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解(骨科×np)》 做完这一次 /一/ 十一月的海城,天色黑得很早。慕烟刚从车库驶出来,就接到了慕泽的电话。 “今晚回来吗?”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不了,有点事。”慕烟打着方向盘,没有半点犹豫地挂断电话。 “你最近,在忙——什么......”话音未落,就传来了忙音。 电话那头的男人握紧了手机,锋利的眉眼紧蹙着,眼底漆黑一片。 车一路开到十字路口,紫蓝色的暮空之下,是行色匆匆的车流与行人,等待红绿灯的间隙,慕烟的思绪却跟着外面的街灯摇晃起来。 她今天又拒绝了慕泽,这个月第四次。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心不在焉好几天,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即使昨天慕泽如何在床上取悦她,她也觉得索然无味。 好像知道黎湛回国的那天起,她就被一阵巨大的虚无包裹,如同无法落定的尘埃。 * 重新遇见黎湛,是一个月前。 南风电台位于槐金大厦的顶楼,璀璨星夜是这座城市的午夜王牌节目,专访世界知名人物,艺术家、科学家、明星政要都有涉及,慕烟作为电台主持群里的当家花旦,自然是这档节目的核心主创。 今晚是一个画家的访谈。 慕烟翻开资料,一眼就注意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黎湛,国际知名天才画家,一举斩获亚历山大卢奇绘画金奖,此次荣归故国...... 世界还真小啊。 她没有看下去,陷在躺椅里,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慕烟,这位是黎湛先生。”台长敲了敲她的椅背,带进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金边镜框背后是一双深邃的眼睛,轮廓俊逸姣好,气质沉稳禁欲,如高岭之花不可冒犯。 “你好,慕老师,久仰大名。”男人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慕烟愣了一瞬,站起身,“黎先生,彼此彼此。”手堪堪从他掌心虚虚划过便收回,几乎没有握上。 黎湛似笑非笑地摩挲着掌心的温度,没有接话。 后来的节目很顺利,两个人礼貌而疏离,仿佛第一次相识一般地交流,直到节目里问到一个问题。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请问黎先生,您在国外的发展可以说如日中天,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时候回国呢?” 慕烟嗓音微凉,定定地看着他。 黎湛坐在电台前,目光柔了下来,编织成网,向慕烟投去,薄唇缓缓启开,“因为一个人,我曾经弄丢了她,不知道她还肯不肯要我。” 慕烟差点没握住手里的稿本,那个人,总不是她吧。 慕烟想了想,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呢,大概是他的妻子了。 可是隔着玻璃墙,棚外的工作人员差点没炸开了锅,当代年轻人最广泛的娱乐可不就是八卦和磕CP吗—— 慕烟往外睨了一眼,工作人员瞬间各归各位,纷纷压下心底的好奇。 慕烟也很快收拾心情,面无表情地往下顺了流程。节目一结束,她匆匆就收拾东西,向同事告别。 “我先走了。” 慕烟踩着高跟鞋,一路跑进了电梯,才放慢了呼吸,但那背后一只紧跟而来的灼热目光仿佛还没离开。 刚走入车库,慕烟不及尖叫,就被人扯上了一辆车。 “烟烟,跑这么快,要去哪儿?” 黎湛从身后圈主她,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陌生又熟悉的侵略气息让她头皮发麻。 五年前,他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她浑身发软。 慕烟气恼地推开他,“黎先生,请自重。” 她将自己的身体挪到了一边,拉了拉被扯乱的裙子。 黎湛唇角含笑,捏住她要逃开的手,“自重?在烟烟面前,我没有那东西。” 他直接将慕烟从副驾驶抱起来,两腿分开,面对面坐在他腿上,双臂牢牢禁锢着她纤细柔软带点微肉的腰肢。 慕烟挣扎起身两下,却被他重重按下。 “你再蹭,我就在车上办了你。”黎湛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四目相对,他俯身一个吻,落在她的耳垂上,“这些年,想不想我。” 不像询问,而像肯定。 慕烟难耐地偏开头,红了眼眶,“我为什么要去想一个有妇之夫,黎湛,你未免太高看自己。” “是吗?”黎湛轻笑,手指穿过她的裙底,隔着丝滑的内裤,轻轻揉捻。 熟练得像那分开的五年根本不存在。 “唔,你——”慕烟的身子天生敏感,而掌控她身体的人却又太清楚哪个位置能最能让她动情。 “烟烟,你湿了。” 他将她的裙摆往上推,看着白色的蕾丝内裤中间那一抹因为水泽渗透的神深色,笑意散开,“小骗子,还说不想我。” 慕烟气得指甲在他脖子上划了三道,“你滚开,老娘不睡有家室的男人。你要发情,找你老婆去!” 黎湛单手将她按进怀抱,距离近得呼吸相缠,“吃醋了?” 他凑近,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伸手将她的蕾丝内裤挑到一边,修长的手指带着了些常年绘画的粗茧,找准位置后,慢慢探进幽谷。 无法忽视的存在,慕烟忍不住瑟缩。 “烟烟,放松,夹住我手了。”黎湛吻了吻她眼角的生理泪水。 “你不要,不要这样,黎湛。”慕烟攥着他的肩膀,语气里有委屈,“你都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黎湛的另一只手正拉开她背后的拉链,听见她的话停了一秒,又继续下去,“所以就为这个不声不响地丢下我五年,嗯?” 肩带滑落,连带着胸前的衣物一起坠在腰上,白色的雪纱内衣,只堪堪裹住她一半的雪峰,摇摇欲坠。 从小到大,慕烟的胸就比同龄人大一号,白皙而挺拔,如天山雪色一点朱红,诱人至极。 那是慕泽的最爱,当然,黎湛也不会例外。 他低头含住雪峰之上的花朵,轻轻舔舐,温热的舌尖扫过,激得雪峰之下的幽谷流水潺潺。 慕烟咬着唇,拼命克制自己不要出声。 她在这方面从来不是害羞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放纵,她只是不想在黎湛面前输。 “别咬了,咬破我会心疼。” 黎湛含住她的唇,霸道地撬开,攻城略地地扫过。手底下的动作也没停歇,从两根手指变成了三根,速度慢慢加快。 慕烟的脸色愈发地潮红,呼吸越来越重。 黎湛一手把玩着手里的雪乳,一手加快了抽插的速度,还能分出拇指去照顾她的小花豆。 他知道她快到了,却停住了动作。 慕烟惊讶地张开湿漉漉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汹涌的暗潮一下子停了下来,让她不知所措。 “宝贝,你叫出来好不好,叫出来我就给你。” 从前,在国外的时候,他最爱听的不是肖邦、巴赫、莫扎特,而是月光之下,从她喉间溢出的声音,比歌吟动听,他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妙的旋律。 黎湛抬起手,一张斯文败类的禁欲脸却做着最涩情的动作。他举起沾满银丝的手指,放到唇边舔了舔,“烟烟还是那么甜美。” “黎湛,你是不是有病。” 黎湛深沉的眼眸里除了她,看不见别的,“嗯,病得很重,只有烟烟能治。” 他不容抗拒地握住她的手,往下带,覆盖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裤腰上。 “慕烟,和我做,做完就忘,不要负责的那种。”他定定地看着她,企图唤起他们初见的回忆,也企图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怒意。 许多年前,他在挪威的特罗姆瑟遇见失意的她。 只是一眼,他便看见了一个同样被放逐的灵魂。 那个夜晚,绿色的极光与漫天的星轨之下,她睁着一双微醺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喂,要和我做爱吗?不用负责,做完就忘的那种。” 他被她深深吸引,哪里会拒绝呢。于是,两个孤单的灵魂在极寒的冰天雪地里炽烈地燃烧,至死方休。 可现下,可他并没有得到预期的答案。 不该是这样。 而他的话,在慕烟听来,却完全是另一层意思,她心下一凉。 原来他只是想上她,他忘不掉的,只是她的身体,自己到底在自作多情什么啊,之前所有的踌躇和犹豫都变了笑话。 他和那些男人没什么不同。 慕烟抬起唇,笑意渐显,“行啊。” 黎湛,做完这一次,我们,这辈子都别再见了。 你不能不爱我h /二/ 亚特兰蒂斯酒店。 黎湛住的是顶楼,也是整个海城最大的套房。 一进门,还没落锁,两人的唇就贴在了一起。 从门口到床上,衣物散落了一地。 清秋时节,窗外的雨却一点都不比夏日的雷雨温柔,又急又骤,直直地往窗棂缝隙里钻。没多久,缝隙里便溢出层层透明的雨水,把坚硬的窗棂贯了个彻底。 窗外滂沱,决堤的却是此时此刻的房间。 “黎.......湛......”慕烟艰难地喊着他的名字,不时发出小猫儿一般的低吟,像是哭泣。 “烟烟,宝贝,好想你。”黎湛吻过她的眼泪,眼底红得要命,更要命的是她。他挺动劲痩的腰身,充血的性器并不着急往花径深处探寻,他只是浅浅地,只擦过她敏感的花核。 在床上,他太知道怎么拿捏她。 慕烟不爱记仇,有仇当场就报。指甲狠狠地划过他的皮肤,黎湛忍不住嘶了一声,笑着看着眼睛湿漉漉的她。 “要做就做,别这么......”慕烟咬紧了唇,不说话。 黎湛俯身,吻她的耳垂和脖颈,“别什么,宝贝,叫我阿湛。” 慕烟心头一颤,阿湛,她爱的阿湛。可是,眼前,这个和她在床上密切纠缠的人还是五年前的阿湛嘛。 不是的,她再也不要踏入那个深渊,她会下坠,会窒息。 黎湛见她还是不说话,掐住她的腰将她往上一提,双手径直分开她的双腿,紧紧按住扭捏不安的她,埋头下去。 慕烟还来不及逃,他粗粝灵巧的舌头便已搅弄起了花蒂。 黎湛知道她不是阴道高潮的体质,所以这里才是他的战场。这世上,只有他,才能给她最极致的快乐。 柔软的舌尖肆意挑逗,酥麻感在四肢百骸震颤,慕烟的腰腹忍不住抬起,又被他按下。 “不要了,别弄了,太......” “太什么?宝贝,叫给我听。”黎湛舌尖往下,抵进深处,愈发地猖狂起来。又分出两只手,抚上了她雪白浑圆的乳。 手里的充实感是真实的。 黎湛眼神一黯,想起许多年前。他们在北爱尔兰的那个冬天。他从小就爱爬雪山,登顶给予他枯燥无聊的人生最大的成就感。可认识她之后,他才发现,这世上没有一座雪山能比她的雪山更令他着迷。 两座高高隆起的雪峰是无暇的,除了峰顶之上的一抹霞色,可爱无比,会在他的爱抚之下,从柔软变得坚硬。还有峰谷往下,平坦的原野,然后是幽林和花谷,一切都如此旖旎迷人,叫他剧烈地欢喜和疼痛。 下腹涨疼,在慕烟再一次清溪泛滥后,他终于拉开床头的抽屉,撕开一个大号的套子,揉弄两下便贴合上了。 她明明在动情,却固执地不肯说爱他。 黎湛对着早已湿淋淋的谷口,一个挺身,畅通无阻地贯入。从前每次都这样,他只有做足了前戏,才肯进入她。 他从来不舍得让她疼。 两人皆倒吸一口气,是满足的喟叹。 他怎么忘了,令他狂喜的,除了她的雪峰,还有这温暖的巢床,紧致、安心、愉悦,快乐到了极致。 他一下下地挺送,速度越来越快。 慕烟白皙干净的脚趾紧紧地蜷缩,灵魂好像抽离了身体,被抛到高空,又在几秒之后,被重重地拉下,落到他的网里,呼吸都难解。 黎湛声音沉哑,含着她的耳垂问她,“这些年,你想过我吗?会想着我自慰吗?” 慕烟从混沌中挤出一丝清明,睁大眼睛看他,而后握紧了床单,偏过脸去,“没有。” “可我有,烟烟,你走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给我留,除了那天你来不及带走的那条裙子。” 这些年,那条唯一沾染她味道的裙子,是他欲望的唯一出口。 慕烟冷哼一声,“我有男朋友了。” “黎湛,我不爱你了。” 黎湛闻言,停下了动作,眼尾发红,情绪如寒夜凝滞,“我给你机会,再说一次。” 慕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重复道:“我不爱你了,黎湛。” 黎湛气极,“不爱我还和做,你什么意思?”他抬起她下巴,掐出了红印子。 他记得她从前说过,做爱的前提是相爱,她不会和没有爱的人上床。 “没有人站在原地踏步的,黎湛。”慕烟嗓音微凉,“我曾经觉得上床的前提是相爱,后来发现肉体的欢愉比爱更容易得到,这个时代哪有真爱。” 快餐这东西填饱肚子就行了,没人会对沓反复回味的。 “没有?那我们以前算什么。”他的语气带了些怒意,身下重重一顶,她差点尖叫出声。 “我已经忘了,你也——唔——” 慕烟还没说完的话尽数被他堵了回去,滚烫的唇舌,炽热的性器,从上而下,一齐搅弄泥泞。 “烟烟上面这张嘴总是没有下面的来得诚实。” 原本温柔的抽送变得又深又重。 极致的快乐常常是伴随着深切的疼痛,身体的满足,心脏却止不住地收缩。她怎么轻易说出不爱他了。 就好像,这五年,被困在原地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像个失去理智的野兽,只凭本能在她身体里疯狂驰骋,那冠状的柱身一下下地摩擦她的内壁,所有敏感的神经都在叫嚣。 慕烟嘴里的呻吟逐渐破碎不堪,终于在他凶狠的冲撞里被击溃,从云端跌落深海。全身痉挛,高潮的余韵犹在,那隐秘之处还不断地收缩,如同绞杀藤,勾得肆虐的野兽也缴械投降。 他深深地低吼一声,将五年的滚烫的思恋悉数都奉献给她。 “烟烟,你不能不爱我。” “你不爱我了,我怎么办。” 黎湛的语气有些无力的悲哀,她不爱他了,他就没有方向了。 我来接姐姐回家 /三/ 早在黎湛回来的第一时间,慕泽就知道了。 这些年,慕泽关注慕烟的一切,包括她身边出现的所有异性。这件事情上,没有谁,比他更敏感。 今天是他们在一起的三周年纪念日,他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她爱吃的。可惜,她没有来,甚至了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 循着定位,他来到了亚特兰蒂斯酒店的楼下。 他一路摸索上去,坐着电梯到了顶楼。手机里的红点越来越近,终于他在一扇门前停下。 连手机都不必看,他已然知晓房间里,那破碎又难耐的呻吟出自谁人之口。曾经,她也在他身下,会发出这样的喘息。她喘的声音很好听,能瞬间撩拨起他的情欲。 可此时,他只有出离的愤怒。 想砸烂这扇门! 拳头在触上门板的下一秒却停住。他想起昨夜,无论自己如何取悦挑逗她,她都心不在焉。 慕烟本该是一片海,但昨夜,她像一片干涸的荒地,无声地拒绝他。 他慌了。 怎能不慌呢,那个人是黎湛啊,是她真心诚意爱了好几年,也让他嫉妒了好几年的男人。 慕泽想起五年前。 那时黎湛在爱丁堡宣布婚讯,慕烟仓皇地回了国。可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上心,反而玩得特别疯,日以继夜没命地组酒局,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一个能超过两个星期。 也是这样一个又一个夜晚,慕泽从酒吧背回人事不知的她。直到她喝出胃出血,慕泽在她病床前,哭着求她不要丢下他,慕烟才有所收敛。 后来,那个潮湿的夏夜。 他伏在她的床上,被属于她的香气包裹。他本想只是亲一亲熟睡的她,纾解他那难耐而可耻的欲望。只是慕烟就像一剂最烈性的春药,他一碰就舍不得放手了。 他轻轻抬起她的手,覆盖在那硬件如热铁的地方,小心而克制地对着她自渎,却还是被她发觉。 她睁开眼睛,懵懵地望着手心的濡湿发怔,随后眼神清明,落在慕泽脸上的,是混着他精液的耳光。 可他不后悔。 他爱上自己的双胞胎亲姐姐,是背德,是乱伦,是寡廉鲜耻,是彻头彻尾的畜生,可他不后悔。 “我——” 慕泽正要开口解释,却发现慕烟将他压在身下,吻住了他的话。 迷乱之际,他听见自家姐姐唤着自己的名字,“小泽,快一点,再快一点......” 慕泽觉得自己好像一艘海上的船,舵手是她,灯塔也是她。 狂喜的风暴席卷了他。那一刻,他愿意为她去死,死去千万次。奔赴疆场或者纵身悬崖,他毫不犹豫,甘之如饴。 他这样爱她。 而她仗着他爱她,却丝毫不担心会失去他。 她依旧我行我素,寂寞了就找他,过了新鲜感就把他忘在背后,转身就找了别人。 可慕泽,怎么能允许,别人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呢。他的隐忍怯懦都是给她的,冰冷狠绝只能用来应付别人了,尤其是对她别有用心的男人。 可慕烟不傻,一次又一次,她总算发现了端倪。他以为她会怪他,可她,竟然默许了他的行为。 他才是正宫。慕泽每每这么想,觉得自己好像狗血宫斗剧里争宠的妃子,可笑又荒谬。可是,只要能拥有她,占有她,自己是什么样子,又有什么重要。 他讨厌过很多接近她的男人,却从未嫉妒过谁。他知道,那些男人,都只是路过的蜻蜓,不会在她身边停留太久。只有黎湛,黎湛—— 黎湛不在的这五年,却从未在他们的生活里消失。 慕泽曾无数次在她无意识的欢爱里,破碎的梦境里,听到这个名字。 黎湛就像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形的高墙,慕泽想多靠近慕烟一点,却被这堵高墙挡了回去。 他怎能不嫉妒。 指甲陷入拳头里,慕泽的脸色越发地苍白,全身发冷,黑眸沉沉地盯着眼前这扇门。 她会生气吧,如果他现在闯进去的话。 她一生气就不理他了。她总是这样潇洒,说不要他就不要他。 少年漆黑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像坠落蝴蝶的翅膀,无力又苍白。紧攥着手机的指节逐渐放松,急促的呼吸慢慢放平,他转身走远,却在下一刻折回,蹲坐在那扇门口,头埋进臂弯里,安静垂首。 他想,只要自己乖乖等着,不去打扰她,只要自己足够懂事,她就还会要他。 * 凌晨六点,云销雨霁,第一缕天光破开酒店漆黑的长廊,明晃晃的晨曦刺得少年几欲落泪。 一夜未眠,指缝间流泻的微光攥住了他的思绪。 慕泽一手撑着墙壁,摇摇晃晃地起身。 还未叩响门板,里面就有人开了门。 看见来人,慕烟瞬间愣在原地。 少年眼底青灰一片,狼狈之极,黑色的卫衣和凌乱的头发没了往日的乖顺,只有沉重的潮气。 “姐姐。”慕泽哑着嗓音开口,脸上有不正常的红色。 慕烟难得浮现一抹愧疚之色,“小泽,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低眉,苍白的唇角绽开一抹笑意,“我来接阿姐回家。” 我来接阿姐回家。 这句话,五年来他说过很多次,每次她在外面玩累了,他就会来接她。可是没有一次,他说得这样痛彻心扉。 慕烟的话语都被堵在胸口,良久,她才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慕泽闭了闭眼睛,吐出两个字,“昨晚。” 慕烟闻言,心口狠狠一颤,拉过他的手,“傻子。” “我们回家吧。”她摸着他冰凉的掌心,“怎么不带伞,全身都湿透了。” 一晚上,不难受吗...... 慕泽感受了一下身上的水汽,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自己是淋着雨过来的。 可他那时候哪里注意到这些,他满脑子都是她。 ”我忘了。“他的嗓子似被烈火灼伤,难受得要紧。 慕烟贴近他,要伸手去抱他。慕泽却在顷刻间退后一步。 慕烟一怔,这是她第一次被拒绝。小泽他,在生气? “姐姐,我身上凉。”他轻扯着她的手指,生怕自己把身上的寒气渡给她。 慕烟释然一笑,“我不怕冷。”说着上去抱他。 怀里一下子多了一份暖意,慕泽心口的寒凉一下子尽扫而光。 其实,他真的很好哄。 “呵,慕小姐真是忙碌,刚睡完一个,就急着投入另一个怀抱。” 来人的语气不善,却让他怀里的身子僵住。 那股消散的寒意再次升腾,隐隐作祟。 慕泽抬头,对上一双如潮汐暗涌的眼睛。 姐姐,哄我(h) /四/ 这是慕泽第一次真正看见黎湛,也是两人初次的正式交锋。 同样清寒的气质,黎湛身上是几分上位者的压迫,而慕泽是少年的阴戾与无畏。 眼神短暂交汇后又移开。 “姐姐,他是?” 慕泽明知故问,他太了解慕烟,就目前的形式来说,黎湛讨不到好。 果然如他所料,他听见慕烟凉凉地开口,“不熟,路过的野蜻蜓罢了。” 慕泽微不可闻地勾了勾嘴角,看向黎湛。 黎湛气笑,野蜻蜓?还是路过的? 国外的那几年,对她来说到底算什么,说走就走,一句话也没给他留。还是如她所说,他就是像这般无足轻重。 这世上也只有她最能知道怎么往他心口上扎刀子。 黎湛咬紧后槽牙,“不知道是谁,昨晚在不重要的野蜻蜓身下说了一遍又一遍爱我的。” 慕烟变了变神色,昨晚做到后面, 她已经意识模糊。只有他要了一次又一次,用他又沉又惑的声线哄着她,“烟烟,说爱我。” 她咬着唇,倔强得一句话都没说,却在他猛力地顶弄里没入浪潮。 后来,后来…… 她想不起来了,可是她不会说的。 黎湛,我不敢爱你了。 “不可能。”慕烟神色缓和下来,又看向垂眸不语的慕泽,有些歉疚的心疼,“走吧,小泽,我们回家。” 慕泽牵起她的手,绕过黎湛,走进电梯。 日光透过长廊远远地扫进来,形成一道丁达尔效应的光,空气里不安的分子在此刻尤为明显。 黎湛站在酒店门口,一半脸落入阴影。 五年前,站在她身边的人是他,而她紧紧牵住不放的是自己。 五年后,她身边站了别的男人,不过,幸好,那个人是她的弟弟,他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黎湛迈开了步子。 * 华悦锦庭。 从酒店到家里,慕泽沉默了一路,倒是让慕烟有些不知所措。 门刚被带上,慕烟还未说什么,就被慕泽直勾勾地盯着,雾蒙蒙的眼睛里充满了乞求怜悯的意味。 “小泽,我……” “姐姐,你和他,是复合了吗?” 他双臂抱膝,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显得落寞又失意。 慕烟心口怔了一下,她答应过小泽,不会再有别人的。只是面对黎湛,她到底还是没出息。她也恨,恨自己没出息。 她走上前,坐在他身边,捏了捏他微凉的手,“小泽,我和他没关系了。” “那姐姐,会离开我吗?”慕泽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全感。 慕烟叹气,将额头抵到他的额前,“小泽,我们不会分开的。” 慕泽木然,她说不会分开,没说她不想。他努力说服自己不去在意,在黎湛面前装得云淡风轻,胜券在握,可是他终究还是介意了。 黑色的睫毛分开,他抬眸,落到她的锁骨处,红色啃咬的痕迹,足以见证昨晚的欢爱有多激烈,看一次心梗一次。 他蓦然翻身,将慕烟压在身下,“姐姐,给我。” 湿热的唇舌覆盖上那些痕迹,他要把那个人的味道全部替换。姐姐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占有欲总是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和蓬勃的欲望而来,黑色的裤子很快高高地撑起。 慕烟的裙子被一层层地剥落,黑色蕾丝的搭扣解开,白皙的双乳如巨兔一般跳出,只是顶端发红的乳头还硬着,似乎在留恋上一个人的爱抚。 他眸色一沉,含了上去,肆意地舔舐搅弄。 “唔……小泽,不要,啊……” 慕烟的身体仍旧敏感,干涸的下体溢出一阵阵热流。 慕泽的双手也不闲着,一只手去揉搓她另一边来不及照顾的兔子,另一边抚过她敏感的腹部,往下探去。 黑色蕾丝内裤包裹着肥硕丰满的阴唇。 他没有着急脱下,而是挑开内裤的边缘,手指探了进去。 她的谷穴太柔软,一碰就流水。 他精准地找到那颗敏感的豆豆,他不轻不重地按揉,偶尔又出其不意地加重力度,惹得慕烟的呻吟都破碎。 三、二、一,他在心里默数。 “啊,小泽——” 他的手上接住了一阵热潮。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的身体,黎湛也不可以。 “姐姐,决堤了。” 只为他决堤,他心里骤然升上一种感觉,不是满足,是想要更多。 慕烟难耐地弓起身子。 “别着急,还没完呢。” 他一寸寸地吻她,耳廓,脖颈,雪乳,小腹,然后停在幽谷面前。 昨晚的一夜激缠,她的花穴早已红肿,一片风雨狼藉。 慕泽的眸子沉了沉,滚烫的气息夹杂了一丝怒意。 慕烟不自然地夹了夹腿,却被他骤然按住,最大限度地分开,沾染了银丝的两根手指一点点地往里挤。 好紧,被别的男人肏了一夜还这么紧。 他的姐姐,天生的妖精。 他又往里推了推,层层媚肉紧紧地箍住他的手指。 “放松,姐姐。” 他在她柔软弹性的臀瓣上拍了一下,电流经过一般,骤然将他往更深处吸。 慕泽模仿着性交的动作,一下又一下地抽插着,分出的拇指则继续爱怜地抚弄着她的阴蒂。 “啊,小泽,快一点,再快一点。” 慕泽深深地看着她意乱情迷的脸,想起她昨晚在那个人身下也是这副样子,他骤然停住了动作,唇角慢慢勾起,“舒服吗?姐姐。” 空虚的感觉袭来,慕烟睁开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睛,平复着呼吸,不解地看着他,似乎在问为什么停下。 慕泽俯下身,舔过她的耳窝,“姐姐,想要的话自己来。” 慕烟去寻他的唇,他没有像往日那样回应,而后赌气似的偏开头。他带着她的手到那一处炙烈蓬勃之处。 “姐姐,解开它。” 慕烟喉咙发紧,熟练地解开他的皮带和裤子。硕大的欲望扑面而来,猝不及防地将她的唇拍得发麻。 “想吃吗?” 慕烟点点头。 “哪张嘴想吃,嗯?告诉我,姐姐。”慕泽抬起她的下巴,瘦削冷硬的轮廓似是质问。 慕烟没有回答,她张开嘴,将那漂亮的粉色龟头含进了嘴里,大口地吞吐起来,潮热的口腔,柔软的舌头,世界上最温暖的巢床。 她分出两只手,握住粗大的性器,上下套弄着,时不时看他一眼,似乎在问他,小泽,舒服吗?小泽,喜不喜欢,小泽,不要生姐姐的气了。 就像慕泽了解慕烟,慕烟也懂得慕泽。 她知道他在生气,在愤怒,在难过。 所以她在哄他。 逼仄的快感几乎挑断了他每一根从属于理智的神经。他们做了这么多次,慕烟一次也没有给他口过,开天辟地第一次,慕泽惊得差点守不住精关。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抓紧她白嫩的双乳变着法儿地揉捏。她的口舌多灵活,他手里的动作就有多重。 “姐姐。” 他扣着她的脑袋,狠狠地冲撞起来,白光乍现,慕烟被呛得咳嗽连连。他睁开眼,射了她一脸。 她却浑然不觉地舔舐着他浓稠的精液,笑得娇媚,“小泽,好烫呢。” 慕泽眼尾红了红,扯下她的内裤,抬起她一条腿,往那湿透的谷门里挤,全根没入。 “姐姐,别招我,否则……” 否则什么?慕泽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不同于黎湛超出常人的粗长,慕泽的性器也不小,但胜在足够挺翘,次次能戳中她的G点。 坚硬的肉棒狠狠地捣进,又猛然抽出,再次冲撞,周而复始几百下。 “姐姐,还拒绝我吗?”他想起他这个月被她明里暗里地拒绝了好几次,刚平息的气愤再次升了上来。 “不,不会了,嗯啊……”慕烟语不成调,身体痉挛,下面如同开闸的洪水,就等着他来治水。 可修筑堤坝的人太恶劣,水越来越多,泛滥成灾。 “那姐姐,是我厉害,还是他厉害。”他嗓音低沉而温柔,与身下粗重的顶弄形成了鲜明的对你。 慕烟咬着唇没说话,脑海里却骤然浮现黎湛的脸。 一时间,时空和思绪都变得混乱。 她忽然有种错觉,自己同时被两个男人在操弄。 “姐姐不会在我的床上想别的男人吧。”慕泽见她咬唇不说话,更生气,掐着她的腰,大开大合顶送,速度和力道又快又重,被撞出的水声噗嗤噗嗤,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慕烟被撞得发颤,带着哭腔喷出了水,连续不断地,停都停不下来。 慕泽对着眼前的场景怔了两秒,随后更为狠戾的挺胯抽送,次次深顶,直到她的大腿阵阵发酸,白嫩的臀瓣也泛红,肉穴骤然紧缩,他才拔出性器,低吼射在她的小腹。 情潮缓缓褪去,慕烟浑身湿透,像被人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慕泽看着她肿得不成样子的花穴和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迹,略带歉疚地吻了吻她眼角的泪水。 “姐姐,对不起。” 我只是,太爱你了,太想要占有你每一寸视线。汹涌的爱意堵在胸口,难以宣之于口。只能通过这种紧密相连的方式,去吸引她的注意。 慕泽这一次只要了她两回就抱着她去浴室洗澡,又拿吹风机帮她吹干头发,最后将她放到干净柔软的床上。 他抱紧了她,将头埋进慕烟的胸口,安静无声。 慕烟亲了一下他的发顶,怜爱地摸摸他的头发。 “小泽,我饿了。” 慕泽抬起头,对上她温柔的视线,笑意绽开,“好,我去给你做饭。” 卧室的门被带上,慕烟的脸色骤然凉了下来。 他们不一样 /五/ 慕烟转过脸去,羞耻感后知后觉地袭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一个在自己亲弟弟身下辗转承欢的背德者。 她想过和慕泽断了。 可是他已经离不开她,就像她也难以同他彻底剥离。 在那些寂寞如酒的岁月里,慕泽是她唯一的解药。 更何况,离开的代价,她承受不起。 慕烟闭上眼,至今能想起那天的黄昏的夕阳,透过浴室的百叶窗,直直地打进洁白的墙面。而墙面之下的浴缸,是腥红的血海。 白色和红色,罪恶在纯洁面前,无所遁形。 慕泽就那样躺在那里,手腕处细细的红色刀痕慢慢扩散,织成一张网,将她整颗心脏裹得密不透风。 他那样好看,那样狠心,狠心地宣告着她的残忍。 * 慕烟抚了抚疲惫的太阳穴,合上眼,陷入柔软的被窝。 慕泽进了屋,想叫她吃饭,却发现人早已就睡着。 夜幕已经落下,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的额前,目光淡淡越过白皙的小腿,停在她睡衣滑落的肩膀上,漂亮的锁骨上布满吻痕,那是他弄出来的。 他理了理呼吸,慢慢地走过去,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被子,抖了抖,轻轻地盖住她光洁的锁骨和脚踝。 慕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姐姐,起来吃饭,吃完饭再睡,嗯?”温柔得不像话。 慕泽轻轻摩挲她的脸,在她睁眼的瞬间浮现一丝柔笑,“饿坏了吧。” 她昨晚到现在都没吃饭,和黎湛,和自己做了那么久。 他掀开被子,轻轻拉下她的内裤,果然红肿不堪。忽然之间,他对自己充满了懊恼。 “你做什么?”慕烟茫然地看他,被他盯着私处,身体里好像有奇异的电流略过,吐出一股密液。 她有些慌张,颤了一下,“不能做了。” 慕泽见状,笑了笑,俯身去帮她舔舐那一股密液,替她重新穿好内裤,然后将她揽进怀里,轻声道,“不做了,我们吃饭。” 他厨艺很好,做的菜都是她爱吃的。从小到大,那些父母不在的日子里,那些再困顿的岁月,他总能给她变出许许多多好吃的。 饭后,慕烟坐在沙发里,随手拿起一本慕泽看过的书,是纪德的《窄门》,映入眼睛的一句话被他划了线: [她有时匆匆忙忙走过我身边,毫不在意,微笑着,我感觉她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她怔了怔,抬眼看他,见慕泽收拾好一切,往门口走,“你去哪儿。” 他停住脚步,“倒垃圾。”想起她狼藉的下体,又加了一句,“顺便买点东西。” 她丢下书本,站起来,“我和你一起。” 慕泽笑笑,“外面冷,我很快回来。” 慕烟睨他,“我说,我要去。” 他无奈,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绕到她的脖子上,牵起她,“走吧。” * 冬天总是黑得这样早。 路上的灯火渐次亮起,马路正是最堵的时候,车流变成了闪着鳞片的长龙,蹒跚地挪动着。喇叭和摊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入眼入耳之处,尽是暖色和热闹。但周遭的世界越喧嚣,慕烟的心里越是空落落的,尽管她的手被慕泽紧紧抓在手里。 可她,就是觉得虚无,虚无到什么都抓不住。 两人走进超市,慕泽推着车,走到水果区,慕烟盯着一盒草莓盯了很久,模模糊糊地,记忆里的河床有些细流涌出。 “想吃吗?”慕泽拿了一盒放进手推车。 慕烟摇摇头,“不要,很讨厌。” 他的手蓦然僵住,那一句讨厌直直钉在了他心上,仿佛是在说,她讨厌他。 气氛僵持之际,慕泽被人拍了拍肩膀。 “林子言?” 来人眉眼俊朗,笑得云淡风轻,“嗯,出来买东西?” “这是女朋友?”林子言视线落到慕烟身上。 慕泽愣了一下,摇摇头,“她,是我姐姐。” 林子言扫过两人的脸庞,五分相似。但两人拉锯战一般诡异的气氛,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抿唇看着他,“你们……” 慕泽失笑,他明白林子言的弦外之音。他们都一样,一步跨入同一层地狱,备受煎熬。 但他自己,似乎比林子言还要惨一点。 林子言是慕泽的大学室友,四年间,慕泽见证了他是如何一步步地为另一个人踏入深渊的。 那时候,寝室里有人在放贝托鲁奇的《戏梦巴黎》。 禁忌、同性、骨科、暧昧,颓靡伤感的法国社会背景下,青春期的躁动不安与潮水般上涨的情欲被时代一点点蚕食。 伊甸园之外,是梦醒后的失落、空洞与荒诞。 对艺术有纯粹信仰的人会毁掉自己,慕泽想,爱欲呢,一个人虔诚的爱欲是不是也会和那些信仰艺术的人一样惨淡收场。 肆意、残酷,不顾一切,坠入深渊。 慕泽呆呆地望着屏幕,伊莎贝尔美丽而赤裸的身体在他眼前涌动流散,逐渐重组成另一张脸——慕烟的脸。一瞬间,他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停止流动,然后以他猝不及防的姿态急促地往一个地方集中。 他冲进厕所,反手将门带上,久久难以冷静。 几秒后,门外传来室友骂脏的声音,“靠,老子裤子都脱了,这他妈竟然是个背德片,我快吐了,还不如看AV。” 慕泽闭着眼,平复呼吸以后,还没拉开门就听见林子言冷冷的声线,“为什么兄妹姐弟不能在一起呢,为什么姐弟之间就是恶心呢。” 他不像质问,更像是陈述和表达。 室友不以为然地关了电影,懒懒回答,“这他妈是乱伦啊,全世界几乎没有一个社会规则会承认这种关系吧,尤其在我们国家。” “是吗……”林子言垂下眼界,喃喃自嘲,“可他们有得选么……” 慕泽拉开门,看向他,心头一顿,他微妙又隐晦地发觉了林子言的秘密。 那种走进死胡同没有出路的心情,他几乎感同身受。 他以为他和林子言一样,便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他想,他并不孤独。 直到某个夏日的午后,最后一节体育课结束,学生们一般直接在体育室的免费公共浴室洗澡。 慕泽不习惯,径自回了寝室的浴室,却发现早已有人。 他刚要离开,却听见里面暧昧的微喘。这个年纪的男大学生,到处都是无处发泄的欲望,他不觉诧异。 只是刚踏出一步,便听见一声难耐的声音,“姐姐,姐姐……”七分哀求,三分痛苦。 慕泽鬼使神差地停住脚步,透过门缝望去。 林子言手里握住一件衣服,上面有蕾丝图案,像是女性的睡衣,他将睡衣慢慢放到鼻尖,着迷般嗅了嗅。另一只手则握住粗红的性器,对流理台上的一张照片自渎。 门缝里的光线并不亮,唯一的一抹光打在照片上。 慕泽安静地站着,在炎热的夏日里感受着孤寂的严寒。 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他们不一样。 照片上的那个人,和林子言没有半分相似。他开始羡慕起林子言。 慕泽在那一瞬间又想起慕烟,忍着发疼的心口离开。 * “走不走。” 慕烟捡起一颗鲜红的番茄抛掷着,语气里有了不耐烦。她不认识林子言,也没有兴趣认识,好像也关于慕泽的一切,她都没什么耐心。 昨天那点因为黎湛而生出的愧疚之情,骤然消失无踪。 她总是这样,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厌恶自己,也折磨慕泽。 慕泽勾起笑容同林子言作别,追了上去。 林子言看着慕泽的背影,忽然就读懂了他当年的莫名其妙的热情与冷却。 他总以为自己身在地狱,可只要那人伸出手,他就能跨上云端。 而慕泽,怕是早已万劫不复。 ———————— 作话:林子言的故事大家可以去看短篇合集《蝴蝶振翅日记》里的《最佳猎手》病娇姐弟,本书作为配角会有一些细节补充。 再做一次,哥哥(h) /六/ 结账的时候,慕泽看见慕烟停在货架边,然后拿了两盒冈本丢进购物车,旁若无人地说,“你昨天是不是忘了戴套?” 慕泽垂下眸子,嗯了一声。 超市的收银员和后面排队的人都露出了异样的眼神。 他们自顾自地往前走。 有人如芒在背,有人不以为然。 两人出了超市,慕烟准备往公寓走,却看见慕泽拐进了一家药店。 大约是去买避孕药,她没跟上去,也没等他,一味向前走,不曾回头。 慕泽提着袋子走出药店,目光逡巡一圈,看着空旷寂寥的街道,低下头自嘲一笑。 期待什么呢? 从来等待的人不会是她。 公寓里。 慕烟洗完澡出来,便看见慕泽一袭黑色冲锋衣坐在床边,身上是未散的寒气。 “姐姐,来。”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罐药膏,慕烟看了看上面的小字,脸色一红,“不用了,其实没那么严重。” 她在胡扯,那个地方到现在还酸疼。 他自然不信,长臂一伸,将她拉到床上,拿出枕头垫在她腰下,解开她浴袍的带子。 许是刚沐浴完,白皙的身体,每一寸都像喝饱了水,丰沛而氤氲地勾着他。 他喉结上下滚动,眸子俨然黯下去,“姐姐,腿分开。” 慕烟看了他一眼,“我自己来。”说完便拿走慕泽手里的药,挤出白色的乳膏,对着花穴的位置轻轻揉捻摩擦。 慕泽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动作,也不离开,手指却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 只是擦药而已,慕烟觉得自己大概疯了,身体敏感得要命,她每动一下,下体就流出一汪蜜液。 一定是慕泽盯着她的缘故,她想。 于是恼怒地看着眼前的人,示意他赶快离开。 慕泽却笑了,不容分说地拿走她手里的药膏,“我来吧,姐姐擦不到里面。” 粗粝修长的指腹抹了一点白色,便往她湿哒哒的花穴里塞。 “嗯啊——”慕烟忍不住嘤咛出声。 室内的气温陡然升高。 好舒服,冰凉的膏体被手指带入,滑过里面的层峦迭嶂,亲密地融合。慕烟忍不住将身体往前蹭了蹭,水越流越多,空虚感席卷而来,不够,还不够啊。 她蹭到慕泽面前,伸手解开他的裤链,放出硕大火热的性器开始抚摸。 “小泽,给我。”她的臀瓣无意识地起伏着,套弄着他的手指。 慕泽感受自己的分身在她手里逐渐膨胀,分泌出液体,心里的疼痛和情欲也随之蓬勃。 彻底剥开她的浴袍,粉红的乳晃动了两下,让他迷乱。 他伸出舌头,舔了两下,然后彻底含住轻咬,手里的动作也稍稍加快,却不敢太重,怕伤到她。 她搂住他的脖子,越蹭越难耐,哼唧唧地埋怨,“你要么重一点,要么给我肉棒,这样算什么嘛……” 他见她这个样子,可爱得让他心醉,“别急,小馋猫。”他加了两根手指,温柔抽出又上顶,吻着她的唇和锁骨,声音压低,“再肏小穴会坏的,让药吸收一会儿,嗯?” 他一遍又一遍地勾着白色的膏体,送进她的花穴。 慕烟难受得哭出声,只好自己动手去揉阴蒂,一边揉一边睁着水雾朦胧的眼睛问他,“小泽,你看。这被打湿的膏体,像不像小泽肉棒捣出的浆,我好喜欢。”说完,伸手往下,抹了一丝液体,放在舌尖舔了舔。 明明是极度淫靡的画面,她却是用最不谙世事的神情看他。 他的呼吸猛然加重,手里的动作也重了几分,“姐姐,操死你好不好。” 跟我一起死。 他发泄般地吻上她,掠夺她口腔里所有的氧气。 “啊哈……小泽,要到了……”她身子剧烈地起伏,泻了出来。 他没有等她平复好呼吸,顺着润滑,噗嗤一下顶了进去。 两个人的衣物被彻底剥离干净,赤裸相对,她的乳紧紧贴着他的胸口的蓓蕾。两对肉粒相互抚慰磨蹭,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身下强烈的绞杀感让他不得不猛力地撞击起来。 明明是来擦药的,可眼神一对上,他们又陷入情欲的沼泽。 “快一点,啊,小泽,好舒服,再快一点……”她软媚的呻吟一声声地钻入他的耳朵,催促着他撞击的频率。 身体的欢愉让她忘记一切,忘记黎湛,忘记过去,忘记眼前这个重重肏她的人是她的亲弟弟。 一根弦被扯到极致,终于绷断。 高潮凶猛而至,溺水之际,她用力抓紧浮木,战栗着迎接盛大的白昼,然后落下一阵滚烫的急雨,淋湿了自己,也淋湿他蓬勃的欲望。 慕泽也支撑不住,用力地撞击了几十下,让她感受了一阵又一阵余波之后,才尽数射在了里面。 慕烟平复完喘息,忽然坐起身,“你刚射里面了?” 她清醒过来,以前慕泽每次做爱前都会带套。大雨再急促,他永远不忘记撑一把小雨伞。她曾玩笑说,自己可以吃避孕药,不带也没事。 他当时面带愠色地反驳,“避孕药伤身体。” 但从昨天到今天,他好像一次也没戴过。虽然很舒服,但慕烟觉得,这样的慕泽很奇怪。 她捞起地上的袋子,在里面翻找一通也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 慕泽拧了拧眉头,“姐姐,你在找什么?” 慕烟烦躁地扯烂袋子,“你不是去买药了吗?避孕药呢!”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变了,为什么不顾她的感受。 她就是这样自私,自己不愿去顾及他,却巴巴地要他明白她每一寸情绪。 他黑睫如鸦羽低垂,拿起一条毯子裹住她,叹息着将她拥进怀里,“我结扎了,你不会怀孕。” 慕烟怔了怔,心里翻涌起小小的波澜,“为什么?” 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想和你紧密相连,却也舍不得你吃苦受罪。” “你不想要孩子吗?”她茫然问出声,又低头,而他们之间很难有健康的孩子,“其实,你可以和别人做,和别人有一个健康的孩子。” 慕泽抿紧了唇,叩得她手腕发红,“你什么意思。” 慕烟对上他的目光,冷然,“意思就是,我们断了,做个正常人。” 正常人?什么叫正常人。 这世界正常人的标准由谁定义? 就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人,而这个恰好占据着他姐姐的身份,他们便罪大恶极吗? 人类很可悲,终其一生受制于伦理、道德的枷锁,从来不敢直面人性里卑劣的欲望。我们自诩万物灵长,拥有智慧和高于一切低等动物的社会法则。 可我们忘了,我们首先是自己。 慕泽承认社会群体意识高于个体意识会带来大体上的好处,例如法律。 但他不认同个体的爱应该让位于群体的规则。 在慕烟面前,他只想投降,做爱欲的臣服者。 抛弃一切伦理道德,变成一条奔赴慕烟的河流,一往无前,再无归期。 “慕烟,别推开我。”他的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喘息,“我不想做什么正常人,我只想做你的男人。” 爱你,疼你,没日没夜地肏你。 请你需要我,接纳我,没办法离开我。 慕烟忽然感觉到锁骨一阵潮湿,听他沙哑着嗓子说,“我可以没有自己,没有社会身份,唯独不可以没有你。” 他近乎痴缠地吻着她,耳垂、嘴唇、锁骨,寸寸碾磨,无声地发泄着他巨大的难过。 慕烟心里又酸又软,空荡荡的胸口像被人塞了一团潮湿的棉花,驱散虚无的同时,又让她满载悲伤。其实,他们都一样。 她抬头,扔掉身上的毯子,热烈地回应他,“再做一次好吗?哥哥。” 慕泽顿住,身体完全僵硬,随后胸膛剧烈地起伏,多少年了,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听见这个称呼。 这个,他此生再也配不上的称呼。 夏天结束了(修) /七/ 因为顾及她的身体,慕泽只做了一次就抱着慕烟去洗澡,洗完澡又帮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她涂了药才彻底空下来。 他点燃一根烟,靠在阳台的护栏边。烟头火红的焰色在一团白雾里显得尤为明亮。隔着半掩的米色窗帘,他的视线落在她静谧的侧脸。 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唇……目光一一滑过,像是无形的爱抚。他呼出一口气,伴随着冬夜的寒凉。心里最深处那潭死水因着她的那一句哥哥而散出一圈涟漪。 * 慕烟十五岁之前,她还不是姐姐。 慕烟和慕泽出生的时间很相近。因为父亲慕连海不在现场,所以他也只是听护士说,可能慕泽出来的时间早个几秒。 就因着这句可能,慕烟每次叫慕泽哥哥,都不大服气。 可是她没有选择。 随着年纪渐渐长大,她慢慢发现,在自己和慕泽之间,父母的第一选择永远是他。 吃的、喝的、玩的,母亲梁薇下意识的动作便看向慕泽,“小泽,你要吗?” 慕泽眼神划过她,摇摇头。然后所有东西便成了慕烟的。 但,被施舍的东西便失去了价值。 她不想要。 可是不要的话,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弯起唇角,“谢谢妈妈,哥哥真好。”语气快乐得仿佛那些东西一开始就是给她的。 一颗心却酸涩无比,好像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比不上慕泽的一个表情或动作。 她转过头,安静地看着电视里放的《红楼梦》。 正是周瑞家的送宫花的情节。 “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 “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 人人都道黛玉刻薄傲慢,可这送花的顺序却恰恰表明她在贾府上下人心里的地位。到底不是嫡出的亲孙女,只是外孙女罢了。 慕烟垂眸,沉默不语。 她也曾想做个在父母面前撒娇儿要糖吃的小姑娘,可是她没有资格。 小学的时候,她成绩不大好,偏科偏得厉害。但慕泽成绩很好,逢年过节的饭桌上,亲戚们对慕泽总是啧啧称赞,对她则是连连摇头。 她天生敏感,少女廉价的自尊对于刚踏入青春期的她来说如同孤海灯塔,无比重要。 她偷偷难过了一场,没日没夜地学习,终于在期末大考里,超过了慕泽。那一天,天气晴好,连蝉鸣都在为她叫好,慕烟兴冲冲地回家将试卷举到父母面前,“爸爸妈妈,我这次考了第一哦。” 她像只小狗一样,乖乖地等待主人的夸奖。 正值盛夏,老旧的风扇机械地喘着气,像个日薄西山的老人。父母慕连海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却只是敷衍地拍了拍她的头没说话。 母亲梁薇连试卷都没看一眼,道:“才一次而已不要骄傲,多向小泽学习。” 随后洗了一盘草莓递给桌旁的慕泽以示安慰,“小泽别气馁,她这次不过是运气好。你是不是压力大了,多吃点水果补补vc。” 一颗炙热的心瞬息被冷水浇灭。 “不是的,妹妹她很努力的,她……” “对,我就是运气好。”慕烟截断了慕泽的话。 她回头,看着桌上鲜红得刺目的草莓,心里发堵。 有那么一瞬间,她恶毒地想过,如果慕泽死掉就好了,是不是父母就能看见她了呢。 会吗?不会的。 那个暑假最后的结尾,是在一场意外里结束的,也让慕烟彻底明白,自己的存在到底有多么不重要。 慕烟本来是没有资格去参加夏令营的,因为慕泽的坚持,她才得以沾光。 她很喜欢这样的地方,林壑葱郁,水泽泛鳞,山坡上是一丛丛的小雏菊。她脱了鞋子,踩在松软的泥土上,脚底传来绵软而滚烫的触感。 她有种近乎自虐的快乐。 慕泽眉头轻蹙,走到她面前,身子微微蹲下,将鞋子递到她面前,“烟烟,乖,快穿上。” 她坐在山坡上,歪头审视他。 少年轻抬起她秀气的双脚,拿出纸巾细细擦拭,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慕烟笑意浮现,粉色的脚趾恶作剧般地挑起他的下颌,然后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 少年如触电般抖了一下,身体僵硬,握着脚腕的手不自觉收紧。 “哥哥,疼。”尾音轻颤,似乎被人欺负了。 可分明,是她在欺负他。 慕烟抬起另一只脚,顺着他的胸膛一点点往下,隔着粗糙的衣服,在他小腹处不安分地乱动。 “唔——”慕泽气息不稳地抓住她,哑着嗓子道,“别闹了,烟烟。” 他望向她的眼神太过潮湿,像无尽的迷雾涌向她。 她敛了神色,一脚踹开他,“没劲。”然后像一阵风般离开。 他望着她的背影,静静摩挲着手掌,她的温度还未散去。 少女赤着脚跑远,任凭他独自陷入这比炎夏还难解的煎熬里。 夏日的天气总是瞬息万变,上一秒烈日当空,下一刻便乌云密布,大雨滂沱。 到了下午,雨越下越大,天河仿佛破开了一个口子一样地倾泻人间。 时至黄昏,慕烟依旧没回来,慕泽等不了了。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冒着大雨跑进了山林里。 海城本就有泥石流的受灾史。这种天气,他不能留她一个人。 何况,他看着远处的电闪雷鸣——她怕打雷。 天色越来越暗,临近天黑,慕烟心里越来越慌。跑进山林之前,她没想过自己会迷路的。 她举起老旧的诺基亚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 “啊——”光顾着上面,没注意脚下。 慕烟这一跤摔得实在狠,往坡下滚了好几圈。 “嘶——好疼——”天色完全暗下来,她挣扎地动了动,手臂上和腿上全是被刮擦的伤痕和沾染的草叶泥土,衣服也被雨水打得潮湿,她试着起身,发现脚好像扭了,疼得根本站不起来。 无助的绝望席卷了她,又冷又痛,脑袋发晕。 她像一只濒死的鱼,等待死神的审判。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慕烟不知道自己在这片冗长的雨夜里呆了多久。昏昏沉沉的,一一次又一次陷入梦境,都是那些被忘记,被忽视的细枝末节。 幼儿园的雨天,只带了一件雨衣的梁薇,将它穿在了慕泽身上。 小学三年级,她和慕泽一起去村口的杨梅树上摘果子,她和慕泽一起从树上摔下来,挨骂的是她。 初中的家长会,慕连海不在家,梁薇出席,和老师交流了一晚上慕泽的学习,只字不提她的情况。 还有,…… “慕烟,这是小泽的,你别动……” “你一个女孩要这么干嘛,给小泽吧……” “慕烟,你太不懂事了……” 梦里,她被隔绝在一面透明的玻璃之外,像个局外人一样审视自己十五年来的生活。 她看见那个小女孩,用尽全力讨好却不得其果,于是日渐沉默。 她看见她孤孤单单长大,看见她偷吃原本属于慕泽的草莓,入口却酸涩无比。 她想去拥抱她,拥抱另一个自己。 于是她拼命地敲打,企图砸碎面前的玻璃。可即便她砸得双手鲜血淋漓,依旧无人回应。 一面玻璃,隔绝了两个慕烟,各自痛苦。 她想放弃了。 “妹妹……烟烟,妹妹……” 朦胧之际有人在叫她,急切、焦惶。 她艰难地睁开眼,朝着声源方向转头,她看不清来人。 黑暗里,亮起一抹光。 “烟烟。”慕泽提着手电筒冲到她面前,连忙将她抱在怀里,“妹妹别怕。” 他不敢大动,看着她满身狼藉的样子,心疼得无以复加。他从来不是个好哥哥,他努力想保护她,爱她,却无形中成了她痛苦的根源。 “烟烟妹妹,不要丢下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了微弱的响动。 “吵死了,慕泽。” 灰白的眼里立刻点燃一簇星火,他声音颤抖,“太好了,烟烟。” 失而复得,人间至幸。 “是不是很痛,哪里还受伤了?”他抱着她,眼眶发红。 慕烟疼得难受,没有回应他,身体无意识地缩了缩,“你怎么来了?” 她一直觉得慕泽是不喜欢自己的,他对她处处照顾,不过是因为那该死的责任感。那个家,没有人爱她,没有人需要她。 慕泽感觉到她的动作,心狠狠抽了一下,“你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所以不能不来。 慕烟的脚走不了路,慕泽背着她,在黑暗的山林和大雨里步履维艰。 手电筒很快没电,慕泽打开手机里的灯,发现手机也只剩一格电。 这样盲走下去不是办法。再过不久,他和她很可能会一起死在这片黑暗的林子里。 一起死,也挺好。 慕泽蓦然停住,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 他扭过头感受着背上的慕烟,心停了半拍,自己在想什么!慕泽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两人都浑身湿透,路越来越难走,鞋子里灌满了泥水,岔口处甚至有塌方。他想了想,往西北的高地走。 海城地处丘陵带,西北高地常有不少奇异的洞穴,这些年吸引了不少驴友。 “烟烟妹妹,再坚持一下。” 他提了提背上昏沉的女孩,继续往前走,终于找到一个挡风阻雨的洞口。 因为地势高,洞穴内的草木还算干燥,里面零星散落着几片鸟的羽毛和驴友剩下的食物垃圾,幸好,这里并未收到狂风暴雨的侵袭。 慕泽简单清理了一下,将慕烟靠在石壁上,堆起干草枯枝。他摸了摸口袋,拿出打火机。 这打火机不是他的,是慕烟的。 被他发现的时候,她诡辩说是为了夏令营的烧烤才带的。他默认她的答案没有计较,他知道那是她平时抽烟用的。 慕烟很会讨好,父母面前一直是乖巧温顺的形象。 但只有他清楚,她不是。 他自己有多阴暗,她就有多反叛。 没人比他更了解她。 “冷,好冷——”火焰燃起的时候,少女的唇间溢出声音,脸颊是不正常的红晕。 慕泽探她的额头,发烧了。 他看着她和自己,衣服都是湿的,没法儿穿了。 “烟烟,抱歉。” 他一层层地剥开她的衣服,短袖、裙子、粉色棉纱内衣……明明是平时几秒钟就能完成的动作,此刻在他手里却显得无比艰难和漫长。 终于少女微微隆起的胸部不再是隐秘的童话。在篝火的映照下,起伏的线条显得尤为迷人。 慕泽喉咙干涩,脸颊滚烫。他想,大约自己也发烧了吧。 “好冷——呜呜呜——”少女带着哭腔,本能地向热源靠近。 而他,就是热源。 慕泽身体紧绷,褪去自己的衣服,将两人的衣物晾在石头和树枝撑起的架子上。 随后珍之重之地将那一抹柔软拥入怀里。 “妹妹,烟烟,我的烟烟。” 他紧紧抱着她,病理和心灵的疼痛一齐袭来,他的手臂收紧,似乎要将她揉碎了融化进身体的每一寸。 慕烟似乎很难受,不安分地在他怀里乱动,眉心紧拧,嘴唇轻咬,无意识地哼唧着。 他闭上眼轻叹,就这一次,让他放纵一次。他轻轻贴近她,细细啄吻她的眉心和唇畔,温柔、缱绻,“烟烟,你还这么小。” 火光摇晃,洞穴的墙壁上映出两人拥抱的身影。 少年的爱意在大雨滂沱的夏夜里无所遁形。 风雨知道,雷电知道,山林里的每一片叶子也知道。 翌日,天光破晓,雨过天晴。 慕烟睁开眼,发现对面的慕泽全身赤裸。少年肤色冷白,眉眼间有病弱的倦意,却掩盖不住清冷出尘的气质。 她视线往下,唰的一下红了脸,不自觉地想去揪自己的衣角,可她哪有衣角可以揪。 她震惊的目光在他和自己之间逡巡,“你做了什么。” 慕泽站起身拿过干透的衣服递给她,然后别过脸去,不自然地开口,“你昨晚发烧了,衣服湿透了。” “那你也不能——”慕烟抿着唇穿好衣服,“喂,我们怎么回去。” 话音落下,慕泽也套好了衣服。 慕烟看着他胯间的肿胀,“你,那个——” 慕泽转身捂住她的嘴,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掌心,他面色潮红地告诉她,“正常的生理现象,妹妹不要大惊小怪。” 他自顾自牵着她走出山洞。 她笑着调侃,“慕泽,你真的对我没感觉吗?” “慕烟!我们是兄妹!”他回过身,把她压在一颗野树上,语气里是少见的恼怒。 慕烟忽然像被注入了一针兴奋剂,越来慕泽也会生气。她还以为他永远高高在上,不染尘埃。 原来他也有脾气。 “你——”他抚了抚额头,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直直地栽倒在她面前。 “慕泽!” 她吓坏了,怔了几秒才连滚带爬地跑到他身边。 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苍白脆弱,她颤抖着去探他的鼻息,试图从任何一个细节去证明他还活着。 全身滚烫,但还有呼吸。 她刚松了一口气,脸上便直直地挨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他抬头,是慕连海和梁薇,还有一众夏令营的师生们。 现场气氛尴尬。 梁薇的手还未放下,狠狠地骂她,“你只会惹祸,要是小泽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不要活了!” “好了,别说了。”慕连海抱起晕倒的慕泽,拉着梁薇径直走远。 可明明,先出事的是她啊,为什么没有人问问她呢。要是有三长两短的是她呢。 大约他们会很高兴吧。 慕烟站在原地,扫了一圈周遭,慢慢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她想,她就该死在那场雨夜里。 * 慕泽在医院住了两天,回到家却看见慕烟在整理房间。 她很少会整理东西,慕泽心头泛起异样,“你在做什么?” 慕烟没理他,背影似寒夜深重而遥远。 他忽然觉得,他可能再也抓不住她了。 此后,慕烟再也不说话,无论是父母,还是慕泽。 她始终闭口不言,变得对一切毫不在意。 不被爱,不被注意,不被回应。 她受够了一切,所以先选择冷漠、忽视、不再期待。 “要想不被人拒绝,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拒绝别人。”楼下的小卖部在放王家卫的《东邪西毒》。 她停步看了很久,怔怔出神。 五步之外,慕泽追着她的背影,无力而悲伤。 那是属于她的保护色。 他想触碰,却不忍撕开。他害怕看见一个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的慕烟。 家里,那是暑假的最后一天。 梁薇看不下去,“你一个小孩子家别扭什么,谁家孩子这么对自家人。” 慕烟冷笑,“自家人?我哪来的自家人。您那时候问,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我告诉你,如果他出事,我把命赔他。” 慕泽闻言,惊讶地看她,手指微颤。 “但他现在好好的,但我也难辞其咎。他就不该找我,把我找回来了您多失望啊,不是吗?妈妈。” 啪——这次打她的是慕连海。 “你住嘴,你母亲她……”慕连海看向梁薇,欲言又止。 慕烟眼眶酸涩,哑着嗓子道,“既然您不想要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呢。我呢,也不招你们烦了。”眼泪倏忽而下,“爸妈,养育之恩,我来日成人,我自会报答。但父母子女的情分,就到此为止了。” 梁薇气得发抖,“你……” 慕烟深深地向两位鞠了一躬,到房间背起一个简单的背包离开。 她东西不多,大多是学习用品。慕连海和梁薇很少给过她什么,慕泽给她的,她也不想要。 慕泽见状,着急地起身抓住她的手。他无从辩驳,他是她痛苦之源,可他不想放她走。 他抓住她,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留下她。 这个家带给她的,满是伤害。 慕烟望向他,狠狠地掰开他,一节一节手指,掰得眼眶发红,眼泪一颗颗坠落。 直到她滚烫的眼泪砸到慕泽的手背,他才被灼伤般松手。 他终于明白,自己连日来的不安是为什么。 原来,从前的慕烟,早已经死在那场雨夜里。 他早就失去了她。 慕烟走了,离开了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家”。 她平时住校,节假日就住在外婆家,和年迈的外婆相依为命。 偶尔慕泽去找她,可她从来不见他。 他推着自行车孤独走在校门口的街道上,身边再也没有了叽叽喳喳的慕烟。 虚假的讨好,直白的厌恶,恶作剧般的逗弄,没有了,她打定主意离开他的生活。 街道漫长而空旷,车篮里落下一片半黄不黄的银杏叶。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凉意。 仰头间,他才意识到,夏天结束了。 他失去了阳光。 慕泽跟了慕烟一学期,没有打扰,只远远看着。 他看着学校里的男同学和她搭讪,看着老师教她做题,看着女同学和她手拉手去小卖部。 嫉妒在作祟,他病态地嫉妒任何一个能正大光明站在她身边的人。 “烟烟妹妹。” 校门口,人群散尽。 冬季的黄昏阴冷而萧肃,慕泽穿得很单薄,身形瘦削,摇摇欲坠。 他已经很久没和她过话了,思念成疯。 “慕泽,别来找我了。” 慕烟推着老旧的自行车,看着慕泽身旁崭新的车子,“我早就没有哥哥了。” 也没有家人。 慕泽垂眸,鸦羽般的黑睫轻颤,许久之后,才哑着嗓音道,“那就没有,我不做哥哥了好不好,以后我就是你的弟弟。” “我会保护你的,姐姐。”他不容分说地将她带入怀里,手臂都在发抖,越收越紧。 北风凛冽,枯败的枝头,最后两片梧桐叶交缠着飘落。 回到我身边(厕所微h) /八/ 慕烟醒得很早,昨晚慕泽没有折腾她到很晚。 早上看了一会儿书,下午简单收拾一下,就去了电台。 “小慕,告诉你个好消息,咱们的璀璨星夜,同时段收听率第一!” 一踏进公司门,台长就拉着她兴奋不已,“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晚上蔷薇庄园走起,酒菜随便点。” 办公室顿时一片欢呼之声,慕烟难得笑着和大家闹成一片。 晚上,蔷薇庄园。 慕烟回家换了一身衣服才到。 一身粉色吊带针织长裙,恰好将她流畅优美的线条勾勒出来。外面套了一件白色兔毛大衣,配上一双同色系高筒靴。头饭用鲨鱼夹随意挽起,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温柔而不失知性。 慕烟推开门,同事们的眼神都惊艳了一下。 “烟烟姐,你今天也太美了吧,我都要心动了。”实习生毛毛兴奋地蹭到她身边。 慕烟顺从地揽过她,指尖抬起她的下颌,“怎么样,百合吗?” 小姑娘被她撩得脸红,低着头像熟透的桃子。 “哦,我还不知道慕小姐原来喜欢女孩,看来我是没机会了。” 低沉的嗓音冷不丁地响起,慕烟皱眉回头,“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黎湛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可偏偏是她的邻座。 小姑娘被突如其来的冷面大佬吓到,赶紧窜回了自己的位置。 台长也笑着打哈哈,“黎画家是我请来的,咱们的节目,他可是必不可少的大功臣,慕烟,咱们得敬他一杯。” 慕烟整理好思绪,举起酒杯,“黎先生,多谢。” “慕老师客气了。”黎湛回礼,绅士而礼貌。 几杯酒过后,饭桌上热火朝天。 慕烟微醺,腿上却多一抹明显的触感。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黎湛。 黎湛依旧是那抹云淡风轻的笑意,但桌子下的另一只手却探进了她的腿心,挑开她的内裤。 “黎先生,你在干什么……”她的声音在喧闹的人群中显得很小,小的只有黎湛能听清。 “感受不到吗?烟烟,我在干你啊。”他低低在她耳边落下一句话。 灵活的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滑动着饱满的阴唇,指甲划过阴蒂的花核,被他恶作剧般地按揉。 身体里的阀门被打开,有水顺着下面流出来。 她呼吸渐乱,咬着唇,浑身发软,不自觉地夹紧了腿。 “别弄了……唔……”她钳制住他满是蜜液的手。 她明明穿的不多,此刻却燥热缠身。 “烟烟姐,你还好吗?不舒服吗?”实习生小姑娘见她神情异样,额间似有汗滴,表达了关心。 慕烟努力递给她一个微笑,“我没事。” 黎湛见她还有空和别人搭话,失却慢慢来的耐心,修长的手指深入穴口,疯狂地地抠弄,如同游走的毒蛇,一点点地蚕食,侵占。 水越来越多,声音渐响。但比起喧闹的烟火,桌底下的动静显得微不足道。 黎湛越发放肆,手指在湿滑的甬道探到一个凸起的肉点,狠狠一按。 “啊——”短暂而克制的叫声,一波波潮水向她涌来。 旁边的人听见,好奇地看向她。 她骤然起身,“我去一下卫生间。” 慕烟狼狈地望向镜子里潮红的脸,醉酒而已,不是别的原因。 她自我安慰般地从包里抽出纸巾走进最里面的隔间。 “烟烟姐,你还好吗?”小姑娘追出来。 慕烟手上擦拭的动作顿住,“我没事,可能喝多了,你别担心,先回去吧。” 小姑娘徘徊了一会儿,见她久久没出来才说,“那我先回去了,烟烟姐你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 “嗯,好。” 慕烟丢下沾满淫水的纸巾,冲了水开门,却看见黎湛那张道貌岸然的脸。 “你——唔——” 黎湛没给她给她说话的机会,勾过她纤细的腰肢,直接将她堵回了隔间,单手在背后落锁。 舌头撬开她的唇齿,轻咬搅弄,吞没她的一切,又热又软,和她的下面一样。 喘息声交织,黎湛略带沙哑掐着她的下巴,“几年不见,你倒是连女生都敢招惹啊,嗯?” 他霸道而强势地吻她,小腹下坚硬的阴茎隔着裤子不住摩挲着她的腿心。 “你放开我,黎湛,王八蛋……” 她越动,腿心坚硬的触感便越明显。 “还动?想让我在这儿办了你。”黎湛撩起她的裙子,捏了捏一下她恰到好处的臀,探进她早已湿淋淋的穴口,三根手指往更深处抽送。 快感堆迭,她眸光潋滟,浑身软得像话,身子下滑。 黎湛将她提了提,将她的裙子往上推,连带内衣一齐推开,雪白的乳立刻跳进他眼里。 他喉咙发紧,想要她,狠狠地进入她。 但没有带套,而且这种地方…… 他五指覆上去,用力地拢紧,和记忆里一样软,百捏不厌。指尖抵上突起的粉色奶尖,轻轻刮擦。 “嗯哼——”慕烟身体一抖,不自觉靠在他肩头,艰难地出声,“黎湛,你说了的,做完就忘,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他轻笑,眼镜里折射出不为人知的晦暗,“没让你记得,忘了上一次还有下一次。烟烟,你尽管忘,我们继续做。” 太无耻了,她像只愤怒的小兽,在他肩上用力地咬了一口。 “嗯——”黎湛闷哼一声,舌尖离开她的唇,移到胸口,一口衔住。 “你别——”慕烟推不开他,胸口全是他的呼吸,好烫。 乳尖被又湿又软的舌尖包裹,他一寸寸地吮吸,轻扯慢舔,酥酥麻麻的感觉流淌全身,她不自觉地抱起他的脖子仰头呻吟。 “嗯哈……别吸,黎湛,不要……”她带了些哭腔。 他恍若未闻,大口大口吞吐着她胸前的花蕊,手指还在下面进出,汁水四溅。 真的要疯了。 慕烟觉得这一切荒唐又失控,欲望颠覆了她的原则和底线。 她头皮发麻,那种自我厌弃的感觉和情潮一齐涌向她,慕烟剧烈地痉挛。 “要去了吗,烟烟。” 黎湛手里满是她身体里流出的水,粘腻又暧昧。 他轻柔吻着靠在他肩头的慕烟,“烟烟,回到我身边。” 小小的隔间里热气蒸腾。 腥甜的味道混着空气清新剂,慕烟头晕想吐,她现在不想搭理他。 * 黎湛帮她清理好下体,便直接绑着慕烟上了他那辆银色宾利。 “你要带我去哪儿。” 她被他绑在副驾驶,像只不安分的小猫。 “再乱动,我们就一起死在这条公路上。”他扣住她的手,眼底溢出几分她看不懂的痛意。 她安静下来,偏过头去,去看车窗外急速退去的风景。 车一路往沿海公路开,白色的雪钟花开了一路。 她忽然想起在意大利的冬天,他们也是这样沿着一条靠海的公路一路闯进佛罗伦萨。 那是文艺复兴的源头。 他们在那儿呆了整整一个月。从乌菲兹到巴吉洛,从维纳斯的诞生到酒神像。达芬奇、但丁、米开朗琪罗……他们身体力行地感受着这座城市的辉煌与浪漫。 黎湛的灵感在那段时期爆发,他后来不少得奖的作品都是在那一个月里完成的。但谁也不知道,他画得最多的是慕烟的身体。 她是他的缪斯,他的创作的源头,情欲的出口。 他送她一条漂亮的绿裙子,却一次次将它弄脏。 他的画笔之下,是她沉睡的样子,高潮的样子,饱含情欲又欲求不满的样子…… 每一面的她,都让他惊喜且愉悦。 那是他为之着迷,成瘾的东西。 除了绘画,他只想做爱,和慕烟做爱。 每一次进入她,他都如同回归母体般温暖,安全。 他愿意在她身上死去千万次。 最后一天,他们去了百花圣母大教堂。 面对那副举世闻名的《最后的审判》,她潸然泪下。 如果人类注定要背离神明,真的还能被神明拯救吗? 她本以为出国就可以忘记一切,但此时此刻,国内那个少年苍白的面孔,在她脑海无比清晰。 或许,她是唯一被神明遗忘的人。 “别哭。” 黎湛读懂她的脆弱,他拥住她,心疼吻去她的眼泪。 “烟烟,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那天以后,黎湛成了她的神明。 * “烟烟。”他的声音将她从回忆里抽离。 沿海公路的风让她清醒,这里是海城,不是佛罗伦萨。 她低头问他,“黎湛,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在无人的路边停下,燃起一根烟,“回到我身边。” “不可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都往前走,重新开始不好吗?” 他轻嗤,“我过不去。” 慕烟气笑,“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都结婚了……” “没结。”他打断她的话。 “你说什么?”她愣住。 他烦躁地掐灭烟头,直接将她扯到腿上,“我说我没结婚。我满脑子都是你,怎么和别人结婚。” “可你呢,一声不响丢下我,问也不问一句就给我判了死刑。慕烟,不带这样的。” 他的语气颓然,想起自己从婚礼上逃跑,却发现她早已人去楼空,还被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不由自嘲。 “我……” 她一时语塞,想逃避,挪了两下屁股,却发现底下一根坚硬炙热的棍棒逐渐抬头。 “你……” 黎湛嗓音微哑,“你什么你,你不知道我一碰你就硬吗?刚才你爽过了,现在轮到我了吧,烟烟。” 他狠狠地吻了上去。 弄脏婚纱裙(车震×试衣间h) /九/ “嗯啊啊啊……黎湛……”慕烟抱着他的头,压在胸上。 车身剧烈地摇晃,噗嗤噗嗤的水声不断,硬如烙铁的性器在湿窄的花穴里肆意进出。 黎湛舔着她的乳头,拉紧她的腿肆意地肏弄。 “你的车上为什么会有套?”你和多少女人在这车上做过。 慕烟在破碎的呻吟里挤出一句疑问,当然后半句她没有问出口。 黎湛从她胸口抬头,“吃醋了?”眉开眼笑,“没有别人,只有你。”说完,一记深顶。 “啊——”她几乎失声尖叫,不住地哆嗦,热流涌动。 黎湛快速抓住她的反应,知道这是顶到G点了,便掐着她的腰猛干那一处。 “宝宝,你忘了,我车里放套的习惯是和谁养成的,嗯?” 他发了狠地挺送,手指就着潮液在她阴蒂快速地按揉着。 “嗯啊……啊哈……” 剧烈的快感逼仄而紧迫,慕烟不自觉地绷直脚背,花穴一阵阵地收缩。 她有一瞬间的恍然,自己好像身处国外,世界各处的名胜古迹从她脑海一一掠过,最后定格在沿海公里的车里。 她和黎湛,用尽各种姿势做爱。所以,车里备套,是因为她而有的习惯。 回忆和现实的双重刺激,让她身心都飘到云端,“啊,阿湛——”白昼骤然闪现,她身体一颤一颤地高潮,花穴也跟着收缩,如同无数张小嘴拼命地吮吸着他的阴茎。 “宝宝,你叫我什么?” “再叫一遍好吗?” 黎湛的性器在她体内胀得越发地大,他迫切地想要找回她。于是被她的热流浇灌后,他挺胯全力冲刺几十下,终于射了出去,浓稠厚重,如同他的决心般。 “宝宝,叫我阿湛。”那是属于她和他之间最亲密的称呼。 车厢里满是淫靡的味道。 慕烟意识回笼,却怎么也不肯叫出口了。 黎湛也不着急闭她,只抱着因高潮而失神的她,轻轻吻去她的生理泪水,而后慢慢地啄到嘴唇,炽烈地交缠。 * 慕烟忙完一周的节目,好容易挨到周末,恰好是平安夜,便被闺蜜锦秋约去市中心试婚纱了。 锦秋是现下国内最炙手可热的新人导演,凭借作品《秋霜》在First青年电影节一举夺魁。作品极具意识流的实验风格,在超现实主义的基础上架构无限诗意的心灵探索之路,被一众影评人誉为“塔可夫斯基式气质电影”。 认识锦秋是在国外。 南加州大学的华人群,常常举办同胞聚会。 那时候她急于想忘记国内的一切,融入新的环境和群体,便强迫自己去社交。 可这终究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于是聚会上,当所有人都在唱歌跳舞的时候,她独自一个人躲在角落喝闷酒。 “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来人一袭鹅黄色的裙子,眼睛圆圆的,很灵动。 好感油然而生,慕烟挪出一个位置给她。 “很无聊是不是,我也不太喜欢,但只有在这个地方,大家都讲汉语。”女孩递给她一杯艳星马提尼。 慕烟笑着接过,不置可否。 “我叫锦秋,电影学院。” “慕烟,传媒学院。”杯子相撞,撞出一个此生挚友。 此后,两人常常见面,无话不谈,惺惺相惜。 那是一个春日的夜晚,几个校友一去威尼斯结伴旅行,他们坐在贡多拉上,几个人玩着真心话大冒险。 锦秋比较倒霉,被第一个被指到,她笑着选了真心话,便从主持游戏的女生手里抽出一张卡。 卡面的问题:“说,你心里有没有一个想爱不能爱的人。” 一向乐呵呵的锦秋忽然收了笑容,圆圆的眼睛低垂,才吐出一句“有”。 谁啊—— 人群一下子起哄,慕烟也不由好奇。 锦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项链正面是一个雪花的形状,背面是一个X。她笑容苦涩,“可能是我出现得太晚,人生的出场顺序也挺重要的吧。”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下来,叹息桥下是船桨拍打水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忧伤。 主持的女生见气氛沉重,赶紧转移话题,将目光落在慕烟身上,“那学姐呢,有没有这样的人呢?” 慕烟弯起嘴角,摇摇头,揽过锦秋,“我喜欢我们家秋秋,不知道她给不给机会。” 人群再次哄笑开,气氛重新升腾。 游戏过后,大家都有些倦意,便三三两两地躺在船上看星空。 “小学篱笆旁的蒲公英 是记忆里有味道的风景 午睡操场传来蝉的声音 多少年后也还是很好听 ……” 不知道谁起的头,第二个人接上,然后是第三个人,接着所有人一起唱。 他们这一辈孩子,谁的青春里没有周杰伦呢,即便去了远方,有些铭刻脑海的旋律还是难以忘记。 就像那些躲不开的回忆和人。 慕泽唱歌很好听,慕烟喜欢周杰伦。他就学会了周董所有的歌,想一首一首唱歌她听。 只是她还没听完,就丢下他出了国。 在慕烟意识到父母不爱自己之前,她还是喜欢慕泽的,也曾有过和他一起长大的约定。可是被放弃的人,连蒲公英都不如。 蒲公英会有风引领方向,她呢,流星和命运的钱币都不会眷顾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去哪里。 总归,不是慕泽的方向吧。 “一起长大的约定/那样清晰/打过勾的我相信……” 耳畔的风呼啸而过,吹散她眼角的潮湿。 * 国境之春婚纱店。 “烟烟,你说这件法式鱼尾款的好看,还是古典公主款的好看?”锦秋俨然是个选择困难户。 店里的销售夸了好一通,也没帮锦秋做出决断。 锦秋笑着说:“姐姐,我还是自己选吧,谢谢您,您先去招待别的客人。” “好,您有需要叫我。”美丽的销售员退了出去。 慕烟打量了她一圈,“鱼尾。” 锦秋笑了,圆圆的眼睛溢出狡黠,“我倒是觉得鱼尾更适合你,你看你,要胸有胸,要腿有腿的,多完美的线条啊。” 说罢将鱼尾裙塞给慕烟,“你也试试呗。” “不。”慕烟坚定拒绝。她这辈子,大约是不会结婚了。 “就当陪陪我嘛,快点快点,换上了我们一起拍张照。”锦秋不容拒绝地把她推进试衣间,“待会儿见哦。” 慕烟无奈,不顺从她怕是没完,罢了。 她脱下自己的温柔复古连衣裙,换上设计纷繁的鱼尾婚纱。 意外地合适,但是—— “秋秋,你好了吗?来帮帮我。” 婚纱背面是露背的设计,只有两根白色的蕾丝珍珠绑带,她努力过了,实在系不上。 一双带着凉意的手抚上她几欲振翅的蝴蝶骨,然后爱抚般地下滑,在她尾椎骨激起一阵酥麻。 她慌乱回头,看见西装笔挺的黎湛。 “你怎么在——唔——”所有未曾出口的话语被吞没,她再次被堵回试衣间。 “烟烟,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没空,很忙。”她偏过头去,拒绝他的吻。 “呵,是吗?我可记得,你这周只有两个重要人物的电台专访,其他都只是日常流程不是吗?”黎湛抬眸,凌厉的下颌线优美流畅,金丝边框眼镜后面是一双如冰湖般的眼睛,看起开禁欲又不可触犯。 和他手里的揉胸动作完全不符。 慕烟面带愠色,难以置信,“你监视我?” “烟烟,在你没有回到我身边之前,我得多了解你。”他唇角含笑,分明的手指将掌中白皙的乳揉成各种形状,像是得了趣儿的孩童,爱不释手。 “你别——” “乳头硬了呢”黎湛的手滑过她长长的裙摆,又再次回到她的腰际,“烟烟穿婚纱的样子好美,果然很适合,我的眼睛就是尺子。” “你什么意思?”慕烟努力抓住他的肩膀,才不至于让自己下落。 黎湛的手顺着腰际的空档滑过她的臀瓣,股沟,抵达并不干燥的穴口,“小妖精,湿那么快,是不是想要了?” 慕烟委屈,“我才没有。”明明是他把她勾得这样不上不下的。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她气得在他下巴狠狠咬了一口。 黎湛嘶的一声,两根手指并拢塞进湿滑的甬道,还是好紧,“宝宝,这里是国境之春,黎家的产业。” “你知道吗?店里所有的婚纱尺码都是按照你的身材做的,普通人可穿不了。你身上这件,是我在国外就设计好了的,为你而生。”他凑近她,温热的气息钻进她的耳畔,“也为我们做爱而生。” 布满神经的耳畔是她的敏感点之一,“嗯哼——” 她情不自禁地将起屁股,将臀瓣往他手上撞,花穴里手指进得更深。察觉她的小动作,黎湛咬了咬她的耳朵,却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他。 肆意的水流彰显着她此刻的空虚。 “你,干嘛这样欺负我。”她眼眶有了泪意。 黎湛心头一软,剥开她臀部的雪纱和蕾丝,拉开那处不为人知的隐秘拉链,毫不客气地将硬挺的性器塞了进去。 “宝宝,双腿抬一抬。” 慕烟惊讶地看他,这裙子还能这样。 他瞧着她懵懂求知的样子,实在可爱得紧,“我设计的婚纱,我能不知道?”说完挺胯一送,滚烫的性器以强有力的姿态冲进花穴。 “啊——”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却阴差阳错地让肉棒进得更深。 两人头皮皆是一麻。 “烟烟,你好了吗?”外头锦秋的声音响起。 慕烟吓得下体一缩,“你……你等一下,这裙子不太好穿……” 黎湛被她收缩的肉穴绞得差点早泄,强忍着射意缓慢抽送。 “那需要我来帮你吗?”锦秋的脚步声渐进。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 “秋秋,我有点渴了,你去隔壁奶茶店帮我买一杯芝士葡萄好吗?”慕烟瞪着此刻在她身上胡闹的黎湛,拼命平稳呼吸。 锦秋爱吃爱喝,说到奶茶,忽然觉得自己也渴了,“好呀,我也去买一杯。” 脚步声走远,黎湛才似野兽出笼般,大开大合地抽插,啪啪啪的肉体碰撞声响起,似乎难以停歇。 慕烟终于忍不住,撑在墙上的手臂微微发抖,任凭快感如海水般将她淹没,“要到了……呜呜呜,黎湛……” “宝宝,一起好吗?”黎湛用力地插了几下,猛地抽了出来,背对她射了出来,眉眼俱笑地看她,“宝贝的裙子这么漂亮,可不能弄脏了。” “当然,你要是不喜欢,咱们下次就弄脏它。” 黎湛意犹未尽地含住她蝴蝶骨的突起,真是美到极致的身体,怎能不叫人沉沦。 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 /十/ 锦秋回来的时候,黎湛已经离开了。 “烟烟,奶茶好喝吗?”锦秋笑意盈盈地看她。 慕烟不明所以地点头。 “那,试衣间play爽吗?” 慕烟嘴里的奶茶差点喷出来,“你都听到了?” 锦秋一脸老司机的模样,“听是没听见,就觉得有点奇怪,但我一回来,你身上还有试衣间这气息,根本藏不住啊哈哈哈……” 慕烟脸涨得通红,“你别说了。” 锦秋见她害羞也不开她玩笑,两人坐了一会儿,等味道散尽,拍了照片留念便离开。 圣诞树、金色铃铛、雪花贴纸,可爱的驯鹿玩偶,大街上满是圣诞的气息。两人转到后半场的酒吧——蓝莓之夜。 蓝莓之夜,是慕泽的产业,也是海城第一家临海的酒吧。前身是慕连海的清吧,也曾红极一时,辉煌海城,后来出了点事情便无心经营,和梁薇离婚后,干脆丢下一双儿女跑去世界各地旅行,便把所有营生丢给慕泽。 慕泽长得好,唱歌也好,对调酒也颇有研究,手段嘛,圈里都道他做事阴狠,不留余地。 慕烟没见过,她只见过他哭着要她别走的样子。 卑微得像只狗。 慕泽这几年也算把这家店起死回生,经营得颇具名声,不少网红明星都爱来这儿打卡。 “秋秋,你先坐,我去和他打声招呼。” 慕烟走到舞台一侧,拍了拍正在擦吉他的男人,很旧的一把吉他,很多个年头了吧。 慕烟恍惚,“还留着呢。” 慕泽抬头,见她来了,眼里立刻如星河落湖,细碎温柔。 “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和秋秋来喝点东西,这把吉他,你一直都在用?” 慕泽轻笑,嗯了一声,那是她送他的第一件礼物,也是唯一的一件。 慕烟呆呆地看着,喃喃道,“小泽,给我唱首歌好吗?” 慕泽当然应下,他从不会拒绝她,“想听什么?” “周董的,你随意选一首。” “好,你去那边坐着,我调一下舞台的音响,很快。”慕泽顺手拨开她耳边的碎发。 慕泽一站到台上,人群便骚动了起来。 蓝莓之夜的常客都知道,作为老板的慕泽上台有多难得,欢呼声一下子沸腾,“Mist,Mist——” “哎,咱们慕泽弟弟人气居高不下啊!”锦秋撞了撞她的胳膊,揶揄道。 慕烟偏头,颇有些小骄傲,“当然,不看看谁家男人。” Mist是慕泽的英文名,酒吧里的人都这么叫他。 慕烟曾问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他想了想说,她是烟,而他是泽,化学形态不同。他想靠近她,只能成为雾,那样他能拥抱她,也能亲吻她。 烟雾本来就该在一起。 慕烟坐到锦秋身边,摇起一杯长岛冰茶,看到了舞台正中间的人,他拿着她送的吉他。 视线隔空一撞,那人的目光专注而柔和。 光影流动间,是男人精致的侧颜。他有很多面,但最深情的一面只给了她。 “大家好,我是Mist,今晚一首周杰伦的《枫》送给我最爱的人。”他的目光从未从她身上离开。 “乌云在我们心里 搁下一块阴影 我聆听沉寂已久的心情 清晰透明就像美丽的风景 总在回忆里才看得清 ……” 锦秋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饶有兴味地看着慕泽和慕烟,“我还以为咱们弟弟会唱什么《可爱女人》呢,真是不流于俗啊。” 慕烟自嘲地笑了笑,“他应该唱《不能说的秘密》。” 他和她的爱或恨,本就见不了光,可她也明白他唱《枫》的原因。 “被伤透的心/能不能够继续爱我” 他在问她,即便失去对爱的信仰,能不能不要放弃他,能不能多爱他一点。 “我用力牵起没温度的双手/过往温柔已经被时间上锁/只剩挥散不去的难过” 他在告诉她,不要丢下他,不要离开他。那样,他真的会很难过。 “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我点燃烛火温暖岁末的秋天/极光掠夺天边/北风掠过想你的容颜/我把爱烧成了落叶/却换不回熟悉的那张脸” 国外那几年,她和黎湛在挪威看极光,幕天席地地做爱的时候,他一个人在海城,独自看着季节更替,思念成灰。 他想她,却没办法出现在他面前。 “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为何挽回要赶在冬天来之前/爱你穿越时间/两行来自秋末的眼泪/让爱渗透了地面/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 他要的只是她在身边。 深情缱绻的嗓音,落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也落进慕烟的心里。 胸腔内蓦地被人点燃一簇暗火,小小的一堆,微渺但似有燎原之势。 慕烟受不了他的眼神,沉重得心脏难以负荷。她别开脑袋,百无聊赖地走到酒吧门口。 蓝莓之夜的门口有一面墙,墙上挂满了星星许愿瓶,都是附近的学生情侣留下,这好像从慕连海那时候就有了。 她伸手轻拂,五颜六色的玻璃瓶轻轻晃荡,满载着少男少女最青涩纯真的爱恋,在夜色里碰撞出清脆空灵的声响。慕烟随意打开拿起两个相连的瓶子,撇了一眼瓶底的名字:顾怀均、裴宁。 还挺眼熟,大概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靠在门口,点燃一根烟,白色的眼圈飘远。寒夜的海岸边,落叶瑟瑟,被风拖了一路,最后被驶过的车轮彻底碾碎在石板缝里。海边总是这样潮湿,水汽漫出石板,用冰冷的身躯拥抱破碎的叶片。 沾了碎叶和潮气的车轮在不远处停下,是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车上载着一罐陈年的铁炉子,偶尔逸出的红色火星子,给萧肃的夜晚增添了一抹暖意和静谧。 慕烟听着背后酒吧的音乐,忽然觉得吵闹。她掐灭烟头,往前走去,一步、两步、三步,烤地瓜的香气驱散了鼻尖的咸腥味。 “姐姐。” 冻得冰凉的手被温热包裹,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就站在那个铁炉子旁边。 “你怎么出来了?”她任由慕泽牵着。 慕泽搓了搓她的手,“你不在,我也没什么心思呆在里面?” “人气老板跑了,不怕影响生意?”慕烟笑了笑,“你可是酒吧的招牌。” 他摇摇头,“没你重要。” “想吃地瓜吗?我给你买。” “那就谢谢MIST老板啦。” 慕烟拉着他欢快往前跑,风呼呼往后灌,喉咙里阵阵发涩,而他的心里,在此刻却如此充实圆满。 她胃口小,两个人只买了一个地瓜。 “小泽,好烫。”慕烟左手扔右手,最后把地瓜丢尽慕泽的怀里。 他眉眼生得极佳,外人面前总显得冰冷,在此刻却溢满柔情。 慕泽拿起地瓜,小心地拨开了上半部分的外皮,下半部分用包装的纸袋子绕了好几圈,就怕她烫伤。 “吃吧。” 慕烟轻咬一口,香甜的滋味从唇瓣到舌尖,随之弥漫整个口腔。 “好吃吗?”他漆黑的眼眸星光熠熠,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笑意浅浅。 “你尝尝。”她将地瓜地道他嘴边。 他配合地低头,尝了一点,“一般。” “没品位。”慕烟气呼呼地收回手,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他扬眉,“我可能是吃的方式不对,再来一次。” “才不给你。”慕烟狡黠地跑远,难得的孩子气。 他追上去,长臂一伸,将她拦腰保住,“给不给,姐姐。” 太近了,近得她呼气吐气,尽数被他知晓。 慕泽盯着她沾了一点地瓜的嫣红唇瓣,喉结轻滚,“再让我尝一次,嗯?” 她低头,认命地把只剩半个的地瓜送到他嘴边,“呐,给你,你放开我。”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嘴唇微张,下一秒,移开地瓜,抬起她的下巴以吻封缄。 “呜呜……小泽……” 残留的酒精,甜腻的地瓜和薄荷味的烟相互混杂,尽数被他掠夺。舌尖扫荡之处,皆是她的气息。 不够,永远不够。 着迷,沉沦,每吻她一次,他的心就下坠一分。慕烟是他的地狱、天堂,是他无人分担的不安,是反复迷失的深渊,是他从未停止燃烧的炽热。 “烟烟。”他嘶哑地喊她,不是姐姐,不是妹妹,只是烟烟,他迷乱地和她交换水泽。 慕烟被他亲得浑身酥软,半个地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丢到了地上。她觉得那铁炉子的火星正一点点地飞到她身上,小小的火星子慢慢变成火苗,如同舌头一般舔过她的耳后、脖子,烧得她全身都烫。 她在几近窒息的每个瞬间承受他身体渴望的一切,可她的灵魂却无法担荷他的爱。 像她这样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爱别人。 但他要她在她身边,或许她可以尝试着做到。 深蓝的苍穹不知何时飘下了雪,细碎的冰凉落到她的睫毛上,她睁开眼,片片洁白跌落,似乎要跌碎这安宁的夜幕。 “小泽,下雪了。”喘息的间隙,她终于挤出一句话。 他意犹未尽地放开她,“嗯。” 他拥紧她,视线放到远处角落里,是面色比还要冰雪深冷的黎湛。 你可以审判我(微h) /十一/ “你在看什么?” 慕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远处角落里,是一只风中飘零的塑料垃圾袋,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冷不冷,回去吧。” 慕泽捏了捏她被冻红的耳垂,牵起她往酒吧里走。 “秋秋。” “你怎么了?” 慕烟回到酒吧的时候,发现早已微醺的锦秋。 “小烟烟,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羡慕你啊,慕泽那么爱你,可是他,算了,都要结婚了,我还求什么呢……” 锦秋赖在慕烟的怀里喃喃自语,眼底有隐约的泪意。 慕烟收紧怀抱,拍了拍她的背。其实从很早之前,她就知道,锦秋心里有个爱而不得的人。她盯着锦秋脖子上的项链,雪花X,戴了许多年了,她总是不肯换。 直到锦秋介绍未婚夫给她,她才恍然明白,那人的名字叫“薛亦然”。雪花是他,X也是他。 既然得偿所愿,为什么还不开心呢,秋秋。 凌晨,笙歌散尽。 慕烟让慕泽打了电话给薛亦然,那边嘟声好久之后才接起电话。 “薛亦然,来接秋秋回家,她喝醉了。”慕烟夺过手机,语气冷冽。 那边沉默半晌,“我现在,有点不太方便。” 隐约还有女声,“亦然,这么晚了,是谁啊——” 慕烟的火气一下子从心头蹿起,“薛亦然,你他妈这么晚了在干什么呢?” “我有点事情,你等一下,我叫个朋友帮忙,他很快就到。” 电话很快被挂断,慕烟越想越生气。其实第一次见面,她就不大喜欢薛亦然。在别人眼里,他长得好,家世好,年纪轻轻变成了禾焰律所的合伙人,无疑是天之骄子。 但他和锦秋坐在一起,一个眼里平静无波,一个汹涌着磅礴的爱意,对比实在太明显。一顿饭下来,全程都是锦秋在迁就他的感受,照顾他的口味。 “薛亦然根本配不上秋秋。”慕烟砰的一声掷下酒杯。 慕泽拍拍她的手,“好了,好了,别生气。” 十五分钟后,外面停了一辆黑色保时捷。雪夜里,橘黄色的车灯拉长了男人的身影,他一身黑色风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一副清雅斯文的书卷气。 “你好,我是薛亦然的朋友陆淮檀,他请我帮忙来接锦秋。”男人开口,嗓音温润如开水。 “陆淮檀。”慕泽微微惊讶。 陆淮檀唇角轻勾,“慕泽,好久不见。” 慕烟皱眉,因为讨厌薛亦然,所以连带对他的朋友也没什么好感,“你们认识?” “薪火文艺的老板,也是我们酒吧的常客。”慕泽拉了拉慕烟的手,“把锦秋姐给他吧,没事的,陆总是好人。”又说了,之前好几次有人在酒吧闹事,都是陆淮檀出手帮忙。 两人也算一起流过血,打过架的患难兄弟了。 慕烟不情不愿,“要不,我们把秋秋带回家吧。” 慕泽刚想说什么,便见慕烟怀里的锦秋动了动,像是听见她的话似的,“不要,我才不去你家看你秀恩爱呢,我要回家的……”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陆淮檀,直接扑到他怀里,“亦然,你来了啊,我们回家吧。”随后在他怀里蹭了蹭,低低呢喃,“亦然,你换香水了吗?好好闻哦。” 陆淮檀僵了两秒,耳根一红,开口道,“慕小姐,你放心,我一定将锦秋小姐安全送回家。” 慕烟摇摇头,“不,我现在开始担心你的安危。” 她是见过锦秋喝醉酒的疯样子的,没几个人治得住,本来想为难一下薛亦然。但这个陆淮檀…… 慕烟狡黠一笑,上下打量了一下陆淮檀,好像是比薛亦然顺眼多了。慕泽从不主动承认别人的品行,但他看人从不出错。 “好,你们安全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陆淮檀礼貌告别,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锦秋抱进车里,温柔绅士。倒是锦秋,对人家动手动脚的。 这个小醉鬼,希望陆淮檀受得住吧。慕烟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叹气。 * “回家吗?”身边的慕泽轻轻摩挲着她冷冰冰的手。 慕烟摇头,她还不想回去。 “那姐姐,剩下的时间,可以给我了吗?”他缓缓低头,同她额头轻触。 她脸慢慢热起来,嗯了一声。 慕泽将她带回店里,拉上卷闸门。此刻整个酒吧寂静无声,仿佛之前的狂欢都是一场梦境。 房子里的光线晦涩不明,他将她放在沙发上,单手轻易地解开了扣子,干燥而柔软的手探入她的胸衣里。 慕烟不由地想起他们的第一次,彼此都还青涩的年纪,那时候他着急地横冲直撞,完全没有章法,连女孩子的内衣也不会解,只能乞求她,“姐姐帮帮我。” 她却满怀戏谑地看着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慕泽最后是红着眼扯坏她的内衣的,所以说不易轻易挑衅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想到这里,她不由失笑出声。 “在想什么?”他一寸寸地流连过她的脖子和胸口。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小腹的硬物早就蛰伏在幽丛里,蓄势待发。 “别,小泽,别在这里。” 慕烟虽然没什么洁癖,但她还是不愿意在酒吧这种人迹混杂的地方做这种事情。 慕泽声音发紧,“那我们换个地方。”他抱起她,往舞台上走去,掀开墙上的贝壳帘子,推了进去。 这里竟然有一扇门,也太隐蔽了吧,慕烟不由得惊讶。 门后是一间卧房,床上是深灰的纯色四件套,还配了一间小小的浴室。 “好呀,你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小房子,说,是不是用来金屋藏娇了。”慕烟被他放在床上,气鼓鼓地去捏他的命根子。 “嘶——”慕泽吃痛地扣住她的手,反剪到背后,狠狠地咬她的乳肉,“你倒是会倒打一耙。” 慕烟唔地一声捏紧床单,“那你说为什么嘛……小泽,轻点。” 埋在她的胸口脑袋抬起,直勾勾地对上她的视线,语气微凉,“慕烟,你常常不在家,我一个人也不想回去住。” 她兀然失声,是啊,刚从国外回来那段时间,她常常不在家,现在黎湛回来了,她也经常夜不归宿。 “对不起,小泽。”她安抚地摸摸他的耳垂,随后翻身在上,拉开他的裤链,埋头便要下去。 他垂下眼,阻止她的动作。 “为什么?”明明他也很喜欢,上次她这么做,他便情动得不能自已。 他声音低哑,“还没洗澡呢,脏。” 慕泽起身推开她,朝浴室走去。 “那我们一起洗。”慕烟跳到他背上,死死箍住他的脖子。 慕泽托住她,闭了闭眼,停顿几秒才开口,“其实我不喜欢你这样。” “你不舒服吗?”慕烟轻轻吻着他的耳垂,好奇问他。 他摇头,“很舒服,舒服得快要死了。可你每次只有在觉得自己对不起我的时候才这样。” 他又顿了顿,继续道,“慕烟,我不要你的抱歉,我要你多爱我一点。” 欢愉过后,空虚铺天盖地袭来的时候,他才会被悲哀淹没,因为他意识到,她不爱他。 而他,当他意识到自己爱上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行走在刀尖上,时不时被划两刀,割得灵魂都生生发疼。 外面有烟花的绽放的声音,而房间内,一时寂静无声。 慕烟慢慢开口,“慕泽,你现在是在审判我吗?” 他闻言,一下子慌了神,“不是的,不是的,姐姐,我……” 慕烟跳了下来,站到他面前。 他眼睛紧闭,生怕看见她冰冷如霜的神情。 “睁开眼,看着我。” 慕泽黑睫轻颤,睁开眼,怔在原地。 面前的慕烟一件件地剥光自己的衣服,肌肤莹白如玉,她轻轻抬起慕泽的手,放到心口,“小泽,可以的,你可以审判我。” 今夜的她温柔得不像话。 慕泽的胸膛仿佛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燃烧,直接堵上她的唇,将她压进了浴室里。 狭小的空间内,热气蒸腾。 乳白色的沐浴露被他修长的手指划开,胸口的泡沫跟着满溢乳肉在他指尖绽放。 “嗯啊,小泽……”她湿漉漉地看着他。 “别那么看我,我怕我会忍不住。”他凑近,含住她粉嫩的耳垂,“忍不住操死你——” 宽大的手掌蒙住她的眼,没入的性器发了狠地冲撞,粗糙的指腹肆意游走,所过之处在她身体上留下阵阵战栗。 逼仄的快感蔓延,相连的下体碰撞出他最浓烈的爱意,“烟烟,妹妹,姐姐……” 他不知疲倦地要了要她一次又一次,好几回,她身体软得往下滑,都被他一次次重新抱起,然后将她的 身心都抛上天际。 她看着他,原本清凉澄澈的眸子里写满了爱欲,水雾朦胧,迷乱得像一场幻梦。 那几年,她的生活一团糟,浑身长满尖刺,见人就伤。而被伤得最深,是靠她最近的慕泽。 忘了谁说过爱情带来的不全是积极的,或者说消极的部分更多。不健康的爱情会让人失控失落,长期陷入抑郁的泥潭走不出来。 为了避免一切可能的风险,她将爱意隔绝在心门之外,也将慕泽隔绝。 这对他公平吗? 他是她的哥哥,不,她不喜欢哥哥。那一年深冷的冬天,他说要做她的弟弟,只有成为她的弟弟,他们才能重新开始。 于是,那一天起,她失去了哥哥,多了一个唯她至上的弟弟。 可以吗?可以喜欢他吗? 他们的关系不该止于性爱吗?本来已经罪大恶极了,还要陷得更深吗? 慕烟没有答案,只是在他给她一阵又一阵强烈的欢愉里缴械投降。 “小泽,换个姿势,好累。”她喘息着。 “好。”慕泽让她双手撑在玻璃门上,雪白圆润的臀微微抬起,噗嗤,滚烫的性器重新没入,开始新一轮的抽插。 浴室的呻吟不绝于耳,和水声渐成混响。 后半夜,满地月光。 身旁的慕烟沉沉睡去,慕泽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倒出两颗蓝白的药丸吞下。 然后侧身躺下,将她深深地嵌进怀里。 —————————————— 恢复更新,抱歉,久等了。 你迟到了(黎湛微h) /十二/ 一月份,隆冬深寒。 电台的工作刚结束,慕烟一脚踏出槐金大厦,还没走出两步,呼吸顿住,停在原地。 几步之外的石凳上,坐着一个清瘦的男人,拇指的指腹百无聊赖地摩挲着食指的指背,很轻巧的一个动作。她却全身发紧,对上视线,他的眉眼之间尽是阴霾。 圣诞节以后,她几乎没在见过黎湛,而现在……这种感觉非常不对劲。 他眸色黑沉,深不见底。 “黎湛。”她好久才开口,“好久不见。”和此刻的天气一样不适宜的寒暄。 黎湛眉眼没有说话,静静地起身,一动没动。 慕烟的心脏停了一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她面前。心跳失序,被慌乱占据,她猛然抖了一下,差点站不住脚。 “慌什么,我又不吃人。”他哑着嗓子笑,脸上分明没有半分喜悦。 慕烟:“黎湛,我……” 离开的理由还没编完,他先她一步开口,“走吧,我车在外面。”他耐着性子拍拍她的脸,往前走开了车门。 “我想回家。”她停在原地。 他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等下送你回去。” 两人都没动,仿佛无形的对峙。 他似乎终于失了耐心,不管不顾地抱起她塞进副驾。 “黎湛你干什么!”她伸手要去拿包里的手机,被他抬手扔进后座。 “慕烟,你别逼我。”空旷的停车场,唯一的车里喇叭骤然作响,他的手重重敲在方向盘上。 慕烟看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空气沉寂半晌。 “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黎湛努力装作云淡风轻,但蜷起来的指节还是出卖了他。 慕烟瞬间僵住,嘴唇微微发白,“哪个他……” “你的弟弟,慕泽。” 无形之中,好似有一只手扼住她的喉咙。 慕烟不自觉想要打开车门逃离,却在下一秒被他一把扣住腰肢,缚紧安全带。 她正了正呼吸,“你能来问我,说明你已经知道了,那我还有说的必要吗?” 他抬起她的下巴,声线低沉骇人,“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慕烟抿唇不语。 腰间的手缓缓收紧,“还不说吗?”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从眼睛滑倒鼻子,最后停在唇畔。 她分明地感受到他极致压抑的情绪。 她终于败下阵来,“如你所想,我们做了。我不要脸,勾引自己的亲弟弟,满意了吗?” 他抓住她下巴的手愈发收紧,扣得彼此都疼。 “黎湛,你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有必要吃醋吗?做了几次爱而已,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能回到从前吧……” “别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眶染上了红,指节发白。 “我……唔,唔,痛……” 剧烈的疼痛从心底伸展,根系蔓延,以最疯狂的姿态锁住他每一寸神经。他埋头撬开她的唇,以报复的姿态寸寸吞噬,撕咬,“你爱他吗?”他埋在她的颈窝,语气近乎绝望。 慕烟停住,“我不知道,但我不会离开他。”这一句,她没有骗他。 “那你爱我吗?”隐痛而乞求。 “不爱。”这一句回答得极为干脆,痛过一场,她是真怕了。她不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两次踏入同一条河的几率本就为零。 可这样的干脆在黎湛看来,无疑是致命的。 怎么能,她怎么能那么狠心。 五年,即便意识不够清醒的那段时间,他的梦里也只有她。 谁都不可以,只要她。 时光经年,谁能预料,他找了那么久的人已非当时人。 原来,命运早已悄无声息地改变了一切。被困住的回忆囚徒只有他一个。 可是凭什么? 心头的痛意被阴骘取代,慢慢溢出眼睛。 他的手慢慢滑她的白皙纤细的脖子,如此脆弱,仿佛一折就断,“那为什么和我做爱,为什么不拒绝我。” 她笑,笑得诚恳,“性爱分离不是你们男人最擅长的事情吗?的确,我的身体拒绝不了你。” “慕烟,我真想掐死你。”黎湛怒极,但手上的力度却把握得刚好,以至于她感受不到半分疼痛。 只是心底的窒息越来越重,“黎湛,你敢说,这么多年,你就没和别人做过吗?你的未婚妻,或者其他人。你是个正常男人,难不成我还指望你为我守身如玉到现在吗?” 他骤然脱力,在她锁骨处狠狠咬了一口,引得她痛呼出声。 “是。” 慕烟一怔。 他颓然道,“除了你,我对别人没兴趣,哪怕对方脱光了站到我面前。只有你,烟烟,我最蓬勃的欲望。” 你永远不知你对我的影响有多大,光是想起你,我就硬得发痛,如同此时此刻。 慕烟今天穿的是一条紧身牛仔裤,勾勒出她姣好的臀线。他一把扯下,连带她绿色的蕾丝内裤,力道很大,并不温柔。 “这么湿,慕烟,即便你说你不爱我,可你的身体爱我,慕泽,他满足得了你吗?他有我大吗?他能比我更爱你?” “慕烟,你就这么骚,在他身下也湿成这样吗?嗯?” 身上所有的衣裳被他悉数剥光,手指绞弄几下,他便扶着性器迫不及待地挺了进去。 “嗯哈……”身体骤然被填满,她难耐地弓身,丰满的乳肉因为碰撞被车窗的玻璃挤压得不成样子。 “我和他,谁能让你更爽。”黎湛掰开她的臀肉,抽送的力道一下比一下更重,“说!”他咬住她的后脖颈,像野兽交配时防止伴侣逃跑的姿态。 “说不说。”在她即将高潮的时候却突然抽身,“烟烟,你还没回答我。” 慕烟震惊地看着他,太无耻了。 黎湛翘起的龟头还吐着黏液,她难受,他更难受,可是,他要一个答案。 慕烟难耐地凑近他轻蹭,勾住他的脖子,“是你,是你,一直都是你。” 她从来不是肯让自己受委屈的住,知道什么时机该说什么话。偏偏慕泽、黎湛,一个两个偏听偏信,像是自我安慰般纵容她。 “阿湛,给我嘛,好难受……”被勾得不上不下的她凑近他,主动将他的性器一点点吞坐下去。 小妖精。 他闷哼一声,挤开翕张的穴口,碾过层层媚肉,大力地顶撞,一下又一下,送到更深处。 车里的气味变得糜烂,皮制座椅上淌满了二人交合的淫水。 剧烈摇晃的车身在此间夜幕里昭显车内的疯狂。 * 慕烟醒来的时候,是在酒店的房间里。 眉眼精致到近乎完美,下颌线锋凌流畅,俨然一副禁欲的精英模样。谁能想到呢,就是这样一个人。 从车上到床上,把慕烟按在身下,肏了一遍又一遍,像不知餍足的兽。 她手指轻轻抚过,想起他昨晚乞求般的语气让她和慕泽断了。 可她始终不发一言,她越不说话,他就肏得越狠。 快感冲顶,但她知道他并不好受。 其实刚开始知道他没结婚,她心里是开心的,但也只剩下开心了。破镜从来难圆,他们早就回不去了。 “阿湛,忘了我吧。”她在他丰润的唇落下一个吻。 “不可能。”眼前的人在刹那间睁开眼,将她的脑袋按了回去,狠狠地攻城略地。 气息交缠,直到缺氧,他才堪堪放开她。 身下又有抬头的趋势,但昨晚要得太狠,不能再做了。他抱着她慢慢平息,怀里的人却轻轻开口,似有伤感。 “黎湛,五年前,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你迟到了你知道吗……” 黎湛的心猛然收缩,又痛又麻。 “想听吗?这五年的我。”他在她头顶轻吻。 她点点头。 “那听完要不要考虑,再给我们彼此重来一次的机会。” 她顿住,而后点点头。 可是,黎湛,我想要的,你真的能接受吗?选择权真的在我手上吗?慕烟心头低喃。 进退维谷(黎湛h) /十三/ 他们的开始便轻率得如同浮云。所以结束,便也同路过的风一般毫无痕迹可循。 五年前,慕烟就这样没有预兆地消失在他生命里。 一时间,他好像失却航向的船,只剩漫无目的的漂流。 还是她住过的房间,弯月形的落地灯是他们一起挑的,淡紫色的碎花床单上似乎还有她的味道,带着白茶的气息,浅浅的,那是她最喜欢的沐浴露味道。 他们曾在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欢爱,有时候是夜晚,有时候是白天,月光和日色都曾见证过他们的炽烈。 精液的麝香味夹杂着他们的喘息与汗水,像淋了一场大雨,浑身酣畅淋漓。最后,在白茶的香气里相拥入睡。 她总说,他们之间,只是性爱关系。一遍又一遍,在告诫他,也像在提醒自己。 一开始,他并没有多在意她,觉得单纯的肉体吸引罢了。后来,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她占据。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欢欣与失意,她在床上每每失神的模样,都让他心神摇晃。 他想要的越来越多,而她太漂亮太与众不同。所过之处,总引来一堆男人别有用心的目光。 他厌恶极了他们,更对自己身体里膨胀的烦躁感到无措。 从爱丁堡到南加州,从身体到心里。前者,不过一辆交通工具的距离,而后者,如同柏林围墙一般,难以跨越。她总是那样地冷静,显得他的占有欲显得格外幼稚。 可是,柏林围墙总会倒的。 他一点点地侵占她的时间,试图用自己的皮囊勾引她,将她拉入自己的牢笼。 可他忘记了,黎家。 一场突如其来的联姻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家里以继承权相要挟。可他天生不喜欢被安排,继承权他要,自己的女人,他也要自己选。 人人都觉得天才画家黎湛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可没人了解他温和笔触下的锋芒与锐利,如同他的画一般。 他去找了钟雨浓,黎家的联姻对象。 整个爱丁堡,黎家是财富的象征,而钟家是权力的巅峰。 政商联姻,资本与官僚本就密不可分。 意外之喜的是,他查到钟雨浓有一个在中国的男朋友,她比自己更不想完成这桩荒唐的婚姻。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钟雨浓帮黎湛拿到了继承权,黎湛把她国内的男朋友接到爱丁堡。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除了慕烟。 当他看着新娘牵着别人的手逃离婚礼现场的时候,他也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怀着满心的喜悦飞到南加州。 里面却早已人去楼空。 他怔在原地很久,无法回神。 是他忘了,慕烟本就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她总是这样,一旦发现事情的苗头不对,便总选择逃避。 为什么不相信他?为什么不再等等他? 可是凭什么,他们从未对彼此说过一句我爱你。 这段关系,本就轻如散沙,是他自己,越陷越深,自信过了头。 他翻遍整个南加大,没有她的身影。连她最喜欢去的图书馆,于一众学习的师生里,再也看不见她捧着书本,低眉浅笑的样子。 他慌乱地去查她的航班信息,才发现她早已回国。 于是一路驱车去机场,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绿灯,却在距离机场一个路口的时候,出了车祸。 是个大雨天,乌云沉沉,空气闷热,街上很拥堵,周遭的一切压得他心头窒息,汽鸣和喇叭被他甩在身后,他望着机场大楼,完全没有注意到左边驶来的皮卡。 轰的一声—— 挡风玻璃四分五裂,气囊弹出,几辆车因为一场意外连续追尾。 大雨里,一片狼藉。 车内,有什么温热潮湿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淌下。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只看得见慕烟的脸。 黎湛一躺就是四年。 最后一年,他终于醒来,第一时间,他只想回去找慕烟。 可是,生在黎家,从小到大,人为的“意外”总是高于真实的意外。车祸的幕后,是黎氏蒂固的烂根,一日不拔除,黎氏这棵大树将摇摇欲坠,而自己,也必定永无宁日。 黎家是老来得子,父母早已年过半百,力不从心。他昏迷这几年,在黎氏集团的一切早已被架空。 集团里的老油条最是看不起他,“纵然他在艺术界声名鹊起,但商场如战场,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担负起黎氏几千人的前途吗?” 绘画是他成长里唯一的净土,他温和但并不软弱,藏锋于鞘的人,出刃之日,必定见血。 仅仅一年,黎湛启用新人,收回股份,重掌黎氏。 商业王朝的更迭,至此落幕。 那段日子,无数个白天,他强迫自己暂时放下她,将一颗柔软的心变得坚硬凛冽。可每当夜晚来临,面对公寓里满地的月光,他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盔甲,脆弱得不堪一击。 幸好,他终于得以喘息,得以回到她身边。 * 酒店床上。 “可是我一回来你就说不要我了。” 黎湛捏着她满溢出来的乳,舌尖打湿了顶端粉嫩的花蕾,生气地轻咬。 慕烟疼得叫了一声,“阿湛,别咬,疼……” 他低着嗓子笑,“我也疼。” 费尽力气回国找她,她一心冷漠逃避,深深刺痛他的心。 她委屈地别过身子,“是你说的,做一次就忘,不用负责。” “那我还不是怕你跑了。”他掰过她的身子,压在身下,努力稳了稳心神,细细啄吻她的唇,“烟烟,我们的开始,本就始于肉体。既然你忘了,那我就把时光拉回从前。” 那时候他心里也没底,看着她的眼神,他只装作波澜不惊。满心惶恐,他是有气的,一腔的责问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只想抱她,亲她,和她做爱。 之所以说出那句话,是因为那是他们初遇时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他怕她拒绝自己,想让她唤起对他身体的记忆。总想着来日方长,总能追回她。 谁知道,她有了别人。 慕烟叹息,许久才开口,“阿湛,对不起,我们回不去了。” 黎湛停住,从她胸口抬头,眼神里有压抑的不解和怒火,“为什么?”他笑了笑,“也行,回不去从前,往前走也是一样的,总归你要呆在我一个人的身边。” “阿湛,我有不能辜负的人,我不会离开他的。” 黎湛沉默,“是慕泽?你之前说的男朋友是他?” 她抿唇默认。 “可你们是姐弟,怎么能……你知道舆论道德不会容你们的,流言蜚语有时候就像匕首,慕烟,你受的住吗?” 慕烟,“我和他的开始,比你还要早。” 这句话一出,黎湛愣住。 “不管怎么样,你要了我,便不能丢下我。烟烟,离开他,离开他好不好?我会比他做得还要好。” 慕烟摇头拒绝,眼神倔强,“黎湛,他很重要。” 小泽很容易破碎,她也许不会爱上他,但不会离开他。那样可怕的记忆,有过一次就够了。 像是从烟花散尽后的夜空,冗长逼仄的寂静。 言外之意,他不重要,他黎湛他妈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慕烟,这个名字他曾一想就痛,到如今,她就在身边,这股疼痛却被放大无数倍。仿佛是有人拿钉子,一根根地往他骨头里敲。 他快疼死了。 黎湛坐起身,拿起床头的打火机点了根烟,靠在床头,精致的眉眼隐在白雾里,晦暗不明。 手机铃声划破死寂。 慕烟拿起,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犹豫两秒接起,“小……唔……” 还未开口,手机便被扔远,黎湛猛地扣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膝盖顶开她的双腿,狠狠地堵住她的唇。 “除了叫床,你一句话也不要说。”不要再用那些话来刺他,他已遍体鳞伤。 毫无前戏,蛮横地掰开她的双腿粗蛮地插入她的身体,企图于干涸的荒地开拓一片王国。 好疼。 她痛得脚趾蜷缩,双腿不住地颤抖,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黎湛,出去!好疼……”她含泪看他。 他扯过散落在地上的领带,蒙住她的眼睛,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烟烟,别那么看我,我比你更疼。” 他一心找她,她一心躲他。 甚至,还有了比自己更重要的人。 怎么可以,别人多看她一看他都会嫉妒,又怎么会与别人分享她。 “慕烟,我真想操死你。这样,你就不会想着和别人一起了。”他瞥向落在床尾的手机,进出的动作越发深重。 身体里的感觉如此清晰,硕大的性器直往她敏感处撞,汁液溢出,双乳随着起伏晃荡,情欲的火焰不合时宜地点燃。 她被这种史无前例地深深结合撞得全身酸痛,一次又一次,密集如雨,直到淡淡的腥红和白色的精液打湿了半张床单。 下体一片狼藉,他却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 她对自己感到愤怒,无助地哀泣,“不要了,不要……呜呜……”在他的吻里又转化成暧昧的呻吟。 慕烟是电台主持人,天生有一副好嗓子,说话好听,唱歌好听,但只有和她做过的人才知道,她叫床的声音最好听。 “烟烟,你叫成这样,分明是在邀请我,真是不知节制,我都快被你榨干了。” “慕烟,你真是个荡妇,连自己亲弟弟都不放过,有我还不够吗?” 他沉哑的嗓音如琴弦低鸣,并不响,却足以让电话那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外面早已天色大亮,从昨晚到现在,他们几乎没有停过。 慕烟不知道什么时候谁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时候,身体里的肉棒还没有抽出,红肿的花瓣开了又合,合了又开,阴道不住地收缩,引得身体阵阵痉挛,漾开一圈涟漪。 她蓦然睁开眼,意识到自己在水里。 她彻底醒了,浴缸,她在浴缸里。 尘封的潘多拉盒子再次被打开,她的眼里漫出层层血色,恍惚之间,浴缸里的水也被染得猩红,如夕阳坠入,散开,淹没。 她的呼吸变得困难,濒死之际拉住黎湛的手臂,“别做了,黎湛……” 下一秒,陷入漫长的黑暗里。 黎湛愣了两秒,顾不得浓重的情潮,急忙从她身体里退出,将怀里的人抱出浴缸。 * 医院里,慕烟躺在病床上输液,浓密的睫毛落在苍白的脸上,如扇投影。 “病人受了刺激,现在有点发烧。”医生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语气责怪,“你们这些年轻人,爱玩也要有个分寸,也不考虑后果,房事还是要节制。” “另外,”医生离开又折回,“我观察病人的宫颈口,她在以前流过产,身子要多养养,你身为男朋友,还是要好好照顾她。” 黎湛闻言,浑身僵硬。 慕烟流产,什么时候的事情,是他的孩子吗?还是—— 无数问题萦绕心头,他木木地点头应下医生的话,紧紧握着她的手。 “烟烟,你起来,告诉我怎么回事……” 看着她身上遍布的痕迹,后知后觉的懊悔占据了他心房的每一寸,他真是疯了,怎么能这么对她。 手背覆上额头,他忽然不知道怎么办了。 天生的独占欲让他进退维谷,活了二十九年,他做过无数选择,从来没有一个选择叫他如此艰难。 他有种濒临死境的绝望感,这一次是不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他将头缓缓埋入她的掌心,没有答案。 短暂博弈(修罗场) /十四/ 那边暧昧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慕泽没有挂掉电话,只是起身倒了一杯酒。 夜色很暗,房间里没有开灯,他坐在地上,路灯如星光般蹿进他手中的杯子里,棕红色的酒液随着他的晃荡浮出无数的泡沫,如梦境一般。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眼前的泡沫也随之膨胀,他仰头一饮而下,血液也开始沸腾,身体里的疯狂被一点点地点燃。 第二杯,第三杯…… 他们竟然还没有停! 他缓缓捏紧酒杯,狠狠地往对面的墙上砸去。雪白的墙面骤然绽放一朵棕红色的花,像是无声的嘲讽。 愤怒的因子游走在他骨骼的每一寸,灵魂都在呼喊。 慕烟,你怎么学不乖呢,我都做了弟弟了,你想要的我都给了,你为什么还不满足呢…… 黎湛有什么好的,好到你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辙地背叛我。 干涩的喉咙像被填进了一把又一把的沙子,任何痛苦的声音都消失于唇瓣。 他的嘶吼变得寂静无声,世界听不懂,慕烟更是无从察觉。 天已破晓,日色招摇上岗,打在他精致的侧脸。慕泽天生肤白,此刻在阳光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夺人心魄。 他眼底青灰,慢慢起身,电话不知是何时挂断的,他也不甚在意。 该打扫卫生了,不然她回来要生气的。 慕泽一片一片地捡起玻璃碎块,透明的碎片上还残留着红色的液体,在太阳下熠熠生辉,分外好看。 失重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拿起其中一片,酒液缓缓滴在他的手腕上。 白皙的肤色下,紫青的血管清晰可见。慢慢地,他将碎片下移,贴到皮肤上,触感冰凉。 他闭了闭眼,口中低喃,“慕烟……”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他恍然惊醒,望着手腕上淡淡的血痕,慌忙丢掉碎片。 慕泽手忙脚乱地收拾完,调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才去开了门。 不是慕烟,他的笑意顷刻收敛。 门外站着一个挺拔的少年,和他年纪相仿,一样的俊秀出尘。 “林子言?” 慕泽不解,他这个室友独来独往,除了那件事,他们几乎根本不联系。 “有事?”慕泽并没有多余的热情招待他。 林子言无声瞟到他的手腕,勾勾唇,“我看见你姐了,在医院。”他顿了顿,又补一句,“别的男人在照顾她。” 慕泽心里疑惑,眸光闪了闪,“我立刻去医院。” 林子言笑,“我和你同路,一起吧。” 两人上了林子言的车,慕泽才想起问他,“你怎么在医院?” 林子言不以为然地操纵方向盘,“我昨天把叶黎操进了医院。” 慕泽:…… 叶黎是他的姐姐,也是他的爱人。 慕泽不禁苦笑,他和林子言,还真不愧是室友。 “你今天来找我就为这事儿?” 林子言看他一眼,“姐姐就该是弟弟的,我只是看不惯。”丢给他一个U盘继续道,“那个系统要升级了,我来给你送更新包。” 慕泽望着手里的东西,又丢回给他,“算了,留不住的人怎么样都没用。” 林子言眼角一挑,略带讽刺,“是吗?慕泽,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们太像了,林子言所做过的一切,慕泽总有一天,也将经历一次。 * 医院。 叶黎的病房和慕烟是反方向,两人挥手作别。 临走之际,林子言丢给他一句话,“慕泽,别让我看不起你。所爱之人,哪怕去争,去抢,去不顾一切都是应该的。” 偏执如他,爱从来不是克制冷静,而是失控和毫无理由的占有。 如果你爱上一个人,还能做到清醒理智、成熟稳重,那不是爱,是自恋,以自我表现为驱动力的情感,这样的关系,最脆弱了。 世人总以为自己懂得爱,拥有爱,但现实里大部分人都只是在臆想爱的样子,模仿爱的行为。 他们从不会爱人。 慕泽若有所思地踏进慕烟的病房。 她还在睡,黎湛靠坐在她身边小憩。 窗外折射的光束打在两人身上,丁达尔效应里的分子在他们周遭起舞。 恬静而美好。 可这样的画面却将慕泽的胸腔撕裂。 果然,他是做不到的,听见是一回事,真的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看起来般配又如何,爱要真正做出来才能知道。 他走进,慕烟身上若隐若现的痕迹一下子点燃他的怒气。 他伸手拎起黎湛的衣领,将他拖到病房外的走廊,直接挥拳打在了他的侧脸,“你他妈怎么敢!” 黎湛猛然惊醒,看清来人,才恨恨地还手。满腔烦躁正愁无处发泄,自己送上门的,别怪他不客气。 明明是两个冷静克制的人,一遇上慕烟的问题,竟然都发了疯似的扭打在一起。很快,便引来了众人围观。 医院的医生护士拼命去拦,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你们要打出去打,影响病人休息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病房里的慕烟,住了手,再看看对方,皆已挂彩。 黎湛拍了拍衣服,站起身,“聊聊?” 慕泽嗯了一声,跟他走了出去。 * “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她?”指尖的火星明灭不定,唇角溢出淡淡烟雾。 黎湛做事向来喜欢周旋,企图用最小的成本换取最高的利益。但在慕烟这件事情上,他想要赢得她的渴望战胜了所有的耐心。 开门见山是最好的方式。 慕泽低嗤,修长的身形半靠着墙,面色深冷,“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你?黎湛,你丢了她五年,就不要在这儿惺惺作态了。” 黎湛看着眼前精致漂亮的男人,心头闪过一丝复杂。他见过雪夜里慕泽对慕烟的委屈、脆弱、和温柔,再看眼前完全不同的气质神情,很难想象这是同一个人。 身为雄性的本能,他了然,慕泽并不是个可以轻易敷衍的对手。 “无论过去多少年,我都会回来找她。” 他也曾想过醒来的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可那时他一无所有,要用什么去应付这个资本物欲急速膨胀的世界。 他准备好一切来找她,她却不要他了。 慕泽抬脚,走到窗边,外面是一颗常青柏,入目的绿为寒冷萧肃的冬日增添了一分盎然的生机,他薄唇轻启,“既然你当初没有陪在她身边,以后也不用了。” 伤害已经存在,无论缘由是什么,或者加害者有多少苦衷,都不能抹去曾经“行凶”的事实。 大概所有人都不知道,慕烟刚回而来那会儿有多落魄。只有慕泽,在她眼里看到强烈的厌世感。 出国之前,她就是一片无人问津的荒原。回国以后,慕泽眼睁睁地看着她荒野里最后一片叶子凋落却无能为力。 他以身作索,试着绑住她对生命最后的渴求。 一遍又一遍,他吻她,告诉她,“姐姐,别离开我,小泽没有你活不下去。” 于是,这几年,他们相互牵绊,彼此共生,艰难地走到今天。 慕泽忽然很想把这些告诉黎湛,愧疚或许可以成为他刺向黎湛最锋利的武器,却在下一刻听见黎湛开口: “你以什么立场和身份和我说这句话,弟弟还是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黎湛的嗓音忽然变沉,将烟头狠狠踩灭在脚下。 慕泽抬眼对上他愠怒的视线,“时至今日,黎先生觉得,谁才是那个小三。”他转身揪住黎湛的衣领抵在墙上,嗓音发凉,“你们早就分手了。” “我没同意!永远不会同意!”黎湛声音渐响,拳头死死地捏紧。 慕泽唇边弧度冷冽,“你不同意有什么用,她不爱你了,你亲手杀死你们的孩子,又怎么敢舔着脸让她重新接受你,你配吗?” 黎湛脑海中有一刹那的空白,而后迅速反身掐住慕泽,一字一顿,“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慕泽冷笑,“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去查啊,问问你们高高在上的黎家五年前是怎么残忍地伤害她的……她不计较,你们真觉得她好欺负,真觉得她身后无人?” 黎湛的呼吸似乎被什么紧紧缠绕,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许久,他松开了手。 望了一眼慕烟病房的方向,“在我回来之前,好好照顾她。” 慕泽浮起一个胜利的微笑,“你最好别回来了。” 空旷的长廊里,黎湛的身影早已不见,慕泽的笑容乍然收起。 他背靠着窗棂,一半脸落入阴影,晦暗不明。这场短暂的博弈,赢家无疑是他,可他却半分喜悦也没有。 梦境与过去(姐弟回忆章) /十五/ 慕烟陷入了漫长的梦境,她穿着一袭白裙,于黑暗的时光隧道里奔跑,她好像跑回了十八岁的那个闷热无尽的夏天。 自从十五岁那年离开家,慕烟几乎不再和家里的任何人联系。其实,一开始,她也心怀期待,觉着梁薇和慕连海总会想起自己的。 她抱着破旧的手机,日复一日地等,日复一日地失望。 她不再期待。 慕泽倒是常常打电话给她,她不接,他就一遍遍地打,直到她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有事吗?” “姐姐,我很想你,你想我了吗?”慕泽语气委屈。 “没有。”她挂断电话。 他们之间永远是这样,说不过三句便被她单方面切断。可这对慕泽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只要她还肯接电话,哪怕只有一句语气词,他也能欢喜得整晚睡不着。 总比在学校里的情况好得多,学校里,他距离他三尺之外她都会皱眉。他小心翼翼,避免自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惹她不快。 一天天过去,慕烟冷漠,慕泽纵容。 十八岁的慕烟清冷漂亮,是学校里不少男生眼里的女神。无数的表白,无数的拒绝,慕烟疲于应付,到后来连拒绝的话都懒得说。 世人就是这样,凭着主观意愿造神,期待神明回馈他们想要的东西,一旦失望,他们又会将自己亲手造的神打入地狱,仿佛那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很不幸,慕烟现在成了那个倒霉的神。 厕所里的水桶,凳子上染血的卫生巾,杯子里的粉笔灰,抽屉里的死老鼠、蟑螂…… 每一次,她都面无表情地将垃圾收拾好,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上课。 女孩子们冷眼旁观,或是嫉妒,也怕自己被拖入深渊。 男孩子们是始作俑者,以为自己只是顽劣,却是恶而不自知。 至于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眼,不把事情闹大就行了。他们永远忙于成绩、忙于职称评定,无暇顾及孩子们的“小打小闹”。 她一个人默默忍受,还有两个月,高考就结束了。 但慕烟息事宁人,慕泽却不会这么算了。 初三那年,慕烟的脾气最暴躁,那时候她最讨厌慕泽,厌恶他所有出现的地方。为了引起慕烟的注意,慕泽不再当乖乖听话的好孩子,他打架逃课,不学无术,成绩一落千丈。 可即便那样,慕烟还是对她视而不见。 每次,他总是一身伤痕出现在慕烟面前,“姐姐,我好痛。” 慕烟撑着伞,神情淡淡,“让一下,我要去上课了。” 直到那个雨天,他终于玩脱了,惹到几个社会青年,死命地围着他揍。其实他并不是没有还手的能力,但看见路过的慕烟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时候,他突然失去所有力气,任凭拳脚如雨点落下。 她那样讨厌他,那么,如果他死了,慕烟会不会开心,会不会愿意,至少回头看他一眼。 他闭了眼,却在几秒之后听见一声愤怒的大喊,“住手。” 他蓦然睁开眼,模糊的雨雾之外,少女抱着一把长柄雨伞超到他奔来,而他眼里的光越来越盛,唇角弯起。 “啊——”少女一声痛苦,替他当下严重的一击。 慕泽眼里的光在刹那间变冷,起身反手将那人的手一扯,一块砖重重地砸在那人的关节处。 少年嗓音阴狠,如地狱爬出的恶鬼,“碰她,你问过我了吗?” 以一敌七,本就没多少胜算。 可那一刻,保护她的心情战胜了一切。 慕泽也没讨到好,伤得很重。 大雨从天河倾泻而下,慕烟抱着流血的他嚎啕大哭,“慕泽,我不喜欢你这样,你这样我只会更讨厌你。” 无论慕泽变成什么样子,在梁薇和慕连海眼里,都是她的错。 慕泽颤抖着拉住她的衣角,“对不起烟烟,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改,你别讨厌我了,好不好……” 从此以后,学校里,他还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天之骄子,深得老师和学生喜欢。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卑劣不堪,他极强的报复心。 水桶淋湿慕烟的人他用冰块淋回去,在她凳子上丢卫生巾或者抽屉里塞蛇虫鼠蚁的,他放的是毒蛇、蜈蚣、野生动物的尸体,在她杯子里投粉笔灰的人,杯子里都被慕泽灌的是厕所里的排泄物。 别人怎么恶心慕烟,他就怎么恶心回去。 他做得悄无声息,无人知晓,包括慕烟。久而久之,整慕烟的人一个个霉运缠身,有人怕了,针对她的人少了很多。 慕烟虽然奇怪,但想起一句话,恶有恶报,便不再多想。 可这世上,哪来的恶有恶报。多的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人间百分之九十的祸事都是人为的恶意,剩下的天灾也和人类脱不了干系。 可见,人类是多可怕的生物。 一个人,想要公平,就得自己争取。年少的慕烟不懂得这个道理,但慕泽明白,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慕烟的人。 可再缜密的逻辑在金钱权势面前也有失效的时候。慕泽做事太绝,引起不少人的报复心。 学校里的几个混混家世极好,怎么甘心闷声吃亏,费心查了查,终于发现了慕泽。 这一天,夜自修已经结束半个多小时了,高三时间紧,慕烟总是最后一个踏出校门。 夏夜的风里还有一股闷热,她差点忘了学校大门的门禁时间,急匆匆往门口跑,在操场上带起一阵灰尘。 终于,赶在门卫叔叔锁门之前,她满头大汗地道歉。 “快回去吧,女孩子大晚上一个人多危险。”门卫叔叔笑眯眯道。 慕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门卫叔叔告别。 走了两步,她又朝门口的香樟树看去,偶有风过树梢,叶子轻轻作响,树下空空如也。 她秀眉轻蹙,踏着星光走去。 不远处,粗大的树干背后,慕泽身形半隐,看着她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笑脸,心头一软。 他的烟烟,真可爱。 他慢慢地跟在她身后,和从前无数个夜晚一样,伴着蝉鸣,看着她的背影。 明明很近,却又很远。 他半阖了眼,几秒后,却被人捂住嘴。一群穿着校服的少年将他粗暴地拖入旁边小巷,事情就这么发生在转瞬间,他一时来不及反应。 “老子到底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四五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按住慕泽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叫你管老子闲事。” 慕泽拼命挣扎,因为大幅度的扭动,上半身的校服不断地往上跑,露出一小节白皙的腰肢。 慕泽从小长相精致,漂亮得有些女气。 为首的黄发少年眼光闪了闪,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药,捏着慕泽的嘴丢了进去。 慕泽死命不从。 黄发少年轻蔑道,“慕烟刚走吧,你不吃,我就把她抓回来怎么样?”说完扯下校裤的抽绳他手脚棒 了起来。 “你敢动她!我杀了你!”慕泽吞下药,眼底发红,冷冽如刀。 几个混混皆是一寒。 但又看眼前情景,皆是笑作一团,“老大,上不了慕烟,他也行啊。” 为首黄发的少年笑骂,“老子是直的,你们玩儿。” “老大,那我不客气了,都是洞,捅进去还不是一样。”最后面一个矮小的混混开始解裤子。 身体开始一阵阵发热,慕泽意识到自己被下了药,全身如同万蚁啃噬,下身不受控制地肿胀,痛到几欲神经断裂,艰难地吐出一句,“放了我,否则你们会后悔。” 众人不屑,眼里涌动着贪婪的欲望。 * 慕烟越走越不对劲,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小到大,她和慕泽之间就有着奇异的联系。一方不对劲,另一个必定能察觉。 他一定出事了。 慕烟疯了一样回头跑,黑暗的巷子口,里面传来笑骂声。 她一咬牙往校门口跑去,门卫叔叔正锁完大门,准备离开。 “叔叔,你快和我走,那里有人打架!” 门卫大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慕烟拉着到巷子口,里面传来肆意的笑声,还有,慕泽的痛喊,“放开我——” 大叔意识到不对,赶紧打开手里的手电筒,大喝,“干什么呢!” 霎那间,深巷安静下来,然后是四处奔逃的身影。 慕烟冲上前,慕泽摊在地上,裤子半褪,露出白皙的臀,上面还有红色的指印,脸上是不自然的潮热…… 朦胧之间,他好像看见了慕烟,仓皇又羞耻,“烟烟,你别看我,别看我,姐姐——” 在此之前,慕泽几乎从来不哭。而此时,却在她面前泪如雨下。 门卫大叔愣在原地,慕烟红了眼睛,赶紧拿出书包里的校服外套披在他身上,隔着衣服又慢慢把他裤子拉了上去。 “别怕。”她将他轻轻抱起,慕泽闭着眼,疼痛难当。 不止因为药物作用,还因为她的怀抱和味道。 门卫大叔赶紧帮她扶起慕泽,“我送你们去医院。” 几人在巷子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上,慕烟眼底的情绪冷到极致,“叔叔,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门卫大叔看着眼前冷静的小姑娘,不由心生佩服,“你说。” “这件事情可以不要上报校方吗?” 大叔惊讶,“为什么?不行,这件事情情节严重,你不想他们受到惩罚吗?” 慕烟抬起眼睛,有泪意,“叔叔,那几个人和学校有合作关系,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孩子真的能得到公平对待吗?求你了,我想自己解决。” 大叔沉默片刻,他明白慕烟的顾虑。资本社会里,上位者对底层只有压迫和剥削,他们听不见下位者的哭声。 是啊,他不用想也知道学校最后的处理办法。无非是压下消息,不了了之。 他看着慕烟和慕泽,这两个孩子明明和自己的小孩一般大的。 哎,罢了。 “好,我答应你。但你不能做傻事,有问题可以来找我帮忙。”大叔一脸严肃。 慕烟点头感谢。 医院。 医生为慕泽做了全身检查,“这孩子没什么大事,输了液,但他中的药是现在市面上的新药,药效比较强,后续后能还会发作,忍忍吧,实在不行,让他自己纾解。” 慕烟有点耳热,又问,“那他,后面有没有……”她问不下去,心里隐隐发疼。 医生了然,“没事,他没有受到侵犯。” 慕烟松了一口气。 大叔见慕泽没什么大事,便也准备回去,临走前,“孩子,若有需要,尽管来找我,我虽力量微薄,但一定尽我所能帮你。” 慕烟含泪道谢,比起梁薇和慕连海,这个门卫大叔更能激起她内心的柔软与感动。 一张纸巾都不够(微微h) /十六/ 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尖,慕泽在凌晨清醒。 他抬手摸了摸身侧,一只柔软的手,他抬眼,是慕烟。 月光泠泠泻下,慕烟伏在他的床侧,睡颜安静,眉目如画,红唇如花瓣。不再是平日对他冷言冷语的样子。 真想留住这一刻啊…… 烟烟,烟烟…… 还在输液的手慢慢靠近她。 身体里未散的药性再次发作,热潮一波一波地袭来,拍打他所有的理智。他想起之前被拖进深巷的情景,猛地缩了回来,止不住地颤抖。 她看见了,自己那副狼狈的样子。 慕泽嘴唇发白,他忽然觉得自己好脏,好脏,他再也没资格靠近她,没办法拥抱她。 会弄脏她的。 果然,他这样的人就该死。 欲望和自厌的情绪同时在他身体里拉扯,痛苦的钉子从身体钉入灵魂,每个细胞都在疼。 好难受,他快死了,他捂住嘴,还是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慕烟被吵醒,便看见慕泽冷汗涔涔地在床上发抖。 “我去叫医生。” “别,不要,姐姐,不要。”慕泽拉住她的衣角。 他不想让任何看见自己这副糟糕的样子,太丢脸了。 慕烟回头,看着杯子微微隆起的地方,忽然想起医生的嘱咐,蹲在他床边,将他的手放到那处隆起,轻声道,“慕泽,医生说你可以自己纾解,会好点。” 慕泽骤然僵住,耳根的红潮蔓延到整个脖子。 “我可以忍的。”他声音沙哑,凌乱的呼吸却出卖他。 “真的吗?” 慕烟担心他憋出病来,干脆破罐子破摔,“慕泽,你要是不动手坏了怎么办,有一个不行的弟弟,我也很丢脸。” 慕泽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慕烟。 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应该说出的话吗?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她的每一句话,都对他有极大的影响力。 不行?他怎么会不行?每天晚上的梦境里,他都把她压在身下肏到哭泣求饶。 但这些,他怎么敢告诉她。 “烦死了,磨磨蹭蹭,慕泽,你要是不动手,那我来。”她爬到穿上,双腿分开,坐到少年身上。 这句话让慕泽彻底石化,顾不上腿间的胀疼,他就这样愣愣地看着慕烟掀开他的被子,扯下他的内裤。 硬如红铁的欲根摇晃着跳到她面前,慕烟刚才的胆大妄为一下子消失无踪。 后知后觉地脸红心跳,被夜色遮掩大半。 “姐姐,我很脏。”嗓音哽咽又羞耻。 慕烟心口一抽,眼眶发酸,“脏什么啊,你又没事。” “慕泽,你很干净。”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干干净净的,心里扭曲肮脏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慕泽闻言,“我真的没事?”欣喜漫上心头,助长里体内的欲火。 “骗你对我又没好处。”慕烟垂眸,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她清晰地感受到两腿之间那根硬物的热情和蓬勃。 慕泽许是察觉到她的异样,红着脸扯回被子盖住,“我知道了,我自己来吧。” “哦,那我出去了。” 慕烟跳下床,准备将空间留给他一个人,却被他拦住,“姐姐,别走好不好,你陪陪我,我很难受。” 慕烟背对着他,嗯了一声。 月光下,她白皙的脖颈显得莹润如玉。 身后的喘息声逐渐变重,很久之后都没有结束的意思,听得慕烟燥热不已。 “你好了没。”她不耐烦地夹着腿。 他难耐地哑着嗓子道,“姐姐,你和我说说话。” 一时之间,慕烟也不知道说什么,“你想听什么?” “叫我名字。” “慕泽?” “再叫一声,能不能亲昵一点儿,姐姐,姐姐……”慕泽呼吸愈发地急促。 “那小泽?小泽,小泽……”慕烟感觉有点奇怪,那一声声姐姐就响在她背后挠痒痒似的,惹她身体阵阵发麻。 “啊哈——”冗长的喟叹,慕泽终于射了出来,望着她的背影眼里水汽氤氲。 好想抱她,吻她,想要她…… 不能再想了。 他阖上眼,不好意思地说,“姐姐,能给我拿些纸巾吗?” 慕烟从背包里翻出一张,背对着递给他,“一张,够吗?” “可,可能不够……”他难得有些结巴。 慕烟惊讶地回头,看着他手心都裹不住的白精,不假思索地问出口,“怎么会这么多。” 慕泽把头埋入枕头,脸更红了。 夜晚的病房寂静无声,浓烈的味道却久久不散。 慕烟把整包纸巾塞给他,轻咳几声站起来,“我去开窗通风。” * 慕泽很快出院。 这件事,两个人没有告诉慕连海和梁薇。这几年,他们常年在外做生意,很少回家。 医院以后,慕泽不再频繁地出现在慕烟身边。 甚至,还有意无意地躲着她。 慕烟一开始有点不习惯,后来因为忙于别的事情,暂且忘记这件事。 “颜木,你跑哪去了,你赶快去把这些酒送到307包厢。”经理兰姐拿着药膏,抹了一把往背后擦,有些地方实在是够不到,她不由烦躁,语气不善。 “好。” “那你怎么还不快去。”兰姐瞪她,她实在不太喜欢这个新来的服务生。 慕烟没有离开,拿过兰姐手里的药膏,轻轻抹在她背后的鞭痕上。 “兰姐,你为什么不离开?” 兰姐愣住,夺回药膏,“你一小孩子懂什么,快去做你的事。” 直到慕烟离开,兰姐才悠悠叹气,燃气一根烟,一脚踏入风尘门,想抽身哪有这么容易。 带着口罩的慕烟抱起酒箱进了307。 一周前,她在MARS夜总会找了个兼职,送酒的服务生。 兰姐本想让她做些别的服务,但第二天她便顶着一张过敏的烂脸来上班,说是不小心吃错了东西。 欲海浮沉多年,兰姐什么没见过。小姑娘别有用心,她也不拆穿,只想看看她想做什么,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307包厢里,已是酒过三巡,慕烟送的是第三次酒水。 这些富家子弟,年纪轻轻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殊不知,年轻时候的纵欲是需要以后的身体来买单的。 “先生,您的酒。”慕烟放下酒箱,准备离开。 “等一下。” 慕烟顿住,呼吸乱了一秒。 “口罩摘下来。”一个黄发的少年盯着她,面色不善。 慕烟回头,口罩摘了一半。 “卧槽,丑死了,快带上。” 不知道谁开了口,慕烟赶忙戴上,不住地道歉。 “算了,哥不要为这样的人坏了心情。”一旁的小弟,倒酒赔笑。 后半夜,兰姐带了几个姑娘送到307包厢。 慕烟去会所后面抽了一根烟,然后拿出手机播下报警电话和民生新闻热线。 结束通话,她拆了卡,折断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踩着月色回家。 翌日,MARS夜总会被扫黄大队抓了一窝,未成年色情服务,毒品交易,性虐…… 舆论不断发酵,一时间,这里成了整座城市的风暴中心。 更可笑的是被抓的黄发混混和他的小弟被抓的时候正要提枪上阵,却发现自己的枪根本举不起来。 几个人的家里将他们痛斥一顿,送到医院检查,却查不出任何原因。 医生知道不好得罪,为了交代,便以纵欲过度,酒精过量为由,劝他们好好休养,以后有可能恢复正常。 但他心里清楚,这很可能是一辈子了。 几个人也不敢声张,毕竟阳痿对于血气方刚的十七八岁少年来说太过难以启齿。 学校里风言风语,黄发混混几个人受不了,直接让家里人办了退学。 校方没有挽留,学校名声差点不保,可算是送走这几尊“大佛”了。 他们离开学校的那天,是个晴好的日子。 慕烟从学校出来,路过MARS夜总会,门上是白色的封条。 “颜木。” 慕烟回头,是兰姐,与往日浓妆艳抹的妩媚不同,如今的她顶着一张干净的素颜,笑得澄澈。 “兰姐。” “其实我叫贺岚,你也不叫颜木吧。” 慕烟笑而不语。 “谢谢你。”兰姐开口。 慕烟摇摇头,“是我谢谢你。” 如果没有你三番五次替我周旋,我估计很快就被发现了。 两人心照不宣告别,“再见了。” “嗯,一切顺利。” 慕烟朝她挥手,目送她走入盛大的日光里。 愿你从此走的路都是康庄大道。 * 送走兰姐,慕烟一个人沿着江边走了很久。 慕烟也没预料到自己会做这样的事情。她向来不爱与人为难,只想关上门默默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快乐或难过,她都一个人自己消化。 别人怎么对她,她都无所谓。因为对那些伤害她的人,她没有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受伤。 慕泽有他的卑劣,慕烟和他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自然也不是善茬。 只要不触及底线,她可以放任那些人胡作非为。 可他们动了慕泽,慕泽是她的底线吗?她现在才开始思考。 不知道。 慕烟有段时间很不喜欢慕泽,甚至于恨。她知道这是因为梁薇和慕连海莫须有的连坐,可她总是无法控制自己。 其实小时候,她也爱粘着慕泽,最喜欢的就是他了,像对待自己最心爱的玩具。 但有一天她发现,身边所有人,对玩具的关注超过了自己,她便不想要那个玩具了。 直到有人将她视若珍宝的玩具踩在脚下。 她才恍然,玩具还是那个玩具,她可以不喜欢,但她不允许别人这样欺负他。 毕竟,就算被她抛弃的东西,也比那些人渣高贵一等。 思绪纷飞,后面响起熟悉的嗓音。 “姐姐。” 慕烟回头,夕阳半沉,天边被涂抹成蓝紫色的云纱,夕光之外的阴影处,是慕泽的脸。 慕烟站定不懂,遥遥看着他笑,“不是躲我吗?来找我干嘛。” “我很想你,我怕你不想见我。”慕泽慢慢朝她走进,抬起的手又放下,克制自己想要拥抱她的欲望。 不能着急,她会跑的。 “姐姐,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慕泽欲言又止。 慕烟知道他说的是这几天的事情,不以为然地笑,“我的弟弟只能我欺负。” “弟弟……欺负……”慕泽低头自喃,医院里一幕幕从脑海闪过,这几次忽然就变了味道。 红晕慢慢爬上他的耳根。 “姐姐,我……” 好喜欢你。 慕泽沉哑的嗓音像是烟花洒下,落在她的脖颈,呲呲啦啦地烫得她身体发麻。 慕烟抬头,眼眸里浸润着落日的光,对上他灼热的视线,朱唇轻启,“慕泽,你是不是,喜欢我?” 慕泽睫毛一颤,心房一窒。 她发现了,还是发现了—— 他抿唇不语,光芒褪去,漆黑的眼底风浪暗涌。云边的倦鸟,江畔的潮汐,万物顿时失声,天地寂静。 她和别人接吻了 /十七/ “你是烟烟,是……姐姐,我当然喜欢你。”他声音微颤,视线落到远处江岸的水草。 慕烟眸光闪了闪,“慕泽,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慕泽,“我没有,你是我姐姐,怎么会呢?那我成什么了。” 慕烟仿佛被他逗笑,“最后一遍,慕泽,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周遭沉寂,他的耳畔轰鸣,如火车呼啸,沉沉碾过他的心脏。 “慕烟,我对你,只有亲缘之间的喜欢。” 慕烟拉下脸,语气失望至极,“慕泽,我给过你机会了。” 她走远,他过许久才反应过来,慌忙跟上。 她站定,回头望向他,眼神冰冷,“别跟着我,我是真的不想看见你了。” 他如遭霹雳,脑袋混乱,他不明白慕烟的意思。 他的喜欢,到底是对是错,她讨厌他,如果知道自己卑劣的爱欲,肯定会离他更远的。 现在,他否认,掩藏,为什么她还是要走? 慕泽想不明白,人人都说他聪慧敏锐,可面对慕烟,他除了无措只剩下愚蠢和无能为力。慕烟就像一道难解的题,他用尽所有的公式去套,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江边的灯光渐次亮起,苍白瘦削的少年站在岸口,任凭江风穿过他的胸膛,撕裂他的理智和心脏。 天上星光熠熠,嘲笑少年的自卑和无知。当你考虑了所有的可能都无解,那么,有时候那个最不可能的答案就是真相。 …… 高考结束的那一个月,慕烟不和慕泽说半句话,日子好像回到了十五岁她刚从家里离开的时候。 慕泽在慕烟日复一日的沉默里痛苦加剧,尤其知道她谈恋爱后。 高考一结束,慕烟就和贺亭在一起了。 贺亭是慕烟的同桌。当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她被霸凌的时候,只有贺亭帮着她一起收拾,小心提醒她杯子里的水不能喝,帮她弄干净被踩坏的作业本。 贺亭做的很多事情微不足道,但却温润无声,就像他每次看向慕烟的眼神,不加掩饰的爱恋和微微发红的脸。 他喜欢她,慕烟看得出来。 高考结束的第一天,慕烟便把他约了出来。 “要不要当我男朋友?”她捧着奶茶,问得没心没肺。 不出所料,少年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半天说不出话。 “不要就算了。”慕烟咬着吸管转身。 “我要,我要,我要的——”少年从身后抱住她,“我要,慕烟,我喜欢你。” 慕烟嫣然一笑,“我知道。” 她知道,却没说我也喜欢你。 * 清晨,慕烟穿着一身白色的棉质连衣裙,将头发和丝巾编成一个侧边的鱼骨辫,八字刘海微卷,整个人显得清纯又动人。 “哎呦,我家姑娘长大了,真标致。”外婆看着镜子前的少女,骄傲地夸赞。 “那还不是遗传我漂亮外婆的基因。”慕烟笑笑,“外婆,那我出门了。” 外婆知道她去约会,没有阻拦,“去吧,年轻真好啊。” 慕烟挎着个黑色链条包包,刚踏出院门便看见了慕泽。 多日不见,少年更显清瘦,脸色并不好。 “姐姐,你去哪儿?” “关你什么事。” “你是慕烟,是我的……姐姐,我当然要管你。”他薄唇微张,“你已经很久没和我说话了。” 慕烟笑,“行啊,弟弟,我现在要去和我男朋友约会,你要一起吗?” 半晌,他眼底沉寂,“好。” “你说什么?”慕烟还以为自己听错。 “请你带我一起去约会,你的男朋友,我身为……你的弟弟,应该看看的。”他嗓音艰涩,呼吸都在发颤。 慕烟冷嗤,真行啊,慕泽。 “随便你,爱跟着就跟着吧。” 两人到了电影院。 贺亭看着远远走来的两个人,眉眼相似,不由拧了拧眉心。 “烟烟,这是?” 慕泽拳头一紧,他怎么能叫她烟烟,明明那是他的专属称呼。 “哦,我弟弟。” 慕烟没有分半个眼神给慕泽,扑了贺亭满怀。 贺亭一把接住她,额头蹭了蹭,“想我吗?” 慕烟唇贴上他的鼻尖,“梦里都在想。” 贺亭被她撩得心口发麻,自从确认关系以来,慕烟总是有一堆大胆的动作和出人意料的话语,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正羞怯一笑,抬起脸,目光乍然对上慕泽,怔了怔。那少年的面色实在算不上善意,一双眼睛犹如浓墨夜色里的大海,深不见底。 贺亭被他看得心惊,大约每个弟弟在姐姐被抢走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快吧,就像忽然断奶的婴孩,需要很长一段时光来戒断。 他能理解。 慕烟发现贺亭的分身,不满地嘟囔,“看什么呢,男朋友,我不好看吗?” 贺亭抱紧她,刮了刮她的鼻子,“你最好看。” 电影票是贺亭最早就买好的,情侣座,如今凭空多了个慕泽,他忽然有些尴尬。 慕烟替他解围,“不用管他。”说着拉着贺亭去检票处。 慕泽心沉了又沉,买了一张最后一排的单人座。 电影开场,是一部台湾的老片子《恋恋风尘》,这次是修复重映,慕烟年少的时候看过,片尾里一堆信封上的“查无此人”,曾让她怅然许久。 慕烟看得很专注,贺亭却只把眼光放在她身上。 或许觉得有些尴尬,他破开话题,“这部片子是讲什么的?” 慕烟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关于初恋失败的电影。” 贺亭:…… 听起来不太吉利呢,慕烟就是他的初恋…… 慕烟没有管他,兀自盯着屏幕,如今再看这部电影,她有了完全不一样的心境。 从前看阿远和阿云,是年少相伴,互相扶持的少年伴侣,让她羡慕。 现在看他们,她恍然发现,阿远和阿云,或许一开始就不够对等。 火车上长长的隧道后,阿远那一句轻斥[不会?你平时为什么不问我?],便已决定了命运的走向。 慕烟忽然觉得心酸,大约这世界的亲友爱侣,从形影不离到遥不可及,皆是有迹可循。侯孝贤的电影风格向来如此,这种跨越时间与空间的苍凉感和宿命感让她觉得无力。 人们讨厌离别,却在人生的路上不断遭遇离别,这是必定要端每个人你成长餐桌的一道菜肴,苦涩、难以下咽,却不得不咽下,混着眼泪、失望和表面的欢笑。 于是生死离别都变得天经地义,不可调和。 半晌,慕烟将视线放到前座的慕泽身上。 贺亭怏怏不乐,平时对自己上下其手的女朋友却被电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可不是来看电影的。 “烟烟,你看看我。”贺亭埋着头在慕烟肩头轻蹭,柔软的唇擦过她粉嫩的耳垂,激得少女瑟缩了一下。 慕烟被他拉回注意力,揉揉他略微毛躁的头发,“你连电影的醋都要吃。” 贺亭不开心,“谁让他抢了我的女朋友。” 慕烟伸出手,食指滑过他的鼻尖,最后按在少年略带干涩的唇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唇瓣。大概连贺亭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唇形真的和慕泽很像,像一瓣弯月紧紧拥抱镰船,美得诗意又色情。 贺亭被慕烟摸得心跳如雷,喉结从上至下地滚了又滚。 慕烟突然开口:“男朋友,你嘴唇好干哦。” 声音不大,却足够前座的少年听见。 荧屏的光落进慕泽的眼里,像落入一片深不见底的海底,所以明亮都被吸收。 贺亭握住慕烟的手也是一紧,她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 少年思考之际,不自觉轻咬唇瓣,眼神里有翻滚的喜悦。 慕烟低笑,五指从他的头顶滑到后脖颈,一把扣住吻了上去。唇与唇之间的互相摩擦,触碰,很快,两人不再满足于此。 撬开封闭的牙齿,相互嘬吮对方口腔的津液,舌尖扫荡之处,引得初尝情爱的少年浑身酥麻,热流一股股地往下腹钻。 他硬了。 贺亭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慕烟,却被少女略带娇嗔的嗓音镇住,“男朋友,你要是现在推开我,以后就没有这样的福利了哦。” 少女眨眨眼,表情天真又残忍。 贺亭稳了稳呼吸,嗓音沉哑,“烟烟,我们不能在这里,现在还不可以……” 慕烟咬他的耳朵,“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不安分的手伸到他顶起的下腹,隔着裤子握住轻捏。 “唔……别……”少年忍不住闷哼一声,喘息粗重。 情欲即将冲昏他的理智之前,便见前座的慕泽豁然起身,面色阴骘地走了出去。 贺亭僵住,脸上立刻浮现尴尬的神色,和女朋友亲密被女朋友弟弟发现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怎么办呢男朋友,被发现了,不能继续了呢……” 贺亭白净的脸庞透着深深的红,语无伦次道,“那,那算了吧,本来也……不太合适……”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竟然带了一丝委屈。 天知道他现在胀得多疼。 慕烟忽然有些不忍,“要不要我帮帮你?” 贺亭顿住,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两秒后,贺亭站起身,略带抱歉,“烟烟,我去一下厕所。” 慕烟了然,“对不起,辛苦你了。” 贺亭奇怪,却发现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对着的是自己的右手,少年脑子一热,羞赧地冲了出去。 慕烟将目光重新放回屏幕前:裁缝铺的场景,面对阿云的伤心失落,阿远永远是冷漠严肃的俯视,而后来的邮差,笑得阳光肆意,一个镜头,两张完全不同情绪的脸。 命运就此急转而下。 黑暗里,有人重新坐到她身边,身上沾染了淡淡的烟草味。 贺亭从来不抽烟。 “怎么是你?”慕烟乍收笑容,佯装惊讶。 慕泽悠悠转头,盯着她的眼神,像是盯上猎物的狼,具有强烈的掠夺性。 “姐姐看到我很失望?”他冷哼一声,“你们刚刚做了。” 问得漫不经心,语气却是陈述的。 慕烟无声勾唇,“我和我男朋友做,有什么问题吗?” 身旁的空气立刻降下温度,慕泽的手死死扣住座椅,“那他还挺快的,姐姐,他不行。” 慕烟笑,“他不行难道你行?慕泽,你觊觎我。” “慕烟,你别太过分。”他眉头都快拧在一块儿。 慕烟眼尾轻佻,“慕泽,你真虚伪。” 荧幕上,阿云依旧低眉顺眼地听着阿远一脸严肃的训诫。 荧幕之外,企图驯服的是慕烟,抗拒驯服的是慕泽。 可他明明强烈地渴求她。 “我真讨厌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慕烟淡淡开口,不知道在说谁。 “你什么时候走?”慕烟忽然转头看他,“我男朋友快回来了,麻烦把位置还给他。” 慕泽脸色白了白,指节不住地摩挲,他身形颀长,腰窄肩宽,缩在狭窄的情侣座椅里倍显落寞,“他不会回来了。” “你说什么?” 慕泽薄唇轻启,“刚刚我在外面,看见被他一个女人拉走了。” 慕烟皱眉,翻开静音的手机,果然有一条微信。 [烟烟,我家里突然有点事情,我被我姐姐抓壮丁了,对不起,不能陪你了。] 语气里满是歉疚,慕烟似乎都能想象他可怜巴巴的表情,不禁笑出声。 慕泽阖了眼,从之前他们接吻开始,一颗心被扔进沸水煮过,又丢进冰川敲凿,四分五裂后,还被她的一言一行捣得鲜血四流。 慕烟,我该怎么对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