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绚烂》 楔子 绚烂的初夏 洁白、熨烫整齐的制服左胸口上别着写有「毕业快乐」四个字的一朵红花，省略敲门动作，用力的敞开房门，坐在书桌前的他明显被我的大动作吓到，抖了下肩膀，皱着眉目睹我直接大喇喇的往他铺着深蓝色调床单的床盘腿一坐，毫不客气。 就算对我的动作已见怪不怪，他还是不免想嘮叨几句：「女孩子不该顾点形象吗？」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我被撩起的裙襬，白皙的大腿映入眼帘，他尷尬的咳了一声，赶紧将目光放远。 所有的害臊我看在眼里，他白净的脸庞染起小小的两片红云，我裂嘴一笑，就想调侃他。「该看的都看过了，你害羞什么？」 「伊渘……」他一脸哀怨，好像我都把他看透了，他却没看过我，也从没动过那种念头。 对，的确如此。他纯情的很。 「干么？」我反问。 「……没事。」 在我面前，他总是摸摸鼻子自认倒楣。尤其是像现在这种时候，多说一句话只会被我放大检视，还不如不跟我斗嘴的好。 果然是温向阳，头脑聪明，懂得应变。 换了个姿势，我在他的床上躺下，两手枕着后脑杓，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似是想到什么，声音压在嗡嗡作响的冷气机后头，虽然小声，却鏗鏘有力地撞进他的耳朵里。 「你知道隔壁班的小刚跟美美在一起了吗？」 「是吗？」 「那我十七岁的时候你想送什么礼物给我？」 可能是话题转的太快，他跟不上我的思考逻辑，歪着头，他疑惑的问：「这跟刚才的话题有一致吗？」 坐起身子，我对上他迷濛不解的眼，两颗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流露出带点玩笑的真挚。 眼前的男孩是受欢迎的对象，大家都想拥有他，而我有先天优势，不先拿下他吗？ 我就豁出去了吧。 「有啊，我希望你把自己送给我。」 脸部的表情从迷茫一下子转为震惊，他怀疑自己听错我的话，抑或是误解我的意思，酝酿许久，他也只是吐出意料之内的两个字。「什么？」 我站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就这么说定了，十七岁生日那一天，如果我单身的话，我们就在一起。」 「那如果我交了女朋友呢？」 听闻，我浅淡一笑，自信满满。「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我说了我有先天优势，第一是因为你是我的青梅竹马，我最清楚你在想什么，至于第二个优势嘛……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 帅气的挥挥衣袖离开走人，没回过头看他此刻的表情，但大致上猜的到。 温向阳，我已经先预订你了呀。 Chapter 1 坏的相遇？好的开始？(1) 天花板的吊扇缓慢地转动着，落下那似有若无的微风像是有安眠曲魔力，撒在同学头顶各个睡得东倒西歪，就属台上英文老师精力最充沛，拿着书本振振有词，说着大家都不感兴趣的英语文法。 我两手撑着颊，小指拉着下眼皮，努力让瞌睡虫攀上身的我不会在上课时间闔眼。酸涩的双眼眨一下便会睁不开，眼皮像石子沉入海底那般沉重。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英文老师引以为傲的浮夸彩绘指甲刮了一下黑板，吱的一声，那高频尖锐声响彻万籟俱寂的教室，瞬时间疙瘩掉了满地，却依然不敌昏昏欲睡的氛围。 这时，放在抽屉的手机震动响起，肩膀抖了一下，震掉了我大半的睡意，终于不再这么犯睏。 在老师不会发现的角度，我悄悄拿出手机，看眼亮着光的屏幕，是隔壁学校的某个女人传来的讯息。 一看到她的名字我就觉得没好事，正犹豫着要不要点开讯息视窗时，邻座同学呢喃一声，看来是说了梦话，却把我吓了一跳，手一滑，很好，直接已读。 简短几个字印入我的眼底：「现在，马上。」 停格一秒，我扯扯嘴角，没看过有求于人还这么狂妄自大的。 平稳着要衝出胸口的那股怒气，我快速回传她讯息：「大姊，我现在上课呢。」 瞬间读了讯息，过没多久她又丢回一串字句：「求你了，我亲爱的妹妹。现在是非常时刻，我急。」 正想为自己的损失敲她一笔时，她像是有先见之明，很快速地又补上一句：「一个月的早餐我包。」 「行。」 满意的点点头，表姊变得阿諛諂媚，但我喜欢。 举起的右手划破寂静的空间，说了声我月经来不舒服便抱着肚子跑出教室。事实上我也没说谎，姨妈报到是事实，只是已经走入量少第五天。 走在学校走廊，我一点都不害怕被巡堂主任抓包。 夜星高中就是有名在自由风气，当初就是衝着这点，一点犹豫都没有的成为我的第一志愿，跟隔壁的日星高中截然不同。 除了当眾搂搂抱抱太过十八禁、带香菸来学校肆无忌惮地吸食、和作弊技巧太差被抓包以外，基本上人人都像是姓陈一样，在外校生眼里都有特殊待遇的嫌疑。 喔，因为我们校长叫陈来发。 晃悠悠的很快便来到校门口附近，警卫大叔和路过的大妈大婶围一圈聊天聊得很欢快，算是助我一臂之力。我绕到西校区，那边是学生宿舍，想当然尔这种上课时间不会有人在这里出入，而且这边有一个出了名的矮墙，是翘课孩子们的胜地。 左顾右盼，别说一个人了，连隻小兔子都没路过。我安心的踩上矮墙前放置的几块砖头，大概是翘课同学特地铺陈的，一块接着一块，像是个小型的阶梯。 我蹲下身将鞋带重新系紧，顾不得穿了制服裙子，反正从小我的气质就离家出走，没再回来过，接着展现我体育过人之姿，举高穿着白鞋的左脚，双手压在墙上，一个劲跨坐上去。 夏日的烈阳把我的脸晒得红扑扑，忘了把一头长发绑起，被几撮黏在后颈上的头发闷得难受，我闭上眼，感受不到任何清风，只有夏日的热浪袭来。 什么心静自然凉，现在觉得倒像狗屁。 无力的甩了甩热昏的脑袋，低头看了眼两米高的矮墙，虽说摔不死人，但少说也可能骨折。 不知道是因为我有轻微惧高症，还是因为初次翘课心中油然而生不安感，一时之间重心不稳，我在矮墙上岌岌可危，努力扭着身体想保持平衡、避免摔落。 只是今年大抵是忘了安太岁，抑或是老天爷此刻有其他重要任务在身忽略了我，支撑不住的身子向左一偏，我的视线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直接向校外地面坠落。 掉下去的瞬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怀疑是不是这一下把脑子都一起摔坏了，总觉得没有想像中的疼，似是有人肉垫帮我承担所有的一切。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对深幽好看的眼，他蹙着眉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瞧，沉稳的呼吸和我形成强烈对比，瀏海有些凌乱的散落在额前。 依稀觉得掌心传来稳稳的心跳声，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根本已经非礼他，赶紧抽回手，想一併把注视他的视线转移却觉得他太好看，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把他看好看满后，觉得这张精緻的脸庞实在是太过熟悉，用小小的脑袋仔细搜寻一下，在下一秒脑中的灯泡直接亮起，身体一怔，手指指着他，一时半刻说不上任何一句话。「你不是……」 Chapter 1 坏的相遇？好的开始？(2) 他一把抓下我指着他的食指，脸上表情就是烦躁不悦，但我想我是鬼迷心窍了，被覆盖的手指是温热的，虽然天气热，却莫名暖了我的心。 嚥了口口水，一直以来都是远远的观看他，如今这么个近距离，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有人气，一开学就被推举为校草的原因了。 因为就是个活生生的模特在面前出现的感觉啊。 被压在身下的身体动了动，他的语气冷漠，在我听来却是好听的。「看够了吗？」 「欸？」 「很重。」 出神的我灵魂总算是回来了，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就这样跨坐在他身上，先不说其他问题，我们的动作太过难看，难怪路人都对我们间言间语、指指点点。 反应过来的我赶紧从地上爬起，伸出手要拉他一把，他瞥了一眼，接着自己俐落地站起身，拍一拍身上的制服，顺便整了下自己的头发。 我尷尬的将空无一物的手收回，知道他一直以来的名声都不算好，像是每个去告白的女孩都必定哭着回来，或是他会把任何收到的礼物情书都丢进垃圾桶，一眼都没看过。 但他是校草，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吸引大家目光，都惹人爱，而且就是有人喜欢自找虐，一定要亲身体会一遍才懂得他的坏。 因为男人不坏、女人就不爱嘛。 我自认自己还是有点矜持的，在我沦陷之前还是先闪微妙，再说我现在还有其他任务在身，所以匆匆和他打声招呼便想逃离此地。 忽地，一个大掌扣住了我的右肩，我的脚步停滞于前，温度至肩膀传至全身，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还没回过头他的声音便先传入我耳里。 「学姊。」 没多想他为什么知道我身分，只觉得他的声音太诱人。「嗯？」 「你这是要去哪里？」 转过身，我看到的是扬着笑的他。 虽然刚才的高冷性格我也很喜欢，但不用比了，现在这一抹笑直接k.o.我，无庸置疑。 他勾着唇角，顽皮又戏謔，接着跨了一步来到我面前，弯下身整张脸靠在我耳边，发丝搔过我的脖颈有点痒，身上的淡淡清香让我呼吸困难。「扑倒人不用负责的吗？」 我瞋着眼一瞬不瞬看着他，见我没搭话，他又开口：「二年二班棠伊渘，学号1234790，我已经记得了。」 听闻，我呆傻住两秒，眨了眨眼，低下身看了制服一眼，慢半拍的护住自己的胸口。 这个变态，什么时候把我胸前都看过一遍了？ 见我瞇着眼瞪着他，他无语的嗤笑一声，好似很唾弃跟我有所牵连。 对不起喔，跟我这种无名小卒牵扯在一起就是降低你大爷格调。 「还有，因为学姊的关係，我的新制服直接毁了。」也不管我现在如云霄飞车直接坠入谷底的心情，他侧过身子让我看他背部黑一块紫一块的惨状。「麻烦请在中午午休之前送一件乾净的衣服到我班级。」 「你说什么？」 我先承认，虽然我对他的幻想在他唸出我名字那时候开始毁灭，可是在看到他制服悲剧的那一刻我心中还是有点愧疚的，只是这全部都止于他后面补的那句话，彻底惹怒我。 当我僕人吗？好歹你也口口声声叫我学姊了，怎么可以要我去给你送制服？ 没大没小。 此时我火气冒的旺盛，他却一副事不关已的态度。「喔一直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一年二班的焦之宇。」 谁不知道你是焦之宇？ 「你要是以为我会乖乖听你话就大错特错了。」对付这种人就是态度要够强硬。 听到我的话后，本来已经打算转身走人的他微微侧过脸庞，说出来的话他敢讲我是不敢听。「是不能怎样啦，顶多把学姊你扑倒我一事公诸于世，希望有人替我评评理，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吗？」他说得楚楚可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他了呢，殊不知被吃得死死的人是我。 「欸你话好好说，什么叫做扑倒？」讲得我好像很没矜持。 「你压在我身上不是扑倒是什么？」他顿了一下，随后勾起一起媚笑，总结一句：「啊，难道是覬覦我？」 哇……我真的是遇上神经病，自恋程度没人可比，根据我对他的资料掌握可不知道有这一点啊。 我瞪着他，他却笑得很开心。本来想大声回呛他我是绝对不会拿制服去给他的，但一想到他背后广大的后援会成员后，我突然不敢吭声。 我斗不赢那些后援会成员，各个如后宫佳人般犀利心机，我惹不起。 在离开之前他还不忘提醒：「记得送制服过来。」随后朝我随兴地挥挥手，把广大的背影留给我。 看他离去，我忍不住在原地嘲笑我自己。 都知道他被传得风评有多差，也听闻有多少女孩为他掉泪走心，那我怎么会有一时间觉得他很美好呢？ 果然男色是会沉沦的，不然广大的迷妹又是何来？ 很好，总之焦之宇，我是跟你槓上了。 Chapter 1 坏的相遇？好的开始？(3) 和表姊相约的时间晚了，所以一路上我都是用跑的，好在两间学校的距离就是过两条街，我发挥百米短跑15秒的纪录，快速的来到约定地点。 本来想大骂我一顿的，但看到我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模样，她便不跟我计较，把我拖到一个较隐密的地方，沉淀一下心情，随后霹靂啪啦的把所有事情经过跟我说了一遍。 「你为了说这个要我翘课翻墙出来？」我斜靠在树干上，几缕阳光从叶子的细缝中直射在我身上，不只把热气带来，也把烦躁一併送给我。 对于我的反应她很惊讶，「这件事不够急吗？」 「何蔓彤，你辈分上是我表姊，但其实我们两个同年，一样大呢。」我忍住怒气，尽量不要口出恶言。「所以别把我当狗使唤。」 可能是刚出一个焦之宇吧，所以现在的我非常敏感。 谁管你发现什么师生恋，跟我有关係吗？ 「不是吧？你好歹也安慰我。」 「不然你跟我说这件事是想听到我什么回答，你直接跟我说吧，我满足你。」 听闻，她鼓着一张脸，很明显就是生气了，我叹口气，把气出在她身上是我不对。 「老师喜欢学生所以呢？你发现了又如何？那个老师根本不能对你怎样，她喜欢学生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有损她名声，又或许一辈子都当不了老师了，说不定她还会反过来请你保守秘密。」 可能是因为我好好针对这个话题来做评论，何蔓彤终于愿意瞧我一眼，只是看着看着，她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你觉得这合理吗？跟班导师是情敌……」她抱着头，看得出来很崩溃。 「反正跟你又没关係，担心啥？」 她小声补了一句：「这很难说啊……」 看她一个人沉静在师生恋的迷惘中，我也没想继续多管，走向前去拍了拍她的肩。「别忘了一个月的早餐。」我提醒她。「我要亲手做的，你可以多做一份送给你喜欢的学霸。」 「……就只想到吃。」她嘟囔着。 「我这是在帮你。」我背对她挥了挥手，「我走啦，你自己看着办。」 *** 比起翻墙，要重新进学校简单多了。 警卫大叔一看到我身着制服，只问了为什么没揹书包，还有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学校，我随便敷衍两句，他就开门放我进去了。 回来的时间刚好是下课时间，所以不会太过显目，只是我的一举一动总是瞒不过某个和我从小就相处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我也才刚在座位上坐下，温向阳便急匆匆来到我身边，拉开前座同学的椅子，坐下逼问我。「身体这么不舒服吗？你去了将近两节课。」 看着他要伸过来的手，我很快的把它打下。「呃、对啊。前几天不是跟你一起吃冰了吗？我活该，呵呵……」 我就是有点在躲避他。 「看来我应该把日子记下来。」他边说边想着要去拿纸和笔，但我可不想被他掌控所有一切，连经期时间都晓得，有点太……过分了。 所以我说：「温向阳，记得女生经期这种事情是男朋友才会做的。」 结果他回：「就快了，我在等七月。」 「……」 最近的温向阳时不时就会提起我在国二那年在他房间跟他做的那个约定。 我记得当天是国三的毕业典礼，一个跟我很要好学姊要毕业了，我特地送一束鲜花过去，她说她没什么可以给我，便把毕业快乐的红花送给我，我也理所当然地别在胸口上。 而那一天，我也目睹好多人跟温向阳告白了，只是听说都被拒绝。 送走学姊后，我一个人坐在阶梯上哭得唏哩哗啦，被温向阳撞见后，他推掉了所有人的邀约，就只坐在我身边陪着我。 应该就是那一刻吧，我一直怀疑的他的心意，直接确定了。 我确定他喜欢我。 结果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可能是觉得青梅竹马就应该在一起、可能是觉得他这么优秀我不能错过他，所以也顾不得未来会不会后悔，总之是先预订他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真的就这样守着这个约定直到现在。 然而我……却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喜欢他。 似乎是跨不过名为友情的门槛，对他的感觉一直都是不可或缺的好朋友，而不是男女之间的情谊，只是我不敢告诉他。 现在可好了，看他期待着，我该怎么办？ 我并没有接续他的话题，好险很快的鐘声便响起，我把他赶回座位，他还频频回头想确认我的身体状况。 好险这时我的好闺蜜谢芳昀从厕所回来，先行和我搭话。 「翘课去哪玩了？」 「你怎么会知道？」 她耸耸肩。「温向阳那是病态了，把你当神捧，但我可不是，才不会傻呼呼的被你骗。」 Chapter 1 坏的相遇？好的开始？(4) 我简单的把翻墙去找何蔓彤的事情告诉她，但我没有把师生恋和焦之宇的事情一併说出来。毕竟何蔓彤因为这件事情非常烦恼，我也觉得在别人背后间言间语不太好，虽然我认为她根本不需要为了这件事情分神，因为根本就不关她的事。 至于焦之宇吧，我会把整个际遇当作是早上踩到一坨完美形状的狗屎，绝对不会再回想起。 不久后，班导师抱着一叠作业进到教室，她敲了敲黑板，想唤回班上同学的注意。 本来还闹哄哄的教室在一瞬间安静下来，老师看气氛对了，眼神往门口一看，把站在外头那位身着一样制服的女孩请进教室。 她的出现，吸引了全班人的目光。 她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转回身和大家做了简易的自我介绍，接着在老师的带领下，于我身侧的座位上坐下。 ——焦之媛。 这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但却让我想起一个很讨厌的人。 我的脑袋瞬间被焦之宇的脸庞给佔满，突然一阵反胃涌上来，我作势要呕吐，只是所有的一切都被转学生看在眼里，她清脆的笑声让我不解地扭过头看向她。 刚才在台上远远的看就已经觉得她很亮眼了，现在在不到两米的近距离一看，这不是女神下凡又是什么？ 这种高顏值对我的眼睛伤害很大，我决定从明天开始要带一副墨镜来学校上课。 「我可以请问你的名字吗？」在我计算着眼睛受的伤害会有多大时，焦之媛突然开口问。 我愣了一下，「喔……我叫棠伊渘。」 听闻，她给了我一抹好看的笑，恭迎我的态度就好像我才是那个新转来的同学。 为了展现地主风范，以及不让话题断掉，我问道：「我可以冒昧请问一下吗？」天啊，跟她讲话我竟然会变得这么矫情。「刚才为什么笑了呢？」 她手抵唇轻笑着。「因为我看你的表情很多变，觉得很有趣。」 「是、是吗？」被女神嘲笑应该不是坏事吧？但还是有点伤自尊。 驀地，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拉住我的手。「对了，不知道今天放学可不可以请你带我去认识一下校园？」 看她泛着亮光的眼眸，我实在是很难拒绝，可是我今天放学真的不行。 「呃……我今天要去补习班上课耶，可能不行。」我想了想，「不然这样吧，我请我们班长带你去逛校园。」 「班长吗？」 我大力的点点头。「他的名字叫做温向阳，我等一下下课去帮你跟他说。」 「这样会不会很麻烦你、或是他？」 「不会啦，他为人热心，这都小事。」至少对我是热情如火，但我想对方是个世纪大正妹，温向阳没理由拒绝。 再说了，要是把温向阳丢给焦之媛，这意味着今天放学我就不会被他纠缠。他老是不放心我，每天都要陪我走回家，不然就是陪我走去补习班。 谁叫我们是青梅竹马，就住在隔壁栋而已，没一起回家还会被双方爸妈以为吵架了，多麻烦。 很好，我佩服我的脑袋，这个计画一石二鸟。 *** 中午午餐时间，我和谢芳昀手拉手一起去合作社买饭，接着我们在操场旁的一座凉亭里把便当迅速的解决掉，然后猜拳猜输的我要负责去丢垃圾。我输我认命，抱着两个油腻腻的便当盒往操场后面的大型垃圾场走去，丢完垃圾要回去和谢芳昀会合时，眼尖的我看到那个让人倒胃口的焦之宇弯进一个死巷里，后头跟着一个短发俏丽的女孩，我说不上她不一样的地方，但就觉得怪怪的。 星座学家说最具有好奇心的前三名星座里有一个叫做狮子座，没办法，这种时候我就展现狮子的本性，偷偷的跟在他们后头，在墙后偷听他们的对话。 我知道这样很不道德，但没办法，我就是好好奇啊。 他们先是沉默很长一段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在我快要按耐不住时，他们之间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接受你。」女生头低低的，虽然秀发挡住了脸庞，但我可以猜到此时她内疚的模样，毕竟她可是活生生拒绝了一个校草级的人物。「我知道你很优秀、也很帅气，但我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 女孩频频低头道歉，反观被拒绝的焦之宇，倒是一脸无所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波澜不兴。 这我就不懂了，正常人被拒绝应该都会难过，再说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焦之宇，只听过别人喜欢他，没听过他主动追别人，照理来说这种场合应该会很拉不下面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情绪吧？ 但不管，总之我抓到他的小辫子，我最开心。 本来想继续听他们的对话，肩头却突地被点一下，我转过身，眼明手快的把正在开口说话的谢芳昀的嘴摀上，用尽蛮力把她一路拖离现场，回到班上。 一进教室，我放开手，她恶狠狠瞪着我。「你到底在干么？」 我抑制不住笑容。「我的报仇时刻终于到了。」 她无语，给了我一记白眼并小声嘀咕一句：「神经病，就叫你不要半夜看洒狗血的八点档了。」 Chapter 1 坏的相遇？好的开始？(5) 我没理会谢芳昀的间言间语，趁着她喋喋不休时，我绕到温向阳身旁，但此时的他正专心的在处理公务，没发现我的靠近。 我一把抽走他手中的笔，因为太过认真，他明显吓了一跳，抖了抖身子，还没抬头看便先猜到对方是我。「找我什么事？」他开门见山地问。 拉开他前坐的椅子反向坐了下来，一边把玩手中的笔，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想跟你借制服。」 他不能理解，先是检查一遍我身上的衣服，发现没异状后，又以不明白的表情盯着我看，所以我说：「你不是都会多备一件在置物柜里吗？」 他默默点头。 「好，那我用完洗好再还你。」 见我一副要离开的样子，他快速地拉住我的手。「是你要穿的吗？」 「呃……」不知道我老实说是要给别的男人穿，温向阳会不会拒绝。「就是有点冷，你的衣服比较大，我可以罩着。」所以只好胡言乱语。 他依然半信半疑。「现在是夏天耶。」 「教室里冷气吹得冷嘛！」因为说不过他，我只好理直气壮的对他吼个两声，把笔还给他后，便逕自到后头他的置物柜里拿走白皙亮丽、沾点洗衣精味道的制服，然后匆匆走出教室。 其实我不清楚自己干么这么听话的真的要拿一件制服给焦之宇换，他的没礼貌我可是见识过了，但是不管怎么说翘课翻墙把他撞倒是事实，就事论事，他个性差是另一回事，我做错事就是要赔不是。 制服抱在我身上都要被抱皱了，离一年二班教室越近，我就莫名觉得紧张，整隻手都佈满手汗。 来到班级后，我在外头东张西望一阵子都没见到焦之宇本人，而现在正值午餐后的打扫时间，所以我只好胡乱拉了一个正在擦玻璃的学弟，问了他焦之宇的去向。 听闻，他停下擦玻璃的动作，瞇着眼看了我好一阵子，才开口说话：「找我们焦焦要干么？」 我愣了一下，随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焦焦？这是什么搞笑的小名？但既然会这样互称，是不是说明了眼前的学弟跟焦之宇感情很好？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他会不排斥焦焦这种绰号。 要是我，我会一把掐死谢芳昀的。 见我笑了，学弟摆起一张脸，双手环着胸。「这位学姊，你不会是光想到焦焦都可以这么春心荡漾吧？」 我瞪大眼。「你说什么？」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没礼貌吗？什么叫做春心荡漾？怎么可以把十七岁的青春少女说的这么难听！而且我才不稀罕想到焦之宇。 他算哪根葱？ 但学弟不甚在意，依然秉持着帮焦之宇扫垃圾的精神。「总之焦焦有交代我，如果有任何女生要来送礼或是找他，要一併拒绝。」 我不能接受。「我能算是任何女生吗？」我跟他之间匪浅的关係可能超越你的想像了，就焦大校草的话来说，我可是扑过他的人呢。 「在我看来就是啊。」他瞥了我一眼，又继续擦着玻璃。「请回吧。」 「喂，这位学弟！不要把我说得好像是焦之宇的后援会会长好吗？你要把你家焦焦送给我我还不愿意咧。」 当然他也不甘示弱：「像你这种说不过我就发火的我见多了，你的下一步我早就猜到了，一定是撒娇想讨我欢心吧？但真的不用了，直接离开比较快，因为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见焦焦的。」 「你……」 我话还没说完，手中的制服便被大力的扯走。我转头要去骂对方为什么这么不会看气氛时，发现站在我面前的就是肇事者本人——焦之宇。 他以一张看戏的脸盯着我瞧，看了都倒胃口。 「学姊，要你午休前来，你就真的午休前来啊。」 看他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朝他翻个白眼。「要你管。」 刚才在擦玻璃的学弟听到我跟焦之宇的对话后，惊恐的来回望着我俩，手中的报纸因为惊吓而被捏碎。「焦焦，你认识这个学姊啊？」 「以后，除了这个学姊以外的人，一样要拒绝。」闻言，学弟轻轻点了头，他偷偷瞄了我一眼，却被我瞪回去。 焦之宇又问道：「祈禾有没有联络你？」 「没有耶。」 焦之宇抿了抿唇，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而我也抓到报復的机会，刚才那样误会我，我一定要原封不动把那句话回敬给你才甘愿。「学弟，像你这种不相信我的惊恐脸我见多了，你的下一步我也猜到了，一定就是觉得抱歉所以想讨我欢心吧？但还是不用了，直接转身离开比较快。」 听闻，学弟好不容易恢復原样的脸又垮了下来，好像因为我的话心受伤了，他鼓着一张脸，像一隻在吃果实的松鼠。但最让我意外的是，在一旁的焦之宇竟然笑了，而且他的笑也太好看，小小的心脏竟然有点承受不住。 他嘴角扬着好看的角度，对着擦玻璃学弟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离开。」 「这就是所谓的利用完就丢。」学弟一边碎唸一边离开现场，过程中还频频回头看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2.0的视力出问题了，我貌似看到擦玻璃学弟脸颊犯了红晕。 打发掉莫名其妙的学弟后，焦之宇看了眼手中的制服，对我说道：「看在学姊有在时间内把制服送来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话刚说完，他便一颗一颗的解开自己身上制服的钮扣。 我隐隐看到他会让人喷鼻血的身材，一时慌了手脚直接伸出手制止他的动作。 「你在干么？」 低头看了眼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焦之宇扬了扬眉，理所当然地说：「换衣服啊。」 Chapter 1 坏的相遇？好的开始？(6) 我用力的倒吸一口气，好想帮他把扣子扣好，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现在的动作已经很惹眼了，别说替他穿衣服了，我会直接被他的后援会打入十八层地狱。 冷静的思考两秒，现在情况太突发，我发现思绪无法镇定下来，心一横，拉着他的制服，一路把他抓到走廊尽头的厕所前。 这边人烟稀少，至少我还活得了。 低下身子喘口气，被拉着跑的焦之宇倒是脸不红气不喘，敞开的胸口让我更加燥热。 天气就够热了，他可不可以不要再加油添醋！ 我看着他，视线一直不知道要放在哪，很不想盯着他的身体看，但是青春期美少女嘛，养眼的肉体一览无遗在面前暴露出来，怎么可能不看！ 我真的要疯了…… 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肉，以痛楚逼自己认清现实。「我已经把制服送到你手上了，我们之间是不是扯平了？」我给了他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他满不在乎的继续他的动作，把一排的钮扣都解开，我赶紧撇开眼，却又控制不住的想偷瞄几眼。 忽然间眼前一片黑，焦之宇身上的清香传入我鼻息，他把他的制服盖在我头顶，虽然有点讨人厌，却在无形中帮了我一把。「还请学姊把制服洗乾净了再还给我。」 深呼吸，再吐气。 忍住啊，棠伊渘！洗一件制服只是小事，现在的你手中可事握有重要的情报呢。 「你别得意，我手上也有你的把柄。」我边说边把制服拿下，抱在手里。「告白失败了吧？我都听见了。」 他扣着最后一颗钮扣，表情有点疑惑，眉毛有些纠结。 不是吧？你不能因为告白失败就把一切忘光光啊！这是十分鐘以前发生的事情耶。 我提醒他，「就在刚才，今天中午。」 他抿了抿唇，又思考片刻，才终于想起来。「你听了多少？」 看他假装一脸不在意，我忍住想笑的衝动，尽量冷静的回答他：「该听的都听到了，精华部分。」 闻言，他也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跟着附和，「没错，的确是精华部分。」 这人现在是在自嘲吗？真的是病得不轻。 他向后靠在墙上，扬起不合时宜的笑容问我：「既然你会提起这件事情就表示你心里早就计画好要怎么弄我了吧？说说看，你想要我怎样？」 深邃的褐色眼瞳亮的好看，表情的泰然自若说明他一点都不畏惧我的进攻，又或者说，他觉得现在情况还挺有趣的，因为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被人威胁，对方还是一个没没无闻的学姊。 对于他太过自信的表现我忽然感到一阵不安，明明该害怕的人是他，我怎么反过来被他的气势给压下。 要保住气场，不能弱掉！ 眼睛一闭，我很不要脸的说了出来：「你可不可以尝试喜欢我？」 不敢看向他，因为害怕被当成神经病，但是现在的我最担心的仍然是七月和温向阳的约定。 他很好、他很棒，但我害怕，害怕我们从朋友变成恋人，然后以后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又或者，我是害怕伤了温向阳，因为让他伤心，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 如果温向阳可以因为焦之宇的出现而放弃我就是最好的剧本，但要完整玩完这场游戏，我需要一个不会產生心动的傢伙。 正好焦之宇是很好的人选，现在讨厌他都来不及了，更不用谈喜欢。 所以我只能牺牲他，反正他对我来说就只是个过客，我们就只玩两个月，两个月过后，你离开我，我不会挽留你。 只要能撑到我生日过后就行。 感觉挺好的不是吗？对方还是校草呢，玩起来也比较开心一点。 似是注意到我玩笑话底下的一丝顾虑，焦之宇没有想像中的惊讶，反倒是平淡的说：「学姊，我脑袋没坏。」 会反驳是正常的，但不管怎么说至少不是直接拒绝我。 我耸耸肩。「你不答应也没关係，反正我就告诉大家你告白失败，被甩了一波。」 他依然面不改色，静静的看着我，好像发现我心底真正的目的，被挖空的感觉真的很差。 半晌，他站直身子，向我多靠近了几步。「我知道了，虽然要喜欢学姊很困难，但我会努力。」 我瞠大了眼，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他答应了吗？ 没时间让我震惊，焦之宇从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递给我。「既然这样学姊是不是该把手机号码跟社群给我？」 接过手机，我看着黑屏好一段时间。 「不是要我追你吗？我们从聊天开始。」他伸手将我一头凌乱的头发整理好，我慌张的跳了开来。「你、你在干么？」 「我在努力喜欢学姊啊。」他歪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不会两个月后產生反效果吧？」 我抿唇不语，心脏跳动的速度不对，脸上的温度也不对。 「啊，还有。」他比了比身上的制服，脸上扬着他最招牌的笑。「从现在起别让我看到你跟温向阳学长太友好，我怕我会吃醋。」 Chapter 1 坏的相遇？好的开始？(7) 这样的剧情走向是我自认为成功率最低的，但万万没想到焦之宇竟然会一口答应，完全颠覆我的想像。 回到教室后，午休时间根本就睡不着，而且之后的课程我几乎满脑子都在想焦之宇的事情。 他是一个大家口耳相传的坏男人，拒绝每一个小女孩的告白、丢掉每一个精心製作送给他的礼物卡片、甚至不把学长姊看在眼里我今天也正式见识到了，但所有的传闻却没说过他跟哪个女生搞过曖昧、也没没人提过关于他任何一任前女友的事蹟，也没被别人爆出他花心滥情。 所以，他是不是其实没有想像中的坏？ ……等等，我现在是在帮他说话吗？ 拍了拍脸颊，我为自己的思想感到无语，而回过神后才发现已经放学，我赶紧收拾书包，却听到窗外雷声轰隆隆作响。 走出教室来到中庭，才发现从绵绵细雨变成了夸张的倾盆大雨，我想到刚才去跟温向阳说焦之媛的事情时，他硬是在我手里塞了一把雨伞，才愿意放我走。 温向阳的雷达一向准确，说下雨就下雨，好险手上有他给的雨伞。 撑开伞，我正准备要步出雨中时，一股力量将我向后拉，撞进了他的胸怀里。 我感受到起起伏伏的呼吸频率，扬头一看，是今天一直阴魂不散的焦之宇，他的视线保持在大雨里，手礼貌的拖着我的腰。 这样的动作对我的心脏很不好，真的。 「学姊，我没伞。」 我赶紧挣脱出他的怀抱，别开眼不看他。「所以呢？」 「要是把温向阳学长的制服弄湿了不太好吧？」 「要我把伞给你就直说。」我扯扯嘴角，把雨伞收了起来，想塞进他的手里。 孰料，他竟不收，还推还给我。「不，我们一起撑。」他的脸靠近我，轻声地在我耳边说道：「这样比较有情调，比较容易倾心。」 我带着泛红的脸，悄悄往旁边挪了一步。 我说，校草不应该维持自己在学校里的形象吗？和别的女生靠这么近，很容易被说间话的，我也不想要像电视剧那般洒狗血，还要被后援会成员关进厕所里，受到一波霸凌。 就在我们大眼瞪着小眼之时，我感受到身边多了一抹温度，仰头看去，发现是手里握着一把黑色摺叠伞的温向阳，他的表情带着点诧异和疑惑，直愣愣的看着我。 「伊渘？你怎么还在这里？补习班会迟到的。」 「啊……学弟说没伞，要跟我一起撑来着。」 他的视线从我身上慢慢转至焦之宇，眉眼蹙了起来，对他產生戒备。 「你们认识？」 「不是很熟。」 其实我讨厌对温向阳说谎，所以居多时候我选择不多语，不然就是实话实说，只是现正上演的情况真的不是我可以控制的，我看到温向阳盯着焦之宇的右胸口猛看，没离开过眼。 我心想，毁了。 所以只好赶紧转移话题，「你、你不是有事忙吗？」我上前拉了拉温向阳，虽然他没推开我，但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他把他手中的黑色雨伞放至我手里，态度坚定。「我的伞给你，两个人一起撑会湿，我不要你感冒。」 听闻，我瞄到一旁的焦之宇扬了扬眉，嘴角向上勾了起来，我没空猜想他此刻表情的变化，只想着要把雨伞还给温向阳。「你……」 「更何况你们不同路。」他没让我把话说完，替我打开雨伞，轻轻推了一下我，将我推至大雨中。 豆大的雨水打在雨伞上，也一併打进我的心。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心情为什么会这么复杂，我只希望那些情绪可以藉由雨被冲刷掉，等雨停了，出彩虹了，我的心也一起放晴了。 站在雨下不知道有多久的时间，我只知道温向阳离开了，而焦之宇至始至终撑着伞陪我站在雨下。 我晃了晃脑袋，扭头看他一眼，他敛下眼也瞥了我，清脆的声音在雨中依然浑厚好听。「学姊，你看着学长的眼神明明就不一样，为什么要藉由我推开他？」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是外贸协会的，我追求高顏值。」 「真是肤浅。」 他这话说得特别大声，就是故意要说给我听，但我不反对，我说得出那种话，就应该承受得起这种回应。 我看他抬起步伐，一步一步的走远，他的身影快消失在大雨之中，我一急，也跟着动起脚步，跟在他后头。 只是脚长就是有优势，我发现一直都追不上他，距离反而越拉越远，所以我只好扯开嗓音叫住他。「喂，焦之宇！」 我的声音成功传入他耳里，他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过头来看我。 「你不会是反悔了吧？」我问。 「放心吧，我会撑过两个月的。」他挥挥手，把被大雨淹没掉的硕大身影留给我。「我迫不及待看学姊往后的表现了。」 Chapter 2 是？不是青梅竹马？(1) 自从下雨那天被温向阳当场抓包，这两天他变得对焦之宇这个人十分敏感，他留意我的一举一动，平常就很夸张了，何况是现在精密监控，根本让我备感压力。 我抱着装有焦之宇制服的纸袋，在想会不会因为我再度去找他而被温向阳下禁止令。 可是怎么办？制服我已经帮他洗好又熨烫乾净了，除了要拿去还给他之外，还得把上次他穿在身上的温向阳制服拿回来才行啊。 重重的叹了口气，有意无意的把我的烦恼吹到坐在前面的谢芳昀身上，她转过头来看我一眼，本来不想管间事的，但在看到我的苦瓜脸后，决定鸡婆一下。 反坐在椅子上，她手撑颊懒懒问道：「不知道小姊姊今天又有什么烦恼？」 我踌躇片刻，最后决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不管是和焦之宇的一切、还是温向阳带来的压迫感，总之我把谢芳昀当成出气包，全都宣洩在她身上了。 听完我吐完苦水，谢芳昀点了点头，换了个姿势，难得严肃的对我说：「这是当然的啊。你本来百分之百会是他的，结果半路突然杀出一个威胁性max的焦之宇，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再说了，他一定从没想过你会有跟焦之宇有所牵扯的一天。只能说所有的一切都不照他预期，所以他当然会慌了手脚。」 竟意外地觉得谢芳昀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有理归有理，好像没有解决我的问题，我依然是被温向阳囚禁的鸟啊。 她看了我一眼，忽然大声叹口气。「我说棠伊渘，你还有这种事情可以烦恼我真羡慕你。」 「怎么？你跟卫品皓不顺利吗？」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就有想把自己舌头咬断的打算。 谢芳昀瞇眼看我，表情包含太多我猜不到的思绪，我不敢接下她的冷眼激光，只希望我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如果你还想我帮你cover的话就乖乖闭嘴。」 「是，大姊我错了。」我整颗头都给她抵了桌面，差点要跟着跪了。「这边就交给你，我送衣服去。」 语毕，趁着没人注意之时快速衝出教室。 呼——突然有一种教室闷到窒息的感觉，又是温向阳、又是谢芳昀，我有一天发疯一定都是他们害的。 喔对，焦之宇也有份。 上了阶梯，我来到位于较高楼层的一年级区域，看着高处掛着一年二班的蓝色招牌，心里涌上无奈，拖着步伐缓慢走近。 才刚靠近窗台，我便一眼和擦玻璃学弟对上眼，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接着扬起一抹笑，握着脏兮兮的报纸走到我面前。 「学姊，你怎么在这里？」 他笑得爽朗，我却觉得莫名其妙。 我不记得我们两个有对彼此留下好印象，几天前都那样互呛了，打招呼是合理的吗？ 虽然抱有怀疑，但我还是尽量以亲切的态度回应他：「喔……我是来找焦之宇的啦。」 听闻，他本来裂到颧骨的嘴角忽地下垮许多，红润的脸蛋带着失望的表情。 「我帮你叫他。」 因为这一声，成功引起全班人的注意，大家一齐看向教室外的我，男生是佩服眼神，女生倒是杀气腾腾。 而收到指令的焦之宇撇眼看了我，本来如墨的眼里竟闪了点亮光，嘴角微微上翘，我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他是不是又在计谋什么？ 看他双手插放口袋，一步一步朝我走近，我的心跳就跟着加速，不安感涌遍全身。 「学姊你躲避了我两天，让我很难追你。」一见我的第一句话就直接把我半条血都带走了。 「嘘，求你别一脸真挚地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我心里又萌生了一次要把他拖走的想法，但是不行，我已经备受关注了。「还有，我真的很怕你的那群后援会会杀了我。」 「在你开出要我喜欢你这种条件以前，你就应该先想到这一点。」 「不然你低调一点追我吧。」有样学样，我也要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种羞耻话。 「我不混underground。」 ……这人真的有毛病！ 息怒啊棠伊渘，是你自己先说要跟他玩的，他只是玩得比较认真罢了，你当玩笑话略过就好。 重整心态，我仰头给了他一个看都知道是不真心的笑容，把手中的纸袋递给他，对他说：「学弟你的制服我洗好了，可以麻烦把我们温向阳的制服还我吗？」 「我们温向阳？」他挑挑眉，抓我语病。「学姊我说了你这样我会吃醋。」 「到底要不要给我？」我也不想跟他玩文字游戏，我国文不好，再继续跟他待在一起会吐血身亡。 「我去拿。」 他转身进教室，回到自己座位上拿了他深蓝色的制服外套后又重新步向我，一举一动都看到他们班同学眼里。 我说，同学你们就专心打扫吧，我跟焦之宇之间没什么好看的，看了也只会气死人。 只是，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他拿错东西了？ 在我面前停下脚步，此时的他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笑，眉眼弯弯，看起来危险至极。 「学姊，为了宣示主权，我只好请你把我的外套穿在身上了。」 唰的一下，制服外套像一张餐桌纸敞开在我面前，我还搞不清楚状况，他便把外套披上了我的肩。 焦之宇有病要医啊，你是不是闹我闹上癮了？ Chapter 2 是？不是青梅竹马？(2) 我永远会记得刚才那一幕，擦玻璃学弟瞋大眼张大嘴的模样、焦之宇笑得得意洋洋的嘴脸、以及我震惊到说不出话的心情。 谢谢焦之宇，我竟然在一夕之间成为其他同学茶馀饭后的讨论对象，直接一炮而红。 因为这件事情，我还很难得的被情商极高的温向阳碎唸了一顿，虽然当下回不了话，但他的担心我都有听进心坎里。 以为又是一个家常便饭的嘮叨，没想到温向阳面色突然凝重，深黑的双眼让人摸不透心思。「……你是不是喜欢焦之宇？」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问句我竟无法第一时间回应，这让我想起谢芳昀跟我说过，温向阳是害怕我会离开他，所以自乱阵脚了。 「啊……你也知道嘛，学弟那么帅，是女生多少都会被他的脸给迷惑。」这是事实，我不否认每次看到他的脸都会让我平静的心波涛汹涌一下，但那不代表我是真的喜欢他，纯粹很赏心悦目。 「但我觉得你不像是因为他好看就会去倒贴的人。」青梅竹马最令人讨厌的就是，对彼此的个性瞭若指掌。「是不是他抓到你的把柄，不得已的情况下你跟他有所牵连？」 「呵呵……」 一时之间我也说不上话，因为我不好意思告诉温向阳，抓到把柄的是我，跟他开始这纠缠不清游戏的人也是我。 会搞到现在这种地步，全是因我而起。 见我迟迟没答话，温向阳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如平常一样。「伊渘，如果你真的喜欢了别人，一定要跟我说。虽然不服，但我会祝福。」 我轻轻地点头，抿了抿唇，讨厌他总是对我温柔、对我包容，会让我对不起他、又放不下他。 但他的温柔总是包含部分霸道。「如果你什么都没做，那么七月你生日那天，我会履行约定，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 对上他的视线，真挚到灼热的双眼也一样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此刻我闪动的目光一定也被他捕捉到了吧。 拧了拧眉，我问了一个早就探讨过的问题：「温向阳你真的……喜欢我对不对？」 「你心知肚明。」他轻声地笑了起来，我在他眼里看到侷促不安的自己的倒影，和此时的他形成强烈对比。 在他离开回到自己座位后，我感受到旁边有一抹视线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撇头看去才发现是新转学生焦之媛。 我和温向阳之间的曖昧或是肢体接触同学都看在眼里，但不曾多说什么，可能是早习以为常，抑或是觉得我们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所以没人会多管我和温向阳，只是偶尔会被谢芳昀抱怨闪瞎她。 但是现在焦之媛的目光让我有点紧张，她此刻眼底闪过的光芒好像比我想得涵义要更深一些。 发现我注意到她，她回过神，赶紧堆起一个漂亮的笑容。 我当作是自己想太多，虽然很多漂亮的女生都极为心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焦之媛不会。 可能要伤过一次才会刻苦铭心。 「上次和温向阳一起参观校园还顺利吧？」装作没刚才那回事，我平静的开口问道。 她依然笑着，「很好。託你们的福，我终于把学校弄熟了。」 我頷首，没再多说话。 *** 今天放学依然被温向阳抓个正着，被迫要等他将行政事务处理好，才能够一起走出校门。 路上我们并没有特别找话题，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对方。我跟他之间的熟识度是一句话也没说，肩并肩走在一起都不觉得尷尬，他甚至看过各种出洋相的我，小时候又或许一起洗过澡呢，该看的说真的应该都有看过。 谁叫我们的孽缘从刚出生就一直到现在了。 我们在大楼门口前分开，因为我家位于a栋，他家则是c栋。 我跟他房间的窗户是互相对望的，只要我没拉窗帘，他就可以看到我在房里做的任何事情。反之，我也可以。 所以很多时候段考前我偷看小说不是被我爸妈抓个正着，而是被视力2.0的他看在眼里。只要放在一旁的手机铃声响起，我就知道又被他逮到了。 搭电梯上到七楼，一进家我整个人瘫在沙发里不想起来，却硬是被我妈拖去隔壁住户请安。 「伊渘，跟我去隔壁新邻居家拜访一下。」妈妈一边忙着准备，一边对我喊着。「顺便把礼盒和水果篮拿上。」 本来是不想理会我妈，但听到她越来越高亢的声调后，我明白下一次再让她催促我一定倒大楣，所以我抱着书包衝进房间，将一身制服换下，穿上我认为最舒适的居家服。 妈妈一见我这副模样，忍不住皱眉问我：「你确定要穿的这么邋遢吗？」 「又不是什么贵宾，东西送到就回来啦。」我挥挥手，不太在意。然后伸手拿起餐桌上的礼盒，扭开门把按了对面住家的电铃。 要是我早知道前些日子搬到我家对面的那一户人家是很独特的焦姓氏的话，那我打死也不会以这种居家模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所以，我的面子还挽得回来吗？ Chapter 2 是？不是青梅竹马？(3) 身上的白色t恤有岁月的痕跡，顏色已不再纯白，正中央还印有卡通人物的图案，又大又招眼，腿上穿的是国中的运动裤，又宽又短，加上脚上的夹脚拖，跟出来应门的妇女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差一点直接说我不小心按错门铃，就想掉头走人，谁叫妇女眼看四十岁出头，却依然保养得宜，身上一袭居家长洋装有一种无法说出口的气质，整体年龄有一种比我身上的衣服还要年轻的感觉…… 对不起，我该检讨！等一下回家我直接把这套衣裤丢进垃圾桶，我们从此不再往来。 但是真正让我崩溃的不是眼前的妇女，而是跟在她后头一起出现的两个不科学面容姊弟。 本来还想说是我自己多疑了，没想到焦之媛和焦之宇真的有血缘关係啊！ 我跟焦家人真的有很深的渊源…… 「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们，想说你们刚搬过来，我们也应该拜访一下。」我妈跟了上来，一看到眼前的妇女，我在想应该是焦之宇的妈妈，便寒暄问暖个几句，互相简单问候一下。 而我，就偷偷的躲在我妈身后。 本来过程都很完美，在焦阿姨后头的焦之宇根本不关心我们，焦之媛也将所有的视线都投射在我妈身上，根本没人发现我的存在，但一切都毁于我妈突然的多言，介绍起自己不成材的女儿。 对，她就是在别人面前说我不成材。 「这是我女儿，棠伊渘。」妈妈稍微往旁边挪了几步，将我的脸庞暴露给面前的高顏值家族。「今年高二，还请多加照顾。」 一听到我的名字，不只焦之媛，连焦之宇都跟着抬头，一致将目光锁定在我身上。 我尷尬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眼睛不知道要往哪里摆，有些不自在。 「伊渘？」焦之媛的声音响在我耳际。「原来伊渘是邻居啊，这么巧。」说完她还走上前拉了下我的手。 站在后头的焦之宇此时也向前走了几步，他人斜靠在门边，看着我的眼神带着玩味。「学姊好。」 抿紧唇，我忍住想爆粗口的嘴以及想送他一记白眼的双眼，抬头对上他，说话时嘴角都还在抖。「啊……又见面了。」 焦之媛漂亮的眸子左右来回看了我们，有点惊讶。「原来伊渘和之宇认识吗？」 「玩了几回。」 我瞪大眼睛，对焦之宇刚才那四个字很有意见。 我先请问一下，谁会在自己家人面前说这种具有争议性的字眼？ 「看来是很熟呢。」焦之媛点点头，一副明瞭的表情，害我好想吐謿一句，也太天真！ 我看他们家就属焦之宇长歪了，其他人的心都纯净的不得了。 「不过之宇，别太欺负伊渘啊，姊姊会很没面子的。」 焦之宇耸耸肩，不予置评。 呵呵，我好想大喊你弟弟已经把我欺负的体无完肤了。 在我们三个年轻人的对话之后，妈妈将手里的水果篮递上，焦阿姨一阵慌张。「你们不需要这么客气啦。」 接着篮子便一来一往好几回，最终焦阿姨还是没能挺住我妈的坚持，堆着笑把水果篮收下，而我也不甘不愿的把手里的礼盒给了焦之宇。 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就让我好火大。 接下水果篮的焦阿姨把东西给了焦之媛后，突然对着我说：「你叫做伊渘是吧？」 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下次来我们家坐坐吧，算是阿姨给的回礼。」 我赶紧挥挥手。「不用了啦，太麻烦你们了。」 麻烦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最主要是因为那是焦之宇的家啊，有那种亲自踏入地狱的人吗？ 我才没这么愚蠢。 怎料焦阿姨也是相当坚持，「怎么会？你跟之媛不是同班同学吗？而且我看你跟之宇好像也很熟识，这样不会尷尬吧？」 眼角抽动一下，到底谁跟焦之宇熟了？ 看我默不作声，焦阿姨兴奋做主：「那就这个周末吧，下午阿姨做好吃的点心给你吃。」 我咬着下嘴唇，现在我的表情肯定很难看。 「学姊，你就来吧。」出乎我意料，我以为会在旁边观戏到底的焦之宇竟开了金口，「假日也可以见到你不是挺好的吗？」 但是他后面那句话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我只听到前面几个字就吓呆了，赶紧用我宏亮的声音盖过他的。「好……那我周末就来打扰了。」 虽然不知道他那句话有没有被其他人听见，但我是一字不漏的进耳里了。我还因为突然的大音量被我妈训了一顿，急喊着耳膜要破了，便一把把我拎回家里。 一回到家，我不敢想像现在的焦家姊弟是怎么想我的，整个人缩的像一颗球，卧倒在床上，不断的打滚。 我妈也不事先敲门，直接开门闯入我房间，把颓废的我骂了一遍，接着走到我的书桌旁，问了我一句：「伊渘啊，你房间怎么有两件制服外套？」 我没太在意，直到我妈说：「焦之宇？……啊，是隔壁的小哥哥吧。」 「等等，妈……」我停止滚动，眼睁睁看着她把焦之宇的外套当成什么昂贵名牌品朝贡。 「喔、很好很好，妈妈很满意。」她点头，嘴角止不住笑意，但表情却再下一秒纠结起来。「可是怎么办？向阳也是好孩子啊，但是妈妈可能比较喜欢隔壁的小伙子，又帅又惹人爱。」 我忍不住翻白眼……到底乾我屁事！ Chapter 2 是？不是青梅竹马？(4) 还期望一觉醒来就会发现昨天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恶梦，冒个冷汗，清醒后就会没事了。 直到我走出家门，站在电梯前等待电梯时，右后方突然多了几抹温度，我下意识抬头望去，才知道那根本不是梦，因为现实不就活生生摆在眼前了吗？ 焦之姊弟正和我一起等待电梯，焦之媛很兴奋的朝我眨眨眼，身上的制服和我明明是同一套，穿起来的格调却差很多。而焦之宇没穿外套，因为还躺在我房间里，然后一脸就是没睡饱，懒懒地打个哈欠，撇了我一眼便率先走入敞开门的电梯里。 怎么一大早就要受这种苦！ 焦之宇替我们按住电梯开门钮，我跟在焦之媛身后一起进去，站在最角落的位置，应该是说能离焦之宇越远越好。 「伊渘你今天好早。」站在我附近的焦之媛看着我，笑咪咪的说，「想说我们都搬来几天了，第一次上学遇到你。」 我在心里想：「如果可以不要遇到会更美好。」 但是我回答：「是啊……真的是太巧了呢！」还搭配浮夸的海豚音。 听到我说的话，本来不参一脚的焦之宇反倒是扭头看了我一眼，我读出他想传递给我的讯息，正是——我看你多能演？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坐电梯是这么花费时间的事情。以往我补个唇膏便抵达一楼，今天怎么都说完一轮话了，电梯依然显示在三楼？ 好不容易电梯终于到了一楼，门一打开的瞬间我就衝了出去，急急忙忙步出大楼却又被温向阳逮住。「伊渘，早……」本来朝气十足的他一看到跟在我身后晃过来的那两位，他蹙着眉靠近我小声问：「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 我不太想解释，因为会让我想起昨天丢脸的自己，所以随意打发两句：「赶快走吧，要迟到了。」 「怎么会？今天你反而提早出门了。」 翻个白眼，不想再多言，我拉了拉自己的书包背带，往前走去。 一路上温向阳都和我保持两步的距离，而焦之媛和焦之宇则跟随在我们后头，我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想安静度过平静的早晨，一直到了日星和夜星高中的交叉路，我拍了拍温向阳的肩，对他说：「我往这边走，我要去找何蔓彤。」 太好了，因为早餐我终于可以摆脱这三个人。 但是把我当三岁小孩的温向阳却坚持：「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跟她有闺蜜的祕密要谈，你去多馀。」 他皱了皱眉，又问：「要不要我在校门口等你？」 「真的不用了，温向阳。我都要十七岁了啊，再说我也不是路痴，你担心太多了。」 看他又想回嘴，我赶在他开口前说：「我警告你喔，要是我进到教室没看到你，我们走着瞧。」 成功让他噤声，我满意的勾起唇角，挥了挥手和他道别。「你和焦之媛一起去学校吧，等下见。」 因为心情太好，一路上我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目，一边像是散步晃悠悠来到上次翻墙和何蔓彤见面的地方。 我又多等了五分鐘，才看到她小跑步来到我身旁。 「棠伊渘，真的是说到吃你跑第一耶。」她双手搭着膝盖喘着气，等较为平稳之后，她指了我身后问道：「那位小鲜肉是谁？」 我不解，转过身才发现焦之宇跟着我来到这里。 我对他一阵挤眉弄眼，想问他怎么会在这，也想叫他滚，但我猜他根本没懂我的意思，不然就不会噙着笑一脸邪魅看着我。 放弃和他使眼色，我随意带过，「他是学弟，我们不是很熟。」 当然何蔓彤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自然看出我们之间没这么单纯，她瞇着眼看了我好一会，我以为会被严刑拷打，没想到她只是把手上的其中一个塑胶袋给了我。「今天是起司玉米蛋饼和鲜奶茶。」 我点点头，甩了下手中的塑胶袋。「跟学霸还可以吧？」 她耸耸肩。「就老样子啊。」 「那上次你说的……」我顿了顿，瞄了一眼后面的焦之宇，他似乎明白我的担忧，翻开书包，拿出耳机戴上。 不得不说，他还挺机灵的。 之后我和何蔓彤也没聊很多，毕竟再不久鐘声就要敲响了，他们学校校规又那么严格，我可不想害她做劳动服务或是被记警告，所以简单交代两句后我们就互相道别。 又一次的上学路，这一次焦之宇不再跟在我后面，而是和我肩并肩的走，让我有点不太习惯。 「学姊，不是怕迟到吗？走这么慢可以吗？」他的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浓厚嗓音，听起来太过诱人。 我整了整跳得乱七八糟的心，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是有眼力见的，好吗？」 我偏头，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看着他不多做解释，迈开长腿又继续向前走去，我也不再多想，跟在他后头一起往学校去。 Chapter 2 是？不是青梅竹马？(5) 「是说，我一直对学姊和温向阳学长之间的关係感到很好奇。」 在夜星高中的建筑物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远处时，一路上没什么说话的焦之宇突然停下脚步，本来躲在他身后挡太阳的我直接撞了上去，他没太在意，只是侧头撇下一句。 估计平时有在健身，精壮的身材让我一头撞去还莫名的有痛感，我抚了抚头顶，嘀咕着：「小孩子别多管间事。」 听闻，他不怒反倒是笑了，还笑得乱帅气一把的。「那小孩子也别恋爱了。」 「……我们是青梅竹马。」对，我就是这么没用。 看我这么没骨气，他又破天荒地笑了，只是这抹笑容太犯规，打乱我所有的思绪，脸颊微热，但我归咎于是东边的太阳。 他頎长的影子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好看的眼眸深如墨，似是沉载超乎我想像的重量，下一秒长睫一搧，将一切都晕染开来。 还沉静于他不太科学的面容里，他清脆好听的声音先是传来：「学姊，我来当你的青梅竹马吧。」 眼神真挚，是我平常很少能见到的。 眨了下眼，听见他这么认真说这件事，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声。「你开玩笑呢。」 「我住得比你跟温向阳学长还近。」 「重点是你没参与到我的童年。」 「谁说一定要是童年？」他歪头，突地反问让我回不了嘴。 也不是说谁说的，只是青梅竹马的定义就是指从小生活到大的玩伴啊，我跟温向阳就是从小就认识、从小就玩在一起、从小就对彼此信任、从小就依赖对方。 他参与了我的一切，当然是我青梅竹马。而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跟人家凑什么边？ 但他毫不在意，就算此时他说的话多么没道理、多么自我中心、多么让人无言以对，我还是有那么一刻动摇了。 「从现在开始的未来我都参与，是不是也可以叫做青梅竹马？」 *** 焦之宇的话像是一首让人中毒旋律的歌曲，不断地在我脑海里播放。虽然平常我就有喜欢重复听同一首歌的习惯，太过着迷时甚至会在网上搜寻一小时版本听到爽，但焦之宇那句带点魄力，不容拒绝，又有点拜託口吻的话语却已从早晨重播至放学，不下一百遍了。 我抱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半恍神收拾着书包，连焦之媛在一旁喊了我好几次名字我都没意识过来，一心只想着焦之宇到底把我们之间的玩笑看得多认真？ 像他这种大人物当初会答应我的无理要求到底是因为觉得我很好玩，还是为了保护他喜欢的女孩，我真的不得而知。 我只知道，我们注定会背道而行。 估计是第五遍叫我，焦之媛这次动手轻点我的肩，我抖了一下，回过神来看向她。「怎么了吗？」 她睁着大眼看我，饱满的书包背在肩上，感觉已经等我很久了。 「伊渘你应该记得假日要来我家吧？」 「我记得啊。」 闻言，她微微促起眉头，烦恼的样子也美丽动人。「但是我看你好像不太愿意……是不是因为跟我相处一起会让你觉得尷尬？」 「当然不是，你想多了！」我急忙挥着手解释。 虽然我们的确是没很熟，但不想去你家绝对不是因为你啊，是你那个万恶的弟弟跟我结下一点樑子，我才会有所抗拒的。 漂亮的姊姊你想多了。 听到我的话后，焦之媛本来纠结的脸一瞬间放松许多，她双手合十，开始想像当天聚会的画面。「那周末我也要跟我妈一起准备点心，希望你会喜欢。」 「好，我会期待的。」不能打破人家的幻想，所以我堆起笑，频频附和。 我以为我们的对话就此结束，没想到继续收拾书包的我却馀光瞄到焦之媛依然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我能想到的就是两个原因，一个是焦之媛想和我一起放学回家，另一个则是她有事情想要拜託我。 而我的猜测实在过于准确，抬头望向她礼貌地问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她马上开口说：「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我没有很在意，只是要她说说看。 「还记得今天早上我和温向阳一起走来学校吗？他有跟我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对于温向阳到处宣传我们之间的关係我不感到意外，因为他就是时常拿我当挡箭牌，还成功驱除了好几个黏在他身边的桃花。 但不得不说，喜欢他的女孩都满有品的，至今还没出现来向我报仇，或是恶言相向说自以为是青梅竹梅就了不起的那种人。 我点了点头，没有接话，就等着焦之媛继续她的话题。 她的眼如星星闪烁，带了点期待和不确定性，但我抓不到她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待她踌躇片刻，缓缓起唇后，似是摸清了一点什么。 「不知道周末可不可以请伊渘也带温向阳一起来我家？」 Chapter 2 是？不是青梅竹马？(6) 一样的上学路，我会在日星和夜星高中的交岔处和温向阳以及焦之媛分别，也因为焦之媛昨天的那一席话，让我瞬间懂了焦之宇所说的「我也是有眼力见」这句话的涵义。 不得不说，焦之宇真的是很会察言观色。 当然他跟着我一起去找何蔓彤这件事情温向阳是完全不知情的，一想到如果东窗事发，我可能就必须被囚禁于家中终生都不得出门了，想到这里整个人都寒毛直竖，我挥去脑中的杂念，向何蔓彤拿了早餐后便拎着塑胶袋和焦之宇继续往学校走去。 平常我们之间会间聊几句，他说这是为了要更加了解我，但我觉得他只是因为讨厌太过安静的气氛，才勉强和我多说两个字。 今天他的话题绕一绕又回到我和他开出的游戏上面，他走在我前头两步距离的位置，没有转身看我，只有声音传了过来。 「学姊，怎么样的结果才算是赢了我们之间的游戏？」 我抬头望向他的背影，前面马路车流量大，噪音四起的环境却让我觉得异常的安静，就好像现在整个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一样。 停在红绿灯前，我终于和他并肩，我们谁都没有搭话，直至对街的小绿人开始跑动后，我才开口说道：「两个月后，我们彼此转身离开就是赢了这场游戏。」 他继续迈着步伐向前走去，而我的声音很轻，不确定有没有传入他耳里，所以我又补充：「只有我喜欢上你、你喜欢上我，这种结果才叫做输。」 听到我说这句话他才终于有停下脚步的时刻，这次我没有撞上他，因为我默默地盯着他的背影看得入神，他侧过身，好看的俊顏在阳光下更加光鲜亮丽。 我看到他勾起的唇角，和跃跃欲试的表情。 接着他对我说：「我喜欢赢。所以学姊，请认真玩游戏。」 进到教室后，我一边吃着何蔓彤的手工早餐，一边想着焦之宇说的话，但我的恍神很快被温向阳的拍桌给唤回来。 我看他在谢芳昀的座位上坐下，准备要对我问东问西时，我赶在他开口之前先说话：「明天我们一起去焦之媛他们家吧。」 他一愣，习惯性皱眉。「为什么？」 「你也知道焦之媛在几天前成为我家邻居，焦阿姨特别邀请我过去，我不好意思拒绝嘛。」看一眼在前头做值日的焦之媛，视线回来后又往嘴里塞一口蛋饼。 嗯，今天的有点咸。 「那跟我有什么关係？」 我扬眉。这不像是温向阳会说的话。 「焦之媛说你帮助她太多了，她也想邀请你一起去。」 「那她怎么不自己来说？」 看来焦家人是温向阳的地雷，头一次看他这么幼稚又问题这么多。 我没回答他，接着他又问道：「所以焦之宇也会在？」 这不是当然的吗？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低头吃着早餐。「要去不去随便你，反正我是一定去。」 「好，我去。」 瞪他一眼，我把他赶走。 吃什么醋呢，真受不了。 *** 今天是约定好的周末，我和温向阳站在焦家门口，有过前车之鑑后，这次我不敢再大意于衣着。 按下门铃，不久后焦之媛便喜洋洋的替我们开门，视力2.0的我真的看到她脸颊浮起的小片红云。 她要我们赶紧进门，但连鞋子都还没脱下，便先听到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的焦阿姨突然对着客厅喊了一声：「啊，怎么办？家里竟然没有饮料可以款待伊渘和向阳。之宇啊，可不可以帮妈妈出去一趟？」 我和温向阳一起转头看去，只见焦之宇盘腿坐在沙发上，扭头看了焦阿姨一眼。 我竟有一瞬间觉得居家的他很可爱。 去除脑中的可笑想法，我赶紧跳出来缓声：「没关係啦，焦阿姨。不需要这么麻烦你们的。」 「这样很失礼耶，我让之宇去，不要紧的。」 因为推託不掉焦阿姨一片热心，所以我主动提议：「那……那我也一起去好了。」 我的话成功引起家内两个男人的注意，焦之宇看着我的表情带着玩味，温向阳则是不能理解。 「那这样子我也要去。」 瞟了一眼举高手自告奋勇的温向阳，我肘击他的腰。「温向阳你别闹了，客人都不在了焦阿姨面子往哪摆？」 「但是你跟他……」 「买个东西而已，很快就回来了。」都几岁人了还要我安抚吗？ 温向阳的唇抿成一直线，久久没开口说话。 他生气时会拧紧眉头，现在的他就是这么一回事。我瞄到焦之宇在一旁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很担心温向阳会一时失控一拳上去，所以我赶紧拉着焦之宇就拖出焦家，要掩上门时却意外瞥见温向阳受伤又失望的表情。 Chapter 2 是？不是青梅竹马？(7) 我和焦之宇在离家最近的量贩店里简单採买一些饮品和食物，过程中没有过多的言语，将必要的物品丢进推车后，我们在收银檯前等待结帐。大概排了二十分鐘后，我和焦之宇站在柜台前，我把东西放到桌上，他则掏出钱包负责结单。 「看来学姊是真的狠下心来要把学长给甩了呢。」付完钱，我们提着大包小包要回程时他突然悠悠地说。 看了眼他被阳光晒得晶亮红润的侧顏，一滴汗沿着脸颊滑落至脖颈，唇角淡淡弯起，我忽然觉得眼前的他比太阳还要炙热、还要耀眼。 似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侧首瞥了我一眼，我轻咳两声，转移视线。「我跟他八字都没一撇，谈什么甩不甩的？」 听闻他淡笑一声，不知道是因为抓包我偷看他，还是因为我的回答。 依然保持在我前方两步距离之处，焦之宇的声音和街道上的噪声混合在一起，有点难听清楚。「要是你跟学长叫做八字都没一撇，那我跟你是不是属于不同世界的人？」 我没回应他，但在心里赞同。 像他这种长歪的妖孽我是不会承认我们是同一空间的物种，就算他比我高级也无所谓。 一回到焦家，温向阳像是等得急了，他匆匆跑向我身边，把我手上的塑胶提袋拿走，转身之际我目睹他悄然地瞥了眼焦之宇。 焦之宇低头看着两手都提重物的手，难得没有跟温向阳一番较劲，只是默默把物品放到厨房餐桌上，便拉开餐桌椅子坐下。我尾随他，也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见状温向阳也不惶多让，拉开我左手边的椅子也跟着坐下。我瞬间变成夹心饼乾，被两片美味的饼乾夹在中间。 我在心中翻了无数次白眼，最近的温向阳真的是幼稚到让我有想一拳朝他后脑勺巴下去的衝动。 接下来的聚会都非常顺利，焦阿姨除了吃饭时间坐下来和我们间聊两句以外，其他时候都是尊重我们这些孩子的，让我们自己聊天，没有多加干涉。 很快的我们在焦家也待了有两三个小时之久，觉得叨扰过久，所以我对温向阳打个暗号，示意该离开了。 接收到我的指令，我们双双站起身，向在客厅看电视的焦阿姨知会一声。 「今天真的很谢谢伊渘和向阳来家里。」焦阿姨热情的迎接我和温向阳到门口，「下次有空再过来。」 「好的，那下次就再来打扰了。」我堆起笑礼貌回復，在玄关穿鞋子时才看到放在鞋架处的纸袋，我赶紧提起塞进焦之宇手里。「你的制服外套，我已经洗乾净了。」 他接过手，转身走进某一个房间里，我猜那是他的房间，不久后他拿着一件制服出来。「学长的。」只是他是递给我，而不是给温向阳。 离开后，温向阳又跑来我家串个门子，我们在我房间里聊了很多，临走之前我把制服交给他，他盯着看了好久，迟迟没接过手。 我试探性问道：「不会是还在生气我骗你吧？」 「有一点。」他诚实以告。 「当时我要是跟你说实话，你一定不会借我的。」 「所以一开始就忽略他的提议啊，干么这么负责任还给他递制服？」 「我责任心重。」 话语一出，周遭安静片刻，他才淡淡吐出一句：「是吗？我怎么都不知道？」 「温向阳！」 我站起身，朝他走去就想要赏个拳头，孰料他竟一个伸手制止我的行动，还顺势把我拉进他的怀里。 「既然你对我说谎，那我也要。」他的拥抱很轻很淡，是轻易就可以挣脱的。「我现在觉得很冷。」 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我第一个反应竟不是脱身。「你什么毛病啊？夏天耶！大热天的！」 「你也不是用这种烂理由搪塞我了吗？」 「我……」 见我说不出话，他唇角一弯，悠悠的说：「所以就乖乖接受惩罚。」 房间的空气瞬间凝结，时间短暂停止一瞬，我感受到他微加速的心跳和不稳定的呼吸声。 我心想，就算温向阳一直都喜欢我好了，但这真的是他第一次这么不受控，和我有超越友情的肢体接触。 或许他真的是被焦之宇的出现逼急了，等待我一个回心转意。 殊不知，我的心从没在他身上。 这时，房间门被开啟，妈妈拿着湿漉漉的拖把出现。「伊渘啊，和向阳在房间里干么呢？」 我用力推开温向阳，他一个踉蹌跌坐在我床上，似乎看到什么的妈妈眨了眨眼，说要打扫便把我和温向阳赶出房间。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温向阳，就算妈妈要他留下来一起吃晚餐我也不准，硬是把他推出我家。 待温向阳离开后，妈妈从我房间走出来，笑得一脸好像是她谈恋爱一样，花枝乱绽。 「我家女儿行情真好。」妈妈点点头，手中拖把下的布条和电风扇的电线缠在一起还浑然不知。「但是记得喔，不能脚踏两条船。」 「妈……」面对我家妈妈，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独自窃笑了好久，之后默默补了一句：「妈妈我比较支持隔壁的焦弟弟。」 ……所以我说，到底乾我屁事？ Chapter 3 是敌？抑是友？(1) 今天的上学路依然是焦之宇偷偷跟着我到和何蔓彤相约的路口，他总是站在不会听到我们对话的距离，静静等着我们间聊结束。 我其实不确定他跟着我是为了给他姊姊和温向阳一个独处空间，还是想认真执行我和他之间的小游戏。 我只知道，他做事有他一定的原则在，虽然他的原则用在我身上总是像是在闹我……。 心思偏了，何蔓彤发现我心不在焉，将手上两袋东西塞进我手里，我正疑惑今天的早餐量怎么这么多时，她率先开口：「学弟要是不多餵养，就不新鲜了。」 ……什么狗屁道理？ 我回她：「你不会是给不了学霸，所以拿学弟当藉口吧？」 眼睛瞇了瞇，我感受到何蔓彤有一个想把早餐收回去的衝动，而且还是两份。「我说棠伊渘，你应该感到幸福有一个这么帅的学弟愿意陪你上学，你捨得他饿着吗？」 也没有什么捨不得，我在心里想着。 我和焦之宇继续走在路上，最终还是敌不过何蔓彤，手里提了两份早餐，边走边想是要自己独享，还是发挥我的大爱施捨给焦之宇。 突地一声喇叭尖锐声响破耳际，我抬眼望去，发现是一个老奶奶，手里拿着一堆重物，似是视力受损，看不太清，明明红灯了却还是想穿越马路。 「等等。」我把书包和早餐一併丢给焦之宇。「我过去帮忙，如果出事了帮我叫救护车。」 我看到他眉眼轻蹙起，想制止我却没来得急开口，我走到马路口，趁车辆较少时一把将老奶奶拉回路边，只是手中的手提袋破裂，里面的水果撒落一地。 奶奶见状还想衝回路上捡拾，我拉住她，告诉她等到绿灯时我会帮她把所有东西都捡回来，奶奶才冷静下来。 经过一番波折，我安全的把奶奶送到对面，也帮她把一地水果捡乾净，她不断地向我道谢，最后我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于我眼前后，才回到焦之宇身边。 一边穿着外套，焦之宇一边说道：「学姊，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热于助人。」 觉得他的话语带点讽刺，也可能是我过于敏感，我淡然答：「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嗯？你是说你和学长拥抱的事情吗？」 在他递给我早餐时冷不防的一句话害我差点摔了自己的粮食。「……你怎么会？」 「我瞎猜的，不会是真的吧？」焦之宇淡定的将双手抵在后脑勺，视线从空中转向我。「啊……看学姊脸这么红，我看我可能有预知能力，这种事情都可以矇中。」 我舔了舔乾涩的嘴唇，不相信这种事情胡乱猜测也可以猜中，但他不可能目睹一切啊，我们是在房间里…… 低下头，脸颊一片燥热，馀光瞄到左手腕上的手錶，我惊呼一声：「完蛋了！迟到了啦！」 我话题转得不会过于生硬，焦之宇也没打算纠结于此。「竟然都迟到了，我们去那边悠间地把你表姊的爱心早餐吃了再进教室吧。」他伸手指了一片蔚蓝海域，等我答应。 夜星高中邻近海边，在教室里便可以一眺汪洋大海，是学校的招牌之一。我看着碎光洒落的海面，像宝石般轻盈剔透，净化了我的心，我竟有一瞬间想直接点头答应。但随即想想，这傢伙现在岂不是找我翘课？还说得理所当然。 我摇头，把早餐抢回。 他轻蔑一笑，似是在嘲笑我的胆小。「迟到十分鐘跟迟到一小时的惩罚都一样，你急什么？」 我将唇抿成一直线，觉得他的话有道理。教官大概不会接受我说是扶老奶奶过马路这种迟到藉口，毕竟十分老套，虽然是事实。而且学校自由风气旺盛，迟到的惩处也不严重，再说去到学校还要面对温向阳，不如就像焦之宇说的，将心平静下来再去上学好了。 被动摇的我将一份早餐递给焦之宇，在他的带领之下我们朝海滩前进。 我们于一个长椅上坐下，我已经饿得肚子咕嚕咕嚕叫，不管眼前什么美景，直接开了包装就啃起今天的法国吐司。 嗯，今天的味道刚好，不会太咸、又不会太淡。 焦之宇见我一个劲地猛吃，可能觉得看不下去，破坏美感，便将视线转至远方，自己默默地吃起另一份早餐。 不得不说，校草就是校草，连吃饭都挺上相的。 有一种他的东西比我的更好吃的幻觉。 完食后，我们静静地在海滩又坐了几十分鐘，本来我们之间一片安静，焦之宇先是打破寧静。「虽然我很努力的製造独处机会，但还是很难。」 我不解，偏头问道：「什么意思？」 他看着远方的海浪，淡淡的说：「喜欢你这件事，很难。」 「……我又不是要你真的喜欢我。」 他瞥我一眼。「至少这两个月要对你有好感吧？不然我怎么有办法违背良心去追一个完全无感的女人。」 「……」狗嘴吐不出象牙，他讲话一定要这么讨人厌吗？ 见我吃鱉，他倒是笑的很乐。 「谢谢早餐，我吃饱后就有力气了。」他站起身背对我，书包斜背在肩上，微风吹乱他的发，将他的声音一起带向我。「看来该是时候卯起劲来认真玩游戏了。」 Chapter 3 是敌？抑是友？(2) 这世界上各种千奇百怪的人都有。举个例子，何蔓彤是对他人热情，对自己总是少一根筋；谢芳昀则是属于很会藏心事的类型，表面上看起来对任何事都无所谓，实质上心里却有个癒合不了的伤口；再来说到温向阳，他爱恨分明，对喜欢的事物会勇于追求，不喜欢的事物就算你求他他也不愿意去做。 这些人的特徵都是透过我自己长年累积观察出来发现的，不管他们是本身就很好懂的人，或是我观察入微，总之我善于评断一个人的性格，知道这个人的好坏与否。 但是焦之宇却成了我活了十七年来第一个遇到这么捉摸不定个性的人。 说他是爱玩女人的渣男吧，其实也不至于，因为在他身上从没传出任何緋闻；说他是践踏女孩心思的男人吧，许是过分了些，他只是明确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与其给那些女孩机会，还不如直接发红牌宣告出局。 这导致于我无法确定他对我来说，到底应该算是可以深交的好人，还是应该避而远之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的坏人？ 所以说他到底是敌人，还是友人？ 我可以说是想破头也想不出个结论。 双手抱着头，觉得最近的思绪总是围绕在这个男人身上。 谢芳昀这时在我前面的位子上坐下，书包斜背在肩上，我还浑然不知已到放学时间。「你在想什么？今天的作业？」 「……嗯。」我漫不经心的答。 她挑了挑眉，又继续一连串没意义的问题。「你在想明天的歷史小考？」 「嗯。」 「你在想温向阳？」 「嗯。」 「你在想焦之宇？」 「嗯……欸！当然不是！」 「那就是了。」见我自己掉进陷阱，她笑得乐不可支，枕在下巴的手收回，拍了拍我的肩，把视线带往教室外。「真是巧，他就在外面。」 看了一眼窗外，焦之宇的确就在门外，他双手环胸，看着我的表情很平淡，看不出情绪，倒是他身边的擦玻璃学弟，一见我也盯着他们看，格外热情的向我打招呼，嘴里还学姊学姊的不断喊着。 我舒缓了下筋骨，随意抓几本书塞进书包里，至谢芳昀迎来那曖昧不明的眼光下缓缓走向焦之宇。 劈头我就先问：「找我有事？」 焦之宇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起伏，甚至一副没打算开口回应我的样子，我怀疑他又是想看我笑话，正想跟他来个瞪眼比赛时，一旁的学弟乐呼呼地抓起我的手，兴奋地表示：「学姊，我们今天一起回家吧。」 眨了眨眼，我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我以为焦之宇跑来班上就是想看我闹笑话，没想到他一句话都没表态，反而是擦玻璃学弟热情如火。 所以说，是不是立场刚好反过来了？真正想来找我的其实不是焦之宇，而是擦玻璃学弟？ 结果，我们三个这样奇怪的组合便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因为禁不起好奇心燃烧的旺盛，我悄悄走到焦之宇身边，和他咬了耳朵。「这位学弟家跟我们家有顺路吗？」 「没有，完全没有。」他的视线保持在前方，没有看我。「是反方向。」 「那这样不好吧……」 「他这样做应该很明显。」 听闻，我愣了一下。 好在焦之宇还是有在注意我这号人物，他发现我就杵在斑马线正中央一动也不动，他眼明手快的回过身拉了我一把，把我拖到对面的人行道上。 之后的路途我和焦之宇就没有再多言了，几乎都是擦玻璃学弟拉着我一个劲地讲，讲得天花乱坠。从学校说到家里、从家人说到长辈、甚至把自己的个性和私人习惯都一併说给我听。 对于他的一言一语，我都保持左耳进右耳出，没有很清楚记下，而视线则是保持走在前头一副轻松自在的焦之宇身上。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走回家的路途很长远。 好不容易熬过这段时间，擦玻璃学弟跟着我和焦之宇一起坐电梯上到七楼，临走之前还不忘问我：「学姊，我之后可以经常跟你还有焦焦一起回家吗？」 「……」 「还是早上？我也可以帮你送早餐。」 他怎么会知道早餐的事情？据我所知焦之宇应该不是这么八卦的人，更不是有间情逸致会把我的秘密到处乱说的人。 因为对他来说，我这个人就是渺小到如蚂蚁的存在。 我急忙推託。「不用了，我……」 「学姊不想要吗？」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学弟的表情下垮许多，看起来好可怜，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心也软了下来。 感到一阵慌乱，我只好向焦之宇丢个眼神，请求帮助。 之后焦之宇把擦玻璃学弟带到一旁悄悄话了一番，最终把学弟推进电梯里。 「学姊，那我们下次见。」学弟依依不捨的搭上电梯，但表情看上去是好许多。门关上后电梯上的数字也逐渐减少时，焦之宇重新把目光放回我身上，对我轻轻点了下头，打开门准备进去时，被我从后头拉住。 「等等！」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眉眼微蹙起。 Chapter 3 是敌？抑是友？(3) 这个人在早上还囔囔着要卯起劲来认真玩游戏的，怎么几个小时过去后，就变得对我爱理不理？ 难不成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抑或是经过一天的思考，他发现不值得在我身上投资，所以决定放弃游戏，终止我们之间这可笑的关係？ 怎么想都不对，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故意的吗？」 对于自己没头没尾的话是没指望他听得懂，但我只是想确定自己没被他耍着玩。 早上和下午的言行举止不一，是要我相信哪一个他？ 「我这不是在助我朋友一臂之力吗？」他嗤笑了一声，又继续道：「他喜欢你，感觉不出来吗？」 ……他突然之间是在说什么啊？ 学弟喜欢我？擦玻璃学弟喜欢我？ 看我一脸无知，焦之宇又哼笑一声，说话凉凉的。「他的喜欢难道就不是喜欢，温向阳学长的喜欢才值得你注意吗？」 我皱了下眉宇。他刺蝟转世啊，对我有所防备就算了，说话也这么刺人。 「怎么？觉得我朋友不够格？」 「……我才没有这样想。」我撇嘴嘟囔道。 「我先说，他追人可是很麻烦的。」焦之宇轻轻靠近我，嘴上的笑不像笑。「照三餐抓着你不放都算小事。」 我微瞇眼。「你是不是派他来整我？」 「有必要吗？」他挑眉。 也是，光是他自己单打独斗，不用花多少力气就足够应付我，哪需要派小弟对付。 暗忖半分，突然有一股不安的思绪窜入脑中，我抱着迟疑的态度问道：「所以说了这么多，你现在是要终结我们之间的游戏吗？」 焦之宇没有马上回话，他看着我好一阵子后深叹一口气。「反正学姊就是缺一个人追你吧？换一个人一样可以继续游戏。」 这是中场换选手的概念吗？ 「不是啊，这样好像有点怪怪的……」 「学姊，让一个喜欢你的人来玩游戏不是更好吗？」 对话止于此，焦之宇扭开门把，没再回头看过我任何一眼，消失在我面前。 *** 不知道怎么解释上次和焦之宇发生的那件事情，可以说是吵架吗？但又没有过分激烈的情绪和言词，只有我对他怎么样也猜不透的结论而已。 事情至今已经过了三天，这几天上学路都不曾再见过他，问了焦之媛他的去处，也只是说和朋友有约，先行出门了。 我和他的关係好像回復到以往，那种我从远方默默观望他的从前。 不曾交谈、不曾对眼、更不曾参与过彼此的生活的以前。 这件事情影响最深的人……应该是说受惠最多的人是温向阳。虽然他不曾过问我和焦之宇之间的事情，但明显感觉得到我们之间的疏远，所以好心情总是写在脸上，一目了然，和前一阵子莫名对我发脾气、吃醋的他截然不同。 至于焦之宇于我的生活中突然地消失，但取而代之的是擦玻璃学弟利用这段时间很经常跑到班上来找我，送饮料、送餐点、借笔记都有过，很明显焦之宇就是打算退出，并且默默看着我和擦玻璃学弟继续那未完的游戏。 心里头觉得怪怪的，该说是游戏变质了、游戏不好玩了、还是说游戏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 这几天这样的思绪不断侵入脑中，挥之不去。 「最近怎么都不见鲜肉小学弟？」 何蔓彤一手提着早餐，一手拼命地搧着风，我回过神，随意地替她拨了拨被汗浸溼的瀏海，淡然回答：「校草大人哪有空每天陪我找表姊瞎哈拉？」 听闻，何蔓彤瞇了瞇眼，嘴上勾起意义不明的笑。「喔——小俩口吵架啦？」 「小俩口？」拨弄瀏海的手停在空中，我努了努嘴，对她的用字很感冒。「我跟他一点关係都没有好吗。」 「是喔。在我看来两个人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什么？」我惊呼一声。不敢相信何蔓彤已经默默把我和焦之宇凑成一对。「我上辈子应该没做坏事吧？也都烧好香了吧？那怎么还可能和他在一起？除非我脑子进水。」 我的动作和语气过于浮夸，何蔓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最欠揍的那种笑。「呵呵，我拭目以待。」 我以白眼回復她，忍住想送她一拳的衝动。 怎么可以篤定我和焦之宇就会在一起？ 就算把他送给我我也不见得要好吗？ 啊算了算了不想了，多想多伤身心灵。 一把抢走我的爱心早餐后，睨了何蔓彤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去，只是离开前，我瞄到她笑得灿烂对我挥手道别。 我说何蔓彤她……她不会真心祝福我和焦之宇吧？ Chapter 3 是敌？抑是友？(4) 手上的塑胶袋摩擦过我的制服裙子发出擦擦的声响，汗水沿着脖颈下滑浸湿了我的衣领。 一路上我都是低着头走的，好险路况还算平静，没有喇叭声或是谩骂声四起，平平安安的来到校门口。 温向阳说有事要去教师办公室一趟便在校门口与我分开，而焦之媛也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瞬时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直至完全不见后，转过身想继续前行时，正巧与一个三年级的学长擦肩相撞，他的体型以剽悍来形容再适合不过，要不是我们只是轻轻碰撞，我大概可以飞到三公尺之远。 被撞的学长低下头怒瞪了我一眼，都不用开口说话我便知道他的内心os：「你小姑娘没带眼出门吗？竟敢撞老子。」 我尷尬地堆起笑，内心的惧怕都快隐藏不住，吞了几口口水，我把音调拉高几度，希望听起来更和蔼可亲一点。 「学长，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学长没想听我解释，他挥舞了精壮的手臂，不知道是作势要打我还是对我下个马威，总之我因为他的动作退后几步，腿软的都要站不住了。 正当我做好十足准备让学长骂得狗血淋头时，我感受到一股力量将我推开，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里，我竟有一瞬间觉得想哭。 「学长早安。」 他的声音充满自信和朝气，相对于我畏首畏尾的样貌简直形成强烈对比。 他没有看我任何一眼，嘴边戏謔的笑一如往常、身上自带的光一如往常、许久不见的面容也一如往常。 是他，是焦之宇，三天没出现过的校草本人。 我被他护在身后，一隻手不自觉地揪紧他的制服一角，身上的温度至布料传至我手里，觉得温热、觉得熟悉。 学长见焦之宇跳出来护航不但没生气，反倒是觉得正合他意，一副就是看校草大人不爽很久了，正好可以趁这次机会好好教训一下。 「喔！这不是焦之宇吗？以前对女生都漠不关心，我还以为你性向特殊呢，没想到现在还会替女生出面，真是万万没想到。」 虽说学长想跟焦之宇客套几句，但他才不是那种会跟你间言间语的人，所以焦之宇很直接地忽视学长的问题，快速切入重点。「在我看来是学长先撞到学姊的，再说她也已经先道歉了。」细长的手指指了指身后的我。 闻言，学长突然哈哈大笑两声。「啊，因为我欺负你的緋闻对象所以生气了吗？」 焦之宇波澜不惊，没有因为对方的身分而害怕，也没有因为被挑衅而慌了手脚。他依然一贯的冷静，甚至嘴边还带着一抹笑，有点高傲、有点嘲讽，在旁边看着的我都不禁打了个冷颤，而周边也慢慢出现一些围观的同学。 只是在其他同学眼里，这位三年级的学长比较像是禁不起焦之宇的名誉而幼稚欺负学弟妹的前辈，所以不少路过的同学都比较支持焦之宇，顺道给学长冷眼光线，咋嘴表示唾弃。 焦之宇向学长靠近一步，声音细小却鏗鏘有力，虽然只有在场的我们三个人听得见，我却从中听出一丝怒意。「既然知道我会生气干么还做这种事呢？学长这不是故意找碴吗？」 学长哼笑一声，以气音回击焦之宇。「但我就喜欢看你生气暴怒啊。」 本来还冷静的焦之宇瞬间眼瞳里带了火光，学长也不甘示弱，两手拳头都握紧举好，我真的很怕下一秒他们就会大打出手。 想起何蔓彤曾跟我说过她的好朋友就是跟黑道大哥在交往，那些打打杀杀的场面也是看过几回。用想的都觉得还好，但真的身歷其境时你就会知道它的可怕之处。 那是会让你站不住脚的。 真是的，怎么会在这一瞬间想起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对话呢。 深吸一口气，又大大吐了出来。 我决定了，要是他们真的失控大打出手，我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跳进他们之中，想办法将双方分开来。 我知道很难，我力气也不大，很可能落得被打成落汤鸡的下场。但我要争气点，焦之宇为了我可能都要伤了他最重要的顏面，我还在一旁静静看吗？ 当然不可能！ 所以梁静茹请赐予我勇气。 动作都准备好，随时要执行拯救校草任务，正好鐘声在此时响起，教官也从玄关走了出来，高三的学长因为不得再惹事生非，见目前情况对他极为不利，给了焦之宇一记怒视后，便背起书包快速走人。 学长走了之后我才放下揪紧焦之宇制服的手，皱皱的制服一角记录了刚才发生的所有一切。 本来想和焦之宇说声谢谢，顺便把这三天来莫名其妙的误会一併解开来，殊不知要开口之时擦玻璃学弟在远处喊了我，焦之宇见状后揪了我一眼，接着把我丢在原地，一句话都没说的踏进学校。 Chapter 3 是敌？抑是友？(5) 一个人说变就变是合理的吗？ 就算焦之宇是为了他的朋友，那也不应该直接视我为空气，说不理我就不理，却又在遇到危急的时候跳出来救我。 这种随心所欲，真让人不爽。 我算是被半强迫的让擦玻璃学弟护送我至我的班级，学弟临走之前还一副依依不捨的样子，让我想起焦之宇之前说的：「他喜欢你，感觉不出来吗？」 ……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学弟。 一个温向阳就够让我头痛了，现在还莫名其妙圈到一个小学弟。 我说，我这是桃花旺盛呢？还是厄难临头呢？ 一进到教室，我甚至连早餐都没胃口吃，随意拎在桌上一角，就打算趴桌面闭目养神。正要趴下时我感受到旁边一股炙热的目光，放眼瞧去，是焦之媛以带点担忧的神情望着我，精緻的脸蛋带点忧愁依然美丽动人。 「伊渘的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焦之媛的语气温驯柔软，想起跟她天差地远的那位弟弟，要不是两个人的脸蛋都如此不科学，我都怀疑他们不是亲姊弟了。 我侧着脸，满不在乎的说：「没什么，昨晚没睡好而已。」 「是吗？」焦之媛轻蹙眉宇，这瞬间的她跟焦之宇还有几分相似。「我看最近之宇好像也很奇怪，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 「我们又不熟，吵什么架？」我努嘴道。 焦之媛没有马上回应我，而是稍做观察一下我的神情后才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是我弟弟让你不开心了那我替他向你道歉。」她推起一个抱歉的笑。「他就是这样，讲话比较目中无人一点，其实是很好的孩子。」 听到焦之媛真心诚意的道歉，我一时之间傻愣住，下一秒赶紧抬起头正视她。 所以说为什么姊姊要帮弟弟道歉？又不是你的错，这样我怎么好意思继续生焦之宇的气啊！ 焦之宇你真应该感谢你有这样一个姊姊，不然我可能随时会失控掐死你也不一定。 我眨了眨眼，小声说：「跟他就是理念不同，小事情而已。」 听闻，焦之媛朝我笑了笑。大概是觉得我这理由满合理的吧，虽然我是乱讲的。谁叫他们家焦之宇这么奇葩，价值观什么的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到的。「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找我。」她抓起我的手，又是一贯的温柔婉约，眼神的真挚让我不敢直视。 要是我是男孩应该不顾一切的追求她了吧。 真不懂温向阳怎么还不行动，硬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我也回以她一个笑。「那你有任何烦恼也都可以找我倾诉。」 「真的吗？」 「对啊，大家朋友一场嘛。」 闻言，焦之媛刚才的笑容一瞬间都冲淡在忧心忡忡的眼瞳里。「那……」 我有发现焦之媛想说些什么，这会是我第一次听她诉说心事，也是第一次听校花级人物的烦恼。 是关于爱情、关于课业、还是关于她的生活琐事？ 是不是受欢迎的人，心事也会和我这种平凡人截然不同、南辕北辙？ 想一想就觉得好好奇啊，好想知道啊。 我向焦之媛靠近一些，想更清楚听见她的声音，但话都还没说出口，头发便遭受一个路过的人狠狠揉乱，我沉住气，用膝盖想都知道是谁。 「温向阳你是不是很久没被我揍了？」 抬头瞪了肇事者一眼，他一脸委屈，好像是我语言霸凌他，而不是他有错在先。 但温向阳就是温向阳，把我的头发搞乱了就懂得恢復原状。 见我桌上有一把白色的随身小梳子，他伸手拿起，然后开始一点一点的帮我把头发梳整齐。 只是我今天早上起床忘记梳头发了，现在明显大大打结，温向阳一边动作一边无奈地叹气，我则是被他弄得痛得哇哇叫。 「温向阳你不能温柔一点吗？」我现在巴不得把整颗头都拔下来，等温向阳梳好再装回来。 「我又不是你的谁，帮你梳头发就应该感恩了。」 「我觉得你这句话在暗喻什么……」 「呵、你觉得呢？」 可恶，温向阳又乱撩我。 感受到脸颊一股燥热，看来是不能放任他这样下去了，所以我制止他的动作，和他半开玩笑地打了起来。 其实是我单方面在揍他，他只有挨拳的份。 我们两个似乎忘了焦之媛也在一旁看着，在一阵乱斗后，她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平常好像很少看到温向阳笑得这么开心呢，果然和伊渘很要好。」听见声音，我和温向阳很有默契的停下动作，把头转过去看着她。「现在也该到早扫时间了，我先去工作了，你们继续聊。」话说完，她站起身轻轻靠上椅子，默默地走远了。 这时候我想到焦之媛刚才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结果因为一个混蛋介入其中，整个事情都泡汤。 我抢过梳子，没好气的说：「都是你害的啦！我难得的姊妹心事会谈都被你给破坏掉了。」 「说什么呢。」 我瞇眼看他。「温向阳你最好负责喔。」 听闻，他突然扯唇一笑。「我一直都想对你负责啊，是你还不愿意把你自己交给我的。」 我是不是又挖陷阱给自己跳…… 「你可不可以别说这种话！」会让人混乱的。 不管我的大呼小叫，温向阳拍了拍我的头，对我说：「我要跟你说的话还挺多的。放学有空吧？一起回家吧。」 Chapter 3 是敌？抑是友？(6) 心情是七上八下的，对于温向阳突然的放学邀约。 以前每天走没少过，早上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回家、甚至一起吃晚餐、假日又腻在一起、明天又继续一样的循环。 明明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如今为什么让我如此忐忑不安？ 我就这么揪着一颗心到放学时间，也老早就忘了焦之媛曾经想跟我分享心事这件事情，等温向阳把公事处理好就被半拖半扯的带走了，狠狠地给前来班上想和我一起回家的擦玻璃学弟一记重击。 我们肩併肩走在回去的路上，抬头看了他一眼，才发现我们好像有一阵子没一起回家了。 不是他太忙，就是我被焦之宇给拐走。 一开始我们之间谁都没讲话，依我和温向阳的关係，根本是连不吭一声都不会尷尬的，但不知道今天怎么搞的，我整个人尷尬癌犯起，他再不说话我可能会被现在的气氛给闷死，受不了的我先开口道：「不是很多话要跟我说吗？」 他嗯了一声，拉了拉书包，沉默向前走一段路后才开口：「早上我听到你跟焦之媛的对话，和焦之宇吵架了？」尾音上拉几度音，带了点提问，也带了点试探。 可不可以不要每个人的话题都围绕焦之宇？他到底算什么，需要我分神吗？ 「哪来的事。」 温向阳瞬间停下脚步，扭头看了我好一会儿，最后重重叹一口气，说道：「棠伊渘你最近人气真旺，连那个小学弟也是追着你跑呢。」语毕还不忘捏一下我的脸颊以示抱怨。 可恶，脸都要被你捏大了啦！ 我快速挣脱出他的魔手，向前跑拉开一小段我们之间的距离后，朝他吐个舌头。「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论这些？我又不是你的。」 欲转身继续向前行，温向阳已经来到我身边，扣住我的肩膀，眼神极度真诚。「我早在三年前就把自己送给你了，现在就只等你带我回家。」 「……」 温向阳你真的是够了！这种话可不是随处可以乱说的！ 但是我的心脏好像也怪怪的，竟然有持续加速的倾向…… 棠伊渘你振作点，别被温向阳那一两句话给勾走了！ 拍了拍脸颊，正要回嘴时却被温向阳抢先。「这三个礼拜里我想了很多，刚开始是觉得我不应该自私的把你绑在身边，就算我们之间有以前就订好的合约。」 他说的合约指的应该是我在国二的时候扬言要是三年后我们彼此都单身，就在一起的那个合约吧。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莫及。 温向阳并没察觉我此时的头痛欲裂，他依然自顾自地说着：「但事后想想，你跟焦之宇也不算在一起啊，每次我问起你和他的关係时你总是一概否认。既然如此，我何必把你让给他？」 他歪头看着我，我一时之间也吐不出任何一颗字，只能跟他默默地乾瞪眼。 接着他收回玩笑味的神情，对着我突然就一句：「你跟焦之宇玩够了吧？」 「温向阳你吃错药啊？」我惊呼。 这不是我认识的温向阳！把原本洁白的温向阳还给我！ 我看罪魁祸首大概就是焦之宇了，把沉睡中的温向阳给唤醒……。 「一开始是你先耸动我的，我不过是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而已。」他轻轻的笑了。「不管你现在对焦之宇是抱持什么感情，反正我决定从今以后跟他公平竞争，很合理吧？」 ……哪里合理？ 「我不打算坐以待毙，看着你喜欢上别的男人。」他摸了摸我的头，嘴边带着笑。「我会自己争取。」 「温向阳，你认真的吗？」 「嗯，再认真不过了。」 看温向阳此时此刻这股干劲，我内心浮现的脸孔为什么会是焦之宇？ 我想到他曾经对我说过：「从现在开始的未来我都参与，是不是也可以叫做青梅竹马？」 当时他说出这句话的表情，和现在温向阳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一种为了争取到自己的东西而散发的真挚，表情甚至还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疯了，一切都乱套了。 我看着他，迟迟没开口说话。 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让温向阳受到任何因我而起的伤害，他对我来说太过重要，是很要好的朋友，在我心中也有像家人一样的地位。和他过去一起发生的种种都是值得我一一细数和回味的，我甚至贪心又自私的希望他可以陪我到很远很远的以后，却没想过我跟他之间这种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关係到底适不适合相伴在身边。 我不想推开他，却又接受不了他的感情。 说到底，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全怪我吧。先是把他的感情骗到手了，到头来却接不下他过于炙热的爱。 我到底该怎么办，温向阳？ 「你不怕受伤吗？」我问。 看着我，他莞尔一笑。「先试试看再说吧。」 Chapter 3 是敌？抑是友？(7) 至上次我撞到高三学长的那起意外后，每天我到学校，尤其是在事发地校门口前，眼皮都会疯狂的跳动。 我就是有点迷信，小时候听某个同学说过：「男左女右，喜怒哀乐。」 女生从右上眼皮数起，一直到左下眼皮，分别对应着喜怒哀乐四种情绪。也就是说当右下眼皮跳动时，表示近期内会有什么令我生气的事情发生。 然而一切就是这么巧，我疯狂跳动的眼皮正是右下眼皮本人。 但想想我也是吁了一口气，要是今天跳动的眼皮位置是在左上角，也就是说会有悲剧发生。这样一个相比，我更寧愿发顿脾气，而不是掉下珍贵的眼泪。 只是，眼皮跳动这件事情在我身上总是准得很。 担心的事情在今天放学时间发生了。 走在玄关的我远远地就看到身体自带光环的某位校草大人，他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真正让我感到讶异的是，和他对话的那个人正是找碴的高三学长。 明明相撞的人是我，到底为什么学长会特别刁难焦之宇？ 在学长后头不远处一根柱子后面站着一个瘦弱的男孩，他手里紧抓着一个红色的水桶，因为有点距离，所以不确定里面是不是装满了水，但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是，焦之宇似乎没注意到那位拿着水桶的男孩跟学长是同一掛的。 在这一刻，刚才都好好的我的右下眼皮开始剧烈地跳动着。 ……不会吧？ 那位剽悍的高三学长不会是要学电视剧里那些得不到爱的女孩们一样，想用拨水这种洒狗血的事情来对付身为校草的焦之宇吧？ 果真，我猜得正确。 手拿红色水桶的男孩往焦之宇视线死角的地方慢慢靠近。 一想到都即将进入大学生活的学长竟然还玩这么幼稚的把戏，一把火就窜了起来，我不顾一切直接手刀飞奔过去。 「焦之宇！」 我稳稳当当地替他挡下了泼过来的水，好险那位男孩手下留情，水泼出去的角度偏掉了，所以只有左肩膀的部分被泼溼。 焦之宇愣了好一段时间都没给予回应，两隻眼睛睁得圆大，一下都没眨的直直盯着我看，直到我被看得不自在，微微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后，焦之宇才有所反应。 「学姊，你……」他的表情是少见的慌张。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衝向前替焦之宇淌混水，可能是因为和学长有仇的人是我不是他，又可能是因为我这人过于正义，看到类似校园霸凌的事件无法不插手。 但不管如何，自从昨天和温向阳的那番对话后，我的脑袋就一片混乱。 一直以来不把他当一回事的，昨天竟有一瞬间觉得他是男人，触动了我内心的心弦。 或许是这样，让我做出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我先说，我救你完全是因为受不了学长这种小人手法。」轻咳两声，我继续说道。「但我还是要说，焦之宇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把我带走，不然在这种时候对温向阳动心了不是很可笑吗？ 焦之宇表现冷静，顿了几秒后他淡然问道：「学姊是指哪一方面？」 「很多方面。」我回，「是你先把学弟丢给我的，你要负责。」 听闻，焦之宇勾唇笑了，是我很久没见到的笑容。「那学姊是希望我放着他追你，还是处理掉？」 「说什么处理，真难听。」好歹人家也是你的好朋友。 他裂嘴一笑，等着我回应。 但我迟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毕竟有人喜欢我我应该觉得荣幸才对，可我现在竟然在想着要跟校草一起联手把他剷除，我对不起我的良心啊。 见我一直都没说话，聪明的焦之宇也猜出个所以然，他决定不等我的答覆，抓着我的肩膀靠近我，说道：「我知道了，我来帮你。」 「你真的要跟你兄弟抢女人啊？」 「也不想想是为了谁。」 话才刚说完，学长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上次没耍帅成功，这次又想英雄救美一次吗？学妹啊，焦之宇就一张脸好看而已，真的值得你为他赴汤蹈火吗？」 听到学长的话后我扯了下嘴角。虽然我没敢讲，但至少他比你值得啊！ 本来和我面对面的焦之宇默默地走到我前头背对着我，声音随着一阵拂来的风传入我的耳里。「喔对了学姊，既然我们的緋闻都没少传，不然这样吧，我们玩得更逼真一点。」 对于他的话语我心里只感受到不安。「焦之宇你该不会……」 话都还没说完，他的大掌贴上我的肩，一把将我搂在身边。 虽然我惊讶到不敢抬眼看他此刻的表情，但还是可以想像得到他从容不迫、甚至带着无惧的面容在应对眼前危机的模样。 「我的女人只有我能碰，这道理很难吗？」 不少在旁边围观的人都明显倒吸一口气，连身为当事人的我都不敢相信焦之宇的言语。 谢谢焦之宇，我想我还是恨你的，你这是免费公开资讯给你的后援会们一个把我吊起来打的机会啊！ 看来我又要重新省思，你对我来说到底是敌人，还是友人了……。 Chapter 4 我的心向着他？还是另外一个他？ 新的月份到来，五月最令人兴奋的校园活动正是运动会，目前正如火如荼的准备中，走在校园里处处可见报名传单，同学的讨论，以及用彩条布置的场面。 温向阳因为运动会的关係又变得比平常忙碌一些，早自习时间被叫去集合，中午午休也忙着开会，一天能见到他的时间可以说是大幅减少。 看来班长也不是这么好当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多。 今天一早也是，温向阳和我一起到学校后，书包放着又不见人影，我撑着颊，打开最后一份何蔓彤的手做爱心早餐，感叹时间过的飞快，没想到一个月也这样闹腾的过了，离我的生日越来越近，和焦之宇之间的游戏竟然也莫名其妙来来回回一个多月了，真不可思议。 说到焦之宇，就想起上星期的那件事情。 在焦之宇于广庭大眾之下说出我是他的女人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声都不敢哼。而最后教官正巧经过我们附近，他用几句话把围观的群眾以及高三那位学长赶走之后，我们两个也一起踏上了久违的回家路。 起初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毕竟前一阵子我们还在冷战，现在却肩併肩走在一起，感觉特别奇怪。 但想一想又觉得不对，是他当方面直接拉黑我，我可是什么事都没对不起他呢，我是应该生气。 想到这边，我就不得不抱怨两句：「焦之宇你真的过分，哪有中途换一个人玩游戏的，是要我怎样？」 说我爱记仇也可以，就想知道他这人啥时这么小气巴拉了，因为自己的兄弟喜欢我就直接跟我切八段，多幼稚。 焦之宇没有马上回应我，双手摆放口袋，眼神也丢在遥远的方向，让我捉摸不清。 现在是怎样？装清高就对了？ 正想回击他两句，他便开口说话了。 「学姊你到底懂不懂义气啊？」 我歪头不解。「你现在又在跟我说什么？」 「我问你，如果你朋友跟你说喜欢上温向阳学长了，你帮不帮？」 我眨了眨眼，深思这个问题。 我朋友是指谢芳昀吗？但是不可能啊，谢芳昀跟温向阳八竿子打不着，而且她喜欢的人是卫品皓。再说到何蔓彤吧，她跟他们学校的学霸不是曖昧中吗？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啊。 我扬起眉看焦之宇一眼，本想骂他一顿问我这什么狗屁问题时，瞬间脑袋浮现他的姊姊焦之媛的面孔…… 如果今天焦之媛告诉我她喜欢温向阳并且想要追求他，我会怎样？ 我会怎样……我会怎么样呢…… 「学姊你思绪是不是飘到外太空了？这个问题需要想这么久吗？」 焦之宇伸手弹了下我的额际，直接打断我的思绪，我下意识直接回答：「帮！我当然帮！」但内心却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就对了。」他无奈的叹口气，看着我的眼神像是我害他害得不浅。「现在好了，我可真的跟我兄弟槓上了，说好要帮他追你的。」 「那现在怎么办？」 「反目成仇囉，学姊要对我负责。」 「那我该怎么负责？我应该做什么？」 焦之宇似乎是被我的反应逗笑了，他瞥我一眼，开口说道：「你只需要好好玩游戏就行，我想要赢。」 我的回想被教室外头响起的骚动给打断，闻声望向窗外，擦玻璃学弟睁着大眼，也不事先确认我是不是在教室里头，就直接大声囔囔：「学姊，这是真的吗？焦焦说要追你是真的吗？没听到你亲口证实我是不会相信的。」 ……这已经是这星期的第五次了。 我大叹了一口气，将早餐盒子闔上，在全班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中朝学弟走去。 「那个，学弟啊……」过去四次我都没有多加理会他，应该是说他来的时间都很不对，有一次是被教官抓个正着赶回一年级教室，有两次被其他班的老师嫌吵以记警告为由让他自行退下，还有一次是被温向阳保护我的气势吓得落荒而逃。而今天，他依然不屈不挠、不知道什么叫做丢脸的再次回来了。 于心不忍，再怎么说都是喜欢我的学弟，还因为我的关係被自己的兄弟出卖，见他一面真的算小事情了。 只是我想解释，学弟却听不进去。「学姊你别说，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说要听到亲口证实的是你，现在不要听的又是你。学弟啊，你要学姊我怎么办呢？ 我皱了皱眉宇，嫌吵的想把一早就跑来班上对我嚷嚷的学弟赶走，但又不好意思。人家已经红着眼眶质问我了，践踏他的心意就算了，还对他恶言相向就真的过分了。 棠伊渘，好好跟他解释，然后把他请回去吧。 「学弟，这件事情呢……」 「你就别烦她了。」 我的话被硬生截断，抬头看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是事件主角——焦之宇本人。 他的出现导致本来只是间言间语看好戏的同学们各个暴动，因为他们一个个都不相信上星期焦之宇夸下海口说我是他女人这句话是真的，如今他出现在这里，完全证实了他上星期的话不是在唬烂瞎说。 但实情只有我跟他知道，我们之间，是假的。 我闭上眼，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 Chapter 4 我的心向着他？还是另外一个他？ 「焦焦？」擦玻璃学弟见到焦之宇后眼底明显晃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拾起气势，撑开双手挡在我面前。「我可还没原谅你！」 「学姊不喜欢你，你还是趁早放弃吧。」焦之宇不太在意，直接把学弟推开。 我因为担心，不自觉的就喊了他的名字：「焦之宇……」 「学姊，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叫他的名字啊！」擦玻璃学弟一脸欲哭的样子，鼓着嘴哀怨地看着我。 我淡淡的扯开嘴角，给他一抹抱歉的笑。 「好了，以后别再过来了。」焦之宇推着擦玻璃学弟往走廊另一端走去，虽然他一阵拳打脚踢，但似乎对焦之宇起不了作用。接着走了几步后像是想起什么，焦之宇回头微笑对我说：「学姊记得要多吃饭，才有精神念书喔。」 我张开嘴一时之间合不起来。 焦之宇是不是撞到脑袋了，这种温柔不是他有的。 「好！」然而这样的他却让围观的女孩们为之疯狂，要不是她们还记得顾形象，大概会一个一个像猛兽一般，直接衝向前扑倒焦之宇吧。 「呵呵，不是你们，我是说棠伊渘学姊。」焦之宇笑的好看，伸出右手食指明确地指向我，让那些女孩们玻璃心碎满地。看焦之宇越走越远直至不见后，每个人红着眼瞪向我，我禁不起后援会的注目，赶紧闭上嘴溜进教室。 回到座位后因为肚子饿的关係，我又重新把何蔓彤的手做早餐拿出来啃食，虽然已经稍微凉掉了，但依然很好吃。 在我拿起桌面上的奶茶吸了一口时，眼角馀光瞄到旁边的焦之媛用着意味深长的表情看向我，喝饮料的动作停了停，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那个……是不是我的脸沾到什么东西了？」 焦之媛摇摇头，接着笑着开口：「原来之宇喜欢伊渘吗？我这个做姊姊的一直都不知情呢。」 「不不不，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急忙解释。 「伊渘不用这么紧张，我觉得我弟弟很好啊，只是我怕给你造成太多困扰。你也知道，他还是在发育的孩子。」 「怎么连焦之媛你都这样……我跟焦之宇真的没关係。」我欲哭无泪。 「好、好，我知道。」 ……好敷衍。 我拧着眉看向她，这时突然想起焦之宇在几天前说的，如果我的朋友跟我说喜欢上温向阳，那我帮不帮。 这个问题我在过去从没想过，如今遇到焦之媛，却开始让我纠结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若是焦之媛真喜欢温向阳，那我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这时焦之媛轻敲了我的桌面。「伊渘，我……」话还没说完，她的声音便被温向阳的归来给完全掩盖住，他用手敲了两下黑板，要班上的同学注意他。 「啊，温向阳回来了。」我快速将吃完的早餐盒子收起来，朝焦之媛丢了一句，便坐的端正聆听温向阳在台上宣布关于运动会的事宜。 因为是我特别喜欢的节庆，所以我特别全身贯注于他身上，以至于没注意到焦之媛至始至终望着我的那目光。 *** 今天的放学意外的没有焦之宇或是温向阳的捣乱，我就这么清幽的一个人踏上回家的路。 因为是一个人，在路上我还特别绕去一间很有名的甜点店买了几个肖想很久的甜甜圈，顺便外带两杯水果茶要孝敬我的母亲大人。 我乘着家里大楼的电梯一路来到七楼，门刚敞开时我就后悔了，一度想按关门键让自己再重新回到一楼。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门口那两个男人闻声扭头，目光一致到我身上，我咬着唇，感叹自己摆脱不了他们的命运，接受现况的踏出电梯。 「真巧，两位怎么都在这？」一手提着装有甜甜圈的纸袋，另一手提着两杯饮料，我站在门口思索着要怎么开门，顺便化解尷尬和他们对话一句。 最后我把纸袋咬在嘴里，正准备要插钥匙时，温向阳过来将纸袋取走，还顺便帮我扭开门把。「别用咬的，多脏。」 「啊……谢谢。」 「我帮你提进去吧。」语毕，温向阳便推着我要进屋，我还来不及拒绝他，他又开口：「自己一个人买了什么买这么多？」 「下课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 「但你买的好像不是一人份。」 观察力要这么强的吗？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逕自开了其他话题：「你来找我的吗？」 「阿姨邀请我一起吃饭。」 「知道了。」我点头，欲进家门时想起现场还有一个焦之宇，就这样被我们遗忘了。 转头看他一眼，只见他用着复杂的表情看着我和温向阳，却一句话都没哼。 顿时间我站在原地动不了脚步。 直到温向阳见我迟迟没进屋，又走出来唤了我一声：「伊渘，怎么不进来？」 心里纠结一番，最后我推开纱门，把一杯水果茶给了他。 他愣了一下，接下我的饮料。 「我先说喔，是因为你帮我很多我才请的，没别的意思。」我清了清喉咙，又继续说：「感觉你不喜欢甜的东西，比起甜甜圈水果茶应该更好吧？不管你喜不喜欢，就算要倒掉也别在我面前倒。」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果茶好一会，接着我看到他嘴角弯起一道弧度，然后对我说：「谢谢学姊。」 Chapter 4 我的心向着他？还是另外一个他？ 进到家里后，妈妈闻声出房门，一见到温向阳眼睛都亮了。 「向阳好久不见啊，今天怎么来了？」 温向阳礼貌一笑。「来见见阿姨，顺便一起吃饭。」 「欢迎欢迎，阿姨这就去准备，你先去伊渘房间等着吧。」妈妈说完便着手开始备料，我瞪了一眼温向阳，原来是骗我的，根本不是我妈邀请你来的，你可是不请自来啊。 温向阳裂嘴一笑，不管我的怒气，推着我就进房间。 他在我的书桌前坐下，我把书包往地上一丢后便坐上床缘。 「刚才和焦之宇在聊什么？」我就是好奇。 「什么都还没说你就刚好上来了。」他随便回答我，接着又丢了另一个问题给我。「为什么把水果茶给他？」 我忍住不翻白眼。「我本来就是买给他的，不给他给谁？」 这小子最近吃醋很严重啊，到底是想怎样？ 虽然我是忍痛把自已的份给他了，但也不关你的事。 「那你要不要乾脆找焦之宇过来一起吃饭？」他赌气般的回我。 「好啊。」刚好这时妈妈开门进了我房间，听到我们的对话后，她举双手赞成。「把隔壁小哥哥带过来，上次借你外套你都还没谢谢他呢。」 ……妈，外套才不是他借我的，是他拿来嘲笑我的啊！ 没事别勾起我不好的回忆。 我坐在床上依然没动静，接着妈妈拿起锅铲敲了我的头一下。「快去。」 「好啦……」我抱着生疼的头顶，把温向阳丢在房间里，开门到对面去按了门铃。 来应门的人刚好就是焦之宇，他的表情带点惊讶。「学姊有事吗？」 「我妈邀请你一起吃晚餐……」我想了想，只邀请他好像不对。「我是说，你们。你和你姊。」 「我姊不在。」 「那你要过来吗？」 他歪头反问。「带着水果茶吗？」 「如果你还没倒掉的话。」 听到我的回覆，他轻声笑了出来，一时之间我身陷在他好看的笑顏里无法抽离，心脏甚至咚的一声，用力撞击一下。 棠伊渘你怎么回事？别被焦之宇的笑容给骗了！ 我回避他的视线，不管他的答覆是好是坏，我先行躲进自己家里，没过多久，他真的拿着水果茶出现在我家客厅，我妈一见他开心的不得了，立刻把他请到沙发坐下，要他再多等一下，晚餐马上准备好。 见焦之宇一个人在客厅待着，我也不好意思和温向阳躲在房间里，所以我所幸丢包温向阳，来到客厅陪焦之宇聊聊天。 不久后，妈妈烧的一手好菜便上桌，她唤了我们来餐厅吃饭。 我和妈妈坐一边，焦之宇和温向阳坐一边。 嗯，这种画面可不是随处可见，好想把他们两个坐在一起的这一刻拍下来保存喔。 开动前，焦之宇先行开口：「不等叔叔一起吃饭吗？」 「之宇真是贴心的好孩子。」妈妈笑瞇瞇的看着他。「伊渘爸爸经常加班晚归，会自己吃饱饭再回来的。」 「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焦之宇说完，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口饭送进嘴里。 哇……焦之宇绝对是双面人！ 我瞇眼看着他，他明明注意到我的视线却依然间情逸致把这里当他家的继续吃着饭，下一秒我的后脑杓又被妈妈巴了一下，我才终于把目光从他身上转移。 「棠伊渘吃你的饭，别一直看人家。」 我扯扯嘴，挖了一大口饭默默往嘴里塞。 「向阳多吃点啊。」骂完我的妈妈随即换上温柔待客模式，替温向阳夹了一点菜，接着对我说：「伊渘也帮之宇夹点菜啊，他太瘦了。」 我无语。「他没手吗？干么不自己……」见我妈射过来的冷眼激光，后面的话我不敢再讲，赶紧拿起公筷替焦之宇夹了肉和菜。 焦之宇扯唇一笑。「谢谢学姊。」 晚餐吃饱后，妈妈又切了点水果送到客厅给我们，我见时间也不早了，便开始赶人离开。「温向阳你该走了，明天还有一堆公务要处理。」接着视线转往焦之宇，「你也是。」 两个人被我半推半强迫的推出家门，送温向阳下楼后，我又留在门口和焦之宇聊了一小段时间。 「谢谢学姊今天的晚餐邀约。」他莞尔一笑，看的出来心情是真的不错。 「要谢就谢我妈吧，她特别喜欢你。」我诚实以对。 「喔——」闻言焦之宇弯唇轻笑。「看来我大获全胜。」 看他笑的好看，我的嘴角不自觉的也向上勾起。「别在那边讲些有的没的，赶快进屋吧。」我催促。 但他并没有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反倒是向我逼近几步，最后停下脚步，我们之间的距离大概是一颗篮球的厚度。 他由上向下的凝视我，忽然有一股压迫感降下，我的心碰碰碰跳个不停。 「学姊。」他起唇。 我愣了一下，机械式的答：「……是？」 「我是不是说过要你别跟温向阳学长太要好，我会吃醋。」 我傻傻地点两下头。 「最近看你们相处我好像更不爽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欸……因为你用心投入游戏里？」我不确定他的问句是已经有解答了还是没有，总之我胡乱答覆。 闻言，他挑了下眉，接着笑了。 我不明所以，愣愣的听着他进屋前的最后一句话。 「希望是这样。」 Chapter 4 我的心向着他？还是另外一个他？ 引颈期盼的校庆终于到来，虽然今天是周六，但日子却不敌同学们的热情，校园处处都充满热血沸腾的氛围，顿时间将整个学校都炒热了。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温向阳忙进忙出，连擦汗的时间都没有，就是在筹备十分鐘后开始的校庆节目，害得我莫名也跟着紧张起来。 说起运动，真的是我较为拿手的科目，也因为我运动神经发达的关係，在老师和同学极力吹捧下，我一个人就接下了这次校庆的五个项目——跳高、保龄球、拔河、趣味竞赛、和大队接力。 一开始接下这么多项目时还被温向阳狠狠骂了一顿，他老头子心态就是担心我吃不消，还有就是狮子座好胜的心禁不起输掉比赛。再我跟他苦口婆心一番，耗时将近两天的时间才终于说服成功，然后把表单填写完毕，上交到学校处事。 就连他现在好不容易间下来了，也要来我身边慰问两句才肯放过我。 「身体状况还好吧？」 我白他一眼。「我很好，用不着你操心。」 他真的是把自己当成是我褓母了…… 听闻，他笑了笑，揉了下我的头发，转身又继续忙碌去。 校庆在校长的致词后很快地揭开序幕，我几乎是连做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便直接被体育股长叫去操场集合。 校庆节目分为两个阶段，上午的活动都属于个人赛，中场休息后下午才会开始各班级的团体赛。 套用在我身上，就是从早忙到晚。 光是早上我就有三个项目要跑，现在时间是早上九点，要是跳高比赛我进了决赛，很可能比赛一结束我就必须直接到隔壁棚报到，根本没时间让我喝水上厕所。 但是没关係，我热爱运动，这种小事不算什么的。 我已经开始期待今天这充足的一天了。 做完检录后，我在一旁找了块空地开始做简单的热身操，转转手腕、扭扭脚踝。正当我做到拉筋动作，向下碰了鞋子起身后，面前多了一个人。 要不是他眼明手快拉了我一把，我应该会被他突然地出现吓到整个人往后摔。 「你怎么会在这里？」 焦之宇放开我。「我也参加跳高比赛。」 我把他从脚到头深深看了一遍，像他这种身高，我已经有他是男子跳高第一名的预感了。 「虽然我是被焦焦强迫来帮他加油的，但好险我有过来，这样就可以看到学姊的表现了，你要加油喔。」擦玻璃学弟在这时蹦蹦地跳出来，看着我兴奋的说，「虽然我还没原谅焦焦，但这不是学姊的错，我不怪你。」 我尷尬地弯起唇，「啊……谢谢。」然后赶紧趁着气氛还没被破坏之前逃离现场。 一百三十五公分，我的跳高最终纪录。 对一般高中生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我也在这次比赛拿到了女子跳高的第三名。 而一切也如我预期，跳高比赛一结束我便在体育老师的带领下，穿越学校后门，来到附近的一间保龄球馆。 因为保龄球馆跟学校紧紧挨着，所以有时候我们上课体育老师也会带我们出来打打保龄球。 我在体育老师的点名下于第六球道就定位，拿了几颗较轻的九号球，伸展一下筋骨，开始了我的球局。 保龄球对我来说比较偏向运气类型球类，可能是我没接受过专业训练，平常也是自己舒服怎么打就怎么打，所以打球当天的状况会影响我此局的成绩。 今天我的状态还算不错，虽然最后的成绩不到名列前茅，但还是打出比平时还要好的成绩，我也就相当满意，抱着成就感又匆匆跑回学校操场赶场第三个比赛。 趣味竞赛总共有三个小游戏，而我报名的是两人三脚。 只是我的伙伴竟然在今天来个感冒发高烧，所以我的搭档莫名其妙的换成我们的班长大大。 我不禁怀疑现在和我脚绑在一起的这位男人是不是跟我的伙伴事前套好，而且这种要勾肩搭背的项目温总竟二话不说让我参加，也很让人起疑啊。 我低头看了眼在系鞋带的温向阳，从侧面看到他微翘起的唇角。 这人……绝对不怀好意。 我和他站在起跑线上，放眼望去有将近二十组的队伍，各个看起来都是做过事前训练，从言论中听到他们正在讨论比赛的战术，跟我和温向阳的状态完全相反。 我有点担心地瞥了他一眼，只见他大方的勾住我的肩，像是读出我心的对我说：「平常心就好。」而比赛开始的哨音也在此时此刻响起，我根本没时间多想，所以直接霸气的圈过他的腰，口号喊在嘴里，一二、一二，意外有默契的跑在几组队伍的前面。 就算现在场上再喧哗，我耳里能听见的声音也只有我和温向阳的呼吸声、脚步声、以及口号声。 在我们跑了一半路程时，温向阳突然起唇说话：「伊渘，我看我们……」 他顿了一下没把话说完，我也没打算回话，一心只专注于比赛中。 「提早在一起吧。」 「什么？」 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得不轻，一个不注意我拐了下脚，一股刺痛感窜遍全身，我不自觉的紧了紧抱着他腰的手。 感受到他愣了一下，我没让他说话，咬紧牙，赶紧半推半就的带着他衝向终点线。 Chapter 4 我的心向着他？还是另外一个他？ 「棠伊渘，跟我去保健室。」 比赛一结束，温向阳几乎是用强迫的，抓着我就想强行带到保健室。要不是我示意他我们还在操场，很多双眼睛都在注视我们，他公主抱把我扛走我都觉得不意外。 好不容易半拐半骗的把他哄到教室，我在他的搀扶下于座位坐下，一见我们气氛不对，焦之媛和谢芳昀也默默向我身边靠近。 看着温向阳自责的脸庞，心里一阵波动，我装作没事和他打哈哈。「就说了我没事啊，我不是好端端的，也不用你搀扶就走回四楼的教室了吗？」 「话是这么说……」 「都说了我很好。」我拍了拍他的肩，不知道是我太大力还怎样，他的身子晃了晃，在我看来此刻的他好虚弱。我愣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让我吃饭吧。连续跑了三个项目，现在真的好饿。」 把温向阳手中递来的便当接下，打开橡皮筋，打开饭盒，是我平常最喜欢的鸡腿便当。 食慾一下子都来了，嚥了口口水，把竹筷子拿在手上准备把塑胶膜撕开时，被温向阳一把抽走。 他帮我把筷子取出，还把竹削磨乾净后才还给我。「不然这样吧，下午的比赛你别参加了。」 欣喜的扒了两口饭，在下一秒因他的话而呛了一下。 赶紧灌了几大口水，回绝他：「不行！我是大队接力倒数第二棒耶，怎么可以放弃。」 见我参赛意志坚定，在一旁的谢芳昀最终没忍住，还是跳出来替我说话了。「温向阳你太把棠伊渘当作小孩子了，她自己最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你就让她参加吧。」 其实我没预料到谢芳昀会帮我说话，所以趁势我点头如捣蒜，在心里默默感激我的闺蜜一番。 「可是……」 温向阳欲想说些什么，一道悦耳的声音传过在场三人的耳里。 「我也这么觉得。」焦之媛成功吸引我们的注意，我们一致将视线转往她身上，突然被六隻眼睛盯着，她眨了下眼睛，缓缓说道：「伊渘应该有自己的考量，所以……」 焦之媛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但我们都没有觉得哪里奇怪。毕竟依她的个性，她本来就不是气势凌人类型，温文儒雅一直是她的代表号志。 四个人有三个人站同一边，温向阳当然也没有什么好讲的了，最后他算是被强迫的答应我。 「……知道了，让你参加可以了吧。」他的眼神带着担忧以及无奈，下一瞬因为广播要全校班长集合，他摸了摸我的头，转身离去。「自己小心点，绝对不要免强。」 我没看他，继续低头默默吃饭，却觉得食之无味。 明明是我很喜欢的便当，却因为温向阳刚才在球场跟我说的那一番话，完全打断我的思绪。 当他说出「我们提早在一起吧」这句话时，为什么我内心悸动了？为什么我内心犹豫了？又为什么我突然不太敢面对他了？ 是不是有这个可能，其实我小看了自己对温向阳的感情？ *** 下午的比赛在午餐过后开始了，现在的我双手沾满止滑粉，站在又粗又黄的拔河绳旁边，等待裁判来揭开这场比赛。 哨音在几分鐘后响遍场地，两班人马抓着一条绳子，鼓譟声和加油声充满着整个空间，替比赛增添更多可看性。 时间来到三十秒，两班算是势均力敌，绳子上的红圈一直都没有超过地板上规定的白线范围。我班凭藉着标准的动作和一致的口号声，于耗费体力的比赛后半段稍微占上优势，在体育老师的口令以及我们的最后一击之下，成功打败对手，获得胜利。 但是对手班级因为输了的关係立即将拔河绳放下，反作用力的驱使下，我们班级突然失去重心，整排向后倒，而我在两人三脚上扭到的脚也因为被前方的同学坐压而隐隐作痛。 我抱着脚，有一瞬间是真的站不起身。 为了不被发现我吃痛的表情，我忍了忍，故作镇定，想站起身时却先被在我后面几位的温向阳给拉起。 我看清他在担心我的表情，所以我给他一抹笑，虽然看起来会有点假。「我们赢了。」 「是啊，你……」 「好吧，现在不是时候耽搁在这里。」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脚依然痛得不像话，但不管如何都不能在温向阳面前露出马脚。「我们都有参加大队接力的。」 接着我便一个劲地拉着他来到大队接力的操场场地，他好像发现我动作怪异，正想开口时我看到正前方在起跑线上预备的选手，眼睛一亮，赶紧将话题转到他身上。 「你看，是焦之宇。」 温向阳在我的话指引下也跟着转过视线，我暂时是逃过一劫。 现在场上正好是一年级的比赛，我记得焦之宇有跟我说过他是班上的最后一棒，他会站在场上也就表示一年级的比赛即将进入尾声。 没过多久，他们班的选手把接力棒交给焦之宇，我看他在场上奔驰的样子，不知为何竟会心一笑。 我的笑容被温向阳捕捉，他衝着我说一句：「他真的这么好看吗？」 Chapter 4 我的心向着他？还是另外一个他？ 焦之宇的班级获得一年级的第一名，我看到参赛者各个围一圈一起祝贺，而眼尖的焦之宇就正好和我对上眼，他莞尔一笑，朝我的方向走来。 我完全一阵慌乱，没料到他会往我靠近，连温向阳刚才说了什么话我都忘光光了，想转身落跑却又怕被温向阳误会是在躲避他。 最终我就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被两个我最拿不动的人摆佈。 当焦之宇走定位后，我感受到周遭非常不好的气流在流动，以及多双好奇宝宝眼睛的视线。 啊……都说了高中要低调过的，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焦之宇先是简单的和温向阳打声招呼，便把话题带到我身上。「学姊真的来看我比赛啦。」 我没答话，反倒是温向阳冷冷回一句：「所以你刚才才跑的那么急吗？」 我错愕的看了温向阳一眼，随后又瞄了焦之宇，他一脸平静，害我不知道怎么打这盘局。 「喔……因为跟焦之宇约好了嘛。」我抓了抓头，笑着带过这话。殊不知焦之宇勾唇笑了，接下来的言论一出他口，不仅温向阳，连我自己都被吓歪了。 「学姊我记得你说，如果我比赛拿了第一名有事情要跟我说，难道不是吗？」 我睁大眼，有点搞不清楚他的套路。 「我可是为了听你的秘密而奋力的跑了。」 我不记得有跟你约定这种事情啊！再说了，你这种说法很像我要告白似的。 焦之宇，说好要帮我的。你到底是想看我出丑还是认真在帮助我啊。 跟他挤眉弄眼一番，看他还是那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我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他的，只好乖乖投降。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啦……」 「我相信学姊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讲。」语毕，他也不顾我的意愿，直接拉着我的手往场边退去。 离开之前我看到温向阳下垮的表情，心一横，转过头，跟着焦之宇走去。 「这边是……男厕。」 我看了看被焦之宇抓住的手腕，红红一圈手印还没消退，他停下的地点很奇怪，味道也不甚好，想着温向阳的心瞬时间被拉离，我很想抱怨两句，但最后挤出的话就只有这样。 而焦之宇也没被我隐约的酸言酸语打击，反而回呛我：「我没瞎，我知道。」 「……」 他靠在一边的栏杆上，姿势慵懒却不失他本身的气质，直直看着我好一会后，才又重新开口说话。「学姊，你最近很危险。」 我瞇眼看他。 「看着学长的眼神越来越危险，我不得不制止。」 「我哪有。」说什么瞎话呢。 「要是学姊真的喜欢上学长的话那我们之间的游戏就直接结束了，但我不想让这一切结束，因为学姊你特别有趣。」说完还痞痞的笑了一下。 我举起拳头向他衝过去。「焦之宇你现在是找死吗？」 「先说好，我是不接受半途终止这场游戏的。」他轻而易举的挡下我的攻击，只是现在我们的姿势就不太好看了，感觉像是我自己投入他的怀抱。「少说也要撑过我们约定的两个月。」 我想着他的话，好一段时间都没起唇，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我们之间的沉默是被不远处操场燃起的聒噪声给打破的，他回过神，轻轻把我推开。「该学姊比赛了，我会在一旁全程为你加油的。」 意识到自己有点鼓动的内心，我整了整思绪，轻咳两声，没多说话便往操场方向前进。 走没几步路，我听到焦之宇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学姊你……」 「干么？」我侧首。 「没事。」他顿了一下，给我这两个字。「比赛可别摔倒了，我会笑话你一辈子的。」 还以为是什么上场前的加油打气，本来准备感动一场的。既然是想看我笑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可以滚了，慢走不送。」这是我最后送给他的一句话。 二年级的大队接力比赛开始，我站在场中央的选手等候区，看着班上同学一个一个上场，一个一个从我眼前飞奔过去，我的内心终于开始紧张起来。 比赛接近后半段，我站到pu红土的跑道上，原地跳了两下，做好预备动作。 现在的局势是我们班暂居第三名，我和最后一棒会成为关键，希望可以来个大反转，为此局翻盘。 这时候我上午扭伤的脚突然一阵刺痛，我强忍住痛楚，看着同学离我越来越近，最后在我的助跑下把代表本班的黄色接力棒放到我手里，我几乎是已经痛到无意识的在场上奔跑，眼前的景是模糊的，我连自己有没有跑在跑道上都不能确定。 我唯一告诉自己的事情是——我要跑完全场。 意志力是超越百分之百的，但我的身体却无法负荷。最终我没能把接力棒交出去，在距离几公尺的跑道上摔倒跌了狗吃屎。 焦之宇你看你这乌鸦嘴，我现在还真的成了你口中的那个笑话了。 Chapter 4 我的心向着他？还是另外一个他？ 比赛的结果是，我们班倒数第二名。 听说我跌倒后，班上最后一棒的同学衝过来接下我的接力棒，把我没跑完的份也一起跑完了。 我由衷的感谢他，但这些事情我都已经不记得了。 「学姊，你现在是在耍着我玩吗？」 我人现在在保健室，温向阳陪了我一阵子后因为很多公事要处理才离开，而焦之宇在他离开后不久也来到保健室。 只是一见到我就是质询。 「刚才那样的场面，你选择了温向阳学长，为什么？」他看着我的眼充斥着黯然的光，好像对我很失望，好像又对我很生气。 但他有这种情绪是对的，因为问题出在我身上。 我说不记得最后一棒替我跑步的事情了，但我清楚记得我摔倒后，温向阳和焦之宇在第一时间跑到我身边的这件事情。 当时我的脚真的是痛到站不起来，甚至连意识都已经不清，加上中午吃得太撑，我满头大汗趴在地上喘着气，一度觉得不舒服到想吐，但又吐不出东西来。 炎炎骄阳照在我身，一束一束如漆弹一发一发打在我身上，又刺又痛。直至有人向我靠近，替我挡下烈阳后，我才得以睁开眼睛。 抬眼看他，是扬言说要笑话我的人，但现在嘴边却没有任何笑意，严肃的脸庞带着慍气，扳着一张脸。 他伸手要将我拉起，但脚疼痛的程度已经超越我可以负荷的范围了，别说站起身，要我用爬的都不见得爬的了。 他轻叹一口气，蹲下身子背对我，对我说一句：「上来。」 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在大庭广眾之下接受焦之宇的帮忙，当我想不顾旁人眼光接受支援时，温向阳也赶到我的身边，看他气喘成这样，应该是竭尽全力跑过来的。 伸出去的手突然停在半空，要我拒绝焦之宇这样的想法充斥整个内心，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却又收回手。 接着温向阳也一起蹲下身，询问我的状况，我告诉他我没办法走，他表示要抱我到保健室。 我徘徊在两个男人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焦之宇黝黑的瞳孔里带点闪烁的光，透露了自己担心我会拒绝他的思绪；反观温向阳的目光却如此坚定，如阳光照亮我的视野。 「温向阳，可以麻烦你吗？」 自己都不敢相信会说出这句话、会做出这种决定，其实心里头有些后悔，但温向阳已经将我打横抱起，不容许我任何拒绝以及反悔，用他最快的速度将我送至保健室。 而焦之宇在那之后勾起的那抹笑，是失落和不能理解。 回想刚才发生的种种画面，踌躇半刻，我用几乎沙哑的声音回他：「我……我不能伤害他。」 「所以就伤害我吗？是这样吗？」 他的左手死死抓着病床尾的栏杆，拳头上乾竭的血渍是我选择温向阳时，他捶打地面而受伤的。 「焦之宇……」 他哼笑两声，不敢相信我会这样回应他。「学姊你知道自己有多惨忍吗？游戏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要让温向阳学长对你死心吗？你现在又给他希望，是不是我误会了什么？还是我一直都搞错游戏重点了？」 咬着下嘴唇，手紧紧窜着棉被，我一句话都不敢说。 视线不敢放在他的脸上，慢慢的下移，最终停在破皮瘀血的手上，看着我心一阵绞痛。 他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半晌才又开口说话：「好吧，就算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把我当砲灰，但看在游戏的份上，你总要选择我吧？」 我被他现在隐隐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焦之宇这么生气。 过去我再怎么跟他唱反调，他也没真的对我生气过，有时候擦玻璃学弟和我聊起焦之宇时，就算是抱怨，也没听说过他动怒的事蹟。 我是不是打击到他强大的自尊心了。 「学姊，我不会再让你有任何机会毁掉这场游戏。」 听到他的话语我抬头看向他，此时的表情不太对劲。 有人生气还会笑的吗？有人生气会有这种跃跃欲试的表情吗？ 太奇怪了！ 皱紧眉头，我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字典里可没有输这个字，既然游戏已经开始了，就只能赢。」他向我靠近几分，无死角的脸蛋在触手可及范围内，呼出的气都能明显感觉的到。「以后游戏不会再让学姊你自己做决定了。」 看到我扭曲的脸，他笑得更开怀了，而接下来的发言才真的吓得我眼睛都没眨一下，下巴差点因为张太大脱臼。 「继续以学弟身分我就太吃亏了，所以我现在要以一个男人的身分来玩这场游戏。」他摸了下我的脸蛋，指腹抚过的地方是温烫的，脸上的笑容特别迷人。「听清楚了吗，棠伊渘？」 大概是刚才被他的怒火烧到了，我觉得身体温度渐渐升高，脸颊微热。 Chapter 5 谁的喜欢？谁的心动？(1) 星期一因为运动会的关係自动休假一天，等到星期二要去上课时，我的脚也已经好很多了，恢復到不需要缠绷带的程度，自己走也没问题。 本来温向阳还说早上要来家门口接我上课，但我不愿意，所以婉拒了他的好意，背起书包，想说早一点起床去早餐店买早餐，便出门了。 锁上家里大门后，一个转身，一尊雕像斜靠在电梯门边，以为是看错了，仔细一瞧才发现是扬着笑的焦之宇，身上的制服洁白清晰，书包斜背在肩上，今天难得露出额头，却依旧帅气好看。 想起几天前在保健室里和他的对话，在那之后就没见过焦之宇这号人物了，所以现在显得有些尷尬，我举起手，尽量保持平常心。「早啊。」 他转过身按电梯钮。「脚好多了吗？」 「喔……对啊。」 在我们两个都进到电梯后，他将一个塑胶袋递给我。「这是我帮你准备的早餐。」 「什么？」 「早餐。」他又强调一遍。「我去买的。」 我愣在原地迟迟没接下，他也就很坚持的一直举在半空中，最后真的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笑着接受。「谢谢。」 下了电梯后，我们走在去学校的路上，一路上他一直要我走在人行道内侧，说什么有车子走在外侧很危险，甚至过马路的时候还要拉着我的手确保我的安全。 因为受不了这样的他，我忍不住问道：「焦之宇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几天不见，好像整个人都变了。 虽然他这个人本来就多面孔，说他有七十二个分身我都不觉得奇怪。 然而他只是耸耸肩，随意的答：「没什么，这是男人该有的表现。」 我怀疑我听错他的话。「你说什么？」为了确保只好再问一遍。 「棠伊渘你摔到的是脚，我猜你耳朵没聋。」他瞥我一眼。 我脑袋当机半秒，惊讶的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棠、伊、渘。」 「你上次……是认真的？」说什么要以男人的身分玩游戏之类的话……是当真的？ 他点点头，嘴边是好看的一抹弯度。「我从不开玩笑。」 之后的路我几乎是和他隔着五个人的距离，能闪多远就有多远的概念。好不容易捱到学校可以不用再见他了，殊不知今天早上的升旗典礼要颁发运动会的所有奖项，我以女子跳高第三名的名义站在后台准备领奖，而焦之宇同学就这么刚好的是以男子跳高第一名的身分站在我的后方等待领奖。 也就是说，等一下上台他会站在我的左侧；这等于，等一下他会是我的下一位颁奖人；然后，等一下合影的时候我们势必要站在一起…… 而这张照片要是被张贴在学校布告栏的话，真不知道他又会有什么奇怪的操作，惹得我心慌慌。 我扭头看他一眼，因为是站在阶梯上，所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头顶，正巧他的视线也和我对上，在看到他给予我一个灿烂到会刺伤眼的笑容后，我赶紧转回头，稳住莫名张狂乱跳的心脏，等待上台领奖。 不久后我们纷纷被唱名，也按照顺序上台领了奖状和奖牌，照片也在我一脸尷尬的表情之下完成，以为一切都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正想吁一口气时，却在准备下楼梯之际不小心踩到前面同学没绑好的鞋带，手上奖状已顾不得的被我放掉，奖牌来来回回的撞击我的胸口。 在我和地板要来个亲密接吻时，后面的人两手拖着我腰，将我撑住，接着他慢慢的放开我，我一个脚软直接瘫坐在楼梯口，摀着脸一度很想哭。 呜呜呜太丢人了吧！全校多少人看我华丽的仆街啊！ 重点是，救我的人又是那个讨人厌的校草！这么阴魂不散的吗！ 「啊……你们先下楼吧，这个人我处理。」 在我蹲在楼梯口时，焦之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接着我感受到很多人经过我的旁边，还带着小小的讨论声。待周边声音减弱，我抬头偷看一下四周，发现台上的人都离开了，校长现在正在致词，而台下的同学也没人关心我们这边。 咬了咬下嘴唇，有些不甘心的瞪向焦之宇。 对，我就是不开心什么丢脸事都被他瞧见。 「走，保健室。」焦之宇双手环在胸前，站在下两格阶梯，语气不是问句，而是不容拒绝。 但我只是看他，没讲任何一句话。 他歪头。「脚痛到站不起来？」 「……」依然不讲话。 他叹了口气，接着一手环住我的肩，另一手打算绕过我的腿下。「那我直接抱了……」 被他举动吓到整个人跳起来，谁准你碰我了！ 「我、我自己走！」拍了拍裙摆，我站起来快步走掉，丢下他一个人在后头。 但长腿优势就是很快能追上我，三两下他就来到我身边，我们的脚步也变的一致。 「我陪你去。」 我永远记得这一刻，他脸上的那个笑容。 Chapter 5 谁的喜欢？谁的心动？(2) 到了保健室后，保健室阿姨替我抹了点药，我想说脚也不痛，就想回教室，殊不知半路杀出一个温向阳，把我死压在病床上不准走，我就这么在保健室过了一节课。 过程中因为焦之宇和温向阳过分夸张的关心导致保健室阿姨深受其扰，以吵为由把两个人一併赶走，毕竟他们再不走等一下打起来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我也举双手同意保健室阿姨把他们挥出去，好不容易耳根子清静许多，没过多久焦之媛也来保健室探望我。 我坐起身，她坐在床沿和我说话。 「干么来呢，我什么事都没有……」我真的觉得莫名其妙，明明摔倒当下焦之宇接住我了，也没有什么脚伤復发的情况出现，到底为什么我会被强制留在这里。 焦之媛不太相信我的话，依然一脸担忧。「运动会的时候这么严重，你确定都好了？」 「当然啊，要我现在跳支舞向你证明吗？」 她笑了笑，表示听到我这么幽默的发言，应该真的是没问题了，但不一会儿，她的神色又凝重起来。 这次换我担心她。「怎么了吗？」 她低着头踌躇片刻，才开口：「就是觉得很对不起你，跟温向阳。」 我歪头，不了解她的意思。 她继续解释：「当时要不是我跳出来帮你说话，你也不会逞强上场跑大队接力，还把脚伤弄得更严重。」 「这种事怎么怪你呢？不就是我自己的问题吗，反而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她的手窜紧衣角，声音细小却被我全部听见。「看到温向阳因为你受伤担心的脸……我也不好受。」 「……焦之媛？」 她抬头对我笑了笑，其中的苦我是有感受到的。「伊渘，很多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我愣了一下，「你羡慕我？校花羡慕我干么？」我不能理解。「我没有你长的漂亮、没有你的气质、没有你的稳重、没有你的成绩、也没有你的人缘。我才羡慕你吧，将近十全十美的女孩，多好。」 听到我说这么多焦之媛也没有因此开心，反而默默哼了一句：「但这些条件不够足以吸引他啊……」 闻言，我好像真的明白什么了。 焦之媛对温向阳的感情，不再只是我自己的猜测。 「焦之媛……你的意思……」 「伊渘，我喜欢温向阳，很喜欢很喜欢。」她抓紧我的手，「一直把这段感情憋在心里真的很不好受，但我什么人都不敢讲。」 我舔了舔乾涩的唇，好一段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最后也只是问：「……那你怎么会选择跟我说？」 焦之媛摇头。「我不知道，其实我一开始觉得跟你说是最不妥当的，因为温向阳喜欢你是眾所皆知，但是……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倾诉。」她的眉头深锁，眼睛闪烁迷离。「每当我看到你跟温向阳相处自在，心里不自觉的都会揪紧一下，说是羡慕你吧，其实也包含忌妒。」 「焦之媛……」 「我没事的，伊渘。」她对我一笑，笑容却如此勉强。「我不是想给你压力还什么，我只是一时之间憋不住我的秘密所以说了出口。如果你也喜欢温向阳，那就勇敢跟他在一起吧，我会真心祝福。」 「……」 就算我真的喜欢他好了，但你话都讲成这样了我还怎么跟温向阳在一起啊。 在我的头脑被一堆资讯塞爆，严重堵车时，焦之媛站起身，缓缓起唇对我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伊渘可以帮我守住这个秘密。」 我在想，焦之媛到底是多喜欢温向阳，才可以做到寧愿自己受伤，也要默默在背后支持他这么伟大的举动。 所以我拍着胸脯向她保证，「当然啊，我不会说出去的。」 焦之媛离开没多久后，我也回到班上上课。 在我踏入教室的那一刻，可能是多年来的心电感应，温向阳扭头一看见我，便又跑过来慰问了一番。「脚呢？都没事了？」 但想起焦之媛刚才所说的一切，我突然有一种应该要避免和温向阳有太多接触的想法，所以当他伸手想碰我时，我向后退了。 我的反应他看在眼里，眉宇紧了紧，很快又恢復原样。 「没事就好。」他淡淡的说。「前几节课的笔记我等一下打印一份给你吧，才不会期末考时又跑来我家临时抱佛脚。」 「嗯。」 简单回应后，我一回到座位，放在抽屉的手机便有震动，拿起来一看，是一封简讯，而且对方还是焦之宇。 『放学一起走吧。』 简单的几个字，目标明确，是他和我要了电话号码后第一次传讯息给我。 我没多想，直接丢了一个ok的贴图给他，解决这件事情。 Chapter 5 谁的喜欢？谁的心动？(3) 放学时间一晃眼就到，还在收拾书包而已，教室外面就一阵骚动，根本不用抬头去看就可以知道焦之宇那小子一定是来到我班级了，所以赶紧抓两本书丢进书包，便出去和他会合。 「干么跑来班上？」言下之意是我不喜欢受人关注。 他耸耸肩，不甚在意。「谁知道你会不会逃跑。」 「我家就在你家对面，能跑去哪？最后还不是被你抓到。」 他笑了笑，最后我们在眾人议论纷纷中离开学校。 我向他提议到附近走一走之后再回家，他也一口答应，而且还指定地点，说想去上次我买甜甜圈的店附近转一转。 谁知道来到甜甜圈这个商圈，吸引我的不再是香气扑鼻的甜点味，而是一间新开的宠物店。 我眼睛一亮。「焦之宇，我们去那里逛逛！」 起初他不太感兴趣，所以我只好使出一波攻势，咬着下唇，用着两颗真诚的双眼看向他，可能是被我看的不自在，最后他微微避开我的视线，轻咳两声，说了：「嗯。」 「太好了。」 成功把他抓进去后，在宠物店里的我像是发了疯一样，对每一隻摇尾巴的动物或是趴着用呆萌目光注视我的宠物们各个尖叫一番。 因为太过兴奋，我都没注意到焦之宇重头到尾都皱紧眉头，双手抱着胸，站在离我有几步距离的地方，默默看着我发神经。 「啊，是迷你垂耳兔！」我的视线很快被角落区的兔子们吸引。「垂耳兔的体重大约是二点五公斤，体长四十公分，有五到十二年的寿命。可以透过牠的爪子和门牙来判断牠的年龄，我预估这隻兔子……大概出生两个月了。」 没办法，我真的好喜欢兔子啊。 「你是太间在背维基百科吗？」这时，在一旁的焦之宇忍不住跳出来调侃两句。「有那空间，不如把时间拿去多念点书。」 「你好意思说我？你这个在校排一百名边缘苟延残喘生存的人，才应该加把劲多努力努力吧。」 「你的成语使用方式真是新颖。」他勾唇一笑，带点鄙视。「再说了，一百名总比一百五十名好吧？真不知道这位高二的学姊怎么好意思瞧不起高一的学弟。」 被他堵的一时回不了嘴，没办法，我就是吵不赢他。 睨了他一眼，就算我输了吧，我可不想在天堂里跟他吵架，所以我不再继续于这个话题上，转头好好观赏我的小兔子们。 最后我看中一隻奶茶顏色的垂耳兔，看牠两颗又大又圆的眼睛水汪汪盯着我看，一时禁不起心中的心动，不管妈妈会不会生气，决定把牠给带回家，一个人在房间欣赏个够。 「谢谢你的领养。」店员开心的说，接着往抽屉里拿出一块长形木製的名牌。「你想要替这隻兔子取什么名字？我帮你写在名牌上。」 「想好了吗？牠的名字？」焦之宇站在我身侧，默默问一句。 我想了想，最后说：「就叫焦糖吧！」 听闻，店员开始帮我在名牌上写下焦糖两个字，还做了一些美工。 焦之宇不理解，扬眉问我：「为什么是焦糖？」 「因为牠的顏色啊，很像焦糖的顏色。」 「取名字真够随便。」虽然他嘴里嫌弃，但唇边的弯度我却看的一清二楚。 死傲娇焦之宇，承认我取名取的好不行吗。 「你管我！」对焦之宇哼一声，接着我朝被放在地上的兔子喊道：「焦糖来。」 没想到一听到我的呼喊，牠真的动起小腿向我跑来，我的心一整个像融化的冰棒一样化成水。 一时激动，我下意识抓了焦之宇的手摆了两下。「你看，牠会理我！这表示牠喜欢这个名字。」 「啊……你小力一点。」 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我抬头望向他，给他赔不是。「喔，对不起。」 只是这么一看，视线好像就被胶水黏住一样，一时之间无法转开。直至店员的声音又响起，我才意识到自己看了他好一阵子，赶紧红着脸撇开眼。 「呵呵，看你们的互动感觉真好。」店员笑瞇瞇的说，「你们真是一对有爱心的情侣，下次多来逛逛啊。」 「我们才不是情侣！」我大声否决。 出了宠物店，我手提着焦糖的宠物笼，一点都不觉得重，就连焦之宇好心要帮我提都被我拒绝了。 「店员说我们是情侣的时候干么反应这么大？」走在回家路上，焦之宇突然问。 「我、我们本来就不是啊。」好心情一下子被他的话打断，脸颊微热，说话结巴。 我干么啊？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而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但我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好像有那么一瞬间不太好。 「焦之宇。」折腾一段时间我们终于回到家，我在他准备进门前率先唤了他。 他微侧过身，半张脸被西下的暖阳照亮，柔和了几分。 「干么？」他问。 「谢谢你今天陪我一起领养了焦糖。」我笑得灿烂。 他顿了一下。「这种事有什么好谢的。」 不知是不是緋红的夕阳关係，我发现他耳根微微泛红。 什么嘛，厚脸皮的焦之宇还会禁不起别人的道谢啊。 我轻轻一笑，看他难得慌张的进到家中后，我才开锁进到家里。 焦之宇你知道吗？顏色只是一部份的原因，真正会将这隻小兔子取名为焦糖的理由是…… 这是和你一起领养的呀。 ---------- 小俩口动作太慢 我决定开始加速！ Chapter 5 谁的喜欢？谁的心动？(4) 因为焦糖的关係，我和焦之宇的话题也变多了。 他除了会听我分享关于焦糖的生活琐事，平常还会陪我一起去买焦糖的生活用品或是食物。起初他是连碰都不想碰焦糖的，说什么有严重的洁癖，我还以为是他一届校草竟然害怕兔子这种可爱生物，然而到现在过了几天，他已经可以摸摸焦糖，甚至是餵牠吃蔬菜棒。 而今天，美好的星期六下午时光，我邀请他一起来我家替焦糖洗澡。 虽然我见不着，但我可以想像他收到我的简讯后，皱着眉整张脸纠结在一起的表情，以及咒骂我的样子。 一想到这边，我不禁笑了出来。 没过多久，我的讯息被已读，他回传我：『棠伊渘，我觉得你越来越过分了。』 我几乎是一边笑一边打着讯息的。『不是要更认真玩游戏吗？别只用说的，实际行动。』 『马的。』 这是真的，焦之宇真的传了一句脏话给我。 照理来说，要是温向阳做出同样的事情，一定会被我狠狠骂一顿，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焦之宇这么回应我，我却只是觉得很有趣，没有半点生气的感觉。 又或者是说，我感觉更认识他这个人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有情绪、会生气的人呀。 和他约好下午两点到我家，时间到过没多久，门铃便响了，我踩着愉悦的脚步前去帮他开门。 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丹寧外套，里面是一件黑白条纹的t恤，黑色的刷破牛仔裤更加修饰他的长腿，我看着他的打扮，一时之间转不开眼。 我本来就很喜欢男生穿丹寧外套了，没想到焦之宇穿起来这么好看，我直接是看傻了眼。 接着我愣愣地丢出一句：「干么穿成这样？」 「我刚出门。」 「喔。」我觉得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 把焦之宇带进家里后，正巧遇上我爸妈要出门，妈妈见到焦之宇一阵心喜，开心的把他拉到沙发坐下。 「之宇怎么来了？」 「阿姨好。」焦之宇轻笑，「是学姊找我过来的。」 他那一声学姊还真是久违了。 「怎么办？阿姨跟叔叔要出门一趟，你和伊渘自己在家没问题吧？」 「当然。」 「之宇难得过来，阿姨却没办法招待你，真抱歉。」妈妈边说边拿起她的手提包，准备往门口走去。 焦之宇也站起身。「没事，你们路上小心。」 爸妈走后，我和焦之宇直接就进入正题。 我先是把焦糖抱到浴室，接着按照宠物店的教学，一步一步帮焦糖做清洁的动作，焦之宇也在一旁协助我，虽然过程中我一直不小心把水溅到他身上，但也不见他生气，只是嘖我个两声又继续认命地做事。 看他这样子，我忍不住低头偷笑。 不知道是不是笑他被抓包，他突然伸手推了一下我的头，我也不甘示弱，正准备用满是泡沫的双手跟他力拚时，他笑着的脸突然僵硬。 「棠伊渘你……衣服湿了。」 「喔。」我没太在意他的断句，但也因此打消想将泡沫弄在他身上的念头。「等一下再换吧。」 「不行！」他大力反对。 我被他的反应吓到，稍微停下手边的工作。「为什么？现在换等一下一样会溼啊。」 「唉……」因为说服不了我，焦之宇叹了口气，接着他起身走出浴室，我以为他因为我不换衣服而生气，正觉得莫名其妙时，没多久他又回到浴室，只是手上多了一件刚才他进屋时穿的丹寧外套。 他将外套丢下来。「不得反抗，披着。」 干么，大爷没事生什么气？ 但看在他来帮我替焦糖洗澡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乖乖的把他的衣服罩着，我又继续替焦糖把剩下的洗澡步骤给做完，而焦之宇这次只是在旁边倚着门看我忙碌，没在下战场和我一起奋斗了。 好不容易把焦糖给吹乾，牠似乎也累了，撑着小短腿跑到浴室门口便窝在一旁睡着了，我被牠秒睡的技能给惹笑，轻轻把牠抱起，送回去笼子里。 我的劳碌命还没结束，因为帮焦糖洗澡的关係现在浴室一团乱，所以我又重新进到浴室。 当我走进去时，发现焦之宇已经蹲在地上默默收拾，我见状也赶紧拿起莲蓬头冲洗地板。 这时，焦之宇忽然盯着我看，我眨了眨眼，不自觉的停下手边动作。 下一秒他向我靠近，拿了张面纸沾点水，动作轻柔的往我的瀏海擦拭。「头发上有泡沫。」我还没说话他先行解释。 我几乎成了一个木头人，站在原地动也没动，甚至是连呼吸都不敢，就这样任由他摆布。 更夸张的是，他一手帮我擦掉泡沫就算了，另一手竟然还拖着我下巴到脖子的部份…… 他他他……他是不是就是这样才让一堆女生追在他后头跑！ 罪孽啊罪孽，这个人。 在处理完泡沫，把面纸丢掉后，他悠悠的对我说：「你的脸很烫。」 心跳速度忽地增快，咚的一声重击胸口。 我支支吾吾的说：「不觉得……浴室里面很闷吗？」 「不会啊，我觉得挺凉爽的。」他似笑非笑。 Chapter 5谁的喜欢？谁的心动？(5) 那天把焦之宇送走后，自己进了房间准备换衣服时才注意到为什么当时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因为我整件衣服都被泼溼了，白色的素t更显透明，里面的内衣纹路一览无遗，尤其是胸前的线条…… 焦之宇是不是看的一清二楚！ 想到这边，我几乎是抱着头在床上滚了三圈。那傢伙以为什么都不说，只是披个外套我就会感谢他了吗？就很绅士吗？ 可恶……怎么竟在他面前出糗啊。 事情过去一两天，想说最近日子特别清间，因为少了焦之宇迷人好听的声音，结果问过焦之媛后才知道，原来是患了感冒，现在请假在家休息。 而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是不是因为和我一起替焦糖洗澡，被我泼了太多水而因此感冒，毕竟天气忽冷忽热，身子溼答答的没有立刻处理就很容易着凉。 心里犹生愧疚感，所以我向焦之媛提议放学要过去她家探望焦之宇。 「可以啊。」她一口答应。「只是我今天有钢琴课，爸妈也在工作，家里应该只有之宇一个人。」 「没事，只要他有力气帮我开门就可以。」 「我看我还是把钥匙给你吧。」焦之媛说完便往书包里翻，很快的把掛有懒懒熊的钥匙圈递给我。「用完放在我家客厅桌上就可以了。」 我接下钥匙，但却觉得不太好。 见我表情有所顾虑，她朝我大大一笑，然后说：「我很相信伊渘啊，钥匙就拿去用吧。」 喔天啊，我太感动。 被焦之媛毫无条件信任的我，一时太过开心，开了个低级玩笑。「反正家里也就焦之宇一个人，我能干么呢？难不成把他强了？」 听闻，她整个人愣住，用受惊吓的脸直直盯着我瞧。 完蛋了，我是不是被焦之媛当成变态了…… 呜呜呜……早知道就不乱讲话了。 *** 放学后，我先在家熬了一碗粥，之后才拿出焦之媛给我的钥匙到对面住户报到，还顺便把焦糖一起抱过去。 可能是焦之媛有事先知会焦之宇，所以当我进到家门，正准备闯入他房间时，里边的一扇门先是吱的一声开啟，接着穿着轻便的焦之宇便出现在我眼前。 老天真不够意思，他怎么可以连穿宽宽松松的运动服都这么好看。 但我还没有机会细看，焦之宇便把我请进他房间，他的房间如他的人，简约清新却依然时髦，空气中淡淡的柠檬清香柔和了焦之宇平时的目中无人，他拉开棉被，再度回到被窝。 我将煮好的粥放在他书桌上，正想问他要不要来一点时，悲剧便发生了。 「焦糖！」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晃眼的时间内就发生，焦糖从我手中跳走，咚咚咚的一跃跳到焦之宇的床上，脑中一瞬间想到他曾说过自己有点洁癖，所以我发挥我一瞬间的爆发力，向前一扑，在焦糖的脚碰上他床铺以前抓到牠，但取而代之的是我整个人跌到他的床里。 呃……我从学校回来还没洗澡，这样算不算脏？ 本来还在想这件事的，却在我抬眼的剎那和焦之宇直接对视。说是对视太简单了，因为事实是，我和他的距离近到他呼出来的气，甚至是上下浮动的胸膛我都感受的到。 用焦之宇的词语来说，这又是一次扑倒。 焦糖被一连串的举动吓到，牠又再次从我手里跳走，但这次乖多了，默默地跑出焦之宇的房间，然后跳上沙发，没多久便听见牠睡着的呼嚕声。 好样的，焦糖！你丢了一个残局给我自己收拾就对了？ 也不知道在他床上躺了多久，焦之宇清了清嗓，划开过于安静的氛围，用着更为低沉的嗓音说道：「棠伊渘，你要这样压着一个病人到什么时候？」 怎么办？生病的焦之宇声音好像更好听了…… 不对，现在哪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我红着脸，双手撑着他身体两侧，欲要起身却被他拉住手，我又这么硬生生地撞进他的胸膛里。 「你整隻手都好烫，脸也很红。」焦之宇勾唇一笑，以我这种近距离观赏来说，真的是引诱犯罪。「别跟我说只是这样就被我传染了。」 「你不知道感冒的传染速度特别快吗？时速一百公里！一百公里耶！」因为生病的关係，我三两下便挣脱他，赶紧站起身和他保持该有的距离。 「你这数据怎么来的？」他歪着头问道。 「看棒球学的。」 「白痴。」 生病的他听到我的一番言论，所幸转过头不再理我，内心觉得受到伤害，我衝向前去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掰正。 「欸焦之宇！」 我的衝动不仅吓到他，我自己也傻住了。 对视了好一会儿，我们两个都觉得有一瞬间的气息怪怪的，我愣了一下，他率先撇开视线，我才慢两拍的放开他。 「我……我只是想跟你说，我帮你熬了粥，记得吃……」 他轻轻哼了一声。「嗯。」 啊……他不能好好回答吗？这种单音真的是……而且他家怎么会这么热，我觉得自己都要被闷死了！ 「那那那你记得吃，我……我明天还有小考需要复习，先走了。」最后我胡乱编个理由，顾不得刚才那有点奇怪的气氛，抱着焦糖便落荒而逃。 ---------- 焦糖表示：我这是助攻，麻麻你感受不出来吗？ Chapter 5 谁的喜欢？谁的心动？(6) 几天后，在一个午休时间，因为校外施工的关係打断我的睡眠，想尝试在入睡却怎么样也睡不着，所以索性出去上厕所顺便晃一晃醒脑，等着准备迎接下午的课。 上完厕所站在洗手台洗手的我，注意到两个人的影子透过阳光斜斜的照射进厕所里，我本来不太在意，以为是别班的同学站在外面聊天，没想到甩乾手走出厕所后，发现是同班的同学，而且看着我的眼神不太一样。 有一种，就是故意在门口堵我的感觉。 我自认自己的人缘不算差，虽说不上多好，但怎么说班上每个人都小有接触，也没有跟谁有仇恨，所以并没有太过提防她们，甚至带着笑跟她们打招呼。 「你们也是午休睡不着吗？」 她们对望一眼，忍不住嗤笑出声。 她们是陈艾米和李宜苹，平常和焦之媛的感情还不错，很多时候三个姊妹会一起吃午餐、放学会一起出去玩耍，和我的交情说不上太好，但至少还是可以互相开点小玩笑的程度。 面对她们突然其来的态度，我也是有点慌。 「怎么了吗？我说错话了吗？」我急着问。 李宜苹向后靠向走廊栏杆，淡淡的说：「你是做错事，不是说错话。」 我歪头，不太明白她话中之意。 见我一脸懵，她又继续说道：「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既然你都已经知道焦之媛喜欢温向阳，为什么还总是在他身边纠缠呢？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喜欢看别人因为你心里受伤害吗？」 「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不喜欢温向阳就滚远一点，让给焦之媛。」她的嗓门稍微大了起来，似乎是对我的无知感到愤怒。「你不觉得他们更配吗？比起你。」 「我……」 欲想开口解释，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陈艾米插嘴道：「我看她是因为焦之宇在追她的关係才会这么嚣张吧。」 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我整个人都怒了。 我到底哪里嚣张了？我一直以来和温向阳不就是这样吗？这又跟焦之宇有什么关係？ 而且焦之媛明明告诉我，她喜欢温向阳这件事情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还要我别说出去的，那现在呢？陈艾米和李宜苹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难不成是焦之媛告诉她们的……？ 不对，我应该相信焦之媛。 我相信不是她指使他们两个来欺负我的。 懦弱一直都不会在我身上出现，我重拾气势，回应她们：「我把焦之媛当成我的好朋友，怎么可能去做让她伤心的事情！」 是你们没看到，我为了焦之媛正在远离温向阳、我为了焦之媛正在拿捏和温向阳之间的关係，是你们不知道，凭什么随便诬陷我。 但她们却像是听到世纪大笑话，捧着肚子笑了好久，还笑的很夸张。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才好不容易停止那魔性的笑声，接着李宜苹朝我缓缓走近，「你把她当朋友？」她伸手轻轻推了我的肩膀一下。「我们才是她的好姊妹好吗！」 我瞪她一眼。 真是幼稚。 所谓的朋友才不是这样用说的或是用抢的，真正的朋友会永远相信、无限支持你，就像现在我相信焦之媛没有背叛我一样。 不打算浪费任何一点口水在她们身上，算是我平常太粗神经了，没发现这两个人原来是心机派的，但没关係，从现在开始不再往来即可，我也应该跟焦之媛说一声，告诉她这两个人不可深交。 我绕过她们，没打算多做解释就想先行回教室，李宜苹和陈艾米两个人在后头鬼叫了一番，说什么我没种就落跑、做事不敢承认等等，但我都当作是疯言疯语，左耳进右耳出就好，无须放心里。 在我帅气的转身离去，过了一个弯时却差点跟某个人相撞，我赶紧停下脚步，发现对方低着头身体在发抖，我皱了眉宇，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焦之媛，她双手紧紧捏着制服下襬，没有看向我。 这状况不太妙。 我有预感，刚才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焦之媛……」我试着叫她，她没理会我。 第二次我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没想到她红着眼睛拍掉我的手。我一阵错愕，手停摆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伊渘，你说过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发誓我没说。」 「可是艾米跟宜苹都知道了。」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你们关係好，所以她们才会知道……」 见我声音越说越小声、越来越没有自信，焦之媛抬头看向我，眼眶是一片红。「伊渘，你诚实向我坦承我心里还会好受一点……现在你把问题都推到她们身上，我……」 「焦之媛你真的误会我了。」 我的声音和正巧打响的鐘声结合在一块，我不确定焦之媛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但我清楚听见了，我心一角碎裂的声音。 我这么相信你，你却不相信我是吗，焦之媛？ Chapter 5 谁的喜欢？谁的心动？(7) 下午的课我根本无心聆听，再加上焦之媛就坐在我旁边，我怎么有办法专心啊。 抱着头，所幸不听课了，直接趴在桌上直到放学。 当然我的状态这么不好，一定会引起温向阳的注意，果不其然，他在中间下课时马上靠上来关心我。 我见他拉开我前坐的椅子反向坐下，下意识偷看了旁边一眼，注意到焦之媛一开始也是在看我的，但发现我的目光后便赶紧转移视线。 这一切我看在眼里，没多做反应。 「你这又是怎么了？一天不让我担心不行吗？」 「你别管我了，我好的很。」 「我看不出来你好在哪。」 「我就是放学要跟焦之宇去约会太紧张了，不知道这个理由通不通过？」 「你又不喜欢他，怎么可能太紧张。」我感觉得出来，温向阳说这句话有一部分是在自我安慰。 之后他又对我碎碎唸了好久，要不是班导师突然走进来把他叫走，他是不会放过我的耳朵的，会持续轰炸到上课鐘声响起。 见温向阳走了，我正想继续趴桌面休息，毕竟中午根本没睡好，却因为两道路过的酸言酸语而失了睡意。 「你看，刚说完老毛病又犯。」 「到底干么一直抓着温向阳不放？」 还用看吗？膝盖想也知道是陈艾米和李宜苹。 而且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抓他了？明明就是他自己跑来找我的。 温向阳，我真的会被你害死。 一时气不过，我低着头低语一句：「是不是你派她们两个来对我说间话的？」 没想到我的碎念焦之媛竟听在耳里，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皱眉说道：「你再说什么？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我真的完了，我亲手将这段友情摧毁殆尽。 「伊渘，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 话一出口，我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失望和不解的情绪写在脸上，接着她站起身，走出教室。 *** 今天放学早就跟焦之宇约好要一起去买焦糖的饲料和生活用品，但我看到他传了简讯说要先完成值日生的工作，要我先在操场旁的一个凉亭里等他，收到简讯的我胡乱将书包收一收，便前往指定地点。 我一个人盘腿坐在凉椅上，想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心里觉得委屈，明明就不是我做的，矛头却全都指向我。 陈艾米和李宜苹就算了，反正我们也不是那么熟，但是焦之媛就不一样了，好不容易多了谢芳昀以外的另一个好姊妹，还跟我分享心里秘密了，结果却因为种种误会和不信任而毁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心里憋屈的要死，却只能一个人在这边生闷气，真没用。 我双手托着下巴，死盯着教学大楼的方向，心里思绪万般复杂，眼睛极度酸涩。 不知等了多久，我看到焦之宇的身影出现在教学大楼前，他似乎也看到我了，在远处就朝我轻轻地挥着手。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度很想哭。 就只是看他走近，我竟然眼眶湿润。 「棠伊渘，等很久了吗？」踏上凉亭阶梯的他问我，但见我状况不太对，他顿了一下，带着不确定口吻起唇：「……你哭了？」 我愣住，伸手摸了脸颊，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哭了。 我吸吸鼻子，直接否认。「我才没有哭。」 「爱说谎的兔子。」 「刚、刚才有沙子吹进眼睛里啦。」我揉着眼睛，假装真的是沙子跑进眼睛，很不舒服。 焦之宇叹了一口气，他在我身边坐下，伸手碰上我的脸颊，被他指腹滑过的地方温温热热的，让我又好想哭。 我平常明明就是很坚强的女孩子，不常哭的啊。 「都这样了还不承认吗？」手指上沾着晶莹剔透的泪水，焦之宇摆在我眼前给我看。 不看还好，一看就真的止不住眼泪，我低下头，眼泪簌簌的不断往下掉。 我自己也不清楚原因，明明只是看到焦之宇就让我情绪溃堤，现在甚至还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哭得唏哩哗啦……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只是觉得天色好像越来越暗，我擦了擦眼泪，抬头的瞬间正巧和焦之宇对上眼，他见我两颗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轻笑一声，忍不住吐嘲：「果然是焦糖的妈，长得一模一样。」 我瞪他一眼。 他站起身，伸个懒腰。「哭够了没？我们回家吧。焦糖饿了一整天，在等你餵牠吃饭呢。」 我背起书包，本来是跟在他后头走，但发现他刻意降下速度，我便提起脚步小跑步向前，和他肩并肩。 我们之间沉默了一阵子后，我清了清嗓，用带点哭腔的声音问他：「你为什么不问我哭的理由？」 他没看我，只是淡淡的回：「你想说就会说了。」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来陪我？」 「可能是跟你在一起久了，视力开始退化了。」 「什么意思？」我停下脚步，看着离我两步路距离的他的背影，才发现原来是这么的宽阔。 他也跟着停下脚步，接着他微微侧过身，阳光洒落于他眉眼，闪着金黄色的光。「因为我竟然觉得……」视线从蔚蓝的天空转往我，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 接着我听见他说： 「在哭的棠伊渘，特别令人心动。」 Chapter 6 是告白？还是玩笑话？(1) 自从上星期和焦之媛决裂，我在焦之宇面前大哭一场，然后他说出最后那一句话后，我和他之间就有一股说不上的微妙感觉。我还因为这种感觉困扰了很久，有几天都睡不太好，因为一想到焦之宇当时的表情，在搭配上那句：「因为我竟然觉得……在哭的棠伊渘，特别让人心动。」我就会全身火热、脸颊緋红、心脏暴跳如雷，久久无法冷静……种种感觉让我都要怀疑自己得病了。 因为久久不能解惑，我还跑去问了谢芳昀大师，她只是淡淡的跟我说：「你差不多毁了。」 ……所以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毁了是我的人生毁了，还是因为焦之宇我毁了？ 她的回答有说等于没说，我巴着她要她解释清楚，她却只是说我很快就会明白，而且这种事情要自己探讨，其他人帮不上来。 我说大师啊，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专业，透露一点资讯给小女子难道不行吗？又不是什么不可洩漏的天机，装什么神秘。 都是谢芳昀害的，害得我现在走在焦之宇身边一整个尷尬，那种奇妙的氛围又再度于我们之间縈绕，挥之不去。 真不知道只有我有这种感觉，还是焦之宇也感受到了？ 见我分神，心思已飘的老远，焦之宇伸手拍了下我的额头，我愣了一下，停下脚步。 「你干么呢？」我皱眉瞪他一眼。 他眼神扫过我全身，双手抱着胸，样子有几分痞样，却不让人讨厌。「你才干么。」 怎么，我分神也要跟你报告就对了？ 我扯了扯嘴角，加了点音量。「我想男人不行吗！」 听闻，他嗤笑一声。 「如果是在想温向阳学长的话我会生气的。」他向我靠近几步，倾下身，被阳光照亮的脸庞近在眼前，让我有点晕呼。但他很快拉开距离，接着唇边一弯弧度，好看如后面蔚蓝的海面。「但如果是想我就原谅你。」 小子你还真自恋，虽然不可否认我刚才真的是在想你…… 我没回应，只是红着脸，快速撇开眼。 之后的回家路我们并没有特别聊什么，夏天的风吹乱了我的发，抚过身体时特别地闷热，手心沁着点手汗，摇摇摆摆地和焦之宇的手时不时摩擦，这时候的我竟然在想，焦之宇的手会有多大，握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或许和他放荡不羈的个性恰好相反，手心的温度能够温烫人。 莫名偏了的思绪是在到家大楼庭园时，和温向阳的巧遇被拉了回来。 他一见我和焦之宇走得靠近，便急匆匆的将我拉过去他身边，然后道：「我有话想跟伊渘说。」 焦之宇低头看了看拉住我手臂的那隻手，他没多说什么，瞥我一眼后便转身离去。 我一度想把他追回来，但最终没能行动。 思绪有些混乱，我抬眼看了温向阳一眼，他顿了一下，才开口：「我妈说很久没见到你，要我找你一起过去吃饭。」 「知道了。」我点点头，跟在温向阳身后往c栋大楼前进。 在温向阳家没待很久，因为心里一直搁着一件事，但又说不出是什么事情，只是直觉一再告诉我要赶紧回家，所以吃饱饭后我便揹着书包逃之夭夭。 搭上电梯到达七楼，走廊的灯是感应式的，电梯门打开那一瞬还是漆黑的一片，在我步出电梯后灯光快速亮起，前方一抹瑟缩的身子映入眼帘。 「焦之宇？」我惊呼。「……你不会一直都在门口等我吧？」 他盘腿坐在地板上，书包背带垂落至手臂，瀏海被汗水浸溼，微凌乱的头发看的出来是被他胡乱用手拨过。他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点烦闷。「谁叫你又跟学长单独相处，我不开心。」 ……我竟然觉得耍脾气的焦之宇有那么点可爱？ 摇摇头挥去内心涌起的那股想法，我向他前进几步，接着在他面前也一起蹲下。「我们又没做什么，反而跟你说的才多呢。」 等等……现在的我竟然是想着怎么跟他解释、怎么去安抚他，而不是觉得他不开心奇怪吗？ 他不开心又不乾我的事。 焦之宇听闻，淡淡的笑了。 这时我注意到一滴晶透的汗水沿着他曲线好看的脸庞向下滑落。「外面这么热，你看看你满头大汗。」我没多想，就往书包里一翻。我平常就有带卫生纸的习惯，很快就挖到一包小熊维尼包装的袖珍包卫生纸，随即抽出一张，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 明显感受到焦之宇的身体有些僵硬，没过多久，他忽地抓住我的手，吓了我一大跳。 「棠伊渘，难道没人跟你说过做这种动作很不ok吗？太容易动心。」 我眨眨眼，心跳又猛烈撞击一下。「哪、哪有这么多事情让你动心？哭也动心、擦汗也动心……不然你要我怎样？什么都不做？」 他歪头。「什么都不做我好像也会很不爽。」 「焦大爷真难伺候。」我忍不住翻白眼。 虽然嘴上嫌弃他，但我还是没停止替他擦汗的动作，接着我拿出化妆包里的随身梳子，替他把瀏海上梳，露出白亮的额头。 「其实……我更喜欢你把额头露出来，很好看。」我良心建议。 他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勾起笑。 Chapter 6 是告白？还是玩笑话？(2) 「是打算蹲多久？便祕也没你蹲得久。」 我仰头看了眼扬眉的焦之宇，面露尷尬一笑。「……我脚麻了。」 「棠伊渘你真的特别会给我找麻烦。」他叹了口气。 在帮焦之宇擦完汗以后，我又蹲着和他聊了会天，谁知道蹲着蹲着，脚就麻木的动也动不了，他都起身好一阵子了，我还蹲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这是自然的身体反应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真是对不起喔，你大可以先走，别理我。」我这一生很少对别人翻白眼的，但焦之宇一直在破坏我的原则。「反正又不是没脚麻过，等一下就好了，还需要你帮忙吗？」 「不知道为什么，你那句话听得我很刺耳。」 话音刚下，他一手绕过我肩，一手勾住我脚，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便整个人在他怀里被打横抱起，因为过于慌乱两隻手还直接抱紧他的脖颈，吃豆腐吃的毫不掩饰。 虽然他嘴上硬要抱怨两句：「棠伊渘你也太重……」但嘴边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我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有病的人，这样都可以觉得开心。 「你赶快放我下来啦！」我朝他喊一句。 他理都没有理我，直接抢走我拿在手上的家里钥匙，喀擦一声开了门锁。 我在想，他嘴上嫌我重，但又是怎么办到一手抱着我一手开门的？ 看来是有在偷偷重训呢。 以为焦之宇会在家门口就放我下来，没想到他还服务周到，自己脱下鞋子后，越过我家门廊，想将我放置在沙发上。 我扭了扭身，挣扎。「焦之宇你先放我下来！」 闻言，他还真的把我放下，但事发过于突然，我重心不稳，又差点向前跌去。好在焦之宇那人良心还没被狗给啃走，愿意出手再拯救我一次。 他从身后搂住我的腰，这一刻我们成了因为男方捨不得女方离去而从背后熊抱的电影桥段。我愣了愣，瞬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前面主卧室的房门打开。 我妈真会挑时间，好死不死在这种场面下出房间，人未见到声音先传出：「棠伊渘你怎么回事？一回家就这么吵……」后面的话妈妈没能再说，她睁了睁眼睛，停了一秒后又说：「喔，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妈！不要乱讲话！」哪个妈妈会这么冷静面对自己女儿被熊抱的这一幕？我看就属你了……。 我奋力挣脱出焦之宇的怀里，却先被妈妈骂了一顿，因为我还没拖鞋就踩入她今天下午刚拖乾净的客厅。 我瘪嘴，默默走到后面去脱鞋。而在这时候，妈妈拉着焦之宇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然后笑盈盈地问：「之宇和我们伊渘什么时候进展这么多了？」 他没答话，只是对我妈扬起他的招牌笑容，还特别灿烂。 为什么啊，焦之宇！ 解释啊，别让我妈误会了！ 但我内心的哀号没被人听见，妈妈似懂非懂的频点头。「之宇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好啊。」他答得俐落，我却在后头抱头痛哭。 谁准你一起吃晚餐了啊！ 很不好受的晚饭过后，妈妈把我和焦之宇一併推进我的房间里，还用力的甩上门，一副就是警告我们不准出去，直到她同意为止。 我也是醉了，妈你不担心自己女儿在房间被怎么样了吗？ 我欲哭无泪，叹口气后在床沿边坐下。 焦之宇拉开我书桌的椅子坐下，问了一句：「旁边的房间是……？」 「喔，是我姊的房间。」我漫不经心的答。「她叫棠敏渘，现在在瑞士留学。」 「我好像没听过你说关于她的事。」 「对啊，因为经常不在嘛，没什么好说的。」 阵阵音乐声响起，手机热烈的呼喊打断我们的对话，我没多想，直接接起电话。 而另一头传来某个竹马的声音。「在干么？」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因为房间没拉窗帘，他看得一清二楚，关于焦之宇现在在我房里这件事。 我正想回话时，焦之宇夺过我的手机，按了扩音。「学长好。」 对面话筒停了一下，才又开口：「把电话给伊渘，我有话跟她说。」 「学长也太多话想讲了吧？刚才在楼下也是，现在也是。」说话语气带点挑衅。 温向阳也不甘示弱。「有课业上的事情要交代，跟你无关。」 「学姊也一样在班上，该听的她都有听见吧？」 「……」温向阳静默了几秒。 我趁着话筒战争短暂停止时，用着气音喊着：「焦之宇，手机给我。」 他摇头，调皮地吐了舌头，不给就是不给。 所以我所幸站起身，扑向前去和他争夺我的手机。 自己都没意识到因为抢手机的关係，我们靠得很近很近，近到我的大腿都跟他的相贴。 接着焦之宇忽然地轻声笑了，我的手停在半空，听见他的声音回盪在我房里。「先这样了学长，我和她还有其他事要做。」 我不解，歪头问道：「什么叫做其他事？」 焦之宇扬起笑，率性的把电话掛断，顺带将房间窗帘一併拉上。 我被一连串流畅的动作吓到，默默问了一句：「焦之宇你到底想干么？」 Chapter 6 是告白？还是玩笑话？(3) 他的眼神迎着光，接着一把抓下我的手，表情是一贯的自信。「总不能只有我不开心吧？心里不平衡。」 「你在说什么？」他大爷又为什么不开心了？ 「温向阳学长出现的太频繁了，在楼下也是，刚才电话也是，我不爽。」 我闷哼一声。「你不爽什么？我和他这样都算见很少面了。」 「不知道，心情就是受他影响。本来都好好的，一看到他就烦躁了。尤其是把你留着和他独处，我实在无法冷静。」虽然语调平静，但我隐隐可以感受到他压在心底的那份不安。 「你这是生病了吧？要不要去看医生，我可以陪你。」我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他轻轻拨开我的手，而后将我的手贴上他的脸，我没太在意一时瀰漫的曖昧氛围，只是静静听他说：「我可能真的出问题了，最近心情因为学长七上八下，心里一股烦闷感出不去，怪不舒服的。」 听一听，我突然觉得他好像不是病了。 所以我大胆的猜测，「你……是不是喜欢温向阳啊？受他左右心境，很像恋爱的烦恼……」 「你觉得这玩笑好笑吗？嗯？」 见他不怀好意的朝我逼近，我赶紧抽回手，向后退了几步。「呵呵，不好笑。」 谁叫你要说的让人误会，我以为可以为广大女孩们挣点福利，两个男神在一起，谁不爱看？ 但不是就算了，我现在就当你神经病发作好了，反正你本来就很奇怪。 玩笑结束后，我这次是正经地问：「那所以呢？你找到解决方法了吗？」 「还没。」他摇头，沉思一段时间后，悠悠开口：「但好像待在你身边就会好一点。」 我扯了下嘴角，小声嘀咕一句：「你以为我是什么神丹妙药吗？我看是因为有人得以欺负吧，心里会有慰藉。」 我实在很想否认自己在他心里像丑角，但他的确以笑话我为乐趣，说见到我会开心我也不意外。 以为我的话会让焦之宇笑出声，没想到他眼神意外的柔和，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像秋季倒映在湖上的月光倒影，朦胧却温馨。 接着在下一瞬，他喉头有些低沉，语出惊人。 「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想抱一抱你。」说完，他头一偏，倒在我肩上。 「……」 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他他……他刚才说了什么！ 傻愣了好久，脸唰的一下温度飆升，不用照镜子都知道现在一定比小红帽的帽子还红。 我竟然就免费把价值不菲的肩膀让给他了，这可是连温向阳都没碰过的领域啊！ 但我却一口气都不敢喘，身体僵硬如兵马俑，姿势极度不自然，他淡淡的香气传入鼻息阵阵诱惑着我，心情好浮躁。 虽然承受了他部份重量，但我却不觉得重，心里反而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自找虐，但真的就是心里很舒坦，觉得净化了焦之宇的心灵。 问他躺了多久嘛，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在过程中是尽量保持不动的，因为怕动身子会坏了大爷的好心情，也怕动一下他便抬头离开我…… 等、一、下、下！我竟然贪恋他依靠在我肩膀上的这一刻！ 慌了思绪的我用力站起身，肩膀硬生朝焦之宇的帅脸撞去，他哀嚎一声，哀怨的望向我。 「棠伊渘你真的谋杀！不爽我也不用这样。」 刚才那些看似曖昧和佈满粉红泡泡的空间已被我砸碎。 我慌张地挥舞着手。「我不是故意的啦。我也很想让你躺啊，只是我真的太不舒服了！」 「……你说什么？」 我们静默了一小段时间。 呃…… 快速倒带一下，我在心里重复刚才那句话：「我不是故意的啦。我也很想让你躺啊，只是我真的太不舒服了！」 …… …… …… 要死了！我都说了什么！ 我人生中所有的羞耻度已经在今天全数用完，我甚至连焦之宇的脸都不敢看，胡乱挥舞双手就想把他赶走。「啊啊啊啊啊，焦之宇你该回家了！现在都几点了！姊姊爸爸妈妈会担心你啦！」 「那你担心我吗？」他恶趣味的反问。 「我干么要！」我捧着一颗失速的心脏，把他整个人推出我房间。 刚好我妈此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一见我们两个推推拉拉出来，我还红着脸，她笑的诡譎，好奇的问了句：「在里面都干么了？」 我看都不看一眼，也不让焦之宇有机会和我妈对话，就快速的把他挥出我家。 在我要关门的那一剎那，我不小心和焦之宇对上眼，他那戏謔的笑容让我过目不忘，心里的羞耻啊、害羞啊在一瞬间全部涌上来。 真想撞豆腐死一死啊…… Chapter 6 是告白？还是玩笑话？(4) 六月，一个说再见的日子，是许多人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一天。 我特别喜欢毕业典礼这样的仪式，说不上为什么，但就是令我憧憬。所以我不顾即将迎来的期末考压力，应是报名参加毕联会。 毕联会的工作其实不难，但需要耐心。不管是毕业纪念册、毕业典礼流程，或是毕业典礼场地，都是需要时间和精力去筹备的。 好不容易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把所有的东西都搞定，今天以机动组的身分参加毕业典礼，听着校园代表在台上的毕业致词、看着高三学长姊的回忆影片，我忽然感慨起来。 一年后我将会变成那些主角，回顾这三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带着新的期待前往全新的冒险路径。 或许现在谈一年会稍嫌久，但要是用心过日子会发现，每天二十四小时根本不够用，属于我的高中毕业典礼终究会来临，而到时候感到徬徨的人将会变成是我。 想着想着，眼眶竟然有些湿润，好像我才是今天的主人公一样。 为了挥去我突来的情绪，我尝试将视线摆远，却这么刚好地和坐在二楼的温向阳对上眼，他似乎是看着我很长一段时间了，一迎上我的目光，就匆匆朝我笑了笑，我一愣，回以他一个淡笑后便扭开头。 嗯，真不知道我和他一年后会变得怎么样…… 整个典礼耗时三小时，最后结束于毕业生丢毕业花，让整个场地成了红花海。 高二和高一的学弟妹们一起站在走道两侧目送高三学长姊步出礼堂，待全数毕业生出礼堂后，一二年级的学生又被校长留了下来。他简单交代一些学期末的注意事项后，便把麦克风递给刚被传承的那位二年级新学生会会长。 站在台上，学生会长发表一项新的制度。「从我们这一届开始，实施直属体系。」 话语一出，不少人表示支持。 在台下一阵骚动后，学生会长又开口：「有句话说：『心动不如马上行动。』现在就请大家动一动屁股，起身出发去寻找自己的直属吧。」 直属的分配很简单，以我为例，我是高二二班十五号，那我的直属就是高一二班十五号的那个孩子。 我在高一二班集合的地方徘徊一阵，误打误撞问到了我的直属，是个天菜学弟。 他的个子和焦之宇差不多高，都是我需要仰头才能看清脸的程度，虽不及焦之宇的顏值，却给人成熟稳重的气息。 嗯，这学弟好像很可以耶。 「你好。」我礼貌地伸出手，给予一抹笑。「我是棠伊渘。」 「久仰大名。」对方笑得好看，回握住我的手。正当我感到疑惑为什么是久仰大名时，他马上说出一个熟悉的绰号。「我是焦焦的朋友，陆唯希。」 我都忘了焦之宇跟我一样是二班的，会遇到他好朋友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你早就认识我的吗？」 「算是吧，焦焦经常提到你。」 经常提到我？我能想像我的丢脸事可能都被眼前的陆唯希学弟知道了…… 这时候我的视线正巧看到在某个角落的那个背影，瘪瘪嘴，我低语：「像焦之宇这么难搞的傢伙怎么会是你的好朋友？」 陆唯希全听进耳里，他尷尬轻笑，试着帮自己好朋友澄清。「唔……虽然说他是有那么点狂妄自大啦，但我觉得挺好的啊，我们很合得来。」 依然死盯着那背影，我淡淡回了句：「是吗？」 「你别看他这样，他对朋友可是很有义气的。」 也是，我感受过之前他因为擦玻璃学弟而远离我的那件事。但我不得不说，现在他还不是背叛的很彻底！ 「如果有幸成为他女朋友，应该很幸福。」陆唯希又悠悠的补了一句。 我没很仔细在听他说了什么，因为只是一个转眼，再次看回去却发现那抹背影和温向阳双双站在一块。我拍了拍陆唯希的肩，问了句：「你们焦焦的座号几号？」 「十四号，怎么了吗？」 ……和温向阳一个号呢。 难怪两个人会站在一起，这是什么套路。 「没什么。」我耸耸肩，反正那两人的仇恨自己解决，不关我的事。「那学弟有没有其他什么想知道的，关于我？」 他笑着摇头，表示：「该说的焦焦都说过了。」 「……」焦之宇我要是下地狱一定会拉着你！ 接着我们两人在刚才毕业生所坐的铁椅随意找两把坐下，我们并没有特别找话题，而我的视线也莫名的就固定于陆唯希后方的温向阳和焦之宇身上，没离开过了。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两天前和焦之宇在我房间发生的那件事，最近因为我忙于毕联会，所以这两天都没跟他见到面，以为这件事情可以就这样淡忘，没想到却在见到他时又像一小时前刚发生一样，歷歷在目。 感觉他的体温还依存于我的肩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视线太灼热，成功吸引到焦之宇，他撇过头，正好和我四目相交。 我慌乱的撇开眼，却瞄到他微勾起的唇角。 ---------- 拖很久的陆唯希终于出场(算是被迫给他戏份xd) Chapter 6 是告白？还是玩笑话？(5) 似是注意到我的不自在，陆唯希问我：「学姊你没事吧？从刚才就一直盯着后头，是不是有什么人让你掛念？」 他欲转头，我一时慌了，紧抓着他肩膀把他摆正。 可不能让他发现我在看焦之宇啊！这样我面子哪里摆！ 「学姊？」 发现自己太激动，我放开他，踌躇半刻最后还是把心中那个放不下的坎给问了出口：「你觉得焦之宇对一个女孩说『想抱抱你，』这是什么意思？」 「焦焦吗？」他皱了皱眉，手抵着下巴沉思。「我不知道耶，焦焦不会随便对女生说这种话的。」 真不好意思，他就对我说了…… 「喔！」他突然喊了一声，吓得我肩膀抖了一下。「我好像听他跟小若说过。」 「……小若？」 「嗯，小若。」他频频点头。「日星高中的学年级第一。」 日星高中不是何蔓彤她们的学校吗，焦之宇行情好到外校啦。 我不屑的嗤笑一声。 这时候陆唯希手抵着下巴，语调略为轻快，好像有什么好消息。「学姊，我就是好奇一问。」 我没看他，当然也没注意到此时他扬起的笑。「你说。」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问关于焦焦的事情，听到他跟别的女孩说过想抱一抱她这种话竟然还默默吃醋生闷气了，学姊你是不是喜欢我们焦焦？」 「我喜欢焦之宇？」我瞪大眼看向他，「太阳打西边升起我才喜欢他。」 「很多喜欢他的女生都这么说的，但最后还是爱他爱得要死。」 「陆唯希，我应该跟你没仇恨……」干么这般诅咒我。 「我对这方面的直觉挺准的，我哥和我大嫂我也是一眼看穿。」 「拜託别把那一套用我身上，我真的害怕。」我打了个哆嗦。 陆唯希闻言只是轻轻的笑着，没再多说什么。 *** 毕业典礼之后，很快便迎来期末考，在最后一个科目考完的那瞬间，全班一阵欢呼，各个开始揪团报名出去玩，而我只想回家好好补个眠。 温向阳像是猜到我的意图，他婉拒所有邀约，前来阻挡前脚已经踏出教室门口的我，说要一起回家。 就这么刚好，在温向阳叫我的同时焦之媛也喊了温向阳一声，因为我们两个还在冷战，所以周遭气氛变得有些冷冽。 但男生好像都反应迟钝，温向阳似乎过了这么些日子都没发现我们两个相处怪怪的，他先是要我不准走等他一会，然后转身和焦之媛谈话。 我在一旁观望他们对话，看着焦之媛不太欢愉的脸，不知道是因为考试不如预期、还是因为解脱后依然见到我、抑或是温向阳拒绝了她的邀约而选择我……总之我只知道，我们要和好看来会是一大工程，完工日期无法预期。 在他们谈话的同时，眼尖的我从走廊一眺到校门口前的那条椰林大道，远远的我就认出那个人是焦之宇，他被许多人围着，有男有女，七嘴八舌的走出学校，我甚至看到有女孩试着想挽他的手，却被拒绝。 不知道焦之宇要去哪里玩？看来他一个人也可以玩的很好啊，根本不需要我…… 不对啊，我干么要想他？ 现在的我不是想回家睡觉吗？他没找我不是正好吗？耳根子清静的很。 可是……可是内心深处却觉得好空虚。 成功拒绝焦之媛的温向阳跑向我身边，推着我就想离开，我没勇气回望焦之媛现在的表情，因为我知道我会心软，所以就认命地让温向阳带我走。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特别话题，真的只是间言间语，他问什么我答什么，只是在经过一个红绿灯之时，温向阳突然说道：「暑假我要参加营队，科学营。」 我点点头，回答有点敷衍。「喔，很好啊。」 「听说阿姨跟叔叔会去瑞士找敏渘姊，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还不是几乎都被我睡掉了。」 「棠伊渘你就不能有所作为吗？」温向阳无奈的摇头，看着我轻轻的笑了，然后他伸出右手，抚了我的头发。 我呆愣一下，很快向后一退，脱离他的亲暱。 「我的人生哲学你还不了解吗？」为了摆脱我们之间升起的尷尬，我率先开口。「暑期辅导你看到我的时候依然活得好好的。」 温向阳深深望着我，眼里深邃到似乎没有底，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又黑又深。 接着他叹一口气，踌躇着要不要说，但最终还是说出口：「伊渘，再过两个礼拜……」 「我知道。」我打断他的话，因为不敢从他口里听见。 我能不知道吗？我记得可比你清楚了，两个礼拜后我的生日便到来，是我要拒绝你的时候，是我和焦之宇结束游戏的时候…… 是我最害怕到来的时候。 「我先说，当天我一定会跟你告白的。」温向阳语调坚定。 「你还不如现在讲一讲好了，省的我一颗心悬在那里。」 「就要你掛念我。」他弯唇一笑。「说不定两个礼拜的时间会让你豁然开朗。」 「……」 后面的路我也不知道怎么走的，只知道回过神来就到大楼底下，而温向阳温柔的声音在我耳际响起：「到家了，进去休息吧。」 这是暑期辅导前，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Chapter 6 是告白？还是玩笑话？(6) 我们学校的暑假和其他学校有点不同，两个月、八个星期里，我们是放前后各两个礼拜，而中间上一个月的暑期辅导课。 这两个礼拜里，爸爸妈妈去瑞士找姊姊了、温向阳去参加暑期科学营队、谢芳昀说要去其他县市找朋友，我没多说什么，心里大概有底她是要去找卫品皓、而我和焦之媛的冷战依然存在，别说和她相约姊妹聚会了，根本没门。 最后，这么边缘的我，可能就只剩下焦之宇这个选项了。 有好几次我都想打电话或是到对面去找焦之宇，但我却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说我们是朋友吗？好像也不至于；用焦糖当藉口去找他，好像也是用到烂掉的理由之一。 所以说，每次打开手机点了他的号码，却迟迟无法拨出。 今天依然也是，鼓起好大的勇气才点开他的号码，大大的焦之宇三个字映在眼前，拨号的那个电话符号我还是按不下去，就这样和我的手机屏幕对视好一阵子。 想说既然打电话不行，那传讯息总行了吧？所以我打开讯息框，格子里的字我打打删删，最后还是一个字也发不出去。 心里堵得发慌，这时候又突然想起焦之宇在学期最后一天被班同学包围，笑脸盈盈的和他们一起走出校门，看起来好不快乐。 原来他的笑脸不是只对我…… 一时心里盛满怒气，也不知道哪条神经接错，我重新拾起被我丢远的手机，这次成功地将焦之宇的电话给拨出。 话筒传来的嘟嚕嘟嚕声让我很紧张，怕焦之宇不接我电话、怕焦之宇因为在玩乐而拒绝我的电话。 此时的心跳声都要盖过话筒的声音了。 不知道响了多久，在我准备放弃之时，喀擦一声，电话被接起了，吵杂的背景音乐和人声鼎沸一併传来，震耳欲聋。 我稍微把电话拿远，不敢出声只是静静等，没料到话筒另一端也没出现我熟悉的声音。 手机上的通话秒数依然在跑着，我们之间却只有吵吵嚷嚷的喧嚣，但意外地，也没人掛掉这通意义不明的电话。 我清了清嗓，欲开口说句话，话筒另一边终于传来声响。 「焦焦，坐在旁边等一下处罚喔！」 「对啊，之宇在旁边干么呢？过来一起玩啊。」 「谁准你用手机了呀，没收没收！」 耳边传来很多人在叫着焦之宇的声音，这时候我才知道，不只擦玻璃学弟和陆唯希，原来连其他女生也会叫他焦焦。 话筒安静一段时间，最后他的声音夹杂其他吵闹的声响，语调带着雀跃和期待，说：「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的我好生气。 然后下一秒，我掛断了电话。 *** 两个礼拜很快就过了，今天早上要不是温向阳特地来家里叫我起床，我可能会继续赖床赖到死。急匆匆地换了制服，背起书包，接过妈妈帮我装好的早餐，拉着温向阳便快速出门。 在等电梯时，我时不时地往后瞄，但对面的门却没有半点动静。 估计早就出门上学了吧，现在都几点了……。 摇了摇头，挥去自己的思绪，跟在温向阳身后一起进了电梯。 上学途中他和我分享关于营队的经过，我静静的听他讲，偶尔回一两句话，心里很清楚知道他早发现我的不对劲，但他没提，我也没打算解释。 到学校后，眼尖的我看到前方那受人议论纷纷的主人公，两个礼拜没见，他依然很好看，甚至是听从我给的建议，难得的将自己的额头给露出来。 只是他身边站着的，是那个短发女生，两个月前他告白失败的那个女孩。 难道她，就是陆唯希口中的小若吗？那个焦之宇曾经说过想抱一抱的女孩吗？ 看他们聊得开心，笑得愉悦，心中一股烦闷感涌现，很不舒服。 刚好扭过头的焦之宇也看到我，他动作明显一愣，好像有话想说，但我很快撇开眼，拉着温向阳踏上阶梯。 真不知道我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今天正好我是值日生，放学后要负责打扫教室外加倒垃圾，但另一名值日生和我扫完教室后说有事情必须要先走，所以最后我一个人打包垃圾，拖着重死人的黑色垃圾袋步往垃圾场。 因为是暑期第一天，中间有两个礼拜的空档，所以教室特别脏，垃圾也特别重，我一个人抬不上垃圾箱，在我试了好几百次后，我终于把垃圾丢进去，转头要走时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在后面帮我一把。 「谢谢……学长？」是之前找焦之宇麻烦的那个学长。 学长狐疑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好像是认出我。「是焦之宇的緋闻女友啊。」他说话有点酸酸的，有一种后悔帮我丢垃圾的感觉。「最近和焦之宇怎么样啊？还是说被甩了？」 Chapter 6 是告白？还是玩笑话？(7) 提到敏感人物，我也不太高兴。「我跟他又没什么，哪来的甩？」 「听学妹这种口气，和焦之宇怎么了吧？」他向我逼近几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 这位大哥，你刚才摸垃圾耶，谁准你碰我肩膀了？ 我向后退一步，他不甚在意，又继续说：「我们同病相怜啦，很可以体会你的心情。」 「同病相怜？」 「没错，就是你跟我。」他的食指在我们之间比划着。「我相信有不少受害者，焦之宇这种人就是玩一玩就丢一旁啊，很正常的。」 我没很懂学长的意思，正想问清楚时，一道我特别熟悉的声响从我身后传来，我不敢转过身去看，身体愣在原地，视线低下。 「棠伊渘，你不接我电话就是为了听这种人胡说八道吗？」 我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手紧握制服下摆。 焦之宇见我没反应，大步走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肩膀逼迫我直视他。「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 我瞥了他一眼，又把视线转离。 馀光瞄到他嘴巴微张，好像想说什么，结果身后的学长先是开口：「焦之宇，你出现的正好！我们把仇恨算清吧。」 他扭过头，看着学长的脸。「我不记得我跟学长之间有什么理不清的仇。」 学长冷笑一声，动手推了焦之宇一把。「你抢了我女朋友，难道不用找你算帐吗？」 「我抢？」焦之宇重复说了一遍，语调冷冽。「凭什么说我抢？」 「要不是你，她会变心喜欢上你吗？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不然为什么她突然就不爱我了，还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 焦之宇皱着眉，没有开口说话。 「你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很了不起吗？我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最后她也一样，只是看中外表……」学长低语呢喃几句。「为什么她们会喜欢你？喜欢一个不知道什么叫做『爱』的傢伙？」 「焦之宇，你到底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学长伸出食指，推了推焦之宇的胸膛。「虽然见到她时会心跳加速到无法呼吸，但见不到时又会特别想念；虽然每天黏在一起会觉得腻，但分开时又会无聊到像世界末日。」 学长接续说：「看到她跟其他男生在一起会烦躁、会因为她不接你电话而生气、也会因为她不把你放心上而不爽、时不时想起她、贪恋她的笑、觉得明明长的还好，但在自己眼里就是特别好看。」 「总结一句，恋爱就是自找虐啦！」 「我承认我就是喜欢她到疯狂的地步，她可以选择不喜欢我，但就是不能喜欢没心没肺的你！」学长气的脸都胀红。「我要她幸福，所以像你这种玩弄女人心的人绝对不可以！」 学长一说完，我们周遭一阵安静，接着焦之宇不合时宜的勾起唇，挺直身子站在学长面前直接高出一颗头。 「现在换我说了吧，学长？」焦之宇整了整他的制服，然后看向学长。「第一，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学长喜欢的女生是谁，她喜欢我又怎样，我根本就不知情。」 听到这边，学长本来想回嘴的，但焦之宇出口速度更快。「第二，你又跟我不熟识，说我玩弄女人？谁跟你说的？还是你有亲眼看到？要是没有证据就别乱说话诬赖别人，听得很不高兴。」 「你就是这种人，大家都知道……」 学长话还没说完，焦之宇便硬生打断。「等等，请尊重说话人，我话还没说完。」 「……」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发现你刚才说的那些症状我最近好像很常犯。」他把视线转往我身上，眼底没有一丝疑虑，把最近的烦闷都一併释放而出。「她和温向阳学长单独相处时我会不爽、她和温向阳学长有说有笑我也不爽、她忽视我我更不爽……」 最后他裂嘴一笑，语出惊人。「所以套用在学长你那套理论里，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喜欢棠伊渘？」 语毕，现场陷入一阵死寂。 似是没料到焦之宇会真心告白，学长都愣住了。更别说我，我整个人直接进入石化阶段，还在试着消化他刚才说的话，却发现这比吃了一整陀的金针菇还让人难以消化。 他说的那句话像是剧毒一样，已经一点一滴侵蚀我的全身，思绪被他的话语佔满，我傻愣着看他缓慢走向我，最后对我弯唇一笑，伸出手抚上我的头顶，手中的热度传遍全身，惹的我身体的温度也一起上升。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心里舒坦多了。」 …… …… …… 欸欸欸欸欸？ 焦之宇现在是认真的吗？ Chapter 7 谁的在意？谁的拒绝？(1) 「欸我刚才倒垃圾没洗手，不是说有洁癖吗？还打算碰着？」打死我也不说『牵』这个字，我哪可能承认自己现在正被他牵着呢！ 焦之宇不在意，他紧了紧握着我的手，悠悠的说：「我感冒那次还记得吗？你走之后我就把床单整套拔起来洗掉了。」 ……他果然是嫌我脏。 「那你还是放手了吧……」 欲想挣脱，他却出更大的力将我拉回。「不要。」 「焦之宇你不会发烧了吧？刚才那些话只是说给学长听而已吧？」 「不知道。」他耸耸肩。「但最近就是特别留意你。」 很少遇到喜欢一个人可以这么坦率，根本就像假的。 反正我是不相信。 「那你说，暑假时候我打电话给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回想一下，接着淡淡的说：「因为生气。」 「生气？」 「对，就是生气。」他微瞇眼，倾下身靠近我。「你竟敢两个礼拜不连络我，所以不开心。」 「我才要不开心吧！听到一群女的娇滴滴喊你名字，多让人火大。」 听闻，焦之宇扯唇一笑。「棠伊渘你吃醋啊？」 「我又不喜欢你，吃什么醋！」嗓子大了些，我避开他望过来的视线，拉开我的手，大步跨步向前。 说起刚才那件事的后续嘛，其实也没什么后续，就是焦之宇当着学长的面牵着我就走，而等到我反应过来时只听到学长在后头喊着：「谁相信你会真心喜欢一个人啊！大概没多久又要拋弃人家了吧。学妹，你自己好自为之。」 而一个劲地拉着我往校门口走的焦之宇，最后是因为听到我说书包还没拿才愿意停下脚步。我要他在原处等我，然后我小跑步上楼拿书包、锁上教室的门，花了不到十分鐘回到他身边，接着他也没问过我的意见，就牵住我的手，拉着我往回家的路上走。 最终最终，就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我们在一间咖啡厅坐下，室内的凉风吹得我一身舒服，我咬着吸管喝着刚才点的草莓牛奶冰沙，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这一杯粉色、让女生少女心爆发的饮品，因而没注意到焦之宇全程都盯着我看。 接着他勾唇一笑，修长的手指比了比我的饮料，一手撑着下巴，用着慵懒语调问我：「好喝吗？」 「超好喝！」我大力点头，没多想就把饮料推到他面前。「你要不要试试看？」 他愣了一下，然后顺应我的热情，含住吸管，喝了一口。 我看着他细细品尝的样子，忍不住一问：「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好喝？」 他恶质的舔了一圈嘴唇，扬起一抹坏笑。「我们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 ……谁准你文不对题！ 我红着脸把饮料抢回，他在对面咯咯笑着，还趁我吸了一大口冰沙时突然问道：「所以棠伊渘，你怎么看待我的喜欢？」 吸进去的冰沙一瞬间梗在喉头，我差点没被噎死，在一旁咳嗽咳得要出人命，而焦之宇只是淡定的请服务生帮我送上一杯白水，抽了几张面纸丢在我面前，然后看着我一个人含泪演完整齣戏。 这傢伙真是够了！我好不容易短暂忘却放学时那一段不正经的告白，好死不死他现在又提起…… 你到底想干么啦！ 我恶狠狠地瞪向他，然而对方只是扬着一抹戏謔的笑。 待我比较舒服后，我使出我的装傻功力。「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耶。」 「装聋是你的绝活。」他的手依然枕着下顎，说起话来几分漫不经心。「要我再说一次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突然很后悔自己装傻装聋，因为照焦之宇这种厚脸皮程度，那种话要多讲一百遍都不是问题，只是他愿不愿意而已…… 正当我要出面制止他再度说出口时，他的表情从刚才的轻挑转变为沉稳，眼眸黑中带亮，我顿了一下，发言权又到他手中。「现在就当作我是真的喜欢你好了，那你呢？」 我皱着眉，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 从没想过焦之宇会真的喜欢上我，又或者是我会喜欢上他，因为我把这两种可能订为「不可能的事。」或许他现在对我只是一时的好奇心，毕竟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我时常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会对我感兴趣也是很正常的，但说到喜欢，我觉得还是太肤浅了。 两个月的时间，怎么去喜欢一个人？ 「焦之宇，我们之间的游戏是不能有喜欢存在的。」脑袋一片混乱，想了这么多后，我也只能以游戏当藉口。 但他却意外坦率，并没有被自己一时的意乱情迷给打败。「虽然一开始有说过不能喜欢上彼此，但事情就是发生了，我有运动家精神，输了就坦白接受。」 「你都不会觉得不甘心吗？」之前还在那边说什么我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现在倒是豁达了。 他耸耸肩。「会啊，但是能怎样？」 「你会不会变太多了？」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喜欢上你眼光的确变了不少。」 ……真是谢谢你的直白了，焦之宇。 Chapter 7 谁的在意？谁的拒绝？(2) 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想让事情变得这么复杂，以为和焦之宇简单玩个游戏，然后温向阳就会知难而退。毕竟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只要我们双方其中一个人有对象，我或是他就得自动退出。 殊不知他非但没有放弃，甚至夸下海口说不会输给焦之宇，要加入争取我的这个行列。 现在可好了，几天后就是我的生日，温向阳没有按照我的剧情走就算了，现在连焦之宇都让人措手不及。 哪有人在这种紧要关头说喜欢我的啦！ 我推不开你，势必就得跟温向阳在一起；但我若是照着原定剧本走把温向阳给推开了，往后的日子不就没有任何改变吗？只是穷追不捨的人从竹马变成校草、从温向阳变成焦之宇。换了一个人，但本质还是没变啊。 突然觉得眼前的草莓牛奶冰沙越喝越让人头痛……。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正巧被坐在对面的焦之宇看见，他伸手戳了一下我的额头，无奈表示：「喜欢你的人是我，你应该要觉得备感荣幸，叹什么气？」 对于他的坦率我还是没办法接受，每每当他说出有关喜欢的话语，我还是一样有些招架不住。 为什么他的喜欢可以这么坦然，而被喜欢的我却这么卑微。 好像颠倒过来了吧！ 我清了清嗓，重新将视线放回他身上，语重心长的问他：「我们之间的游戏已经变调了，现在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照常玩啊。」他回答的倒是乾脆。「我的喜欢对游戏又没有影响，我依然是在追你，只是不是假装的，而是发自内心的。」说完还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 他的话语似是蓝天中的一朵白云，轻轻的飘过，却被我用相机捕捉到，因而永久存放在我的底片里，挥之不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看着耀眼的他，移不开眼。 「你才应该好好想一想怎么拒绝温向阳学长，要是你生日那天反过来背叛我，答应他的告白，我可能会把你的脖子扭断。」说完话的焦之宇伸手过来作势要掐我脖子，我急急忙忙闪开，接着和他一阵玩笑扭打。 谁也没注意到，简单的互动竟在其他人眼里很是曖昧。 在我馀光瞄到被不少人关注，以及服务生端着刚才点的彩虹蛋糕送上桌时，我赶紧将焦之宇推开，脸红的跟猴子屁股有得比。 反观他，笑得灿烂、泰然自若。 服务生将蛋糕放在桌上后，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帐单上多写下两笔，便转头走人。 我并不在意他写了什么，就像是去诊所看病一样，医生写的东西我们永远看不懂，所以服务生一定也有他们的一套专业术语，无须过于留意，因此我拿起一旁的刀叉，低下头安静地吃着我的蛋糕。 过程中我有问过焦之宇要不要来一口，他只是淡淡表示不吃甜，就静静地看着我吃。 在我吃了剩三分之一块蛋糕时，焦之宇忽然扯唇问道：「蛋糕好吃吗？」 我把叉子咬在嘴里，很想专业的给出吃后心得，却发现我办不到，脑中的词语只有好吃、美味、满足这些烂字眼。所以我把叉子取出，看着他说：「超甜的，我觉得你不会喜欢。」 嗯，这应该简单易懂吧。 殊不知他根本不关心蛋糕的滋味，会这么问话永远都只是套路。 「那有我甜吗？」 「……」 谈恋爱的焦之宇有点恐怖。 这家咖啡厅开的地段很好、店内气氛也佳，很受附近居民喜爱，而且价钱又很亲民，所以不少学生也慕名而来。看到后面还有很多排队人潮，等我享用完蛋糕后，我和焦之宇也没坐多久便决定结帐离开。 在我拿着帐单到柜檯准备付钱时，才知道完全被刚才的服务生摆了一道。 「你们点的是一份情人套餐对吧？根据活动，你们要现场亲一下我们才会给予八五折的优惠喔。」 ……所以服务生备註了情人套餐？ 谁跟你说我们是情人了啊！ 我内心的吼叫焦之宇当然是听不见，他勾着唇轻轻笑着，眼底带着狡黠的光，等待着我。 等等，你现在什么意思？你当真要亲？ 我赶紧挥舞手，想向柜檯服务生解释：「那个，我们不是你们所想像的……」 话还没说完，焦之宇的长臂便伸了过来，一把将我揽住，然后轻轻的，在我的额上落下一个点。 我整个人是死机状态，这时候玩一二三木头人我一定最强。 等到我整个人缓过来后，我发现我已经被他拉着走出店家，正在往回家的路上前进。 我用力挣脱出他又不经我允许抓住的手，朝他吼了一声：「谁准你亲我了啊！」 听闻，焦之宇侧过头看我，夕阳照在他的眉眼上，散发出金色的光。「亲一下还有很多地方可以亲，我亲额头算是很放水了。」他说得一脸无奈。「再说了，你还留着瀏海，我嘴唇碰到的根本只是一坨头发，我也是很委屈的。」 「觉得委屈就别亲！我寧愿多付那几个钱！」 「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你不收吗？」 这时候我们正好已经回到家里大楼，坐电梯的时间我只是狠狠地瞪着他一句话都没说，等到了七楼，我拿出钥匙转开门把后，才送给他最后一句话：「那希望这个礼物你会喜欢。」 碰的一下，我赏他一记轰天巨响的闭门声。 Chapter 7 谁的在意？谁的拒绝？(3) 事情都过去几个小时了，我为什么会这么浮躁？ 从刚才开始，我就在房间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坐下就会闷的难受、站着就会心浮气躁，好像只有走动可以让我的心稍微平稳一点，不然它就像是失速的列车一样，以超级快的速度向前驶着。但和列车不同的是，我的心脏在身体里啊，又跨不出去，这种衝不过去的感觉真的很糟糕，糟糕到我都想把心脏挖出来好好审视一番，它跳得这么快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双手压着左胸口，觉得焦之宇刚才亲过的额头依然残存一丝馀温，脑海中不断重播所有从垃圾场到咖啡厅的经过，每一个画面、每一句话，像是一齣令人得以重复回味的戏剧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拨放着。 啊……我真的要疯了。 焦之宇你怎么回事，难道不能暂时从我的脑袋……不对，是从我的生活离开一阵子吗？ 我真的不想要，一直想到你啊……。 可是我越是不想想，脑子好像故意和我唱反调，那些种种过程就更加清晰的上演，最后我睁着眼睛和天花板大眼瞪小眼，度过了一整个夜晚。 隔天去学校，把谢芳昀吓翻了。 「棠伊渘快要七月半了，你别闹。」 我没理会她的间言间语，手中转着笔，眼睛盯着教室前方，没有一个聚焦点，最终她放弃和我对话，摇着头转回去继续做自己手边的事情。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帘隙缝探进教室，照亮了前面书桌上摆放的镜子，因为折射的关係射进我眼里，我微瞇着眼，甚至是抬手抵挡这刺眼的光线，等到前座同学被后面的同学提醒后，她才乖乖的把镜子收回抽屉，而我在重新睁开眼睛的剎那，正好和迎面走来的温向阳对上眼。 他在我桌子前停下脚步，一手压住我的头顶。「伊渘，陪我去一趟导师室吧。」 我仰头看他，偷偷用眼角馀光瞄坐在一旁的焦之媛，我发现她装作不在意，实质上却很注意在倾听我和温向阳的对话。 拾回视线，我重新看向温向阳。「为什么找我？找副班长啊。」 「副班长不在教室。」他微微让过身，我从他让开的空间看到教室里的确只有几隻小猫，然后他继续说，「而且我最信任的人是你。」 看来不能继续放任他在这边胡言乱语，焦之媛在旁边听的应该很难受吧，所以我很快答应他，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先衝出教室外。 当然他很快的就追上来，最后我们算是肩并肩一起去导师室。 路途中，我试探性的问道：「温向阳，最近有没有女生在追你啊？」 「一直都有啊。」 他的直接让我一时愣住。 请问他是吃到焦之宇的口水吗？平常的温向阳才不是这样！ 我咳了一声，又继续说：「我觉得你身边有几个人选还不错啊，考虑一下吧。」其实是在暗指焦之媛。 虽然我跟她还在冷战中，但我这人本来就气不过三天，早就没气她了，只是怕她心里依然有疙瘩，一直不敢主动去和解。 温向阳听到我的话后突然停下脚步，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同。「的确是还不错啊，例如你。」 「……」 算了，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呢，根本是自找苦吃啊，最终尷尬的还是我自己。 赫然发现，焦之宇和温向阳还有几分相似呢。 在我们的一阵胡闹后，我们也抵达导师办公室，温向阳在班导的指引下拆开一个纸箱子，里面是叠得满满的志愿参考指南，温向阳数了十五本，接着把我叫过去，叠在我手上。 「会不会太重？」因为没料到是要搬书，温向阳略为担心的问我。 摇摇头，我跟他说不会，但一想到这是苦力活，等一下走在走廊上可能会热到流汗，所以我跟他说：「温向阳，你可不可以帮我把头发绑起来啊？」 「发圈呢？」 「在手腕上。」 頷首，他二话不说站起身，取下我左手上的黑色发圈，抓起我的头发，仔细的帮我将其束起。 一直以来都没察觉这个动作有什么问题，过去温向阳就很常帮我做这种事情，我不敢说他绑的多好，但至少还能看。直到我看到一抹身影从窗外穿过，他的制服烫得平整、身材高挑、带着一贯的气场，就算只是经过我也知道他是谁。 接着他拐个弯，华丽的进到导师办公室。 我傻愣愣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站在我前方几公尺处，心中竟然有不想被他看到现在这一幕的想法涌现。 目睹全程的他唇边突然勾起一抹笑，看着就不太对劲。 「礼义廉耻四个字大大的掛在墙上，你们还敢在办公室做这种事情？」他偏着头，语气冷冽的说。 Chapter 7 谁的在意？谁的拒绝？(4) 我不懂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身高一米八的焦之宇和身高一米七八的温向阳就像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守在我身旁，把我夹击在中间。 我自认自己不矮，一百六十五公分甚至是很多女孩梦寐以求的身高，但这高度被两个模特等级的男人包夹时就不再是了，所谓的m字型活生生血淋淋在此上演。 过程中好几次我都想偷偷跑离中间的位置，就算不跟他们俩并肩走也无所谓啊、让我像小跑腿跟在后头我也没差啊，但就是不想站在中间。无奈我怎么躲，两个人都有办法利用长腿再把我追回来，重新将我包裹在其中。 很好，这种时候两人默契最佳。 最后我放弃挣扎，乖乖的当夹心饼乾被夹在中央。 「上课鐘要敲响了，你不回教室吗？」手中拿着二十本志愿指南书的温向阳突然开口，他没特别对着谁讲，但很明显的就是衝着焦之宇。 焦之宇抱着本来应该要在我手上的那剩下十五本书，听到温向阳的话后淡然回应：「我怕棠伊渘累到，我会负责把书拿到你们班级。」 ……你当我弱不禁风的女子啊！ 温向阳：「伊渘没你想的脆弱，十五本书而已，她可以的。」 焦之宇：「她可以，我不可以。」 谁管你可不可以！ 他们谁也不让谁，在一阵鬼打墙的对话后，温向阳终究是无法忍受，他停下脚步，看向焦之宇。「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焦之宇也不惧怕，大胆迎向温向阳充满敌意的目光。「走在学校走廊没碍到你吧？学长才是，一直要把我赶走到底是在坚持什么？」 此时的我就像是扫到颱风尾，明明不关我的事，却还是被夹在中间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吵，就算脾气再好也很难一声不吭。 扯着喉咙，我喊道：「够了，你们别吵了。」 以为他们不会听我的话，没想到这么一声还真的让他们安静短暂片刻。正当我想为自己的胜利喝采时，温向阳又开口。 「伊渘，放学后要不要我陪你去宠物店买焦糖的生活用品？」 我抬眼看向他，没想到另一位也出声。 「这我应该比学长熟，毕竟焦糖是我和棠伊渘一起去领养的。」 这一次我转个方向，换成看向焦之宇。 「我只是说要买必需品，跟谁领养的有关係吗？」温向阳语气凉凉。 「的确没有很大关係，但她答应跟学长你去了吗？」焦之宇也不甘示弱。 天啊，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才要放过我啊！不是直属关係吗？要相处的这么烂就是了？ 算了，你们继续吵吧，别波及到我就可以。 才刚这么想，温向阳就把定时炸弹丢向我。 「伊渘你说，你选谁跟你去？」 我愣在当下，看左边温向阳一眼，又看右边焦之宇一眼，两个人眼中的坚定和绝不礼让使我的脑袋几近炸裂地步，我深呼吸又吐气好几组后，才弱弱的说：「……一定要选吗？」 「当然。」 「可是焦糖现在又不缺饲料还什么的。」我低声嘟囔。 温向阳：「这是未雨绸繆。」 焦之宇：「所以你选谁？」 好样的，两个人这时还同时发声呢。 夏天的风一阵一阵抚过，暖热的风把我们这僵局吹得又更加难堪了，我左右为难，选谁都不对。选温向阳吧，会面临跟运动会一样的场面；选焦之宇吧，我可能良心会很不安。 咬了咬下嘴唇，我小声说：「我自己去可以吧？」 焦之宇歪着头，语调稍加冷淡。「二选一没这么难吧？」 我怎么觉得他的口气有威胁意味在…… 「我……」 低着头踌躇片刻，最终我把视线放在焦之宇身上，但答案一直无法从我口中说出。 我不知道我应该照着内心想法去走，还是顾虑温向阳的心情…… 这时候我们三个人已经走到二年二班门口附近，刚好一道女声响起，划开我们谁也不讲话的尷尬场面。 「温向阳！」 焦之媛迎面走来，我扭头的同时正好和她对视一秒，接着两人纷纷转移目光。 温向阳叹口气，轻轻推了我一把。「伊渘你先进教室吧。」 因为被推使的关係，我稍微往前移动了一小步，但很快又被另一个人拉回来。「我有话跟你说。」焦之宇把十五本的志愿指南书塞进焦之媛手里，我看到她愣住几秒，傻呼呼地接下书本，但后面的反应我没能看到，因为自己就像一隻别人家养的宠物狗，牵着一条绳子说要去哪里就要乖乖地跟去哪里。 我来不及挣脱，焦之宇拉着我就走。 Chapter 7 谁的在意？谁的拒绝？(5) 他在教学大楼西侧的楼梯间内放开我，然后斜斜靠向栏杆。我转了转被他握红的手腕，看着他一脸沉默。 没多久，他率先开口：「真不好意思打断你们美好的办公室时光。」 我愣了一下，才想到他是指温向阳在导师办公室帮我绑头发这件事情。 「我只是因为天气很热才请他帮忙的。」我解释，殊不知他不领情。 「是吗？要不是我刚好过去缴公文，真不知道你们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对于他酸溜溜的语调我也不太高兴，没多想就直接回他：「我不知道你什么资格在这边跟我发脾气。」 焦之宇和我之间本来就没有任何紧密的关係，他不该管我和其他男生怎么着，也不该在这边对我评头论足。 但是当我看到他渐渐暗沉的脸时，我突然很后悔对他说了重话。 听闻，焦之宇朝天空嗤笑一声。「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因为棠伊渘你总是把温向阳学长看得比我重要，就连刚才二选一的时候你也犹豫了，对吧？」 我吞了一口口水，说出来的话底气很不足。「你明明知道我会选择你……」 「我不知道。」我的语句还没结束他便开口打断我。「我不知道你会选谁，也没把握。」 「我讨厌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而你，就是那个我最没把握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自信满满的焦之宇有这么失落的一面。平常的他总是傲然不屈，好像可以掌控所有事情，而所有事情也会照着他的理想前进。殊不知在面对我时他也会有拿不定的时候，需要猜测我的内心，有时候还会无法下决定，犹豫不决。 我的心在看到这一面的焦之宇时，有瞬间的绞痛。 我向他走近几步。「我说过我不喜欢温向阳，这是真的。」 「但你总是言行不一。」 「因为他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是除了家人以外，我最珍惜的一个人。」我讲到有些许激动。「所以焦之宇，我真的不喜欢你这样对温向阳。」 「那还真对不起，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沉默一下，重重开口：「如果你要继续针对温向阳，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棠伊渘，你说这种话对吗？」在听到我的话后，他感到不可置信。「难道就只有他喜欢你是可以的吗？你处处替他着想，那你想过我吗？」 「……」 「他不能受伤害，我就可以吗？」焦之宇的气势唰的一下全涌上，堵得我说不出半句话。「还是你觉得反正我后面还排一票人可以任我挑选，所以就觉得我的感受无所谓？」 明明就是炎热的夏天，此刻的我却背脊一阵寒冷，似是要逼出冷汗。 「喜欢你是事实，我的确是输了这场游戏。既然你要这样，我们乾脆终止这个游戏吧。」焦之宇转过身，往楼上的阶梯走了几步。「两天后你要接受温向阳学长就去接受吧，我管不着。」 最后我们不欢而散。 *** 放学回到家后，我直接衝往被窝，把整个人都包裹在被子里头。静静地待了一段时间后，觉得脸颊湿湿热热的，伸手一摸，才知道自己又脆弱的哭了。 明明是连打针都不会哭的人，怎么连续两次都因为焦之宇哭了呢。 而且左胸口还痛得不像话。 最后无计可施的我，打了一通电话给谢芳昀。她安静地听我哭了将近二十分鐘，在我比较冷静的时候，淡淡的开口说道：「棠伊渘，你好好摸着自己的心想一下。你现在很清楚自己不喜欢温向阳，那对焦之宇是什么感觉，你想过吗？」 我摇头，才想到我们是在通电话，她看不到。 「在你闭上眼睛时，你第一个想到的人会是谁？」 我照着她说的话做，一手抚着左胸口，闭上眼睛细想。 高挑的身材、从头到脚散发的傲气、好看的脸蛋、轻浮戏謔的笑容…… 驀地睁开眼睛，我刚才都想到谁了！ 我微微的惊叫声好像是被谢芳昀听见，她逼着我说出答案，我犹豫片刻，小声说：「温……」 「你要是敢说温向阳，看我怎么掐死你！」 ……朋友这样当的吗？对我说话这么凶狠、还想否决我即将说出口的答案。 「我知道你现在想到的人绝对不是温向阳，晚上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等等，谢芳昀！」这是不是要掛断电话的节奏？ 「两天后你自己看着办，我要睡了。」 嘟嘟嘟嘟—— 在我耳边响起的是对朋友的失望声、以及电话被秒掛断的嘟嚕声。 哪有人每次都开导一半，不把话说清楚的啦。 Chapter 7 谁的在意？谁的拒绝？(6) 今天是七月二十六号，是我的生日，温向阳昨天还特别传讯息给我跟我说今天约好放学后在学校四楼的花圃见面，目的很简单，就是实行三年前我和他的约定。 ——告白。 而我的答案，至今在过三十分鐘便要放学了，依然给不定一个正确答案。 三年前说要跟温向阳在一起的人是我，现在要推开他的人也是我，难怪焦之媛会对我失望、又被李宜苹和陈艾米讨厌……我这不是自找的吗。 而现在我跟焦之宇的游戏在大吵后也宣告结束了，如今我已经没有任何拒绝温向阳的藉口，要是我没有理由，那今天便会是我跟温向阳交往的第一天。 在我一想到要和温向阳牵手、拥抱、接吻……突然整个人都彆扭起来，太奇怪了吧！ 这心态有点像是爸爸突然带一个陌生女人回家说：「来，叫妈妈。」只要是第一次都会很难啟口吧？而我现在的心境就很像那样。 放学鐘声在我的饱满思绪中划破一条缝，直截了当的提醒我该是赴温向阳约的时刻。我无奈的瞥了谢芳昀一眼，她看起来没啥干劲，却硬是向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我好想衝向前去抓着她的肩膀逼她告诉我应该要选谁，但我知道，她不会说的，因为她讨厌干涉别人的感情，就像是每次我找她讨教她总是教一半，不会给全套是一样的道理。 低头叹了口气，我勉强给谢芳昀一抹笑，可能很难看吧，但我管不着，便踏着沉重的步伐朝四楼的花圃前进。 等我到定位，温向阳早就在里面，他衝着我笑了笑，把我拉到靠近围墙的一处梔子花海旁，搓了搓手心，从小动作我看见他的紧张。 梔子花，花语是等待你的爱。最能代表温向阳的心境。 「棠伊渘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温向阳毫不拖泥带水，心里做足准备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对我说了出口。「三年前你说的，只要你我都单身，我们就在一起。」 顿了一下，他扬起一抹笑，跟现在将要西下的夕阳一样，暖烘烘的。「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面对温向阳，我总是有说不完的犹豫。 我清楚知道自己不喜欢他，但一想到我拒绝他后会看到他伤心难过的面孔，我就会有所踌躇。 温向阳，我可以很自私的想依赖你，却不喜欢你吗？ 嘴巴微微张开，正想回应点什么时，眼睛被一抹身影给佔据，我快速撇过头，从四楼一眺一楼闪过的他的背影，我怔愣了下。 温向阳注意到我恍过去的眼神，他抿着唇，没多说什么。 刚才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我已经决定要答应温向阳了，不管之后幸不幸福、开不开心，我都打算牵着眼前的他度过了，毕竟这是三年前的我所希望的，而温向阳也是很好的对象，没什么不可以。但整个想法却在看到那抹身影后，我动摇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焦之宇在我心上佔的比重越来越高，超过温向阳的存在，甚至在我每晚闭上眼睛的当下，他的面容和笑顏都会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这一刻我才终于有点理清我的思绪，我对他，果然还是有那么一点在意了吧…… 重新将视线转回温向阳身上，这时候的我终于有了一个答案，而且是不会后悔的答案。「温向阳，我……」深吸一口气，我把后面的话讲完。「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太好了，比我所想的还要更加坚定有力。 他看着我的表情一言难尽，眼瞳里闪烁的光很不常见。「……是因为焦之宇吗？」 我咬着下嘴唇，没有说话。 「伊渘，你可以坦白跟我说。」他叹口气，温烫的手抚过我的脸颊。「真的是因为他吗？」 我和温向阳对视好一段时间，就算他早猜到我会拒绝他，对待我的温柔和耐心依然没变。 嚥了口口水，我肯定的说：「对，是因为他。」 听闻，温向阳唇抿的更紧了。 我将温向阳的手拿下，握在手里。「我不会说我喜欢他，但是……但是我想多了解他。」 他低着头看我们交握的手好久好久，最后噙起一抹淡笑。「我知道了。但你明白的，我一直都在。」言下之意我听得很清楚，要是我后悔了，他会随时为我张开双臂。「最后一个拥抱不过分吧？」 他没等我回应就先倾过身抱住我，动作是如以往的温柔，但我却从中感受到他的不甘心，以及不想放手的渴望。 而这些慾望，将我拥的死紧。 我不舒服的睁开一隻眼睛，却这么刚好的和一楼的焦之宇对上眼。 他……他不会是从刚才就一直站在那里吧？ 我急急忙忙的推开温向阳，眼里的慌乱他全看在眼里，我皱着眉郑重地跟他说了声抱歉后，便急匆匆的跑下楼去追另外一个他。 对不起，温向阳。 还有焦之宇，拜託你不要走远。 Chapter 7 谁的在意？谁的拒绝？(7) 我跑遍整个一楼都没有看到焦之宇的身影，不管是中庭、楼梯间、操场、校门口、还是椰林大道都没有他。正当我急得发慌时，终于在司令台的楼梯上遇到他，是之前运动会颁奖时，我差点跌倒的地方。 只是他一见我就抬脚想走，顾不得这么多，我伸出手用力拉住他。 「焦之宇，刚才那些都是误会。」我还在喘，但没时间让我休息，我必须立刻解释。 他侧过身，眉头微蹙起。「我不懂你跟我解释这些干么。」 「我……」 「棠伊渘，你要是不喜欢我就离我远一点。」他拨开我捏着他制服的手。「看了碍眼。」 「焦之宇，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反正我就是这种人，玩弄女人、从没真心喜欢一个人。估计不久后你就不好玩了，我就会把你拋下。」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他冷哼一声，看也没看我一眼，踏步就想走。 但你似乎是忘了，我可是运动健将，就算你脚再长好了，我跑点步也是可以追上你。 我快步向前，跑到他前面，张开双手挡在他面前。「焦之宇，你不要走！」 他瞇着眼停了一下，接着打算对我视而不见，想绕过我离开。但因为这边场地不大，在他过去的时候肩膀和我碰撞一下，我以为他是故意的，看着他欲要离开的背影眼眶一阵红。 刚好焦之宇扭过头看了我一眼，见我眼泪呼之欲出，他也是急了，难得慌了手脚，一时之间自乱阵脚。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淡淡说一句：「……你哭什么啊。」他手扶额，看的出来真的是拿我没辙。「看到你哭，我想生气也气不成了。」 我吸了吸鼻子，用着哭腔对他说：「我跟你道歉嘛，两天前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温向阳，只是太依赖有他在我身边的感觉了。」 他手抱着胸，没打算回应我，所以我只能继续可怜兮兮的道：「还有对不起，我不应该忽视你的……」 「我的什么？」 「……心。」看到他逐渐要勾起的嘴角，我挥着手慌张表示。「我、我只是不相信你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会喜欢我，这多么荒谬啊……」我咬着下嘴唇，弱弱的看向他。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他噙着笑，一点都不像是还在闹心的人。「我才不相信都过了两个月，你竟然还没对我动心。」 ??好一个自恋的小子。 见我没说话，表情也不甚好看，他又笑得更猖狂了。「你见过哪个女孩子没有对我心动的吗？我看就属你了，棠伊渘。」 我睨了他一眼，回道：「我只是要你想清楚自己的感情，有可能只是一时的好奇或是情绪让你误会成对我有好感。」 他不耐烦的点着头，嘴里反覆说着我知道我知道，然后下一秒他扬起眉，对我说：「我说棠伊渘，我今年才十六岁啊。」 「所以？」 「虽然我不会跟你承诺永久，也不敢说自己会喜欢你多久，但至少我现在是认真的。」 表情再真挚不过了，害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他重新在阶梯上坐下，我看了他的眼色，也悄悄在他身边坐下。他头靠在墙上，眉头蹙着，以为他思绪飘远了，却在下一秒低头看我一眼，我吓一跳，愣在当下一动也不敢动。 「所以棠伊渘，照你刚才跟学长拥抱的画面来解读的话，你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我反问他：「你希望我们在一起吗？」 听闻，他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种话你怎么有办法对喜欢你的人说？」 ……我何不闭嘴就好呢？真想赏自己两下巴掌。 他手插入头发，低下头，声音闷闷地传出：「看到学长抱你那一刻我真的极度烦躁，结果却发现我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只能在底下生闷气……」 看到他落寞的一面，我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安慰他。「我拒绝他了。」我淡淡说出。 他微抬起头，露出一隻眼睛看着我。「棠伊渘，你跟我都这么曖昧了，什么时候才要答应和我在一起？」 「胡说什么。」本来是轻轻地拍，一听到他这么说，我大力的巴了一下他的头顶。「我还需要好好观察。」 「到底要观察什么？」焦之宇抚着头问我。 「反正就是有需要观察的啦。我特别跑来找你就是要说关于延长游戏的事情。」 他歪着头问道：「延长游戏？」 「对。」我点头，希望现在脸颊只有微热，没有红到滴出血。「因为我不想要从此跟你一点关係都没有。」 焦之宇愣了一下，接着轻轻哼了一声。「哇，真的看不出来。」他边摇头边鼓掌，说出来的话不知道是称讚我还是调侃我。「但是棠伊渘，你很会欲擒故纵。」 Chapter 8 喜欢？不喜欢他？(1) 我和焦之宇又回復以往，但这次不同的是，我们之间多了一层曖昧指数破表的关係。他早在前些日子就大方表态自己喜欢我，而我现在说不上喜不喜欢他，因为自己都还没能理清思绪，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对他有了更多的好感和好奇，甚至想更加靠近他。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我花时间跟他耗下去。 而在上次和他延长游戏之后，我和他独处的时间又变得更多了，本来就会一起上下学，现在甚至会一起在学校吃午餐，假日也会约出门一起念书或是到附近商店街玩耍。不知不觉间，暑期辅导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被他给填满了，我开始习惯有他在我身边的感觉。 今天是暑期辅导的最后一天，我和他相约课程结束后要一起去看场电影，然后傍晚在一起吃个饭。 电影我们早就讨论好了，所以一到电影院我们快速的买了电影票、饮料和一桶爆米花后，看时间差不多后，就进影厅等待电影拨放。 爆米花基本上都是抱在我身上的，电影播放中焦之宇偶尔会伸手过来取，而我也会识相的往旁边倾，让他更好拿些。 我们之间的默契配合的意外地好，我甚至不需看他任何一眼就可以让他取到爆米花，但这些都在坐我右侧的陌生男子误喝了我的一口可乐后，全部都乱了套。 我馀光很清楚的看到他将我的饮料拿起并且放进他嘴里，吸了一大口后，才愣愣地发现自己喝错杯，赶紧点了下我的肩膀向我赔不是。 我说如果对方是像焦之宇或是陆唯希这种高顏值的男人我还会开心一点，但旁边的大叔可不符合我的预期啊，满脸的鬍渣让我有些恐惧，我扬着一抹尷尬的笑跟他说没关係，但实质上我已经放弃那杯饮料了。 因为我们在电影院对话的关係，所以焦之宇也稍微了解我们这边发生什么事，他目光放在屏幕上没离开，但嘴上淡淡的说：「你喝我的吧。」 「可是……」 想到上次在咖啡厅也是让他喝了我的饮料，明明只是无意加好意，却被他说成是间接接吻……一想到这边，我就有点喝不下去。 我的踌躇他感受到，低下头对上我的视线，语调凉凉：「怎么？寧愿跟陌生人间接接吻，也不愿碰我口水吗？」 「我哪有这样想！」我用最大气音声向他反驳。「喝就喝啊……」接着手伸过去拿了他的可乐，冰凉的水珠沁在我手心，我深吸一口气，喝了他的可乐一小口。 全程看我碰了他吸管，焦之宇满意的勾起唇，伸手想把饮料杯抢走。「我也渴了。」 「等一下啦，我还没喝完耶。」我也稍加施力的把杯子握在手中不给他。 我当然不能给你啊，哪有我才刚喝完一口你就要喝的啊，这感觉……好奇怪啊。 当然他也不可能退让。「先让我喝一口再给你。」 「这样我们……」口水就互相碰来碰去了耶。 话虽然没说完，但他似是猜到我想说什么，嘴角一弯，悠悠的说：「嗯，我就是故意这样的。」 「焦之宇你好噁心。」 他没有回应我，把饮料杯抢走自在的喝了一口可乐后，又把杯子推过来给我。 *** 看完电影后，我们在附近的一间日式料理店吃晚饭，他点了一碗牛肉丼饭，我则点了一份炸猪排定食。 在我看着眼前美食食指大动，准备塞一口饭进我嘴里时，焦之宇一手撑着颊，淡淡的问我：「你是不是跟我姊吵架了？」 汤匙都放到嘴里了，却因为他的话而取出。「嗯？你怎么会知道？」 「能不知道吗？关于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他又趁机撩我，太过分。 看我脸红红，他勾唇轻笑，接着喝了一口服务生送来的白水，问我：「要不要我帮你跟我姊说说看？」 我摇头。「不用啦，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 「自己处理？在我看来你们一点进展都没有。」他一语刺痛我的心。「你已经拒绝温向阳学长，架也没什么好再继续吵的了啊。」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吵架是因为温向阳？」 「你们女生吵架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互相玩心机，但我姊又不是那种类型的，所以撇除掉这个理由，另一个就是因为男人了。」 听闻，我忍不住鼻子冷哼一声，却没发现自己这样很像在生他气。「说的好像你很熟女生。」 看我这样的反应，焦之宇倒是乐得很。「别吃醋啊，我只熟你。」 「……」早知道就不说话了。 Chapter 8 喜欢？不喜欢他？(2) 每年暑假我们家都会和温向阳一家一起出去旅游，刚好暑期辅导也结束了，正在期待这一趟旅程时，双方家长先是公佈一个晴天霹靂的消息。 「我看今年就让孩子们自己去吧，和隔壁焦家的孩子一起去怎么样？」我妈先是提出意见，而温阿姨和温叔叔也没有异议，就这样快速表决通过，要让我们四个孩子自己坐车到隔壁县市玩个两天。 这样的决定对我来说根本就是惨上加惨，本来的我只需要应付温向阳一个人，而且要躲他也容易，因为我还有爸妈在我身边，如今变成这种局面，我要对应的人不只温向阳，加上我和焦之媛还没和好，那我整趟旅程不就只剩下焦之宇可以依靠了吗？ 不行，这趟旅行光用想的我头都痛。 但我的抗议双方家长并没有採纳，我反而还被骂了一顿，说什么这么不解人情，连出去玩了两天都不愿意，真难相处。 但是妈，你想过自己女儿的感受吗？那两天可能会把你女儿折磨死啊…… 就算我抓着爸妈撒娇，表态自己有多不想去，甚至软硬兼施都没用，我妈早已去隔壁家讨论过，而焦阿姨和叔叔也一口答应，旅程也决定在三天后就啟程。 知道自己坳不过，最终我也放弃挣扎，乖乖地等待三天后的旅行。 在要出发的前一天，焦之宇约了我一起去採买一些旅行用品，我们去大型卖场买了沐浴乳、洗发精等等的随身瓶，把东西都买齐后，在结帐的窗口遇上一位穿着火辣的店员，起初她脸很臭，默默的帮我们结着商品，但是要和我们收钱时她头一抬，对上焦之宇的脸庞时，整个眼睛都亮了。 焦之宇的出现可以说是在她无聊的工作时间带来一束光芒吧，就像是沙漠里的绿洲那种概念。 她接过焦之宇递过来的纸钞，眼尖的我看到她偷偷碰了焦之宇的手。 心中一团火在烧。 「同学，长这么帅喔。」店员嘴角失守的上翘，艷红色的唇一开一合，性感的妖嬈姿态大方展现出来。 也不知道焦之宇在想什么，只见他轻浅一笑，声音低醇好听的说：「我妈生的好。」 「呵呵，很幽默耶。」店员拍桌浮夸的大笑，还故意弯身就想把胸前的武器展露出来。 怎样？现在是在笑我比不上你吗！ 「要不要给姊姊联络方式，我们私下约啊？」 店员还在持续跟焦之宇眉开眼笑，直接忽略我，气不过的我拉过焦之宇，挺直身挡在他面前。「约什么呢？姊姊你如果不想见老闆，就还是认真工作吧。」言下之意就是再继续劳嗑我就通报你老闆炒了你魷鱼。 她恶狠狠瞪我一眼。 你儘管瞪吧，反正不会因为你的一个眼色焦之宇就跟你好上了，他可是明天要跟我出去玩的人，姊姊你门都没有！ 没意识到自己的怒火烧得莫名其妙，只见焦之宇似笑非笑的看我和店员你一句我一句的吵，没打算跳出来帮我说话。 一气之下，我拽着塑胶袋，没等焦之宇就匆匆离去，而我还听到后头焦之宇和辣店员讲了几句话。 「啊不好意思，我必须先走了。」 「同学电话留下啊！我打给你啊！」 「再说吧。」 焦之宇你还敢在后面跟她聊天！还有「再说吧」是什么意思？真打算给她吗？ 大力的抓住门把，我气呼呼的拉开门，走出卖场往家的方向走去。 但是没多久焦之宇就迈着长腿追上我。「棠伊渘你走这么快都不等我的啊？」 「我干么等你？你继续跟她聊啊，跟她手碰手啊。」 焦之宇不合时宜的笑出声，我咬唇睨他一眼，而他像是没注意到我正火冒三丈，还敢跟我开玩笑。「棠伊渘你都那样生气了，我可以解读成你是在吃我醋吗？」 我没理他，因为害怕一开口就会失控把他祖宗十八代一起都交代了。 「你走太快一定没听到我后面讲了什么吧？」焦之宇把我手中的塑胶提袋拿走，言行都是一贯的轻挑自在。「我跟那位店员说，我喜欢的人是你，要给联络方式也只会给你。」 本来如恐龙般重重的脚步一瞬间停了下来，脸颊有些温烫，我吞了口口水，不敢看向他。 「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他倾下身，一张帅气的脸突然贴我很近，我屏住呼吸，在和他对上视线时眼睛闪烁了。 「……不、不是。」脑袋一片空白，身体烧的热烫，等我意识过来时就讲了两个字，还结巴了。 真没出息，棠伊渘。 别被他的话语给迷惑了，这是套路、是陷阱啊！ 焦之宇努了努嘴，语调清淡。「我才不相信你对我从来没有动心过。」 又是这句话。 「我的魅力只对两个女人免疫，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姊。」他仰头看向蔚蓝的天空。「连我表姊都很喜欢我。」 我偷瞄他一眼，树上的叶子被一阵风吹过，唰唰声和鸟叫声一併传出，似是在替焦之宇的话喝采。 我转开视线，看着旁边一对情侣经过，亲暱的搂搂抱抱让人看了害羞死了，不得已情况下又转了另一个方向，却正好和低下头的焦之宇对视。 顿了一下，我对他说：「那我会成为你的例外。」 「嗯，你的确会成为那个例外。」他的笑容映照在太阳底下揉合了几分，却也更加耀眼夺目。 接着他头一偏，对我说：「我唯一的女朋友。」 Chapter 8 喜欢？不喜欢他？(3) 早上十点，我揹着一个后背包加上一个随身包，在大楼中庭和其他三个人会合。 温向阳今天的穿着较为休间，虽说是白色素t配上黑色运动裤，但看起来一点都不随便，反而更加展现他的个性；而焦之媛穿着一件白色雪纺衬衫，搭配浅蓝色的a字裙，头上戴着一顶草帽，仙值爆表。 看到焦之媛的穿着，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才知道我们之间的差别有多大。我穿了一件onepiece运动连身裙外面套上浅色牛仔外套，这可是我衣柜里少见的裙装了，没想到在焦之媛面前依然输的体无完肤。 但说到穿着，温向阳和焦之媛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真正让我愣在原地的是某位校草大人。他一身全黑酷装，衣服是黑的、裤子也是黑的、只有脚上踩的是timberland的褐色靴子，头上戴着一顶復古式鸭舌帽，压得低低的几乎看不见他明亮的眼睛，整体给人一种酷炫又有距离的感觉。 重点是，他也套了件牛仔外套！ 这不就意味着，我们两个人穿了情侣装吗？ 怎么会有这么刚好的事情！ 而焦之宇也注意到这点，他从面无表情到慢慢勾起唇角，最后提起脚步走到我身侧，话语縈绕在我耳边。「你今天格外有品味。」 ……想也知道他是指我穿了牛仔外套。 我弯唇，笑容有点假。「谢谢喔。」 四个人都到齐后，我们坐上公车到达火车站，温向阳去柜檯买了四张到隔壁县市的票，回来正准备分配座位时，焦之宇率先伸手勾过我肩，对其他人说：「我跟她坐吧。」 我惊讶的抬眼看他，他依然是一派轻松，也不想想姊姊就站在前面，还敢对别的女生动手动脚。 在场唯一会对焦之宇的提议有意见的就只有温向阳了，我懂他话哽在喉头却无法说出口的感受，他一定是想跟我坐的，但碍于他的告白失败以及我真心告白想多认识焦之宇，他还能怎样，除了把我拱手让出他别无他法。 所以在一片静默中，焦之宇认定大家都无异议，便拉着我拿着包袱上车。 找到我们的座位后，焦之宇贴心的帮我把后背包放到架上，让我坐在窗边，自己则靠走道。至于温向阳和焦之媛，他们的位子其实离我们也不远，就在前面三排的地方，我看他们之间有点尷尬，希望藉由这次的旅途可以让他们彼此更加熟识、更加亲近。 火车在五分鐘后准时出发，刚上路时我还兴奋地揪着焦之宇聊天、要他看窗外的景色、和他分享我带在身上的零食，虽然他都不怎么领情就是了。但不过十分鐘我的精力就消磨殆尽，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竟然在和焦之宇聊天聊到一半时倒在窗台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之间，我似是听到他的笑声，我不开心的努了努嘴，因为他的笑容就好像在嘲笑我前一秒还神采奕奕，下一秒便倒头呼呼大睡这项技能。 窗外的景色随着火车移动的速度快速飞逝而过，我在颠簸的路上睡得特别不安稳，抿了下乾涩的唇，换了个方向、换了个姿势，觉得终于找到一个柔软好睡的地方，便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受到有人轻轻摇晃我，缓慢睁开眼睛后，清新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我的头倒向一边，扬起角度看过去……是焦之宇的肩膀？ 吓！ 本来意识还很不清晰的，却在现在这一刻让我瞬间惊醒。 我倒在焦之宇的肩上睡了一整路？是这样吗？ 注意到我的反应后，焦之宇低头看我一眼，凉凉的说：「难道你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吗？」 「我说了什么？」我的嗓音还带点刚起床的低哑，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我问。 焦之宇大概是觉得我在装傻，一点面子都不给，捏着鼻子怪声怪调。「太不舒服了，肩膀借我躺。」他模仿我在昏睡状态时呢喃说出的一句话，然后下一秒脸色一沉，微瞇着眼。「棠伊渘你根本故意的。」 我当场石化。 我说了这么不要脸的话吗？这话听起来就像是我以路不平为藉口而对他上下其手。 呜呜呜，我没有这种想法的啊！ 「你再继续这样诱惑我，看我还忍不忍得住。」 我脸一热，手指向他喊着：「焦之宇你说话不能收敛点嘛！什么诱惑！这话能听吗？」 「你才应该收敛一点。」他瞥我一眼，从容地站起身，替我把后背包拿下。「我都表明喜欢你了，现在不接受我的人是你，而你又老是做出让人失控的事情，叫我情何以堪？」 「我……」 「等一下月台人会很多，你们快点跟上。」这时候站起身准备下车的温向阳朝后头喊了一声，「丢了真的不管你们了。」 我隐隐听出他口气里的不耐烦和不甘心。 Chapter 8 喜欢？不喜欢他？(4) 现在正值暑假期间，所以月台的人也很多，人们熙熙囊囊的穿梭在月台间，人流早已把我们和温向阳他们给冲散。因为害怕自己也会和焦之宇走散，我弱弱的扯着他的背包肩带，步行在他后头。 似是被我扯得不舒服，他微侧过身，拉下我的手。 「焦之宇你要这么小气的吗？拉一下都……」 我的话全止于他的下一个动作里。本来以为他是不愿意让我拉着，殊不知他将我的手拿下后竟然就转而放进自己手心里。 我又再次傻愣住，只能被他牵着手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 炎热的夏天让我们彼此的手心都沁了点汗，却没人主动挣脱出这种不适感，我觉得脑袋有些晕眩，脸颊带点燥热，但我想是因为人太多加上天气闷热，导致氧气不足所產生的现象。 这种轻飘飘又不切实际的感觉在我看到月台站口以及站在远方温向阳的背影后便消失殆尽，好像是有一股魔力将我拉回现实，告诉我刚才的一切仅仅只是一场梦境。 终于回神的我正准备出力要将焦之宇的手甩开，他却快我一秒先放开我，低头看了眼突然空了的左手，心里的一处好像也跟着空了。 还来不及想这失落感从何而来，温向阳便急匆匆跑到我面前，眼神里的担忧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说过人很多要你们跟紧一点。」他的语气很是急切，就好像是本来握在手中的娃娃丢失了一般那样着急。「你不见了我怎么跟阿姨交代？」 「温向阳，我有手机啊。」 「……」我的话堵得他说不出半句话。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语重心长的向他道歉，但视线随即被前方一抹孤单身影吸引，我看她隻身一人，于心不忍。「但你有想过吗？现在焦之媛也被你丢下，一个人在前头等你呢。」 闻言，温向阳抿紧唇，扭头看过去。 「我很好的，还有焦之宇在我身边呢。」我轻拍他的肩，「你还是过去找她吧。」 *** 从车站到我们下塌的旅馆只需步行五分鐘就可以到，这是当初父母考虑到我们未成年，不能开车而订的房间。 一到旅馆温向阳便至柜檯办理入住手续，我们总共订了两间双人房，一间是我和焦之媛的房间，另一间则是温向阳和焦之宇的房间。两间房间是紧挨着的，女生和男生分别进自己的房间卸下行李，还没时间想这么尷尬的两个组合要怎么度过今晚，就先被温向阳敲房门，说是现在不出门会压缩到我们后面的行程，还有可能因此看不到日落，所以我和焦之媛都还没说上一句话，行李丢着便出门了。 我们第一站先去某个很知名的铁路公园，去那边放放风箏，坐在草皮上享受风抚过的感觉，我们还租了脚踏车一起漫游于这个公园内。 整个行程花了将近两小时，正好时间也来到日落时刻，我们四人在长椅上坐下，一起看着暖橘色的太阳慢慢落下，像是舞台剧结束拉下帘幕一样，把蔚蓝的天空遮掩住，露出黑压压的一片星空。 晚上的行程是去附近的夜市逛一逛，顺便解决晚餐。本来是四个人走在一起，但走着走着，我和焦之宇莫名地脱队，我拉着他要跟上温向阳那快要不见的背影，没想到焦之宇力气大上我太多，站在原地打死不移动脚步，我也不能丢下他一个人，最终我们和温向阳他们就真的走散了。 「干么？脚酸走不动了是不是？」我皱眉，怨懟他。「你会害我被温向阳骂。」 「他骂你我扛总行了吧？」他说的云淡风轻。 「不让他骂不是更好吗？」 「棠伊渘你脑子是不是空的？我这还不明显吗？就想跟你单独走啊。」焦之宇摆出一副受不了的脸，轻瞥了我一眼。 我后知后觉的抿了下乾涩的唇，在脑筋还一片空白时，一个娇弱的女生一个踉蹌，撞上焦之宇。 「唉呀，不好意思。」她的声音柔如水，好似一个瓷玉，一个没拿稳就会摔碎。她眨巴眨巴的用着水汪汪大眼盯着焦之宇，脸颊晕起淡淡粉红。「你没事吧？」女孩还伸手将自己的头发勾至耳后，露出白皙的颈项。 焦之宇摇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好，现在是不是就只有我觉得那女生是故意的？她一定是看焦之宇好看就想扑他啊。 果不其然，下一秒女孩带着一抹笑，开始搭訕起焦之宇。「你是高中生吗？什么学校的？」 还以为焦之宇不会理会她，没想到他还乖乖的答：「夜星高中。」 「啊……看来是隔壁县市的学校。」她的语气略微失望。 我扯了扯嘴角，看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心里很不好受。 好啊焦之宇，现在是看到一个漂亮妹子就不打算理会我了是吧？没关係，我也不打扰你们！ 我一步一步往后退，嘴里还碎碎咒骂着焦之宇，没想到就这么撞上一堵人肉墙。 Chapter 8 喜欢？不喜欢他？(5) 「抱歉抱歉。」对方的声音至我头顶传来，我仰头，一个高大的男子在我身后，手礼貌的托住我的腰。 我跳一步挣脱开来，手慌乱的摆着。「我没事、没事。」 见我自乱阵脚，他好笑的看着我，头一偏，淡然问道：「你一个人吗？」 我转头看了还在跟女孩说话的焦之宇，气呼呼嘟着嘴回应他。「不是。」 「那跟你同行的人就过分了，怎么可以丢着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一个人在这呢。」 我眨了眨眼，一时没办法消化他的话，接着脸颊一热，觉得身体轻到要飞起来了。 他这不是在夸我长得好看嘛！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跟他说：「其实也不是……」 「棠伊渘。」 话都还没说完，焦之宇带着怒气的声音便从后头传来，我愣了一下，机械式扭过头。「……焦之宇？」 他的俊顏绷得紧，冷冽到让人有冬天要到来的错觉，他一步一步向我逼近，但视线却不在我这，而是向我搭话的男子身上。 对方本来还一脸打趣样，但见焦之宇越发暗沉的脸色，自觉自己惹不起，摸摸鼻子也就转身离去。 这时候的焦之宇才愿意正眼瞧我，他一句话也没哼，拉着我就往前走。 「焦之宇放手，很痛。」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直到我出声了，他才将我放开。 他闭上眼深吸口气，再次打开时瞳孔里的幽黑依然深不见底。「棠伊渘你知不知道我很生气？」 我咬着下嘴唇，委屈的要命。「你生什么气啊？我就是不想打扰你，人气不是很旺吗？我站在旁边碍事啊。」 听到我的一番言论，他本来绷紧的脸终于放松一点。 「正常人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毕竟我们两个又没关係，你凭什么在这里发火？ 「那我可能不是正常人。」 「蛤？你在说什么？」 我抬头看他一眼，此时的他弯着唇角，眼底带点碎光，根本看不出来是前一秒才刚对我生气的人。 接着他伸手揉了下我的头发，我竟觉得他眼神里充满宠溺目光。「因为棠伊渘你也不是美若天仙等级的，我却喜欢你。」 「你、你这到底是褒还是贬啊！」他存心想气我的吧！ 没想到焦之宇听闻只是弯唇一笑，接着语调慵懒。「是告白。」 又、又来！ 明明知道他最会讲这种话，但心脏还是很不争气的漏跳一拍。 啊……有一种继续跟他待在一起我会晕倒的感觉。 好险没过多久我们又和温向阳遇到一起，为了避免我真的会有晕倒的现象產生，我加快步伐，能离焦之宇多远就有多远。 *** 回到旅馆后，我唯一跟焦之媛说的话就是：「你先用厕所吧。」 在听到我的话后她微微一愣，然后背对我点了点头，抓了换洗用具和衣服便匆匆进了厕所，不到一小时后，她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手里拿着吹风机，没多说话但我懂她是想让我用厕所，自己则在外面吹头发。 待我也梳洗完毕，将头发吹乾后，我见她早已上床，我也拉开被子，于另一张床上背对着她躺下。 整个空气里充斥着满满的尷尬氛围，害我左覆右翻就是睡不着，最后受不了的我坐起身，却看到焦之媛也跟我一样睡不着觉，窝坐在床沿边。 我的声音率先划开寂静的空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换房间，我跟温向阳睡吧，你跟焦之宇一间房。」 根本没发现自己说的话多理直气壮，带着几分挑衅，焦之媛怔愣一下，支支吾吾回我：「不、不用了。就这样睡吧。」 「我是怕你……」 「伊渘。」 被她突然地一声呼唤吓到，我转头看向她。「嗯？」 她绞着手指，踌躇一段时间后还是说了出口：「……我喜欢温向阳的事情真的是你跟宜苹她们说的吗？」 「不是，我真的没跟任何人说过。」 「其实……前几天我不小心听到她们的对话，她们说当时是故意找你麻烦的，我才知道原来一直是我误会你了。」她迎向我的目光。「对不起，伊渘。」 「没事，我自己也有做错的啊。」没想到会被道歉，我抬起手慌乱地在空中挥舞着。「像是我应该更早跟你解释清楚啊、或是先开口跟你和好……」 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至脸庞滑下，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焦之宇看到我哭的时候会心软了，因为当我看着眼前的焦之媛落泪时，心里也很纠结、也很难受，看她眼里迎着泪光，我站起身靠过去抱住她。 她抱着我哭了好久好久，最后大概是她哭累了，我也安慰累了，两个人靠在一起，就这么睡着了。 隔天早上起床看到我和焦之媛手拉手一起吃早餐，焦之宇眉头皱得很深，大概是觉得女生很难搞吧，前一阵子还视对方为空气一句话都不肯说，过一个晚上便可以好到紧紧黏在一起；至于温向阳则是对我们感到意外，虽然他不知情我和焦之媛曾吵过架，加上我和谢芳昀从不做这种勾肩搭背事情，所以一时之间他无法接受我的转变，看着我们两个的表情让我偷偷笑了好几回。 好险有这次的旅行，我和焦之媛终于把心结解开，不再冷战了。 ---------- 防弹新歌听了没！！！ Chapter 8 喜欢？不喜欢他？(6) 两天一夜的旅行算是圆满落幕，在那之后没过几天我们也迎来开学，每天忙碌于课业、穿梭于学校的日子又成了我们的日常。 新的学期我们升上高中三年级，除了课业变重以外，温向阳正在试着习惯没有我的生活、和焦之媛之间的关係变得更加紧密，有时候还会被谢芳昀忌妒的眼光侧目、而和焦之宇还是老样子，我们的曖昧彼此都知情，他在等我接受他，我也在等自己理出心境，处于一种恋人未满的状态。 真要说有影响到我们生活的事情，大概就是上个学期不断找碴的学长被学校留级重读一年高三，但也不是只有坏事，因为学长他又跟他喜欢的女生重新在一起，也不是说想祝福他，只是他不再找我或是焦之宇麻烦那就是最好的。 下午五点的太阳掛在西边一角，整座城市沐浴在柔和的光线下，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这时走在回家路上的我忆起在教室里跟焦之媛的一段对话，内心乱哄哄的。 「伊渘，之宇是不是喜欢你？」 本来和焦之媛面对面一起享用午餐，正吃得开心，被她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噎得难受，喝了好几口水才让自己缓过来。 「呃……」 我知道焦之宇平常不会跟焦之媛谈心，也不会谈论太过深入的私人话题，这不能说他们感情不好，就只是这种话很难对彼此说出口，就像焦之宇是自己发现焦之媛喜欢温向阳的，并不是她告诉他的；反之，现在焦之媛对我说的话也仅仅是她的猜测，虽然属实。 见我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什么，焦之媛淡淡一笑，反问：「那伊渘是不是喜欢之宇？」 我瞪大眼睛，紧张的舔了乾涩的唇。「我、我也不知道……」 本来是想大力反对的，没想到最终还是弱掉了。 焦之媛把视线放在我身上好一阵子，半晌，双手交握在一起放在桌上，微微的粉色窜上脸颊，静静地诉说自己对温向阳的情感。「我啊，每次看到温向阳都会很紧张，很想跟他说话又怕被句点，想更靠近他又怕被他觉得我不熟装熟。很多时候总是想着他，就可以想一整晚，还因此失眠。」 她自嘲式的笑了一声，又继续说道：「我曾经很自私的希望伊渘可以跟温向阳在一起，这样温向阳就会很开心啊，因为我想看他的笑容、想看他幸福快乐的过每一天。」 「但之后我发现，这样不就变成伊渘不开心了吗？既然伊渘难受，那温向阳也不可能会开心啊，所以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 我们在爱情面前总是胡思乱想太多，想给对方好的，却在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时对自己失望透顶，因而由升羡慕与忌妒的心，让人心变得更加险恶。 但谁不曾为了爱情烦恼过呢？ 若是可以像焦之媛这样，在发现自己错了以后走回正确的路，那也不错啊。至少有一次的经验，在往后也会学到更多。 收回刚才的爱慕之心，这次的焦之媛眼神多了几分坚定，她迎向我的目光，对我说：「那你呢，伊渘？你有没有想为之宇做什么，却犹豫不决的？」 我的回想在撞上一抹柔软后被带回现实，定情一看才发现自己差点就要撞上电线桿，是焦之宇伸手替我阻挡。 他偏着头，眉尾扬高。「在想什么？」 俊逸好看的脸离我很近，呼出的气隐隐可以感受到，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手心的温度沿着相碰的额头传至全身，整个人都热起来，加上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精味道随着夏天的风吹至我鼻尖，脑袋一阵晕呼，差点站不稳。 好在他眼明手快，在我腿软倒地前很快的接住我。 「这么不舒服？」 「没没没……没有！」 他将我扶正，微瞇着眼看我。「你的反应很奇怪。」 「哪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太热，我有点中暑了……」我说得心虚。 当然他才不会相信我，依然用着怪异表情盯着我看很久很久，我瞥了他一眼，趁着绿灯剩下五秒时快速跑过斑马线，等他意识过来时红灯已经亮起，我和他相隔一道马路。 「明天放学一起去买焦糖的梳子吧。」在漫长的一分鐘后，绿灯又再次亮起，他抬起修长的腿来到我身边，开口不是骂我没心没肺丢他一人，也不是探究我的奇怪反应，而是开啟一个完全不同的话题。「上面卡太多毛看了恐怖。」 ……果然是洁癖一哥。 没过多久，我们也回到家，准备进门前他微侧过身，用着低哑的声音问我：「明天早上要不要一起去学校？」 我看着他被夕阳照亮的侧顏，心下一颤，情绪有点掌控不住。「喔……好啊。」 像是发现我现在紧张的心情，他皱了皱眉，又问我：「你今天真的很奇怪，是不是哪个男人跟你告白？」 「会跟我告白的除了你哪有别人……」说完这句话的当下我真想一口将自己舌头咬断。 「看来你很清楚嘛。」他满意的勾起笑，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头。「那明天见。」 我愣愣的抚过他刚才摸过的地方，嘴角有点失守，自己却浑然不知。 为什么在和焦之媛聊过以后，现在面对焦之宇都会心跳加速的不像话。 是不是真如她所说，我……喜欢上焦之宇了？ Chapter 8 喜欢？不喜欢他？(7) 隔天，我和焦之宇一起走在上学的路上，途中巧遇谢芳昀，本来还愁眉苦脸的她，一见我们就匆匆扬起一抹笑，看了都很勉强。 「今天怎么不见你们家温向阳？」谢芳昀走近我们，一脸八卦样。 我受不了的推开离我太近的她，没想到焦之宇对她的话语很感冒，挑剔起来。「你们家温向阳？」 「喔，学弟你别误会啊。」见焦之宇瞇着眼表情不太对，谢芳昀堆起笑努力讨好他。「我比较支持你的呀。温向阳根本把棠伊渘当小孩子在养，但学弟你不一样，我看的出来你是认真的。虽然她缺少一点女人味，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女孩子嘛，就交给你了。」 ……为什么这句话我听得有点不爽？ 听闻，焦之宇皱紧的眉一瞬间烟消云散，他勾着好看的笑，柔情似水看着我说：「就等棠伊渘走向我了。」 *** 「喜欢又不丢脸，你在避俗什么？」 「啊？」 某一节下课，我和谢芳昀站在教室外的阳台区，有一句没一句的间聊着。结果因为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我收回盯着远方某个身影的视线，转至她身上。 「你以为学弟会一直都只看着你吗？」她手撑着颊，看我的眼神带点质问。「你有多大的把握能证明他会一直喜欢你而不变心？」 听着谢芳昀突然严肃的口吻，我变得有点紧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啊？」 她叹口气，换个姿势又继续道：「没看到焦之宇身边有多少女人吗？现在就一个。」她修长的手指指向下方，我随着指尖望去，焦之宇和一个女生走得靠近，几乎肩碰着肩，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看着看着，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我要是他，早就放弃这么难搞的你，跟别人在一起了。」 「什么？」 「我讲认真的，你喜欢他明显到连我这个旁观者都感受到了，你觉得他自己会不知情吗？」 我嚥了口口水，顿时想起几天前和焦之宇的一段对话。 「你听过五月天的孙悟空这首歌吗？」我和他刚吃饱饭，双双坐在学校的凉亭里，他轻轻哼着一首歌，一开始我只觉得熟悉，还在想是哪一首歌，他便开口问我。 我微微的点头，不确定他有没有看见。 「有一句歌词是这样唱的——我从不怕爱错，就怕没爱过。」他扭头迎上我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眼瞳里没有一丝闪烁，而是坚定的光芒。「我都愿意承认喜欢你了，你怎么就是不愿意正视自己也喜欢我这个事实？」 「??瞎说。」此时我脸热呼呼的，估计已经浮现两片红晕，不知道他是不是都看在眼里。 「没事，你可以继续嘴硬，我等你。」他咧嘴大笑，话语中的自信是他一直以来都有的。「我会让你知道，你也喜欢我。」 看着他朝我浅淡一笑，摸了摸我的头，转身离去直至消失不见，我都还以为自己的梦还没清醒。 所以说……就我一个人还在不愿意承认喜欢焦之宇，甚至连他本人都把我的心思看透透了吗？ 「喜欢就告诉他啊，这不是很好吗？他也正好喜欢你。」谢芳昀见我陷入一阵恍惚中，她无奈的摇摇头，拍了下我的肩，离开之前补上一句：「今天就去告白了吧，先预祝你幸福快乐啊。」 *** 得知自己喜欢焦之宇比今天数学老师突如其来的数学小考还让人感到惊慌失措，下午的课我几乎都为这件事情失了神，待我回过神时放学鐘声已经敲响，我想起昨天他约我一起去买焦糖的专用梳子，我们势必得见面，想躲也躲不了。 一想到这里，我的手心沁满手汗，双腿抖得厉害。 刚好这时焦之宇传了封短讯给我，他说班上有事情还没处理完，要我先到中庭等他。 收了短讯的我回他一个ok的贴图后，便拖着异常沉重的脚步往指定地点前进。 ……怎么有一种要壮烈牺牲的感觉？ 今天的云层不厚，几朵像是棉花糖的白云在天空优游自得的漂着，比对现在紧张到背脊都是冷汗的我，简直天差地别。 啊……我也想像云一样没有压力的生活。 在我做着白日梦之时，一阵骚动传来。 「你要这样就对了？」 男生的咆哮声至楼上一语划破安静的校园，我抬眼一看，是过去常找焦之宇麻烦的那位学长，他和一个长发的女生在走廊上拉拉扯扯，我看到长发下那张痛苦难耐的脸，甚至有泪光洒在好看的脸颊上。 还来不及釐清整个经过，焦之宇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低下头看着从远方走过来的他，眼皮突然跳得很用力。 似是听到焦之宇的声音，楼上的女生低眼看过来，但很快就把视线移开。没想到学长却注意到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眼尖的他也跟着看了过来，发现是他最痛恨的焦之宇，一把放开女生，愤怒的他视线左右移动，像是在找什么，最后他锁定目标，拿起阳台上的一个花盆，失控将花盆举得很高，红着眼把花盆朝向焦之宇的方向要砸过来。 「啊——」我惊叫一声，脑袋还来不及运转，身体就先动了起来，朝着焦之宇的方向跑去。 本来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焦之宇，在我抱住他之后终于了解我的惊恐，他一个转身，伸手将我护住。本应该是我保护他的，没想到却反了过来，变成他在保护我。 接着，碰的一声，碎裂的花盆一角击中焦之宇的头颈和背部，紧紧护住我的双手瞬间失了力，我感受到包围我的温热气息一瞬间冷却，下一秒他倒在地上，眼睛是紧闭的。 Chapter 9 热恋期？厌倦期？(1) 「棠伊渘，你说话要算话啊。」焦之宇穿着医院病人服，盘着腿坐在病床上，两隻手抱在胸前，眼神犀利，一点都不像前一小时受过伤的人。「是不是喜欢我？要当我女朋友？」 我扶着额，根本没脸见他。 看他现在笑的这么开朗灿烂，我又更想直接现场挖洞，最好可以通到地心，与世隔绝永不相见。 会演变成现在这种难堪场面，时间要往前推一个小时，就是焦之宇刚被花盆击中的那个当下。 当时我抱着他哭得唏哩哗啦，肇事的学长和女生早就跑不见人影，又过了放学时间，校园里人烟稀少，一时之间我找不到任何援助，就只知道哭，把他的制服哭得溼答答，或许有沾到鼻涕但我不敢跟他坦承。 因为当下被吓得半死，我几乎把所有内心话都说了一遍给他听，像是：「焦之宇你起来，我正准备跟你告白你就受伤，你要我怎么办啊！」 还有。 「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啦，我不要第一任男朋友半残废啊。」 「谁叫你傻傻的跑过来挡啊，我保护你不就好了吗！」 另外加码。 「焦之宇我喜欢你啦，你醒了我就马上跟你在一起，我不拖了，我保证啦，只要你醒什么都好，什么都答应你。」 「你现在说不要我也来不及了，我会死巴着你不放！」 然后哭得一点形象都没有，丑得要死。 好在不久后有老师因为听到声响而过来查看，他紧急叫了救护车，陪着我和焦之宇一起到医院，他动了个小小的手术，把碎片夹出来后，基本上就没事了，老师也以有事为由先行离开，所以顿时整个房间内就只有我和因为麻药而昏睡中的焦之宇。 手术过了约莫半小时，焦之宇终于睁开眼睛，起初他倒躺在病床上，我看着他虚弱样，眼眶不自觉又泛红，想硬撑起身子坐起身还被我压了回去，没想到才过十分鐘，局势就逆转了。 最后就像你们现在所见的，他恢復得很好，还有馀力跟我讨价还价…… 我不禁怀疑他刚才是假装晕倒的，不然他怎么会把我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不合理啊！ 见我头低到不能再低，焦之宇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虽说没以往有力，但依然浓醇好听。「还有你对我太没信心了吧？半残废？」 我瞟他一眼，尷尬的笑两声。「呵呵……」 「还笑？」 「对不起。」 「不原谅你。」 「啊？」他的回答和我预期的不太一样，我抬眸望向他。「不然你要我怎么办？」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最后皱起一张脸，看起来可怜巴巴，就像失宠的小狗一样，正常人们都会想上前去拍拍头顶给予温暖，接着他开口说：「抱我一下。」 「抱？」心脏咚的一声撞击胸口，那感觉像是在清澈的湖里投掷一颗石头，因而溅起了一圈圈涟漪。「可是你受伤耶。」 他的背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连头顶也被包扎起来。 他耸耸肩，朝我伸出双手。「你轻点抱。」 「可是……」 「身为女朋友，抱一下小事吧？」 「身分倒是适应很快……」我小声嘀咕一句，但所有的抱怨都止于对上他的笑眼之后。 焦之宇曾经是被我列入黑名单打死也不想往来的那种人，他喜欢找我麻烦，一副自信满满又居高临下的样子看了也很讨厌，但万万没想到这么不对盘的人在过了几个月后，竟成了我高中生活里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我喜欢他，喜欢他处事认真的态度；我喜欢他，喜欢他敢于挑战的勇气；我喜欢他，喜欢他喜欢我的那份纯情；我喜欢他，喜欢他所有的样貌。 这么好的他，都是在深入相处后才认识的。 我不会否认过去对他的那些不好第一印象，但如果说时间再重来过，我依然会选择和他那场意义不明的游戏。 因为要是错过那次认识他的机会，我的人生大概会充满很多遗憾和后悔吧。 谢谢你，焦之宇。 谢谢你所带来的一切。 我弯起唇、打开双臂，不顾此时的他被我的动作吓得怔愣了会，我倾下身，轻轻的，将他拥在怀里。 「焦焦……对不起，你们继续！」 我们的拥抱在突然地开门声以及说话声中被打断，我不知所措的一把推开焦之宇，自己慌慌张张张的坐在一旁的沙发里不敢见来人是谁。在我躲躲藏藏之时，我看到焦之宇有点不开心的脸、略为尷尬的脸、以及被我推一把而伤口碰触到床角有些吃痛的脸，我很想过去好好安抚他，却想到有外人在而不敢动作。 我低着视线，看对方忙乱的脚步徘徊在门口处，过会儿，他终于停下动作，声线低沉，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还是我先出去？」 呃……这声音很熟悉啊！ 「就你一人？」相较于我，焦之宇的反应自然多了，但从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听得出来不太高兴。 也是啦，想想看要是今天我追韩剧追到一半，被我妈开了房门打断我的欧爸欧尼浪漫画面，我应该也会很生气吧。 「嗯……」对方说话有所保留。「祈禾说有事情。」 「……」现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刺鼻的药水味瀰漫在紧张的空间里。 我担心的抬头看向焦之宇，正巧对方也开口唤了他：「焦焦？」 「我出去透透气。」语毕，他掀开棉被，拖着受伤的身子走出病房。 Chapter 9 热恋期？厌倦期？(2) 欲想追上前，却先被一隻大手抓住，我扭头看过去，果然是陆唯希。他神色间透露的担忧没比我少，只是淡淡的跟我说：「学姊留下来跟我聊聊天吧。」 看他脸色也不是很好，我顿时间忘了刚才那些羞羞脸的事，乖乖的坐回沙发，等着他开啟一个新的话题。 他的眼眸矇上一层灰，和窗外的烈日形成反比。「学姊知道祈禾是谁吗？」 我摇头。 「哇……学姊多少也关心焦焦以外的人吧。」他勾起浅浅的笑，调侃道。「祈禾是学年级第一名的学霸啊，应该经常会在朝会时听到他的名字，榜上有名的狠角色，也是焦焦的好朋友。」 「好朋友？」 「嗯，比起我来说，焦焦和他好太多了。」此时的陆唯希说话方式就像是失宠的孩子，带点忌妒。「有时候好到让人羡慕的要死啊，他们的感情。」 他优雅的将脚叠交叉起来，换个姿势又继续说：「焦焦和祈禾从国中开始就是同学，好交情延续到三年后，至今彼此变成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好伙伴，就算个性南辕北辙，也不影响两个人的好感情。」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关于焦之宇交友圈的事，才知道自己对他其实没有那么了解。以为擦玻璃学弟跟陆唯希已经是他很好的朋友了，没想到现在所说的祈禾才是焦之宇最重视的那一位兄弟。 我算是收穫良多。 陆唯希见我低头深思，他将手放在嘴边，向我靠近半分，用着气音对我说：「但是最近啊，两个人因为一个女生吵架了。」 似曾相似的场面在我脑海里闪过……不就是我和焦之媛的吵架模板吗？ 没想到男生也会为了女人闹不愉快。 「为什么啊？」我感到好奇的问。 「这我不能说。」陆唯希微瞇眼，表情呈现你想套我话？没门！的样子，接着他将食指摆放在单薄的唇上，淡淡的说：「学姊，这件事你自己去问焦焦吧。」 「可是我现在真的好好奇啊！」好讨厌这种挑起我兴致却当场拨冷水的感觉。 陆唯希似乎也感受到我快忍不住，他憋着笑，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学姊你这样不对吧！总不能都只有我分享情报啊，你说说看刚才为什么抱着焦焦，我就考虑告诉你原因。」 「……」我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记白眼。 好不容易都忘记刚才那一段，可以自在的面对他，干么没事又提起啦！叫我情何以堪…… 我红着脸，手指搅在一起，不知所措。 没想到陆唯希坐正身子，伸出手摆了摆，一副我都了解的表情。「学姊你不用说了，看也知道是因为喜欢焦焦然后控制不了情绪抱了他吧？」 「蛤？」 「所以呢，焦焦答应你了吗？」 「……」 「哇——倒追什么的最有趣了。」 「我才没有倒追焦之宇，明明就是……」他先追我的……但这话我说不出口，不知道为什么。 陆唯希憋不住笑，失礼的在我面前笑出声。「学姊，脸太红了吧。」 「陆唯希你是不是吃到焦之宇的口水啊，都以笑话我为乐。」我早该知道能跟焦之宇当朋友的一定有部分程度的相似啊，不臭味相投怎么能是好兄弟呢。 闻言，陆唯希举起手慌张地说：「我怎么敢？我可惹不起焦嫂。」 ……焦嫂？ 我脑袋当机几秒鐘，然后脸颊窜起一阵热度。「陆唯希你别乱讲话！」我顶着一张红透的脸站起身开玩笑的掐住他的脖子。 正巧这时候病房门开啟，焦之宇散心回来，撞见我们碰在一起的这一幕。 他的心情本来就因为祈禾而混乱了，现在又目睹我和陆唯希玩得火热，他好看的眉眼瞬间暗沉下来，薄唇抿成一直线。 「焦焦你别误会了。」见状，陆唯希赶紧脱离我的手下，走上前极力解释。「我跟大嫂什么事都没做。」他两手举高，摆出投降的动作。 「……你可不可以闭嘴？」我瞪他一眼，顺便送他一记肘击。 之后过不了多久，陆唯希就以要去见他哥哥和大嫂为由先行离开了。本来坐在病床边缘的焦之宇忽然一句话都没说，站起身缓缓向站在一旁的我走近，我感受到他散发的一股微妙气息，眼睛眨了眨，他每向前一步，我就向后一步。 我们之间的攻防战就在我撞上墙的那一刻停止，感觉背后撞到什么东西，扭头看过去才发现是呼叫铃。 「呃……我不小心按到了。」 焦之宇先是深深看我一眼，接着房外就传来叩叩的敲门声，他斜眼瞥了一眼门口，然后无奈的叹口气，放开我转身躺回病床上。 Chapter 9 热恋期？厌倦期？(3) 手里抱着资料本的俏丽护士姊姊穿着短裙进到病房内，她翻了翻手上的资料，淡淡问了句：「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支支吾吾半天，没给定一个回答。护士姊姊不太开心，嚼着口香糖的声音和力道又大了些，她将头从资料本里抬起，本来还一脸不屑，但在看到焦之宇以后整个人愣了会，接着勾起一抹笑容。 她趁着焦之宇没看着她之时，赶紧拉了拉裙摆，把本来膝上一公分的粉色工作裙拉到膝上五公分，伸手往口袋摸了张卫生纸把口香糖吐掉丢进她身后的垃圾桶，还将一缕垂散在颊边的发丝勾往耳后，露出鏗鏘打响的华丽耳环。 我说护士姊姊，你是来工作的，还是来选美的？ 虽然看不惯护士浮夸的各种行为，但我没资格评论别人，所以装作一切都没看见，堆着笑对她说：「不知道这位病人目前的状况如何？」我用食指比了比躺在病床上的焦之宇。 护士先是冷淡看了我一眼，接着又把视线转回焦之宇。「是在学校被掉落的花盆砸到了对吧？」她嘟着嘴，脸上是很不捨焦之宇受伤的表情。「好险轨跡偏了，不然同学你的帅脸可该怎么办？」 护士越矩地伸手想抚上焦之宇的脸蛋，却先被他给躲开。「我伤的是背，跟脸无关。」 听得出来焦之宇的话语充满戒备和嘲讽，但护士也不气恼，继续说道：「你还是有稍微伤到头，目前诊断有轻微脑震盪，但只要多休息就会没事了。还有记得去楼下药局领药，之后有任何问题观迎回诊，这是我的名片，找我就对了，我会尽全力帮你。」她从口袋拿出一张白色的小卡片，递给焦之宇。 「我来帮他就够了。」在旁边再也看不下去的我拍开她的手，她一松手名片便飘呀飘的掉落在地上，正巧落在我脚边，我动了下脚尖，下一秒卡片被我踩在脚底下。「你去忙吧。」 她狠狠瞪我一眼，本来想转往向焦之宇撒个娇，没想到后者全程笑瞇着眼盯着我看，没离开过眼，要不是眼睛不会有特效，我都怀疑此时的他眼里冒着一颗又一颗的爱心。见焦之宇对她也不感兴趣，她气呼呼地踏着重重的脚步，自认没趣地离开病房。 「怎么觉得你为我挺身为出特别帅气，内心特别悸动。」焦之宇几乎是笑到嘴角都要裂到太阳穴。 「我、我是你的谁啊！还让你给她调戏呢！」我撇开头，不想让他看到娇红欲滴的脸颊。「还有你管好你的心脏啊，别老是跳这么快。」 他趁着我一阵混乱，伸手拉住我的手，摆放在他左胸膛。「我也只有遇到你才会心跳加速。」 他朝我眨了眨眼，要不是我用意志力死撑着，这一刻的我可能会因为腿软而站不稳。 「焦之宇……」 我用炸红的脸偷瞄他一眼，只见他歪着头，笑的好看。 好在不久后他发现我快要撑不住，在我随时可能会晕倒的情况下先行放开我。 *** 陪着焦之宇做好离院手续后，我们就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夏日的夜晚一样不讨喜，吹来的每一阵风都热得难耐，我用双手把我厚重的头发抓起，却因为没有带发圈在身上而懊恼的再次把头发放下来。 在我披头散发之际，正好人行道上一辆脚踏车驶过来，对方打响车铃声，我还来不及辨别车子在哪，一股力量拉过我，温热的手圈过我的腰际，将我带进暖又厚实的胸怀里。 「小心点。」焦之宇的声音至我头顶传来。 我怔愣了一下，才想到要推开他。「我、我满身都是汗很臭耶，赶快放开我啦。」 谁知道我的力量永远都比不上他，他加重力道抱住我，我再怎么挣扎也没用。「是吗？我觉得挺好的。」他的声音很柔很淡，像是一根羽毛挠进我心扉，整个人轻飘飘的。 其实我不知道我们站在街口拥抱了多久，我只知道我不敢很用力的拥住他，因为害怕他的伤口会痛，却又逞强不说。 叭—— 一台黄色的计程车从我们旁边的马路呼啸而过，司机拉下车窗，朝我们吼了句：「去其他地方抱，别在这边挡路！」 一瞬间事情都发生太快，焦之宇放开我，我傻愣在原地，还搞不清楚状况。 他看我表情呆滞，忍不住的笑出声，我扭头看他一眼，他似笑非笑，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被他嘲笑了。 我嘟着嘴，迈开步伐就向前走，但他长腿的优势我就不多说了，又再次追上我，和我并肩行走。 两人的手在微弱路灯的照耀下摇摇晃晃的时不时摩擦，似是受不了摇摆不定的双手，焦之宇一把抓过我，将我微沁着手汗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我们回家吧。」他用另一隻手揉了下我的头顶，语调和眼神充满宠溺。 Chapter 9 热恋期？厌倦期？(4) 待我们回到大楼，坐上电梯到达七楼，分别要进入各自的家门时，焦之宇忽然瞇眼，下一秒跨一大步伸长手将我拉过去，也不向我解释现在是什么情况，便不由分说地把我带进他家。 现在时间是晚上七点，刚才在医院的时候有联络焦阿姨和焦叔叔，他们本来都想丢下手边工作立马奔向医院探望焦之宇，但是他们亲爱的儿子却拒绝他们来探访。焦之宇说他的伤势不太严重，是马上就可以出院的状态，要他的父母不要担心，等回家以后再说。而且焦之宇还特别跟他的爸妈说，我在他身边，不知道当时焦阿姨和焦叔叔是怎么想的，透过扩音听见他们回答的我感到惊讶。 「既然伊渘在，那我们也不担心了。」 ……到底是有多信任我？ 被焦之宇带进家后，我们穿过漆黑一片的客厅，我在想焦阿姨、焦叔叔、和焦之媛应该是还没回来，他连灯都不打，拉着我就进到最后面的房间，也就是他的房间。 转开门把后，他随手按了门口旁边的电灯按钮，在黑漆漆的空间待久了，我一时之间无法适应灯光，瞇着眼待眼睛较为舒服后，才看清他的房间。 这是我第二次进到他的房间，第一次是上学期他生病的时候，因为焦糖调皮欲跳上他的床而最终是我扑向他这件事情我至今都忘不了。 他将我安置于书桌前那带有轮子的黑色皮质椅子上，自己则在床铺的一角坐下，静静地盯着我看了好久，我都怀疑他没眨过眼了。 不久后，他的声音响起：「想一想还是不爽。」 我歪着头，不理解。 「刚才在医院跟陆唯希动手动脚的是在干么？」他双手环胸，对我说话的语调像是在质询。 我想起在医院他咄咄逼人的那一幕，就因为他莫名一直向我靠近害我误撞上呼叫铃。还在想当时他的气场怎么这么阴冷，眼神也特别犀利，原来是因为那时候的他是在吃陆唯希的醋啊。 我耐心向他解释：「他跟我分享关于你的好朋友——祈禾的事情。」 「他还说了什么？」 『但是最近啊，两个人因为一个女生吵架了。』 脑海中忽然闪过陆唯希的一句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件事我还不适合知道，所以我没敢提，只是打哈哈呼拢过去。虽然我觉得焦之宇大致上有猜到我略知一二，但他没继续在这话题上，反倒是拉过椅子的把手，将我拉近他一点。 「那你干么跟他靠这么近？」 他薄红的唇靠我靠得很近，我不自觉的舔了舔自己乾涩的唇，想说骗他也没好处，就老实交代。「就……他问我怎么会抱着你啊，然后还笑我一顿，所以我才会开玩笑的抓着他的脖子啊。」 焦之宇不太相信我说的话，他扬眉睨我一眼，接着站起身走向衣柜，拿了一个衣架，把刚才一直掛在手上的制服外套给吊起来。 我看着背对我的他制服上有斑斑血跡和污泥，我想起第一天认识他时，他因为我把他的制服弄脏了而叫我帮他清洗的那一幕，种种画面在脑袋里跑过一遍，我没多想就脱口而出：「制服脱下来吧。」 「……」他微转过头瞄我一眼。 「快点啊。」没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话多么有想像空间，我甚至站起身想上前去帮他脱下制服。 「棠伊渘，看不出来你是这么猴急的人。」他勾着浅浅的笑容，和我保持一些距离。「别因为家里没人就想对我出手，我们今天不过是第一天。」 后知后觉的低下头看了看向他伸出的两隻手……天啊，我好像变态喔！ 我快速收回手摆在身后，因为害臊说话也大声起来。「你在乱说什么啊！」 「如果你是想讨我开心，那这招用的不错。」他频频点头。 「我我我……我是想帮你换绷带，都渗血了！你是不是想歪了！」 他耸耸肩，把过于激动的我压回椅子上，自己一样在床铺那一角坐下，然后我们之间便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喔，应该是说我自己单方面的害羞，跟他没关係。 没过多久，焦之宇大概也失了耐心，开口说要我快点帮他换绷带，我拖着椅子，慢慢地向他滑过去。 没事的，棠伊渘。换个绷带而已，我们持健康的角度去做这件事。 起身走向他，我要他自己把制服脱下，但他大爷不想动作，喊着他受伤手很痛，将两隻手反着撑在床垫上，一脸挑衅要我自己看着办。 妈妈的，你伤的又不是手！ 深吸一口气，我给他一抹假到不行的笑，抬起手，碰上他制服最顶端的钮扣，解开它。 大概是我跨出这一步的关係，之后几颗钮扣对我来说就不难了，我也解的很顺利。接着我两手握住制服领子，要向两侧脱下时，焦之宇的房门无预警被打开，年轻貌美的焦阿姨出现在门口。 「啊……」 她看傻了眼，我也傻愣住，手还停在准备扒开他制服那一瞬上，一副就像是我想对他干什么一样。 「棠伊渘在帮我换绷带，上药。」我有看到焦之宇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他很快恢復冷静，沉稳解释。 我慌慌张张放开他，「还是焦阿姨来好了！」 「喔……阿姨我刚下班回来，都还没来得及洗手呢。等一下之宇伤口感染怎么办？还是伊渘你用吧，用好之后把之宇带出来给我看看。」阿姨急忙投以我一抹笑，带上门准备出去时似是想到什么，探出一颗头补一句话：「慢点出来也没关係喔。」 然后她朝我眨眨眼，轻轻地关上门，消失于我们面前。 Chapter 9 热恋期？厌倦期？(5) 因为焦阿姨回来加上亲眼目睹我和焦之宇曖昧姿势的关係，我几乎是没脸继续待在他们家，随意替他包扎，缠好绷带后抓着书包就想逃跑。好险焦阿姨没有强制留下我一起享用晚餐，她大概是看出我的不好意思，没多说什么对我笑了笑就放我走。 等我回到家吃饱饭后，焦之宇捎来一则讯息，说我绷带缠得很烂，弄得太紧害他动作都不自如，最后自己还苦难的弄了半天才好一点。 我对于他那些抱怨话语没有多留心，反而是反问他一句：「焦阿姨有说什么吗？」 他马上已读讯息，却没有回覆我。 等了有十分鐘他都没再回应我，在我准备放弃先去洗澡时，手机叮咚一声，我飞快扑向床，点开讯息。 「我们先别公开。」 短短几个字烙印在我眼前，我反覆看了这句话好几遍，嘴里也唸了好几次，才真正读懂这么一句话。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和我交往很丢脸吗？还是因为现阶段他只想和我玩玩而已，根本不想付出真心？内心不禁开始往负面的思绪去想…… 一开始还说他是认真的，把我追到手后说出来的话都变了调！ 不愿公开我们关係的理由我想了一整晚还是想不通，最后辗转难眠一整夜后，顶着比熊猫还要op的双眼前往学校。 今天到学校的比较早，教室没几隻小猫，我最熟识的三个人也还没进教室，无聊之际，加上昨天晚上没睡好，我随意往桌上一趴，倒在书桌上很快便进入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胧胧间感觉有人在摇晃我手臂，微微睁开眼，发现是好久不见的温向阳。本来以为又是什么褓母级过度的慰问，但在看到他愁着一张脸后，我很快抬起头，用着还没完全清醒的脑袋仔细听他说。 「伊渘，广播要你现在到教官室。」 我睁了睁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要干么？」 「不知道。」温向阳摇摇头。「但是要去教官室报到的不是只有你，焦之宇也被广播了。」 听到焦之宇的名字我心里大概有谱是因为什么事情，安慰一下替我担心的温向阳，和他说声别担心后，便匆匆站起身走出教室。 到了教官室后，我轻敲教室门两下，喊了声报告便转开门把进到里面，映入眼帘的是背对我站成一排的三个人，里面有男有女，其中站在最右侧、最高大的那个人正是昨天和我在一起的焦之宇。 我迈开脚步，在焦之宇身侧站定。 「既然人员到齐了，那教官我直接切入重点。」见我也入列，教官从座位上站起，将手里的纸捲成一个圈，右手拿着它轻轻敲打着左手手心，来来回回在我们四人面前走着。「昨天很不幸发生让焦同学受伤的意外，是学校放学后没有做好巡逻的工作，在这边我们先向焦同学和棠同学致歉。」 教官给了我们一个浅浅的鞠躬后，又将视线转往丢下花盆的学长以及昨天也在现场的女生。「在这边站着的是肇事的两位同学。由于王同学在过去有太多不良纪录，大过小过也没有少拿过，再多次给予警戒和劝告后依然不听劝，再次犯下让同学受伤的事情，所以学校决定对王同学处以退学处分。虽然很抱歉让你得知这坏消息，但是基于学校名誉和焦同学的人身安全，我们不能让你继续留在学校，很抱歉。」 学长红着眼，看着教官的视线充满仇恨，丝毫不带悔恨。 教官自然是处理过多起坏学生的案例，对于学长这类型的他当然是不惊不怕，教官仅仅督他一眼，便将视线转向另一位女同学。「另外，林同学明明当时也在现场，却因为害怕而逃跑这件事情也是不对的。但基于过去你也曾被王同学欺负，所以这边给予你一个礼拜的劳动服务，希望你可以跟焦同学以及棠同学私下好好谈一谈，双方可以就此和解是最好的。」 之后教官又再交代一些后续事项，然后把学长留下后就放我们三个人先行离开。 焦之宇在旁人没注意时拉了拉我的手，这时我想起他既然不想公开我们的关係，又为何要大胆于校园牵起我的手呢？所以我没敢推开他，很没用的让自己的手握在他手心里。 「焦之宇。」在我们准备踏上阶梯时，后方传来一道微弱的女生声音，我和被点名者一齐转头看过去，发现是一直以来深受学长欺辱的女生。「能跟我聊一聊吗？」 焦之宇将唇抿成一直线，他没打算动脚步，只是站在原地。 对方愣了下，抬起脚步走向我们。「……不知道同学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她瞄了我一眼，踌躇半刻才说出口。 「她不用回避，我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焦之宇紧了紧握着我的手，我看到对方低头看到我们交握的手，我欲想抽离，焦之宇就抓得越紧。「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对方眼底闪过一丝讶然，她的话语充满震惊。「你的女朋友？」 「对。」焦之宇没有一丝犹豫，万分肯定的话语让我更加捉摸不清他。「有话在这边说一说就好。」 其实我对女生想对焦之宇说的话不太感兴趣，我只想知道焦之宇一下说不公开我们的关係，一下又对对面这不熟识的人宣告我是他的人，所以他对我到底是抱持什么心态？ Chapter 9 热恋期？厌倦期？(6) 女生的双手交握在胸前，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我都替她急，接着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吐出一些词句。 「我……我想跟你道歉。」她低下头，朝着焦之宇。「对不起，这段日子让你无故被针对，昨天还受伤了，真的很对不起。」 焦之宇本来就不擅长面对这种道歉或是道谢的场面，他皱了皱眉，淡淡开口：「又不是你的问题，道歉什么？」 「当然是我的问题。」女生的手紧紧抓着制服下摆，我看到被她弄得皱巴巴的白色衣服，依稀感受到她一直以来在那位学长身上受了不少苦。「就因为我喜欢你这件事情被他知道了，他就处处找你麻烦。事后我骗他说不喜欢你了，也会乖乖待在他身边，以为事情就会到此结束，没想到只因为有一天我在走廊上跟你擦肩而过，他就觉得我跟你一定私下还有联络，所以……」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我看到她强撑着不想掉泪，吸了吸鼻子又继续说着昨天事情的经过。 她说，昨天放学她跟学长大吵一架，因为受不了他疑神疑鬼的毛病，说着要跟他分手，学长却因为接受不了，又这么刚好焦之宇路过他们吵架的中庭，所以学长一时失控，才会拿起花盆砸向他。 当时女生可是用尽全力的阻止学长，正因为她从后面抱住学长的关係，以至于他拋出去的力道较轻，轨道也偏了，花盆在击中一旁的大树树干后才碎裂掉落，所以焦之宇才得以仅只受到轻伤。 把事情经过说完后，她还提到自己是因为过去曾受到焦之宇的帮助才会喜欢他的。 那一天的她和当时的我一样刚升上高中二年级，午休因为睡不着觉所以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突然学长就这么衝过来，还一把从后面抱住她，两个人那时候根本不相识，女生受到一阵惊吓，连忙掰开他的手跳开，没想到下一秒学长便向她告白。 她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对方就强逼着她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在女生惊慌失措之际，焦之宇正巧经过长廊，他几乎是目睹所有一切事情的发生，当场也不管什么辈分问题，直接把学长的恶习揭露给教官，间接救了女生。 当时的焦之宇可以说是神救援，可是之后学长还是经常徘徊在女生身边，但不曾像第一次这么失礼和贸然行动，因为他把所有的怒气都宣洩在焦之宇身上，开始时不时的找他麻烦。女生想，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喜欢的人受到伤害，所以自己主动说要跟学长在一起，只是万万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得这种悲剧下场…… 女生讲完的瞬间，我内心五味杂陈。 我们都一样只是高中生，十六十七岁的青春年华时期，但经歷的却截然不同。我的人生还有温向阳和焦之宇在我身边，好姊妹也有谢芳昀和焦之媛；但反观她，自己喜欢的人，也就是焦之宇，不喜欢自己，还得被迫跟自己厌恶的、甚至是害怕的人牵手走过一段虚假的感情。 想到这边，我真的都心疼她。 沉重的话题结束后，我跟焦之宇都没能开口说到话，似乎觉得自己把气氛搞僵了，她赶紧撑起一个笑，看到我眼里却是掺着半点苦涩。「喜欢你的心不可能短时间内就撇得一乾二净，但我会努力，也祝福你跟你女朋友可以很幸福。」女生拍了拍焦之宇的肩，本来想帅气转身离开的，却因为焦之宇的一句话把她隐忍很久的情绪给逼出来，当场溃堤。 我匆匆走向前去拍拍她的背、安慰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她安置好，并且和焦之宇一起把她送回原班级。 「你又乱撩人。」走回教室的路上，我盯着自己因为早上踢到路肩而弄脏的鞋头，闷低着声说道。「这样子她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就不喜欢你了？我看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吧。」 「这是在吃醋吗？」焦之宇悠悠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我听出他语调里的喜悦。 我睨了他一眼，没回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不管怎么样，刚才那番话是真的满帅气的。」 我抬眼望向他深幽的瞳孔里，里头的璀璨星光我看得一清二楚，就如他最后对那女生所说的那句话一样，深深烙印于我心底。 「我这个人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帮的。你要是有听过关于我的传闻都会知道，我对女生一定是残酷拒绝，毫不留情。当初之所以会救你，是因为你值得更好的。」 他这句话间接导引出当初会答应和我玩游戏可不单单只是觉得好玩，而是因为，他看出我的价值。 或许就因为他是这么好的一个人，让我瞬时间忘了关于我们不能被公开的恋情这件事情，却依然想好好独拥他。 Chapter 9 热恋期？厌倦期？(7) 「我以为照焦之宇的个性，是会喜欢高调谈恋爱的类型。」 我和谢芳昀站在走廊尽头，她将头搁在冰凉的栏杆上，眼神没有特别聚焦在哪里，看着遥远的蓝天，声音闷闷的传出。 对于焦之宇说不想公开恋情这件事我不管怎么想依然想不透，也不是自己想要将这段感情公诸于世，只是对于他主动提起这件事还是让我不能理解。在经过昨天再次的失眠夜晚后，今天某一节下课我揪着谢芳昀来到走廊尽头，把两天前焦之宇传的讯息拿给她看，告诉她当时发生的事情，顺便把两个人在一起的事也讲了。 听到我们开始交往谢芳昀并不意外，毕竟她说过我们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情，甚至还觉得我们现在才正式交往稍嫌晚了。 「我觉得这种事情你还是去问问看本人吧。」谢芳昀良心建议。「在这边猜测也没用啊，说不定他有什么顾虑。」 「能有什么顾虑啊？」我看着她的侧顏问道。 「你都不看电视剧的吗？像他这种高人气的人物有交往对象很容易招人眼红的。举个例子，可能有哪个爱慕焦之宇很久的女生就是不甘心输了你，以欺负你的方式抚平心中的那道伤痕。」 我抖了抖肩膀。「现在的人这么邪恶的吗？」 「你才知道。」谢芳昀抬起头，以食指戳了下我的额头，接着丢下我先行进了教室。 在跟谢芳昀聊过没多久，我便收到焦之宇的短讯，他说今天因为迟到的关係，中午午休时间要到读书馆做劳动服务，问我要不要翘掉午休时间过去找他。正巧我也觉得该把事情说清楚、讲明白，所以回传他一句：「中午见。」便把手机屏幕灯暗熄，收进口袋里。 而中午午餐时间我简单和谢芳昀以及焦之媛吃过后，要谢芳昀帮我cover老师，便朝着图书馆的方向前进。 学生证刷过图书馆前的过门机器，嗶嗶声在偌大的空间清脆响起，中午没什么人会在图书馆逗留，本来想偷偷溜进去，却先被第一区科学类型藏书区的两道声音吸引过去。 男生的声音就不用多说了，我熟悉得很。拐个弯我躲在书柜后面偷看那两个人的互动，极其亲密，又再次觉得遭到背叛的我转身想跑离，手却不小心拨到架上的书籍，掉落至地面的声音让他们停止了交谈，四隻眼睛纷纷向我投以疑惑的目光。 「棠伊渘？」焦之宇扬眉，抬手看了眼左腕上的手錶，可能是时间早了，所以他感到有点意外。 他向我走来，欲伸手抚上我头顶，却被我躲开。 他怔愣了下，眉头皱在一起，我瞥他一眼，而后将视线放在身后那个短发女生身上，眼里冒的火焰都可以将她烧毁了。「你说不公开是因为还想跟别的女生玩吗？」 焦之宇停顿动作一瞬，接着扭头和女生互看一眼，眉眼间带点笑意。 「这不好笑喔。」我提醒他。 焦之宇总是喜欢在错的时间点绽放笑容，我该好好管理他这情绪障碍的问题。 「焦焦你自己解释清楚。」女生摆摆手向我走来，脸上是一道莞尔的笑，很漂亮。「小女友生气了，还不好好讨好她。」 焦之宇睨她一眼，又将目光放回我身上。 「正好也是时间要打鐘了，我把空间留给你们。」她拍了拍我的肩，后面的话比较像是在说给我听。「别让我背上莫须有罪名，以后还会经常见面的，我想保持好形象。」 待女生走后，图书馆的氛围变得更加奇怪，我随意拉个张椅子坐下，焦之宇斜靠在桌边，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瞧。 最后是他先划破寧静的气氛。「我正觉得昨天放学一起回家的时候你很奇怪，没想到是因为我的讯息让女朋友生气了。」他边说边向我靠近几分。 「你离我远一点……」我伸手推开他，结果才发现手在很不对的位置上，所以慌张地把贴在他胸膛的手拿下。 没想到我生气随口说出来的话他竟然听懂了，果然是焦之宇，头脑很清晰。 焦之宇叹了口气，将左脚放在右脚上，侧着脸用委屈的表情对我说：「棠伊渘，你可真的误会我了。」 我微瞇眼看他。 「我这个人很讨厌高调生活，平常顶着这张脸已经备受瞩目了，不想要连私生活都被检讨。」他两隻手搭在桌上，说出来的话好像漫不经心，但我却听出字里行间流露的真实心情。「再说了，每次被传出来的事情总是与现实相反。大家都爱八卦，但以讹传讹的结果是白的被说成黑的，委屈还没得宣洩。」 看着他渐渐黯淡的脸，我突然觉得自己太不成熟了，还很心疼他。「对不起啦。是我没问清楚，以为你只是跟我玩玩……」 「我都做成这样了，也表明过很多次喜欢你，这样你还不相信我？」 本来平放在桌上的两隻手一瞬间便压在我椅子的两侧手把上，将我整个人囚禁于内，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飘散在我鼻息间，见他的脸慢慢地开始放大，连眼睫毛有几根都可以清楚数出来，我屏住呼吸，在两个红润的唇快碰上之时，我赶紧深深地闭上眼睛。 Chapter 10 好的过程？坏的结局？(1) 黑暗中我嘴巴微开啟，空气都灌入口腔了，却依然没感受到有柔软的触感来填补这一空洞，接着焦之宇吐出的气息离我远了些，我好奇的张开眼，只见焦之宇手抱着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你期待了对吧？」此时的焦之宇眉开眼笑。「可是怎么办？乱误会我的下场就是需要惩罚。」 「谁、谁期待了！」本来想说底气足够就可以好好反驳他，没想到自己还是结巴了……。 「反正我们是情侣，该是时候一样会接吻，时间早晚而已。」他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尖。 「你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不知道什么叫做害臊吗？ 「喔？难不成你纯情到这种事情都没有渴望过？我可是在心里幻想过数几遍了。」 「焦之宇！」 在我的惊声尖叫之下他压着耳朵，说出来的话隐隐诱惑着我。「现在我可是靠着意志力在撑。」 ……为什么说得好像很委屈？ 「做好准备吧棠伊渘，我随时会拿下你的。」他恶劣的舔了舔嘴唇，把石化的我留在原处，自己动身往原文书专区走去，开始一本一本的整理。 *** 和焦之宇讲开以后，我自认彼此之间的距离是更拉近了一些，算是向他赔不是，也算是他想让我更加安心，今天依旧相约一起放学漫步回家。 他走在我前面几步的距离，并不是不愿意和我并肩走，而是因为我想看看他高大好看的背影而默默脱队。当然很快便被焦之宇发现我没跟上，他停下脚步，侧过的脸庞闪闪发光，比夕阳更加耀眼、甚至温暖。 欲想抬脚向他走去，他伸出手掌比个停的动作，我愣在原地，他一步一步往回走向我，然后蹲低身子，替我将右脚松开的鞋带系上。 「要是摔倒受伤了，心疼的又是我。」 他的低喃我都有听见，扬起欲笑的嘴角，在他站起身时主动牵上他的手。他并没有对我的主动感到意外，反而衝着我勾起笑，反将我的手握紧。 踢着眼前一颗小石子，我漫不经心地问：「焦之宇你长这么好看，走在路上怎么都不会遇上星探？或者考虑去当模特儿啊，应该很赚钱。」 对我的天马行空焦之宇没有太多反应，只是默默说了一句：「你喜欢看到你的男朋友很抢手吗？」 「……嗯，不喜欢。」 他说的话倒是很有道理，想必宋慧乔也很头痛过自家的老公太过受欢迎吧。 「这就对了。」他轻点了下头。「所以我不需要当什么模特儿招人眼，在你面前给你看就够了。」 语毕，他低下视线对上我的，给我一抹甜到心坎的笑容。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两天前焦之宇在医院跟陆唯希的对话。 当时焦之宇一听见那个叫做祈禾的学霸不会到医院探望他，脸上的失望神情显而易见，和现在的笑容根本天差地别。平常意气风发的焦之宇是很难捕捉到那么一个低落表情的，自然我也为此感到担忧……。 「焦之宇我问你。」我抬眼看向他，似是了解我想讲正经的严肃事，他领着我在附近公园的凉椅上坐下。 我心疼的以温热的手心触击他的脸颊，他明显一愣，但很快恢復平静，将自己的右手覆盖上我的。 「怎么啦？」他轻声问道。 「你现在在我面前是不是在强顏欢笑？」 头一偏，他不解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跟你的好朋友祈禾不是……」后面的话我没能接续。想到当初我和焦之媛冷战时焦之宇也尝试跳出来替我们调停，虽然对于祈禾这个人我不瞭解、也没办法帮助他们和好，但至少我能做的事是听他把心里的苦对我诉说，希望他对我有更多的依赖。 「果然陆唯希还是跟你讲了。」他耸耸肩，感觉得出来对于陆唯希说溜嘴这件事抱持着云淡风轻态度。「与其说是吵架吧，倒不如说是他自责自己给不了她更多。」 我不多问那个「她」是谁，但我可以感觉到「她」是祈禾相当珍惜的一个人，同时对焦之宇也很重要。 或许他们是很好的三人朋友，也或许焦之宇在过去和她有那么一段过往……但不管如何，我相信现在的焦之宇和她仅仅只是关係很好的朋友，没有过多的情感在两人之间流露。 想到这边，脑中忽地出现一抹人影，对方留着一头短发，厚实的瀏海挡住她光洁的额头，身高虽说不高却极为可爱，两颗杏眼又大又圆，给人一种阳光、善良邻家女孩的感觉。 这时我想起，刚才和焦之宇一起出现在图书馆的女孩、还有在学校垃圾场附近死巷被焦之宇告白的那个女孩，是同一个人！ 难道说……那位短发女孩正是陆唯希口中他和祈禾吵架的女生吗？ 我撇了焦之宇一眼，看他此时的笑饱含些许落寞，我不忍再多询问。 或许未来有一天，我会主动向他了解整件事情的始落。 Chapter 10 好的过程？坏的结局？(2) 我和焦之宇低调又有点刺激的恋情至今过了一周，目前为止只有三个外人知道这件事情，第一个是在医院目睹我抱焦之宇的陆唯希，虽说我和焦之宇都没明确讲过在一起了，但要是陆唯希这样还看不出来，那真的可以撞墙壮烈牺牲了。 第二个知道我们交往的是被退学学长的那位前女友，焦之宇那天直白的在她面前牵起我的手也承认我是他女友，虽然我们在那天之后不曾在相遇，但我和焦之宇心里都很明白，她是不可能胡乱散播传言的。 至于最后一个知道我们关係的就是那位谜样的短发女子了。那天我们在图书馆相见，我甚至在她面前吃起焦之宇的醋，想着都觉得丢脸……。 但先不管他们三个人怎么想我们这一对cp，我会称呼我们是在谈一场低调又刺激的恋情，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焦之宇说过他想要低调，所以我尽可能不在人多的地方与他眉开眼笑、也很少到他班级去找人。而说到刺激，因为恋情是不公开的，所以我们在公共场合做的任何亲密举动都是在玩火。 举个例子，几天前我和谢芳昀在去合作社的路上巧遇从里头走出来的焦之宇和陆唯希，在我们擦肩而过之际，焦之宇的手勾过我的小指，我怔愣了下，转头要找寻他时，他的身影以没入茫茫人海中。我低头看眼空了的手，想到要是刚才他那一举动被广大同学们撞见，我可就成了眾矢之的，不禁打了个冷颤。 还有一次，下课期间我和温向阳站在走廊聊天，突然一群低年级同学跑了过来，我一时重心不稳，笨手笨脚的被自己的脚绊到，向前摔准备跟地板亲密接触时，一把被人捞了起来，待我较为冷静后，仔细看了对方才发现是焦之宇。 他将我拉起来就算了，还趁机把我抱在怀里，拍拍我的背说：「没事了。」 我眼角馀光瞄到他唇边勾起的笑，脑中忽然有一种想法窜起……该不会那些跑过去的孩子是他指使的吧？ 自己说要低调的，还喜欢做这种危险事！我才不相信温向阳没发现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所以今天，我和焦之宇相约到家里附近的咖啡馆念书，我也顺便想跟他讨论一下关于不能公开恋情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至少温向阳是不能继续隐瞒下去的。 「我觉得……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应该要跟温向阳说。」 书本平摆在桌面上，水珠顺着杯身一点一点滴到桌面上，弄湿了考卷一角。 焦之宇专注于考题上的眼神明显顿了会，他微抬头看我一眼，右手转着蓝色原子笔，静静的等我继续说下去。 「你也知道的啊，温向阳对我来说很重要……」当我话讲到这边，焦之宇的眉头蹙得死紧，我赶紧改口：「我是说，他是在你之后第二重要的男人。」 「所以呢？」 「我们在一起又不是什么死罪，我觉得至少要告诉他吧。」我吸了一口刚才点的冰抹茶拿铁，「还有焦之媛。」 一直转动的手停了下来，他随意将原子笔丢在书本上，改将手撑着颊。「那你打算怎么讲？」 被他这么一问，我还真没想过要怎么告诉温向阳我和焦之宇在一起的事情。 直接把他约出来，大声告诉他我和焦之宇正在交往？还是说用简讯低调跟他说，知会一声就好？又或者，乾脆直接在温向阳面前放闪一波，想不知道都不行……不对，这种方法我还真做不出来。 在我满脑子想着怎么跟温向阳诉说交往一事时，焦之宇忽然开口：「还是我去说吧。」 「欸？为什么？」 他挑了下眉。「因为我不想要你跟温向阳学长独处。」 「这也要吃醋？」 「我这不是吃醋，是给我女朋友该有的安全感。」 我扯扯嘴角，瞇眼看他。「是喔，那还真是委屈你了。」 结果被他拐一个偏了话题，最终还是没能讨论出来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天色渐渐暗下，我们约莫在咖啡馆待了近两小时，看时间也接近晚饭时刻，我们各自将桌面收拾乾净，付了钱后肩并肩一起走回家。 接近秋天的晚风吹来依旧闷热难受，但因为焦之宇紧紧握着我手的关係，反倒有股说不出的沁凉瀰漫在我们之中，挺凉爽的。 从前都觉得回家的路途遥远，但自从有他的陪同后，就时间过得飞快，总有股回家路程比往常少一倍的错觉。 我们站在家里大楼一楼的中庭里，本应该直接坐电梯上楼的，他却驀地停下脚步，放开握着我的手。还来不及问他怎么了，他抬手抚上我头顶，将一片落花取下。 我睁着大眼望他，他的手也依然停摆在半空。 「之宇？伊渘？」 在我们凝望彼此之时，有人从不远处呼喊了我们的名字，使四隻看着对方的目光转移目标，我们纷纷将视线转往说话的人身上。 Chapter 10 好的过程？坏的结局？(3) 迎面而来的是温向阳和焦之媛，两人看上去心情都还不错，嘴边零星的几点笑意我看在眼里，但全都止于见到我和焦之宇之前。 焦之媛有些慌乱，似是还没搞清楚现场的状况；反倒是温向阳，虽说眼里透了点讶异，但很快便恢復原来的样子，毕竟如今我们会走到这一步他大概也已经猜到。 我呆愣了一会，在焦之媛和温向阳靠近之前用手肘撞了焦之宇的腰际，小声说话：「现在怎么办？」 他低头睨我一眼。「我姊交给你，学长我来说。」 「到底为什么？不会还在吃醋吧？」 他又再次低下眼看我，这次眼里透露的讯息我总算接受到，像是在跟我说：「我没办法跟焦之媛谈论这种事。」 也是，他们姊弟俩本来就不会过于干涉对方的感情生活，也不曾互相倾诉自己的心事，所以要亲口说出「这是我女朋友，我喜欢她」这种事情果然还是有点难度。我就当个体贴的女朋友，帮他一把吧。 抬脚向前跃进一步，我挽起焦之媛纤细的手臂，把她拉去电梯门口，留下两个男人在后头大眼瞪小眼。 也不知道焦之宇和温向阳能不能和平的谈论这件事情，但就不管了，我得先把焦之媛搞定才行。 我和她站在电梯口前，一齐望着电梯上方的红色显示灯，没人先开口说话，只有警卫大叔拿着电话嘮嗑的声响传遍耳际。我偷偷瞄她一眼，只见他好看的脸蛋带着脸疑惑，一副想问话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的样子，让我看了忍不住轻笑出声。 听到我的阵阵笑声，焦之媛扭头看我一眼，歪着头、两手捏着制服一角，缓缓问道：「伊渘你……」 叮咚—— 正好这时候电梯门开啟，我把她推进里头，自己也跟着走了进去，然后顺手按了七楼楼层，在门关上之际瞧见站在中庭里的两个男人说着话，我勾了勾嘴角，转身面对焦之媛。 「呵呵，如你所见。」没想到要亲口说出这些事情这么的难，还真有点不太好意思。「我跟焦之宇在一起了。」 她漂亮的眼眸眨了几下，电梯到了七楼时她才终于有点反应。「很好啊，伊渘。恭喜你。」 原来以为会得到一连串的问句，问我为什么选择焦之宇、为什么这么突然在一起、为什么会喜欢他……但没想到焦之媛只是很简单的一句恭喜，从她眼底散发的丝丝碎光看的出来是真心诚意的，真的是替我开心、真的想祝福我。 「看来伊渘未来要成为我弟媳了！」焦之媛忽地向前抓住我双手，兴奋表示。「怎么办？结婚明明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但我已经在期待了。」 「结婚？弟媳？」我尷尬的把这两个词又讲了一遍。 不是吧？我们才只是两个高中的小屁孩，说结婚也太不切实际了吧！况且，焦之宇以后会娶谁当他新娘还能难讲呢。说不定上大学就看上更漂亮、更年轻的女孩，直接拋弃我…… 为什么想到这边会让人这么不爽？ 焦之媛似乎没发现我渐渐黯淡的容顏，她靠近电梯边的一片大窗户，从上往下看，大概是可以看到温向阳和焦之宇吧，她的视线停了很久，甚至在跟我说话时都没转过身。「我是真的很开心伊渘和之宇两情相悦，可以顺利在一起。可是……」 焦之媛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我看出她心疼温向阳失恋的情绪，走向前去拍拍她的肩。「别担心，我相信你比我更适合温向阳。」 听闻，焦之媛总算是拾回目光。她的美眸噙着淡淡泪光，有些疑惑地望向我。 我耸耸肩，往背后的白墙一靠。「或许我和温向阳曾经两情相悦过吧，但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像是我发现自己对他只剩下亲情般的喜欢，那种感觉跟喜欢焦之宇的那种喜欢是截然不同的。我相信温向阳有一天也会了解自己只是太过依赖我，那跟真正的喜欢一个人是不同心境的。」 「伊渘……」 我双手抱着胸。「我现在可不是说说安慰话安慰你而已喔，我是认真觉得你可以打动温向阳的心，只要你不放弃。」 听到我的话，本来轻轻靠着窗户的焦之媛站直身子，双手握着拳，略为激动的对我说：「当然！我都还没让他知道我的喜欢，怎么可以就此放弃！」 「很好很好。」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才是我的好姊妹啊。」接着我倾过身，微微拥住她。 Chapter 10 好的过程？坏的结局？(4) 很意外的，我在升上三年级后的第一次段考结束时收到陆唯希捎来的讯息，他说是为了报答我这个平常对他关照有加的直属学姊，考完试后要请我饱餐一顿。我不疑有他，没多想直接回传他一个史迪奇的ok贴图，答应了这个饭局。 只是，这件事我不敢跟焦之宇说。 和焦之宇在一起一段时间了，也默默看懂他的爱情观。他是个可爱可恨的人，对于喜欢的人事物会大方说喜欢，当然对于不喜欢的则是会毫不留情的拒绝到底。私底下很喜欢说话撩我，表面上却是低调到不行的一枚校草。只要有旁人在，他绝不会做出过于亲密的举动，但从说出的话和做出的动作可以知道他的不耐烦。有时候是对电灯泡不分时宜的发光不爽，有时候则是因为我和别的男人过于接近而醋意十足的较劲。 简单来说，他就是个很会吃醋的孩子。 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对于我们的恋情保持不太在意的样貌，但实质上他吃醋吃得很凶。温向阳就不用多说了，但最近他也开始吃起陆唯希的醋，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最近我跟他开始私讯，可以聊得话题越来越多、彼此也越来越合拍，看我们莫名的默契满分，焦之宇大概有一种被我丢弃的感觉，不知不觉也开始较劲起他的朋友。 所以最后，我胡乱编个要跟谢芳昀一起出去的理由打发焦之宇，跑去约定好的餐厅和陆唯希碰面。 「等很久了吗？」 一进到餐厅，我便看到陆唯希埋首于菜单的头顶，我匆匆向他跑去，在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下。 「不会。」陆唯希抬头看我一眼，给了我一抹淡笑后，又接着低头看着菜单。「学姊也赶紧点餐吧。」他顺手把旁边的另一本菜单推给我。 最后我点了培根奶油义大利麵和一杯蜂蜜绿茶，陆唯希则是点了西班牙海鲜燉饭搭配番茄浓汤。 餐点在不久后便送上桌，我和陆唯希一边聊着上学日常一边吃着饭。等我们结束主餐后，陆唯希挖了一口焦糖布丁放进嘴里，咬碎吞下后问我：「学姊跟焦焦最近还不错吧？」 我没多说话，只是頷首。 「那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挖着布丁的手停了一瞬，「刚开学的时候，九月中。」 他看着我浅淡的笑了一下，我没太过理会他，继续挖着布丁放进嘴里。 「学姊，嘴角沾到布丁了。」 「哪里？」 「这里。」他比着自己的右下嘴角处，顺便递给我一张卫生纸。 我顺着他说的位置擦拭，但卫生纸却依然一片洁白，什么都没有。我又试着往其他地方擦了下，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严重怀疑陆唯希是在整我。 大概是看我动作滑稽，他受不了的开口：「唉……看学姊这样，真想直接伸手帮你擦掉。」 「那你帮我啊。」 「学姊大概是很希望我被焦焦杀掉吧。」他无奈的表示。本来还一脸玩味看着我跟自己的嘴角奋斗，下一秒他脸色凝重起来，语调低平。「你是不是没跟焦焦说我们要见面的事情？」 终于在卫生纸上看到污渍，我满意地放下纸张后歪着头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 他的眼神飘向我的后方，我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呃，这不是焦之宇吗？ 他迎面而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唇抿成一直线，走定位后睨了我一眼，随后一屁股于陆唯希身边的空位坐下。 现在的月份是十月中旬，虽说是秋天偏冬天的季节，但台湾依然如夏天般的闷热。餐厅里的空调温度非常宜人，但自从焦之宇坐下后，我反倒觉得冷意直窜，好想穿起掛在椅背上的薄外套。 焦之宇一句话都没说，伸手拿了我刚才点的蜂蜜绿茶，含在嘴里大口大口的吸着，也不管我刚才省着喝是为了留给最后甜点喝的，直接把我大半杯都喝进肚子里，毫不留情。 陆唯希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本来还想依靠他的，没想到下一瞬他视线瞄往远方，沉住的脸忽然绽放光芒。「哥？大嫂？」他对着不远处的一桌用餐男女喊道。 像是在汪洋大海遇上漂浮木，陆唯希的眼神从死直接跃升为闪着点点星光。临走之前他向我眨了下眼，像是在跟我说：「祝你好运。」也像是在跟我说：「你好自为之。」 我狠狠地瞪了背叛我的陆唯希，本来想衝向前去灌他一拳，但在看到那桌的男子后忽然灭了此一念头。 对方跟陆唯希长得有几分相像，气场很重，乍看之下就像是混黑道的，明明远远的，却浑身散发令人发寒的气焰。 ……我明白我惹不起。 很好陆唯希，你还有这种靠山就对了！ 我跟你的帐以后在算。 把目光拉回现在更急着要处理的焦之宇，我咬着下嘴唇，偷偷的瞄了他几眼，不敢先开口说话，只敢像个小媳妇等着霸气老公先发言。 他将两隻手的手指交叠，下巴靠在上面，语调冷冽冻人。「两个人很开心？」 「没有……」我心虚表示。 「不让你见温向阳学长就转战陆唯希？」 「不是啦，焦之宇你不要误会！」我急忙解释，说话的语调还要带点撒娇口吻。「我跟陆唯希就是直属学姊学弟见面啊，什么都没有的。」 「那跟我也是学姊学弟见面？」 「当然不是啊……你是男朋友耶，重要多了。」 Chapter 10 好的过程？坏的结局？(5) 当天焦之宇死命冷讽我和陆唯希，嘴巴虽然很坏，但最终还是尽到身为男朋友的责任陪我一起回到家。我以为这样我们就算是和好了，没想到他依然惦记这件事情，事情都过两天了还在跟我闹着小脾气。 今天是星期六，爸妈因为姊姊在瑞士那边的住宿出了点状况所以在昨天飞过去找她了，我会有一个礼拜的时间自己一个人在家。 一早起床先是传个早安贴图给焦之宇，顺便问他要不要跟我出门约会，但别说回復了，那小子连已读都不读。不知道依然在跟我闹脾气还是纯粹只是因为还没睡醒。 没打算一直守着手机等待他回应，自己到厨房煮了一碗麵，然后窝在客厅里一边看着电影台播的恐怖片一边耍废虚度星期六下午的时光。 我是属于害怕看鬼片但又很爱看的类型，通常不会一个人看恐怖片，一定会拖一个人陪着我看、跟着我一起被吓，但碍于现在家里没人、焦之宇不理我、也不能把温向阳叫过来的情况之下，我还是硬着头皮看下去了。 应该还好，现在是白天，没什么好怕的。 才在自我安慰而已，等到我把电影看完后，已经整个人缩捲在沙发上动也不敢动。想说赶紧跑回房间躲进床舖里就没事了，却刚好忆起刚才电影有一幕是女主角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耳边一直有一抹声音嗡嗡作响，左看右看都没东西，转过身却直接跟鬼影面对面撞个正着，那血淋淋、长发披散的脸庞至今挥之不去，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怎么办……我后悔了呜呜呜，刚才不应该自己看恐怖片的，我今晚要怎么过啊！ 拿起丢在茶几上的手机，我快速的发送一则讯息给焦之宇。 「我需要你。」 意外地，我发出去的讯息他瞬间已读。 趁胜追击，我按了电话符号的按键，拨通了电话。在嘟嘟响了几声后，他接起电话，但一个字都没说。 没关係，我先开口：「刚才看了恐怖片，现在一个人在家有点怕怕的。」 「……」话筒另一边只传来他的呼吸声。 「焦之宇你干么已读不回啦！我真的很害怕！」 「……」 「还在生气陆唯希的事吗？对不起啦，我错了。」 「……」 「焦之宇……」 「……」 「好吧算了，我找温向阳。」在无数次被无视的情况下，我也应该出点大招才行。 就不信这样你还没有反应！ 果真，话筒另一边传来他长长吐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隐忍怒气，而后我们安静了几秒鐘的时间，他淡淡好听的声音至话筒里传来：「来我家。」然后喀擦一声，掛掉了电话。 接收到指令的我，快速衝进房间拿了一件外套和家里钥匙，便到对面住户疯狂的按着门铃，等待某位焦姓大爷替我开门。 没过多久，焦之宇身着一套黑色的运动服前来帮我开门。 我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进到屋里，他往厨房去倒水，我则是乖巧的坐在客厅沙发等他过来。 焦之宇拿了两杯白水走了过来，将水杯放到客厅茶几上后他没有坐下来，反倒是双手环着胸，瞇着眼从高而下的睨着我。 受不了他带点偏见的视线，我站起身一把就抱住他，明显感受到他愣了会，但回復冷静后依然没有回拥我。 我试探性问道：「还生气啊？」 他没回应我，所以我又说：「这么小气啊，是要气到什么时候？」 我的话语并没有激到他，他的语调不咸不淡，却语出惊人。「今晚留下来睡我就原谅你。」 我顿住，「睡？睡哪啊？」 「除了我房间还有别的地方？」 我仰起头看他一眼，此刻他的眼神在真挚不过，不是开玩笑，是讲认真的。 「不是吧，那焦之媛跟阿姨他们……」 「不用担心，我家都没人。」他将我拉开他怀里，把我安置于沙发里。「我姊明天有一个钢琴比赛，我妈跟她一起到外县市了，今天外宿。我爸也出差去了，下星期才会回家，所以只有我。」 我从头到脚看了他一遍，好看的脸蛋、精壮的臂弯、性感的小腿肌、以及身上淡淡的清香……我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眼神瞬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焦家客厅电视柜上的时鐘滴答滴答走着，宽大的电视屏幕正在拨放音乐台，我静静听着这些声响，安静半晌，接着轻咳一声，看着被风吹动而摆晃的窗帘开口：「先说好，就是很单纯的盖着棉被聊天睡觉！」 他勾唇轻蔑一笑，「你想到哪去？我一直都只想盖棉被纯聊天。」 被这么一回復，好像我思想很齷齪，只有我想到不该想的，反而他的思想纯净的像一张白纸…… 我不开心的回他：「不是啊，你们男生……」 「棠伊渘，我还没成年呢。那种事情等我十八岁以后再说。」语毕，他伸手将我的一缕发丝勾到耳后，指尖刮到我的脸颊，带着一股触电的酥麻感。 我抖了下肩膀，慌乱的回答：「你你你是指哪种事情？」 「你觉得是哪一种？」他歪着头，嘴角弯着好看的弧度，这是我进门到现在他第一次给我一个真正开心的笑容。 趴搭趴搭的眨了几下眼，我红着脸不敢看他，躲避话题。「我、我们现在能不能先做点别的事情？」 他拉开厨房餐桌的一张椅子坐下。「那过来，陪我打手游。」 Chapter 10 好的过程？坏的结局？(6) 我不是厨娘，但简单的料理对我来说还是没问题的。为了向焦之宇赔罪，我亲自下厨煮了一大锅的咖哩饭，还特地不加他大爷不喜欢的红萝卜，看他吃的津津有味，我也算是心灵上有安慰到了。 饱餐一顿后，他帮我把弄脏的厨具和用过的碗盘都洗乾净，我把食材和餐桌收拾整洁，所有事情结束后，我们两个窝在客厅里，电视播的是近期西洋音乐百大榜，我们依偎在一起，各自滑着手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正好这时候聊到图书馆我吃他醋的那一天，脑中忽地浮现那位短发、笑容甜美的女孩，禁不住好奇心，最终还是问了出口：「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焦之宇眼睛依旧盯着亮着光的手机屏幕，嘴里淡淡嚼着一个字：「说。」 「小若……是谁？是不是在图书馆遇到的那个女生？」我的口气带着小媳妇的胆怯，明明我才是正宫啊，为什么气势这么弱？ 他斜眼瞄我一眼，「她怎么了吗？」 「你记得吗？我可是目睹过你向她表白。」我坐挺本来摊在他臂膀处的身子，盘腿坐好，正视他问：「你曾经喜欢过她？」 「怎么？我的女朋友吃醋了吗？」听到我的话后，他才愿意按熄屏幕正对我的目光，他嘴边带抹淡笑，看的出来是高兴我吃醋。接着他解释：「告白是真的说了，但是是假的。」 「什么意思？」 「为了祈禾我也是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他低声嘀咕一句，我觉得他不想让我听见，殊不知我听得一清二楚。而后他摆了摆手，拉过我让我靠在他怀里。「算了那都不重要，总之我没喜欢过她，我只喜欢你。」 「最好是这样……」我倒在他怀里，抿着唇偷笑。 「倒是你都不觉得她奇怪吗？穿着外校的制服。」 「喔，对。难怪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哪里怪怪的。陆唯希有说过她是日星高中的榜首，我有听说我们学校跟日星从你们那一届开始会交换一年级的榜首到对方的学校去上课。」 「嗯。所以她上学期才会过来上课，祈禾也去日星上过课。」他的手本来随意地在把玩我的头发，忽然之间他低下身咬了我的肩膀一口。「还有别提到陆唯希，不开心。」 我惊叫一声，抬起头用着惊恐的眼神望向他，却见他脸色低沉，瞇着眼看向我。「要不是陆唯希要我过去接你，你打算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抿着唇不发一语。 的确，和陆唯希见面这件事情是我错了，就知道他大爷是吃醋天王，我更应该跟他报备一声。 焦之宇见我不说话，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摸上我的脸颊。「棠伊渘，为什么你经常惹我生气，而我却又不能拿你怎样呢？」 听闻，我忍住笑意，抬起右手覆上他的。「那就表示你是真的喜欢我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说这句话很想打人。」 他挣脱出我的覆盖，抡起拳头作势要揍我，我赶紧跳起身，跑离客厅。「焦之宇，不能这么暴力！」我向他吐个舌头，又继续向前跑去。 我没来过焦之宇家几次，出入最多次的地方便是他房间，身体一个反射动作，我开了他房门就进去，待我反应过来后，我才发现自己好像往陷阱里跳了……。 焦之宇缓步跟上来，他慵懒的倚靠在门边，嘴边的笑意不怀好意。「原来你这么想上床。」 我的脸瞬间像桑拿房一样燥热，我撇开眼不敢看他，耳边传来他好听的低醇笑声，下一秒他轻轻搂住我，将我往床边带。 「虽然时间有点早，但还是可以睡了。」 我害羞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像个木偶一般任由他将我安置于他深蓝色的床单里，替我盖上被子，侧着身子和他面对面望着。 电风扇呼呼的吹着风，把本来有些紧张的气氛都吹散了，我有点放下戒备的自在躺在他身侧，看他将眼睛闭上，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真的有睡意。 在感觉他快要睡着之时，我趁势开口问：「焦之宇，当初你为什么会愿意跟我玩那场没意义的游戏？这场游戏对你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就因为我看到你眼底下的那抹异样，有点像是在恳求我、又有点像是在担心什么，所以我就答应了。」他的声音比平常柔和几分。 焦之宇一直是个心思縝密的人，我不意外他看出我当下的顾虑，只是很意外他会愿意搭救当时在迷宫里迷失方向的我。 他动了下身子，睁开一隻眼睛看我。「说到这个，一开始因为不开心无名小卒棠伊渘竟敢跟我提条件，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弄你一下难解心头的不平衡。」 我尷尬的扯了下嘴角。 所以才会有什么盖外套啊、替他洗衣服等等的要求出现啊……。 「焦之宇你心机好重。」 他重新闭上眼睛。「还不是你先开始的。」 「现在又把罪怪到我身上？」 焦之宇没有马上回应我，只是拉了拉我把我抓进他胸怀里，大大的手抱着我的肩膀，半晌后才开口：「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我争辩，我好累，可不可以睡觉了？」 他的话语带点魔力，我瞬间禁声不再说任何一句话，甚至连呼吸都特别小心，感觉他是个浅眠的人，可能会因为我一屏一息打扰到他的睡眠时间。 时间一点一滴地走着，我看着他的睡顏看得入迷，细长的眼睫毛低垂，轻薄的唇抿成一直线，看着看着内心突然一阵燥热。 我这才意识到我们真的在一起睡觉了！ 「焦之宇？」我试探性一叫。 嗯，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还真的睡着了？这种情况下他睡着了？ 怎么就我一个人胡思乱想，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眠，而他抱着我随随便便就进入梦乡？ 可恶……好想把他摇醒陪我一起失眠啊！ Chapter 10 好的过程？坏的结局？(7) 在下午三点左右，我收到焦之宇捎来的讯息，里面大概的内容写了放学后因为有事情所以不能陪我，要我不用等他，趁天还没黑之前赶紧回到家，然后再传封简讯告知他到家了。 放学鐘声响起后，为了不让焦之宇担心，我赶紧收拾书包，动作快到还被谢芳昀吐嘲一句：「你是赶着要去投胎是不是？要约会也不用这样告诉我，我早就知道。」 我笑笑地接受她的冷讽，知道最近她心情不太好，就不跟她计较这种小事情。而且说实话，虽然不是要去约会，但我赶着回家的确也跟焦之宇脱离不了关係。所以我没多加解释，朝她拋了个被唾弃回来的媚眼后，便快马加鞭的离去。 回到家后第一件事情我就传了讯息给焦之宇，见他久久都没已读，想说是真的忙碌，便不再打扰。自己坐在客厅沙发，一边放着电影台的电影，手里拿着一盆水果大口大口的吃进肚里。 正当剧情来到最精采的部分，电门铃叮咚叮咚地响起。起初我不想理会，反正大概是什么推销人员吧，爸妈也不在家还是不要冒险开门的好。没想到对方也没打算放过我，以为电门铃是什么玩具似的疯狂的猛按，耳朵受不了噪音的我带着满满的怒气走向门口，我气噗噗地看了眼深色大门上的猫眼，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是自家的男朋友。刚才的怒意一瞬间烟消云散，愧疚慢慢地攀上全身。 我赶紧替焦之宇开门，他带着疲惫和不悦的脸庞出现在我面前，对他满是愧对的我都已经打算跪下来求他原谅了，没想到我话还没说出口，他先是向前走进一步，头轻靠在我的肩窝处，发丝搔过我的脖颈有些痒意。 我将他稍微带进家里，而后用脚将家里大门关上。「怎么了？心情不好？」 「嗯……」 他的声音低低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意识消沉的焦之宇就会让我联想到祈禾这个人。 「还没跟祈禾和好吗？」所以我试探性的问。 「嗯……」他又闷闷地开口。 我轻叹一口气，伸手圈住他的腰际，一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没事的，没事。就你这么替他着想了。他要是知道平常意气风发的焦之宇因为他变得这么无精打采的，他还不跟你和好吗？这么好的朋友哪里找？」 「……」这次他没有回应我，但吐出的阵阵气息打在我的脖颈上，让我有些躁动。 为了让自己浮动的情绪可以平稳一点，也算是为了安慰他，我试着开口和他开个玩笑：「比起我你是不是更喜欢祈禾啊？身为你的女朋友我真的要吃醋了，到底把我放哪了？」 听闻，他终于有所反应。 跟他交往这些日子下来，我发现他就是喜欢这种说话技巧。 而这小子也最会油嘴滑舌，但不可置否，我听得也是满开心的。「我这不是把你放在我眼前吗？」 他微抬起头看我一眼，嘴边噙着一抹稍微勉强的笑，他伸手反抱住我，慢慢地把我往鞋柜的地方推去。 「呃……」直到我撞上鞋柜，焦之宇才停下动作。 他将我默默地半推半抱到一旁较矮的鞋柜之上，他站在我的双腿之间，抓住我圈着他的两隻手一起放平至鞋柜上，他的则覆盖在我的之上。 自从他进门到现在，这是我第一次和他对上眼，而这一望，就真的再也移不开眼了，好似有一股魔力把我们的视线相吸，永不分离。 我们对视了好一阵子，接着，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倾身，我的唇上感受到一股软，带着他独有的气息，一併传递过来。 我的脑袋瞬间像是电脑被骇客侵入，整个陷入当机之中，而我甚至忘了怎么呼吸。 没过几秒，我因为喘不过气而挣脱出他覆盖我的手，两手抵着他胸膛，将他推开。 「差、差点断气……」我大力的呼吸好几口气，还不小心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丢脸的要死。 焦之宇闻言勾唇轻笑，对我说：「要记得呼吸啊。」 「可是、可是呼吸不就把气都打在你脸上……」我真的恨不得把舌头咬断！怎么会说出这么害羞的话？ 焦之宇笑得无奈，还带点挑衅。「不就是要享受这种快感的吗？」 「焦之宇！」我摀着瞬间发烫的脸，高喊他的名字。 他呵呵笑得开心，一派轻松自在，脸颊、耳垂依旧白皙透亮，我都想替他害羞了。 「我不是说过会拿下你的吗？不是随便说说。」说完还伸手摸了一圈我的嘴唇，我向后一躲，因为害臊说出来的话也激动了起来：「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啊？现在高中生真的毫无羞耻，你……」 我的话语吞没于他的气息之下，他一手抵住我的后脑勺，一手压住我胡乱挥舞的手，冰凉的薄唇再一次覆上我的。 我睁大眼不知所措，只能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敲开蓓蕾，压上一道又一道霸气的吻，最终被吻得意乱情迷的我还是缓缓闭上眼睛，不想再管任何事情，只想好好享受现在这一刻。 「你也是高中生，你这是间接骂到你自己。」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但依稀听到他在吻与吻之间说了这么一句话。 Chapter 10 好的过程？坏的结局？(8) 高三的日子可不是谈谈恋爱就可以混过去的，在我收到第一次段考和第二次模拟考的成绩单后，我终于明白自己眼下该着重的部分应该是课业，所以我主动向焦之宇提出要成立读书会这么一事。 起初他还挺同意我的点子，但在听到我希望温向阳以及焦之媛可以一起成为读书会成员时，本来还点着的头瞬间不动了，轻薄的唇紧紧闭着，看着我的眼神带着好多意思但我没读清楚，只知道要他同意我去成立这样一个读书会大概又是一大抗争，就算用尽全力说服他也不见得会成功。 但情况有了变数，在某一天放学回家路上。 焦之宇说放学后他要做值日生的工作，要我先去宠物店旁边的咖啡厅坐着等他。我乖乖地照着他希望先去咖啡厅待着，没过太久他便揹着书包进到店里，我都还来不及问他想喝什么，他拉开我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他就像是一隻无尾熊一样，把我当成大树，二话不说直接掛在我的身上。 「学姊，我今天数学小考考差了。」他蹭了蹭我的肩窝，说出来的话带着点不甘心和少许撒娇。 好在我扎根稳，不然我们两个应该双双倒地。 而且，他会叫我「学姊」就表示又在计画什么，一定是心怀不轨！但我还是顺应他，拍了拍他的背，问道：「怎么会考差了？」 「因为考试题出现焦糖两个字，想到你了。」 喔，这小子很会嘛！ 我开心的扬了一抹笑，眼底闪着星光。「所以你想了我一整节课，后面题都没做吗？」 以为他会回以什么浪漫的对话，孰料他竟然说：「怎么可能，我疯了吗？」随后朝我翻翻白眼，将我放开。 「……」我刚才扬起的嘴角扯动一下。 似是没发现我变难看的表情，他啜饮一口我的饮品，继续说道：「是因为今天的小考真的难，连祈禾都没拿满分。」 「是喔。」我凉凉地回。 似是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他扭头撇我一眼，唇边的笑容极为戏謔。「干么？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我咬着牙对他说。 「不要生气啦，会长皱纹。」他一边说一边捏我的脸颊。 我快速挣脱出来。「还不想想是谁先惹我生气的。」 「果然是生气了吧，刚才还不承认。」 「焦之宇，我没心情跟你探讨我到底有没有生气。」 「我的学姊不要生气。」他将我揽进怀里。「我不是说了吗？我想到你了。是真的想你了。」 不争气的又被他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征服，但我不能就此认输，所以忍不住又抱怨一句：「焦之宇，你的专长是不是先把女朋友惹怒再来讨好？」 「不是专长，是兴趣。」 我瞇眼看他。刚好这时一位服务生往我们这边走近，我推了下他，低语跟他说：「你是不是忘了这里很多人？」 焦之宇谈恋爱是会看场合的，他不在人多的地方或是认识的人面前亲亲我我，但是当和我单独相处时，他就是个毫无底底线的小野狼，很多时候我都抵挡不过他的攻势。 但最近不知道是被陆唯希教坏了，还是开始不在意眾人眼光了，只要身边没有熟人，他一样可以对我动手对脚，如同现在在咖啡厅一样。 明明店里人潮也挺多的，他现在竟然弯着身、嘴唇向我靠近，想干么我已经捉摸透了。本来他锁定的是我的唇，但看在我面红耳赤以后，他转了点角度，最终在脸颊处留下轻浅的吻。 我退开身，看他得逞的笑着，我摸着脸颊，朝他喊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这么小气的吗？」他眉眼间全带着笑，没有因为我的话语气恼，反倒回问我：「不然你说说要怎样你才会消气？」 这时候我想到他一直反对我的那项计画，「读书会。」 「……」 「到底为什么这么抗拒啊？四个人一起念书不是很好吗？」见他本来的好心情因为我的三个字而毁于一旦，我有些抱歉，但依然要趁势把这个计画拿下。为了我的成绩、为了我的将来，我必须试试看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温向阳接触，但我也解释过很多遍了，他就像是我的哥哥，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啊，怎么样也比不过你。」 他皱眉。「我们能相比吗？嗯？」 「对啊，你好多了。所以啊，一起念书啦！你不是这次考试也考差了吗？一起学习一起努力啊。」 他没回覆我。 「说好要上同一间大学的。所以我需要提升实力啊，才能追上你。」 他默了默，抿成一直线的唇终于缓缓啟动。「为什么坚持要跟学长一起？」 「以前都是温向阳在教我念书的，不想承认也要承认，他教得好我也学得快。所以啊，我觉得他对我的帮助最大。」我朝他眨眨眼。 大概是觉得再吵也吵不出个结果，而且我一定会坚持已见，所以焦之宇也不打算紧抓着不放，紧绷的神色缓了些，我知道他是妥协了，但依照他的个性，没这么容易放过我。 「总要有奖励吧，不然我真的太委屈了。」 果不其然，他马上说出这句话。 而我也很清楚他指的奖励是什么，脸颊热热的，我小声一句：「三次……」 他瞇眼，一脸不可置信。 我赶紧改口。「五次。」 「十次，一天执行完。」他舔了嘴唇一圈，「而且要火辣版本的。」 「……」 要是有一天看到我的嘴唇红肿，那绝对是焦之宇搞出来的！ Chapter 10 好的过程？坏的结局？(9) 八个月后。 走廊处处可听见高三同学的欢呼声，各个如同小羊放牧一样，一个劲地衝出教室，互相祝贺、互相问候、互相聊着未来。当然也有一些人并非收到喜讯，死气沉沉地窝坐在教室里，书桌上是一本又一本摊开的书籍和一张又一张皱烂的考卷，沉重窒息的氛围跟教室外根本天壤之别，两个世界。 而我很幸运，刚好是可以在教室外边欢乐的那群人。 读书会的效果成功反应在我的学测成绩上，我如愿录取自己的第一志愿，以正取十二的好成绩进入企管系，而谢芳昀也以社会科满级分的好成绩和我进了同一所大学，我们将继续我们之间这互相嘴砲日常的孽缘。 当然温向阳也一样好运，看来神依然很眷顾他，考完试出来说不太有把握，殊不知最终以夜星高中的榜首成绩毕业，直接上了全台的第一志愿医疗科系；至于焦之媛，她以学测成绩以及平常的音乐相关大大小小比赛佳绩推甄上了台湾知名度很高的音乐大学，即将跟我们分道扬鑣，去遥远的城市就读大学。 我内心是替她感到开心的，但也很不捨要与她分离。 但我真正心疼她的是她将与温向阳相隔好多个城市，眼看两个人最近很有谱，我担心因为距离的关係又让他们疏远了。所以我告诉焦之媛，趁现在告白了吧，享受剩下这短暂的相处时间。 有好消息当然第一时间要跟焦之宇分享，我传了讯息给他，只见已读迟迟不浮现，我焦躁地在走廊来来回回走着，手里窜紧手机，有点慌乱。 谢芳昀见状，伸手抓住我肩膀，把我压制住。「别一直绕，头晕死了。」 我咬着手指甲。「焦之宇到底在干么，为什么不读讯息？我是先跟他说过今天分发就出来了，他还答应我要密切保持联络。」 「你就直接去班上堵人了吧。」她把我的手拿开，督了一眼被我咬丑的指甲，无奈的摇摇头。「都要毕业了不如製造点话题吧，向未来的学妹们宣告校草名花有主，动不得。」 嗯，这提议不错。但我是指去班上找人这部分。 我又再次看了眼手机，还是没有任何讯息进来，我将屏幕按熄，和谢芳昀说一声，便抬脚往楼上二年级的班级前进。 来到低年级的楼层，明显可以感受到和我们高年级不同的气氛。我们是解放群，但他们是应考群，将步入一年前我们的那种战斗姿态，因此走廊上鲜少有人嘻嘻哈哈，学弟妹们几乎都是在教室里自习，就算要嬉闹也不会有过于大的动作。 我来到二年二班的教室门口，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自家男友，而是好久没见到面的擦玻璃学弟。听焦之宇说，他最近在追一个一年级的学妹，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而现在我正是证实焦之宇的话是千真万确的，学弟不再像以往待我热情，反倒是成熟稳重的向我点了点头，转过身拍了坐在他前头焦之宇的肩。 这改变让我有点不能接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焦之宇转动笔的手停下来，他随着学弟的话语将视线转往站在门口的我身上，他微微一愣，随后勾了勾唇，将笔丢下，訕訕的朝我走来。 「在干么？为什么不看手机？」在他站定位后，我开门见山地问。 发现我口气有些急，他拿出放在口袋的手机看了一眼我传的讯息。「喔，刚才跟祈禾在讨论作业，没注意到。」 「祈禾真的是我们的小三……」我小声嘀咕一句，不确定焦之宇有没有听见。 虽然他们和好已经很久了，当初我还很高兴他终于不再愁眉苦脸，结果现在我反倒是有点怀念他们冷战的时刻呢，至少没人跟我抢焦之宇。 「恭喜啊，上了第一志愿。」焦之宇语气慵懒，大概是书读多了，很累吧。「你要等我，我现在很认真在学习，会跟你进同一所大学的。」 「嗯嗯，我很相信你。」 我衝着他笑得灿烂，他身体怔愣，定定看着我好久好久，才开口说道：「啊……怎么办？突然很想吻你。」 他抬眼望向天空，轻叹出一口气。 「不如就行动吧？」我歪着头俏皮回话，「谢芳昀说要我过来大闹一番，顺便宣示主权。」 「棠伊渘你别跟她当朋友了，尽教些乱七八糟的。」焦之宇双手抱胸无奈的看着我，以为我是在跟他开玩笑。 「欸，我可是很认真的耶。」我伸手拉了他的制服领带，因为他没有提前防备，所以轻而一举被我拉近距离。「一句话，亲不亲？」 「你怎么了？很不像你耶。不会是因为解脱了就也疯掉了吧？」焦之宇的脸色带着好多种情绪，有些担心、有些惊慌、有些疑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焦之宇你很胆小耶，这种事情你做不到？」 「我是担心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上他的唇。 只有短短一瞬，我便放开他。因为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舆论，也不想高调认爱，所以暂时先放过他。 焦之宇有些错愕，但很快便恢復以往的冷静，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时，教室里传来用麦克风说话的声音。 「外面的请注意，现在是上课时间。」说话的人是焦之宇的好兄弟，祈禾。他说话的语调冷清，没有温度，就好像是看了一齣很没有意义的电影。 被这么一说话，我才终于有羞于见人的想法涌现。顾不得有多少人撞见我们接吻的画面，我拉着焦之宇一路狂奔至人少的楼梯口。 我放开他，才刚喘了几口气，就又被焦之宇拉了过去。 「我不管，先挑起战争的人是你，你要负责。」 焦之宇魅惑的声音在我耳边縈绕，肩颈处被喷出的气惹得燥热，我身体一颤，抖着声音说道：「等等，焦之宇……」 我还来不及说出有教官经过，他便倾下身，热辣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我已经想不了这么多了，直接屈服于他的热情之下。 Chapter 10 好的过程？坏的结局？(终) 暑假两个月的时间我几乎是巴着焦之宇，一刻都没离开过，就连他说要读书衝刺，我也是坐在他对面安安静静的看着他认真的面孔傻傻笑着，就算被投以白眼我也无所谓，因为九月我就要到外县市去念书了，不把握这段时间和他相处怎么可以！ 反倒是焦之宇，他对我要离去这件事表现得云淡风轻，好像我不在他身边他也无伤大雅一样，也从来没说过什么感性的话让我开心……可恶，就算是说给我听好听的也没关係啊，嘴巴这么吝嗇是藏着宝藏是不是！ 而暑假这段时间，最值得让人开心的消息是焦之媛终于跟温向阳表白了，而对方也答覆她了。当焦之媛哭着跟我说温向阳答应和她在一起时，我也激动地红了眼眶，一方面是因为替焦之媛一年多来的暗恋终于开花结果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温向阳终于从迷宫里找到正确的路，走出我带给他的陷阱，不再局限于棠伊渘这个人，而是找到自己真正的归属而高兴不已。 在暑假的某一天，因为我提议要四人约会的关係，我们一起到附近的游乐园玩了一天。起初我还很不习惯温向阳牵着别的女生的手，不是因为放不下他，而是一种家人之间的不自在。 就有点像是自己的哥哥有一天突然带了一个陌生女子回家说那是他的女朋友，他们会亲吻、拥抱、做一些亲密举动，而我的立场就是最亲近的哥哥被别的女人抢走，以至于哥哥对我的关心渐渐少了……我对温向阳就很像那种情绪。 看来我在无意识之间直接把他认定为我的亲哥哥了。 但是如今，在我要到外县市居住的前一周，看到焦之媛因为要提前离开在火车站跟温向阳难分难捨，我的心境反倒变得很平静，也很替他们之间这份逐渐稳固的感情感到羡慕和开心。 希望我和焦之宇也能这样好好的。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短短的两个月很快就飞逝而过，我拖着两只32吋的行李箱，和爸妈道别后，在焦之宇的陪伴下一起到了火车站。因为提早到车站的关係，他还留下来陪我一直等到离发车时间只剩十分鐘，我说要进月台了他才挥手和我道别。 当我站在月台门口准备要刷票时，突然想起和他过去一年多的点点滴滴，眼泪竟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这是第三次，我因为焦之宇而哭。 我不敢被他发现我哭了，所以背对着他偷偷擦掉眼泪，扭头朝他笑了笑，快速的刷完票，进站来到月台。 正好这时广播说了因为误点的关係，我要坐的那班火车会晚二十分鐘才到站，我拖着行李在月台间的椅子上坐下，戴起耳机静静的听着音乐，想缓和刚才驀地激动的情绪。 一个人戴着耳机隔绝了世界的喧嚣，默默待了有五分鐘，忽然耳边的耳机被拔掉，火车跑过铁轨的声音清楚大声，我怔愣了下，站起身面对来人。 「……焦之宇？」我几乎不敢相信在我眼前出现的这个人，他似乎是买了月台票进来的。 「才刚分开我就想你了。」焦之宇不顾周遭人潮汹涌，拉过我一把将我抱住，紧到我呼吸困难。「一想到可能很久见不了面，心情就不好。」 过去两个月还一副高高在上、好像无所谓的样子，原来这一切都只是虚有其表，我就知道你还是放不下我。 我开心的蹭了蹭他的胸怀，加重抱住他的力道。「我不在的这一年，不准勾搭其他学妹！」 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可能对姊姊比较有兴趣，例如你。」他伸手把玩我的头发。「那些学妹我入不了眼。」 「说到做到啊。」我躲在他怀里偷偷笑着。「我会等你，一年后等你过来找我，之后我们在一起搬出去住。」 「嗯。」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带点不捨、带点对未来的期望、以及……只有我有的专属宠溺。 「焦之宇，我喜欢你。」我的眼眶带点泪，不是伤心难过，而是喜极而泣。「我们下个夏天再见。」 以为无聊平凡的高中生活会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没有刺激、没有挑战，就只是和其他人一样，念念书、考考试的三年就会过去。是你在我的天空搭上了一道七彩的彩虹，在雨后的天空出现一丝展望，让我的生活更加丰富精彩。 你总是耀眼的如金色的稻麦，曾经闪耀到无法直视，如今却只照耀着我。 没什么是比你的到来更重要的了。 谢谢你，绚烂了我十七岁的夏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