,下身穿着牛仔裤,上身白色体恤,体态匀称。”周望进门点上烟,站到窗口说。 王勤马上说:“小尚,把死者衣着照片和基本信息发各派出所,从报失踪人员中查找……” “等会儿!”周望喊了一声:“还有死亡时间!死者是被塑料薄膜裹住了全身,但不是完全密闭,死者穿着短袖,证明是夏天,又是被扔在潮湿,多菌的垃圾场,所以尸体尸蜡化的速度会比正常的快,而且尸蜡仅限于皮下,肌肉组织还没有完全蜡化,所以我判断死者应该是在七月下旬左右死亡的。” 王勤马上说:“那就从七月份以及八月初失踪人口中比对。” 小尚掉头走向门口,又回头看向顾鹏和张昊:“你俩谁跟我去?” 俩人同时上前一步。 王勤点上烟说:“都去吧,一会儿就办完了,等你们回来开案情分析会。” 顾鹏和张昊冲向门口,关门的时候,顾鹏问小尚:“啥叫尸蜡化?” “就是干尸。”小尚装作很懂得样子回答。 门关上了,大龙指着门口问王勤:“他这样不得把年轻人都教坏了?” 王勤笑道:“你带他们看一下尸体,一目了然的事。” “你是真不怕把俩实习生吓跑。”周望说。 王勤叹了口气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强扭的瓜不甜,他们早点下决心也好,省得上手了再走,闪我一下子。” 刘冰这时皱眉看向大龙问:“你今天咋不抽烟?烟味儿总比这臭味强。” “刚才吐的有点猛,嗓子不舒服,再说,你闻闻我手上的味儿,一靠近鼻子我就想干呕。”大龙干呕了一下。 周望说:“你去食堂找厨师要几颗香菜,应该有,搓搓手能去臭味儿。” “真的?”大龙跃跃欲试。 “老牛教我的,我试过,很管用,就是得搓几天。” 大龙赶紧出了办公室。 刘冰在办公室里喊道:“多要几根!” 王勤问:“你又没碰尸体,你要香菜干啥?” “放办公室里呀,应该让他再要些韭菜……” “我再摊俩鸡蛋?”王勤调侃道:“习惯了就好了,你看老周不是没吐。” “我忍住了。”周望实话实说:“这案子要是老牛接了,能要了他老命。” “你放心,老牛都不用闻到味儿,听到信儿就得找地方躲起来。”王勤说。 刘冰好奇的问:“老牛做了一辈子法医,还能怕这个?” “不是怕,是伤着了。”周望说:“好在如果不是高度腐烂的尸体,老牛还能想办法应对。” 刘冰突然话风一转问周望:“陆怡找好底商了,她舅舅觉着也不错,已经准备买了,然后就是装修,估计年前能开业。” 周望莫名其妙:“这说案子呢,你咋会扯到她身上去。” “刚才是说案子吗?不是说老牛的禁忌吗?我想起陆怡说她闻不了油漆味,就提起她了。”刘冰无辜的解释道。 “你看着点,开业的时候,咱们咋说也要表示表示。”王勤说的很认真。 “用你们!”周望眼一瞪。 “当然!没有陆怡,咱们咋抓住陈青松?我都有心给她申请一个好市民奖。”王勤说。 “咱们yj市还有这个奖?”刘冰问。 “我就这么一说……” 王勤还没说完,小尚带着张昊和顾鹏回来了。 “材料都准备齐了,行政那边帮着发呢,这种找法……看运气吧。”小尚进屋后嘟囔了一句,点上烟。 周望靠着窗台问: “我尸检的时候,脑子里有过这个疑问,凶手为啥要把尸体扔到西郊的垃圾场?咋扔的?” 小尚说:“这回得开车了吧?不会跟陈青松一样骑着自行车抛尸吧?” “说不准。”周望说:“首先,能想到扔垃圾场的人,一定是见过垃圾场,甚至比较了解,就是脑子里能想到垃圾场,假设你们几个人杀人后,能想到扔垃圾场吗?” 顾鹏想了想说:“还真是,那种情况下,冲进脑子的一定是相对熟悉或者知道的地方。” “就像程青松,他想到的是分尸,很大程度是因为这技术他懂,也不怕。”小尚说。 王勤皱眉道: “对垃圾场相对比较了解的除了垃圾回收站的人,那地方看着不像个垃圾回收站,今天没来得及问清楚,先不说这个,垃圾场附近的居民总能经过垃圾场,小尚你去跟行政说一下,着重跟西郊垃圾场附近的派出所沟通。” 小尚站起身埋怨的看向周望说:“你下次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垃圾回收站的人可不一定住在垃圾场附近。”周望耸耸肩说。 小尚开门,大龙进门,两人走了个对脸。 “你拿香菜干啥?饿了?”小尚问。 “师父说能除臭。” “我去!好东西,先给我来几根,行政后勤那些人现在看到我都捂鼻子。” 两人在门口打闹了一通,小尚抢走了几根香菜。 …… 等小尚再回来,王勤已经站在写字班前,小尚惊讶的问:“尸源找到了?我刚从那边过来,他们没跟我说呀。” “哪能这么快,我就是想理一理尸体的状况。”王勤拿着笔转身边写边说:“首先是尸体呈现的状态,说明了啥?” “你这一个问题覆盖了所有问题,等讲到其次的时候,就该是讨论凶手了。”大龙笑呵呵的说。 wap. /106/106384/27636552.html 第八十八章 垃圾场抛尸案(三)三更 周望却严肃的道: “尸体是被捆绑的,呈屈曲壮,而捆绑的地方没有生活反应,也就是说,是死后捆绑,我们都知道尸体死亡后一两个小时就会出现尸僵,凶手想在出现尸僵的时候再捆绑可没那么容易,除非把死者胳膊腿都掰断,所以凶手应该是掐死死者后马上就捆绑了,然后还用塑料薄膜包裹,目的是啥?” “捆绑的目的应该方便放进编制袋子里,裹上塑料薄膜是为啥呢?”小尚问。 刘冰说: “要我说,一个犯罪分子一个脑回路,咱们很难都能想明白他们的意图,有时候他们的因为所以不是咱们能理解的,去年红头沟那个案子,凶手把尸体抛在山边上,还用被单盖上,咱们也是一通琢磨分析,结果呢?人家单方面认为盖上被单不容易被发现。” “我觉得冰块儿说的有道理,这案子我个人感觉首先要弄清楚是几人作案……诶,开会呢,别动手动脚。” “你也知道开会呢?”刘冰踹了一脚小尚,气哼哼的问。 周望认真的说:“肯定是一个人作案。” 张昊和顾鹏异口同声:“为啥?” “编制袋子的大小是可以装进去一个人的,如果是两个人,完全没必要捆绑,俩人完成装袋很容易。”周望说。 王勤接口道:“如果凶手一个人完成杀人,捆绑,包裹,装袋,抛尸的全过程,那么案发第一现场会在哪里?” “肯定不会在马路边上,我觉得是室内,死者家中,或者凶手家中,又或者死者和凶手是一家人,凶手清楚的知道编织袋子和尼龙绳放在哪……” 小尚打断大龙问刘冰:“你知道你们家编织袋子尼龙绳放在哪吗?” 刘冰摇头。 小尚说:“所以啊,家里人也未必就一定知道这些东西放在哪,但是,只要屋里有,凶手作案之后,翻找也能找到,这就不排除有可能是入室抢劫杀人。” 周望说:“这就要看尸源寻找的顺不顺利了,如果顺利,都有可能,如果不顺利……” “那或许就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作案,根本没报失踪。”王勤说完,回到座位上点上一根烟。 大龙朝小尚递了一个眼神,让他看写字板,那上边只有‘首先’两个字。 小尚假装生气道: “你这人咋这么不懂事?王副队长只有站在写字板前,拿着油笔,各种思路才能泉涌,你不要只看上边写了几个字,要深挖背后的深层意义……” “小尚,带上张昊顾鹏,咱们再去趟垃圾场,转转四周围,刘冰你在这儿等各派出所比对结果。”王勤说完站起身。 小尚无辜的看了眼王勤,又扭头问大龙:“你还有多少香菜?” …… 黄昏的时候,各个派出所陆续给了回信儿,没有比对成功的失踪人口。 重案大队的办公室里又开始烟雾缭绕。 大龙手里握着香菜叶推门进来的时候,一下没上来气儿。 “好家伙,宛若在梦中。” 小尚问:“你来干啥?” “师父让我过来问问,他想二次检验尸体,问问你们谁有兴趣一起?毕竟尸蜡化的尸体比较少见……” “我个人觉得,在没有找到尸源之前,任何分析都是徒劳的,而现在咱们的脑子已经被尸臭,烟味儿占据,不宜思考,应该下班,等明天神清气爽了再想办法找尸源。”小尚站起身,义正言辞。 刘冰说:“不是我胆小,我是真怕我看完之后,把肠子吐出来,明天因病请假。” 顾鹏看了眼张昊,小声问道:“我们俩能看吗?” 大龙指着俩人看向小尚说:“你看看人家俩人这觉悟!” 王勤起身说:“下班!愿意回家的回家,回家想想找尸源的方法,愿意去看老周二次尸检的,内啥,量力而为。” 大龙眼看着王勤转身出了办公室的门,赶紧追了上起问:“要说我最佩服谁?还得说是……” “你先别佩服,我回家!真说因臭殉职了,案子谁破?看好顾鹏和张昊,他俩,唉,年少有为,无知无畏。” 王勤走了。 大龙看着王勤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回办公室借顾鹏和张昊去了。 …… 顾鹏和张昊是热爱刑警这份工作的,要不然也不会主动申请要来重案大队。 可来了之后遇到的第一起案子就是马功成被杀案,那满屋子的血,让他俩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但是,两人私下里互相鼓励,认为只要多见见,习惯了也就不会再表现的那么怂了。 而这次的案子,所有人都顶不住尸臭,两人觉得是他们一雪前耻的机会,只要看几眼不吐,明天队里其他人就要给他竖大拇指! 但,想象很简单,落实起来却总是差强人意。 别说看几眼,俩人穿上解剖服,带上防毒面具进了解剖室,就开始狂吐,吐在了面罩里…… 全副武装的周望还没有再次尸检,就和大龙先把他们俩人拖出解剖室。 周望让顾鹏和张昊先在他们的办公室里休息,这才和大龙又回到解剖室。 二次检验周望确定了两件事,一是尸体上没有其他约束伤和抵抗伤,二是尸体生前没有遭受性侵。 再回到办公室,顾鹏和张昊还没有缓过来,带死不活的样子把大龙看笑了。 周望瞪了一眼大龙,对顾鹏和张昊说:“你们心里并不畏惧,这一点已经很好了,至于受不了尸臭再正常不过了,这是生理反应,由不得你们控制。” “你俩,咋没事?”张昊问。 大龙忙说:“我俩见的多呗。” “他也吐了,我也会干呕,工作性质决定的我们会比你们稍微强一些。”周望没留情面。 张昊感慨道:“说实话,十个八个活人把我围在中间,我都不带怕的,倒地的指不定是谁,可……” 顾鹏沮丧的说:“我白长了一米九几的大个。” “这跟身高,身体是否强健没关系,你们的工作又不是需要跟尸体打交道,一方面是逻辑推理能力,一方面是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时候敢上,能上!我觉得这两点,你们俩都具备。” wap. /106/106384/27636553.html 第八十九章 垃圾场抛尸案(四)加更 大龙忙问:“他俩能一个打四个我信,逻辑推理这项技能好像还没展示呢吧?你咋看出来的?” “能调来重案大队,这方面就差不了!不是真心喜欢也不会主动要来,这世上有多少人能把兴趣当工作?反正我是很知足,虽然工作中有些地方我需要忍耐,但是吧,总体来讲,人生价值算是实现了,尤其是晚上开车回家的时候,看着路两边的灯光,总觉得这份安逸中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张昊和顾鹏听得眼神慢慢有了光。 大龙惊愕的看着周望,周望朝他挑了下眉,大龙深吸一口气,脱口而出:“要不你是我师父呢!” …… 转天,王勤到了队里,直接去了周望的办公室。 “老牛还躲着呢?”王勤拿起周望桌上的烟,抽出一根点上问。 “他现在做的鉴定,不来办公室也一样做。”周望答。 “昨天二次尸检有没有收获?” “收获老大了!”大龙抬头说:“我师父把顾鹏和张昊算是帮你留下了。” “嗯?” “尸体生前没有遭受性侵,身上没有约束伤和抵抗伤,说明被攻击是很突然的,她毫无防备。” “熟人作案!” “应该是,现在找尸源是个难题,我昨晚想了想,能失踪了两三个月不报案的无非几种情况,一种是有义务报失踪的人就是凶手,而死者又没有其他亲属,一种死者是外地的,在阳江没有其他亲人,而凶手是唯一跟死者关系密切的,还有一种是我昨天给的死者信息有误,误导了派出所的人比对,但我觉得不应该,除了时间线拉长一些,别的不可能出错。” 王勤吸了一口烟说: “一会儿把失踪时间前后再挪半个月,我昨晚也想了想,你说的一点我非常认同,就是凶手为啥要抛尸垃圾场?陈青松咋不把尸块儿扔到垃圾场呢?这就是应急的时候脑子里最先显现出来的东西,跟这个日常生活息息相关,你说他当初扔到垃圾场就不怕那些捡垃圾的人发现?” 周望想了想说:“或许凶手知道几点钟垃圾车会到,可以将编织袋子盖在里面。” “谁会知道垃圾车每天几点到?” 大龙忙说:“垃圾站的工作人员和附近居住的人,昨天我师父就已经说了。” “我昨天下班特意去找了垃圾站的管理人员,人家说呀,西郊这个垃圾场属于建设地块,不应该是垃圾场的,但是不知道从啥时候起,就开始有人往那扔垃圾,附近居民又少,根本没人管,这是昨天出了命案,所在市里立马高度重视,说是要在垃圾场周围设置围挡,实施封闭管理,尽快清除。”王勤说。 “我说嘛,这么一个大型露天的垃圾场,就能这么放着不处理?原来是没人管。”大龙说。 王勤又说: “正因为没人管,所以不少城市建设的垃圾都倒到这儿了,慢慢的不少人偷懒,一些生活垃圾,厨余垃圾也都往那倒,要不是因为有了命案,指不定猴年马月能治理。” “如果是这样,那凶手的范围又大了。”周望皱眉点上烟。 王勤说: “也不能说是大了,反正不可能是一个住户大老远的到那个地方,只为了扔一袋垃圾,昨晚垃圾站的领导说了,会帮我查一查一般都是哪些人往那扔垃圾,肯定有垃圾车,一车车倒,这一点,我们问过相对来说算是附近的居民,他们经过那个垃圾场的时候都见过,我觉得凶手也见过。” “你刚才说很多是城市建设的垃圾?”周望问。 “对,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建个房子修个路,承建方其实最不愿意处理的就是碎砖碎瓦碎水泥块,有这么一个地方可以随便用,那还不都往那倒?我准备今天排查一下这些承建方……我感觉凶手用塑料薄膜包裹尸体是因为怕那些夹角硬物戳破了编织袋子,里面有几层塑料薄膜包裹,至少不会让捡垃圾的人一眼就看到,是一种很好的遮掩,凶手想着埋在垃圾堆里的尸体,有半年一年的就完全腐烂了,到时,这就是一桩命案积案。” 周望点头道: “凶手捆绑的手法很娴熟,不是平常的那种蝴蝶结,或者系一个死扣,就说把双脚跟大腿绑在一起这个活儿,一般人干不利索,凶手应该是个有技术工种的人,或者常做这类捆绑的工作,而且有点力气,捆绑和包裹可不轻松。” “难吗?”大龙尝试着脚后跟碰到屁股,然后脑补捆绑的画面。 “你去绑一下小尚不就知道了,想着计时,看看照着死者的样子捆绑,需要多久,一个多小时后,尸体会出现尸僵,他就捆绑不了了。”周望坏笑着说。 …… 重案大队的办公室传来一阵阵杀猪般的嚎叫。 大龙废了半天劲儿,也没能把小尚完全照死者的样子捆绑上。 周望说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小尚是活的。 小尚脸朝下趴在地上,一条腿配合着脚后跟挨着屁股,腿呈折叠状,没需要大龙按压着,可小尚坚持不了多久,尤其是大龙捆绑的时候,小尚会不由自主的抵抗,使得脚后跟离开臀部,为大龙的捆绑增加了难度。 王勤总结道:“这除了说明凶手应该懂些捆绑的手法,而且,你们发现了没有,应该是先绑腿再绑手。” “对,他要前后翻滚尸体,手好绑,先绑了会影响后面绑腿。”周望说。 “建筑工地上谁会具备这样的技能?”王勤嘟囔道。 周望却说: “不一定是建筑工地上的人,别让这个思路限制了你的假设,我觉得还是先排查,各方各面的都别放过,我有一个推断,凶手是预谋杀人,不是激情杀人。” 所有人都束起耳朵听。 wap. /106/106384/27636554.html 第九十章 垃圾场抛尸案(五)一更 周望严肃的继续说道: “我大概算了下时间,如果是激情杀人,掐死了死者之后,凶手本身是需要平复一下的,他必定会慌乱对吧?这个时间不好推断,但需要时间,然后呢?如果是激情杀人,就不可能提前准备好尼龙绳,编织袋子还有塑料薄膜,等凶手想到要这么处理尸体了,他需要找齐这几样东西,即便是在自己家,也要找,脑子乱呀,等他找齐了开始捆绑的时候,尸体已经开始局部尸僵了,像大龙那样,捆绑几次不成的话,凶手一定会放弃,因为恐慌会让他无措。” 王勤马上说:“如果是预谋的杀人,那很有可能是在自己家。” 周望想了想说: “去死者家也不是不可能,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在编制袋子里,谎称送些啥东西来,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凶手必须知道死者家中啥时候没人会来,要不然,拎着编织袋子出门正好碰见谁,可就麻烦了,所以,极有可能是在凶手家里。” “凶手咋抛尸的呢?”刘冰问。 王勤说:“如果能推出来凶手是咋抛尸的,或许就能锁定范围了。” “啥意思?”张昊问。 小尚解释道: “比如如果推断出是骑自行车抛尸,那凶手的家离垃圾场肯定不远,如果是开车,那就说明凶手要么开车上下班的路线会经过垃圾场,要么在垃圾场这样的单位工作,当然也可能住在附近。” “跟没解释一样!”大龙说。 “可咋推断凶手咋抛的尸?”顾鹏又问。 “如果没有经过这两三个月的掩埋,痕检技术部能通过编织袋子上的印记推断出来,因为这么大的编织袋子,凶手不可能挂在车把上,只会放在后座,可放在后座很容易掉,凶手一定会找个啥东西固定住,这样编织袋子上就会留下痕迹……” “咱们这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个陈青松摆在那,咱们也不敢随便给凶手立会开车的人设了。”小尚打断大龙说。 顾鹏第三次问:“那现在能够通过啥推断凶手抛尸用的交通工具?” 周望拍了拍顾鹏,笑道: “还是要技术部门仔细查一下,勒痕和压痕还是不同的,你们继续找尸源,我去技术科盯着痕检查编织袋子,你是听见王勤说能锁定范围,就想着弄清楚,但这事儿不是着急的事,要做好准备,只是找尸源可能就会耽误不少时间,” 周望说完转身就要走,张昊突然开口问道:“死者如果是跟杜欣妍一个职业的,是不是失踪了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报案?” 周望站住脚转身,问:“你咋想到这个的?” 张昊不好意思的说: “我就是想起去那个练歌房,问姐俩儿情况的时候,如果不是警方突袭连锅端,只我们去,他们根本不会说实话,我就想,如果死者是做色情行业的,就算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报案吧?他们不敢呀。” 周望看向王勤说:“咱们把这个可能性漏了,死者是夏天遇害,但穿着很普通,没有很暴露,我就没往那边想,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大龙双手一拍道:“得,这下范围更广了。” …… 接下来两天,寻找尸源都没有进展,编织袋子送去省厅技术科了,yj市局自己的技术设备拿编织袋子没有办法。 王勤他们这两天都在外面摸排走访,尤其是垃圾场周围的小区,工地也没少去,累点倒是不怕,可没有进展让所有人情绪上都有点沮丧。 王勤在群里发了下班的信息,然后一通电话把周望约了出来,俩人找了个小饭馆,点了一盆杀猪菜,两个凉菜,一箱啤酒,两人就喝上了。 王勤上来先干了一杯说:“我今天因为案子没进展被冯局叫去训了一顿,才知道林队……你早知道了吧?” “早几天,冯局说先不要去看,我就没跟你说。” “林队那个脾气,要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我觉得,他受不了。”王勤垂下头,声音更咽。 周望仰头喝下一杯酒,说: “人都有这一天,林峰太年轻了,可你看咱们经手的案子,多少无辜的孩子,莫名其妙的命就没了,这世上没有公平可能就是最大的公平。” “不让去看也好,去了我也不知道说啥,这时候说啥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说我们这几个人,林队在的时候,习惯了指哪打哪,也动脑子,但是也是以服从命令为主,林队突然住院,我就有点麻爪,好在你还在,你要是再……” “盼我点好不行吗?”周望很诚恳。 “不是,你这样下去迟早也得那样。”王勤说的也很诚恳。 “别把我说的那么伟大,我还是很爱惜身体的,顶多就是加加班,不碍事,林峰的孩子上初中了吧?咱俩想着点,就算做不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去家里看看,平时一旦得空了,相互提醒着去看看家里有啥需要帮忙的,我觉着,把他家里人都安排好,对他就是最大的安慰。” “冯局也是这么说的,唉,我就想着这个案子如果林队在,他会咋查?” “他要在,你们这段时间少不了挨骂。” 王勤喝了一口酒说:“我倒希望听他天天骂。”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周望说:“这几天你们折腾的动静不小,别小看人民群众的嘴,我觉着如果死者有别的家人在,这时候该主动报案了。” “啥意思?” “我认为或许张昊那天说的对,你想啊,一个大活人,平时的社交圈再小,邻居,单位同事,七大姑八大姨的,就算没有朋友,这些人也不少,你们这两天跑了不少地方,包括各个派出所都在找失踪,失联两三个月的人,咋就能一点消息没有呢?咱们确定是熟人作案,有多熟?这可真不好说。” “你越说我越糊涂,张昊那天说啥了?哦,对了,他说起杜欣妍……你的意思是,死者也是做皮肉生意的?” wap. /106/106384/27636555.html 第九十一章 垃圾场抛尸案(六)二更 “年轻人的脑子有时候比咱们清楚,经验这东西,有好处也有弊处,会让咱们按照以往经验惯性思考问题,就是问题复杂化,所以,年轻人的话,千万别不当一回事,我是考虑到几天了都没有任何消息,能将失踪这件事瞒住,只靠凶手一人闭嘴不说,按理说没用,谁还没几个走的近的人?就算之前没想那么多,这次警方这么大动静找失踪人口,心中存疑的人咋就没报案呢?” 王勤点点头,说: “这次是我疏忽了,你这个批评我接受。杜欣妍那种职业,本身就遭人歧视,用人单位更不敢报案,她们这种职业的人大多都是异地谋生,家不在阳江……” “还用人单位,你可真行!”周望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可这咋查?阳江虽然不大,但,是吧?我们总不能挨家去问吧?就算挨家去问,人家也不见得会实话实说,总不能再找派出所……” “县官不如现管,你得找对部门!” 王勤眼中一亮。 …… 转天,周望起的晚了一些,在开车上班的路上接到了王勤的电话。 “昨晚上回去咋想咋睡不着,联系了下扫黄办的一个朋友,他们在这方面路子多,本来以为人家就算愿意帮忙也得几天能给消息,没想到我早晨还没起就接到他们的电话,说是路江街上有个洗头房,那里有个跟死者各种信息都符合的女人,已经失联两个多月了!” “哦?这么……简单就找到了?”周望不可置信的问。 “这事儿咋说呢,需要清理了,这些店铺自然就都关了,风声过去了,他们又悄悄的开了,扫黄办的人至少心里都清楚,只要别惹事,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他们要想知道点啥,这些店铺肯定实话实说,又不是让他们关门,真敢不说实话,将来才没好日子过,反正他们问比咱们问强多了,我不好意思问他们是咋做到这么快的,我估计呀,可能是之前就有耳闻……” “有这个可能。” “别管是不是死者,先排除再说!我接完电话叫上小尚他们就去了路江街做了问询笔录,店里有两个值夜的,没起呢,迷迷糊糊的,但也问出来了,失联的这个女人叫贾秀秀,不知道真名假名,胡阳县人,离咱们这二百多里地吧,她租的房子因为房东找不到她,这个月初又租给了别人,把她的东西都放在几个大纸箱子里扔在楼道里,小陈他们已经都带回去了,看看能不能找到生物检材,做dna比对。” 周望有点激动,赶紧停到道边问:“你们接下来准备做啥?” “我们找了几个之前跟贾秀秀关系不错的……同行,叫到队里,我们准备做问询,贾秀秀的电话因为长时间不用,后台查也得费些时候,死者没有啥标志性的特征,也没长个大片胎记或者很大的痦子啥的,只能等小陈他们找到生物检材比对后确认是不是死者,再不行就要去趟胡阳县……” “你现在在哪?” “我刚去感谢了一下扫黄办的人,现在回队里做问询。” “好,咱们队里见。” …… 柳暗花明的时候,人是很兴奋的,几天没有进展,突然有了一丝曙光,心情自然不一样了。 周望上楼的时候觉得脚步都是轻快的,他能想象到王勤他们会是怎样的心境。 周望没有去参与问询,他进了办公室,兴奋的跟大龙说了昨晚的收获,大龙的视角比较独特,听完周望的话,他马上问:“是不是可以叫牛老回来了?” 周望愣了一下,问:“这跟老牛有啥关系?尸体没拉走之前,他不会回来。” “几天没见他,还真有点想。” “老牛的胃切除了三分之一。”周望喝了口水,说的很平淡。 大龙惊讶的忘了啊出声。 “伤胃的事可不敢让他再干,可他对高度腐烂的尸臭会不可抗的玩命呕吐,我见过一次,直接送医院了。” “这么严重!” “这不是我们愿不愿意的问题,老牛能怕啥?纯属生理反应,不可控!慢慢的,老牛也就有了心里障碍,他怕耽误工作,平时就多做一些伤情鉴定啥的,一旦遇上这种案子,他不参与,心里也过得去。” 大龙哦了一声,点点头说:“不知道我将来会受不了啥。” 俩人正说着,王勤的电话打过来,让他俩过去开个案情分析会。 俩人推开重案大队的门,王勤正在来回溜达。 “咋了?贾秀秀的朋友没问出啥来?”周望皱眉问。 小尚忙说: “这个贾秀秀很有问题,名字是假的,已经跟胡阳村派出所核实了,没有这个人,他们这些人都不用真名字,就怕连老家是哪的,都是骗人的,如今只能指望小陈那边能够找着几根头发了……” “很有问题是啥意思?”周望打断小尚问。 王勤说: “据贾秀秀身边不错的同行说,贾秀秀在失踪前找了个男朋友,快四十岁了,俩人已经到了研究结婚的地步,但是那个男的是已婚,贾秀秀曾跟她们炫耀说,这个男的为了她准备离婚。” 大龙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这种鬼话她也信?” “先不说是不是鬼话谎话,如果死者是贾秀秀,真实姓名啥的好确认,有照片了在系统上查一下,只要别整过容,应该不难确定真实身份……” “有照片?”周望打断王勤问。 “有,她们姐妹之间有合影,只是这个男朋友不好找,没有照片,那几个女的只知道是个公司的业务员,因为不是多有钱的人,贾秀秀很少跟她们说这个男朋友的具体情况,只是会着重强调,那男的快离婚了,要娶她。” “俩人处对象咋说也得有张合影吧?”大龙问。 “他们见过真人也见过合影,但是照片在贾秀秀的手机里,时间这么长了,她们也说不出长啥样,就说长得不好看,鞋拔子脸,头发还少。”小尚说。 刘冰哼了一声说:“真是啥人都敢背叛婚姻。” wap. /106/106384/27636556.html 第九十二章 垃圾场抛尸案(七)三更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就说一会儿小陈兴致冲冲的来告诉咱们,死者就是贾秀秀,又咋样呢?找不到这个满嘴胡诌的鞋拔子脸,咱们不是一样卡这,动不了!”大龙说。 张昊和顾鹏相互对望了一眼,正好被王勤看到,他忙问:“你俩是不是有啥想法?” 顾鹏说:“我俩今天早晨分析了一下,如果这个男的有嫖娼的恶习,那么,死者死了之后,会不会继续?或者说,之前会不会没少去?” 王勤狠狠的拍了下顾鹏,指了指小尚和刘冰说:“你们真要跟两位年轻的同志好好学学!思路太清晰了!我也得学,总是按照之前的方法想问题,没有突破!内啥,小尚,还有你们俩跟我再去扫黄办,刘冰在这等着小陈出结果。” 周望忙说:“最好带着见过真人和合影的那几个女人,带一个也行,带多了着实有点扎眼。” “你以为贾秀秀能有多少关系不错的姐妹?拢共就三个!” 王勤边朝门口走边跟小尚说:“开两辆车,赶紧给那几个女的打电话,咱们先把她们接上……” 几个人风风火火的出了门,大龙没听明白,他问周望:“去扫黄办带着那几个女的,是自首去?” 刘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问大龙: “多吃点猪脑补补吧!如果那位‘男朋友’有这方面的恶习,不走运的还被抓住过,那扫黄办肯定有记录,查这事儿找派出所反而有些麻烦,涉及到管辖区域,从系统里查……对呀,从系统里查应该也能查到吧?用得着再去麻烦扫黄办吗?” 刘冰看向周望。 周望说:“既然都能有记录,当然是去扫黄办更好些,他们也能多问问,多了解一下这个行业,如果有记录,只要让那几个女的辨认一下照片就能找出来,这人吧,别管美丑,一旦有特色了,太容易认出来了。” 大龙这才明白,他一本正经的说:“我还是太纯洁了,但是,还没确定死者就是贾秀秀呢,王勤他们这么速度的查出来,万一……” “咱们通过尸检都知道了哪些死者信息?”周望问。 “身材匀称,长头发,二十四岁左右,一米六五左右,符合这些条件的,阳江得有多少?”大龙感叹。 “对呀,得有多少?正常人家,这样的姑娘失联了两三个月,谁家不报案?”周望问。 “正常人家,别说两三个月,就是两三天也早就报案了,这个贾秀秀二十三岁,身高一米六五左右,身材挺婀娜,长得咋样不知道,照片都是画着浓妆,至少应该不难看,一头长发,完全符合你们给的信息,最主要,她失踪了两个半月!也太巧合了吧?”刘冰问。 大龙嗯了一声,说:“那就等小陈出结果吧。” …… 小陈那边很快在一箱子衣服里面找到数根头发,等到下午三点多,比对结果出来了,死者就是贾秀秀! 王勤他们还没回来,刘冰马上把这个消息电话告诉了王勤,王勤掩饰不住的兴奋,说:“死者身份确认就好办了,真是不查不知道,犯这种事的人真是不少!我们还在排查,这回心里有底了,要不然都不知道做的是不是无用功!” 王勤他们先排查的是近三个月的记录,没有找到鞋拔子脸,小尚觉得这种事被抓的还是少数,应该再想想别的方法查找。 可王勤和顾鹏,张昊却非常执着。 王勤说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这种方法找不到鞋拔子脸,他就得再次麻烦扫黄办的人,让他们挨家去问有没有哪个女人认识鞋拔子脸,这么做的话,真有点难为扫黄办的人了,先不说连照片都没有像是海底捞针,对人家的工作,是吧,这算啥呢?明知道有,还让开着? 王勤他们盯着电脑看了差不多一天,王勤和小尚一共抽了三包烟,直到查到去年上半年的记录时,王勤揪着的心才放下。 三个女人同时惊呼,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男人,异口同声的说:“是他!” …… 黄昏,夕阳散尽最后的辉煌,温和的消失在地平线上。 重案大队的问询室里,鞋拔子脸的丁羽面色苍白的接受着问询。 “你和贾秀秀啥关系?”小尚严厉的问。 “没啥关系,就是,就是,偶尔见一面的,朋友。”丁羽磕磕巴巴的答。 “朋友?啥样的朋友?”刘冰问。 丁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是,是有些跟普通朋友不一样。” “你说过要娶她?”王勤问。 丁羽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稀疏的头发被汗水浸湿,牢牢地贴在头顶:“说,说过,就是,就是哄她的话。” “她信了,逼着你离婚,你不堪其扰吧?”王勤问。 “没有,没有!”丁羽紧张的连连摆手:“我可没杀她,我不再去找她就是了,她能咋逼我?” “你知道她死了?”王勤眯着眼睛问:“从你坐在这,你就没问过为啥找你来,我们提到贾秀秀,你也没问过她出啥事了。” 丁羽惊慌的连连眨眼,半天才说:“我想着,你们这个地方找我,肯,肯定是大事……” “多大的事?她可以伤残了,也可以被杀了,也可以是她杀了别人,你咋就知道是她死了呢?”小尚问。 丁羽不知所措,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他想解释,张嘴后又闭上。 王勤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吓得丁羽从椅子上向上弹了一下。 “现在给你机会坦白,你要想清楚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为啥你今天会坐在这里!”王勤厉声道。 丁羽的身体朝桌下出溜,嘴上还在说:“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之后不管王勤他们问什么,丁羽都只知道说‘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周望一直没说话,这时候看了一眼王勤,意思是:先放一放。 好在拘传可以有十二个小时,王勤让丁羽先换个地方好好想想。 …… wap. /106/106384/27636557.html 第九十三章 垃圾场抛尸案(八)一更 几个人回到办公室。 王勤很头疼,他跟周望说: “眼下咱们手里是啥证据都没有,除了那几个女人的口供,没用啊!几个月前的案子,现在去哪调监控都不可能有保存记录,更何况咱们到现在也不知道死者具体哪天遇害的,那三个女人只能记得大概其……” “刚才给丁羽做问询的时候,我总感觉他没有说谎。”周望递给王勤一根烟,自己也点上说。 “你是说不是他?那可麻烦了,只能从那三个女人身上下手再查了。” “咱们之前推断凶手是有预谋的,不然很难在短时间内,将三样东西找齐,也就是说凶手是做足了心理建设,甚至坚信自己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就算是事隔两个多月,凶手也应该是有惊无慌,至少不该是丁羽那副模样。” 王勤叹了口气说:“他是太怂了,但他知道死者死了。” “是呀,他咋知道的呢?” “诶,你俩站窗口不冷吗?”大龙坐在办公桌前缩着脖子问。 俩人谁都没回头。 周望吸了口烟说: “死者是从事色情行业的,就算是单方面认为跟丁羽已经确定了关系,不再做钱色交易,可跟丁羽在一起应该没有这种顾虑,死者生前没有被性侵,如果是丁羽作案,他人都到死者身边了,他还有这种恶习,咋就没碰死者呢?这个逻辑也适用于其他跟死者有可能发生关系的男人身上,如果是别的男人想跟死者发生关系,除非死者抵抗引发那男人的怒火,失手掐死她,不然杀她干啥?没有作案动机,那死者身体上会有抵抗伤,可死者没有,”周望说。 王勤眯着眼睛想了想说:“死者生前不仅没跟任何人发生过关系,而且没有任何抵抗,难道是……相熟的女性作案?” “丁羽知道贾秀秀死了!谁告诉她的?”周望问。 “要么是他再去找贾秀秀的时候,贾秀秀的同事说的,或许说的是个推断,要么……但是如果是贾秀秀的同事说的,丁羽没必要隐瞒,而且,之前问过那几个女人,没听她们说过丁羽之后来找过贾秀秀……” “咱们之前推断过,凶手有力气,知道垃圾场,懂得捆绑……” “好像还是个男的!”王勤挠了挠头。 “先找丁羽媳妇儿问问情况吧,了解了解丁羽的人际关系啥的,或许能有帮助。” “我先跟街道大概了解下情况,然后把丁羽他媳妇儿叫来问问。” …… 丁羽的爱人杨明慧懒洋洋的坐在审讯椅上,虎背熊腰的,显得椅子很小。 可周望和王勤的眼里却闪着光。 杨明慧见坐在桌旁的几个人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就不耐烦抱怨道: “这都几点了?你们说让配合我就得配合,你们咋不为我们老百姓想想?你们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抱着铁饭碗,按月发着高工资,我们就这么一点休息时间,还得被你们叫来!” “丁羽没跟你说他去哪了?”周望温和的问。 杨明慧冷哼了一声,说:“他爱去哪去哪,跟我有啥关系?知道按月把钱交回家就行。” “听说他两三个月前要跟你离婚?”周望问。 “他敢!”杨明慧直起上半身,脸上的横丝肉紧绷着,样子很凶。 周望笑了,说:“有啥不敢的,离婚而已,又不是杀人。” 杨明慧眼神一闪,随即恶狠狠的说:“就他那个怂样,一个月挣那点钱,离婚了谁要他?” “有人要呀,俩人都说好了要结婚了,只是你不离,非要拦着人家俩人幸福。”周望依旧笑呵呵的。 “你特么满嘴喷粪!我把他脑瓜子削放屁了!”杨明慧瞪着眼吼道 “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哪?跟谁俩叫唤呢?”刘冰瞪着眼问。 杨明慧喘着粗气,白了一眼周望,看向别处。 周望又语气诚恳的说:“我很同情丁羽,实话实说……”周望看着杨明慧,杨明慧也扭过头来看着周望:“丁羽跟你的日子真没幸福可言。” 杨明慧脸色突然涨红,她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高声问道:“你信不信我告你?!” “告我啥呢?丁羽为啥会去嫖娼?还不是你逼的?” 杨明慧上半身扑到桌子上,伸手就要去揪周望的衣领,小尚和刘冰马上起身,一人抓住杨明慧一只手腕,小尚怒喝道:“你老实点!这是在警局,不是你自己家!” 周望再接再厉,他一副纳闷的样子,盯着杨明慧的眼睛问:“你说你五大三粗的,咋就管不住丁羽呢?我看他那样子,打不过你呀。” 王勤接口道:“你没个正经工作,靠打散工挣钱,家里的支出主要还是靠丁羽的收入吧?听说孩子该上高中了?” 杨明慧挣脱开小尚和刘冰,坐好,扭头看向一旁,不说话。 “你应该知道我们为啥叫你来,既然能叫你来,你就应该明白,我们多少掌握了些东西,你呢,也别想着能马上出去……” “你没有证据,凭啥不让我走?!”杨明慧吼道。 周望眯着眼坏笑着问:“你咋知道我们没有证据?” “有证据拿出来呀!光凭一张嘴,有啥用?”杨明慧挑衅的看着周望问。 “编织袋子是你家的!” “有编织袋子的人家多了……”杨明慧突然停了一下,随后哼了一声说:“你们少往里绕我,没证据就放我回家,要不然我告你们!” “你觉得啥是证据?”周望和气的问。 杨明慧哼了一声,没说话。 “你忘了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你觉得丁羽会一直替你瞒着吗?” 周望的话说到一半时,杨明慧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全是胡说八道的,他巴不得我死!你们正好给他个机会,给我安个杀人的罪名……” “你咋知道我们找你来是为了凶杀案?”王勤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杨明慧惊慌了,她瞬间脑子一片空白,然后不再开口。 …… wap. /106/106384/27636558.html 第九十四章 垃圾场抛尸案(九)二更 办公室里这次倒是没有烟雾缭绕,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王勤让刘冰和顾鹏,张昊先下班,明早他们要去丁羽和杨明慧居住地管辖的街道居委会了解俩人的日常生活,而王勤和小尚,加上周望和大龙,趁着丁羽脑子很乱,连夜提审丁羽。 丁羽确实脑子很乱,他长相普通收入更普通,能找到媳妇儿,在很多亲戚眼里已经算是烧高香了,但是随时年龄的增长,他手里多了些稳定的客户,收入也比之前强了不少,这时候再看杨明慧,就咋看都不顺眼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迷恋外面那些女人,丁羽自己也记不清了,他明知道那些女人在鱼水之欢时说的都是假话,啥帅哥,啥大老板,都是骗人的,可他就是喜欢。 可喜欢归喜欢,家不能散!不看媳妇儿,也得看孩子,这是丁羽一直告诫自己的话,直到遇到贾秀秀,那种温柔和小鸟依人,让丁羽迷失了自己,贾秀秀只可怜巴巴的对将来提出了憧憬,他回家就向杨明慧提出了离婚。 杨明慧不是城里户口,也只有初中毕业,在城里很难找到稳定的工作,清洁工这类的她又不喜欢,但是她有力气,就打一些出力的短工,平时再捡些废品,收入时高时低,但她想的也简单,两口子合力咋也能把孩子养大,真说考上大学了,她觉得咬咬牙也能供。 丁羽去年被抓,她才知道老公背着她,把钱用在了那些女人身上,这就是她关注的点,要说丁羽对杨明慧没啥感情,杨明慧对丁羽也一样。 所以杨明慧自作聪明的给丁羽说了一个比平时高的数额,每个月交上来这些钱,剩下的,丁羽爱咋花咋花,不回家都没事,只要家不散,不影响孩子就行。 丁羽看着这个数额直挠头,但也不是不能完成,为了丰富自己的小金库,丁羽工作的相当认真。 可贾秀秀出现了,丁羽突然有了遇到爱情的感觉,人这一生咋能没有爱情呢?虽然这爱情来得有些晚,那就更要珍惜! 他决绝的要求离婚,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为此还被杨明慧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但是身上疼痛只会坚定他的决心。 所以当王勤描述贾秀秀跟她的姐妹如何憧憬将来的生活时,丁羽失声痛哭,痛不欲生,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我不知道她会这么狠,她故意等到我回家,给我看了,看了被扔在编织袋子里的秀秀,我当时,当时就蒙了,真蒙了,我都不知道那几天是咋过来的,她说,说我找一个她杀一个!” “为啥不报案?”王勤寒声问。 “我,我还有孩子啊,孩子不能没有妈啊!” 丁羽哭的撕心裂肺,不知道是因为那份难得的爱恋没了,还是作为父亲最后的底线没守住。 周望看了眼王勤起身出去了。 王勤像是心有灵犀,他让丁羽稳定一下情绪,然后问了问丁羽和杨明慧平时的生活日常,丁羽满是抱怨,说杨明慧没个女人样,除了吃啥都不会,更是夸奖贾秀秀如何善解人意,温柔可人,句句都是相见恨晚的感觉。 王勤听不下去了,说:“我们问了贾秀秀身边的人,你可能不知道,她从不提及关于你的任何事,除了你肯为她离婚。” 大龙在旁补充道: “通常恋爱中的人,嘴边挂着的都是爱的那个人,比如谁谁爱吃啥,谁谁,喜欢啥,谁谁最烦啥,等等吧,反正就是不经意间能流露出来,可贾秀秀可不爱提起你。” “她,她那是怕别人嫉妒她。”丁羽的眼神惊慌了。 “扯淡!嫉妒啥?高富帅你占哪一个?心里没个数?现在知道嫌弃杨明慧了?她当初嫁给你的时候,你咋想的?她就知道吃?我们找她之前先给街道打了电话,杨明慧是没有固定工作,可工地上那些苦活累活儿,她可没少干!你们小区附近的废品她可没少捡,她麻利的捆绑那些废品的时候,你不知道躺在哪家宾馆里正逍遥快活!” 王勤说到后面直接提高了声调。 丁羽忙说:“那她也不该杀人啊!” “你到外面乱找女人就应该了?”小尚严厉的问。 王勤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丁羽说:“贾秀秀虽然不是你亲手杀的,但也是因你而死。” 丁羽身子晃了晃。 王勤,小尚和大龙出了审讯室。 单项透视玻璃的另一边,周望带着杨明慧站在那里,刚才丁羽说的每一句话杨明慧都听到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在最后轻轻说了一句:“我当时该把他也杀了。” …… 垃圾场抛尸案的凶手是找到了,但卷宗里还有很多该填补的信息,所以刘冰他们转天早晨还是去了杨明慧居住地的居委会,了解他们两口子的日常生活。 居委会的人介绍说,杨明慧很能干,就是长得凶,平时也不咋跟周围人打交道,她好像也不太爱说话,但家里家外都是她张罗,丁羽平时见谁都是一张笑脸,看着挺随和,其实两口子都属于是闷葫芦,邻居们能看出来丁羽看不上杨明慧,可在邻居们看来,丁羽更不咋样。 刘冰问为啥?居委会的人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丁羽去年被抓的事,几条街都知道,刘冰又问杨明慧是不是脾气很大?居委会的人摇头说不知道,没见过杨明慧跟别人吵吵,还说杨明慧就是长得有点凶相,但人还是挺好的,也挺可怜,苦哈哈的维持着这个家,工地上的脏活累活都抢着干,结果呢? …… wap. /106/106384/27636559.html 第九十五章 治治!(三更) 刘冰他们回到队里的时候,小尚正在跟贾秀秀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通电话。 通过一晚上的核查,贾秀秀原名关晓宇,家住宁远县花家口村,小尚这通电话打了很久了,原因是关晓宇的父母一直坚称女儿没失踪,这段时间一直在联系,小尚只好再次核对信息,又让派出所的人去问关晓宇的父母与女儿的联系方法。 电话你来我往的打了几个回合才弄明白,关晓宇的父母说的联系只是女儿这两个月还会转账给他们,虽然没有以前多了,但是没断过,只是两个多月前换了手机号,可钱没断。 小尚挂了电话,把情况说给王勤听,王勤沉默了片刻,说:“查查丁羽微信转账记录。” …… 可谁能想到,钱是杨明慧转的,所有人都很惊讶,惊讶之余心里都沉甸甸的,关晓宇的家不在yj市辖区内,真说杨明慧不转账,关晓宇又是做这个行业的,肯定不能跟家里实话实说,真说关家人想找关晓宇可能都无处下手,杨明慧为啥要转账? 再次审讯杨明慧的时候,王勤很不解的问:“你给她家里按月转账,是因为怕她家里发现她失踪,还是良心上过不去?” 杨明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说: “我是杀了她之后才看了她的手机,她下面还有一个傻弟弟,她妈瘫痪在床……她干这行也是不得已,应该是吧,我看了她发的朋友圈,仅限自己可见,你们说,发它干啥?她说有好多个夜晚,她都想结果了自己……她活的也不容易吧,我那时候才知道,为啥我掐她的时候,她一点都不反抗。” “你昨晚说丁羽已经到了不背着你的地步了,所以关晓宇,就是贾秀秀的电话,你很容易知道,你打电话让她到家里来的时候,她没有尝试拒绝吗?” “没有,答应的很痛快,我怕她跟别人提起,所以当时就让她过来了,她也没有犹豫。” “就算是当时就过来,她也有时间在没到你家之前跟丁羽或者她的朋友说一声。” 杨明慧冷笑了一下,说:“说就说吧,我不认就是了。” “可她应该没说。” “是,我把她放进编织袋子,等着丁羽下班,丁羽到家跟往常一样,想吃了饭就想出去找她,我给丁羽看了编织袋子,他当时吓蒙了……” “你不怕被孩子看到?” “我儿子初三有晚自习,要晚上十点多才能到家……”杨明慧没有说完,却突然毫无征兆的捂着脸嚎啕大哭。 审讯只能中断。 …… 周望和大龙跟着王勤他们回到办公室,进屋以后小尚就嚷嚷:“这案子咋让人觉得特憋屈?” “因为都是可怜人。”刘冰冷着脸说:“杨明慧退让了一辈子,不过就是想为了儿子守住家……关晓宇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想稳定下来,不在乎长相年纪收入,找了丁羽,可丁羽毕竟不是她想要的人,你们说她去之前会不会知道自己凶多吉少?” “应该不会。”周望点上烟说:“死者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正常工作的薪水又不够她照顾家里,她又没能力找到高薪的工作,能找个男人依靠,先上岸再说,俩人负担家里,总比她一个人负担强。” “那她为啥不反抗?”大龙问。 小尚说:“那还不简单,因为她知道丁羽离不了婚,杨明慧都要下手杀她了,那就是逼急眼了,能同意离?离不了婚丁羽就没办法跟她结婚,她照样还得过着以前的生活,干脆一了百了。” “你说就丁羽那样的,这俩女人争啥呢?杨明慧痛快的离婚,早就该离,要足了孩子的赡养费,谁就能肯定的说,她将来找不到知冷知热的男人?还有关晓宇,才二十出头,真肯吃苦,别依靠男人上岸,慢慢的谁说就一定不能把日子过好?咋就盯着一个鞋拔子不撒手呢?”大龙感慨道。 “因为她们能预见的未来,颜色是单一,她们对自己更多的是否定,”周望顿了一下又说:“杨明慧说给尸体裹上塑料薄膜一是为了好装袋,二是为了防止尼龙绳断了,尸体支棱起来,这是她常年生活在底层,工地上搬砖扛水泥,屠宰场背猪肉,捡废品,捆绑废品总结的经验……没想到这些经验最后用在了杀人上。” “你想说啥?”大龙纳闷的问。 周望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结婚生子,按照正常人那样生活,可能就是她想要的,哪怕苦一些累一些,但她却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维护……” “用老牛的话说,这就是命数,嫁给丁羽就是她的劫!先别感慨了,去杨明慧家把抛尸用的三轮车找到,卷宗该写的写,差哪接着审。”王勤站起身说。 小尚气哼哼的说:“我现在见到丁羽就忍不住想抽他,就他还爱情!” 周望拍了拍小尚说:“他后半生会活的很艰难,除了刑法,还有太多种形式的惩罚……” 大龙忙说:“赶紧给牛老打电话,让他起驾回宫吧,尸体一会儿就被家属领走送殡仪馆了,别再让牛老在殡仪馆遇到。” 周望一想也对,赶紧出了办公室的门。 …… 接下里的两天,风平浪静,周望不仅能按时吃饭,而且睡了几个自然醒的好觉。 大龙觉得难得没案子,他劝周望去看看陆怡正在装修的店铺,朋友间的关心,再正常不过。 可周望坚持上班写总结,下班回家睡觉。 大龙觉得周望的思想有严重的问题,就像猫不吃鱼,狗不追飞盘一样,或许是病态,所以大龙叫上王勤和小尚,以馋酒了为名,把周望约出来,三人准备给周望治治病。 周望对酒一般,能喝几瓶啤的,却不太能喝白的,而大龙他们的目的是想把周望灌醉,听听实话。 周望见三人轮番劝酒,即刻提防了起来,他把酒杯放到桌上,严肃的说:“有屁就放,别整那没用的!” wap. /106/106384/27636560.html 第九十六章 流窜作案?(一更) “我就说吧,你们想骗他就范,那就跟刘冰块儿嫁人一样,难度太大!”小尚抱怨道。 大龙皱眉说:“我看电视上那些有心事的人,见了酒都不用劝,自己就把自己灌醉了,他这时刻保持清醒的作风,谁教的?防谁呢?” 王勤喝了一口酒说:“他的心事儿都封存在心里,不上头,他自己可能都不带看的,所以能时刻保持冷静。” “要说吧,谁没点闹心的往事是吧?只要气氛到了,勾引出来易如反掌,可老周是啥情况呢?跟往事说干杯,往事说开车来的,喝不了。”小尚自己干了一杯又说:“你这人,没劲!” “没劲还有人惦记,你说哪说理去?”大龙也干了杯中酒。 王勤笑道:“你这是嫉妒。” “你不嫉妒?这事儿要是放你身上,你是不是早就笑纳了?”大龙问。 王勤点点头,仰头憧憬了一下,然后看向闷头吃菜的周望问:“你到底咋想的?是因为,不喜欢吗?” 周望抬头看了一眼三人,反问:“你们是不是都有病?” “有病的人说咱们有病!”大龙两手一摊,然后看向周望问:“你多大了?你今年要是没过三十,算我们多事儿,可你过了年就三十五了,都奔四了!现在也没说让你就乎,陆怡多好,是吧,长得漂亮,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年龄也合适,你当初要是不想找也不会去相亲对吧?说明你还是有成家这个愿望的!水到渠成的事,你咋还把闸门关上了呢?” “分析案子的时候没见你头头是道!”周望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大龙急道:“这是两码事!咱们现在说的是红尘俗世,是人间烟火,你别跟我扯工作。” “有时间多读读书吧。”周望说。 “我知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里还有媳妇儿?咋没见你找一个?” “物质的贫穷,能摧毁你一世的尊严,精神的贫穷,能耗尽你几世轮回。”周望说的很认真。 大龙把筷子狠狠扔在桌子上说:“这天儿没法聊了,一下子把我几辈子都毁了!” 小尚笑道:“你一个博士,耗谁轮回也耗不到你那,不过,咱有啥说啥,周哥你这人能处,嘴是真严!” 周望说:“你们就是闲的,难得这两天没案子不好好休息,瞎操啥心?”说完,周望又端起酒杯,跟王勤碰了一下问:“这两天闲,你没相个亲啥的?” “见了一个。”王勤喝了口酒:“上来就问能不能调岗,我说短期内不能,她就不咋说话了。” “不是,她来之前不知道你啥情况吗?”大龙问。 “介绍人可能说我能调岗吧,谁知道呢,哎呀,就算没这事,我也没看上眼,说话冷冰冰的,没个笑模样,你说咱们这行,累一天回到家再看不到个笑模样,那也是要耗尽几世轮回,才能保持住初心啊!” “别瞎用!”周望喝了口酒说。 “你看,陆怡多好,你都不用逗她,她能把自己整的笑岔气了!” “你能不能别三句话不离开她?”周望瞪眼道。 …… 三人的目的最终也没有达成,几人出了饭馆准备打车,王勤凑到周望身边低声问:“你怕啥?还是说因为人家主动,把你整不会了?” 周望顿时就急眼了:“你管得着吗?!” …… 这一晚周望睡的不踏实,翻来覆去的感觉刚睡着,手机铃声突然想起,周望腾的坐起身子,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半。 案发地点在江平小区围墙外,能照到这里的路灯恰巧坏了,这里很黑,什么监控都照不到。 周望接上大龙到现场的时候,围墙外围已经拉起警戒线,几名民警穿着棉服,缩着脖子站在警戒线外,围观的群众零零散散的站了几个人。 大龙带着勘查箱下了车,低声跟周望说:“我就觉着这几天太安静了,我一直忍着没说,就怕你说我乌鸦嘴。” 周望没理他,走到警戒线外出示了证件,然后问:“谁报的案?” “开早点铺的,骑着三轮车从这过,车链子掉了,下车想找个树枝,结果发现了尸体。” 周望点点头,说了句“辛苦”,钻进了警戒带。 因为光线太暗,周望麻烦民警把警车开到马路牙子上来,车头对着围墙,打开车大灯。 马路牙子上就是方砖便道,便道到围墙留了一块儿土地,像是要建绿化带或者中树用的,而尸体就横着躺在土地上。 墙角下的尸体顿时引起围观的几名群众的尖叫声,民警没好气的说:“喊啥喊,该干啥干啥去,不冷吗?这又冷又吓的,就不怕整出了好歹来?还不得自己花钱治,赶紧走,别看了!” 周望蹲在尸体旁,轻轻叹了一口气。 尸体是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女性,瞪着眼仰面躺在地上,头下一片血污,墙上有喷溅的血迹,死者上身穿着羊毛衫和一个短款夹克,下身的内裤,保暖裤和牛仔裤被褪了下来,盖在死者下体。 周望掀开一看,死者下体被利刃捅得血肉模糊,身下一片血污。 大龙强忍这没有‘啊’出来,只说:“变态吧!” “记录肛温和环境温度,一会儿确定死亡时间,这里不适合尸检,等痕检到了拍完照片,拉回去再检。” 周望话音刚落,几辆车相继停到路边。 “老周,啥情况?” 痕检和王勤他们都到了。 “没想到你比我们还早。”小陈说了一句就急匆匆的钻进了警戒线。 周望走到警戒线外,跟王勤说:“这次有点麻烦。” “啥意思?” “你去看看尸体。”周望说完走到马路牙子边上点上了一支烟,还没来得及狠狠吸一口,身后就传来一声‘啊!’紧接着又是一声。 周望没回头也知道是张昊和顾鹏。 “你俩能不能行?”小尚低声训斥道:“别忘了你们是刑警,不是围观的群众!吐忍不了,叫唤总能管住吧?” 王勤走到周望身旁,伸手要了根烟:“出来时走得急,没带。” “凶手先是将死者凿死,然后有可能奸尸,最后又用利刃连捅下体数刀,手段残忍!可你看这周边……” “像是流窜作案。”王勤点上烟,严肃的说。 wap. /106/106384/27636561.html 第九十七章 案情分析(二更) “就怕这种,没有可以下手查的地方,而且,我最担心的是……” “连环作案!” “对!除非凶手跟死者有仇,不然,这次得逞了,他会不会接着犯案?” “先别想那么多!”王勤拍了拍周望:“你先尸检,我先确认死者身份,天亮了碰一下,再看下一步咋走。” 周望点头。 …… 天色大亮之后,周望和大龙的尸检也做完了。 死者死于重度颅脑损伤,会阴被刺六刀,子宫被刺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损伤,虽然死者下体被捅了好几刀,但是精斑预实验试纸阳性,结果很明显。 天亮后,几个人在重案大队开了案情分析会。 王勤先说: “死者叫赵晓桃,三十一岁,就住在平江小区,是做财务工作的,这不是月底了嘛,公司昨晚加班,快十一点才下班,因为正跟丈夫冷战,自己打车回家,为啥没有停在小区口,而是提早下车,目前还不知道,现在交管部门在帮咱们联系昨晚的出租司机,死者随身的包还在,里面的东西据家属称都在,手机我们也检查了,案发前后没有拨打和聊点记录,也没有转账记录,可以推断,死者行凶后根本没有理会这个包,死者手上的婚戒也在,说明凶手并非劫财,而且死者公司的人说,死者性格很好,公司里没有啥不对付的人,死者的丈夫现在情绪不稳定,但是也说了,死者人很好,从未与人结怨。” 王勤说完看向周望。 周望说: “死者死于重度颅脑损伤,也就是说,凶手先从后面将死者击倒,又连锤几下,导致枕部颅骨粉碎性骨折,然后,凶手又把死者翻过来,奸尸!” “你确定不是死者之前跟别人有过性行为?”小尚问。 “确定,因为死者的内裤上没有精斑。”周望说:“死亡时间是十一点半。” “十一点半路上就没人了?”小尚问。 “废话!这大冷天的,谁没事大半夜的出来溜达?”大龙说。 “不是,就算没有行人,也能有来往车辆吧?就算路灯坏了,不是还有车灯?挨着围墙这边的路,不管司机留意不留意的,只要经过,都能看到吧?这事儿又不是按秒算。”小尚说。 “这个容易查,今晚我去那个路段蹲守,看看十一点之后的车辆通行数,如果确实是没多少车,或许能说明凶手就是那附近的人,他清楚的知道那个路段晚上啥情况。”刘冰说。 “咱重案大队的男人都死光了,让你一个女人大半夜的去蹲守?”小尚没好气的问。 王勤摆了摆手说:“先查附近监控吧,附近路段能到小区外,围墙边的都查查,用得着去蹲守?小尚你带着顾鹏去调监控,刘冰你带着张昊再去摸摸赵晓桃身边的人际关系,连她老公的一起查查,万一是报复他老公的呢,我去找冯局,这案子得冯局出面跟交管局那边打个招呼,尤其是找出租车司机,这事儿得快。” 几个人匆匆的出了门。 周望看了眼大龙,俩人慢悠悠的出了办公室回了自己的窝。 …… 下午,王勤打来电话说出租车司机找到了,司机记得昨晚的赵晓桃,司机说赵晓桃是看着要跳表了,就让司机停在路边,距离大门口还有二百米的样子,周边监控也大概看了一下,晚上十一点多,那附近的车确实很少,而且没发现有可疑的人经过。 周望问他们在哪,王勤说在回队里的路上,等到了再开个案情分析会。 周望挂了电话,问大龙:“你说凶手胆子咋就这么大呢?就算是车少,又不是一辆没有,万一被人看到咋整?” 大龙摇头说:“一个变态的想法,咱们正常人很难想明白。” …… 再次开案情分析会,大家的发言并不踊跃,刘冰先介绍了下赵晓桃生前的人际关系,可以说很简单,两点一线,在公司没有和谁有仇怨,在家也是个好妈妈,偶尔跟老公吵个架,都是正常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赵晓桃的老公现在肠子都悔青了,精神状态极差,他们通过跟街道居委会的人了解,两口子平时感情还不错,人也都和善,孩子教育的也挺懂礼貌,赵晓桃的老公是个程序员,平时也是两点一线,没有查到跟谁有仇怨。 小尚那边就更没有啥有用的线索了,案发地能监控到的地方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或者车。 王勤在写字板上画了一下案发地周围的地形图,可以明显看到,案发地距离主干道也就六七米,主干道两头相隔差不多五百米分别有红绿灯和监控,但想要到案发地不是非要经过有监控的主干道上,小区也不是四周全是围墙,也有部分区域是铁栅栏,而小区居民为了方便出行,不绕道从大门口出,有的铁栅栏被中间掰断一根,人是可以钻进钻出的。 再有小区两边还有小路可以上这条主干道,小路是附近居民靠双脚踩出来的,而小路上没有监控。 王勤画完之后指着写字板说:“所以说,凶手未必在咱们调看的监控中出现过。”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 没有可以下手查的地方,所有人都有些沮丧,王勤从桌子上拿起一盒烟,抽烟的一个人发了一根,刘冰主动站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 “现在看,关键点还是凶手哪来的胆子就在路边上,毫无遮拦的情况下行凶?”周望吸了一口烟又说:“开车行进的过程中,对道路两边静态的东西可能会不在意,但大晚上的,车灯照见前方隐隐约约有东西在动,是不是都会看两眼?” “其实,”张昊犹豫了一下,说:“这也要看距离,就是墙根处到主干道的距离,还要看司机的专注度……” “我明白,我说的是凶手的角度。”周望解释道:“不管司机能不能看到,凶手在作案的时候,内心是不是应该有这个担心?他凭啥敢奸尸之后还虐尸?” wap. /106/106384/27636562.html 第九十八章 连环杀人?(三更) “小陈说现场倒是找到几枚可疑的脚印,现在唯一能说明的就是凶手在行凶后,有擦拭凶器的举动,因为现场没有发现正常的凶器滴落的血滴,别管凶手是走着来的,还是开车来的,总要走上一段吧?可除了死者身边,再没有血迹了。”小尚说。 周望皱眉说:“凶手身上带着两种凶器,像是有预谋的等在那里,等着猎物靠近……” “说的有点瘆得慌了,凶手咋知道死者会在那个时间点到?” “如果,我是说如果,凶手喜欢在午夜游荡,然后碰到谁是谁……” “师父,你说的像是连环杀人案,咱这个才一起案件,我认为应该查查死者的同事,只有他们知道死者下班的时间。”大龙打断周望说。 “再去一趟案发现场吧!”周望站起身说。 “天都快黑了。”大龙提醒。 “要的就是天黑。” …… 几个人站在案发地的马路牙子上,这条路两边没有绿化带,主干道也是机动车和非机动车混在一起。 小尚说:“现在才七点多,车就已经不多了。” “不是多少的事,是凶手凭啥觉得一定没事?”周望有强调了一下。 王勤指着围墙尽头的小区大门说:“就这么近了,为了两块钱,命丢了!” 主干道是四车道,刘冰指了指对面的双车道说:“那边的车应该看不到这里。” “这段没路灯,车开不快,司机的注意力也是在车前方……是不是至少说明死者会开车?”周望问。 没有人答话,所有人都在想还能从哪入手查。 “先查死者同事吧,小尚,刘冰,咱们直接去死者公司!从上到下挨个问问。”王勤说。 “这个点,人家是不是下班了?”小尚问。 “死者昨晚还加班到十一点呢,咋地,可她一个人祸祸?那更说明凶手就在公司里!”刘冰说。 “你们去吧,我们等你们好消息!”周望摆了摆手,和大龙上了车。 …… 车上,大龙问:“咱俩是去办公室里等消息还是下班?” “下班!他们这趟去有不了啥收获。” “为啥?” “公司同事咋知道死者打车不到大门口,会在跳表前下车?就算同样的车程,因为堵车,绕路等等因素,每次的价格不一定都是一样的,死者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下,再说,凶手至少要先一步准备好等在这里吧?知道死者几点下班的,只有比她离开公司还晚的,或者同时,既然是同时,何谈准备?最重要的一点,死者有虐尸的行为,说明他仇视女性,如果是公司里的同事,这个人会很突出,死者一定跟丈夫抱怨过这个人……” “你觉得王勤他们应该从死者丈夫身上下手?”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凶手如果是有预谋的,命案不该发生在墙根下。” “这倒是,别管凶手啥性格,只要是预谋至少也要选个四处有遮挡的地方,这样做很像是挑衅,所以你觉得跟死者的同事应该没关系?”大龙又问一遍。 “就是一种直觉,王勤他们去查查也好,本来查案子就是不断验证或者说否定判断,最终得到正确的结论。” “这个案子,咱们能帮上的地方不多。” 周望‘嗯’了一声。 …… 转天,王勤他们一天没回队里,一直在外面摸排走访,到了下班点,周望起身就要走,大龙问:“你不等王勤他们回来开个案情分析会?” 老牛难得没那么积极下班,他忍不住埋怨大龙道: “他难得准点下班,你拦他干啥?他要是觉得有必要等王勤他们,他自然就坐那不动了,万一晚上约会啥的,再被你一嗓子给搅和了!” 周望站在门口转身道:“我是想去案发现场再看看,啥就有约会!” “你去案发现场干啥不叫着我?”大龙不乐意了。 “我只是去看看,大冷天的,你去干啥?我都不知道我去想看啥。” “还是我陪你吧,大小伙子睡冷炕都不怕,还能怕这点寒风?你要不要先给王勤打个电话……” “不用,他但凡问到点有用的,电话早就给我打过来了。” “这倒是。” 俩人说着话出了办公室,老牛站起身嚷嚷道:“就显你们热爱工作!” …… 周望开着车,反复的从案发地经过,发现距离越近越不容易发现,反倒是远远的隐约能看到。 周望让大龙下车,蹲在墙根那,不动。 周望调头再开过来,因为是刻意的在看,哪怕周望跟自己说当做不经意,可眼神还是不受控的往大龙蹲的地方看。 大龙冻得缩着脖子上了车问:“咋样?” “先入为主,不自觉的就会看向你那里,就能看到,如果不刻意注意,还真说不好,但是仅限这边的车道,旁边反方向的车道是肯定看不到的。” “你现在是在找凶手敢这么做的依据?”大龙问。 “是,除非凶手就是个……精神病。” “那麻烦可大了,谁知道他啥时候犯病又作案?” “给王勤打电话,让他查查附近有没有这类精神病的患者,或者看着古怪还没确诊的也算。” 大龙拿出手机给王勤拨了过去,打开扬声器,说了周望的意见。 王勤说: “查了,附近几个小区都查了,还调取了安定医院的诊病记录,抑郁症焦虑症的患者不少,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目前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死者的公司也查了,死者在公司为人谦和,脾气好,跟公司里的同事没有任何恩怨,死者的老公也说,死者除了跟他有点小脾气,跟外人都很和善,这一点我们在小区摸排的时候确认了,邻居都说死者人很好……” “也就是说,今天没有找到可查下去的方向?”周望问。 “对,明天准备查查死者老公,说实话,他的那种伤心不像是演出来的,人已经起不来了,但是,唉,还是要查的。” “早点回去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也许就能有突破。”周望劝了一句。 王勤说‘好!’ 大龙挂断电话,问:“咱俩也回家?” “回家!想不出来,耗着也没用,我不信凶手一点线索不留!让脑子歇一歇,或许就有方向了。” “只要是单个案件,迟早能破!就怕……” “你闭嘴!” 大龙赶紧捂住嘴。 …… wap. /106/106384/27636563.html 第九十九章 连环杀人案(一)一更 可惜,大龙的乌鸦嘴再次应验了。 凌晨五点半,周望接到电话,在城南的一片小树林里,晨练的人发现了一具女尸。 周望接上大龙急匆匆的赶到小树林,第一件事就是看向死者的下身,果然,下身的裤子都被褪了下来,盖在下体上。 周望长长叹了一口气,大龙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低声嘟囔道:“好的不灵,坏的灵!” “这个案子你说不说的,都一样,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周望边说边朝民警出示证件,钻进了警戒带,民警跟在身后说:“路边停了一辆车,敞着车门,不知道是不是死者的。” 周望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跟民警说了声‘辛苦!’和大龙戴好手套头刚蹲到尸体旁。 三秒钟后,王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周,啥情况?” 周望没吭声,先检查了死者头部,又掀开裤子看了一下,这才转头说:“跟前天晚上的作案手法一模一样。” 王勤一下捂住脸,也长长叹了一口气。 周望站起身,走到王勤面前说:“死者死亡时间应该也是半夜,死者头部被钝器打击过,应该也被奸尸了,回去比对生物检材,路边停着一辆车,敞着车门,尽快查查是不是死者的,如果确定凶手是一个人,那,这就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咱们,无论如何要阻止他再次行凶!” 王勤都快哭了,这事儿是想,就能做到的吗? …… 周望和大龙回去做尸检了,王勤他们要尽快确定死者身份。 南郊这片小树林有些年头了,两边都是小区,这片小树林被夹在中间,成了附近居民晨练遛狗的好去处。 小树林的占地面积不大,要是大了,怕是也留不住。 小树林没有大门,直接挨着人行横道,只是从人行横道过去有个向下的小缓坡。 在人行横道上,痕检发现了血迹,在缓坡上发现了拖拽的痕迹,缓坡上的脚印已经提取不到了,应该是早晨晨练的大爷大妈们抱着好奇心,又不敢走太近,都站在缓坡上眺望…… 但树林里尸体旁的脚印还是能提取到完整的,这让王勤心里多少有了点信心。 …… 中午吃完饭,几个人在重案大队的办公室里正准备开案情分析会,烟都掏出来了,写字板也拉出来了,王勤也准备发言了,冯局严肃的推门而入,几个人同时起立。 冯局紧皱着眉头,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趟,这才开口道: “我知道你们辛苦,但是还是要提出批评!前天的案子如果能及时侦破,就能避免今天的悲剧!当然,我相信你们一定是尽了全力,但是还不够!你们的职责是保护社会的安定!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百姓人心惶惶就是你们的失职!知不知道现在都在传啥谣言?说咱们阳江出了杀人魔,专杀生了孩子的女人!你们听听!我已经跟省厅汇报了,省厅建议成立专案组,我暂时任组长!唉,咱们阳江这些年啥时候麻烦过省厅?前两天周望才刚被表扬过。” “表扬?我咋不知道?”周望问。 “我没告诉你,怕你骄傲!现在省厅领导的意思是尽快把案子破了,避免人民群众的生命再次受到威胁,如果你们破不了,那就只能让省厅派人来……” “一定能破!”小尚上前一步,信誓旦旦的说。 王勤搓了搓脸,说:“抓紧时间,咱们先把今天的案情梳理一下。” 冯局说:“好,我先听听。” 冯局找了把椅子坐下了,其他人也都坐下了。 王勤深吸一口气说: “今天这个案子的死者叫孙艺娟,三十五岁,自己有家礼品公司,家住案发地小树林旁的惠园小区,昨晚在柳林街的大富豪请客户吃饭,吃完饭差不多十一点了,她老公让她叫代驾,死者答应了,却自己酒驾回家,在马上就要到小区的时候,死者突然停车,而且下了车,位置就在小树林的道边上,那里没有监控,所以不知道死者为啥要下车。” “应该是下车呕吐。”周望说:“死者头部虽然受到钝器击打,但真正的死因是呕吐物堵塞气管造成的,也就是说,死者刚下车想要吐,凶手就上前一下子将死者击倒,然后将死者拖拽到小树林里,这个过程,加快了死者窒息死亡,等进了小树林,凶手再次猛击死者头部,但这个时候,死者已经死了,死亡时间是十一点半左右。” “这跟上一起案子区别很大。”刘冰说。 “区别的地方就是咱们要关注的地方!”王勤说:“两起案件,上一名死者居住的平江小区和今晨这起案件被害人居住的惠园小区,离的可不近,可以说一个西面,一个南面,两家人也不认识,目前没有查到两名死者之间任何交叉点。” “凶手如果是流窜作案,那他的活动范围可够大的。”小尚说。 “会不会是东南西北,这种方向性的连环杀人案?”大龙问。 周望摆了摆手:“别跑偏,先把两起案子不同的地方写出来。” “dna比对啥时候能出?”冯局突然问道:“不是说两起案子,凶手都留下生物检材了吗?是不是等结果出来了再做有效分析?万一是有人模仿……” “冯局,两起案子相隔一天,第一起案子被发现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围观的人很少,能知道凶手作案手法的,除了内部人员,想大范围传播不太可能,咱们现在争分夺秒,提前走一步也是合情合理的,再有,除了生物检材,两起案子的现场都发现了凶手的脚印,至少目前确定脚印是同一个人留下的。”周望严肃的说。 冯局点点头,示意周望继续。 周望起身走到写字班前,接过王勤递给他的油笔,开始在写字板上边写边说: “两名死者相同的地方咱们先不说,先说不同的,第一,死者赵晓桃死于重度颅脑损伤,凶手在击倒她之后迅速上前接连捶打死者头部,而孙艺娟先是被击打晕倒,然后被凶手拖入树林中,才再次数次击打死者头部,凶手知不知道死者有呕吐物堵在气管的,这个不同说明了啥?” wap. /106/106384/27636564.html 第一百章 连环杀人案(二)二更 “说明凶手在杀害孙艺娟的时候,担心被人看到,而杀害赵晓桃的时候,没有这个担心!”顾鹏勇敢的回答道。 “可以啊!”王勤鼓励道:“就要这样敢发言,尽快融入进来,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大家各抒己见才能找到对的方向。” 周望接着说道: “凶手为啥在围墙下作案的时候不怕被看到?我在天黑后几次开车从案发地经过,就是想看看黑布隆冬的,靠着车灯能不能看到墙边上发生了啥,结果就是,要是有意看一眼就能看到,虽然墙边距离主干道有点距离,这种万一是存在的,可凶手不担心,但是今天这个案子,他又担心了,为啥?” “会不会是,凶手自己总结的经验?”小尚问。 周望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他要懂得总结经验,为啥两起案子都在现场留下了脚印?我甚至感觉他好像啥都不惧怕,我就留下了,你们能把我咋地?” 周望话音刚落,小陈推门进来,刚要开口见到冯局,赶紧立正站好说了句:“冯局也在呢。” “快,是不是比对结果出来了?”冯局焦急的问。 “是!比对结果是同一人。” “我就知道!”冯局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小陈又说: “我来除了跟你们说比对结果,还有就是小树林这名死者的车上有呕吐物,在副驾驶的车门上,车上的指纹我们查了一下,除了死者跟他老公的,倒是没别人的。” “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说两起案子的不同处,除了老周,你最有发言权,你有没有发现这两起案子有啥不同之处?”王勤上前拉着小陈问。 小陈皱眉想了想说: “第一起案子相比之下太干净了,第二起案子现场又太乱了,血污,脚印,到处都是,直到上了人行横道还有,就感觉凶手没想隐瞒啥,不怕咱们查一样。” 除了冯局,其他人都去过现场,这时不约而同的都点头。 周望忙问:“小树林这名死者的包,凶手是不是一样没动?” “没动,在车上的副驾驶的位置上放着。”小陈答。 “你们发现没有,凶手没有留下过指纹!”周望有些兴奋的看着众人说。 王勤皱眉想了想,小陈问:“有没有可能,凶手本身对财物就不感兴趣?没想过要去碰死者的东西?他连**都留下了,这次还留下了脚印,还差指纹了?” “啥样的人会担心留下指纹?”周望眼睛放光的继续问。 王勤马上明白:“有过案底的人呀!” 小尚马上举手示意:“提醒一下,有案底的人除了指纹,系统的大数据里还会留下dna数据,凶手可是留下生物检材的!” 周望激动道:“这就更说明他是有案底的人!” 几个人没听懂。 大龙只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他激动的站起身,语速极快的说:“所以凶手才会有变态的举动!他自以为聪明的捅了死者下体就是以为这样一来,**与鲜血混在一起,警方就查不出来了!可他知道指纹很重要,比对起来也容易,才不会留下指纹。” “还真是自作聪明。”小尚嘟囔道。 “凶手能想到这么残忍,除了遮掩外也能说明他有仇恨女性的心里,扭曲,变态……那为啥之前没杀过人?为啥现在犯病了?”周望继续引导。 王勤双手一拍,激动的道:“凶手是刚刚刑满释放的人员!” 冯局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难得有了笑模样,说:“我就知道你们几个小子可以!省厅的人来了也未必有你们这本事!” “可是……”小尚举手示意了一下,说:“刑满释放人员可不仅限于咱们阳江吧?凶手之前要是在咱们阳江犯的案,自然是在咱们阳江看押,咱们查起来也方便,但要不是呢?往哪查去?这段时间全国刑满释放的人,是不是得按千计算?挨个比对排查能阻止他继续作案吗?” 冯局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皱眉道:“还是不够具体!这案子等不及你们慢慢查,必须继续缩小范围。” 王勤眨了眨眼,冲冯局讨好的道:“冯局你看能不能这样,我们继续缩小范围,您能不能先安排人查一下咱们阳江近期出狱的人都有谁,之前犯的啥事,让小陈先比对着,咱们也算是没耽误。” 冯局认同的点了点头,刚站起身就问:“你这个近期要多近?” 王勤不由自主的看向周望,周望想了想说:“一般刑满释放的人出来多少都想着好好的,总是要经历点啥才会让他有变化,是不是得一个月以上?”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两三个月,半年内都有可能。”大龙说。 冯局沉着脸说:“那就先查半年的,先把名单列出来,你们辛苦点,加班加点的,万一一上来查的就是凶手呢?是吧,这事儿啊,也得看运气!我让他们查半年内的,列出单子发你邮箱。”冯局点了点王勤:“你们尽快比对排查!最好别是在外省犯的案,那可就麻烦喽!” 冯局嘟嘟囔囔的开门走了。 屋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陈说: “你们有事再找我,我觉着凶手今晚再犯案的可能不大,既然是流窜作案,能碰上半夜单独回家的女性本身概率就不大,就算凶手在监狱里憋了好几年,他也得找到合适的人才能下手,所以你们别太着急了,压力大了脑子不好使,现在外面传的邪乎,女性估计也不敢单独晚上单独出门了,能让凶手消停几天。” “脚印能给出大概体重和身高吗?”王勤问。 小陈说:“我回去就是忙乎这事去,技术科有能人,这样也能缩小查找的范围,要不然单子列出来了,你们想筛查连个依据都没有,指望我挨个比对dna,需要时间。” “那你赶紧去忙。”王勤差不多是把小陈推出去的。 wap. /106/106384/27636565.html 第一百零一章 连环杀人案(三)三更 可等王勤送走了小陈,再转身,办公室里安静了,谁都知道刑满释放这个线索仅仅通过凶手没有留下指纹,有虐尸行为有些牵强,就算加上之前凶手没有这样做过案,好像还是有些不牢靠,更何况,就算凶手确认是刑满释放人员,想排查出来肯定需要时间,可他们缺少的就是时间,谁知道凶手啥时候犯病,再次作案? 王勤深吸一口气说: “都打起精神来,咱们只简单分析了一下,就能分析出凶手有可能是刑满释放人员,咱们再往深里挖挖,或许还能找到啥有用的线索来。” “有一个问题,我想不通。”周望开始挨个递烟:“第二起案子中,死者孙艺娟刚下车,还没吐呢,就被打晕了,这得是啥速度?我的意思是,死者停车停的咋就这么正好,就在凶手身边停的?” 王勤点上烟说:“这事我也想了,一方面可能死者一直都忍着,看到道边有人了才敢停车,没想到是羊入虎口,另一方面,有可能是凶手见只有死者一个人开车,伸手拦车……” “小区口就在前面不远,死者忍了一道,为啥不忍到家?凶手拦车,我觉得更不可能,半夜三更的,一个男人拦车,是我我都不停!”大龙说。 “刚小陈说死者在车上吐过!”小尚提醒道。 刘冰忙问:“刚才我就想问,死者要是吐过,为啥不吐在驾驶位的这边,反而吐在副驾驶那边的门上?” 周望严肃的道: “两种可能,一种是死者喝太多,分不清哪个离自己更近,还有一种可能,死者就不是一个人回家的!凶手击打她头部的速度太快了,我不信这么巧合!凶手即便看到死者下车,他咋确定车上没有别人?没确定之前,他凭啥敢贸然出手?” 王勤激动的道:“有道理!应该是凶手开车把死者送回来的……” “可小陈刚才也说了,车内除了死者和她老公,暂时没发现别人的指纹,我估计他们着重查的就是方向盘和车门吧?” “那就是死者开车,送凶手回家?”王勤说着紧皱起眉:“那也不能先开到自己家来,凶手跟死者住一个小区?” 周望摇了摇头说: “不太可能,凶手杀人的过程,势必会弄得一身血,昨晚死者请的是客户,客户中如果有人正好是凶手,那么他至少需要在上车前带着装着凶器和干净衣服的包或者袋子,要不然他走进小区肯定会被监控拍到,你想想从小树林走到小区门口,咋说也得有五六百米吧,他浑身是血就不怕路人看到?不怕进小区时被保安,晚归的住户啥的看到?” 王勤摆了摆手道: “不管说得通说不通,先查!今晚都别想睡了,咱们必须要在他再次作案前,将他抓了!小尚你带着张昊查昨晚死者宴请的客户,叫过来细细的问,谁带了助手、秘书、司机,临走时都是咋离开的,详细的问!刘冰你带着顾鹏去调取平江小区和惠园小区案发当晚的监控,看看都有谁在死者遇害后,步行回小区,我跟老周继续分析,有新的方向了,随时给你们电话,都穿暖和了,到了吃饭点,别饿着肚子!” 几个人赶忙穿戴整齐了,匆匆出了办公室。 大龙赶紧给周望和王勤一人递一根烟,说:“这回可以玩命抽了。” “留着命不好吗?你玩它干啥?”周望接过烟,没好气的说。 王勤笑道:“你师父现在带情绪了,你小心点。” “没事,我师父跟林队不一样……”大龙话没说完赶紧闭嘴。 王勤垂下了头,周望叹了一口气,说:“别想那么多,林队在,这案子也不会马上有突破。” “不是,我只是觉得,人一辈子太快了!为啥就有人不知道好好活着呢?还要这么凶残的剥夺别人的性命!他们就跟癌细胞一样,为啥就杀不尽呢?” “可能是因为有阳光就有风雨,有春夏就有秋冬,有阴就有阳,有善良的人,就有心理住着魔鬼的人,所以才会有那样的祝福,祝你暖色浮余生,就是一辈子遇到的都是好人的意思吧,像赵晓桃和孙艺娟,遇到一次恶人,一生就结束了,她们的孩子……” 周望不说了。 大龙挠了挠头说:“我不知道该咋劝你俩,我觉得啥呢,现在应该分析案情,不应该感慨人生……” “你有啥想法?”周望问。 “别说,还真有!我特别赞同师父你对第二起案件的分析,就是凶手下手太快了,同理呀,第一起案子,我觉着死者下了出租车,就说是为了省两块钱,但是那周围黑布隆冬的,她不得先两边都看看,等出租车开走了,她还不得飞奔?就算不飞奔,那也不能溜溜达达的吧,我的意思是……” “第一起案子凶手出手同样很快,死者下车时应该是确认周边没人的,就算是有,只会让死者下车后步子更快,而且会时不时的回头,凶手很难趁其不备下手。”周望接口说。 “对,我就是这意思。” “死者在跳表前下车是谁说的?”周望问王勤。 王勤说:“是出租司机说的,他说印象比较深刻,那地方很黑,他还劝死者来着,不差几块钱,死者还很不耐烦。” “那他有没有说当时人行便道上有没有人?”周望忙问。 “他说他没注意,当时只顾着跟死者生气了,说是死者一下车,他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大龙气愤道:“这个司机太坏了,就因为少让他挣几块钱,一点道义不讲,这时候不得开着车灯帮死者照着路吗?如果他当时能这么做,死者也死不了!”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咱们也只能在道德的层面上骂两句,还能咋办?”王勤深吸了一口烟说。 “两起案件,凶手出手都这么快,他随身带着两样凶器,如果不带着干净衣服,那就是居住地那个时间看不到人,又或者也是没有路灯,不怕遇到人,他随身带着两种凶器,至少锤子是在很方便拿的位置,见到被害人瞅准时机就要动手,然后……”周望嘟囔着,突然站起身。 吓了大龙一跳:“想起啥了?” wap. /106/106384/27636566.html 第一百零二章 连环杀人案(四)一更 “那么黑,死者都穿了打底裤,打底裤可是裹腿上的,凶手往下褪裤子的时候……走,再看看尸体!” 大龙和王勤赶紧跟着周望出了办公室。 …… 两具尸体的大腿外侧,不见任何痕迹。 周望兴奋的道:“凶手戴了手套!” “咋证明?”王勤忙问。 大龙解释道: “凶手在褪下死者裤子的时候,死者已经死了,凶手那时候肯定心急如焚,他的动作不可能轻柔,而且两名死者都穿了裹在腿上的打底裤,想脱下来不用点力气那就得费电时间,以凶手当时的心态,一定是抓着腰部几条裤子一端一起往下狠命脱,那么指甲必然会在大腿两侧留下发白的痕迹,死者当时已经死了,所以皮肤不会有泛红的痕迹,但是指甲因为用力了,刮掉死者的表皮是肯定的,除非……” “他戴手套了!” “这就能解释为啥第二起案子,死者的车内没有别人的指纹!”周望激动的说:“也更能说明,凶手是有意不留下指纹的。” “那就是说,凶手是跟着死者一起开车回的,才会出手那么快?”王勤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周望点头说:“还有一点,咱们都忽略了,死者车上的行车记录仪!” “对啊!”王勤扭头就跑。 周望和大龙等在重案大队办公室,王勤回来的时候精神状态与之前完全不同了:“行车记录仪全删除了,没有留下指纹,这就更说明,凶手在意指纹!” 王勤说完拿出电话说:“昨晚跟死者一起吃饭的那些人有重大嫌疑,我现在让小尚把他们几个人都叫来,先做dna比对!” 周望没说话,点上一根烟,看着王勤打完电话,说:“死者没有找代驾是谁说的?” “死者老公,咋说呢,我们查了死者的手机,死者宴请的过程,她老公一共发了十几条微信,都是问啥时候回的,看样子把死者看得很紧。” “看的紧不自己开车来接?”大龙问。 “他想接,死者不让,家里不是还有孩子嘛,把孩子一个人留家里,死者不放心,说是会叫代驾,但是等死者在回家的路上时,她丈夫直接打电话给她,死者说开车呢,到家再说,她丈夫就很气,问她咋没叫代驾?死者说代价都是男的,怕她老公又多想。” “可她车上确实有个男的,死者撒这个谎图啥呢?”大龙问。 “或许是跟她老公赌气?我看他们的聊天记录,死者很不耐烦。”王勤说。 周望扭头看了看天色,说:“天黑了,咱们再去一下案发现场。” “哪个?” “小树林。” …… 三个人开车到了小树林的道边上,三人下车,周望指着小树林说: “这块儿本来就没灯,又比马路低一块儿,凶手着急将死者拖到下去,是因为人行便道离马路太近了,跟第一起案子还是有点区别,第一起案子,墙根处离主干道还是有距离的,只是……” 周望说着突然停住,盯着马路边一辆停到人行便道上的车发呆。 “咋啦?”大龙也看向那辆车:“哎呀,这种没素质的人多了,你要是因为这个生气可生不过来。” 王勤也纳闷的看着那辆车问:“你是觉得案发当晚,死者的车没停到便道上来有啥不对?” “走,去第一起案子的案发现场!”周望转身就上了车。 再次来到黑布隆冬的围墙外,周望将车斜着停上了人行便道,王勤瞬间就明白了,他激动的说:“凶手把车头朝外斜停在这里,挡在了所有这个方向行驶过来车的视线,而对面的车又看不到这里!” “对!”周望紧皱着眉说:“咱们假设案发时,死者正走在这里,如果凶手开车冲向人行横道,就算死者当时吓住了,但是凶手下车后,死者总要有些反应吧?至少有转头就跑的机会,也有呼救的机会,这就跟咱们之前说的趁死者不备出手有出入了,死者确实是脑后遭受攻击,人在跑动的时候,周围又黑,想挥动凶器一下砸晕难度太大了。” “会不会是死者当时吓蒙了,站在原地动都没动?”大龙问。 “那死者受伤的位置应该在前额,或者两侧,或者头顶,只是不会在后脑,再说,就算当时吓傻了,凶手挥动凶器的时候,死者也会本能的抬起胳膊抵挡,尸检报告上说的很明白,死者身上没有任何抵抗伤!”周望答。 王勤说:“就算是死者在前面跑,脚下不稳摔倒在地,她第一个反应……” “她没有摔倒,死者身上也没有磕碰伤。”周望说完,扭脸看向坐在副驾驶的王勤,严肃的说:“出租车司机说谎了!” 王勤深吸一口气。 大龙急道:“为啥是他说谎了?他说他一赌气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他还说他停在距离小区门口大概二百米远的位置,也就是死者遇害的位置,他一脚油门也得开一两分钟才会远离这个位置,在这一两分钟内,正常情况下,他能不通过后视镜看两眼?死者知道自己下车的地方黑,她能不快走?一两分钟,你下车试试能走多少米!” “这倒是!也就是说出租司机怕惹麻烦说了谎?他很有可能见到过凶手?” 王勤拿出电话说:“把他叫到队里再问问就是了。” …… 三人回到队里,出租车司机也到了,却不是王勤之前见过的那个人。 王勤眉头紧皱,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假设,他希望这是真的,又怕这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他们在第一案件案发后转天亲手将凶手放走了! 出租司机很郁闷,他说:“我平时跑白班,晚上车闲着也是闲着,有个亲戚介绍一个人想用我的车开夜班,三七分,我就同意了,那天你们找我,我才知道晚上出事了,就跟他说,让他跟你们说清楚,然后就不给他跑夜班了,挣不了多少钱不说,他遇上这种事,不吉利呀!” “他叫啥?”王勤问。 “许志刚,这个人我不熟……” “你是开着出租车来的吗?” “是。” “你有他电话吗?” “有。” “现在你想办法联系上这个许志刚,就说约他谈谈让他继续跑夜班的事……” “警察同志,打断你一下,我接到你们的电话,第一个反应就是联系他,可他手机关机了。” wap. /106/106384/27636567.html 第一百零三章 连环杀人案(五)二更 王勤忙说:“为了给你洗清嫌疑,现在我们要检查你的车,你放心,不会动哪,只是检查。” 出租司机狠狠点头。 “你再找找你的朋友,看看他能不能联系上许志刚,如果不能,把这个许志刚的具体居住地址要过来。” 出租司机赶紧拨打电话。 …… 小陈忙的头晕眼花,带着设备和另外两名痕检下楼的时候还在祷告:“找到线索吧!我想睡觉啊!” 问询室里,出租司机的朋友也联系不上许志刚,更要命的是,许志刚是刑满释放人员,出狱没两个月就离婚了,房子给了前妻,目前是前妻带着孩子住在里面,而许志刚现在属于居无定所,这位朋友也是想帮他一下,没想到帮出事儿来了,可至于许志刚住在哪,没人知道。 王勤急得在问询室里来回踱步,周望紧皱着眉头连着抽烟。 出租司机想问能不能走了?可他不敢问。 突然,周望抬头看向王勤说:“第二起案子的死者,找了代驾!” “啊?”王勤站住脚,眨了两下眼,然后他看向出租司机说:“你先到接待室等一下,一会儿检查完车,如果有问题,车要先留在队里,可能会给你的生活带来不便,还请你多体谅,你也知道尽快抓住凶手有多重要。” 出租司机听完吓得不轻,连连点头说:“没问题!应该的。” 看着出租车司机被带去接待室,三人回到办公室,王勤就开始一通忙乎。 大龙低声跟周望说:“这个司机好说话,要是换一个财迷的,还得费点口舌。” 周望笑道: “他现在应该庆幸,咱们没有怀疑他,如果在他车上找到了剐蹭的血迹,还是死者的,他是跳进哪也洗不清了,他要是敢不答应,咱们拘他,他也没脾气,所以人的聪明要用对地方。” “师父,你这么肯定凶手一定不是他?” 周望看了眼正在打电话的王勤说:“是不是他,一查就知道。” 冯局让人查的近半年内刑满释放的人中,就有许志刚!他出狱不满三个月。 冯局已经将名单发到了王勤的邮箱,许志刚是因盗窃罪入的狱,被判了三年半,出狱的时候刚满三十岁。 王勤又马上联系了许志刚户籍所在的派出所,派出所的人说的情况跟出租车司机说的一致,许志刚出狱后两个月就离婚了,现在整天在社会上游荡,派出所的人找他谈过话,居委会也想过给他介绍工作,但是因为是盗窃罪,哪里都不想要,派出所的人听说他在开出租。 王勤忙乎完这一通,脑子越来越乱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嘟囔道:“不知道能不能确定就是他。” 话音刚落,小陈疲惫的推门进来说:“在出租车驾驶车位的车门下方找到了蹭上去的血迹,我们现在比对是否是第一起案子死者赵晓桃的。” “只有车门下方有血迹?那就是说他没换裤子,但换了鞋,摘了手套,他有个包,或者是袋子……” “你们可以问问司机,驾驶位的脚垫是不是刚换的,我看着很新。”小陈说完就要走,周望赶紧叫住他说:“别的比对都可以先放一放,先比对凶手dna!” 小陈的双眼顿时有了光,大龙又详细说了说,没等大龙说完,小陈转身就走了。 王勤赶紧去接待室问了一下司机,司机说是交接班的时候就发现了,是许志刚换的脚垫。 王勤让司机离开了,他兴冲冲的回到办公室说:“现在可以断定,许志刚就是两起案件的凶手!” “不等比对结果了?”大龙问。 周望说:“还有一个办法,调取柳林街的监控!” “啥意思?”大龙问。 “我一直在想,凶手是咋上的第二名被害人死者孙艺娟的车?只能是代驾的身份,要不然就算孙艺娟喝多了,凶手也上不去车,你们肯定已经调取了大富豪酒楼门口的监控,没发现异常对吧?” 王勤点头。 “那些客户也都做过问询了,当时都喝多了,没人注意死者是咋离开的对吧?” 王勤又点头。 “那么就有可能,死者确实想自己开回家,但是开了一小段,发现不行,她停在道边想叫代驾或者是叫了代驾,正好是凶手,又或者是凶手正好在旁边……” “查过死者手机呀,没有叫代驾的记录!”大龙提醒道。 周望抿了抿嘴说:“凶手带着手套,就算动了死者的手机,也看不出来。” “你是说他删了死者叫代驾的记录?”王勤问。 “我说了或者是叫了代驾,或者是凶手正好在路边,问要不要代驾。” 王勤说:“两边都查!” 王勤给刘冰和小尚分别打了电话,刘冰查柳林街监控,小尚查死者手机后台通话记录和案发当日代驾平台记录。 忙乎完这些,王勤长长舒出一口气,说:“饿了!” 周望看了看表说:“快十点了,咱们随便点个面吃吧。” 大龙摸着胸口说:“我咋心里突突直跳,说话可就十点了……” “闭嘴!”周望真有些急了。 王勤摆摆手说:“要点你俩点吧,我一口也吃不下,就算是现在确定凶手是许志刚,去哪抓?不抓到他,随时都会有人再遇害!” “有证件照,让冯局在公安系统下发,再发给交管部门,主要交通要道设卡查看,应该能起到一定作用。”周望说。 王勤说:“我先跟冯局商量一下,目前还没确定凶手就是许志刚,小陈那比对需要时间,刘冰和小尚也需要时间,可我不敢耽搁啊!” “在不确定凶手就是许志刚的情况下,冯局会很难做,如果现在能有许志刚同时出现在两起案子中的证据,冯局会好办的多。”周望说。 “我催下刘冰和小尚……” “代驾记录应该没用,许志刚有前科,未必能这么快在平台申请到代驾资格,倒是死者手机后台的通话记录,还有柳林街的监控更能说明问题。”周望说。 大龙看了看表说:“现在十点零五分。” wap. /106/106384/27636568.html 第一百零四章 连环杀人案(六)三更 王勤拿起外套说:“我去一趟交管局,不对,我先找冯局,拉着冯局去看监控,只要看到了,马上让冯局下发许志刚的照片!” 王勤话音还在办公室里,人已经出去了。 周望嘟囔道:“只要今晚他不犯案,明天一早比对结果肯定出来了,只要确认生物检材就是许志刚留下的,立刻可以全市撒网抓捕许志刚。” “师父,王勤都走了,咱俩咋着?” 周望站起身说:“你回吧,我等小陈的比对结果。” “我不回!万一今晚能将凶手抓住呢,我必须参与审讯,我倒要看看他咋就能这么狠!” “那就回去泡两桶方便面吧,不吃还饿,点外卖又不想吃。” …… 十一点一过,周望和大龙的心就提溜到嗓子眼了,他们知道,即便凶手这个时候作案,等到被人发现报案的时候,指不定是几点,现在手机不会响,可他们还是控制不住的担心。 周望几次给王勤打电话,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收到了好消息,在柳林街有监控的位置没有看到什么,却在死者孙艺娟的手机后台查到,在案发日当晚十一点十分,孙艺娟叫了代驾,十一点十二分收到代驾的电话,而电话号码正是许志刚关机的电话。 冯局请示了领导,然后立刻下达了全市抓捕许志刚的命令! 大龙问周望:“咋抓?” 周望说:“你要相信基层民警的力量,一旦被调动起来是惊人的。” “可没有方向呀!现在是十一点二十七分。” 周望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大龙懂事的闭嘴。 突然,周望眼睛一亮,大龙忙问:“一休哥想出啥了?” “他每次作案都要用到车!但他自己没车,先是开朋友的出租车,然后代驾应该也是用朋友的名义注册的,但他手机今天关机,说明啥?” “他不会再用代驾的名义作案。” “那他还能咋利用到车?能拉上人的车?” 大龙皱眉想了想说:“黑车?找朋友借车跑黑车?” “他朋友倒是真不少!这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他已经有两条人命了,就怕他不会在意多杀一个!” “你是说,他会打个出租车,然后……” 周望赶紧给王勤拨通电话,说了自己的猜想,王勤说现在主要路段都设了岗,以查酒驾为名,找许志刚,凡是街道知道的跟许志刚有关系的人,各个管片派出所也出动了警力去做工作,以求能找到些线索,而他前妻居住地已经安排人蹲守了。 王勤说着把电话给了冯局,周望又说了一遍自己的设想,冯局马上表示,即刻查黑车和出租车。 挂了电话,大龙又问:“咋查?” 周望反问:“你觉得冯局是咋成为冯局的?没两把刷子,他能主管刑侦?” “这么大的案子,彭支都不露面吗?” 周望想了想回答道:“每个人的志向不同,彭支志在省厅,将来或许会是冯局的领导,这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只要把本职工作做好……” “又给我讲大道理,我不过就是这么一问,彭支不在挺好,每次看他趾高气扬的样子就不顺眼,上去早晚也得下来!背靠的大树要是倒了呢?真本事没有……” “你烦不烦,这说案情呢,谁跟你讨论官场上的破事!” “说的好像你不想当官似的。” “不想!肩膀能负担多少就担多少责任,我从没觉得自己是当官的料,挑不起担子,管不了人。” “你这不是把我管的挺好的?” “就你一个我还玩不转?” “那也得是我听话,主因在我。” “你不听话一个试试,每个部门治理不服都有各自的办法,咱法医更多,你要不要试试?” 大龙刚摆手想要调侃几句,周望的手机响了,周望拿起来一看,是陆怡,周望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喂,你可真行!发生这么大的事,就算是普通朋友,你是不是也应该打个电话嘱咐一句,晚上早点回家?” 电话一接通,陆怡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埋怨。 周望挠了挠头,实话实说道:“没想起来。” 陆怡叹了口气说:“我这也是自找没趣,你说我现在回家是打车还是打车还是打车?” “这都几点了你还没回家?”周望严肃了。 “这不是店铺装修嘛,基本差不多了,想省点钱,没找保洁公司,我自己清洁来着,忙着忙着就这个点儿了。” “就你一个人?” “我说旁边有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陪着我你信吗?” “顾琴呢?” “她上班累一天了,我还能让她下班再给我打工?” “那你就在店铺里凑合住一宿,别回家了。” “周望!要不是离得远,我现在就用手里的拖把棒死你!” “你既然知道发生了啥案子,你还敢大半夜的一个人打车回家?” “你不是人吗?你就不能来接我?” 周望愣了一下,扭脸看向大龙,大龙正凑在身旁听得带劲,看到周望看他赶忙嚷嚷道:“别打我的主意,我就一文弱书生,担负不起护花的使命,真说碰到坏人,我俩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白长一大个!” 陆怡在电话那头喊道:“我就问你,你来不来接我吧!” 周望脑子里想着这事还能麻烦谁。 “算了,至少你为难了,总比不接我电话或者直接拒绝我强,内啥,我想着你这两天指定没好好吃饭,没好好睡觉,一直紧绷着神经,就打个电话逗逗你,我在家呢,放心吧!抓到凶手告诉我一声,店里正经得收拾收拾呢,肯定有半夜回家的时候,我现在也不敢太晚回家,我妈和顾琴真能找去,好了,没事了,案子破了好好休息,说实话,我觉得我挺善解人意的,拜了个拜。” 电话挂了,周望却愣了一会儿神。 大龙拍了拍周望说:“有一点你得承认,你不能找小鸟依人型的,你的肩膀不是得担别的吗?陆怡这种确实是适合你,至少理解你,也接受你……” “谁知道结婚后是不是还这么讲道理。” “我去!你想的挺长远啊,都想到结婚后了?还说你对人家没意思?” “我就是那么一说。” “我看,你迟早被陆怡拿下,别看你现在昂着脑袋,到时有你低下来的时候!” 周望没理大龙,自己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口中嘟囔道:“十一点四十七分了。” wap. /106/106384/27636569.html 第一百零五章 连环杀人案(七)一更 “我觉着或许不用担心,一方面也许许志刚今晚没想作案,另一方面连陆怡都知道了,这消息传的得多广!大家肯定都会小心的。” “为啥她知道了就是消息传的广?” “她现在单干呀,没有同事啥的……” “但她有个逛早市的妈!” 大龙想了想说:“也对!” “再说,出租司机也有女的,不是生活所迫,谁会大半夜还出来工作?凡事就怕动了念头,真说许志刚就想着劫辆出租车,他可能真不管男女,先杀了弄倒车再说,如果是这样,今晚极有可能会是两条命案!” 周望越说越严肃,大龙也消化了一下周望的话,说:“今晚他要是劫杀了一名男司机,就势必要在今晚再杀一个女的,不然他会觉得白抢了一辆车,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最终的目的。” 周望点头说: “他已经疯了!他知道自己迟早被抓住,你看他杀死孙艺娟之后把通话记录删除,却在今天关机了,他知道自己留下了线索,也知道警方在抓他,所以……” 周望站起身:“他今晚一定会动手!” “因为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大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表说:“马上就十二点了,如果发生了啥,或许已经发生完了。” 周望没说话,俩人都沉默了。 ……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俩人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很快办公室里如同仙境。 十二点四十五分的时候,王勤的电话响了,周望下意识的攥了下拳头,这才接通电话。 “抓住许志刚了!西郊废弃的化肥厂有个现场,你们出一下吧。”王勤的语气中没有抓住凶手的喜悦,却有说不出的自责和疲惫。 周望挂断电话长叹一口气,带着大龙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 西郊废弃的化肥厂占地面积很大,可大龙开车很快就锁定了具体位置,因为那里车灯都开着,民警,交警,救护车,痕检都已经在了。 死者是位五十出头的男性,身中十一刀,倒在血泊中。 民警介绍说死者叫薛强,临死前拨打了报警电话,等民警们到的时候,薛强已经没气了,民警们赶紧叫来救护车,救护车到的时候,确认了死亡。 民警们知道全城都在抓捕许志刚,也知道警方关注的是出租车和黑车,所以民警在叫完救护车后,立刻向上级报告。 许志刚开着薛强的出租车是有定位的,再加上街上很多地方都设了关卡,而且出租车的平台一直在呼叫薛强,这一切打乱了许志刚的计划,他干脆扔下出租车,放弃今晚的行动,想找家网吧过一宿,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被巡逻的巡警看到,按倒在地。 可周望知道,打乱许志刚的不止街上的警察和出租车平台的干扰,还有躺在这里的薛强。 …… 周望和大龙做了尸表检验,心情越发沉重。 周望甚至可以想象到薛强是如何与许志刚搏斗的,正是因为薛强的奋勇,才导致许志刚没能确认薛强是否已经死亡,更没有检查死者身边是否有手机,就开着车落荒而逃了,而薛强临死前没有先叫救护车救自己,却打了报警电话,用最后一口气说明了位置。 “带回去尸检吧,这里太冷了。”周望有些悲痛。 大龙说:“他应该是意识到车上拉的人不对。” 周望站起身说:“正因为他防备了,所以凶手没能用上锤子类的钝器,直接用了刀,十一刀啊!腹部,后背,手臂,全是伤。” …… 俩人心情沉重的回到队里,准备尸检,却看到王勤蹲在楼下抽着烟,任凭冷风吹。 周望下车让大龙先去办手续,拉尸体的车马上就能到,而他走到王勤身边问:“咋地?想生病整两天病假歇歇?” 王勤头都没抬说:“我得冷静,我怕我会动手。” “咋说你也是干了七八年的老刑警了,这点控制情绪的能力都没有?诶,不对呀,你要是都这样了,小尚和刘冰……” “他们四个关禁闭呢,都动手了。”王勤垂着头。 “四个?张昊和顾鹏也动手了?”周望惊讶的问。 王勤点点头说:“这回他们想留都留不了了。” 周望双手叉腰,在原地转了一圈,说:“人被打的咋样?” “也就一人一下,能咋样?他就是装死,也怪我,没拦住。” “这事儿回头我找冯局唠,能让你们都激动了,指定是许志刚……” “冯局在楼上,我刚跟他吵了一架。” 周望又原地转了一圈,说:“你先去我们办公室等着,在这待着肯定会病!我去找冯局。” “许志刚说,死的人只能认命,他还没杀够!他说平时看警察都废物的很,咋到他这都变聪明了呢?说警察就是运气好,不然,他至少还能再杀五个,杀五个警方都不见得能找到他,他还说奸尸的爽……我们一辈子都体会不到。” 周望仰头深吸一口气,说:“别跟我犟,去我办公室等着,我去找冯局。” 王勤站起身。 …… 冯局在重案大队的办公室里正来回踱步,看到周望铁青着脸推门进来,刚刚还怒火冲天,瞬间平息了不少。 “都知道了?你说他们气不气人?” “他们也是人。” “但他们穿着警服,就要无条件服从纪律!” “纪律约束的是错误的行为,他们的行为错误吗?” “你说呢?!”冯局有些急了。 “他们在哪动的手?” “能在哪?在审讯室,在有监控的情况下,他们的一举一动被拍的清清楚楚!” “那他们与犯罪嫌疑人之间的对话呢?是不是录得也清清楚楚?” “你,这有啥用,结果是他们动了手!” “总要问清缘由吧?不是刑讯逼供!是因为犯罪嫌疑人不仅目无法纪,毫不悔过,而且口出狂言,说一些不是能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他就是挑衅!你们身穿警服这点控制能力都没有?” wap. /106/106384/27636570.html 第一百零六章 连环杀人案(七)二更 “他杀的两名女性,一个孩子三岁,一个孩子七岁,尸体惨不忍睹!每个人都怕再看到第三具一模一样的尸体,他们不眠不休,积压在心里的怒火能不能理解一下?今晚遇害的出租车司机,死于休克性失血过多,他叫薛强,我会记住他的名字!正因为他的反抗,因为他临死前想到的是报警,才挽救了另一个人的性命,可他还是死了!我还没有做尸检,十一刀!如果他选择了先叫救护车……或许不一定能救回自己,但至少他为自己做了最后的努力……我们每一个人,都希望不再有命案!可还是发生了,他们心里有多自责?王勤给我打电话说抓住许志刚的时候,语气中没有一丝喜悦,为啥?不就是因为我们这身警服吗?” 冯局长叹了一口气,瘫坐到最近的椅子上,语重心长的说:“我明白,我都能理解,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我只是生气咋就中了他的计?他巴不得有人动手!” “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态就是毁一个是一个,所以您不能让他得逞!我相信这段视频不论交给谁看,都能理解他们几个的冲动,我的意思是至少在嫌疑人面前,要让他觉得没有得逞,至于私下里,小小惩罚一下就得了,他们平时都是很遵守纪律的……” “你说的轻松,我也想,最好连小惩罚都没有,可法庭上,你觉得他能装作啥都没发生?他身上的伤……” “拒捕的话,身上有伤再正常不过了,这事儿咋说呢,真说他们做了错事让您维护,确实难为您,可这回咱平心而论,他们也算情有可原!” 冯局想了想,说:“我舍下这张老脸,去说说看,但是禁闭还是要关一会儿的。” 周望朝冯局抱了抱拳,问:“谁在给许志刚做伤情鉴定?” “还能谁,老牛呗。” “那就稳妥了。”周望坏笑。 “咱们的队伍可是清正廉明的队伍!” “那当然,我啥意思呢,之前许志刚跟薛强有过搏斗,身上不可能没伤,这要好好区分才行。” “尸检还没做吧?赶紧去忙,让王勤那小子滚回来,我还能吃了他?今晚必须审讯,明天上午我要跟领导汇报工作,不能啥都没问出来。” “尸检完,我跟王勤一起审,您找个地方眯一会儿,您这岁数跟我们不能比。” 冯局笑了笑,摆了摆手,周望赶紧走了。 …… 薛强身中十一刀,腹部四刀,没有一刀伤到脏器和血管,连肠子都没破,胸口三刀,有两刀顶住了肋骨,一刀划破了主动脉弓,后背有两刀没能伤到脏器,手臂有两刀…… 十一刀,只有一刀致命,跟周望之前的判断有些出入,这也是薛强没能等到救护车的原因。 缝合了尸体,周望和大龙齐齐对着尸体深深一鞠躬。 …… 出了解剖室,周望先回自己的办公室里,喝了口水,站在窗前静静的抽了根烟,这才喊上大龙去找王勤,然后准备提审许志刚。 没想到老牛也在重案大队的办公室里。 “你还不回家睡觉?”周望皱眉问。 老牛说: “我要不在,你们一会儿咋提审那畜生?他装死,我给扎活了,我还给他上了堂道德与法治,这畜生不懂法,我给他普及了一下,袭警这事儿不是说非得动手,辱骂也算,之前有监控,动作有,语言也有,只要证实他当时有辱骂的行为,警方有权将他治服,当时不过是几个人忘了他戴着手铐呢,想着上前把他按倒,才有了肢体接触,这也跟他们几个人接连查案没有充足睡眠有极大的关系,恍惚了嘛。” 周望和大龙一起朝老牛竖起了大拇指。 冯局一脸疲惫的说:“你们去提审吧,我和老牛眯一会儿,老了,跟你们年轻人比不了。” “你老了,别带上我,我还有报告要写,熬个通宵没事,你快眯吧。” “你这老头,给你个台阶你还不下!” “用不着。” …… 提审许志刚之前,王勤冲了三杯速溶咖啡,递给周望和大龙,说:“按理说应该喝黑咖啡,咱没有,将就吧。” 周望把咖啡递给大龙说;“你有我也不喝!喝不惯。” 王勤说:“我怕我脑子不转。” “审他不用讲逻辑,他肯定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管好自己的情绪,现在证据链很齐全,把他精神击溃,咱们就胜利了。” 王勤点头,冯局哼了一声说:“也就你能管他!” “他还能管我。”大龙喝光两杯速溶咖啡,一副要上战场的劲头说。 “谁让你现在全喝了呀?”王勤瞪大眼睛问:“审的时候慢慢喝不好吗?” “走吧,再不审,天亮了。” 三人走出办公室。 …… 真的见到许志刚,周望才知道为什么小尚他们忍不住要动手,根本不用许志刚开口,他那蔑视的态度和尖嘴猴腮的模样,有一种天然找削的劲头。 周望看着许志刚很温和的问:“你媳妇儿为啥要跟你离婚?” 许志刚歪着头,似笑非笑的,三角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答道:“你管得着吗?” “还真管得着!”周望依旧微笑着:“你被执行死刑当天,是有机会跟家属通电话的,也需要有家属收尸,可就目前我们掌握的关于你的亲属关系来看,你父母都不在了,你气死的?那只能联系你前妻,但是,如果你前妻对你恨之入骨,可能不会跟你通电话,更不可能为你收尸,哦,对了,你还有个孩子,是你亲生的吗?” 许志刚不笑了,却依旧歪着头问:“不是我的,是你的?” 周望哈哈一笑说:“你看上的,我未必看得上。” 许志刚的面色更阴沉了,他反问:“你们凭啥抓我?” “高兴!”周望答得很痛快。 “你们能有啥证据?想屈打成招?哼!” “你电视看多了,我只是不明白,刚出来,咋就这么想不开呢?一定是经历了啥。” “有证据就直接给我判刑,没证据赶紧放了我,我也不追究刚才你们……” “我想了几种可能性,你听听你属于哪种。” 王勤和大龙都听出来了,周望就是不让许志刚带节奏,他要掌握话语权,才能引着许志刚跟着走,直到崩溃。 wap. /106/106384/27636571.html 第一遍零七章 连环杀人案(八)三更 “我哪种都不是……” “你亲眼看到了你媳妇儿与他人有奸情!”周望突然严肃起来,而且提高了声调。 许志刚愣了一下,周望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急着又质问:“出来后你接连受到打击,身边人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你!你想找份工作都找不到,可偏在这个时候,你发现了你媳妇儿的奸情!” “你胡说八道!”许志刚急了。 “我有没有胡说,不仅你心里清楚,你前妻也清楚,你可没杀她。” 许志刚的眼神瞬间迸发出怒火,他僵硬的挺直身子,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 “为啥没杀她呢?你想用别的女人练练手,等攒足了胆量你再去杀她?还是念在孩子的情分上,你想放她一马?我觉着你是前者,你现在还不敢杀她,而我们让你永远没了这个机会!你说你前妻要是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她还有啥不肯实话实说的?护着你就等于害自己!” 许志刚有一瞬间眼神流露出惊慌,周望知道自己判断对了,他赶紧趁热打铁。 “你早就怀疑你前妻不对了吧?有一天晚上,你悄悄跟着她……” “你住嘴!你知道个屁!别以为你胡说八道的,我就会说啥,我谁都没杀,他们死跟我没关系!”许志刚涨红着脸,有些癫狂。 “我到现在为止,说过谁的死跟你有关了吗?”周望不紧不慢的问,紧跟着又说:“我只是在分析,你出狱后经历了啥,让你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对吗?” “你管不着!” “你看,我刚才不是说了,我还真管得着,卷宗里要写因为所以的,上过学吧?” “我说过他们死跟我没关系,我不懂啥因为所以!” “那我给你举个例子,因为你在开朋友的出租车跑夜班的时候,在车上蹭了一点血迹,而这点血迹被我们查到后发现是死者赵晓桃的,所以,赵晓桃的死跟你肯定有关系,听明白了这种因果关系了吗?” “那也可能是上白班的时候……” “我再给你举例,因为你跟白班的人换班的时候,还换了脚垫,脚垫是你买的,我们可以查到,所以我们可以认定血迹是你蹭上去的。” “放屁!我是觉得脚垫脏……” “那我再举例,因为你是有前科的人,想顺利的在代驾平台上注册很难,所以,你用了你朋友的身份,同样,这个因为所以我们一查就知道了,偏巧,你是用自己的手机给第二位死者打的电话,是为了问清楚位置吧?又偏巧,时间跟死者遇害的时间很吻合,更恰巧的是,两名被害人都跟你有关系,你看你多重要。” “你自己都说了是赶巧……” “是呀,赶巧你在小树林里留下了鞋印!让我猜猜你为啥要在奸尸之后还要用刀狠狠的捅死者下体,你是不是以为这样一来,我们就找不到你留下的**了?又赶巧,我们的技术能找到,你之前是有案底的,大数据里有你的dna,也就是说,说一千道一万,只要死者身上留下的凶手的生物检材与你的dna比对一致,你的罪名就逃不掉,这个因果关系听懂了吗?” 许志刚面色苍白了,他咬牙说:“你少框我,就算发生过关系又能咋样?是她俩自愿跟我发生关系的,咋地,犯法呀?” “她俩通过啥途径表达的愿意跟你发生关系?好巧不巧我们有技术能证明,死者是在死后被侵犯的。” 许志刚深吸一口气:“那又咋样?我就好这口儿,不愿意玩活的,就愿意玩死的,你们也不能说人是我杀的!” 王勤把手中的纸杯已经捏瘪了,大龙冷哼一声说: “这话你到法庭上跟法官说去,我现在总算知道你媳妇儿为啥要出轨了,要脑子没脑子,要胆量没胆量,怂人一个!敢干为啥不敢认呢?就你这样的毒瘤,你觉得我们能放你再出去祸害人?” 许志刚咧着嘴露出大黄牙,奸笑道:“你们看见我杀人了?他们托梦告诉你是我杀的了?” 周望摆了摆手说: “他们托梦也是给你托梦,我们不用!你嘴里的证据跟法律说的证据是两回事,这一点你不懂,没关系,咱们继续分析你是咋变成这样的,你那晚跟着你媳妇儿,发现她有奸情,我就纳闷,你站在哪看到的呢?他们也是……野战?” “我特么弄死你!”许志刚挣着想要挣脱审讯椅的禁锢。 周望摇头道:“你不该想着弄死我,而应该想着弄死跟你前妻有奸情的人,可你没弄死他,你知道他是谁,你为啥没啥了他?因为没机会吗?还是因为,不敢?” 许志刚的双眼已经有些猩红,他张着嘴,喘着粗气,第一次没能反驳。 周望笑了,他问:“你就这点能耐?连死你都不怕,还会怕给你戴绿帽子的人?” 许志刚突然仰头撕心裂肺的‘啊’了一声,然后垂下头,弯了腰。 “你连捅出租车司机数刀,但是恐怕你没想到,他没死!你走的太急,没有注意到他是不是还有气息,也没注意到他的手机就在身上,你也不想想,在你看来我们警察这么笨,要不是有人及时报警,我们咋会锁定你?” 许志刚惊愕的抬起头。 “我就说你喜欢自以为是,你以为捅了那么多刀,他肯定死了对吗?这很不好,不严谨!你认为的没用,要法律认定才管用,你抢走了出租车,眼见各处都有关卡,你干脆把车一扔,把随身的凶器藏起来,想着去网吧混一宿,明天再说,可惜啊,都没让你暖和一下,就被带这里来了,可出租车上,是没有你的指纹,却有你的头发,有死者的血迹,是你当时的衣服蹭上去的吧?跟第一起案子一样,你再小心,也会有疏漏,别跟我说你不过是打过这辆车,你虽说是在里面蹲了三年多,但是街上有多少监控,就算你不知道,你又不瞎,也应该能注意到,你开着别人的出租车,经过监控时,是可以看到的,所有证据放在一起……” “出租车司机是我干的,我只是想劫财。”许志刚忙说。 wap. /106/106384/27636572.html 第一百零八章 连环杀人案(九)一更 周望微微一笑:“哦?说下经过,这不是你说是你就是你,总得符合我们找到的所有证据,比如你打了车说要去哪?然后在哪动的手,用的啥凶器?凶器现在在哪?” “他不是没死吗?你们让他说呀。”许志刚得意的奸笑着。 大龙攥紧了拳头,王勤铁青着脸。 周望却笑着问: “说你不懂法,你就立马展现一下给我看看,就你这脑子,别说有前科,就是没前科也一样一事无成!照你这意思,我们随便找几个人来,告你强奸,告你偷盗,告你故意伤人,我们不用问你,就可以将你再扔进监狱?” “你们想的美!” “还是的,我们掌握了一定的证据,加上人证,也需要你交代案情经过,给你说话的机会,既不能让别人诬陷了你,也不能让你逃脱罪行,我这么说你听得懂吧?你据实交代了,这件案子就算结案了,当然你也可以自作聪明的不交代,我们也会据实写在卷宗里,只要证据链完善,你交不交代的不重要,法院会按照你的认罪态度加重或者减轻判罚,所以咱们继续聊聊你为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是不是有病?你管我咋变成这个样子的?出租司机是我捅的,我就是想劫一辆出租车自己开,本来上车时说好去永立村的,那地方黑好下手,结果他到了西郊化肥厂那附近,说啥也不往前走了,我就动手了,他想跑,让我追上了,怕他报警就捅了几刀……” “几刀?”周望笑呵呵的问。 “这哪记得住,反正不少刀,他抱着我的腿,我在他后背上捅了两刀。” 周望紧紧咬了咬牙,让自己尽量语气平和些又问:“你不是就想要车吗?他都离开车了,你开走就是了,干啥非要杀他?” “还说我没脑子,你们警察不也是猪脑子!我不杀了他,等他报警吗?” “你杀了他也跑不掉,很快家属就会报案,然后警方就能锁定车辆在哪。” “挣一晚上钱得了,我这人知足,今晚用完,车就扔了,明天再想别的办法挣钱,谁让别人不借我……” “你有过开夜班的机会。” “可他后来不让我开了。” “为啥不让你开了?” “看不起我呗,觉得我是刚放出来的,之前手脚不干净……” “真是这样吗?他借给你的时候,你不就是这样吗?你朋友帮你联系的吧?你把你朋友害的不轻,你这个人是真的怂!真正有仇的,你不敢去,专挑身边的人骗,然后找不认识的人下狠手。”周望眯着眼极为蔑视的看着许志刚说。 许志刚耸了耸肩,得意的说:“也不能总让别人欺负,咱也得欺负欺负人,那个司机不是没死吗?再过十几年我又出来了,就不知道你……到时还是不是在做警察?” 周望摇了摇头,冷静的说:“我送进去的人,没人能活着出来。” “可能我是个例外。” “凶器呢?既然是你动的手,总要找到凶器才能结案。”大龙厉声问道。 “有本事你们自己找去!看看你们这些吃公粮的有没有能耐猜到我埋在哪了?” 周望点点头说:“那咱们继续唠唠你因为啥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你是不是有病?!”许志刚吼道。 “别急!我们都不急,这类案子不审你个七次八次的,结不了案,凶器在哪不着急,你不说,咱们就慢慢唠,省得我没机会再见你,刚才说到哪了?哦,他们是野战吗?还是在你熟悉的地方,你也可以进去的地方?” 许志刚的脸已经绷的像是随时会裂开一样,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别这样,你要勇敢面对,你总是不敢回想可不行,我帮你回忆,是在你亲戚家吧?还是关系很近的亲戚,亲戚在农村,城里的楼房你进不去,只有农村的独门独院你能进去,不对,也不能这么绝对,你看我偶尔也会不严谨,没关系,及时纠正就好,咱们接着回忆……” “你信不信等我出来,第一个先弄死你!” “你们俩都出去了,孩子一个人在家?孩子不大吧?你们两口子真是挺放心,诶,孩子是你的吗?还是只跟你一个姓?又或者你心里有怀疑,但是没胆量做亲子鉴定?” 许志刚的脸重新开始涨红。 “可为啥离婚的时候你净身出户呢?你前妻是过错方呀,她应该净身出户才对,哦,你不敢声张,只能咽下这口恶气,找谁撒气呢?抓狂了吧?是不是认为半夜才回家的女人都跟你前妻一样,不检点,出轨,心肠是黑的?” 许志刚闭上眼,靠在审讯椅背上,嘟囔道:“等我出来,第一个先杀了你,再去杀了他(她)。” “没用!你这次出来最大感受应该是人情冷暖,是不是出来前还满怀期待来着?一出来才发现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本来就有些伤心,没想到自己的媳妇儿还狠狠的给了你一下子,是不是怨过老天爷不公平?其实,老天爷公平的很。” “公平个屁!”许志刚又急了,他怒睁着双眼,身子前探狠狠地说:“我特么之前偷的是公家的东西,又没伤着别人,他们凭啥狗眼看人?我之前对他们都很好,有我吃的就有他们喝的,可等我出来呢?我借个千八百块钱都借不到!我许志刚就算对不起谁也没有对不起他们,他们凭啥这么对我!” “你问谁?眼睛长在你自己脸上,识人不清,只结交狗肉朋友你怨得了谁?不搭理他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把自己的日子过红火了不就得了?你跟他们叫啥劲?” “我,我……” “哦,我忘了,没人愿意跟你一起好好过日子,再找一个呗,你也真是,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临死还带上别人,你就不怕到了地下他们三个正等着你呢?你一刀刀下去的多狠,他们或许都会找回来。” “你啥意思?不是就俩吗?”许志刚警惕的问。 wap. /106/106384/27636573.html 第一百零九章 连环杀人案(十)二更 周望笑了笑,看向王勤说: “今天就这样吧,他既然不说凶器在哪,咱们也能找到,有监控的路段多了,有监控的商家也不少,时间长短罢了,反正这案子还得审个七八次。” 周望说完站起身,又对一脸惊愕的许志刚说: “我下次再来找你,咱们接着唠,因为啥呢,抓你抓的太快了,还没来得及跟你前妻好好聊聊,等我再来,好多事就不用问你了,我陈述,你听着,这个案子,你想尽快结束我都不肯!” 许志刚的表情无法用语言描述,王勤看了看,嘴角挂着笑意,满意的离开了审讯室。 …… 三个人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三个人进屋就开始点烟,冯局从几把椅子靠在一起的简易‘床’上,疲惫的做起身问:“咋样?交代了吗?” “交代了杀害出租车司机……” “他叫薛强。”周望提醒王勤。 王勤点了点头又说: “但他拒不承认杀害了两名女性被害人,只承认奸尸,还说没人看到他杀人,他就不认,出租车司机薛强他会认是因为他听周望说,薛强当时没死,他知道警方掌握了很多证据,干脆就认下了,但是拒不交代凶器在哪,其他的都说了。” 大龙给冯局倒了杯温水,冯局喝了两口,周望又递给冯局一根烟,帮冯局点上。 冯局吸了一口烟,这才问:“两名女性被害人的案子,证据齐全吗?” “差不多,他觉得只要没人看到,现场留下脚印,尸体上有他的生物检材都没用,他只认奸尸,不认杀人,咱们也没办法,但是咱们有证据证明两起案件,都是他把被害人拉到遇害地点,然后也承认奸尸,咱们又掌握了死者到达遇害地点的时间,误差不会大过五分钟,他又是到了案发地就动手了,所以从时间上推断,凶手是他,证据足够了,现在就是要找到凶器,如果刀和锤子在一起,那就更完善了。”王勤边抽烟边解释道。 “凶器应该被他埋在江边,从西郊化肥厂到弃车的地方,肯定有段路经过江沿,重点查查那个地方。”周望皱了皱前额,疲惫的说。 “你通过啥推断出在江沿?”冯局问。 大龙忙说:“那畜生一直觉得咱们是猪,可他连猪都不如,自己就说了,‘你们警察猜不出我埋哪了’,都说埋了,还能是哪?” “如果江沿没有,那就是在化肥厂附近,但我总觉得,他刚杀了人,应该会快速离开。”周望说。 冯局站起身说: “我安排人去找凶器,你们,还有关禁闭的那几个,都回家睡觉,下午三点回来,把没查明白的地方查明白,有必要的话,接着提审!我回局里写汇报材料,上午还有会,等都查明白了,我给你们请功!” 几个人目送冯局出了办公室,周望沉着脸说:“今天下午把许志刚的前妻叫来,仔细问问!” 大龙崇拜的说:“师父,我没想到你是法医中审讯最好的!” “干啥法医中呀,你师父不发威则以,一旦发威,我们都得靠边站!” “回家睡觉!”周望驼着背走向门口。 “师父,我送你!”大龙积极的帮着开门。 周望站在门口转身问王勤:“用不用送你们?” 王勤摆手说:“打车更方便,你挨个送完了,中午了!” 周望点点头,出了办公室。 俩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看,老牛正趴桌子上睡呢,周望叹了口气,走过去拍醒了老牛说:“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家睡。” 老牛迷迷糊糊的穿上棉服。 大龙边穿边问:“要是这时候电话又响了……” “我先把你嘴摘除!”老牛一下精神了。 …… 好在大龙的乌鸦嘴这次没有显灵,几个人回家都睡了几个钟头,下午三点的时候又都齐齐的回到办公室。 周望直接去了重案大队的办公室,一推开门,王勤就兴奋的说:“冯局派人在江沿找到了许志刚埋着的布包,里面有血衣,一把榔头,一把宽四厘米单刃刀,已经送技术科了。” 周望点头问:“许志刚的前妻到了没有?” “到了,我正要过去,一起吧。” 小尚忙说:“要我说你们都多余,就眼下这些证据,足可以给他定罪!” “让他这么稀里糊涂的走完这一生太便宜他了。”周望说完跟王勤除了办公室的门,刘冰追了上去,说:“她是女的,我不在咋行!” …… 许志刚的前妻叫侯婷婷,三十岁,浓妆艳抹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廉价的香水味儿有些刺鼻。 “你是做啥工作的?”王勤绷着脸问。 “小医院里做护士。”侯婷婷面无表情的回答。 “三班倒?” “两班倒,一星期夜班一星期白班,中间休息两天。” “你曾经以上夜班为名,其实去了别人家过夜是吧?”周望问的很直接。 侯婷婷愣了一下,皱了皱眉,不高兴的说:“你们管得也太宽了吧?不是说问许志刚的事吗?” “真是两口子,动不动就闲别人管的多,不想让别人管,你自己好好做人呀!”刘冰冷着脸说。 “你啥意思?我咋不好好做人了?”侯婷婷急了。 “你是不是婚内出轨了?”刘冰问。 侯婷婷支吾了半天,才说:“你们管不着!” “许志刚看到了吧?”周望问。 侯婷婷垂下头不说话。 “你知不知道,他最终想杀的人是你!”周望冷冷的说。 侯婷婷浑身一颤,眼泪夺眶而出,她更咽着说: “这也不能怪我,他进去三年多,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得有多艰难你们知道吗?孩子那时候刚断奶,他爸妈都不在了,他家亲戚恨得有多远躲多远,我能找谁帮忙?只能找娘家亲戚帮忙……” 侯婷婷的话匣子一打开,周望的三观可就遭受了打击,他想过侯婷婷是出轨了自家亲戚,可没想到是出轨自己的亲姐夫,而这位亲姐夫还是当地一霸,许志刚是曾捉奸在床,但是挨打的却是他,侯婷婷对许志刚也是诸多不满,总结起来就三个字的评语‘窝囊废!’ wap. /106/106384/27636574.html 第一百一十章 忙乎点私事(三更) 侯婷婷没觉得这么做对姐姐有啥不好,反正没有她姐夫也会找别的女人,她姐姐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有这位在当地能称王称霸的人做后盾,离婚的时候,许志刚净身出户,他愤怒到极点却不敢吭一声,只能把出狱后遇到的种种塞在心里,却又磨不碎,咽不下,就在他快疯魔的时候,侯婷婷可怜他,让姐夫帮着找个工作,可许志刚除了开车啥都不会,姐夫就找到朋友联系了可以开夜班的出租车。 侯婷婷觉得这是对许志刚的大恩,姐夫还特意见了许志刚一面,嘱咐他好好干,侯婷婷说,当时的许志刚可说是感激涕零。 哪知道干了没两天人家就不肯再给许志刚开了,说是牵扯到命案,不吉利,许志刚又找到姐夫,姐夫从心底就看不起许志刚,怂人一个,跟命案肯定没关系,不过是许志刚运气不好,正好自己的表弟是做代驾的,就联系了表弟,晚上十一点后的活儿可以给许志刚…… 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再提审许志刚的时候,周望,王勤几个人的表情充满了自信,这种气势让许志刚心里发慌。 许志刚并非城府很深的人,不过是个想用最少付出过上更好日子的‘懒人’,他一直认为是自己没有好好施展的机会,真说有机会,有运气,他也是人中龙凤,而生活不仅没让他心想事成,反而让他滚向低谷。 他对社会的不满,对身边人的怨恨没能找到发泄途径,全都拥堵在胸口,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审视一下自己,而是破罐破摔的用另一种方式证明自己的能力。 可昨天晚上,许志刚不得不回忆了一下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至少这一晚不用想着住在哪,吃什么,他有多余的时间好好想想,尤其是周望反复问出的话,‘是啥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冷静让许志刚害怕了! 在见到周望之前,他还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可见到周望之后,尤其是在听了周望语气平稳,非常详尽的说了他出狱后两个多月发生的事,连带他小时候的一些事后,许志刚彻底崩溃了,他交代了杀害赵晓桃和孙艺娟的经过,讲的过程,瑟瑟发抖,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 王勤特意去了趟局里跟冯局汇报了下案情,冯局很高兴,说晚上要犒劳犒劳大家,吃顿大餐,王勤说:“大餐先留着,我们先回去睡觉,睡好了才有胃口,要不然吃啥都没味儿,白瞎了这顿大餐。” 冯局连说好。 王勤又问:“那位姐夫在当地那一片没有官职,却称霸一方,是不是得查查?” 冯局严肃的说:“查!彻彻底底的查!” …… 不知道别人这一觉是怎么睡的,反正周望是到了家泡了桶方便面,吃完之后倒头就睡,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转天中午了。 周望起身,洗了个澡,刮了刮胡子,又吃了桶方便面,这才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大龙一个人在。 “老牛呢?” “说是有个医疗事故,牛老去做鉴定了,好像是胆囊手术切口切错了还是胆囊异位啥的,没听清。” “王勤他们上班了吗?” “没,我本来都不想来的,头一次觉得睡一觉都缓不过来的累。” “那你还来?” “我就知道你得来,孤家寡人的,你待在家里干啥?肯定会来办公室写报告,写总结……诶,师父,你说就这个案子,咱们是不是就得在省厅扬名了?”大龙兴奋的问。 “扬名有啥好处?”周望拿起保温杯,往里面放了些枸杞和菊花,在饮水机那里接热水:“又不给加工资。” “不是工资不工资的事,这眼看就到年底了,我可知道年底省厅会组织侦查,技术人员到全省各地进行命案督导,尽量减少命案积案,咱阳江一件未破命案都没有,就这个连环杀人案都没来得及连起来,就问还有谁!” “你最好把你的乌鸦嘴闭上。” “不怕,有你在,啥案子……” “闭嘴!” 周望刚说完,电话就响了,周望怒视着大龙说:“如果是出现场,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大龙指了指周望的裤兜:“是你手机响,要是出现场应该先打办公室座机。” 周望这才反应过来,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一看,是陆怡的语音通话。 “喂,案子破了吧?现在没啥事吧?能不能麻烦你开车帮我拉点东西?” 接通电话,陆怡开门见山,倒让周望不知怎么回答好,大龙在一旁喊:“没问题,你把定位发过来,我们俩现在过去。” “好嘞!”陆怡挂断电话。 周望再次怒视大龙:“你不知道这是上班时间吗?” “多少下班时间咱们依旧在上班,不差这一会儿!”大龙把周望拽起来。 周望像是无可奈何的开车去了陆怡她舅的厂子。 陆怡站在厂门口寒风中一脸兴奋的等着周望,远远看到周望的车就开始挥手,周望皱着眉说:“她等在外面不怕冻死!” 大龙坏笑道:“咋地,心疼了?” 周望瞥了一眼大龙,停下车,按下车窗:“上车!” 陆怡屁颠屁颠上了车。 陆怡的舅等在库房门口,极是热情的跟周望又是握手又是寒暄,周望只知道掏烟。 大龙早就注意到厂子院子里停着小货车,还有别的轿车,他忍不住朝陆怡偷偷竖起大拇指。 陆怡笑得很灿烂,张罗着往车上抱一包包的衣服。 周望的后备箱没什么东西,却也装不下多少货,后座上也装了一些,算了算剩余的东西,可能还需要再跑两趟。 周望看了看时间,对陆怡说:“天黑前应该能拉完。” 陆怡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缝,只知道点头,她舅拉着周望的手一顿嘱咐‘哪天得空上家来。’‘我姐做的肘子很好吃,咱俩好好喝一顿。’‘工作再忙也要想着吃饭,睡觉。’‘啥时候从厂门口过,进来陪我喝喝茶,说说话。’ 周望很纳闷,这还得跑两趟呢,后面两趟说啥? 在陆怡她舅万分不舍的目光中,周望终于上了车。 大龙知趣的跟一堆货挤在后座,陆怡坐在副驾驶,美其名曰:指路。 …… wap. /106/106384/27636575.html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秋风岭抛尸案(一)一更 到了陆怡新店铺门口,周望停好车,和大龙把一包包衣服抱进去后,周望还认真的看了看这间铺子。 陆怡凑到身边问:“咋样?装修的还行吧?” “咱们这地方消费能力差一些,你要是能在网上打开销路,应该会不错。”周望认真分析道。 陆怡歪着脑袋,眼睛笑成月牙说:“谢谢你今天肯帮忙,我请你吃饭!我知道一家,他家的鸡汤可好了,真材实料的……” “我白忙乎了?”大龙站一边嚷嚷道。 “咋能把你落下呢!一起,现在就去。” “这才几点?”大龙看了下手机:“还不到四点呢,再说,你不是还有不少货要拉……” “你可真看得起你们这个行业,还敢跟正常人一样想着一日三餐?趁着现在没事,赶紧吃!那些货我再想办法拉。” “哦,你让我们来拉货是假,心疼师父这段时间辛苦是真!”大龙坏笑着说。 周望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他这才明白她舅为啥分别时唠叨那些话,因为没有下一趟。 陆怡假装生气道:“看破不说破,懂不懂?!你非把他弄的不自在。” “我就纳闷,你看上他啥了?木头疙瘩一样……”大龙低声问陆怡。 “这你就不懂了,这样的放身边才安全呢,他工作主要面对你,和死人,本来就少苍蝇,就算我们这个蛋裂了缝,没有苍蝇,是吧?再说,我这么漂亮,追了这么久他都不松口,这安全感,换个男人行吗?” “你俩是不是当我聋?”周望没好气的问。 陆怡笑道:“赶紧吃饭去,我跟人打听你们这个行业了,人家说你们忙起来没个吃饭点,没个睡觉点,电话一响,别管几点……” 陆怡还没说完,周望的电话响了。 三个人都愣住了,周望拿起电话接通,大龙和陆怡屏住呼吸,听到周望说:“马上出发!” “得,咱俩这嘴都是开过光的。”大龙两手一摊,万般遗憾的说。 周望收起电话,有些不敢看陆怡的脸。 陆怡垂下头轻声说:“那,等下次吧,我预定了那家的鸡汤,他家的鸡汤每天限量卖,我取了,装在保温桶里,给你送到办公室,你忙完想着喝。” 周望感觉心里被不知道是啥的东西撞了一下,他说:“好!我忙完喝,等案子破了,我再来帮你拉剩下的货。” 陆怡顿时笑开了花,频频点头。 …… yj市守着阳江,山并不多,秋风岭算是座山,案发地就在秋风岭山下一道旱沟里。 大龙开车先回队里取了勘查箱,等他俩赶到秋风岭的时候,已经是黄昏的黄昏了。 痕检都已经到了,正在旱沟周围做勘查,周望下了车,朝警戒带旁的民警出示了证件,然后问:“照片已经拍了吧?” 民警指了指痕检那几个人说:“他们拍完了。” 周望点点头说:“趁着还有点光,我先看下尸体,然后再跟你问下情况。” 民警点头,还不忘嘱咐:“多带两层口罩吧,之前尸体藏在树叶,枯树枝啥的下面,现在上面的东西都清理了,那味道……” “明白!”周望拍了拍民警,表示了下感谢,就和大龙走向尸体。 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半骨半肉的躯体,只有上肢和背部软组织保存还算完好,但上肢也是腐败的黝黑发绿,背部相比之下,好一些,胸腹腔软组织基本消失,只余些腐肉,头颅也已经白骨化,黑洞洞的眼眶里还残留着干瘪的眼球,由于没有肌肉组织的固定,上下牙张开着,像是在无声的呐喊,再配上昏暗的天色,大龙浑身一激灵。 周望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死者身上除了胸腹部,其他地方的衣服还算完整,只是脚下的鞋不见了,也没有袜子,脚掌上挂着腐肉。 “拉回队里做尸检吧,眼看就啥都看不到了。”周望说完站起身,朝民警走去。 “谁报的案?”周望问。 “两个年轻小伙子,说是想打两只兔子,走到这,一眼就看到了死者的一只手支棱在树叶堆中,两人赶紧就报案了。” “这附近有几个村子?” “挨着秋风岭的就两个村子,一个叫大道村,一个叫小道村,大道村在山南面,小道村在山北面。” “这俩村子这两个月有人报失踪吗?” “没有,我还特意打电话问了这两个村的村支书,都说村里没少人。” “你是……” “我是分局刑警大队的,叫江涛,这俩村在我们辖区内。” 周望点点头,刚要掏烟,就看到王勤气喘吁吁的带着小尚,刘冰,顾鹏和张昊快步走来的。 “老周,啥情况?”人没到近前,王勤先嚷嚷着问。 周望掏出烟递给江涛一根,这时王勤也走近了,他这才说:“高度腐烂的尸体,大概在一个半月到两个月前遇害,我先回去尸检,再给你死者具体信息,找尸源又是个麻烦事,附近的村子没有人口失踪……” ‘啊!’ 一声惊叫打断了周望,周望回头一看,小尚和刘冰带着张昊和顾鹏已经进了警戒带,顾鹏弯腰在吐,张昊站得僵直,一动没动。 周望皱了皱眉,扭头对王勤说:“还得让他们俩尽早适应才行,让他俩跟我一起回队里,尸检的时候站旁边看!” 王勤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要等……” “等啥?这时候你得狠得下心,实在不行,也别难为人家孩子。” 王勤点头。 …… 顾鹏和张昊坐在车里听大龙讲了一路的初级人体解剖课,下车的时候,俩人的面色……看不清。 但是到了解剖室,俩人紧紧靠在一起,脸比墙白。 周望说: “空有一颗探案的心,没长能见尸体的胆,成不了好刑警!尸体可怕吗?你们之所以会怕,会恶心,只能说明你们没有从心底产生尊重,而是把他们当做了异类!你们面对的每一具尸体,都是带着不甘和遗憾离开的,你们要做的是查明真相,将罪犯绳之以法,让他们可以安心的离开,他们不会害咱们,相反,他们需要咱们的帮助,你们怕啥?” 大龙笑呵呵的道:“没事,多见见就好了。” “这里是可以嬉笑的地方吗?”周望严肃的看向大龙。 大龙垂下头。 “开始吧!” wap. /106/106384/27636576.html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秋风岭抛尸案(二)二更 周望和大龙先把死者剩余的衣服全部剪下装袋,然后周望开始做尸表检查,大龙记录。 “死者的颅骨顶部有缺口,缺口周围散布着放射状的骨折线。” “舌骨没有骨折,窒息征象不明显。” “四肢没有骨折,现在看,颅脑损伤致死的可能性比较大,大龙,准备锯开颅骨!” …… 这次的尸检时间比较长,长到顾鹏和张昊忘了害怕,周望提问大龙时,他俩偶尔也能插一句。 等四个人从解剖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四个人直接去了重案大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还摆放着吃剩下的大姑包子,周望拿起来就吃,大龙带着顾鹏和张昊……减肥。 周望吃了两个包子垫补了一下,开始介绍死者情况。 “死者男性,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死于颅脑损伤,虽然舌骨没有骨折,但甲状软骨上角骨折,也就是说,凶手极有可能是一手掐着死者的脖子,一手拿着钝器,将死者凿死,当然,也有可能先掐,然后松手,再去找钝器,再砸!”周望用手比划着说。 “还有没有其他伤?”王勤问。 “尸体高度腐烂,只能分辨四肢没有骨折,内脏没有损伤,除了背部软组织保存基本完好……我怀疑,当然这一点需要跟当地警方了解清楚,如果秋风岭没有野兽,那我怀疑凶手家中有恶犬,凶手曾经被藏尸在凶手家中……” “啥意思?”小尚瞪大眼睛问,刘冰也坐直了身子。 “如果是正常腐烂,不太可能胸腹的肉都烂没了,后背的还算完整,这一点通过死者衣服也可做出判断,衣服裤子破破烂烂但还在,但是上衣胸腹部,你们也看到了,直接可见胸骨和内脏,不见任何腐坏的衣服,但后背的衣物完整。”周望说。 大龙马上补充道:“死者穿的是衬衫和单裤,材质很普通,没有穿鞋。” “你们的意思是,死者正面被啥玩意啃咬过?”王勤又确认了一遍。 周望点头说: “我又看了下死者挨着胸腹部的衣物,大部分的边缘有血污,除非死者生前身上有伤,但目前看不像,我们提取了部分胸腹腔的边缘腐肉,技术部门需要时间检测是否曾被其它动物啃咬过,咱们的技术设备可能做不了,需要递交省厅帮着检验,这一来一回的,是吧,但这个推断我认为基本可以确定,不用等检测结果,先要确定秋风岭上是否有野兽,不需要大型的,真要是大型的,咱们也不可能看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如果秋风岭没有,那么基本可以确定尸体曾经的存放地的特征之一就是有恶犬!” “我这就打电话给当地派出所。”小尚转身到座位上打电话去了。 王勤说: “问清楚了,就算是没有,也需要明天白天再去一趟秋风岭,如果能找到衣服碎片,碎肉骨渣血污啥的,那就是被山上的某种动物啃咬的,要是没有,那就是凶手曾经将尸体放在自家院子里一段时间,后来才抛尸秋风岭的。” 周望点点头说:“现场照片你们可以再看看,就是我们还没动尸体之前的。” 王勤从文件夹里拿出几张照片分给几个人,然后仔细看了看说:“尸体被树叶和枯树枝盖着,如果有野兽啃咬过,尸体上不会还有这么多树枝树叶。” 几个人都点头,周望说:“你们不觉得这些树叶啥的,跟旁边的比,多了些,厚了些吗?” 大龙说:“人为增厚的呗。” 王勤说:“明天再去现场好好看看!” 刘冰问:“只有年龄找尸源怕是有难度吧?” 周望问:“死者是二十五岁的男青年,应该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身高也不算矮,谁能轻易的将他掐住脖子,让死者毫无反抗的能力?” “凶手很壮!”张昊说。 “也可能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一起动手。”王勤掏出烟,抽出一根,将剩下的半包烟扔给周望。 “团伙作案,尸体放谁家?”大龙问。 这时小尚打完电话走过来说: “那边的同事说,秋风岭早就没有野兽了,兔子都找不到一只!要是有也早让附近的村民炖了,这又赶上秋天,上山捡核桃,栗子的人多了去了,别说今年,十年前也没有啊!” 周望站起身说: “别管有没有,明天天亮之后,再去一趟,好好看看发现尸体那块儿地方的周围,尸体被抛尸在那的时间应该不长,前段时间上山的人肯定不少,就算去旱沟的人不多,但也不至于今天才被发现,死者的手不会突然支棱起来,如果真是刚抛尸不久,已经腐烂的尸体,我很好奇凶手是咋做到没将内脏撒一路的。” 王勤也站起身说: “明天刘冰你带着张昊查一下附近十里八乡的失踪人口记录,谁家这么大的儿子一俩月不见人,按道理说家里都得报警,小尚你带着顾鹏查一下秋风岭附近的小混混啥的,或许是在外边打架,下手狠了,只要是群架,肯定有嘴不严的!而且我觉着不管是用啥交通工具抛尸,都不应该离秋风岭太远,就算是用车,那味儿,是吧?我明天和老周,大龙再去一趟抛尸地,就这样,下班回家睡觉!” 周望默默的走出办公室,大龙追了上去问:“你咋了?情绪不高呀。” “我总觉得尸检找到的线索太少。” “师父,不是我说你,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尸体都烂成那样了,还能找到啥线索?” “明天早晨我直接去接你,再去接王勤,叫上小陈他们,咱们先去秋风岭,看看能找到点啥线索,回来以后,我再跟老牛取取经。” “那你可得提前跟牛老说好了,要不然他一猛子又不知道扎哪去了。” 俩人回到办公室,看到周望的桌上放着一个保温桶,底下压着一张纸条,纸条是老牛写的:漂亮丫头来送鸡汤,我帮你尝了尝,味道真不错,里面党参黄芪的,还有些别的药材,我怕你浪费,就多喝了点。 大龙赶紧打开保温桶,愤愤的说:“还剩了点渣,这哪是尝尝啊!” …… wap. /106/106384/27636577.html 第一百一十三章 秋风岭抛尸案(三)三更 转天早晨,周望接上大龙和王勤,小陈带着几名痕检和设备,两辆车直奔秋风岭。 民警穿成包子等在山边上,山里面开不了车,一行人下车,王勤主动上前热情跟民警寒暄。 “真是辛苦你们了,我们主要是怕找不到那条旱沟。”王勤握着民警的手说。 民警笑道: “啥麻不麻烦的,这不都是工作,就是啥呢,你们穿的太少了,山里冷,站在外面的时间又长,用不了两股风,你们就冻透了!你看我穿的啥,棉服,里面还有一个薄棉袄,再里面套头衫,最里面还有保暖内衣。” 王勤看傻了,他意识到在穿着上,他们都属疏忽了,除了外面这身棉服,他里面也只有一件卫衣。 王勤扭头看向周望,周望缩着脖子说:“动起来能好些。” 民警自觉地赶紧到前面带路,大龙凑上去问:“这月份穿成这样,正经到了冬天,你咋办?” 民警笑呵呵的说: “这不是要来山里嘛,跟冬天没啥区别,咱们又不是来看看就走,就怕长时间站山里,山里的风都带刀,直接往骨头里扎,等到了冬天,只要不来这种地方,里面一件毛衣,外面一件棉服够了,出出进进的,能冷哪去。” 民警刚说完,大龙就听见身后的周望问:“想要去那条旱沟,只有这一条路走吗?” “当然不是,旱沟在山下,又不用上山,哪都能过去,但是吧,很少有人去,附近村民主要是上山,谁没事在山底下溜达,那边灌木杂草多,走着也不方便。” 周望扭头看向小陈说:“我昨晚就在想,凶手咋把尸体运来的?一会儿多找找车痕。” “车可开不进来。”民警提醒。 周望笑了笑说:“别管两个轱辘,三个轱辘还是四个轱辘,不是都叫车?” 民警点头说:“也对,这路,也就平板车能来。” “不是说要找衣服碎片吗?”大龙问。 “你上学时一天只能完成一门功课的作业?”周望没好气的问。 几人说着话就到了抛尸地,大家分散开来,分别低头查找线索。 …… 冷风呼呼的吹,民警的话很快应验了,周望他们冻得缩着脖子,吸溜着鼻子,偏偏今天还阴天,没有太阳。 几个人沿着沟分片勘查,一开始相互间还说说话,后来冻得连嘴都张不开了,突然,有名痕检喊道:“这有凹凸不平的条状平行凹陷!” 几个人赶紧凑过去,大龙先喊道:“这是车轮印?”又问那名痕检:“你把刚才喊的话再说一遍。” 那名痕检听话的想要再说一遍,嘴却不听使唤,大龙哈哈大笑,肩头挨了周望狠狠一掌。 小陈顺着印记猫着腰走了一段喊道:“时有时无,跟地面状况有关系。” 周望呼出一口气说:“这也算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衣服碎片没找到,或许真像师父说的那样,凶手家里有恶犬,要不然就是野兽把衣服碎片带回窝里,缝缝补补的给自己做衣服了。”大龙调侃道。 王勤看着小陈他们在倒模,说:“等他们取证好,咱们就撤,太特么冷了,这要是感冒了可咋整!” 民警忙说:“一会儿先到我那,你们一人喝一碗姜糖水,再回市里。” 王勤摆手说:“不用,哪能那么娇气,队里还等着做案情分析,尽快把案子破了比啥都强。” 民警感慨道:“以前还不信,现在我可是知道了,你们是真辛苦!” “都辛苦!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整天都断家务事,想想都替你们头疼。”王勤说。 民警摇了摇头说:“我们也头疼,没办法啊!” 周望站在那,刚要掏烟,被大龙按住低声说:“山里不让抽烟,你要是不知道说啥,就听着呗,王副队长能应对。” “要不咱俩先回车上?”周望低声问。 “合适吗?” “你去跟小陈说一声。” “你咋不去?” “我是你师父。” “师父更应该冲在前面,哪能让徒弟干这不仗义的事。” “师父相当于父亲。” “我爸绝不会让我去做这么招人烦的事。” “这也不算啥事呀。” “那你咋不去?” “我是你师父。” …… 师徒俩人斗嘴的功夫,小陈他们取证完毕了,几人快速的走了出去来到路边,王勤跟民警热情的告别…… 回去的路上大龙开车,周望和王勤讨论着案情。 周望说: “昨晚咱们都看了现场的照片,尸体隐藏在树叶,枯树枝下面,看起来尸体上的树叶要比别的地方多,应该是凶手特意摆上去了,这也能说明尸体被抛尸后,没有被动过。” 王勤说: “今天又没有找到衣服碎片或者血迹骨渣啥的,应该能确定,尸体是在别的地方被啃咬过,后来才被抛尸旱沟的。” “如果之前尸体所处的位置对凶手来说是安全的……” “那他就不用抛尸秋风岭了。”大龙打断周望说。 周望点头说: “有此推断,凶手家有院子,尸体被藏在某个隐蔽的角落,但是这个角落,家里的恶犬能去,尸体被啃咬了,同时也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儿了,凶手想到了抛尸,我还是坚持之前的看法,凶手的家离山不远,看刚才的车轮印,应该是平板车,尸体的腐烂程度,绝对经不起抬呀,拖呀这种动作,所以极有可能,尸体本来就被藏在平板车上,或者极易挪到平板车上的位置。” 王勤说: “凶手需要具备家里有院子,有平板车,但是,凶手是几个人呢?在哪杀的人?如果是在外面,拖回家里藏起来也是个麻烦,家里就没有其他人了?要是在家里杀的,死者好歹也是个年轻小伙子,就这么容易被人杀了?凶手有掐的动作在先,没掐死,才用钝器凿死的,能轻而易举的把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这一通收拾,凶手得多壮?” “我更倾向于凶手是两人或者以上,甚至是一家人。”周望说。 “确实,藏尸与抛尸想瞒着家里人怕是难!先找到尸源,再看死者跟谁有仇怨吧,就怕死者不是当地的,那就麻烦了。” 周望没再说话,他脑子里想着那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还能再找到什么线索。 …… wap. /106/106384/27636578.html 第一百一十四章 彭支来了(一更) 几个人回到队里,小陈他们去忙了,周望和大龙跟着王勤直接去了重案大队的办公室,三人一推开门,都愣在那了。 办公室里气氛凝重,一直不见人的彭支突然从天而降,此时正气哼哼的坐在王勤的位置上。 办公室里没人,刘冰和小尚分别带着顾鹏和张昊去查失踪人后和山前山后的小混混还没回来。 “彭支,你咋来了?”王勤最先反应过来。 “我再不回来,你们还不都上了天!工作时间,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彭支的脸色很难看。 “查案子呀,总不能坐在办公室里等着线索从天而降吧?”王勤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少拿查案子当借口!查明白了吗?就你们几个,能查出个啥?” “彭支,你这话说的可没有依据,这段时间的案子我们可都在最短的时间内破了,这事儿你是不是先跟冯局沟通一下?” “你啥态度?这就翘尾巴了?破了案子是你们的工作,有啥可得意的?” “我没得意呀,我也没功夫得意!这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的……” “干点工作就喊苦喊累!你这是啥工作态度?” 王勤气得脸都绿了。 周望皱眉问:“彭支,你是遇到啥不顺心的事了?” “咋地?我还说不了你们了?你们工作上有错误,还不能说了?”彭支瞪着眼问。 “走,这案子先不查了,咱们到市局找冯局,当面说说,我们错在哪了?”王勤转身气哼哼的出了门。 彭支怒了:“你给我回来!” 可惜,王勤没有回来。 彭支气得在原地转了一圈,说:“冯局还想升他做队长,从我这就不通过!啥工作态度?啊?啥态度?!” 周望一听挡着王勤升职,顿时火起: “彭支你想要啥态度?这一个多月我们没见你人,林队又住院手术,重案大队缺人这事儿,谁不知道?可就是这么艰苦,王勤他们还是接连把案子破了,我是真想不出来他们错在哪了?太勤奋了?太用功了?太废寝忘食了?他们应该按点下班,不应该一宿宿熬夜,更不该为了一个案子特么大冷天的在山里待了两个小时!” 彭支愣住了。 他确实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很不顺心的事!本来他的升迁之路非常光明,他接连往省厅跑,也是为了将这种希望尽早落实,其实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省厅了,就在他抬起另一只脚,准备着陆的时候,失败了。 彭支心里这个郁闷啊!省城的房子他都看好了,孩子转学的事也谈妥了,以后他就是冯局的领导了,这段时间他已经以上司自居了,一个多月不在岗,冯局不是也不敢吭声? 可只是一个晚上,他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省厅有人被带走谈话了,恰巧就是他找的人…… 彭支灰溜溜的回到阳江,两天没出门,今天早晨被冯局的电话喊回来了,他心里窝着一口气,他觉得冯局这是落井下石,他不能找冯局理论,到队里来找这些他平时看不上眼的侦查员发泄一下,总行吧?也算是显显官威。 彭支作为刑侦支队的队长,平时也是只知道开会,对下属几个大队的具体工作内容并不上心,在他看来,这个支队长不过就是个跳板,他懒得理下边的这些人,有什么比升迁更重要? 可今天不一样,他窝在胸口的闷气不知道该往哪撒,正好走到重案大队的办公室,想起林队不在,他就停挺直了腰杆,推门进来了。 哪知今天王勤不给他面子,一个法医也敢跟他叫嚣,他顿时想到,自己依仗的大树倒了这事,已经传遍刑侦支队了。 “哼!”彭支冷哼了一声:“我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我一个刑侦支队的队长批评两句手下的人都不行了!你一个法医也敢跟我嘚瑟!谁给你的胆子?!你以为从此我就一蹶不振了?案子破了是侦查部门的功劳,没破,就是你们的技术有问题!向上级汇报的时候,你就是拿来推卸责任用的,心里没个数吗?” “别管我们是干啥用的,总算还有点用处,你是干啥用的?你有用处吗?”大龙扬着头,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 “你是谁?你有啥资格跟我说话?”彭支指着大龙怒问。 “你又不是皇帝,跟你说话用的上资格这两个字吗?你刚才还说王勤工作态度不对,我看是你工作态度不对吧?把刑侦支队当成自己的了?想骂谁骂谁,想说啥说啥,我们不能反驳,反驳就是犯上?”大龙上前一步,气势很足。 “你是不想干了!”彭支急眼了。 “那你试试能不能开除我!”大龙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豪迈。 周望很冷静的说: “别动不动就问出想不想干的话,我们正干着呢!彭支,不是我说你,是你拦在这不让我们干,我们好好工作,你能用啥借口开了我们?你开不动,你开不动我,也动不了他。” 彭支又指向周望,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喘着粗气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冯局,重案大队不管不行了……” “你抽的啥疯?这两天不理你,还以为你能关上门好好想想!” 冯局在电话那头嚷嚷的声音很大,彭支拿开电话呲了呲牙,电话那头继续传来冯局的咆哮: “你现在马上来局里,重案大队那些人轮不到你教训,你先过来接受组织谈话!” 冯局电话挂了,彭支反应了一下,组织谈话?他有些慌了,他收起电话,看都没看周望和大龙,匆匆的走出办公室。 看着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大龙哼了一声问周望:“你想没想过,除非你自己上去了,要不然,遇到这样的领导,你干工作能有劲儿?” “他之前就这样,喜欢开会,喜欢训人,说白了就是想耍耍官威,林队不惯着他,开会的时候他废话太多,打官腔,林队起身就走,他训别的大队的人,林队管不着,但他不敢训王勤他们,别看林队自己是个暴脾气,但重案大队的人只能他欺负,别人不好使!彭支基本上是绕着重案大队的人走,他不是也没能把林队咋着?领导也需要手下有能干的人。” 周望刚说完,王勤就推门进来了。 wap. /106/106384/27636579.html 第一百一十五章 秋风岭抛尸案(四)二更 “你不是去局里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周望问。 “凭他也配让我花那点油钱!我给冯局打了个电话,说说情况,冯局的意思,他蹦跶不了几天了,他说啥全当放屁!”王勤点上烟,把剩下的半包扔给周望。 周望抽出一根点上,又将剩下的扔给大龙,大龙笑嘻嘻的抽出一根,把剩下的揣进了兜。 “别小瞧他,他能这么蹦跶可不是因为他能蹦跶。”周望说。 “这跟咱们没关系,局里领导又不傻,咱们把咱们该做的做好,他蹦到月球上去跟我也没关系,一会儿刘冰和小尚就回来了,咱们捋一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查尸源的办法,或者把凶手范围缩小。” “你们说他算不算是官迷?”大龙问。 周望没理大龙,说:“看样子刘冰没找到啥线索。” “她去了秋风岭附近五个派出所,都没有找到匹配的失踪人口,就怕不是本地人,可外地的年轻人上咱阳江来干啥?打工也去大城市呀!”王勤说。 周望吸了一口烟,问:“要是本地人去外地打工,突然回来呢?” 大龙一拍大腿说:“对啊!家里人以为孩子还在外地,当然不会报警。” 王勤点头说:“有这个可能,咱们……”王勤看了眼手机:“快中午了,咱们先吃饭。” …… 周望,王勤和大龙打好饭,刘冰,小尚,顾鹏和张昊正好进门。 几个人快速的吃完饭,大龙带着顾鹏和张昊把饭盒都刷了,在进门的时候,王勤已经站在写字板前了。 小尚靠在椅子背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说: “秋风岭周边出名的混混最大的十七岁,上点年纪的都跑去别的省市祸祸人去了,这些混混主要以欺负学生和老人为主,目的就是整俩钱花,就算是偶尔打架也是……” “你看你现在这副德行!”刘冰忍不住的说道:“混混见多了,自己也成混混了?” “模样确实欠削!”大龙赶紧跟上一句。 小尚坐直身子,抱怨道:“累啊!连着跑了几个派出所,接见了几个混混头子,就那几个小屁孩儿,我真想一拳一个,打回原厂重造!” 王勤用油笔敲了敲写字板,说: “咱们捋一下!”他开始在写字板上边说边写:“死者,二十五岁,死于颅脑损伤,尸体上有啃咬痕迹,穿着单衣单裤,死亡时间一个半月到两个月左右。” “谁家孩子联系不上俩月不报警?”王勤扭头问。 “家里人以为他没事,平时也不咋联系。”刘冰说。 大龙接口道:“死者或许常年在外地打工,突然回来,没跟家里说,家里以为他还在外地,外地的朋友啥的,以为他在家。” “真有这个可能!”小尚激动了。 “那他为啥要突然回来呢?突然回来还不是直接回家,先被人害死了,啥情况下能发生这样的事?”周望问。 王勤又转身边写边说道: “咱们再来看,凶手!凶手需要具备啥条件?家里有院子,院子里有恶犬,还有呢?对了,家里有平板车,而且,家里离秋风岭不会太远,尸体那个样子,抛尸是有难度的!” “可不可以大胆的设想,死者跟凶手是一个村的,或者相互之间很熟悉,死者没有跟家里说回来的事,却跟凶手说了?”周望问。 王勤转身点头说:“有这个可能,那就要有证据证明,死者是死在家里的,而不是半路在道边田边被人杀了。” “有没有这种可能,”小尚向前探了探身子:“死者是天黑之后到的阳江,打了辆黑车回家,到了村口下了车,这时候已经半夜了,他拎着行李箱往家走,正好凶手也在这个时间回家,俩人遇到了,打了招呼,说了几句话,死者无意间漏出自己带了啥,凶手心生贪念起了杀心,趁死者不注意,突然扑上去按倒死者,掐住死者脖子……” “钝器从哪来?就先假设是锤子吧,就算是凶手随身带着锤子,不能是手里拎着吧?别管从哪拿出锤子,这时候他只要松手,死者就会反抗,一嗓子就能喊醒村里的人,而且凶手再想下手凿死死者,怕是很难,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拼起命来……” 小尚打断大龙说:“那凶手就是两个人,一个掐脖子,一个凿脑袋。” 王勤说:“实在不行,就用笨办法,临近秋风岭的村子,咱们挨家问出去打工的人能不能联系上,先把尸源找到,凶手可能自己就露出来了。” 周望站起身说:“我让老牛下午回来,我有个问题想问他,然后做二次尸检,看看能不能找到啥线索,这么瞎猫碰死耗子,不是个事。” 周望说完,看了眼大龙,俩人出了办公室。 …… 周望和大龙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老牛刚进屋。 “找我啥事?还提前预约。”老牛笑呵呵的问。 周望说:“秋风岭的案子有点难办,尸体高度腐烂,你别担心,不需要你做尸检,我就是有个假设,咱们通常解剖是不会解剖背部的,可这起案子只有背部软组织没有被破坏……” “为啥不会解剖背部?”老牛问。 周望刚要解释,老牛又说:“常规解剖确实不开背部,但你现在不是没啥能检的了吗?为啥不做背部解剖?走,我跟你看看去。” 大龙拦着道:“牛老你还是别去了,尸体高度腐烂,还被不知道是啥的东西啃咬过,胸腹都就剩几块腐肉了,各种脏器……” “一边去!我啥尸体没见过?用你给我描述?赶紧的,别耽误我下班!” …… wap. /106/106384/27636580.html 第一百一十六章 秋风岭抛尸案(五)三更 三人在解剖室里,大龙先用塑料布裹住没有软组织的腹腔,然后和周望合力将尸体翻了一个个。 老牛亲自操刀。 尸体后背因为高度腐烂加上冷冻又化冻,腐败气泡随处可见,老牛小心的切开背部皮肤,分离了斜方肌和背阔肌,然后突然不动了。 周望仔细一看,在尸体左侧肩胛到右侧肩胛有一道很明显的红杠。 老牛问周望:“深层肌肉出现这种出血变现说明啥?” “说明死者生前,前方有压力,背后有东西硌着,挤压过程形成的。”周望兴奋的说。 “你仔细看,这道出血痕非常直,说明啥?”老牛又问。 “说明死者是背靠一个有规则带棱边的地方。”周望认真的回答。 “好了,你俩缝合吧,我下班了。” …… 老牛还是吐了一会儿才下班的,周望一直守在身旁,递水,递纸巾。 老牛吐完,感慨道:“老了!真的老了!” “十年前你就这么吐,跟你老不老的没关系,一旦形成习惯性呕吐,你管不住的,以后再有这种解剖,你别逞强,我能行!”周望严肃的说。 周望让大龙送老牛回家,然后收拾了一下,去了重案大队的办公室,进门就说:“死者是在屋里遇害的。” 王勤腾一下站起身,问:“快说说咋回事!” 周望说了尸检结果,然后又道: “有规则的棱边物件,比如桌子,床啥的,而田间道边只有随处散落的石头子,可尸体后背没有这些印记,还有一点,死者没穿鞋。” “在屋里遇害,说明啥?认识!对吧?”王勤激动的说:“也就是说,之前咱们推断的,凶手和死者是一个村的,有可能成立!” “你先别激动。”小尚说:“咱们之前的推断是建立在死者在外打工,突然回村这个假设上,你才能得出这个结论,要不是呢?” “先找派出所,排查秋风岭附近村子谁家在外打工的人联系不上,村里比城里好打听。”王勤掐着腰说。 周望叹了口气说:“还是不能缩小范围。” “我觉得这个方向没问题!”王勤信心满满的说。 周望说: “我建议凶手的排查也要做,凶手既然敢在家杀人,又在家中院子里藏尸,那是瞒不住家里人的,又不是藏一块石头,你们想,死者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没有中毒症状,如果家里只有老人和孩子,谁杀谁?对吧?” “至少凶手是个壮年!如果家中有老人,凶手和死者发生争斗的时候,别管因为啥,老人多半会劝架,就算行凶的时候,老人没在家,杀人之后凶手也不敢把尸体放在自家院子里时间太久,那老人不得整天提心吊胆,睡不着吃不下的?”王勤说。 周望点头接口问道: “接着往下推,凶手为啥要在院子里藏尸?既然早晚要抛尸,为啥不早点抛?” 办公室一下安静了。 大龙就在这个时候,急匆匆的推门进来了。 “咋这么快?”周望皱眉问。 “牛老坚持要溜达回去,说这样回去,婶子又得唠叨他,我把他放在友爱街了,再溜达个半个小时,也就到家了。” 周望‘哦’了声,又问了一遍:“凶手为啥要把尸体藏在院子里,为啥早不抛尸?” 顾鹏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会不会是因为害怕?” 小尚举手示意了一下,问:“为啥这个问题现在才想起来问?” 大龙忙说: “因为中午之前还不确定死者是被啥玩意啃咬的,我们去秋风岭的抛尸地找了一上午,没找到一片衣服碎片,只找到了车轮印,本来回来是要跟你们说的,结果被彭支闹一通,忘了。” “彭支出现了?”小尚惊讶的问。 “说正事!”王勤严肃道:“刚刚顾鹏说的,我觉得是一种可能,凶手杀人属激情杀人,事后害怕了,不知道该咋办,就先把尸体藏在院子里,自欺欺人的装作啥都没发生,等到尸臭越来越重,凶手只好抛尸。” “你说的这个我不同意,既然有院子,挖坑埋了呗,再不济,家里要是有地窖,扔地窖里,大不了一辈子不用地窖了,为啥要把尸体放在狗能叼到的位置,放在尸臭能传出来的位置?”小尚问。 大龙挠了挠头说:“这脑子咋还越来越乱了呢?” 周望说:“是我贪心了,还是先找尸源吧,一步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周望和大龙下班了,可王勤他们还在跟秋风岭附近的派出所沟通,希望派出所的人跟各个村的村支书联系一下,让村支书尽快看看本村符合条件的村民,有没有联系不上自家在外打工孩子的人家。 周望开着车,跟大龙说:“王勤也是怕小尚他们知道彭支都说了啥,影响了工作积极性。” 大龙抿了抿嘴说:“我还以为王勤会跟他们说彭支的事,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就顺嘴说了。” “案情又到了关键的时候,尸源找不到,其他推断都是白搭,总不能挨家去搜吧?” “搜能搜到啥?” “只要藏过尸,就会留下痕迹,如果有恶犬啃咬过尸体,那么藏尸的地方就会又血迹,我不认为凶手会知道清理,即便清理了,也清理不干净。” “你说啥品种的狗会啃咬尸体?你看那些宠物狗多可爱,哪个像是会……” “饿极了的狗没有可爱的……饿极了的狗!”周望坐直了上半身:“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凶手家里曾经有几天没有人,狗饿极了才啃咬的尸体!” “咋确定他家是哪几天没有人的?总不能跟村干部说在这两个月中,有户人家有几天不在家,我估计能出来一大堆……”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的不会有多少。”周望说着拿出手机给王勤打了过去。 既然找尸源需要各个村子的村支书帮忙,那就多问上一个问题:谁家养狗,前些日子家里有几天没有人。 …… wap. /106/106384/27636581.html 第一百一十七章 秋风岭抛尸案(六)一更 转天早晨,周望开车还没到队里,王勤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老周,起来了吗?”王勤语气中带着掩藏不住的激动。 周望瞬间有了精神:“在去队里的路上,咋样?有结果了?” “尸源还没找到,但是,秋风岭小道村有一户姓田的,就爷俩儿,村民们反应大概半个月前爷俩儿一块儿出去了,去哪了不知道,但是他家有条狼狗,有那么几天叫唤的特别凶,从他家门口过还能闻到臭味,要不然也没人知道他们爷俩出去了,是有村民去敲门,想问问爷俩儿家里是不是有啥坏了,这才注意到院门上了锁,这爷俩平时跟村里人关系一般,都不咋走动……” “你现在在哪?” “我在小道村,昨晚收到消息太晚了,我们早晨起来就直接过来了,刘冰小尚他们入户跟村民聊呢,我和张昊,顾鹏盯着田家的大门,昨晚村支书问了几名村民,然后跟我们反应了一些情况,今早我们就来了,我觉着爷俩儿应该有些反应,但是大门一直关着,没见有人出来打听情况。” “我回队里带上勘查箱,接上大龙就过去!” 周望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开车走错了路,他赶紧调头。 …… 周望和大龙赶到小道村的时候,田家院门口围满了村民。 俩人随便把车停在一旁,急匆匆的挤进人群,进了院子一看,除了田家父子被按倒在地,他家那只大狼狗也被张昊撂倒在地。 “啥情况?”周望气喘吁吁的问。 王勤喘着粗气说: “他俩想从后院跑,我和顾鹏在后院猫着呢,他俩一出现,我俩就冲上来,他俩转头就跑,又想从前院跑,又被张昊拦住了,好在刘冰和小尚正好赶来,要不然他们俩人加一条狗,我们仨还真不好整。” “你们凭啥抓我们?我们出自己家门也犯法吗?”小田脸贴着地愤怒的质问。 王勤插着腰反问:“我们为啥来村子你们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见我们你俩跑啥?你们的地盘,大白天的,看见我们,扭脸你们就往回跑!先把他们来都立起来。” 老田像是耗尽了所有体力,没做任何挣扎,小田却梗着脖子不断的与王勤争执。 …… 王勤在院子里对田家父子做问询,吸引着所有围观人的目光。 周望和大龙赶紧前后院的寻找可以藏尸的地方。 田家的前院有一块儿菜地,占了大部分院落,后院摆放着各种农具,还有自建的建议柴房,前后院除了那只狗,没看到任何活物,大龙嘟囔一句:“鸡鸭都不养一只。” 周望到了后院,直奔柴火堆。 大龙朝四周望了望说:“前后左右的房子都不挨着,这个村一看人口就不多,他家能从前院进出,也能从后院进出,倒真是方便。” “平板车!”周望指了指柴火堆进里面,平板车上还堆放着不少柴火。 “把滤纸准备好!”周望将平板车上的柴火往下抱。 大龙从勘查箱里拿出滤纸,周望抱开柴火后,墙面显出一片黑黝黝的痕迹,像是被什么深色的液体浸染过。 大龙赶紧上前用滤纸擦蹭了几下,然后兴冲冲地回到勘查箱旁,从里面取出试剂滴了两滴,马上周望就听到大龙兴奋的喊道:“联苯胺,阳性!是血!” 周望深吸一口气说:“提取!回去做dna认定!” 前院的王勤也听到了大龙的喊声,赶紧跑过来问:“啥情况?” “把田家父子带回去吧!”周望说。 …… 一行人回到队里,并没有着急提审田家父子,而是等着dna比对的结果。 几个人中午一块去食堂吃了饭,一块儿回到重案大队办公室,推开门一看,彭支竟然等在办公室。 王勤和周望同时皱起了眉,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走在最前面,他们以为彭支又会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哪知彭支笑呵呵的说: “你们都辛苦了,本来想着过来请你们去外面吃顿好的,可到了才知道来晚了,你们已经去食堂了,下次吧,下次我请你们去大富豪!” “别!彭支心意我们领了,但那种地方,我们还真吃不惯。”小尚从王勤身后走到前面,客气的说。 “啥吃不惯,别人能去,你们就能去!不就是贵一定嘛,我请!你们这段时间着实辛苦了,昨天的话,我收回!昨天冯局也是把我好一顿训,我这段时间也确实忙,没时间跟你们多沟通,来,今天我正好有空,咱们坐下来,随便聊几句。” “哎呦,那还真凑巧了,彭支好不容易有时间,可我们没时间。”刘冰上前两手一摊:“上午刚去小道村把犯罪嫌疑人抓了,还没审呢,哪敢坐下闲聊,您说是吧,彭支?” 彭支的脸色瞬间就撑不住了,阴霾了起来。 他或许觉得自己给点笑脸,这些人就应该高兴的找不到北,可他们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们最好不要听别人说啥,刑侦支队长这个位置,除非我自己不愿意坐了,不然你们一直会在我手底下工作。”彭支阴着脸说。 王勤笑了笑说: “彭支您想多了,我们没空听别人说啥,查案子时间都不够,睡觉都没时间,还有时间跟别人闲聊?您就说吧,找我们啥事?我们还要提审犯罪嫌疑人。” 彭支挺了挺腰杆说:“组织上可能会找你们了解情况,我希望你们不要带个人主观色彩,要客观的看问题,是吧?我还是那句话,这个位置除非我自己不想坐……” “不就是实话实说嘛,彭支放心,我们绝对实话实说!”小尚真诚的表态。 彭支反倒有些不自在了,他语气放缓的道:“也不是说非要完全实事求是,有些地方该婉转婉转,是吧?我为工作所做的牺牲,你们不要夸大,是吧,我平时对你们虽然比较严厉,但也是为了工作嘛,是吧……”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安静的很尴尬。 周望突然道:“彭支你坐着,我去技术科看看比对结果出来了没有。” 大龙忙说:“我跟你一起去。” 俩人快速逃离。 王勤扭头对刘冰和小尚说:“你俩去把手续走了,父子俩同时提审,张昊顾鹏,你俩分开,一个跟着我,一个跟着老周,做笔录!你俩准备一下。” 如果尴尬有级数,随着大家各忙各的,彭支的尴尬程度可就升到满级了。 “王勤!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 “彭支你想多了,我没时间对你有意见。” “你不用推诿,升你做重案大队队长的事,是我拦着的,但是,这样,这次组织上来了解完情况之后,我马上签字。” 王勤笑了,说:“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先忙了。” 彭支愣了一会儿,才气哼哼的走了。 …… wap. /106/106384/27636582.html 第一百一十八章 秋风岭抛尸案(七)二更 既然彭支走了,王勤他们就没着急马上提审田家父子,还是等到比对结果出来再审比较好。 周望和大龙也被叫了回来。 小尚凑在王勤身旁,笑呵呵的低声问:“彭支要倒霉了吧?” 王勤扭了扭脖子说:“你看我像是知道内情的人吗?” 刘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说:“跟咱们有啥关系?自打他当上支队长,拢共也没见过几次,开会说的都是废话,他当不当这个支队长,我反正是不关心。” 大龙哼了一声说: “你说的轻巧,你不关心是因为他没给你捣乱,他忙着自己升职的事,没工夫搭理你,等他断了升职的念头,掉过头来,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话!” “大龙说的有道理,不说别的,就说他没事喜欢打官腔,我就受不了!以前是见不着几次,往后恐怕要常见……诶,要不我跟你俩回派出所吧。”小尚说着说着扭头看向顾鹏和张昊。 “哪都有这样的人。”顾鹏说。 “这倒是,林子大了啥鸟没有?哪个班里没有几个王八蛋……” “过了啊!”王勤提醒小尚:“他的事有上级领导呢,咱们实话实说就是了,一会儿刘冰顾鹏跟着我审老田,老周你带着刘冰大龙,张昊审小田,审完咱们再碰。” “这案子有意思,到现在不知道死者是谁,按咱们之前推断的,死者应该跟凶手是一个村子的才对,可小道村咱们是第一个做排查的,没有失踪,失联的人。”小尚说。 “应该是有漏掉的,这种事谁家也不愿意往上靠,但凡有一点迹象表明能联系上……或许是田家父子用死者手机在跟死者家里联系。”周望突然想到了这一点,眼睛开始放光。 王勤忙说: “要是这样,很多事就能解释的通了,田家有前院有后院,真说埋尸院中,总比放在柴火堆里强吧?但是他们没有,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在等,等一个契机再抛尸,为啥不着急呢?因为他们跟死者家里装作是死者,还在联系着,不怕……” “一会儿就能提审了,你现在分析啥?那爷俩儿一看就是激情作案,证据摆在那之后,他俩肯定问啥说啥。”小尚说。 正说着,小陈推门进来,一脸的严肃。 小尚指着小陈说:“你要是带来坏消息,就把嘴封上,原路返回!” “凭啥?要都是好消息,你咋进步?” “我愿意原地踏步!你闭嘴,你别说,我不听!”小尚堵上耳朵。 所有人的心都提溜到嗓子眼,田家父子的柴火堆里找到的血迹要不是死者的,不单只这个案子卡出了,又整出一个新案子来,这谁受得了?! 小陈叹了一口气,用无比悲痛的语气说:“比对结果……是同一个人。” 大龙起身飞起一脚,小陈转身就跑。 …… 因为比对结果出来了,审讯的过程还是很顺利的,田家父子没有应对警方的任何经验,知道警方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就全交代了,只不过在是谁用锤子锤死了死者这件事上,俩人都说是自己。 审讯结束后,几个人回到办公室,什么都没说,抽烟的先一人点了一根烟。 刘冰看着动作整齐的几个人,嘲讽道:“也就审讯能让你们省点烟,就该把你们一直放在审讯室里。” 小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我一开始还觉得自己听错了,多大点事?至于把人杀了?” 王勤说:“马上联系何永强家里人,来认尸,做dna比对。” “认尸?咋认?认哪个部位?别让人家家里人受这份罪了,受不了的。”大龙说。 “那也得让他们来,先把比对做了,等结案之后,尸体拉走火化,不是一样还得见。”小尚说完拿起了电话。 其他人都不说话了,只听小尚跟小道村管片派出所沟通的声音。 等小尚打完电话,刘冰才说: “这要是让死者家里人知道,杀害他家儿子的原因,只是因为收苞米的时候,何家赶来帮忙的人多,田家就爷俩儿,老田想找何家接几个人帮忙收苞米,何家人不愿意,何永强的父母肠子是不是都得悔青了!” “所以我说一开始我都不信嘛,这也叫事儿?何家来帮忙的都是自家的亲戚,都是放下自己手里的活儿,过来帮一天忙的,真说分出去几个给田家人用,先不说何家亲戚愿不愿意,何家自己的地一天也收不完呀,凭啥要借给田家?有本事自己找自己亲戚来帮忙呀,自己亲戚不愿意跟他们爷俩走动,这怪的着别人吗?” 大龙说:“只看这种脑回路,这爷俩儿在村子里的人缘就不咋地!要不然小田都二十七了还没结婚!” 大龙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眼周望,又解释道:“农村普遍结婚都早。” 周望哼了一声说:“你看我干啥?好像这屋里就我一个大龄剩男一样。” 大龙尴尬的挪了挪屁股,这种一开口打击一片的说话本领,他需要收敛一下了。 刘冰转移话题道: “在农村因为鸡毛蒜皮,尤其是田里的事吵上一架也不算啥大事,这何家和田家吵完架,大不了以后不来往了,见了面谁也别理谁不就得了,这田家父子还能跑到何家院门口每天去骂两句,我也是服了。” “这父子俩都单着是有原因的,小肚鸡肠,占不到便宜就算吃亏,不合心思就都是别人的错,照他们的逻辑,满天下就没有对得起他们的!”大龙气哼哼的说。 小尚叹了口气说: “何永强给家里打电话,听家里说起这事,我估计他是觉得何家欺负他们家只是老两口在家,想回来跟田家把这事说清楚,别没完没了的,哪知道回来就送了命!” …… 正如周望他们之前推断的那样,何永强没有跟父母说自己是回来,估计他说了,父母一定会阻拦,多大点事,值当的回来一趟! 何永强干脆先斩后奏,回来再说,但是他到阳江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他打了一辆黑车,出租车都不肯去,黑车也只答应送到村口大道边,还收了翻倍的价钱。 wap. /106/106384/27636583.html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又出差(三更) 何永强行礼都没带,背了一个背包,下了黑车,摸黑往家里走,正好走到田家院门口,遇上打牌晚归的小田,小田见到何永强还是有点心虚的,何永强气势却很足,拎着小田的衣领就要揍,小田央求说进屋再说,何永强或许想着先把这事儿解决再回家,就跟了进去。 老田当时已经睡下了,听到动静以为就是儿子回来了,一开始没有起身,后来听到了吵架的声音,他赶紧起来,拎着锤子走到儿子屋里一看,何永强光着脚站在炕边,正把小田按在炕上,抬手要揍,老田急了,上前将何永强推开,何永强撞到炕沿,他刚要站起身,老田上前一手掐住了何永强的脖子。 何永强扬着面,后背顶在炕沿奋力挣脱,眼看老田就要坚持不住了,到这里,父子俩的供词就开始出现了不同,老田说他另一只手拿着锤子,因为怕何永强挣脱后,他们爷俩儿吃亏,就朝何永强的脑袋砸了过去,而小田说,眼看老田制不住何永强,他赶紧从抽屉里拿出垂头,砸了下去。 大龙很纳闷:“你们说这是不是都是一拨拨来的?这几个案子,有叔叔护侄子的,姐姐护妹妹的,现在又出了一个爹护儿子的。” “你咋知道是爹护儿子,不是儿子护爹?”小尚问。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从上往下,那是不遗余力,从下往上,那就是差点意思。”大龙认真的解释道。 周望说: “老田说他听到儿子屋里有吵架的声音,他起来后从柜子里拿出了锤子,这个过程是有可能的,但是,按照老田的逻辑,他快步走进儿子的屋子,看到儿子被人按在床上打,手里有锤子的情况下,不是应该上来就挥起垂头砸吗?为啥要先推,再单手掐脖子,再抡起垂头?” “看!”大龙两手一摊:“还是父亲想护着儿子吧。” “他家有多少把锤子?”小尚问。 “走,再去一趟小道村何家,看看他家的锤子放在抽屉还是柜子里。”王勤站起来说。 …… 周望和大龙没有去,俩人回到办公室,老牛正准备下班,大龙拉着老牛把彭支一顿埋汰。 老牛听得忘了下班的事,直到大龙说完,他才义愤填膺的道: “这个姓彭的我早就知道不是个好玩意,从宣传口空降过来,能懂啥?他是没在我面前耍威风,他要是敢,我一定怼死他!” “可他后面有人啊!”大龙说。 “你这不是废话吗?后面没人敢这么嘚瑟?现在好了,不是他倒霉,就是他后面的人倒霉了。” “他要想升官,何必要来刑侦支队?这又苦又累的……” “这你就不懂了,”老牛笑道:“他的目标可是要进省厅的,你想啊,咱们一个县级市,他从哪个岗位能直接往省里调?不是说咱阳江不好,确实没有啥拿得出手的政绩,唯独重大案件侦破率,那年年在省里排前三,他肯定是做过调研的,他就是想踩着你们的肩膀一步登天!” “既然咱们案件侦破率这么高,为啥今年省厅才想起师父来?” “能想起来就不错了,多少人排队等着呢!然后他还不愿意去,诶,你爸妈出去旅游快一个月了吧?这是去哪了能游这么久?” 周望喝了一口水说: “在我大姨家多住了几天,在大医院又查了查,开了些药,又去我大姑家住了几天,也去医院查了,我爸说还要去我小叔家住几天,趁着我妈还都认得,这些亲戚都走一圈。” “阿尔兹海默症,唉,药物干预下,能让病情延缓发展,你妈还算年轻,没那么快认不得人。”老牛安慰道。 大龙张大嘴巴看了看周望,又看了看老牛,又看向周望问:“我在省城人民医院有几个同学,呃,也能找到院长的关系,要不要……” 周望笑道:“可以呀!我大姨就在省城,之前也是去省城的人民医院看的,要是药用的还行,我再找你!” 大龙重重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你不去省城是不是因为阿姨的病?” 周望抿了抿嘴说: “你说把我爸妈都接去省城,这不现实,咱们小地方挣钱去大城市花,窟窿太大,反正我是买不起省城的房,再说,真说到省城培训,大部分也是在出差的路上,剩下老两口人生地不熟的……我倒是不怕吃苦,只怕哪次回来,我妈,突然不认识我了,趁着我妈清醒,能多陪在身边,就多陪陪吧,哪怕一天只是见上一面呢。” “阿姨肯定着急你结婚的事,你尽快谈个女朋友,尽快结婚,尽快生个孩子,也许阿姨的病能好些。”大龙着急的说。 周望皱眉看向大龙问:“陆怡给你啥好处了,你这么替她卖命?” 大龙头一歪,问:“我可没提陆怡的名字,你为啥第一个想起她?” “下班!” 老牛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嘴里还嘟囔:“下班不积极,那才是是真的有问题!” 大龙一本正经的问周望: “你答应陆怡案子完事了,你却帮她把剩下的货拉到店铺去,我看今天下班比较早,你是不是主动兑现一下承诺?别看眼下风平浪静的,我觉着吧……” “你别觉着,你千万别觉着!” 周望犹豫了一下,就这犹豫的功夫,桌上的座机响了。 “我有种想把你这张嘴卸载了的冲动!”周望咬牙切齿的说完,才接起了电话:“……那段高速归辛城县吧?咋还用我们出现场?……好吧,我知道了。” 周望挂断电话嘟囔道:“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啥情况?”大龙问。 “齐黄高速辛城县路段,有人报警说高速路边躺着一个撞死的人……” “都说是辛城县了,不归咱阳江管,叫咱们去干啥?” “他们的人去了现场,没看明白,咱俩之前不是去过一趟江尾县……算了,既然任务派下来了,咱们就接着!” “这个点去辛城县?到了天也黑了呀。” “哪那么多废话,带上勘查箱,出发!” …… wap. /106/106384/27636584.html 第一百二十章 出差(一)一更 周望和大龙到了辛城县分局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县分局的法医林开源和负责这起案件的刑警大队长王兵等在分局大门口,大龙停车,和周望下车。 林开源和王兵热情的跟周望和大龙握手,周望赶紧掏烟,想避过握手这个环节,林开源忙说:“咱谁也别嫌弃谁,我这可是等着跟你学学真本事的!”林开源紧紧握着周望的手,很诚恳的说。 周望只会说‘好好好’紧跟着问了一句:“尸体运回来了?啥情况?” 王兵赶紧说:“先把车停院子里,咱们上楼细说。” 大龙重新上了车,周望被夹在中间,朝楼门口走去。 周望边走边说:“我们先尸检吧。” 王兵说: “先吃饭,刚才咱俩通电话的时候,我算着时间,点了外卖,凑合吃一顿,等案子破了,我做东,咱们敞开了吃!你也试试我们辛城的杀猪菜和你们阳江的,哪个更好吃!” 王兵说完,大龙已经停好车,追上来了。 周望也确实饿了,他没有推辞,只是在吃饭的时候详细的问了问案子的情况。 今天上午,王兵和林开源同时接到任务,齐黄高速辛城路段发生了命案,王兵当时想这属于交警的任务咋会给了他们刑警队?叫林开源去做鉴定倒是合情合理。 等他们到了案发地,交警也在,介绍了情况,林开源做了尸表检查之后,王兵总算是明白为啥他会站在这儿了。 死者是男性,全身没有开放性损伤,只有头部有些红肿,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半,用交警的话说,这个人身上一点擦伤都没有,咋看都不像被撞死的,而且死者身上除了这身衣服,什么都没有。 周望听到这里说:“交通事故的损伤通常会伴有拖擦伤,但也有仅有一处损伤的案例,现在天气冷了,穿的衣服多了,着地的时候衣服帮着……” “死者衣服也没有破损的地方。” 周望点点头问:“尸检解剖了吗?” 林开源点头说:“额部有颅骨骨折,脑出血,死亡原因是颅脑损伤严重致死,” “在高速上抛尸?”周望皱眉问了一声。 王兵马上接口道:“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交通事故损伤通常都会形成二次损伤,而死者除了头部前额有伤,后脑和背部都好好的,这说不通。” “高速上有监控,虽然说不是全程无死角,那也能按照时间通过先后监控,找到嫌疑车辆吧?”大龙问。 王兵说: “是,我们下午干的就是这个事儿,嫌疑车辆是找到了,临省的牌子,在辛城县出高速,就扔在路边了,那时候天还没亮,周围也没监控,别管车上有几个人,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车上啥都没留下,半枚指纹都没有,就在你们快到之前,临省那边查明了,这辆车是一周前被盗的车,车主也在一周前就报警了。” “脚印呢?车上有没有脚印?”周望问。 “车上的脚垫全都没了,座椅上的座套也都拆走了,哦,对了,忘了说,是辆面包车,车门全都敞开着。”王兵答。 大龙放下筷子,皱眉问:“我到现在没听明白,找我们来有啥用呢?” 林开源苦笑道: “现在貌似只能在尸体上找线索,我们上报市里,市里又上报给省厅,然后接到通知,省厅就近安排你们过来,我是很高兴的,周望的名字我可是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别看你比我小几岁,可技术上我得跟你多学学。” 周望也放下筷子,他想谦虚一下,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那咱们现在尸体解剖吧。” 大龙赶紧解释道:“我师父啥意思呢,就是这案子凶手太狡猾了,他得看看尸体啥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们,他是担心帮不上。” 周望重重点头。 …… 尸体解剖过程有点出乎林开源的意料,周望没有对死者胸腹腔和头颅再动手,而是把关注点放在四肢和双手,最终的尸检结果是:死者的中指、食指、掌关节的肌腱有拉伤出血,双膝关节有明显出血,髌骨下方关节腔内都是血,但肘关节没有出血,双腕关节皮下组织和肌肉也有轻微的条状出血。 看着这个尸检结果,王兵紧锁着眉头,周望掏出一盒烟,一人递给一根,说: “死者手上的伤和双腕关节处的出血,说明,死者生前曾被人反手擒拿,然后用软质绳索捆绑,如果是扭伤,伤的是手指侧面或掌面肌腱……” 周望说着叼着烟,抓起大龙的手掌向后弯,说:“你们看这样很难让手掌背面损伤。” 王兵点头说:“是这个道理,也就是说,死者生前被人……劫持过?” 周望吸了一口烟又说:“再看双膝上的伤,出血是髌骨和硬物挤压、摩擦造成的出血,通常啥情况会让膝关节遭这份罪?” “结合死者双手被擒拿反绑,这双膝应该是……跪着。”王兵说。 周望掐灭了手里的烟,又点上一根说:“髌骨表皮没有擦伤,说明死者生前跪着的地面应该很光滑,我判断是在室内的大理石地面,或者地板上。” “室内?熟人作案?”王兵像是自言自语。 周望摇摇头说:“现在还不好说,你们既然找到嫌疑车辆,是否已经确定了准确的抛尸时间?” 王兵愣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站起身懊恼的道: “哎呀!把这么重要的线索给忘了,我们调监控的时候筛查的是凌晨三点到五点这段时间,因为这个时间段车少,很快就锁定了嫌疑车辆,我记得很清楚,嫌疑车辆进入抛尸路段的时间是三点五十,四点半出的高速口,可死者是四点半才死的,也就是说抛尸的时候,死者还没有死!” “所以,不应该是熟人作案,如果是熟人,一定让死者真的死了才会抛尸,要不然被害人万一被人救活了,直接就可以指认。”周望说。 大龙看向周望轻声说:“你是不是想起了阳江大剧院的案子?死者刘芹就是被砸了头当时没死,咱们以为……” “我能不能看看现场照片和死者衣物?”周望打断大龙问。 “当然!”王兵赶紧出了办公室。 wap. /106/106384/27636585.html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出差(二)二更 周望扭头对大龙说:“思考案情的时候,别打岔,一旦岔开了,有些线头就找不到了。” 大龙连连点头。 林开源笑道: “我就说跟着你能学到东西,我之前还在琢磨死者生前最后一段饭吃的啥,喝没喝酒,有没有被人下药,你一上来就查死者生前肢体状态,你通过啥想到的呢?” 周望说: “尸体解剖既然已经做过了,你该查的也查了,既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那就只能在你没碰的位置下下功夫了,谈不上想到了啥,死者头部的伤并不像是想要致命的,而且是在前额,那就是说,凶手是站在死者面前,打击的头部,啥情况下死者会乖乖的让人打?所以我想看看死者生前是不是身体受限……” “我师父的意思是,您把最难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他就可以……” “没事没事!”林开源笑着摆手道:“看得出来,小周……内啥,你成家了没?” 大龙一本正经的说:“林老师,这是我师父的逆鳞。” “滚!” 这时办公室门被大力推开,王兵回来了。 …… 周望仔细的检查了死者的衣服,又认真的一张张看了照片,突然抬头问:“死者内裤上是否有精斑?” “嗯?”林开源一愣。 王兵从一堆照片中找到内库的照片,说:“我去问问痕检是不是还没有检查到内裤,你咋想到这上来?” 周望指着照片中死者躺在路边的一张说:“他的皮带太松了。” 王兵挑眉惊讶道:“还真是!”而后自责道:“我竟然没注意到!” “现在天气冷了,死者穿的不少,可也不算多,但照片里看着,很臃肿!”周望说。 林开源忙说:“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死者的保暖裤裤腿没在袜子里,袜子穿反了,有线头的在外面……” “这,你都看到了,咋不说呢?”王兵埋怨道。 林开源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说:“有时候我也会这样,袜子口松了,勒不住裤腿,我又懒得脱了重穿,就这样将就一天。” “死者的衣服,尤其是裤子,如果不是自己穿的,因为他双手被绑了嘛,那么有没有可能凶手是在捉奸现场?当然,即便是在捉奸现场,内裤上也不一定有精斑,我觉着,这些人不会让死者得逞了之后再进门。”周望点上烟说。 王兵立刻瞪大双眼问:“仙人跳?” 周望点头说:“很有可能,这些人是求财的,应该没想把死者打死,但是出手重了些,他们害怕了……我想重新做一下头骨的检查,确认凶器的种类很重要。” 王兵看了看时间,劝道: “这样,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你脑子也累了,先睡一觉,明天再验,我们先在县里找找这种团伙,我觉着,他们既然会来辛城县,团伙里面的人肯定有辛城县的人,或许现在还没有离开,再有,尸源也得继续找,失踪人口这块儿没啥结果,我再想想用啥办法查!看样子死者是辛城县的,如果是临省作案,开过来也得两三天,死者的伤势坚持不了那么久。” 周望想了想说道: “我建议找临省协查,这个团伙或许长期在临省流窜,甚至是有案底的,要不然车上不会这么干净,连脚垫和座椅套都带走了,他们多少也知道些警方查案子的手段,或许是在临省混不下去了,偷了一辆车想回老家,不一定是辛城县,这要看他们上高速的地方是哪里,我个人认为上高速的地方就是死者生活的地方,你刚才也说了,死者的伤势撑不了多久,他们想着尽快抛尸,不会开出去很远才抛,抛完之后找了个最近的出口,下了高速。” “有道理!你赶紧跟着老林去休息,咱们明天再碰头。” 周望也没假客气,起身跟王兵说了声“辛苦”就跟林开源去招待所了。 …… 周望和大龙是从单位直接出差的,什么都没带,找前台借了充电宝,俩人的手机才确保明天能正常工作。 俩人衣服都没脱,躺在床上,聊着天。 “王勤他们也不说来个电话说说情况,也不知道他们在田家找没找到锤子?”大龙问。 “应该没找到,找到了王勤就会来电话报喜了。”周望说。 “他们还能把锤子扔了?那东西谁家不备着?” “难说,我现在纳闷爷俩儿中间出去的那几天是干啥去了?他们知道院子里有尸体,也知道家里有狼狗,门是锁不住狗的,万一狼狗叼着啥跑出院子那不就露馅了吗?还有,你看他们家没有养鸡养鸭,这在农村比较少见,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家里的狼狗不老实?”周望皱眉问。 大龙问:“出门这事儿他们爷俩儿嘴倒是严,谁都没说那几天干啥去了,你说会不会是没干好事?” “既然不能说,那就不是好事,看王勤他们能不能问出来吧。”周望的眼睛已经开始打架了。 “我觉着今天这个案子也挺奇葩,你说这些人咋想的?临省偷车,临县作案,辛城抛尸,他们是不是觉着这样警方就查无可查了?其实……” 大龙还没说完,周望的呼噜声响了。 …… 转天一早,林开源到招待所陪着周望和大龙吃了早饭,林开源说这一晚上王兵他们啥收获都没有,林开源说着神色间有些沮丧。 周望安慰道: “这不是着急的事,王队手里有的线索太少,凶手又可能是团伙作案,而且是跨市,甚至跨省,真说一天一宿,这案子破了,那还不得被写进教材里。” “主要我是觉得我没有帮上啥,你看你们一来,说了多少线索?那些线索就是摆在我面前,我也看不到。” “你这话说的我就不同意了,我说句你和王队可能都不爱听的话……” “你知道人家不爱听就别说了呗!”大龙有些着急。 林开源赶紧摆手道:“没事,说!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能听得进去意见。” wap. /106/106384/27636586.html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差(三)三更 周望也不看大龙,认真的说: “死者头部的伤,足以让你们展开很多假设,因为正常的头部伤都在枕部,背后趁人不备嘛,这起案子却是在额头,而且表面挫裂伤不严重,实际上是伤了脑组织,有没有后补的击打行为?一下没打死,再补上几下,没有!说明啥?说明凶手没想让死者死,既然没想让他死,为啥还会打呢?” “想要钱呗,或者是想让死者答应某件好好说死者不会答应的事。”大龙说。 林开源皱眉问道:“可这也不能说明啥呀?说明不了死者是谁,也说明不了凶手是谁……” “查案子不就是顺藤摸瓜,抓住一根藤,咋说也要看看藤上都有啥!”周望继续认真的说道:“既然死者能被人勒索,那就是有被勒索的价值,你看死者的衣服,虽然说不上是啥大牌子,但也不是质量差的地摊货,说明啥?说明死者至少在经济上还可以,再结合后来咱们推断的,死者有可能被仙人跳,那就是被凶手这些人盯上了,啥叫盯上了?要么凶手团伙早就知道死者这个人,要么死者在这伙人面前漏了富……” “你先等会儿,咱们赶紧吃,我觉着你这个分析很有道理,你回去跟王兵细说说,我觉着对找到尸源很有帮助。” 大龙骄傲的咧着嘴笑了,周望却说:“先做尸检,我想仔细看看死者头部的伤。” …… 周望三人再次进了解剖室,等他们出来的时候,王兵已经等在外面了。 “咋样,有啥新发现?”王兵满怀期待的问。 林开源忍不住夸赞道:“我真是跟周望学了不少!” “咱们到会议室去,县领导都很关心这个案子,毕竟关系着临省,本来今天上午有个案情分析会,我跟领导们说要等你们尸检之后再开,领导们知道你们从阳江赶过来,都说辛苦,他们等在会议室,案情的基本情况我已经讲完了,领导们主要想听听你的分析。” 周望低头走着,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县领导的这份重视不是给他的,是给省厅的。 他倒是不怵头跟领导汇报工作,只是需要用领导们听得懂的语言分析讲述,这个比较麻烦。 大龙跟在周望身后低声嘱咐道:“可别递烟,你递不过来,烟也不够。” 林开源听到了后半句忙说:“我这有!” …… 会议室里已经是烟雾缭绕,周望跟着王兵进了会议室坐好,县领导先是说了一套热情洋溢的欢迎词,然后周望直接开始汇报工作,一句寒暄客套没有。 “死者是死于额头打击伤,但是死者额头表面上看损伤不严重,有挫伤,边缘有出血,真皮层有压力挤压形成的出血……” “咋断定就不是撞的,是打的呢?”一位领导问。 “撞击与击打的区别就在于,有没有对冲伤。”周望说:“如果是撞击,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一辆行驶的车撞上行人,首先看到的就是行人撞上再反弹,先不说这起案件死者身上没有磕碰,摔跌伤,就说撞击点在前额,如果是撞的,那么前额的对侧枕部颅骨、脑组织就应该有伤,说的直白一点,惯性造成了对冲伤,着力点对侧的脑皮质应该发生挫伤,但是本案的死者没有。” “哦……”领导拉了一个长音,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你接着往下说。” “这个案子,死者头部有伤,后脑和背部都没有损伤,这不符合交通事故损伤的特点。”周望又解释了一句。 这次领导们集体哦了一声,频频点头。 “刚才说了死者头部前额真皮层下有出血,有骨折,进而有脑损伤,因送医延误致死,那么啥样的凶器能形成这样的伤?就是表皮看不出啥,里面却出血骨折了,我个人推断是一种韧性十足,表面光滑的棍棒类,而且便与挥动,可以随身携带。” 周望顿了一下又说: “昨晚我与王队和林法医分析过了,通过对死者四肢的损伤,以及衣服的穿着,推断死者生前被人反绑双手,跪在地上,下半身的各种裤子都是后来被他人穿上去的,以此又推断死者可能是被人算计了,也就是俗称的仙人跳。” “那你觉得死者是在辛城遭人陷害还是在临省已经被算计了?”又一位领导问。 周望看了眼王兵,王兵忙说: “昨晚我们又查了下高速几个入口的监控,发现嫌疑车辆是在宁江县高速口上的高速,在咱们辛城县下的高速,在中间把死者扔下的车,所以初步推断,死者是宁江县人,凶手至少昨天上午应该在咱们辛城县内……” ‘啪!’坐在正中央的领导狠狠的拍了桌子说: “这叫啥案子?啊?车不是咱辛城县的,被害人不是咱辛城县的,整个案发过程只是最后扔的时候,扔在了咱们辛城县!这案子要是破了自然是没啥,要是没破,影响的是咱们辛城县的破案率,命案积案也算是咱们的!你们看看,人家yj市都派人来帮忙了,宁江县呢?” 会议室里一下安静了。 周望皱了皱眉,低下了头,他不太理解这位领导的脑回路,有案子了,别管是哪个环节在管辖境内,全力侦破就是了,需要配合的,出协查通告呗,这事也用得着大动肝火耽误分析案情的时间? 领导说完,又鼓励的跟王兵说了些尽早破案,让临近的县市知道辛城县厉害的废话,然后出乎周望意料,会议结束了! 周望跟着王兵他们一起把领导们送走,这才回到办公室里。 周望倒是没什么,王兵和林开源都常常舒了一口气。 大龙调侃道:“你们的领导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们要的是结果,能抽时间来了解一下案情就不错了,他们手头不知道有多少事,这案子跨区域,他们也要做好被上面领导问的准备。”王兵掏出烟,一人递了一根解释道。 周望接过烟,点上说:“我怀疑凶器是类似保安会配备的那种外面有一层橡胶的,有点像警棍的棍子。” wap. /106/106384/27636587.html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出差(四)一更 王兵被周望突然谈起案情闪了一下,他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说:“这种东西没有特别的特征,很难靠它给凶手画个圈。” 周望说: “咱们假设死者是宁江县的人,凶手从临省偷了车开到宁江县……嗯,首先咱们可以确定的是凶手至少两个人,对吧?得有一个女的勾引死者,还得有人破门捉奸,看死者年龄身材,属于中年偏胖,一个男人未必能将他治服,所以很有可能是两个男的一个女的,他们哪来的这种棍子?有可能他们当中的一个曾经做过保安,甚至会点擒拿术,我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有没有可能做过保安的这个人,偷的就是他曾做保安的那个小区的车?” 王兵连着嗯了两声,说:“你接着说。” “我早晨跟林哥分析说,一般仙人跳就跟打猎一样,先要确认猎物值得他们动手,要么他们盯着死者有两天了,要么死者在他们面前露富了,现在看来,还有一种可能,他们会不会知道死者的信息,一路跟到了宁江县?这是我第二个假设。” “你的意思是,死者也是从临省回来的?”王兵瞪大眼睛问。 周望说: “这只是我通过现有线索假设的,还需要你们谨慎求证,凶手这个团伙想要的是某个东西,钱也好,值钱的东西也好,反正不会是想要死者的命,从他们上高速把死者扔下来看,他们当时也是慌了了,既然他们想要,那死者很有可能就有,他们咋知道死者有呢?我刚才说假设死者是宁江县人,一种是常住在宁江县,一种是在外省工作,家在宁江县……” “我明白!”王兵腾的一下站起身:“我先找临省查一下丢失车辆的那个小区近期有没有离职的保安,再查一下宁江县的失踪人口,咱们虽然没有死者生前照,可人在咱们这里总比画像强吧,只要有个范围,总能筛出来,再有,既然是仙人跳,要么在宾馆,要么在团伙某个人家里,这就算是有个方向!我这就联系宁江县分局!” 王兵说着人已经出了办公室。 周望纳闷的看向林开源,想问王队手底下的人呢? 林开源像是看懂了周望的表情,解释道:“王队和他手底下的兵不在这个办公室办公,他着急回去布置任务,你别往心里去。” 周望忙说:“这再正常不过了,脑子里只装着案情的时候,别的想不了那么周全,恩……这是谁的办公室?” “这是我们副局长的办公室,咋说你也是省厅派来的……” “快带我去你办公室,这,不至于!我是来查案的,又不是来视察的,快走快走!” 周望拉着林开源出了办公室。 还没走到林开源的办公室,周望手机响了,是王勤打来的。 “喂,你啥时回?”王勤的语气听不出来喜怒。 “还不知道,你那咋样?锤子找到了吗?” “找到了,一屋一把,老田的在柜子里,小田的在抽屉里,昨天都拿回来了,小陈他们检验了,上面都没有血迹。” “作案用的扔了?”周望皱眉问。 “有可能!刚刚又分别提审了他们俩,还是那样,都说是自己杀的,问他们之前出门几天干啥去了,俩人都说哪也没去,我们查了一下他们爷俩儿的亲戚,刚问了几家,这爷俩儿的人缘是真够差的,根本没人愿意搭理他们……” “为啥人缘差?”周望问。 “还能为啥,就看他们杀害何永强的理由就知道了,爱占便宜不说,脾气还大,我们也是刚知道的,小田的妈不是没了,是跟老田离婚了,我们正在想办法联系,听村里人说,小田的妈自打走了就没回来过,说是走了十几年了,小田还没上初中,俩人就离婚了,村民说小田的妈再不离命都得没,老田真下死手打,能让一个女人十几年不来看儿子,你说这爷俩儿得是啥样?尤其是这个老田!” “小田的妈娘家没人吗?外地的?” “附近十里八乡的说是都知道老田的人品,年轻时就是个混不吝的,谁家有闺女愿意嫁给他?好像不是阳江的,具体哪的问了好几户都不知道。” “你先查一下老田两口子是不是真的离了,民政局应该有档案,如果没办离婚手续,只是口头上说离了,你再审审小田,就问他,他妈妈去哪了!” 电话那头的王勤愣住了,电话这边的周望也进了林开源的办公室,办公室很小,一面墙边是对坐的两张办公桌,一面墙边全是文件柜,留了一人能走动的过道。 周望不客气的坐在一把椅子上继续跟王勤分析:“我是觉得,不管这爷俩儿为啥嘴硬,小田他妈,肯定是两个人的软肋或者说是硬伤……” “我还以为你是想到了啥,觉得老田把前妻也杀了呢!吓我这一跳。”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我是觉得俩人都能在情急之下,先想到拿锤子,这种应激反应有点不太寻常,正常人急了也就是挥动拳头,除非危及性命,可案发时,何永强不过是在替自己父母出气,顶多打两拳……”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有点瘆得慌,就像枕头底下放菜刀,那肯定是为了防谁,他俩防谁?小田说是他从抽屉里拿出了锤子,我们去他那屋一看,炕对面有个五斗橱,最上面的抽屉里面只有一把锤子,别的啥都没有,老田那屋有个炕柜,他起身就能拉开柜门,按理说里面应该放着被褥啥的,是放着呢,但是单独给锤子留了一个地方。” “为啥不是刀呢?”周望问。 “你这逻辑我也是服了,人家爷俩儿喜欢锤子行吗?问题不是放的啥,是为啥要放!” wap. /106/106384/27636588.html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出差(五)二更 “先去当地民政局查一下记录吧,再联系下小田他妈妈娘家的人,要是能联系上他妈妈本妈,不是,本人,就更好了,然后,内啥,申请搜查证,把他家前后院都挖一挖,好好查一查!” 大龙在旁边都听愣了,一直张着嘴,林开源给他俩倒了水,俩人也没工夫喝,看见周望挂断电话,大龙马上就问:“这咋听着田家爷俩儿这些年没少作恶呢?” “查了才知道,他俩始终不肯说前段时间出去几天是去干啥了。” “会不会他俩真的没有出去过?我是说出门几天的那种出门,只是当天出去了,正好村民去家里时赶上他们不在家,咱们之前的推断错误,他家的狗不是饿的,是没吃饱,俩大老爷们自己吃饱了都是问题……” “那为啥之前没有啃咬,之后也没有啃咬呢?” “之后就抛尸了呀。” “对呀,为啥之前不抛尸,非要等尸体被狗咬了才抛?如果他们没有出过门,他们不在院子里的时候,或者睡觉的时候,狗是不是都应该栓上?” “你啥意思?没听懂。” 周望不说话了,垂着头皱着眉思考着什么。 大龙没敢接着问,只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林开源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这时候自己是该插一句还是该沉默。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大龙突然说:“你的意思是,如果爷俩儿出门,狗应该被栓上,所以,狗啃咬尸体的时候不应该是在他们不在家的时候……” “不是,也是。我的意思是,如果是当天出门当天回,狗被拴着哪也去不了,他们在家的时候,一定有防着狗去后院的办法,只有他们出去了几天,狗挣脱了绳索,才会出现啃咬尸体的可能,如果是这样,只能说明他们出门的时候,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几天才回!” “你这么一说我觉着倒是有点道理,但是,这跟谁杀了何永强有啥关系呢?现在不是要确认谁想护着谁。谁才是真凶吗?” 林开源犹豫了一下,插了一句说:“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是啥案子,但是吧,有的人家,我是说在农村,出门不一定非要把狗栓上……” “一只大狼狗呢?院墙可能都管不住的大狼狗呢?”周望问。 “那是得栓上,别说不在家,在家也得栓呀,太容易闯祸了。”林开源说。 周望站起身,在有限的空地上转了一圈,嘟囔道:“如果王队能找到侦查方向,咱们就撤,王勤他们现在肯定脑子是乱的。” 大龙扭头看向林开源。 林开源不好意思的说:“看样子你们手里还有大案,这样,我给王队打个电话……” “不用不用,千万别催他,你们这个案子跟我们那个不一样,至少我们查啥都在自己的地盘,你们又是临省,又是临县的,王队的工作不好展开,咱们就等,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周望说完,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水,脑子又跑到田家父子身上去了。 …… 中午,林开源陪着周望和大龙去食堂吃了饭,三人又回到办公室等。 周望心不在焉,这要是放在往常,他肯定会再把辛城县这个案子捋一遍,尽量缩小尸源的范围或者凶手的范围,及时提醒王兵。 可今天的周望,有些心浮气躁。 他不断的喝水,去厕所,喝水,去厕所,大龙说:“要不你抽根烟?” 周望点上一根烟,手机响了,他以为是王勤,看都没看仔细直接接通,接通了就问:“离了吗?” “谁跟谁?”陆怡诧异的问。 “……是你呀,我还以为是王勤。” “王勤不是没有女朋友吗?这才几天功夫,就经历了人生几个阶段,太快了吧?” “不是,是案子。” “嗨,吓我一跳,你本来就恐婚,这时候要是身边人再有个反面教材,你可咋整!” “谁说我恐婚?” “我刚说完,不恐婚你为啥还不结婚?有我这么好的备胎你为啥不用?” 周望挠了挠额头:“你有事?” “也没啥大事,就是筹备过程样样都不顺心,烦!” “我好像帮不上你。” “谁让你帮了,就是跟你说说话,你没发现情绪这东西,嗯,咋说呢,换一种心境,看问题就不一样了,我刚才看啥都烦,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我都想好了,你要是不接或者上来特别不耐烦,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如果正在尸检,咋接你电话?” “那就是咱俩没缘分呗,我就不强求了,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因为你,我都拒绝好几回相亲了,你说我又没天天粘着你,心情不好了给你打个电话,抱怨两句,就是朋友也应该听听吧?” “我这不是听着呢嘛。” “但是吧,很奇怪,我之前还愤愤不平的,跟你说两句就觉得其实也都没啥,我已经挺幸运了,人家工商局的人凭啥给我好脸色?万一早晨刚跟家里人吵架,闹离婚呢是吧,就像我心烦的时候看啥都烦一样,人家看我就烦呗……” “你办执照被人刁难了?不应该吧,现在不是效率都挺快的吗?” “办完了,就是过程让我不爽,好了,没事了,跟你说说话心情好多了,我妈上午又把我骂一顿,说别人家养闺女都是小棉袄,我这个棉袄不仅漏风,还不是纯棉的,不保暖不说,还总扎她,她想脱了扔了,我说‘你就想想吧,生了我是你劫,躲不过的。’我妈就说她想打劫。” 周望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接着听着。 “其实要说有多大事也行,就是早晨我煮鸡蛋,煮上就忘了,就去跑执照的事了,结果锅干了,冒烟了,鸡蛋是不能吃了,锅也下岗了,我妈也不管我在哪,在干啥,打过来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数落,唉,当时我刚被工商局的人用白眼扫射了一通,对我妈的态度上确实有点内啥,还嘴硬,等我办完事打车回店里,那个司机居然还绕路,我说你是瞎还是聋?我从工商局出来,手里拿着文件袋,去的又是商业街,摆明了是本地人,你是找骂吗?你猜他说啥,他说你们这种都能自己开店的,咋会在乎那几块钱?还问我知不知道前几天有个女的在家门口被杀了,就是因为在意那几块钱,我冷哼了一声说‘那是我男朋友办的案子!’” 周望好像也习惯了陆怡这样说,他又不是第一次在陆怡的嘴里做男朋友,周望只笑呵呵的听着,没有反驳。 wap. /106/106384/27636589.html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回!(三更) “你没吭声,我当你默认了!”陆怡赶忙说。 “啥玩意?默认啥?”周望直起上半身。 “默认你是我男朋友呀,我一上午都不顺心,你忍心这个时候拒绝我?要拒绝也等明天吧,好不好?”陆怡的语气近乎于撒娇。 把周望整不会了,就在这时,林开源的手机响了,他接通后喊了一声‘王队。’周望立刻对陆怡说:“我这忙了,回头再联系!” “诶,晚上一起吃饭呀。” “我在辛城县出差呢,这里有个案子。” “啊?你们法医还出差呀,好吧,你忙吧,回来联系我!算了,还是我联系你吧,记得吃饭!拜拜。” 陆怡挂了电话,周望快速收起电话,看向林开源。 林开源说了几个‘好,知道了’也挂了电话。 “咋样?”周望期待的问。 “王队说临省那边一直也在查盗车的事,今天上午查出了头绪,还真是保安监守自盗,王队跟他们联系了,把一些分析说给他们听,他们也知道咱们这的这起命案,应该是从他们那开始的,现在这名保安的照片,姓名,籍贯啥的都有了,临省那边也在查这名保安平时接触的人,我估计查到这个团伙应该不难,现在就看宁江县给不给力了,能不能尽快查到死者身份。” 周望站起身说:“这么看方向是对的,那我们就走了,那边也有案子还没破。” “理解理解!那我就不留了,你们现在回,到阳江也得晚上八九点钟了。” “到了就好办,想起来查啥都方便。” 林开源看着周望和大龙开车走远,这才给王兵打过去电话,一听周望走了,王兵登时就急了:“你咋能让他们走了呢?这刚有点眉目。” “阳江那边也有案子,我看他电话没断,也挺着急的……” “阳江的案子关咱们屁事!省厅那边既然把他派来,就得等案子破了再走,这要是最终没能及时破案,算谁的?” “你那不是有方向了吗?留他也没啥意义……” “咋没意义?我查的方向都是他给的,查明白了没事,查不明白责任是他的!” “对,案子破了功劳是你的,案子不顺利的时候,平时都是我的责任,是我技术跟不上,现在这个案子,你还可以推倒周望身上,没事,他走了,不是还有我呢吗?就还像之前一样,查不下去了,往我身上推,我接着!” “老林你这说的是啥话?实事求是,他俩没来的时候,你看出啥来了?给我提供啥线索了?” “是呀,没有,所以我说了,你接下来查到哪卡住了,就是我的问题!万一你要是查明白了呢?周望他们这时候走了,功劳不全都是你的吗?他们要是等到案子破了再走,你不是又要着急?” “你,行!我现在就给县领导打电话,我问问县领导你是咋接待的,省厅派来的人说走就走了!” “你随便!”林开源气哼哼的挂断电话,然后垂着头站在楼门口,背影十分沮丧。 “林哥!” 林开源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周望居然站在身后。 “走得急,我手机落在桌子上了,回来拿。”周望解释。 林开源忙说:“快,快上去拿,拿完赶紧走!” 周望走上前拍了拍林开源的肩膀说:“你明知道我们走了,他会找你麻烦,就跟我挑明了说,我多待一天也可以。” 林开源摆手道:“我知道心里装着案子的感觉,我知道你着急,没事,习惯了!你不是也说了,方向都已经给了,他要是再查不明白,那也是他的问题。” “可他会推倒你身上。” “推了多少年了,我不是还好好的?”林开源苦笑,然后拉着周望进了大楼。 …… 大龙没下车,他以为周望上去马上就能下来,谁知道等了很久才见到周望下来。 “干啥去了?知道的是你上去拿手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上面现做了一台呢!”周望一上车,大龙就问道。 “解决了一下咱俩惹的祸。”周望系好安全带。 “惹祸?咱俩?啥时候的事?”大龙启动了车子。 “……老林知道如果向上请示,咱们走不了,所以就让咱俩先走了,好在忘了手机,咱俩又回来了,要不然老林可要挨批评喽。” “咋地?还得咱们嚼碎了喂嘴里去才叫完成任务?” “在好多地方,咱们这种技术部门都是用来背锅的,查不明白就是技术上的问题,提供不了有效线索嘛,案子侦破了就是上上下下的功劳,反正没有咱们技术科室啥事,应该做的嘛,咱们阳江还好,比较重视咱们,可,至少辛城县不是,咱们要是就这么走了,老林挨完王兵的骂还得挨县领导的骂。” “王兵骂老林?老林比他大吧?” “不是谁都懂得尊老爱幼,我先是给县领导打个电话说明情况,然后给冯局打了电话,让他帮忙跟省厅汇报一下工作,谁知道省厅领导直接给我打过来了,我把辛城的案子说清楚了,省厅领导也知道阳江还有案子没完结,就让咱们赶紧回去。” “那老林……” “唉,我帮不上他啥,只是把实际情况跟省厅领导说了……” “你替老林告状了?” “能不能有点脑子?我告了状,心里舒坦了,然后我走了,老林以后的日子咋过?你还没长大?” “你不说,我看老林的日子也不咋好过,他只比你大几岁,离退休还早着呢。” “我跟省厅领导说了,老林绝对可以独当一面,只是有没有人听的问题,省厅领导应该明白啥意思,法医和刑警队长之间要是存在隔阂,案子快速侦破那就是做梦!老林这些年的反抗就是不作为,所以咱们来了之后还能检验出其他问题,这不是老林疏忽,是他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应付了事,换做是我……可能我不会这样,或者我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咋说呢,我从没觉着破案是给别人破的。” “你的意思是,老林这样,他自己也有责任?” “我走的时候跟老林说了说老牛,希望对他能有启发吧。” “说牛老?你是想让他再添上到点下班的毛病?” “老牛平时嘻嘻哈哈,但是一旦涉及到任何鉴定,检验,他从不懈怠,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好!” “你就这么直白的跟老林说的?” “那倒没有,委婉一些,唠家常一样,但愿他能听明白吧,咱们只是过客,没有从根部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时间。” 大龙点头说:“这就是牛老常说的人各有命。” 周望刚要训斥大龙封建迷信,电话响了,是王勤,周望赶紧接通。 wap. /106/106384/27636590.html 第一百二十六章 秋风岭抛尸案(八)一更 电话接通周望直接就问:“查的咋样?” “民政局别说离婚记录,就是结婚记录也没有!”王勤气恼的说。 “村里没人知道小田他妈是哪的人吗?” “说哪的都有,时间太长了,老人好多都不在了,能记得的本来就不多,就知道叫秀云,北边的,不是熊家堡就是龙江的,现在上面查派出所呢,老田和秀云没结婚咋给小田上的户口?” “他家前后院翻了吗?” “搜查证刚拿到手,那边现在翻着呢,你估计啥时能回?” “我们现在在回去的路上,估计晚上八九点钟到吧。” “行,我现在去村子,但愿在你回来之前能有些收获。” 俩人挂了电话。 …… 大龙没敢开太快,这两天他们都挺累,昨晚也没睡好,可不敢疲劳驾驶。 安全第一的的情况下,晚上九点半,他们的车停在办公楼下面的院子里。 王勤他们点好外卖等在办公室里,见到周望和大龙推门进来,王勤赶紧说:“先吃饭,都饿了!” 刘冰说:“先洗手!” 周望还是忍不住的问:“在田家找到啥没有?” “找到了两具人骨。”王勤说的很平淡。 周望没再问,转身出去洗手了,大龙迟疑了一下才追了出了。 几个人很少见的安静的吃完了饭,王勤擦了擦嘴,掏出了烟。 刘冰跟张昊和顾鹏说:“开始了,咱们往窗边坐吧。” 张昊说:“我有预感,很快我也会加入他们的队伍。” 顾鹏说:“这事儿还用预感?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打算就在今天弃明投暗!” 刘冰皱眉说:“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二十多年都坚持了……” “师姐有所不知,如果我有幸留在队里,可能还有二十多年在一线,咱不说天天如此,有案子了就熬夜……我还是比较了解我自己的,我坚持不住,还是早点缴械投降吧,省得晚节不保。”顾鹏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华。 小尚赶忙掐灭刚点上的烟,假装生气道:“你这孩子,咋还吃独食呢?独抽抽不如众抽抽!” “我这不正准备发烟呢嘛,你们动作太快了。”顾鹏笑呵呵的道。 大龙诧异的问王勤:“我们俩离开也不过一个晚上,这孩子咋……熟了?” 小尚抢过烟挨个发烟说:“可不是熟了嘛,这孩子贫着呢,我都怀疑是派出所不想要了,才甩给咱们的,你还坚持不抽?”小尚问张昊。 张昊摆手道:“我坚持一天是一天。” “有骨气!”小尚把剩余的烟揣进自己兜里,顾鹏急道:“总得给投资方一点好处吧?给我一根呀!” 小尚把自己的长白山扔给顾鹏:“你抽这个,刚开始学就抽这么好的烟,浪费!” 周望叼着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问:“能说正事了吗?” 王勤马上说:“在田家菜地里发现了两具已经是白骨的人骨,已经拉回来了,我是怕你饭都不吃就开始检验,所以就没说那么详细。” “你放心,就算你说了,我们俩今晚可能也干不动。”周望直了直腰。 “你咋没有一点惊讶?”小尚问。 大龙说: “我师父在回来的路上又把案情捋了一遍,他说呀,很有可能当初的秀云是被老田失手打死了,从那天起,他就怕媳妇儿娘家人找上门来,所以就有了炕柜里放锤子的行为,然后又说,既然小田也有这个警惕,那就是知道这件事,从他们对何永强的过激反应看,爷俩儿极有可能同时经历过啥,在他们的脑子里,对于突然发生的危险早就演练了好几遍了,所以,当天他们把何永强当做危险时,俩人都做出了准备已久的举动。” 小尚眨了眨眼,看向王勤问:“跟老周一比,我咋觉得咱们就跟傻子一样?” “你是!别把我们都拉上!”刘冰说。 “你不傻你想到了?”小尚问。 “就算一开始没想到,让咱们翻菜地的时候也该想到了吧?”刘冰反问。 王勤摆了摆手,拦住想要辩解的小尚,跟周望说: “我们回来就提审了小田,用你说的办法,只问他妈妈的事,估计这事儿在小田心里留下阴影了,各方各面的看着很惊恐。” 小尚忙接口道:“王副队长很心疼的问,‘还记得妈妈怀抱里的温暖吗?’那小子哇哇大哭。” 顾鹏又说:“哭归哭,啥都不说了呀。” “你们发现菜地里有白骨的事,跟他说了吗?”周望问。 “他就知道哭,啥都不说。”小尚说:“我们又提审了老田,他倒是痛快,说都是他杀的,一个是他媳妇儿,一个是他大舅哥,就是秀云的哥哥,然后问他秀云的老家是哪里的,他就不说话了。” “他还是想护着儿子。”周望掐灭手里的烟。 “啥意思?小田他妈死的时候,小田还是个小学生呢,难道他参与了杀害他舅?”大龙问。 周望皱眉看了眼大龙说: “你和小尚一起补补脑子吧!护着就一定是杀人了?护着也可以是为了儿子以后,老田是觉得一条人命是死,三条也是死,他都认了,但是不说秀云家在哪,家里还有啥人,就是怕那边的亲戚将来找小田麻烦,你觉得他炕柜里放锤子是为啥?” “怕再有人找来!”顾鹏接口道。 周望点点头说: “谁家闺女嫁出去几年不见人,家里不着急?没有兄弟姐妹,也得托人过来看看,可见这两具白骨的主人,不是同一时间遇害的,应该是小田的妈先死,然后小田的舅过了几年找来,那时的小田也长大了。” “何永强是谁杀的还没整明白呢,咋听着这位舅舅是谁杀的也说不准呢?”大龙嘟囔道。 “走吧,先去检验一下白骨。”周望站起身。 “你不是说今天累了吗?”王勤问。 “现在不累了。” 周望拉着大龙出了办公室。 wap. /106/106384/27636591.html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秋风岭抛尸案(九)二更 顾鹏问:“咱们队里每年评选劳模吗?” “干啥?你还想投自己一票?”刘冰问。 “不是,如果有,我肯定是投周哥啊,马不停蹄的出差,到了就把人家的案子破了,破了之后不肯歇息,开车就往回赶,回来也只是吃口饭,接着就去检验白骨了,就问从古至今,还有哪位打工者如此废寝没忘了食的工作?三国时期,曹操手下要是有这么一员良将……” “曹操手底下良将多了,不差老周这一个,你饶了曹操吧,这一天,我都怕你把曹操说活了!”小尚没好气的说。 “咱们不等了,下班吧。”王勤摆了摆手说。 “不好吧?人家俩人加班加点,咱们先撤了?”顾鹏问。 “那你留下,顺便把三国演义改一改,你不是喜欢曹操吗?那就让曹操百战百胜,诸葛亮还没出山,天下初定!明天给我批阅!” “别呀,同甘共苦,应该体现在方方面面……” “老王你把他退回去吧,放在咱们这屈才了,应该让他去调解邻里纠纷,老娘们吵架,婆媳俩……” “应该把你俩一块儿送走!” …… 因为尸骨已经变作白骨,软组织都已经没有了,骨骼连接的机制就消失了,带回来的全是一根根各个部位的骨头,周望之所以今天不想检验,是因为他知道带回来的白骨不会是连接在一起的完整白骨,要对骨骼进行排列,固定,复原…… 这个过程很耗时,周望不打算今晚全做了,实在也是有点累了,他想在今晚确定两人的死因。 还好,老田没有让周望失望,两具白骨的头骨都有严重的颅骨骨折,周望又认真的看了其他部位的骨头,这才疲惫的对大龙说:“今晚先这样,明天继续!” 大龙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俩人出了解剖室,在办公室将就了一宿。 转天,老牛上班来才把俩人叫醒。 大龙眼睛都没睁开就抱怨道:“你就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呗,叫我们干啥?” “吃点东西再睡!” “吃啥?” “我哪知道你俩吃啥?我今天没啥事,你俩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吗?” 周望瞬间就清醒了:“有两具白骨需要排列,固定……” “再见!有事也别给我打电话!” 当然,老牛是开玩笑的,他昨天就知道带回来两具白骨,只是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加上没人能帮他,他就啥也没做,今天能主动问也是要帮忙的意思。 老牛的参与对大龙来讲是痛苦的,因为周望去找王勤案情分析去了,而跟着老牛工作,除了体力上需要付出之外,精神上也要饱受折磨,大龙知道老牛的嘴是不会停歇的。 …… 重案大队的办公室里再次烟雾缭绕。 两具白骨的死亡时间没办法给出来,死亡超过一周的尸体,死亡时间的误差就很难锁定在几个小时内了,一般只能推断死亡几天了,更不用说死亡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白骨化尸体了,通过死者残存的衣物也顶多知道死亡时的季节。 昨天王勤就已经让小陈提取了白骨的dna,和小田的作比对,小陈当时跃跃欲试,之前几年,骨骼提取dna是一项比较难的技术,现在科技进步的快,可以在尸骨的牙齿和长骨中提取到dna,进行身份验证,这还是小陈第一次做,兴奋的让王勤觉得莫名其妙。 如果不出所料,死者就是小田的妈妈秀云和舅舅。 周望和王勤都知道杀害秀云的肯定是老田,但舅舅呢?何永强呢? 本来是为了解决谁杀了何永强才翻的菜地,现在不仅没解决,还多了一个不确定的案件,谁杀了舅舅? 顾鹏纳闷的问周望:“周哥,我没想明白,就是为啥翻菜地能有确定真凶的可能?这个想法是咋来的?” 几个人的目光都看向周望,周望吸了一口烟,认真的问:“我咋感觉你们想趁大龙不在,要欺负我?” 顾鹏哈哈大笑,说:“没想到周哥也会开玩笑!”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顾鹏,顾鹏赶忙收敛笑容解释道:“我笑点有点低。” 周望有一本正经的说:“因为锤子,我到现在也想不通为啥不是刀?” 王勤哎呀了声:“他们爷俩儿就喜欢锤子行不行?突然有危险了,伸手就拿了,这要是放一把刀,那不得看着拿?” 周望点点头说:“这个解释我接受,我当时就想,如果小田的妈是被老田打死的,那么何永强很有可能真是老田动的手,因为他做过,但是小田的屋里也有锤子,这让我很费解。” “我觉得更费解的是老田能让儿子预备锤子,这得是多大的防备心?就算秀云娘家还有人会找上门来,那也是找老田呀,咋会一上来找孩子麻烦?”小尚问。 周望皱眉说:“这爷俩儿还有多少秘密没说?走,咱们再去趟他们家。” 周望站起身来,突然又站住,扭脸问王勤:“狗呢?” “啊?”王勤刚抬起屁股,撅在那问。 张昊忙说道:“那条恶犬可是厉害的很!站起来快赶上我高了,要不是我有一身真本事,现在可能已经被追封为烈士了!” “顶多一针狂犬疫苗,你想的挺美!”刘冰嫌弃的说。 周望看着王勤说:“院子里面有恶犬,屋里俩人一人准备了一把锤子,我咋觉着,咱们是不是没有好好的了解一下田家父子的日常?” “你说的对,咱们再去趟村子里,找村支书,找管片派出所,好好唠唠!”王勤站起身和周望先出了办公室,小尚他们赶紧追了出去。 …… wap. /106/106384/27636592.html 第一百二十八章 秋风岭抛尸案(十)三更 这一唠就留在村里吃了晚饭,派出所的民警也在,村支书张罗着炒了几个家常菜,王勤一再强调不能喝酒,村支书带着几个平时跟田家还有些走动的村民,加上两位民警,再加上周望,王勤他们六个人,一个大圆桌坐的满满的。 王勤一边听着几人的反馈,一边深深的自责! 这个案子咋就查着查着,把最基本的问询工作给忽略了呢? 王勤脑子里回顾了一下,先是有人在秋风岭旱沟发现了高度腐烂的尸体,然后他们开始寻找尸源,根据尸检报告,他们知道死者生前被掐过脖子,死因是钝器击打头部,颅脑损伤致死,然后在尸体上发现了被啃咬的痕迹,再然后推断出抛尸用的是平板车,而且凶手家离秋风岭不会远,随后又推断出凶手极有可能离开家几天,才导致恶犬啃咬尸体,把这几条线索连在一起,他们查到了嫌疑人田家父子。 然后呢?咋就没有对田家父子的人际关系,日常行为做个问询调查呢? 因为他们准备做这件事的时候,田家父子想要跑,他们只能将这父子抓了回去,然后俩人又都承认杀了何永强…… 周望同样自责,他用以往的经验,以为用尸检结果就可以帮助警方抓到真凶,是抓到了,可真正的杀人动机,以及凶手的确认还是离不开摸排走访问询,这些琐碎的工作所得到的信息,至少这个案子是。 田家父子在村子里属于另类的存在,平时不怎么跟村民接触,村里人说老田头八字谁都克,三四岁的时候妈死了,十五六的时候爸也没了,自己一个人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别说村里没人敢惹,就是邻村都知道小道村有个打架不要命的,他家的亲戚更是跟老田老死不相往来。 后来老田出去打工了,村里人舒了一口气,过了没两年,老田回来了,还带了一个怀着身孕的媳妇儿,就是秀云,村里人以为有了家老田就能消停了,可老田还是那个老田,能动拳头解决的绝对不用嘴。 小田出生后,老田要给小田上户口,派出所说需要有结婚证和准生证,村里人不知道老田和秀云没领结婚证,以为俩人是在秀云的老家把结婚的事办了,毕竟这边没有老人在,所以没人知道当初给小田上户口,老田差点把派出所都给砸了。 这事儿这几天还在被查,其实还真不是当时的民警收受了好处,老田也不会给好处,老田只会继续惹事,派出所拘也拘了,好一通说教,最终老田答应好好过日子,派出所这才给小田违规上了户口,因为是违规,也就没有声张。 之后老田也算是兑现承诺,很长一段时间老田都没有再出来惹事,但是却在家里家暴秀云,村民说那几年,他们都替秀云捏把汗,怕她不知道哪次就被老田打死了。 村里有一户热心肠的,趁着老田不在偷着劝秀云跑了得了,结果家里被老田砸了,人也被老田打了,派出所又拘了老田,那几天,村里没人再见过秀云,大家都以为秀云走了,老田出来后有人问起,他就说离了。 小田的性格没有老田那般暴烈,相反还有点怯懦,只要让老田觉着儿子受欺负了,别管因为谁,年纪老还是小,他都会到人家里去闹一通,他被拘留的那几天,小田挨了几天饿,其实小田真说去邻居家说饿了,谁会跟一个孩子计较?可小田不敢出门。 老田出来后就去邻居家大闹了一通,逻辑就是:你们知道我不在家,凭啥不知道给我儿子做饭吃? 就跟与何家的矛盾一样:你家来了那么多人,凭啥不能给我几个人用用? 那几个跟老田头还有走动的村民说,差不多十年前,确实有个自称是秀云哥哥的人来村子找过秀云,因为不知道老田头住在哪,从进了村口就开始打听,所以秀云的哥哥来了,村里人都知道,可没人见到秀云的哥哥走,他们问过老田,老田说,当晚摸黑就让他轰走了,婚都离了,还能留他过夜? 派出所的民警说: “老田老实了几年,在小田初中毕业后又开始不消停,小田学习不好,老田就想着给小田找个班上,十里八乡的倒是有几个企业还行,可谁愿意用他家的孩子?老田那时还算是壮年,经得起折腾,没少惹事,好像觉得只要他惹事,他儿子的工作就能解决,结果又被拘了几天,可小田的工作问题没有解决。” “他出来之后还继续折腾?”王勤问。 “折腾!正经没少得罪人,他就是个没长脑子的畜生,一点脑子没有!他也不想想,这样闹,更不会有人用他儿子了,他儿子上初中的那些男同学,差不多都被老田打过,你说你一个大人,咋能对个孩子下手?就因为他觉得儿子受欺负了,他是出了气了,可儿子一朋友没有。”村支书说。 周望问:“啥时候开始,老田消停了?” “也就是这几年,他也老了,我看他走路有时候一瘸一拐的,就这几个月都快瘦脱相了,也懒得问,活该!”村支书说。 “他前几年就开始张罗给小田找对象,谁家乐意?他也愁,还跟我说过,实在不行就买一个,他打听到北面那边有人做这个,我还劝过他,说买来再跑了,人财两空,他说敢跑就打死。”一个平时跟老田有走动的中年人说: “去年年底快过年了的时候,我见他额头青了,就问他咋回事,他说有人欺负他老了,敢上门挑衅了,其实前几年就开始有人晚上天黑以后,往他家院子里扔大粪的,扔挂鞭的,扔菜刀的……他才养了他家的黑背。” “他有一回上秋风岭回来的晚一些,被几个人截住那一顿削,天黑他也没看清是谁,转天想报复都不知道找谁,自己还在炕上躺了几天。”另一个村民说。 wap. /106/106384/27636593.html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秋风岭抛尸案(十一)一更 “我早跟他说过,年轻时打架不要命,老了打不动了咋整?也就是天热的时候,我见他突然瘦的很厉害,就问他咋瘦了?他说天太热吃不下饭,我觉着他是病了,那脸色难看的很,我就劝他,让他去医院看看,别耽误了。” 周望和王勤互相看了一眼,王勤问村支书:“一般村民都去哪看病?” “这要看大病小病了,小病村里就有小门诊,开点消炎药,挂个吊瓶啥的,要是大病还是得去市里,主要是去人民医院。” 王勤马上对小尚说:“你马上查一下人民医院……” 小尚已经站起身了:“我知道,田庆文,田云雷,对吧?挂号记录一查就能查出来,再看挂的啥科……” 小尚拿着电话走出了大门。 …… 回队里的路上,周望和王勤都沉默着,刘冰善解人意的开着车也一句话没说。 王勤特意把小尚和顾鹏张昊放在另一辆车里,就是嫌他们话多。 等到了队里,周望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看到大龙瘫坐在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摇了摇头。 “老牛回家了?”周望问。 大龙没理周望。 “咋了?干工作还干出情绪了?”周望看着大龙笑呵呵的问。 “没劲儿跟你说话。”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跟他们把案子捋出来,就送你回家。”周望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就要走。 “知道是谁杀的了?”大龙龇牙咧嘴的坐直了身子。 “应该是爷俩儿都凿了,但是儿子的那一下应该不致命,等找到凶器就好办了。” “啥跟啥?没听懂。” “回头再跟你说,他们等着我呢。” “干啥回头呀,我跟你一起过去。”大龙挣扎的站起身。 周望皱眉看着他问:“你都这样了,老牛得啥样?” “他能啥样?坐在那喝着茶,我弯着腰排列,他偶尔起来纠正一下,要说他累,也是嘴累,没完没了的叨叨!”大龙抱怨着跟周望出了办公室。 …… 重案大队的办公室里,小尚见周望和大龙进来赶紧发烟,大龙拿着一根华子惊问:“你抢银行了?” “不是,是顾鹏准备加入咱们的队伍了,这包烟算是投名状,我跟他说了,这一个礼拜的烟全归他负责。”小尚笑呵呵的说。 顾鹏赶紧举手说:“我戒烟了!” 王勤拍了拍桌子说:“赶紧的,捋清楚了回家睡觉!” 周望打开本子,把案情捋了一遍,大龙等周望说完,纳闷的问:“这项工作不应该是他们几个做吗?咱们的工作中还有这一项?” “你师父能者多劳,可不能怪我们。”小尚忙说。 周望也不理他们俩,继续说道:“咱们错在没有做足跟村民的问询工作,才绕了一个大弯子。” 王勤马上认真严肃的做自我批评,他说: “老周你们做的已经很足够了,在没有其它线索的情况下,只凭尸体给出的线索,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而我在查案过程中,想要走捷径,以为抓住了凶手就能结案了,忽略了……” “咱能先说正事不?哪来的对错!下次注意就完了,再说一个案子一个样,不能一概而论,我先说,我查了人民医院的挂号记录,田庆文在十天前,去过人民医院看病,看的是消化内科,挂的是主任号,我跟这位主任电话联系了,别看过去了十天了,但是这位主任记得田庆文,说这个老头脾气特别倔,当时主任就看出老田这个病不太好,照了片子可能是肿瘤,良性还是恶性需要住院做进一步检查,老田一开始不住院,是儿子劝了半天才住的,谁知道第二天就不干了,死活都要回家,在病房里就闹,说医院做各种检查就是骗钱啥的,小田劝了半天,才又住了一晚上,这位主任说,他不在门诊的时候都在住院部,老田的病基本可以确诊为胃癌,需要手术,可老田说他早就知道,就问大夫花多少钱能治……” “他早就知道是啥意思?”大龙问。 小尚耸了耸肩说:“我估计是他之前自己去小医院查过,或者自己感觉出来了,反正一共住了四个晚上,老田死活不住了。” 王勤说:“这就解释的通为啥爷俩儿出门,家里的狗会饿的啃咬尸体,也说得通为啥前面的两具尸体都埋在菜地,而何永强的尸体只藏在柴火堆……因为老田干不动了,而小田,可能有点废物吧。” “所以收苞米的时候老田想让何家帮个忙,以往那些年何家收苞米的时候也是亲戚都来帮忙,没见老田张口,今年可能是他真的干不动了。”小尚说。 周望说: “家里养狗,屋里放锤子,都是为了防止老田之前欺负过的人上家里来找事儿,等老田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的时候,他最不放心的还是儿子,因为小田的脾气没他那么火爆,老田以为自己一生最得意的就是靠着打架不要命,到处横着走,他想把这个经验传给儿子,所以我推断,在杀害何永强的过程中,小田应该也凿了一下,但致命的几下还是老田动的手,人的某些性格会跟着一辈子的,老田哪怕身体不行了,但狠劲儿还在。” 大龙哦了一声说:“老田年轻的时候挺霸道啊!” “坏人变老了,说的就是他!”小尚认真的说。 顾鹏说:“说实话,老田这个逻辑我理解不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因为不讲理受过益,一旦尝过甜头,自然而然的就当成人生真理了。”刘冰说。 “那菜地里那两具白骨……小田参与了没?”大龙问。 周望说: “秀云遇害的时候小田还小,不可能参与,但是应该看到了,几年后他舅舅来,他参没参与只能看审讯的时候他会不会说实话了。” “这孩子能正常吗?”张昊犹豫了一下,问道。 “啥孩子,他可比你大!”顾鹏说。 “忙乎一通还是得审完之后才能确定凶手是谁。”大龙抱怨了一句。 “不然呢?以老田现在的身体状况,不会实话实说,还是要以审问小田为主!”周望说:“最主要是找到凶器,他家没有,抛尸地也没有,我建议,唉,现在建议也没啥用了,我是想查查人民医院门口的垃圾桶,可十天前的垃圾,现在会在哪?” 王勤站起身说:“别管在哪,先查了再说,小尚明天一早你带着顾鹏去查这事儿,我们提审小田!现在都回家睡觉!” “能不能把顾鹏换成张昊?他嘴太贫……” “你俩一个是猪一个是乌鸦,谁也别嫌谁黑!”刘冰冷哼了一声说。 …… wap. /106/106384/27636594.html 第一百三十章 秋风岭抛尸案(十二)二更 转天早晨,周望被电话吵醒,他吓了一跳,以为又有新案子了,拿起手一看竟然是林开源,他赶忙接通电话。 “是不是吵你睡觉了?”林开源本来已经想挂了的,他意识到周望可能还没起,可还没等他挂,周望就接了。 “没有,你不来电话我也该起了,咋样?案子查明白了吗?” “哼!”林开源冷哼了一声:“昨天查了一天,按说算是有点眉目了,临省那边查出来那个偷车的保安身边有几个常在一起的混混,有监控拍下的影像资料,还有名字,宁江县那边也查到了死者的身份,是在临省一家公司的高管叫罗志强,你说这线索是不是就算是已经摆在明面上了?王兵却说查不下去了,跟县领导申请再把你叫回来,我就纳闷,后面的侦查工作跟你有啥关系?” 周望笑了,说:“他是有点恼火我走的时候没跟他打招呼吧。” “就是!小肚鸡肠!我知道他跟县领导关系好,县领导真的找市里,让市里跟省厅申请了,你猜咋着?省厅说这个案子现在卡住不动了是侦查能力的问题,省厅直接调派了两名老侦查员过来,说是今天下午到,这可真是啪啪打脸啊!” 周望犹豫了一下问:“你咋知道这么清楚?” “小周啊,好歹我在辛城县局也是干了十几年了,还能没几个志同道合的?那还不早就让他把我欺负走了?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你差点就被又叫回来,你说你帮了他多大的忙,他这不就是小人之心吗?我跟你说……” 周望听着林开源说了半个小时王兵这些年的‘小人行径’林开源才挂了电话,挂电话前还说等案子破了再给周望打电话。 周望拿着手机长舒了一口气。 …… 等周望到了队里,王勤他们已经在审讯小田了,大龙和老牛接着去给白骨排列固定了。 周望站在办公桌前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审讯室听一听。 周望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小田又在哭,上一次的审讯也是中止在小田的哭声中。 王勤面色铁青的看着小田,刘冰和张昊脸色也不好,周望却笑道:“你这幅样子要是被你爸看见,是不是又得挨一顿揍?” 周望说完,拉过一把折叠椅,直接坐在门口。 小田竟然被周望这句话说的,不再呜呜哭了,改成抽泣。 “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一个人可以打到五六个人?”周望问。 小田深吸一口气,像是多少有了些能量,说:“知道。” “你知不知道不仅你们村,十里八乡的听到你爸的名字,没有不皱眉头的。” “知道。” “那你咋就这么怂呢?” “我……” “很简单,你随你妈。”周望说的很随意,小田咬了咬牙,没让自己再哭出声。 “没啥丢脸的,谁想起过世的母亲不难过?你爸的想法也不全对,他自小没有母爱,就觉得你没有也没啥,可他忘了,人和人不同,他不需要并不代表你不需要,更何况,他也不是不需要,他是真没有,可你有呀,可……我想不通,你为啥不恨他?” 小田红着眼睛一脸疑问的看着周望,像是再问:我为啥要恨他? “昨天我才知道,你觉得你爸是知道你妈会跑才打死她的,而你觉得,不论你妈跑和死都是不要你了,所以你不恨你爸,你恨你妈。” 小田咬着牙把脸扭向一边。 “也不知道你将来会不会有机会成家,你可以假设一下,如果你的女儿成家之后,整天被丈夫毒打,你会咋劝你女儿?” “我,我杀了他!” “对呀,你会心疼自己闺女,咋不会心疼自己妈呢?她挨打的时候,你见到过吧?别管因为啥,鼻子下边长了嘴,可以沟通,就像我现在,没有因为看你不顺眼就动手打你,而是耐心的跟你讲道理,可你爸觉得,能动手的绝对不动嘴,他是可以,一辈子打过来的,你可咋办?还是那句话,人和人不一样。” 小田垂下头,浑身开始颤栗。 “你也总挨打吧?为了不再挨打,你尽量顺着你爸,不敢有自己的想法,因为一旦你有了自己的想法,你就会很痛苦,你也知道你爸做了很多错事,比如,你舅舅来找你妈,刚才你也说了,如果你闺女被老公毒打,你会杀了你女婿,你舅因为担心你妈,想来看看你妈过的咋样,错哪了?为啥要杀呢?” 小田忙说:“我爸让他走,他不走,非要让我爸说出我妈的下落,这不就是找死嘛!” “为啥是找死呢?哪怕随便编个地方把你舅骗走也行啊。” 小田张着嘴,愣住了,好像是没想到还有这个办法。 “你舅的脑袋你凿了几下?” “一下。”小田下意识的回答,回答完露出惊恐的表情,又赶忙摇头说:“我没碰!” “你爸在外面打架以不要命出名,也因为不要命,他不知道进去了几回,这些年,当初被你爸欺负过的陆续开始报复了,你还年轻,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将来你爸不在了,不知道多少人觉得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还觉得你爸教你的生活本事是对的?” “我可以出去打工。”小田低着头说。 “为啥不早点出去打工呢?早点离开你爸,你或许能有不一样的人生。” “我想,他,他不让!他觉得他不在我身边,我肯定会受欺负,他觉得我没本事,出去根本活不了。” “你自己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 周望叹了口气问:“你带何永强回家的时候,是不是心里就知道他活不了了?” “没有!我一开始跟他说有事明天再说,他不肯,是他说的,说我爸已经不比从前了,现在没人再怕他了,我才问他敢不敢跟我回家,他说只要我们爷俩儿去给他爸妈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我就说我不敢跟我爸说,他就说他说。” “可进屋之后,你没有喊你爸,那时候你心软了?” wap. /106/106384/27636595.html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秋风岭抛尸案(十三)三更 “我爸胃疼起来,有时候一宿宿不睡,我听着我爸像是睡着了,就把何永强拽倒我那屋,我俩都上了抗,我想着好好跟他说说,劝他先回去,有啥事明天再说,可说着说着他就急了,说他爸妈午睡的时候,都是被我们吓醒的,我就说那就别睡呗,谁让他们当初不借我们几个人收苞米的,这就是不善良,何永强就动手了,我爸就过来。” “你爸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去打牌?”刘冰冷冰冰的问。 小田垂下头说: “平时没人愿意带我玩,好不容易赶上一次他们三缺一,他们觉得我就是个牌架子,我要是输了,还给我就是了,也不会有啥事,我爸自打身体不太好之后,倒是也愿意让我跟别人多走动了。” “你带何永强进院子,你家的狗没叫?”周望问。 “我爸睡觉本来就不好,那破狗还喜欢叫,所以每天晚上我都会给它的狗食里放两片安眠药,我爸不知道,他总觉得会有人晚上来家里找我们麻烦,有黑背在,能吓退不少人。” “哪来的安眠药?” “医院开的,我爸疼的睡不了觉,年初的时候去医院看过,开了止疼片和安眠药,我爸不吃,说怕万一有人闯进来,他醒不过来就麻烦了。” “你看见你爸拎着锤子过来,慌了吧?”周望问。 小田点头,说:“我当时不知道该咋办才好,我爸身体不行,身上没劲儿,两只手掐着何永强也没能将何永强按住。” 周望和王勤听到这句话同时坐直了上半身,小田吓了一跳又解释道:“我爸是真没劲儿,他这个病吃不下饭,哪来的劲儿?” “你当时在炕上?”周望问。 小田张着嘴看了看周望,垂下头不说话了。 “你爸两只手掐着何永强都按不住,还能腾出一只手去拿放在炕上的锤子?”周望突然提高声调,厉声问道。 小田浑身抖了一下。 “你爸没教你大老爷们敢作敢当?你爸两只手掐着何永强,而何永强被你爸一推,上半身倒在炕上,你爸上前掐住他脖子,他挣扎,慢慢的只是肩膀往上在炕上,下半身差不多是蹲着的,如果你爸按不住他,说明他抬起头了,而他头上的伤正好在头顶!当时你爸只要松开一只手,何永强就能把你爸推倒在地,就你这个怂样,你们爷俩儿未必能再次将他治服,而你当时还在炕上,你爸拎来的锤子就在你眼前,你爸进屋一开始没想要何永强的命,因为他知道他自己快没命了,他不想给你留下仇家!” 周望说着说着站起身,最后几句基本是吼出来的。 小田又开始哭了,边哭边说:“是我先锤了一下,然后何永强就,就晕倒了,我就把锤子扔了,我爸,我爸说一不做二不休,他就拿起了锤子,我第一次见他手抖,抖得厉害,要两只手握着锤子,狠命的砸。”小田把脸埋在手中。 “所以,杀死何永强之后,你爸没有力气在院子里挖坑,你也吓得两腿发软。” “我,我从来不敢碰菜地。” “为啥不在后院埋?”王勤问。 “后院,后院的地太硬,我挖不动。”小田抬起头,鼻涕眼泪的流了一脸:“我就是个废物。” “那你们原本是打算咋处理尸体的?”王勤又问。 “我爸说,等他好一点,埋菜地。” “可他自打杀了何永强之后,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所以你们才去了人民医院?” 小田点头说:“我跟我爸说,或许有药能治,能好一点也行啊,那臭味,越来越重了。” “为啥看病回来就想到了抛尸?你爸挖不动,走得动?去秋风岭虽然不远,也不用爬山,可进山还得走一段。”王勤问。 “从医院回来我爸就看到黑背的窝里……我爸说不能等了,他说他行,晚上过了十二点,我们俩就推着平板车去了秋风岭,本来想再往里走走的,我害怕,就扔在旱沟了,我爸还找了好多树叶盖上,说一冬以后,就算有人发现也没啥事了,还说,还说到时他可能不在了,让我哪也别去,就在家,就算几年后查到我们家,也是我爸的事,跟我没关系。” “那个锤子你们是不是带到城里,扔在人民医院门口的垃圾箱了?”周望问。 小田摇头说:“烧火了,我爸说,反复被火烧,早晚有一天烧变形了,让我明年开春拿出来扔了。” “你屋里的锤子一直都在?”王勤问。 小田点头:“我爸说,万一晚上有人闯进来,他又没力气阻拦,让我防身用,我一次没用过。” 周望站起身,看了眼王勤,走出了审讯室。 …… 重案大队的办公室里,王勤来回踱步,小尚已经接到电话直接去村里田家,找灶台里的凶器了,李冰面无表情的坐在位置上,张昊垂着头靠着窗台站着。 周望又看了一遍上一次审讯小田的笔录,和这一次的差异很大,这也是王勤烦躁的原因。 “你别急,我觉得这次他说的应该差不多是实情。”周望点上烟说。 “上一次,他说他爸进来时没拎着锤子,说他爸掐住何永强后他就开始砸,他爸自始至终没动手,尸体也是他自己抛的,中间也没出去过,问他妈妈的事,他就会哭,今天倒好,这是将之前的全推翻了,他爸带着锤子进来的,他爸狠命砸的……下次再审呢?他还会咋说?” “只要找到烧过的锤子,他这次的证词基本就能采信,即便他自作聪明的想要咋翻供,他也要考虑到咱们从他爸那里得到了啥口供。” 周望走到王勤身前,递给他一根烟又说: “其实,田家父子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老田的世界只有暴力,小田的世界里只有他爸,想清楚这一点,审他俩会容易些,小田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除了突然被抓进来,还有就是他爸的病情,他不敢面对没有老田的日子,所以他一开始想到的是把罪名揽在自己头上,可咱们又找打了菜地里的尸骨……他稍微稳定一些,就有了求生的念头。” “你今天让他想象自己闺女,是不是就是想让他对活着产生一种期盼?”刘冰问。 wap. /106/106384/27636596.html 第一百三十二章 激动了!(加更)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但我看到他的变化,他虽然二十七岁了,但我感觉他还没成年,情绪容易失控是因为他心里没着没落,我之前确实怀疑过是他杀了何永强,但今天审完,我觉得他不具备那种,那种激情作案的心理素质,属于杀人不成很容易被反杀的那种,咱们顺着他情绪走,再提审的时候,应该不会翻供,我其实比较担心老田的身体,先给他体检一下吧,让他也清楚一下自己的病情,同时要让他明白,只要还有疑点,这个案子就完结不了,即便他不在了,他儿子也得一遍遍被审问,直到案情弄清楚为止。” 王勤点头说:“如果三起命案都是老田做的,他实话实说才是帮儿子,要让他明白这个道理才行。” 周望拍了拍王勤:“别着急,啥样的人遇不到?慢慢抠,总能抠出来!” “中午吃完饭,下午提审老田,你一起吧?”王勤期待的问。 “不了,这个案子基本已经清楚了,我那还有两具白骨呢,一老一小的,昨天大龙就累的不行了,我去替替他,好在这案子不需要这两具白骨提供啥线索,只是,秀云的家人怕是难找,除非老田开口,秀云的这位哥哥来了也有十年了,再没人来过,有点说不通。” 王勤点点头,他知道周望希望他能支棱起来,他今天上午接到冯局的电话,说是这月底,他就升职了,可他高兴不起来,一是压力大,再有,他跟冯局说想去看看林队,冯局还是那句话,再等等。 等什么呢? 还能等多久? …… 有了周望的加入,白骨在晚上终于排列固定完毕,明天要具体检验白骨上的伤情,老牛说这活儿他来。 三个人疲惫的出了解剖室,周望将两人送回家,还没开到家,接到了陆怡的电话。 陆怡接通电话就说:“今天累了一天,现在一动不想动,我就住在店里你说行不行?最近有没有入店杀人的案件?” 周望问:“出门打车的劲儿都没有?” “你是不是对‘一动不想动’这个词组有啥误解?” “哦,那就是说即便我过去接你,你也走不出店门是吧?” “哼!你少骗我,你能来接我,今晚上就得下大雪,大暴雪!那雪花都是我激动的眼泪化成的!” “啥时候开业?日子定了吗?” “定了,下个月六号,你能来吗?当我没问,我今天跟旁边店铺的店员吵了一架,每次跟人吵架吧,我都觉得自己没发挥好,要是能这么说,或者那么说就好了,今天我边干活边重新组织语言,组织好了,我就又跑过去跟她吵,把她气乐了,她问我以后是不是想起来了就会过去找她,我说我没长兴,找几回就不找了,她就笑,然后妹妹长妹妹短的,整的我也不好意思跟她吵了,拎了一袋瓜子回来接着干活。” 周望笑着摇了摇头。 “我跟你说,其实吧,真说住店里我倒是不怕,但是吧,就怕瞎想,本来就我一个人,只要敢想,哪哪都是……唉呀妈呀,我站起来了!不行,我得回家,我妈肯定惦记我呢,顾琴看我没回去,她也不能睡。” “你妈给你打电话了?” “现在才几点?我妈通常过了十点才会找我,找我也是劝我能住哪住哪,回去还吵她睡觉,她巴不得哪个男人能带我回家住,就问你,这种条件下,我还能如此自爱是不是很说明问题?” “啥问题?” “我是一个贞洁烈妇呀!” 周望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啥?用词不当,你知道意思就行了,我告诉你,追我的人可多了,有小学同学,高中同学,以前的同事,老邻居,说实话你再不抓紧可能就没有竞争力了。” “出来吧!” “啥?” “我在你店门口,把东西带齐,门锁好了出来,诶……你,这也能摔着!” 周望赶紧下车朝陆怡跑过去,陆怡脸朝下趴在台阶上。 “你激动个啥?路都不会走了?!”周望气得不行,架着陆怡站起来。 “你来接我还不够我激动的?”陆怡委屈的说:“完犊子了,波棱盖肯定卡吐了皮了!手也破皮了。” “先上车!”周望把陆怡扶上车,自己急匆匆的坐到驾驶位上,着急的说:“先看看膝盖有没有伤?脚踝有没有扭到?” 陆怡看着周望着急的模样,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你笑啥?不疼了?” “疼!”陆怡笑的比哭还难看:“但是吧,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又想笑。” 周望弯腰掐了掐陆怡的脚踝:“疼不疼?” “不疼,主要是膝盖疼,我都行这么大礼了,你是不是提前把过年的红包给我?” “你能不能长点心?好在现在天冷了,穿得多……你穿秋裤了吗?你别告诉我你就穿一个单裤!” “你咋跟我妈一样一样的?我妈说我要是敢不穿,就把我腿打折!这回好了,不用她打,自己折了!” “你以为骨折那么容易?” “你这是开去哪?” “我认识一个看跌打损伤的大夫,过去看看。” “不用!就摔一跤而已,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平衡能力很差,只要出了家门,基本上五分钟一跤,我膝盖上一堆的疤,旧伤没好,新伤又来,我都习惯了。” “现在还这么摔?” “那倒没有,长大了,稳当多了,主要是不跑了,刚才着急嘛,跑了几步,哎呀,我好像没锁门!” 周望脑仁疼。 …… wap. /106/106384/27636597.html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送到家(一更) 周望调头回去帮陆怡把店铺的门锁好,又带她去了诊所,照了片子,检查完只是有点秃噜皮,别的都没事,周望才放心的送陆怡回家。 开在半路的时候,陆怡的电话响了,陆怡说:“十点一过,我妈电话肯定打过来。” 果然,陆怡接通之后,迅速将手机拿开,周望也能听到电话传来的吼声:“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家,明天就把你户口迁走,我乐得清净。” “马上就到家了,周望送我回。”陆怡朝听筒得意的嚷嚷道。 电话那边安静了三秒。 “你是不是傻?还回来干啥?你俩爱去哪睡去哪睡!我锁门了!” 电话挂了。 陆怡挑了挑眉看向周望。 周望尴尬的目视着前方,没敢接话。 “我妈就是这样,生怕我嫁不出去,她总说我小时候摔跤摔得把脑子摔坏了,不知道谁倒霉会娶了我,可真说我谈恋爱的时候吧,她又怕我上当受骗,对我以前的男朋友可挑剔了,哪个都看不上!别说,她就觉得你好!” 周望轻咳了一声说:“我没觉得我哪好,工作一忙起来,啥都顾不上。” “我妈说你这样的才踏实,有点时间都得给家里,心里还会觉得亏欠,对媳妇儿肯定差不了,我妈说像顾琴那样,找个天天能腻在一起的又咋样?” “顾琴……离了吗?” “快了,他俩多少有点存款,还有一套房,离婚协议财产分割上,耽误了点时间,其实家里的房啊,车啊,存款啥的大部分都是顾琴挣的,存的,王建凯想多要点,一开始顾琴想着尽快离了,不用闹到法院,多给他点买个尽快消停,谁知道那王八蛋一看顾琴好说话,就狮子大开口,啥都想要,刘冰给找的律师就跟顾琴说,她这种想法不对,这事儿是要分人的,王建凯好意思要就已经说明他没觉得自己错哪,顾琴应该画一个自己觉得好看的句号,而不是以满足王建凯为结果了事,省得将来想起来就闹心。” “顾琴还住在你家?” “嗯,他爸妈知道了,心疼的不行,他爸还去王建凯家大闹了一回,我没赶上,知道的时候已经闹完了……” “你去干啥?” “跟王建凯的爸妈好好讲讲道理呀!” “你能好好讲道理?” “为啥不能?讲不通的话,那就比谁嗓门大呗,谁怕谁?我得让王建凯家里人知道,顾琴身后也是有人的,想欺负她,也得看看我们干不干!” “她爸妈既然知道了,为啥还住你家?” “她没结婚之前,就经常住我家,我妈对她比对我好,她爸妈也觉得跟我在一起,她情绪上能好一些。” “那她咋不过来帮帮你?或者你雇两个人……” “肯定是要雇人的,等开业后再雇,现在能省一点是一点,顾琴是要来的,来了几次,现在我只让她周末过来帮忙,你不知道,她工作可辛苦了,还要跟王建凯斗智斗勇的,反正现在她也想清楚了,王建凯可是有家暴案底的,必须净身出户,实在不行就打官司,咱有律师,怕啥?王建凯敢犯浑,我比他还浑!” 周望叹了口气说:“他一个男的,能犯浑的办法多了,你不要胡来。” “你放心,王建凯现在见了我跟耗子见了猫一样,离婚这事要是闹大了,将来他可找不到媳妇儿,谁不知道家暴这事改不了,所以,律师说,他不会闹到法院,最多就是装可怜,尽量多分一点。” 周望看着前面的问:“哪个口?” “前面左手边的小区口,拐进去第二栋就是,一会儿你跟我一起上去吧,我怕我妈真不给我开门。” 周望觉得脑仁又疼了。 …… 陆怡的妈很热情,热情的让周望想夺门而出,这时候已经十点多了,陆怡的妈要给周望炖肘子吃。 好在顾琴的话陆怡她妈还是听得进去的,顾琴说:“周望一直很忙,难得不用熬夜,得赶紧让人家回去休息。” 周望认同的点头。 陆怡妈妈这才松开紧紧拉着周望的手。 “我去送送周望。”顾琴朝陆怡娘俩儿使了个眼色,穿上外套带着周望出了门。 “今晚很感谢你能送陆怡回来。”顾琴边走边说。 “正好顺路。” “确实,一开始我知道你的时候,是很反对的,一是你年纪大了些,二是你的工作性质很难顾家,可陆怡说,你身上有种踏实,让她看到就会心安。” 周望走到车前,掏出烟,递给顾琴一根,顾琴连忙摆手说:“我不会。” 周望自己点上。 顾琴接着说: “陆怡从小缺少父爱,她好像不太会跟男孩子相处,处着处着就成哥们儿了,干妈很着急,也很担心,陆怡这个人吧,没脑子,一旦对人好起来,不管不顾的,以前没少吃亏,我说这么多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陆怡,挺好的,如果可以,你考虑考虑她?” 周望下意识的点点头。 顾琴笑道:“快回去休息吧,耽误你太多时间了。” 周望嗯了一声,朝顾琴点了点头,上了车。 …… 转天上去,周望刚到办公室就被冯局一个电话叫到局里了。 周望想不出是因为啥事叫他过去,以为是林队那里出了状况,急急的赶了过去,进了冯局的办公室就问:“林队咋了?” 把冯局问愣住了。 周望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坐到冯局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老林要是有啥状况,我能只叫你来?放心,他现在还算稳定,我跟家属沟通过,我们在这方面的意见一致,还是先不要去打扰他,免得他情绪波动。” 周望点头。 “我叫你来,是省厅领导今天特意打电话来表扬了你,我听着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想让你去参加技术培训,我呢,就把你家里情况说了说,领导表示理解,但是呢,只让你在阳江发光发热有点屈才,所以,领导的意思你要做好准备,像江尾县呀,辛城县呀这种出差查案的事,以后经常会有,尤其是快到年底了,有些地方还存在没破的案子,省厅也有顾不过来的地方,能者多劳嘛,希望你不要有意见。” 周望皱了皱眉问:“我是没意见,但是人家有没有意见?” “谁?” wap. /106/106384/2763659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