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烦》 重逢未遂 害怕情人节 心动让人烦 爱让人变笨拙 单方面重逢 若无其事,其实有大事 别逗小孩 还没重逢 蓄意 溜之大吉 有仇报仇 算账1 假装不喜欢 见面 喜欢烂人得悬崖勒马 心平气和聊天 梦境和烦躁现实 一声微小叹息 随机的旅行 日常 守株待兔1 最先到来的生日聚餐是和叶侃、路斯明,定在湘菜馆里,这里是乔韶言实习的时候和她们经常聚餐的地方,她在这里吐槽过无数次,几乎每周一次,频繁到连老板娘都问这什么鬼公司。这里每次到了下班时间都热闹非凡,叶侃和路斯明请了一天年假陪乔韶言过生日,实际上三个人都在家躺到中午才出门,约在店里直接见,避免一切排队的可能。乔韶言先到了就先点了菜,她们已经把菜单吃遍了,常吃的也就那几样。叶侃和路斯明拎着礼物迫不及待地坐下,她们很喜欢这种充满了饭香的热闹。 叶侃和路斯明送了她按摩店的充值卡和一对耳夹。乔韶言很喜欢这对耳夹,上次和她们俩逛古着店就很喜欢可惜是耳钉,还想着打了耳洞去买,这下更没有理由去打耳洞了。酸辣藕尖、剁椒猪手、荷包蛋拆骨肉菜也就齐了。三个人进入沉默干饭模式,吃完饭,三个人直奔乔韶言家,蛋糕准时送到门口,乔韶言拆开蛋糕,点燃了蜡烛,栗子蛋糕,保佑事事顺利。乔韶言许了一个愿望,发一篇大文章。叶侃和路斯明多机位给她拍照。她第一时间发给妈妈,每年过生日,她都谢谢妈妈的养育,在很多时候给了她支持。在那段转正失败的时候,乔韶言没在妈妈面前哭过,但是妈妈察觉到她的低落疲倦,没有追根问底,反而是某天陪她看夕阳说了句:“如果你要读博,我会支持你的,别因为你爸爸的想法就找工作。” 路斯明定的四寸蛋糕,三个人分了半个,剩下的乔韶言端进冰箱。三个人坐在地毯上,乔韶言泡了些茶配蛋糕,大约是研究生结束之后,这样有朋友陪着的悠闲时光已然难得。平时见面少不得要抱怨几句工作,骂尸位素餐的领导、效率低下毫无责任心的同事。今天能不被工作缠着,所有人都格外心平气和,恢复到最本质的情绪状态。这样的时候,温情地话题又会走入另外一个极端,不知怎么的聊起感情来了。乔韶言沉默了,刚刚不是还在聊高中翘了晚自习出去吃炸串的事情,怎么一下子拐到谈恋爱的。她几勺子吃完蛋糕,躺到沙发上,叶侃和路斯明像两条猎狗,非要从她这里挖出点料。乔韶言对于高中的同学记忆都是模糊的,她确实善于遗忘。叶侃问她:“绝情宗得靠你传承。”乔韶言故作深沉地说:“我希望这个组织主动对我抛出橄榄枝。绝情宗只绝爱情吧?需要绝友情吗?绝友情我可舍不得你们哎!” 路斯明被她嗲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远的记不得,近的呢?” 乔韶言想起那个半截的春梦——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飞升即走压在头上,我没有一点凡心,只有烦心事。” 三个人聊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叶侃明天要出差去开会,没法玩太晚,乔韶言送她们到小区门口,陪她们等出租来接。夏天的夜晚还是很热闹,一切的氛围只属于夏天的夜晚。幸好没等太久,乔韶言和她们挥挥手,转头就往小区走,像心装了蝴蝶翅膀,这样惬意外露的时候是不多的,乔韶言带着点蹦蹦跳跳走回家。直到她看见张卓站在楼下,灭虫灯发出滋滋啦的声音,她怀疑是她的心脏化成无数飞虫冲上去了。他还穿着衬衫,袖子被他卷到肘关节,估计是刚下班,眉骨投下的阴影,显得他眼睛更深邃,白衬衫反射的光显得人更柔和些。乔韶言假装只是散步路过:“好巧呀,您也散步呢!” 张卓看她装傻充愣的样子被逗笑了:“不巧。”他在守株待兔。 捉弄 张卓开车到门口看见她和朋友站在门口聊天,眉飞色舞地和朋友说着话。他心气不顺,怎么乔韶言每次和他见面都垮着脸或者没表情,没见过她这么开心。他本来想等到Fiona提议的生日聚餐再和她见面的,但是他觉得有必要告诉她:“周六你的生日聚餐我也去。” 乔韶言故作轻松:“我不知道Fiona也叫了你。” 张卓盯着她的眼睛:“你要是不欢迎,我就不出现了。” 乔韶言习惯照顾别人的情绪,但是她也不想违心:“没差别,三个人也得坐四人桌,商家多赚点钱,挺好的。” 张卓心想她和Fiona、Sandra关系倒是好:“周六见。” 乔韶言点点头:“欢迎。”她起了捉弄人的心思,“但是周六我们约好了穿粉色衣服,你还要加入吗?” 张卓笑出声来,她总是用最冷静平常的语气骗人:“没问题。” 乔韶言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笑,她保持了镇定,戴上社交面具,露出标准的微笑,进了单元门,按了电梯的时候,乔韶言余光撇见张卓还没走,她又推门出去;“张老师,你头上有只飞蛾。” 张卓手忙脚乱地赶那只并不存在的飞蛾,本来摸了发蜡的头发也变得乱糟糟,乔韶言开怀大笑:“飞蛾在你头上也会打滑,停不下来的啦!” 张卓也被这种荒诞逗笑了,乔韶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张卓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开心,他看着玻璃门里自己的倒影确实是滑稽。乔韶言笑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笑得眼睛弯弯和张卓说:“很好笑,拜拜。” 张卓的笑意也还没有消息,整个人显得温柔似水:“拜拜。”张卓走回家的路上,看着路灯投下的影子,头发真的乱得像赛亚人。这样有趣的瞬间简直是投到平静无聊生活里的火球,丢下去的瞬间摧毁了理性的森林,重新开始自然演替。人恰恰只活一些瞬间,别的时候不过是世界运行里的螺丝钉。 乔韶言看着电梯里自己笑意迟迟无法收回去的脸,好久没有笑得心像丝绸一样舒展。她好心情地回了学生邮件,她尽量不想用微信找学生。又把整个家的地全拖了一遍。 周五她没有安排任何需要到学校做的工作,一天的饭全靠昨天剩下的半个生日蛋糕,她一边吃一边看学生的论文,用甜食的美味来缓冲论文的漏洞百出,甚至格式都没调好。乔韶言很想问问这位女士到底想不想毕业,都博士了怎么还是这样?难不成她写狗屎文章的痛苦要传到这里来,刺痛每一个看到这篇文章的人?她其实没有见过这个人,组里同期的博士也只见过这个人一两次,说是上面哪家的千金,这个世界上有人就是这么轻松,水到一个博士学位。这篇文章的数据看样子是来自乔韶言最近接触比较多的那个研究生,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做事认真细致,导师的意思就让乔韶言主要带她。乔韶言也没那个本事踢翻权势滔天的人,她能怎么办呢?难道一个电话打过去:“你这种死样子也配拿到博士学位?本科生写的东西都比你强。少来烦我。” 乔韶言一下子被架到这种难堪的局面里,只能说这个女生刚转博,以后还有机会发更好的文章。乔韶言瞬间把对她80%的上心,提升到100%。她挪到阳台坐了一会,平息了怒火,第一步把所有英文改成Times New Roman,好减轻眼睛的折磨。 原来天底下所有工资,都有一部分是精神损失费,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窝囊费。工资多少,都要当受气包。 扫兴的生日聚餐 乔韶言周六躺到下午爬起来洗头,昨天忙了一天,给尊贵的博士回了批改意见,想到感觉这篇论文不是一次就可以改完的,吹完头发,她觉得掉地上的头发都变多了。其实她和Fiona她们压根没说要穿粉色,她选了件船形领的蓝色长裙,吃饭的地方不好停车,长裙行动方便。Sandra因为台风改道没能按时回上海。Fiona则是小孩子不舒服陪小孩子去医院了。她想和张卓说晚上的饭取消,但是又是好不容易约上的餐厅,一顿饭都没法一起吃,他们也没交恶到这种程度。 张卓周六吃饭喝茶一条龙,市场行情好,哪有人放着钱不赚真的休息呢,比上班一天还累,总共也没吃上几口。他几乎空着肚子到了晚上约的餐厅,乔韶言已经到了,点了墨鱼烧豆腐、黄鱼羹。张卓加了一份熟醉虾和上汤奶油白菜。 乔韶言吃饭很安静,张卓从表情看得出她很喜欢这些菜,眼睛亮晶晶,一碗饭都快见底了。张卓常年晚上不吃主食,身边很多人都不吃主食:“你有想过减肥吗?” 乔韶言脸垮下来,在美食面前说这些。她翻了白眼:“这顿饭我付钱,你个蹭吃的,闭嘴。”说完开始喝黄鱼羹。 张卓被怼了,安静下来。他想自己还没说够话吗?到这还要嘴贱。 乔韶言看他安静下来,心情舒畅了。张卓拎了两个购物袋给乔韶言:“生日礼物。”乔韶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钱,拆开小一点的看是珍珠项链和珍珠耳环,但她没有耳洞。 乔韶言叫了服务生结账,张卓已经在加菜的时候付了钱,走出餐厅,吃到美食的喜悦已经被风吹走了,乔韶言昨天那种抓狂的心情又回来了。 张卓看乔韶言的表情从轻松愉悦到尽力保持平静,这礼物不该不行的,可是问过Fiona才定的,那个包还是请小姨帮忙买的,配货配了不少钱。乔韶言冷哼了一声,大家都在寻求情绪稳定的伴侣,张卓觉得乔韶言情绪极其稳定,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她不能消化的事情,。 溜达了半个小时,乔韶言找了个长椅坐下,购物袋横在他们俩中间。 乔韶言语气平静:“你还不如直接转账!果然赚得多啊!” 张卓听得出她的嘲讽:“首饰不喜欢吗?Fiona说你喜欢珍珠的。那你看看包,好不容易买的。” 乔韶言瞥了一眼:“呵,爱马仕呢!我喜欢得不得了,可惜是你送的。” 张卓颓丧地靠在椅子上:“你真的很难讨好。” 乔韶言把东西放回盒子里,站起来就走了,张卓拎着东西跟在后面,是去地铁站的方向。乔韶言打算回家里躺着了,还“想过减肥吗?”乔韶言觉得心里的火已经烧得无法遏制了,回头对着张卓:“跟着干嘛?饭吃完了!” 张卓笑了:“我们家在一起。” 乔韶言后槽牙都咬紧了,老天爷怎么不把他吹走:“你真的很讨嫌。”但是人来人往的,她也不想多做纠缠。地铁口从进站口就开始有些拥堵,乔韶言绕去附近的公园坐着,今天天气凉爽,旁边坐着帅哥,吃了好吃的东西,理论上应该开心的,但是帅哥没有心啊。 张卓提议乔韶言坐他的车回去,乔韶言仰起头没说话。她盯着张卓,他的脸很立体,看着就无情,她的烦心事已经很多了,懒得去想张卓是什么意思。张卓和让她烦心的尊贵博士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用他们高高在上的方式交换利益、解决问题、制造机遇。 难以捉摸 rõuщ𝓮𝓃⑧.𝓬õm 乔韶言微微扬起下巴好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一些:“在不妨碍我的情况下,我尊重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你当然可以继续你的任何生活方式,但是你找错人了,收起你陈词滥调的泡妞方式,也不要玩什么好朋友那一套。我只是欣赏你长得好、工作能力强。这个世界上我欣赏的人很多的。” 张卓恢复了正经的神色:“我明白了。” 乔韶言放松下来,拉过胳膊,给他复位了:“行了,好了。你最近别打球了。” 张卓动了两下胳膊:“如果你不打算不婚不育,试试看和我谈恋爱?” 乔韶言觉得事情荒唐到好笑:“我没有想过这些事,这些事没有定数,有没有都行。但是恋爱你说了就得谈吗?自然界里鸟类求偶都得展示羽毛。”⑶0𝓶𝓬.𝓬õ𝖒溈泍呅唯嬄梿載棢址 請菿⑶0𝓶𝓬.𝓬õ𝖒閱dú 人类社会羽毛构成复杂得多,样貌、财富、权利全都可以成为炫丽的羽毛,乔韶言想看的是哪根?她自己也不清楚。长期读书下来,各方面欲望都被课题的压力盖过去,乔韶言和上一任男朋友是不欢而散,先是拒绝对方同居的邀请,再是圣诞节乔韶言要分析数据,没和他去欧洲玩,假期结束,男朋友出轨的现实就摆在眼前了,男朋友变成前男友。乔韶言也没有很喜欢他,分手也并不伤心,甚至因为恢复单身,多了很多放空的时间而有一丝窃喜。 张卓看着地上的购物袋,几经周折已经产生了折痕:“那你想要看什么?” 乔韶言想起上一任也就是看长得好看所以爽快答应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需要双标的,张卓确实是乔韶言喜欢的长相,但是他算是什么心理这样说呢? 乔韶言把张卓推出了门:“你回去想吧!核心竞争力是什么?壁垒又在哪里?” 张卓站在门外,他觉得乔韶言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比如从前HR和她说:“我们这边给实习生工资200一天算很高,很多机构都没有薪酬的。”她的回答简单又诛心:“原来金融实习生这么不值钱。”又比如领导层传达出希望留用男性的意思,乔韶言和他吃饭抱怨:“这里是有什么工作需要睾丸才能做吗?”又比如让她敲代码处理一些数据,乔韶言发出笑声说:“200一天还要做金融工程哦!” 明明是局中人,吐槽总是带着一些置身事外的感觉,像一个看热闹的过客。这样的状态总让张卓拿她没办法,她才是关系里无形之中掌握主导的人。乔韶言实习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和他吃午饭,算起来也就是他搞办公室恋情的那段时间。有天他刚到办公室在泡咖啡,她面带微笑走过来说:“张老师,我能不能现在开始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我现在就想去吃饭。” 张卓心头一喜,很久没和她一起吃饭了,而且还是她发出邀请的:“那走吧!”看看手表才十点,“要不再过半小时?现在太早了。” 乔韶言坐回位置上,脸皱起来,缩成一团,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看着电脑屏幕,张卓以为她饿了,泡咖啡的时候给她拿了一堆零食。 乔韶言揪住他袖子:“我朋友来旁边商场吃早茶,我保证我就出去一个半小时。”像只迫不及待要出门的马尔济斯。 张卓刚觉得心被可爱冲击了一下又听到冷冷的现实,原来不是要和他吃饭。张卓喝了口咖啡压下去失落:“去吧!”看她立马从座位上弹起来,飞出了办公室。张卓折回茶水间又加了奶,谁要喝苦咖啡啊。 这样情绪被揪起来又丢下去的时刻很多,张卓面对乔韶言常像球越界又被弹回去,常常白用功。 生日快乐 张卓回到家,洗漱完,打开冰箱找冰好的水,两层的蛋糕占了很大地方,他拍照发给乔韶言:祝你生日快乐。 乔韶言吹头发的时候会看手机打发时间,看到张卓发来的照片,这个蛋糕真的可爱啊!第二层上立着两只白色狗狗,第一层是深浅不一的绿色营造出的草地。乔韶言被勾得有点馋了,趴在沙发上看外卖,越看越喜欢张卓发的那个蛋糕。 她还是得礼貌回复下:谢谢。请问在哪里订的蛋糕? 张卓实在会打太极:反正是给你订的,你要的话,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乔韶言心里像煮开了的豆腐咕嘟咕嘟想骂人,这让人怎么回,乔韶言把手机放一边,过了一会拿起来又来一条消息,是底层抹茶开心果,上面是凤凰单枞芒果味的。不就是茶嘛,赶紧泡一杯就解馋了。乔韶言家里只剩下红茶,泡好端起来准备喝,但是晚上了,还是不要摄入咖啡因和太多水,于是端着一杯茶品香。乔韶言脑子里盘旋着凤凰单枞芒果是什么味啊?抹茶开心果倒是吃过,国内蛋糕口味已经卷到这样了嘛?到底好不好吃啊?到底订的哪家的?乔韶言就不相信了,小红书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都会被发出来的地方没有这个蛋糕的线索。乔韶言搜寻消息一无所获后,屈服于馋,回复了消息:“那好的。” 发出去乔韶言又开始后悔,立马撤回,她回房间抱着粉红兔子在床上打滚,不就一个蛋糕,能有多好吃?丧失尊严还回复?好吃的东西能没线索,有线索的好吃的,能找不到?乔韶言检讨自我之后,越想越和自己生气。 还在气头上,门铃就响了,她解了门禁,在张卓进到电梯里,乔韶言还在后悔中。等张卓敲门的时候,乔韶言并不想开门:“你就放门口好了,谢谢你。” 乔韶言听见张卓说了句行,然后又趴在门边听到电梯开合的声音,雀跃地开门,张卓点燃了蜡烛:“乔韶言,生日快乐,许愿吧!”蛋糕上的两只狗原来是放蜡烛的小烛台。 乔韶言一直觉得和张卓谈恋爱应该挺开心的,他可真会这些小把戏啊! 张卓看她迅速地吹了蜡烛,暧昧昏暗的烛光瞬间被乔韶言身后屋子的光取代,她的头发散着,穿着画着史努比的睡裙,不施粉黛显得素净温柔。 乔韶言打破了安静:“给我吧,我拿进去放冰箱。”她不好意思说现在就想吃。张卓把蛋糕放到她手上,重新套上盒子,系好了带子。乔韶言觉得尴尬又弥散开来:“这个蝴蝶结系得挺好看的。” 张卓手搭在门把手上:“系得好有什么奖励吗?你难得夸人。” 乔韶言直接进门,给张卓切了一小块蛋糕:“快点吃完。” 张卓吃完之后,乔韶言接过餐盘,露出得逞的笑容:“叁十多岁代谢会变差,是真的要控制饮食,糖油混合物吃多了才是真的需要减肥。”然后关了门。 乔韶言心情舒畅,挖了一勺蛋糕尝了,确实是茶味和芒果味融合得很好。生日居然会这样收尾。 见面 Ⅼasнцщц.Ⅽöм 随后很多天张卓约乔韶言,乔韶言基本没有回复。乔韶言忙疯了,尊贵博士的论文要改不说,乔韶言约她在学校见面聊一下论文可以再补一些内容,和对方聊天简直是对乔韶言的折磨,聊天还没结束,她已经在心里骂人,以尊贵博士的实力,要她补也是痴心妄想。这个烫手山芋简直让乔韶言焦头烂额。乔韶言带的硕士罗茗挺可爱的,本来说是今年转博,她放假回来和乔韶言说想正常毕业,对转博比较犹豫。但是尊贵博士毕业已经用了她的一部分数据。乔韶言想知道,是导师授意的吗?小罗知情吗?按正常的话,小罗明年毕业,如果转博的话,最好是今年转博。她约导师聊天想问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偏偏导师的行程非常满,事情就僵在这里,只能留到月底的学术会议见面聊。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自己博后期间的论文也收到了编辑意见需要补充些数据。多重压力下,她的食欲降低到史上最低点,几乎是实验室和家里两点一线。这样的情况下,她没心情应付张卓。 乔韶言跑模型十点才到家,大脑兴奋得根本睡不着,抱着电脑改月底学术会议的slides。她最近睡眠质量很差,一天只能睡着五个小时,把slides全过了一遍,她下去散步放松紧绷的神经,晚上小区非常安静。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快乐啊?每个阶段想要的东西都很多,完全没法开心。她在读博期间有压力大就会失眠,有暴食的倾向,后来觉得太不健康,换成了压力大就散步,走到筋疲力尽回家躺着就睡。本文首发站:③0𝓶ⓒ.ⓒ𝖔𝓶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张卓看到乔韶言的时候,她正在快步走,喊她也没听见。被拍肩膀的瞬间,乔韶言吓得差点把心脏吐出来。看到是张卓,她摘了耳机,害怕被心虚代替,她很多条消息没回。 张卓才发现她是没有耳洞的:“最近很忙吗?” 乔韶言理直气壮点了点头,她当然忙:“很忙,想世界毁灭,我就不用忙了。”说着这么拽的话,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乔韶言五点在食堂吃了饭,如果十二点前睡觉,她其实挨一挨也就过去了,她尽量不在晚上吃东西,以免失控开始暴食。 张卓笑了笑:“确实是忙啊!忙得肚子都在叫。顾昕今天送了点心过来,一起吃点?”他刚加班回来,其实肚子也早就空了。 乔韶言印象里顾总家的东西总是很香的,张卓捧着这么大一箱想必有很多种点心,于是她点了点头。 乔韶言没买餐桌,只有一个高脚茶几当餐桌用,配的还是两把躺椅,两个人于是挨得很近。乔韶言一边拆包装一边碎碎念:“顾总对你可真好啊!以前我实习的时候,他就老给你带吃的,每次都很好吃。我和Fiona说嗑你和顾总的CP,她们说我嗑的CP太邪门,哪里邪门,明明香得不得了。” 张卓有点错愕,她脑子真的很多奇思妙想:“竟然不知道你有空想这些。” 乔韶言拆开发现是月饼,看样子还是手作的那种,隐约觉得CP挺真的。 张卓这下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再胡思乱想你就别吃了。他投了餐厅,月饼是准备中秋送客人的,这些就是试吃。” 乔韶言切了一块火腿黑松露馅的月饼,吃了两块又想吃点甜的,又对标着玫瑰的月饼下手了,玫瑰花香味很足,加了些蜜豆,是乔韶言比较喜欢的味道。 垂丝茉莉在若有似无的风里摇曳生姿,张卓看着乔韶言专心吃东西:“我下周回北京,你可以正常作息,不用为了避开我都半夜散步。” 乔韶言一脸困惑:“我忙起来没有规律作息。”想起那些没回的消息,“没有回复就是没空。” 张卓听着她的冷言冷语:“你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韶言又切了几块月饼,每个味道她都想尝一尝:“就是工作不顺利,没什么好说的,天底下的工作都一样。出了学校门我就不操心这些事情了。” 张卓接了个工作电话,讨论估值这些事情,乔韶言想当初留用了,可能更不开心,学校里这些事情她只是觉得烦,还能应付,做金融的话可能就耗尽了。张卓一边接电话,一边用手拨弄垂丝茉莉,乔韶言按住他的手腕,塞给他一块擦花架的布,张卓看到了地上掉的花,乔韶言指着旁边的花架,张卓开始一边打电话,一边擦花架:“低于7个点就没必要推进这个项目了。” 他挂电话之后,发现乔韶言已经睡着了,他也坐回躺椅上,短暂地放空自己。 亲亲Р𝔬₁8vs.C𝔬м 乔韶言醒的时候,远处的光让人分不清是日光还是灯光,判断不出到底是几点,这里昼夜并不分明,这座城市没有真正休息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只是打盹了一会会,张卓躺在旁边的椅子上,可能确实没过多久。乔韶言想他睡得可真香,这么大一只躺在椅子上,显得椅子都小了,叶侃和路斯明来这可是能腻歪得一起挤在那的。乔韶言看着摊在茶几上的食物,不想收拾。目光又巡回到张卓脸上,他要回北京了吗?就在上海短暂待一阵还要来撩她?个个都把她当软柿子,岂有此理,个个都在她的生活里横着走! 乔韶言欺身过去亲了张卓,她想可能是PMS带来的情绪波动,她这是在做什么啊?乔韶言僵住,幸好张卓没醒,她屏住呼吸,谁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时候,不会有下次了。 她突然被扣住腰,整个人贴在张卓身上,乔韶言避免和张卓的视线接触,微微别过脸去,情况更糟糕了,张卓的呼吸扫过她的脖子,张卓贴着她耳朵:“你偷袭我。” 张卓其实在乔韶言亲他的时候就醒了,等他像睡美人公主突然睁眼,他看到乔韶言的慌乱,尤其他说完话,她的耳朵红得发热,呼吸频率都变快了。他突然笑了:“敢不敢再亲一下?” 乔韶言简直快脑溢血了,有什么好笑的,她本来没处借力,手搭在张卓胳膊上,这会气得掐了他一下,没想到张卓说:“突然抓这么紧做什么?”看書請菿艏發蛧站:н𝓪𝓲𝔱ⓐ𝖓gwo.𝒸om 乔韶言气得牙痒痒,她轻轻咬了一下张卓的耳垂,张卓微微吃痛发出低沉的闷哼声,他怎么这么会钓啊!乔韶言的欲望彻底脱僵失控,她不甘心地看着张卓:“有什么不敢的。” 乔韶言再次亲上去,蜻蜓点水结束了。之前她亲前男友也是贴了一下,发现自己心里没什么波澜,拒绝了同居的邀请,心里盘算怎么说分手比较好,还好对方先受不了,出轨了,乔韶言好理直气壮说了分手。 张卓看乔韶言就贴了一下,然后她在想什么,怎么就停住了?她软软地像一只猫贴着他,撩得他心猿意马。张卓其中一只手从腰向上抚到乔韶言的后脑勺,乔韶言整个背都很绷紧,张卓亲得乔韶言无法再发散到别的事情,张卓的手抚摸着后背,摸到哪里,她都觉得局部地区温度过高,等到他的舌头像cream cheese缠上来,乔韶言感觉像在汗蒸房。本来她出去散步就穿的速干的T恤和亲肤柔软的运动裤,乔韶言能感觉到他下身的变化。张卓的手经过乔韶言的乳侧,她情不自禁地发出“唔嗯”的声音,张卓像是寻着门道,又像是确认一般地揉了揉乔韶言的胸,大到满满一手柔软。乔韶言在这样的刺激下,开始回应这个吻,张卓一直觉得乔韶言学什么都很快,都能很快上手,接吻也是。乔韶言胸部确实很敏感,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湿了。张卓从下摆伸手进去,解开她内衣的瞬间,乔韶言理智回笼:“这是阳台,别人会看到的。”大口喘着气,“去房间。” 张卓抱着她,房间的小夜灯亮着,内衣装饰的蕾丝摩擦着乔韶言,随着走动,内衣的蕾丝摩擦得乔韶言心里着火,乔韶言索性从袖口抽掉内衣,T恤若影若现勾勒出轮廓,又因为乔韶言的呼吸,布料好像不堪重负要绷开。乔韶言这样跨坐在张卓身上,解他的扣子,每次被她指尖碰到,张卓都感觉要爆炸:“可以吗?” 乔韶言心情大好:“不可以进去,没有避孕措施。” 张卓像被抛弃的巨型泰迪熊,乔韶言愣住,情况就这样了,她绝不退让,大不了小玩具解决一下:“你自己解决一下。” 张卓埋在她胸口,隔着衣服逗弄她,舔得衣服贴在身上,乔韶言舒服得发出碎碎的呻吟,高潮来得很快,餍足后,她觉得精疲力尽,但还是去洗了澡,留下张卓在充满乔韶言味道的房间,硬得难受。乔韶言洗澡的时候想一定得和他说清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她出来后家里很安静,以为张卓走了,没想到走进房间,他还在,乔韶言尴尬地喊了句:“张老师。”他在自慰,乔韶言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愣了片刻,听见他低喘了一声。 不喜欢粘人的 乔韶言盯得他局促起来,他一颗颗扣子扣好:“盯着我看有意思?” 乔韶言觉得和他好像也不必说什么,他对这种意外的事情应该轻车熟路:“你把衣服穿上回家吧。”乔韶言每周洗一次床上用品,很不幸昨天她刚换过,洗衣机和烘干机当然解放了部分生产力,但是铺床才是真的体力活。她把床上用品全丢进脏衣篓,拿出新的铺好,张卓想帮忙被制止了:“你别碰,你快回家吧,马上天大亮了!” 张卓觉得头疼:“我们可以理一下我们的关系。” 乔韶言现在只想躺下睡个安稳觉:“趁天还没亮,你先回家。有什么事白天再说。”他要是早上这样皱巴巴走出去,小区里的老人家看到八卦一定迅速传开。 张卓握住乔韶言的手:“那我在这等到白天。” 乔韶言头疼:“随你。”乔韶言拖着最后一丝耐心,感觉眼皮已经在打架了,“你穿这个睡袍,卫生间抽屉里有没拆的东西自己拿着用。” 乔韶言觉得要是她没这么累肯定把他赶出去,但是已经夜深到她心脏有点难受了,明天还约了小罗聊天吃饭。 张卓洗漱完出来,乔韶言刚要进入睡眠就被吵醒:“我睡哪啊?” 乔韶言想了想客房确实没铺床,她也不想再爬起来翻床单:“随你,再烦滚出去。” 张卓在客厅的沙发躺下。 乔韶言闹钟一响就起来了,看见张卓还在,而且已经收拾得人模狗样了,她真的头疼:“你怎么还在啊?” 张卓倒是泰然自若:“说了要聊聊的。” 乔韶言本来打算直接去学校食堂吃饭:“我来不及了,我收拾收拾就得走了。”说完就进卫生间捣鼓,换了简单的T恤牛仔裤,涂了防晒,背着书包就准备出门。 张卓居然还在客厅,乔韶言:“我没空聊,约了学生吃brunch,我不能迟到。” 张卓跟着她出了门:“我送你,路上说就行。” 乔韶言想起他那个车开去商学院倒没什么,开去她就职的地方就太扎眼了,而且还得找地方停车:“开我的车。”下电梯的时候,乔韶言才觉得上当了,应该让他回家,怎么变成让他送了。乔韶言绝不能迟到,这条路她输得很,所以她还是自己开车。 乔韶言堵车堵得心烦:“你怎么不用上班?” 张卓摆出一副欠揍的表情:“天天都要上班,那我雇人做什么?” 乔韶言气得按了一下喇叭:“不想和资本家说话。” 张卓放下手机:“你要做我女朋友吗?” 车终于流动了,乔韶言一脚油门踩下去:“哦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说今天天气,有点晒啊?”乔韶言调了下遮光板,“恋爱还是得和喜欢的人谈,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卓盯着乔韶言的侧脸:“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乔韶言冷着脸:“没有。” 张卓:“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有的话就可以和我接触看看。” 乔韶言哼了一声:“看,这就是我们观念不同,我可能对你的喜欢超出正常男性一点点,但是没到要把你变成男朋友的程度。” 张卓点点头:“我长得不错,有点小钱,但是你肯定在心里想这些和你没关系。” 乔韶言被说中,又堵车又要听旁边人叨叨叨,真的一大早就开始烦闷:“你要怎么样才能闭嘴安静?” 张卓挑了挑眉:“女朋友让我闭嘴,我一定会闭嘴,但是你现在不是,我也不。” 乔韶言被插队,离学校明明就这个路口了,又得等一个红绿灯,偏偏这个红绿灯要等挺久的:“真的是要疯掉了。” 张卓依然盯着乔韶言:“我有个提议,你可以给我考察期,如果满意的话再转正。” 乔韶言冷笑:“也有实习没有转正的HC,资本家最知道的了。” 乔韶言拐进了学校停好车:“两周,你先实习两周。”乔韶言想着他回北京,两周很快就结束了,也没有人烦她了。 乔韶言和小罗约在校外的餐厅,步行就能到,太阳有点大,她撑着伞,张卓挤到伞下面,乔韶言白了他一眼。张卓还是挂着笑容:“两周才14天,我在上海的时候当然得多努力。” 乔韶言看他躬着身,缩在伞下:“我和学生吃饭,你真的别跟着。” 张卓还是带着笑:“所以你今天什么时间段有空呢?” 乔韶言无语得想笑:“你谈恋爱是这种粘人的风格吗?我不喜欢粘人的。” 吃饭 张卓从伞下挪出去: “这里离公司也就开车十分钟,你下班我来找你,微信告诉我你几点下班。”他到门口拦车走了,乔韶言喜欢狗多过猫,怎么可能不喜欢粘人的?她明明就喜欢有人陪着,以前实习还在座位放了一个毛绒西高地,昨天看她床上还放了一堆玩具。整个家里是干净但是乱,很多东西都无序地放着,一贯是这样。 乔韶言看他走了,长舒一口气,刚刚他钻在伞下还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她觉得心像被云朵裹着颠了一下。她和小罗见面聊了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原来是父母不支持她读博,而且她也觉得搞科研太累了。乔韶言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说服她读博,累和父母的压力都是客观存在的,何况这世界上大部分人做科研,也不会有颠覆世界的成果。 乔韶言其实博后还有个做了一部分的课题,或许可以让小罗做。两个人散步回学校的路上,乔韶言和小罗说了这个项目,需要时间上手,但是做出来是个不错的文章。小罗很犹豫,乔韶言回到办公室就发了资料给小罗,她接着做部分,有个一作也可以毕业了。 她又替尊贵博士写了一下午的论文,这件事情瞒得住吗?月底开会得和导师商量一下。张卓发微信问下班没,她才发现都五点多了,窗外都看得到夕阳了。她回:准备下班了。 张卓打了电话过来:“我们门口见吗?能不能带我回家。” 乔韶言想了想:“这个点开车很堵的,我打算先吃饭。” 张卓心情很好:“那我去找你。”公司的人看见老板终于走了,心安理得地结束假装忙碌的戏剧。 乔韶言不喜欢等人,磨磨蹭蹭到校门口减少等待的时间,远远看见张卓已经站在那等着了,个子很高,穿着浅粉色衬衫,一下子就看到了,她快步走过去:“你到好快啊!” 张卓看她露出笑容;“晚上想吃什么?” 乔韶言脑子里过了一遍附近好吃的,估计都要排长队,但她又挺饿的:“吃食堂?” 张卓从毕业之后就没吃过食堂:“你带路。” 乔韶言带着他走在路上,学校里学生不多,总有人看过来,乔韶言接受这种密集的注视到了食堂:“去叁楼,想吃什么都拿上。”叁楼的菜都很小份,可以多尝几个。 结账的时候,张卓才知道这边只能校内的人付款,他等着乔韶言来,他看着她在和偶遇的人聊天,那个男的看着和乔韶言差不多年纪,乔韶言看着很开心,两个人肩挨着肩,就这几步路,两个人聊那么久。 张卓端着餐盘走过去:“拿了这些可以吗?这位是你同事?” 乔韶言觉得莫名其妙,他想吃什么拿什么就好了:“这位是计算机院的叶乾老师。”头微微偏过去向叶乾,“这位是我之前实习的时候认识的人张卓。” 乔韶言结了账,变成叁个人一起用餐,张卓挨着乔韶言坐下:“叶老师和言言也不在一个院共事,怎么看着还挺熟?” 叶乾始终带着笑容:“我堂妹和韶言是好友,最近我们打算开始合作AI医学图像处理的项目。” 乔韶言咽下一口菜,肚子终于不抗议了:“叶乾,我想做Hi-C Genome Graphs,主要是structural Variants……” 叶乾一边听她说一边点点头,时不时给出他的看法。两个人有来有往,等到吃完之后:“太好了,细节我们可以再聊,我先去联系附属医院的人看看。” 张卓难得嘴只用来执行进食的功能,他看着乔韶言,眼睛发光地聊着课题,描绘着可能性,她显然比平时兴奋。乔韶言心里暗爽,话这么多的人憋死了吧! 乔韶言和叶侃道别时候还拥抱了,乔韶言真的很开心,她自己写本子申请肯定履历上不够,但是拉上叶侃就好说了,而且计算机院硬件可以用的话,比起花自己的启动资金又省了不少。 张卓和乔韶言慢悠悠地走着,夕阳照得白墙变成粉橘色:“我说了你去做科研是很适合的,你喜欢前沿的东西,成熟到可以商业化的东西,你应该是没兴趣的。” 乔韶言撇撇嘴没回答,转过鹅卵石路的小弯:“也许我就是做什么都可以做得很好。现在这样钱虽然很少,但是蛮自由的,我觉得确实不错,但是如果当时留用了可能早就赚够钱不上班了,我可能会更开心,我现在的年薪大概也就是你们公司分析师的不加bonus的年薪。” 嫉妒1 张卓以为乔韶言一向不在乎钱,更在乎自我价值的实现:“但是你还是更讨厌金融业的从业环境,学校的氛围好一些吧!做的事情也更有价值。” 乔韶言想到最近一堆破事,苦笑道:“哪有人和钱过不去的?” 乔韶言突然挽上张卓胳膊:“我想仰着头看一会天空,你能扶着我走吗?” 乔韶言盯着浅浅淡淡一轮月亮:“你周几回北京?” 张卓一板一眼地回答:“后天。” 乔韶言轻松中又涌起不明的惆怅,然后就陷入了巨大的沉默,这样的沉默以城市的喧闹为背景,直到堵车,每次靠着小区的这个十字路口都会堵车,乔韶言盯着张卓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又盯着他的侧脸,高挺的T区强势撑起整张脸,乔韶言的审美一直是这一卦的,今天这个淡粉色衬衫实在是对胃口。 张卓刚停好车就被乔韶言揪着领子亲了一口,亲完乔韶言拔了钥匙放到包里:“再见了,张老师。” 他跑下车抱住乔韶言:“就这样吗?下周可能都见不到。”下午他和Fiona聊天,Fiona说既然有人吃霸总那一套,也有人吃可怜兮兮的那一套,得软硬兼施。 乔韶言心里想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在欲擒故纵,所以他势在必得,无所谓想两周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拒绝就行了,他的自尊还拉不下脸来死缠烂打。乔韶言抱住他,手搭在他腰上:“那再抱一下好了。” 乔韶言觉得张卓身材确实很好,有胸肌嘿嘿,脸蹭了蹭他的胸口,她不喜欢车库这种混着汽油味的闷闷的空气,张卓的衣服带着一丝丝奶香加一丝丝树木氛围的香味,很久之前乔韶言就一直想问这个香水是什么?但是这么私人的问题,她一直忍着没问。每次逛到香水,她都会试图找到那个香味,一直没找到。 张卓按住她脑袋:“你别动。”她抱着软乎乎的,就是在他胸口蹭来蹭去不知道在干嘛,像个靠嗅觉在觅食的小动物。 乔韶言本来被香味包围着心情很好,但是张卓怎么突然有反应啊? 张卓也很无奈,Fiona说乔韶言很喜欢拥抱,每次和她们分别都要抱很久,怎么知道抱她,她一直在胸口蹭来蹭去,他也不想破坏这么好的氛围。 乔韶言时常觉得自己没有道德,比如上一秒还在心里骂男的不分场合起反应,下一秒她就坏主意出来了,她仰起头:“要不然再亲一下?亲哪里好呢?” 张卓盯着她粉粉嫩嫩的嘴唇,低着头打算吻上去,乔韶言突然亲上他的喉结,甚至还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张卓从头酥麻到脚,再次低头亲她,她却别过脸去:“真的要再见了,我回家了。”她挠张卓的痒痒肉,让张卓松开了箍住她的手。 张卓跟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怕痒?” 乔韶言笑着,其实是他们有次一起坐车,她的胳膊不小心碰到,张卓表情看着就不对,她猜他就是怕痒的。乔韶言想甩开他牵上来的手,没甩开:“你烦不烦呐,大部分人都怕的。” 张卓一直跟进门,他挠乔韶言的痒痒肉:“你也是大部分人吧?” 乔韶言本来在电梯里一直强行冷着脸试图压住笑容,怕他在电梯里挠她,等到了家,被他一闹,立马放肆开始大笑。 嫉妒2 乔韶言是真的开心,本来她在烦张卓到底有几分真心来撩拨她,有了两周之约,乔韶言也无所谓真心不真心了,只是这两周而已,不必自我煎熬,预设太多。她知道她还有点喜欢张卓,只是到底是多少点,她自己也不清楚,至少不排斥亲亲抱抱,甚至还享受。 嬉笑中,不知道谁碰到开关,玄关的灯灭了,光暗下来,张卓不再逗她,只是他的反应还没平息,逗她只会让自己更煎熬。 乔韶言的电话突然响了,是个男的打来的:“你到酒店了?我知道约的后天嘛……知道的啦……我做事你放心的呀……我真的记住了,你到底要确认多少次?再问我反悔了……,我会录视频到时候给爷爷奶奶看……就这样,挂了。” 语气亲昵雀跃,张卓靠着一点点微弱的光牵上乔韶言另外一只闲着的手,到底是谁打来的?乔韶言想缩回手手,不小心劲使大了碰到了张卓硬硬的一团。她大脑宕机了一瞬,迅速应付完堂弟,这小子自己偷偷跑回来打算和女朋友求婚,还得她假装把他女朋友约出来露营,到底什么时候,休息日才能真的休息。 张卓捏了捏她的手:“什么事情啊?” 乔韶言脱了鞋往里走:“有人要求婚。”打开冰箱拿了瓶水。 张卓也脱了鞋亦步亦趋:“求婚?谁求婚?” 乔韶言喝水都差点呛到,张卓抱住她试图问清楚,乔韶言被这个背后抱吓得,猛捏了一下瓶子,溢出来的水冷得乔韶言一激灵。 乔韶言有点恼了:“我还拿着水呢!” 张卓脑袋埋在她颈窝:“是谁要求婚啊?”他就想乔韶言还是很有底线的,没道理都有可以到求婚阶段的男朋友还和他昨天差点做了,对,所以这就是没做的原因之一。甚至祖辈都知道的交往?那她在捉弄他吗?张卓从来没抢过别人女朋友,他被小叁了?他有道德底线的好吧? 乔韶言觉得没必要自己家人的事也要和他说,便转移了话题:“你夜盲吗?” 张卓带着点懊恼的语气:“嗯!怎么了?”鼻子蹭了蹭乔韶言脖颈。 乔韶言觉得好笑,怎么夜盲也说不得,就是随口一问。她揉揉张卓的耳垂:“没什么,夜盲补充点胡萝卜素什么的不就行了。”说完乔韶言猜测他还挑食,每次他们吃粉,随餐送的泡菜里面只要有胡萝卜,他就不碰,没有胡萝卜他就会吃。想着这个事情就更好笑了。 张卓想起从前顾昕说乔韶言不会骗人。Fiona说她可能憋着骗个大的,别小瞧我们女人。张卓抱得更紧了:“你会骗人吗?” 乔韶言不笑了,她算不算是在骗小罗,不告诉她已经发生的事情,虽然她在想办法弥补,但是她也没错,一切的根源不是她。 张卓又接着问:“后天你非要去吗?” 乔韶言又喝了口水:“当然去啊,都说好了。” 张卓没有这么憋屈过,像是雨季的水库,即将溢出来。乔韶言还在喝水,晚上吃的东西有点咸,她感觉明天早上脸又得肿。 乔韶言轻轻摸他的脸:“你快回家吧!我要休息了。”她明天还得出门和堂弟去买些带去露营的东西,估计又得花费大半天。 张卓心里开始翻江倒海,难道真的是男朋友?昨天我还能留宿的,男朋友回来了就要赶我走了?除了男朋友还有晚饭遇到的叶乾,叶乾眼里的欣赏,傻子才看不出来。他没道理还没开始就输了:“你昨天舒服吗?”张卓明显感觉她紧绷僵住了,“今天想继续吗?想更舒服吗?” 嫉妒3 乔韶言能更强烈地感受到他的反应:“不了吧,我们从外面回来一身汗,你也别贴着我了,中央空调还没降下来,我都又出汗了。” 张卓不情不愿放开她。乔韶言知道他夜盲之后,牵着他到客厅,打开了灯。乔韶言看着他的腿间,裤子不勒嘛?乔韶言指了指卫生间:“你要不进去解决一下?或者直接回家?” 张卓抱起乔韶言到卫生间放下:“如果5分钟你还没感觉,我就直接回家。” 乔韶言知道自己经期前性欲会暴涨,根本经不起张卓昨天那样的撩拨,以他们的状态发生点什么就又过界了。张卓把领带扯松,解开衬衫上面两颗扣子,又解了皮带,脱了裤子。乔韶言定住,连呼吸频率都减弱了,他这是勾引,她从前谈的男朋友没有这种路数的。乔韶言回避了视线,偏偏镜子把所有都呈现出来,她不仅看到张卓有力量感匀称的身体,还看到自己通红的脸,她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都是徒劳,乔韶言是看过的,她闭上眼睛甚至也记得昨天让她愣住的画面,何况她还听得清晰,张卓的带着欲望的粗重呼吸声简直3D环绕在这个狭长的空间,他衣服上的香味一圈圈好像缠住了她。唐僧怎么抵抗女儿国国王的啊?佛经怎么念的下去的?她原来是个好色之徒,好肤浅哦,忍一忍! 张卓看她闭眼但是整个人从脖子红到脸颊:“乔韶言。”他总是到不了阈值,“你再闭着眼我就亲你了。” 乔韶言睁大了眼睛,张卓盯着她,似笑非笑,乔韶言瞳仁直径很大,像戴了美瞳,直到有次开会,她来晚了坐在后面,戴上眼镜,他才知道没戴美瞳也没戴隐形。那根东西有些发红,比一开始他脱裤子的时候看着又大了不少。乔韶言看愣住,青筋暴起的手握住那东西,再往上腹肌分明,他微微躬着身体。乔韶言呼吸都要暂停了,今天比昨天的画面更冲击。她一只手背过去撑在发凉的砖墙上,手心全是汗。 她盯着天花板,人如果被欲望驱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还是人吗?人也不能为所欲为吧?她向来都是直视自己的欲望的,到处压制欲望只会让人变态,不搞存天理灭人欲那套,探索真理探索人欲。她重新直视张卓的眼睛,捧着他的脸亲上去:“你别回家,但是你先洗澡,我去主卧那个洗手间。” 乔韶言跑到主卧的洗手间,这有浴缸,泡澡可以让她高度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打开龙头放水,拆了一个玫瑰花香的浴球丢进去,然后靠在洗手台上大口呼吸。 张卓突然推门进来:“一起洗分开洗有什么区别?”他凑近乔韶言,脱了她的T恤,里面剩下一件浅粉色蕾丝胸衣,圆润的胸微微下垂着,好像要挣破蕾丝的束缚。乔韶言一般都穿很薄的内衣,本来就够了,内衣再厚,穿衣服就不那么方便,今天穿蕾丝垫了防凸点的棉质乳垫的显得人薄一些,穿T恤才好看。他俯身亲吻乔少言的胸,一只手揉着溢出的上半乳,慢慢抽出了乳垫,乔韶言本来已经觉得够煎熬了,他居然隔着蕾丝舔起来,手也没闲着,乔韶言的牛仔短裤很快被退下,他有一下没一下地隔着内裤逗她。乔韶言被弄得脚趾都不自觉蜷缩。 他突然停了抱着乔韶言放进浴缸,乔韶言已经有些腿软了,他凑到乔韶言耳朵边:“你湿透了,言言。”乔韶言解了内衣,粉色的内衣沾了一些泡泡挂在浴缸边,乔韶言高挺的胸部在泡泡间若隐若现:“看吧,浴缸只能一个人。” 乔韶言泡了十多分钟出来,张卓迫不及待抱她到床上,推高了她的睡裙,她穿了一套淡绿色真丝的内衣,说到底没什么承托力,半杯的胸衣对于大熊来说就是装饰,只是胸没有散开而已,里面什么都不穿,她还没做好心理建设。 张卓被玫瑰花香包围了,乔韶言躺在他身下,乳晕从胸衣的边缘漏出一点点,像是点缀在草地上的粉色花朵。他从花朵的边缘一点点往花蕊舔,乔韶言迭起了腿,他的手从缝中挤进去为所欲为。乔韶言想按住在她身上撩拨的另外一只手,却被他的手按住:“你有揉过你自己的胸吗?”乔韶言怕张嘴就是舒服的嘤咛声,这个人怎么这时候话还这么多。张卓看着她内裤被洇湿,显出水不规则的形状:“不舒服吗?怎么脸还是这么红?”乔韶言以为自己忍得很好,但是漏出的语气词还是给了张卓莫大鼓励,她明显比昨天动情,偏偏不说话。张卓扶起她的肩膀,凑到耳边:“不舒服?看来是我不够努力。”她的内衣被解开,随着她躺下胸颤巍巍地像舒芙蕾。 嫉妒4 内裤也被脱掉,张卓头埋下去,乔韶言惊讶于这种新奇的触感,舌头本就柔软,时不时往里顶一下,乔韶言已经觉得很舒服了,张卓从她变调的“嗯哼”也听得出来,他恶意地吮吸了一下,乔韶言“啊~”地叫出来。乔韶言一开始还能感觉到头发扎着大腿根的痒感,后面她爽得失去多余的触感,好像又回到浴缸里。张卓看她已然湿透,又一路向上舔到她的胸,乔韶言觉得如果刚刚是开闸的话,这会就是在泄洪了,她情不自禁夹着腿又高潮了一次。 张卓舔着她的脖子:“舒服了吧!”他揉着乔韶言腰上的软肉,“我能进去吗?” 乔韶言残存着一丝理智:“没套不行。” 张卓起身撕开一枚:“有就可以吗?” 乔韶言想本来这事情也就不该只有一个人舒服,轻轻嗯了一声。乔韶言能感觉到他的进入,和刚刚舌头完全不一样,异物感更强,他进得很慢,磨得乔韶言不上不下,乔韶言想到他下午被亲喉结反应就挺明显,她吻上喉结,又舔了一下:“你快点呀!” 他像是将军得了令,全力以赴,乔韶言被按住腰,撞得胸都好像要散掉,晃得都有拉扯感了,两手拢住自己的胸。张卓从闷哼中突然来了句:“你的手都裹不住哦!”他慢下来,手覆到乔韶言手上带着她揉胸。 她能感觉到乳尖像一颗蒸过的红豆硌在手心。乔韶言感觉自己又快高潮了,只要他稍微快点。张卓感觉到她突然开始夹紧,他轻轻拍了乔韶言的屁股:“言言,放松点,别夹了。” 乔韶言眼睛瞪得像只夜里的猫:“张老师,你怎么还打人?” 张卓逗她:“你叫我什么?” 乔韶言后知后觉那个称呼在这种情景下确实很怪:“张卓,你居然打我!” 他用力顶了一下,又慢慢退出,再慢慢推进,乔韶言刚要适应这种慢节奏,他又狠狠顶一下,乔韶言被弄得如鲠在喉,感觉蚂蚁在每个末梢神经啃食。她受不了这种悬浮的感觉:“张老师,你什么时候能好啊?真的很久了,我都要没力气了。” 张卓哄着她说:“快了。”实际上乔韶言困得停止思考,他才高潮,他把避孕套丢进垃圾桶,抱着乔韶言去冲澡,她看起来是真的累了,站都站不稳,整个人扒拉着张卓。 刚刚可以说是生平第一次,她这么直白地向着他撒娇。从前她实习的时候熬夜加班,她也不像同一批进来的小朋友,撑不住就找mentor编个由头就溜了。让她加班做事情,她哪怕困得像《疯狂动物城》的flash,动作已经变慢了,像喝醉了一样面带微笑,她还是在那熬着做,说今天要的文件,她绝不拖到明天,简直铮铮铁骨,偏偏身体好,那么累都没生病,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办公室。 唯一一次看见她脆弱,是他和别人吃完饭回办公室拿资料准备出差,她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掉眼泪,问她怎么了,明明他要用的资料都准备好了,按道理她应该在休息。她说刚帮另外一个实习生收拾完烂摊子这就走。他们一起下电梯,很多加班的人都等10点免费打车回家,有人陆陆续续进来,她戴上了墨镜,眼泪还是一直掉,张卓知道她哪怕在陌生人面前也是要面子,站到她前面隔断那些人八卦的视线。乔韶言下楼看到手机显示排队400人的时候才真的崩溃了。 张卓那天陪她等了一会:“我送你。” 乔韶言含着眼泪:“不用的,张老师。我走回去也才二十分钟。你明天6点的飞机,你快回去吧。” 张卓提着电脑:“走吧,我刚应酬完走走消化。” 乔韶言走到下一个广场才停止了抽泣。 张卓火气倒是燃起来了:“你今天做的是哪个实习生的活?我不是给你放假了,我下班你也回家啊!” 乔韶言扔了纸巾:“xx,他做的东西,顾总说明天要,然后就只有我一个实习生在,就是我改了,我又不是学金融的,改那些东西就很慢。我真的一只脚都迈出公司大门了,不知道怎么变成实习生的实习生了。” 第二天那个实习生就被开掉了,他偷奸耍滑,有的是愿意做事的人等着进来。 他收回思绪,床单有点没法看了,但是将就着睡一觉吧,乔韶言躺下倒是很快睡熟了,张卓关了灯,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后天她还是会去见男朋友吗? 逐客令1 н𝑒i𝓎𝑒sн𝓾Ku.coⓜ 乔韶言饿醒了,她选的窗帘都很遮光,导致不知道是几点,她浑身无力,要是今天是工作日,她估计想旷工。她爬起来拉开窗帘,外面太阳刺眼,她闭眼适应了一会,还有点眩晕。她听见张卓在讲话的声音,她打开手机,居然十二点多了,厨房里多了大包裹,她打开,原来是食物,香气四溢。她喝了点温水,把餐盒全都拆开,牛杂、酸辣藕尖、牛肉莴苣丝、鱿鱼、鱼汤、杂粮饭。 张卓打完电话看她在厨房,乔韶言在思考这些餐盒可以放在哪?她吃饭的桌子其实就是那个小茶几,很多时候,她吃饭也就一个盘子一个碗。张卓看她有一缕头发翘着,伸手打算抚平,乔韶言几乎条件反射般地避开了。乔韶言看他又换了衣服,想必他的助手又被迫加班送衣服和食物过来了,到底给多少钱才能受这份苦,周六还得处理这些事。箌梿載渞髮䒽詀閱讀罘蒾路:➄❾𝖜𝓽.𝒸ö𝔪 乔韶言为了缓解尴尬:“这么多菜,根本吃不掉的。”她从抽屉里拿出餐具,“这些很久没用了,洗一下咱们开饭吧!”声音有些哑了,昨天到最后,乔韶言已经累得没法控制自己。 张卓没想到是站在厨房吃,乔韶言胃口不佳,每样菜吃了几口,喝了半碗汤居然就说饱了,就是公司天天嚷着减肥的人也不只吃这么点的。乔韶言摊在沙发上刷手机,日程提醒突然蹦出来,她今天还得和堂弟去买些东西,但是真的好累啊!主要是求婚戒指还在店里,得去取!露营的食物也得今天备好,明天可以早点出发不会拥堵。 乔韶言决定先解决一个麻烦,别让堂弟看到张卓,不然穿到家里长辈耳朵里,还不知道是多夸张的版本。她振作起来:“你能先回家吗?等会有人来找我。” 张卓总是觉得她说出残忍的话的时候还显得非常平静无辜,但是他没回答,他怎么还见不得人要被赶走了? 还在僵持的时候,门铃响了,乔韶言预感不妙,看显示果然是她的好堂弟站在单元楼下:“你等5分钟,我换个衣服,直接下去。” 乔韶冶只觉得走这几步路要晒焦了:“我要喝水吹空调,你放我上去。” 乔韶言慌了:“那你也等着,我换衣服。” 张卓被乔韶言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盯着,乔韶言居然抢了他手里的筷子:“别吃了,你去小卫生间。” 张卓被推着走:“他看到我会怎么样?” 乔韶言略带焦急地回答:“我爸会知道这个事情,然后立马杀过来,然后我完蛋。” 张卓听着完全不对味了,怎么着家里这么认可!他被乔韶言推进主卧的卫生间,乔韶言手忙脚乱地把床单也丢进卫生间,还没忘记关门。 她看了看胸口的痕迹,拿了件领口小的T恤套上,小腿不知道昨天磕到哪,青了一块,她穿了条长牛仔裤。门铃又响了,乔韶言终于放了乔韶冶进来。 乔韶冶真的是觉得要中暑:“乔韶言,你怎么换个衣服也半天?”走进来一看,“你家里这么空?你买这么大房子也不添点家具?晚上不怕吗?” 乔韶言只觉得烦:“再多嘴我揍你。” 乔韶冶其实有点怕乔韶言,敬畏源于小时候,他小学被高年级混混欺负勒索钱财,他姐当场就把其中一个人胳膊脱臼了,这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他看起来那个人的胳膊就像是被她姐拧坏了。后面还有个小混混闹事放学路上拦住他们,说要替兄弟报仇,可能是太自大了,偏偏只有一个人来的。他姐:“就你一个,手和腿都别要了,上次我可是手下留情了。”那些男生也不过是初中部,虚张声势罢了。堂姐甚至在他愣神的瞬间,捡了路边花坛鹅卵石,朝他一通乱扔,然后拉着他跑回学校,到了校门口,他被姐姐掐了一把号啕大哭。他见他姐姐绘声绘色地向门口值班老师告状,闹得还没下班的校长都过来了。后来没小混混找他,唯一压榨他的就是姐姐。 乔韶冶脱了鞋,打开玄关的鞋柜,打算找双拖鞋,不对劲,还有双男鞋:“好渴,要喝水,冰箱里有水吗?”说着就往厨房走。 乔韶言想起多余的碗筷还没收:“坐着去,我来拿。” 乔韶冶简直狗化成的人,闻着味就来了厨房:“你奢侈啊!你一个人点这么多外卖!你知道我在外面过得多苦吗?” 张卓都听到他的嚎叫了,他都有些生气了,怎么找个这么咋咋唬唬还没钱的!难不成真的找了个小奶狗?他真想出去看看,到底什么样?张卓觉得憋屈,这么个小空间和胡乱卷了扔在浴缸的床单,巴山楚水凄凉地啊! 逐客令2 乔韶言打算速战速决拉着堂弟出门,她不觉得张卓需要和她家里人见面。乔韶言进厨房把餐具洗了,一个个把餐盒收起来放厨房。他听见了乔韶冶的嘶吼:“我靠!” 乔韶言手里的盘子都差点摔了,她丢下餐具,手上水都没顾上擦,他又在造作什么!乔韶言出来也傻眼了,张卓他出来做什么啊?她都可以预见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叔阿姨的样子,叁堂会审! 乔韶言瞪了瞪张卓让他先回房,又瞪了瞪乔韶冶让他先别说话,但是一个像客厅的发财树定在那,一个像机关枪开始输出。 乔韶冶可算逮到机会制衡他姐的嚣张气焰了:“牛啊!乔韶言,你都金屋藏娇了!你以前也就是去相相亲!现在带家里了,看来这个感情好啊?” 张卓不忿于他对乔韶言大呼小叫的态度:“你算什么,在这里叫嚷?” 乔韶冶有点被张卓镇住,他姐带回家里的果然也不是一般男人,长得不错,身材不错,穿戴也都价格不菲。他安静坐回沙发上,他还真怕他姐发飙,他这是意外撞见姐姐的秘密男友,怎么他们俩也不说话? 张卓拿了纸擦掉乔韶言手上沾的水,乔韶言从身体到精神全方位溃散,但是在溃散中又聚起一股女娲补天的勇气。她转向乔韶冶:“今天的事情,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听明白没?” 乔韶冶点点头:“姐姐,我是你坚实后盾。”家里都是独子,他平时除了喊乔韶言大名就是直接喊姐姐而不是堂姐,毕竟他也没有别的堂姐,这就是他血缘上唯一的姐姐。 张卓听了又窜起火,她还真是目标必达,说要拿个博士学位也拿了,说要找个小奶狗男朋友倒也是找了!张卓后槽牙都咬紧了。 乔韶冶本来想自我介绍一下,这样的氛围也不太适合,坐在那喝完了一整瓶水,实在坐不住了:“那我们先去拿订婚戒指,然后去买些食物?” 事已至此,乔韶言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累,她拿了车钥匙丢给乔韶冶:“滚滚滚,你自己去,我累死了,明天我早上十点到露营基地就行了。” 乔韶冶拿了车钥匙:“好的,小的这就退下。”他恨不得夺门而出,再不走,等着被训吗? 张卓把乔韶冶丢下的瓶子放进垃圾桶,乔韶言一想到乔韶冶那个大嘴巴也不知道能瞒住几天,她已经为即将接踵而来的事情提前心烦,偶尔希望世界毁灭,什么都不必操心了。 张卓很想问这男的是谁?但是张卓进退两难,问了如果是男朋友那他就是小叁,如果不是,那他和那个男生到底是在什么处境?何况,他凭什么问?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情都得师出有名。 乔韶言越看张卓越生气,她转头走进房间,把要洗的东西全丢到脏衣娄里,又穿过客厅到阳台,套了洗衣袋全丢进去洗。在洗衣机运转的时候,张卓走过来抱住她:“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吧!” 乔韶言很多固定日程,除了半个月就要换一次床上四件套,还必须每叁天就给家里吸尘一遍,除了没人用的次卧。她指着阳台的吸尘器:“你把屋子里全吸一遍吧!” 张卓很少做这种杂事,请个钟点工就解决的事情,哪怕是在灰尘大的北京,他也还是保持了家里洁净。乔韶言说了,他又不能推叁阻四。张卓刚吸完客厅,乔韶言就从沙发上爬起来,她又拿了一次行干拖把开始拖客厅。张卓多少有点傻眼,乔韶言解释道:“会有浮尘的。你别这幅表情,你要么回自己家,在我家里就有我的规则。” 张卓拿过她手上的拖把:“我来弄就可以了。” 乔韶言想他怎么就听不明白逐客令呢?到底怎么把不客气的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又准确传达意思简直是乔韶言一生课题。她躺回沙发上,人有些晕乎乎的,她索性丢了手机,闭着眼睛放空。张卓想拖地随便吧!万一乔韶冶出卖她,她就说只是来家里拿东西的朋友就行了。她古板的爸爸能拉下脸细问吗?糊弄糊弄过去了。她自我说服之后,就慢慢听着洗衣机规律的声音睡着了。 她做了很短暂的梦,梦见她刚博一开学刚轮转结束说没有一个教授收她,她一下子惊醒了。她倒了水喝,现在总比从前少点漂泊感。她看见张卓把吸尘器和拖把放到阳台,果然是没怎么干过活的,一次性的拖把布得丢掉的。她端着水杯,拿着一次行手套走过去:“把这个拖把布丢垃圾桶。” 张卓照做了,乔韶言觉得好笑:“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大少爷啊?” 张卓学习乔韶言的回答方式;“我爸爸是浙江人,妈妈是江苏人。”但是他没看到预期的愣住无语的表情。 乔韶言反而是问:“那你身份证为什么是北京呢?” 张卓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会毕业的时候本来是打算结婚的,对方家里希望有北京户口,反正是要定居北京的,那是有户口生活会更方便,就走流程入职买了个北京户口,他爸爸高兴得连房子都替他买了,结果当时的女朋友又觉得还在读书不想结婚了。反正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之后他去伦敦读了一年书,之后在香港工作,再后面到上海工作。乔韶言来实习那会,他大概在上海工作了两叁年,正是陷入职业迷茫的时候。 张卓说出来的却是:“我在北京读书,毕业之后,有户口很多事情方便。” 乔韶言其实实习时听那些同事调侃过,她是知道个大概的。乔韶言感叹男的都是天生的表演家,他想装可是乔韶言不想装了,她放下水杯:“你怎么还不回自己家?” 明明刚刚他们俩还在开玩笑聊天,怎么她就又下了逐客令?他想起很久之前,她和Fiona在茶水间闲聊,Fiona嫌弃当时的男朋友睡觉很吵,乔韶言觉得就应该分开住,就算结婚可以买同一层的一梯两户,反正别老待在一起,她受不了家里多个人。张卓当时想,他只是觉得他如果结婚了可能会和妻子商量分房睡保证睡眠质量,乔韶言真是语出惊人,直接说住对门,她把男朋友当普通好朋友啊?哪有这样子谈恋爱的?他以为这些幼稚的话,他听听笑笑也就忘了,没想到居然在此刻想起来,他抱抱乔韶言,她没有任何回应,他换完鞋出去,人还在电梯口没走,乔韶言就把门关上了。 乔韶言开心得在空旷的家里蹦蹦跳跳,溜达到阳台把洗好的衣物,一件件迭好放进去烘干。她撩开一点阳台的窗帘,外面太阳很亮,玻璃都晒热了,张卓走在小区中庭的绿化带间,乔韶言想没有必要为了弄北京户口的理由自己生闷气,他也不是那种唯爱主义者,他是很自我的人,他或者说大部分男的,还是因为切身利益,北京户口的话,他就是会比较方便。 人最爱自己也没什么不对,她曾经被气得大夏天在办公楼外面树荫下放松,其实也不是放松就是生气无语且在心里骂人,他只是走回家,这件事他中暑才能扯平5%吧,剩下95%,哼!这个事情就是扯不平,天晓得,他当时在公司的短暂恋爱对象被甩了之后,每天疯狂微信轰炸乔韶言,旁敲侧击问张卓的消息,同时密切关注乔韶言的一举一动,乔韶言的日子真的苦不堪言。她无数次都想把显示屏拍张卓脸上,把键盘拍那女的脸上,然后拎起包就老娘不干了,医药费微信找我报销。现实只能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乔韶言觉得自己可太厉害了,真能忍,仔细想想,要是没被工作这么恶心过,这博士还不一定读得下来。 分别第一天 乔韶言估摸着他刚穿过小区回到家,打了电话过去:“怎么离开都没有亲亲的?” 张卓听她的语气,好像心情还不错,刚刚脸都冷成什么样子了:“那补上?” 乔韶言想了想,本来只是逗他一下:“那你现在过来补。” 张卓刚冲了澡:“乔韶言,你等着!” 乔韶言挂了电话,她把张卓助理送来的行李箱拎到玄关,等会他来了把这个带走,家里就没有他的东西了。门铃响的时候,乔韶言把行李箱拎到电梯口,张卓到楼上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了乔韶言,他还没开口,乔韶言把行李箱往他手上一塞,亲了下脸颊:“拜拜。” 张卓抱住她:“你亲了就想跑。” 乔韶言觉得不能接这个话:“你把行李箱忘在这里了。” 张卓又有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感觉:“那等我从北京回来再见面?” 乔韶言真的不喜欢大夏天抱在一起,她挣开拥抱:“你去多久呀?” 张卓过去其实是有一些行业内的会在北京开,之后他得去苏州实地看一家做器械的企业,和企业的时间还没敲定,之后就到上海:“大概五天。” 乔韶言笑了笑:“好呀,到时候联系。” 张卓牵住乔韶言的手:“尽量每天都联系行吗?” 乔韶言按了电梯:“有事情微信留言吧,我看到就会回的。” 张卓看着电梯显示的数字一点点逼近:“尽量当天回复!” 乔韶言点点头,电梯还没合上,她就回去了,有时候是需要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装得毫不在意的。她一旦能自洽就会停止烦恼,她躺在客厅的毯子上,她觉得自己有点心动,她不想陷入被动的境地,她需要给自己的心降温,男的是最会伪装的了,他也许就是装出来的。社会价值上看来,她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考虑到职业、年龄等等因素,所有人活着的本质都是在出卖自己,大家都在卖器官只是没有拿出来卖,比摊上的肉多些尊严罢了。也许他就是到了年纪,需要找一个各方面都还不错的人,好的情感家庭形象,也更容易让人信任。他到底有没有一点喜欢自己呢?乔韶言还是搞不清楚,她又瘫到沙发上,随他吧,我这么好,喜欢我的人多着呢!喜欢我不是应该的吗?不喜欢是他有毛病!男的大部分都有毛病。 她重新投入精神看大会发的邀请函和日程,这个国际博览中心很近,她打算开车去,从前她还在实习的时候,很喜欢周六高铁去金鸡湖边待着,看看水放空。她列出了一些需要去重点社交的人,剩下的跟着导师混就好了。她发消息给小罗:小罗,下周五有个会,你的会费我已经交了,到时候我去学校接你一起去。小罗回复了一个感激的表情包。 乔韶言心情平静下来,把相机充上电,她又接着写项目书。刚坐在那有些感觉,门铃又响了,是乔韶冶,乔韶言气狠狠开了门,乔韶冶拎着一堆东西:“姐,我打电话问了那个露营基地运营很成熟了,我就只买了个新的防潮垫和野餐垫。” 乔韶言把牛肉撒了香料放进冰箱:“我和璐璐约的9点到学校接她,吃个brunch,大概十二点左右到。” 乔韶冶把购物袋迭好按乔韶言指的方向放到抽屉里:“我真的不会告诉家里的,你要是喜欢肯定自己带回家了。” 乔韶言点了点头:“我会自己看着办。” 乔韶冶咧着嘴笑:“那当然了。我一直觉得你很厉害,你很勇敢,你可以自己处理好。我从小都是在你的阴影下长大的,总算有件事情我赶在你前面了。” 乔韶言叹气:“你结婚的时候按习俗得给我这个没结婚的姐姐买衣服的。” 乔韶冶看了下时间:“保证你满意,我叫的车到了,我今天就住露营基地去看他们布置的场地。” 乔韶言拿了瓶水给他路上喝就和他道别了,其实准确说来乔韶冶打算求婚,现场布置得怎么样,他总得去check。乔韶冶其实明天算是求婚,也并不会在那边露营,下午野餐,傍晚求婚,晚上在附近农家乐吃点就回来了。 乔韶言没什么感觉,手机又震动了,提示她吃晚饭,她把冰箱里的菜微波炉热了,端到阳台,看着日落慢悠悠地吃,她觉得这家餐厅的出品真的不错,下次得问问张卓从哪里订的。 分别第二天 张卓被乔韶言赶回家,他想让秘书改签机票,今天他就想飞去北京,把该见的合作伙伴见了,直接回上海,之后再去苏州。他想了想今天是周六,还是自己先飞过去得了,改签了之后,他干脆直接去候机室解决晚饭。他去机场的路上,突然想起来,下午看见的男的不就是乔韶言发在香港旅游照片里的男的。看样子,乔韶言和他很熟,但是对方也还没比他进度快。他觉得提出试用期是个很好的办法,但是怎么偏偏说两周?怎么也该说两个月的!时间紧迫。他发微信给乔韶言问她吃晚饭没?一直到他十点登机乔韶言都没回复,他想可能乔韶言在忙学校的事情。周六,今天是周六,她大概率和那个男的约会去了。他想如果下飞机还没看到回复,他怎么办?也许她就是休息了,毕竟昨天挺累的。他想了想还是不要这么冒进了,他在飞机上这么试图说服自己。下了飞机,他去了机场附近的酒店,乔韶言不出所料没有回。他把手机扔在那,如果洗漱完,乔韶言仍然没回,那他明天6点就要打电话过去。洗漱完,他看了眼手机,没有新消息,他躺回床上,睡觉睡觉,早点做完事情早点回上海。 乔韶言睡得迷迷糊糊,昨天睡觉忘记把门关上,光从客厅漏进来,她摸到手机,一看是张卓问她吃晚饭没?她懒得回复过期消息,放了手机,翻身试图再次入睡,毕竟才五点,她准备躺到七点再起来,一旦醒了,再入睡就很难,躺着就是掩耳盗铃罢了。她又翻过来,拿起手机回复了:等会去吃早饭。她爬起来拌了沙拉吃,吃完看了二十分钟书困得躺在沙发就睡着了。 展会是周一举办,今天晚上签到还有校友会,张卓本来是懒得去的,周一直接来参与所谓的圆桌会议,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些所谓的坚持“长期主义”等等这样的话,但是这样的社交露脸又是必要的,金融本来就带有社交的属性。 校友会是晚上,中午有学长请吃饭,约在他家附近,他醒的时候八点看到乔韶言回的消息,她五点不睡觉回消息?他又微信问乔韶言吃什么好吃的,然后收拾完先回家把行李放下,把空调全都打开,他在上海这段时间,阿姨一个星期来打扫一次,家里没有落灰。十点,乔韶言还没回,他打电话过去,乔韶言倒是接得很快:“在开车,什么事?” 张卓本来只是想和她说说话,被她这么干脆的几个词一蹦也说不出什么温情的话,干巴巴问了:“你今天什么行程啊?” 乔韶言回得很干脆:“和朋友们野餐。”乔韶言起晚了,一睁眼就九点了,现在十点了,她还没接上璐璐,再排队吃饭肯定来不及,她只能让璐璐在学校吃过早饭再出发。平时哪怕是生理期前有点没精神,也不会有这样大失误,闹钟响了,乔韶言没听见,完全赖张卓。 乔韶言快到学校了:“还有事情吗?没事拜拜。” 张卓只能回了句:“拜拜。” 乔韶言打了电话给璐璐,让她走到校门口来。乔韶言接到璐璐,立马不耽搁地导航去露营基地,到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璐璐本来话也少,全程除了见面打招呼就是说了一句:“姐,慢点开,我们不着急的。”期间乔韶言已经超车无数次。 到的时候,乔韶言和璐璐拿了东西到预定好的地方,乔韶冶已经等在那,璐璐一看见惊喜地跑过去,有工作人员负责录像记录这种简单快乐的瞬间,乔韶冶推开一个木屋的门,很多的玫瑰簇拥在一起,他们很多好朋友也早早到了,乔韶冶求婚倒是直截了当,璐璐也不纠结,戒指戴上,一群人就开了酒,开始聊天庆祝。 乔韶言想年轻的话,人就是会轻松快乐很多。他们俩谈恋爱很多年,所以求婚是很水到渠成的事情。乔韶言其实还不饿,她吃了一小块叁明治,和乔韶冶说了一下就离场,找工作人员给她开了一间房,她只想好好睡一下午,毕竟周叁就得去苏州开会。 度假村挺大的,乔韶言搭酒店的观光车才到了房间,她开车几个小时,她躺下才感觉人活了过来,。 张卓到了和学长吃饭的地方才觉得事情不妙,上次吃饭的时候,学长说给他介绍相亲,张卓以为是开玩笑,硬着头皮坐下来,学长热情开口:“还以为大帅哥在上海纸醉金迷不回来了。” 张卓:“怎么会,你和嫂子请吃饭,我打飞的也来的。” 学长的太太介绍道:“这是我学妹Ivy,说起来你们俩也算是同事,不知道是不是一条业务条线的,她也在北京,我就叫着一起吃饭了。” 张卓心想怎么不认识:“以前共事过,后面没多久我就跳槽了,共事一两个月吧。”乔韶言看见估计恨不得打包把他们俩埋了。 Ivy开口:“我们从前很熟,后面他跳槽就没怎么见过了。” 好在学长看出来他只是在礼貌维持微笑,大家聊些不痛不痒的话题,结束的时候,Ivy拍了合照配文“老友重聚”。 张卓觉得完了,乔韶言是否还保留着Ivy的微信啊?这么讨厌可能删掉了吧? Ivy冷不丁问他:“旁边的大会你也去吧?” 张卓冷着脸:“去。”大会投融资论坛的日程一看就知道他也会去。 Ivy笑着说:“苏州那个展你也去吗?” 张卓盯着学长:“不好意思了,女朋友还在家里,我得回去陪她。” 分别第三天 乔韶言睡醒了,张卓又发了几条微信,她回复了最后一条问她“今天开不开心?”,她回了个“还行”。她站在露台看日落,刷了朋友圈,看到了Ivy发的照片,她发微信问张卓:你今天有碰到有意思的事情吗? 张卓给她打来视频:“我在家里等会去校友会,可能有有意思的事情。” 乔韶言笑了一声:“那晚上其实吃不了什么好吃的了,中午有吃好吃的吗?” 张卓下意识地不想说遇到Ivy的事情,他赌乔韶言早就删掉了Ivy微信:“北京嘛,也没什么好吃的。” 乔韶言又笑了:“你真好笑。先这样吧,我得去吃晚饭了。” 乔韶言直接开车回家了,中途她想吃学校附近的麻辣烫就改道了,这样就得从市中心穿过去,乔韶言到了那块才觉得崩溃,市中心不让鸣笛,偏偏又开始下雨,堵车更严重了,半小时才挪了1千米多点。乔韶言看着北京西路的路标,气不打一出来,前面的公交车司机打开窗吼了一嗓子让前面的车不要乱插队,乱糟糟的。她好不容易变了个道,从路口左转绕路回了家。 乔韶言回到家冲去洗手间,果然生理期到了。她本来生理期胃口就不好,尤其是看到倒胃口的合照。她甚至能理解Ivy被分手之后的疯狂,她讨厌Ivy倒不是因为情情爱爱这些事情,Ivy很可怕,甚至她带的实习生要求随时stand by,衣着也被整天挑剔,她被分手之后看乔韶言也是哪哪都不顺眼,乔韶言面对她挑刺,当面翻过白眼。看见他们俩同框还是会复苏她的痛苦记忆,当时那段时间的记忆已经被浓缩成坚硬的果核,时间一层层包膜上去,看起来不尖锐,一旦触到,乔韶言觉得最近她都不想看见张卓了,只剩下11天,躲开他实在太容易了。 乔韶言水煎了几个虾仁,烫了点鸡毛菜吃掉了。她发微信问小罗:想不想提前两天去苏州?小罗正在吃晚饭:乔导,这样住宿费报销会很麻烦的。 乔韶言火速回了:没事,我私人出,你和我去就行了,我定两个单间,你别担心。 小罗回:谢谢乔导,我和实验室小伙伴一起就行了,你先过去吧。 乔韶言也不强求:好的,那我明天就先出发了。 乔韶言开始收拾行李,她拿了白色连衣裙和西服套装配裸色的高跟鞋,另外卷了几件T和牛仔裤,一次性马桶垫,又去小卫生间拿了隔离、口红塞进小行李箱。洗漱完她躺到床上,为什么?为什么要有月经?虽然这么多年也没疼经过几次,但是经期就是心气不顺。她打开手机为解决经期贫困的项目捐款,每次经期她都会捐一点。 她烦死这个男性主导的社会了,却也只能尽自己的努力改变周围的小环境。乔韶言带着繁重的情绪沉沉睡去。 校友会的话题从资产配置上要不要卖了海外的房产到孩子升学问题,美元基金和人民币基金各有各的玩法,人中龙凤聚在一起,也会分出叁六九等。他和顾昕整场寒暄之后,站在角落聊天。 顾昕搭着张卓肩膀:“我远房表妹让我介绍你给她认识,我是不想介绍的,介绍你给她,你们俩谈崩了,我回家挨骂。她还就喜欢你,烦我好久了,我一直说你在上海,等回北京了就给她介绍。” 张卓喝了一口水,他不想喝酒,也不喜欢这种带气的水:“她见过我几回啊?她喜欢我?” 顾昕放下酒杯:“谁让你话多,几次吃饭哄得她那叫个开心。你搞姜太公钓鱼这一套,鱼咬钩了,你又说不是你做的。” 张卓到吧台拿了普通的水:“我最近被别人钓走了,你让你表妹别惦记了。” 顾昕追问:“是谁啊?你去上海也没多久啊?有没有照片我看看。” 张卓想乔韶言大概是还没承认他是男朋友,也不想别人知道的:“过段时间吧,我约着一起吃饭。” 顾昕叹气:“还是南方女孩灵啊!你看看你,提到都带着笑容。” 张卓想她确实蛮灵的,顾昕拍拍他肩膀:“你完了,你这次分手的话肯定是你被甩。” 张卓脸色沉下来:“你说什么?” 顾昕端着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开玩笑的,祝你早生贵子行了吧!” 张卓放下水杯:“你除了工作就是买手办买游戏卡带,你这样,哪怕老到八十岁,你女神也看不上你,毕竟你看见她连话都没几句。” 顾昕灌了一大口酒:“她多厉害啊!阜外心血管大佬都对她赞不绝口。我靠着我老子混日子,她看不上我应该的,我们没有共同话题。” 张卓倒是和顾昕共情了:“确实没办法。”乔韶言也是这样,一分开,她就又像天边的云,微信也回得慢,电话也说不了几句,。 张卓参加完明天的圆桌会议逛一下展览,后天没什么事情只是晚上有个闭门答谢宴,他看了名单,不值得他多留一天,他想早点回上海:“后天晚上有个饭局,你去吧,人你也都熟的。” 顾昕点点头:“放心。” 确实是个帅哥 乔韶言到苏州的酒店,放了行李就躺下,从前她实习的时候就经常休息日跑苏州来找朋友玩,坐在金鸡湖旁边发呆,朋友结婚有小孩子刚一岁多,她有点怕小孩,而且她的烦闷很难用三言两语和朋友说清楚。她在酒店躺着不想出门,和小罗视频开了组会,连吃的都是外卖送来的。换了个地方写东西,她动力十足,免打扰模式一开,写到半夜。解锁了手机看到张卓给她发了很多消息,还打来视频。她回了最后一条:晚饭喝了绿豆汤。然后她又打开睡眠模式,打算明天睡到自然醒去博物馆,有个特展快结束了。张卓在和手下的人过项目,乔韶言回他消息的时间总是很奇怪,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作息健康规律,他回了句:早点休息。晚安。 苏州的氛围比上海更安静一些,乔韶言睡过了没赶上酒店早饭,倒也是不饿,她就直接去博物馆了,逛完之后去一楼的咖啡厅,她终于吃了今天第一餐,形式大于内容,但也续命了。张卓今天发的消息她一直都没回,微信上话也这么多,她倒要看看一天到底会发多少条消息。她吃完回去,把行李放到大会安排的酒店,签到之后,出门吹风,金鸡湖边树荫下的长椅很适合坐着发呆。女性很难像男的那样说是玩玩而已就真的不走心,Ivy就是一个例子,她的道行还不如Ivy。何况,她现在需要集中更多精神在工作上,她得中个基金才行。和张卓这样的人谈恋爱太消耗能量了,他所处的环境又太容易给恋爱带来负面影响了。乔韶言提示吃饭的闹钟又响了,她关掉闹钟,今天是真的不饿。张卓又发微信给她,乔韶言看了十几条,最后一条是一只警犬,乔韶言放大了图片看,原来是在机场。 湖边很多人遛狗,她和萨摩耶眼神对视上之后,耶耶朝她跑过来,乔韶言心满意足地摸着耶耶,主人是个女孩子:“它没有吓到你吧!它看到美女就想贴贴。” 乔韶言完全被棉花团子一样的耶耶治愈了:“没有没有,它过来我好开心。我一直想养一只萨摩耶,但是担心没办法照顾。” 耶耶主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养它确实劳心劳力,它是我捡回来的,好不容易养得白白胖胖。” 乔韶言止不住笑意:“你把它照顾得很好,毛色柔顺有光泽,还很亲人。它叫什么呀?” 耶耶主人兴奋地说:“它叫娃娃菜,它爱吃娃娃菜。” 乔韶言对着娃娃菜:“你好可爱啊!娃娃菜!你是最可爱的大狗狗!”她抬头看着耶耶主人,“能帮我和它拍个合照吗?” 主人很热心地拍了很多张,乔韶言挑了几张发给张卓:我今天遇到萨摩耶,超级可爱。 张卓以为她至少会问下他飞哪里,她对这只狗的喜欢都快要穿过屏幕了。张卓打视频过来,乔韶言正在依依不舍和耶耶道别。乔韶言戴上耳机:“它好可爱啊!”镜头转过去,给他看一步三回头的萨摩耶,“它都不舍得和我分开呢!好喜欢它啊!它摸起来真的很舒服。” 张卓的视角里萨摩耶已经变成一个棉花球走了,乔韶言终于把镜头对着自己:“你看见它尾巴没?像行走的蒲公英!怎么哪里都可爱!” 张卓盯着她,因为很白,所以画面看着过曝:“你更可爱,你才是哪里都可爱。” 乔韶言脸红了,岔开话题:“你准备飞哪啊?” 张卓看她这样心情变得柔软了:“飞回你身边,晚上就可以见到了。” 乔韶言开始笑:“那你努力。” 张卓摸不着头脑,有什么需要努力的,瞬间又明白了:“你不在家。” 乔韶言肚子抽痛了一下,她重新坐回长椅上:“我出来开会了。”昨天不该熬夜写本子的,今天喝的咖啡还是冰的。晚上她得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得打起精神来。 张卓看她突然面色不佳:“你是不是不舒服?” 乔韶言已经缓过来了:“没有,先这样吧,我得去吃晚饭了。” 张卓听着提示登机的声音,乔韶言毫不犹豫地挂了视频。他觉得乔韶言喜欢狗多过喜欢人。 乔韶言其实是导师打来了电话让她晚上一起吃饭,她没来得及和张卓说再见,路边拦了一辆车去了餐厅,平时1千米随便走走,今天她是真的走不动了。她到了之后报了包厢号,敲门之后推门进去是一堆女士,导师招手:“说曹操,曹操到,这是乔韶言, 我的学生,今年刚回来当我同事。”她一个个介绍了,乔韶言很开心和这么多女性前辈一起,几乎全是她导师的朋友,坐在她导师王老师左手边的是导师大学室友姜老师,她们俩当年一起出国,后面一个留在外面,一个回国了,姜老师端着香槟:“她对你寄予厚望啊!知道你去伦敦读博,她要气冒烟了,你当时本科交换去的加州,她以为你就想在加州读博的。” 乔韶言缩着脖子露出一个有点窘迫的笑容:“那会伦敦的offer先来了。”她并不想去加州读书,美国可以说没有公共交通系统,而她又不喜欢开车,但是当年这么幼稚的理由,她也没脸再说出来。 王导放下筷子:“你啊!你得贪心一点。” 另外一个老师打岔道:“没道理咱们吃饭,你还要训学生吧!小乔现在也好啊!我刚刚搜了一下,发的文章很硬的。” 姜老师灌了一口酒:“就是,人都有自己的路。我们都能做到这样,小乔只会比我们更好。” 王导叹气:“没去加州不是我最生气的,我最生气是她当时去金融机构实习,搞得人精气神都没了。” 姜老师笑笑:“我懂,我懂!你当时微信和我说了快一个小时,说你气炸了。” 乔韶言更加不好意思了:“还好我迷途知返!” 大家都开始笑,王导开始笑:“大家有合作的机会多找她,多发点文章。” 乔韶言心情轻松下来,一顿饭吃得她兴致高昂,后面大家讨论起最近的学术热点,场面就更加热闹了。餐后,大家一起散步回大会主办方定的酒店,乔韶言恍惚间有一种大学宿舍女士出游的即视感。如果她就这样不婚不育,就一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慢慢老去,她应该有还不错的收入保障养老。 姜老师讲起当年和她老公来苏州玩的趣事,大家笑得此起彼伏,姜老师说:“要不是他长得帅,我当时就把他甩了。” 王导笑得眼泪都出来:“你回了宿舍就开始哭,让你分手你又不分。” 一个老师突然发问:“小乔有男朋友吗?” 乔韶言还在纠结算不算有,姜老师指着大堂:“看,帅哥!小乔,没有男朋友你就去要个联系方式。” 王导捂住她的嘴,实在是失态,乔韶言想钻进自己包里,让导师把她拎进酒店,她迅速地选择了假装不认识的策略,打算混在一堆老师里走进去。 张卓本来在看交上来的尽调报告,一群人走进来,他一下子就看见乔韶言了,他登机之前让助理查了一下最近两三天在苏州开的生物的会议,查到实在太容易了,虽然下了飞机,因为这边同时也在开好几个国际展会,他没买到票,只能打车来的。看样子是乔韶言和她的同行们。 乔韶言不想在这么多人知道张卓,毕竟她打算结束这段关系。她假装没看见张卓,往客梯的方向走去。七八个人进了电梯,有个老师说:“确实是个帅哥啊!和咱们这行土里土气的男的不一样。” 姜老师突然发话:“确实。”乔韶言在心里重复确实,确实是个帅哥。 香气 张卓给她发消息质问她为什么装作没看到他?乔韶言本来不打算回复,直到张卓打电话来:“你再不理我,我就去挨个敲门找你。” 乔韶言想这么多同行在,可丢不起这个脸:“我真的在忙,明天下午我得报告。全都是前辈,我导师也在。” 张卓追问:“导师在又怎么了?”咄咄逼人。 乔韶言支支吾吾半天也编不出像样的理由:“就是很尴尬啊!没有必要吧!我明天开会结束就找你,这样行了吧?” 张卓勉强接受了:“那明天见。” 乔韶言挂了电话,张卓愕然,他等着乔韶言好歹和他说个拜拜,就挂了,可能是真的忙。 乔韶言挂了电话就去洗漱了,本来就挺晚了,几乎是沾上枕头就睡了。 乔韶言喝高浓度咖啡会心悸,但是她喜欢闻咖啡香味,这种吊诡的事情很多,人总是对不适合自己的东西有超出常理的执着。她做了杯咖啡闻味道,换了套装出门。下午才轮到她报告,她早上到了会场,大牌的坐在最前排,她的铭牌自然是在最后一排有铭牌的位置,再往后面大多是些在读硕博。有些分享课题不是她感兴趣的方向,熬到午餐,她被导师拉着见师祖,见导师别的熟人。她被拉着转了一圈,导师才放她好好吃饭,其实她不饿,只是那些人研究的方向,她并不感兴趣。熬到她上台讲完,不免要加一句,希望以后能有更多机会和大家合作,不局限于我目前研究的方向。 她回答了一些提问,问得不痛不痒,很没意思,她耐心回答,心里想的却是让我下去吧。 乔韶言看见了站在后面戴着眼镜的张卓,还好,穿得很正常,很融入这个朴实的会议。乔韶言刚想装模作样感谢一下大家的提问然后就下去,张卓拿了话筒:“请问乔老师写的这些算法有商业化吗?” 乔韶言咬牙切齿,这个提问实在太突兀了,但是说话依然平和:“暂时没有,版权有归属,使用都是免费的。”心里已经开始骂丢人显眼,还好昨天没和他打招呼,“时间差不多了,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茶歇时再交流。” 张卓觉得人总是由过去的经历组成的,比如,乔韶言她虽然并不做这行了,slides画得比这群人好多了,整体配色和谐,甚至字体颜色也是为了演讲特地调色过的。 乔韶言回位置上,如坐针毡,中间茶歇的时候,张卓和前排的一个老师聊天去了,乔韶言记得是生工的教授,还好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乔韶言右手边的女生和她搭话了,两个人相谈甚欢,愉快地交换了微信。 张卓来这一是因为乔韶言,二是苏州这家做器械的企业有个技术转让,似乎存在些纠纷,张卓觉得企业方很会春秋笔法,倒不如直接找教授问来得快。 他和教授口头约了后天中午的时间,吃饭顺便做个访谈,助理明天早上就到。他加了教授微信之后,和教授道别,重新坐回角落。乔韶言今天为了显得成熟些,把头发弄卷了,她在下一个人报告之前去洗手间换卫生巾,张卓在门口堵她:“乔老师,晚上赏脸吃饭吗?” 本来,他就长得好看,加上会收拾,很多人都会多看两眼,这会茶歇,进进出出的人更多了,何况很多学生八卦得不得了,乔韶言盯着他的镜框:“不好意思,晚上我和王院长他们一起吃饭。”他今天戴眼镜倒是看起来温和了很多,带了些书卷气,少了些华丽,乔韶言压低了声音,“可能结束挺早的,到时候我去找你,我保证。” 张卓露出满意的神色,伸出手:“有人看着呢!假装握个手。” 乔韶言立马握手,张卓的大拇指摩挲她的手背,乔韶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张卓知道再逗,她就要发火了:“那合作愉快啊,乔老师。” 乔韶言笑不出来,落荒而逃,他身上就有拿铁的香味,今天是咖啡香味略微盖过奶味,还混杂着一些很微量的花香。她下午神游的时候一直在想,有理论说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对方的气味,如果讨厌对方的气味,就一定不喜欢。有什么科学证据吗?乔韶言想这个方向还蛮有趣的,但是很难下手做。 憋屈工作 等她晚上吃完饭,和王导提了提小罗的事情,王导委婉说道:“她要硕士毕业,你发顶刊她挂个名字就行了,她要是想转博,我可以给她一个名额。”乔韶言想看来事情和她预想的结局办法差不多,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为什么这个事情的始作俑者们都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只有乔韶言反而在受良心的折磨?她和聚餐的老师们道别,说是不太舒服先回酒店。列席的前辈们都说年轻人身体重要,让她赶紧回去休息。她从餐厅出来,越走越委屈,关我屁事啊?凭什么要我收拾烂摊子?本来生理期前两天就很累,还要写什么破基金申请书,还要开这种破会!钱没几个,人都要没了。何止为五斗米折腰啊,可以说是为五斗米匍匐前进。 手机震动,乔韶言清清嗓子接了电话:“你好,哪位?” 张卓错愕,怎么还没存他号码:“是我,你吃完饭了吗?湖边的景观灯都灭了。” 乔韶言忍不住想哭:“是啊,灯都灭了。” 张卓听着她声音不对劲,有气无力的:“你在哪呢?” 乔韶言从餐厅出来就暴走,压根没看导航:“我看看,我在哪呢?” 张卓调侃她:“你喝醉啦?在哪都不知道了。你发定位我去找你。” 乔韶言发了定位过去,张卓看了下:“走过去也就五百米,你找个路灯旁边等我。” 张卓跑过来,远远看见乔韶言,穿了白色套装,那么爱干净个人,坐花坛边上,平时腰背挺直,这会也像晒蔫了的花,他走过去拍拍她肩膀。乔韶言听得出他的脚步声,她懒得抬头,她想缩成一团,最好有个人给她塞回妈妈子宫,她别出生就好了,怎么做人这么累啊! 乔韶言忍住进一步发散的情绪站起来:“散散步吧!河边还挺舒服的。” 张卓看她整个人精神不济:“回酒店吧,你看着太累了。” 乔韶言点点头,走得很慢,张卓牵着她,等走到酒店附近,乔韶言扯住张卓的手:“你别过去了。” 她今天穿了高跟鞋,张卓稍微低头亲了她的额头,看意思就是不打算走:“你还没说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韶言耳朵灵敏,听到她导师的笑声逼近,也确实是可能聚餐散场了:“去你住的地方,这里太多同事了。” 乔韶言拦了出租车,她不想被导师看见,大概十分钟也就到了,张卓带着她进了房间。乔韶言无语,出差都住这么好,怎么一个人还住套间的,可恶,巨大的贫富差距!乔韶言本来止住的丧气情绪又翻涌上来,眼泪没忍住掉下来,张卓抱住她:“怎么啦?今天这么不开心。谁惹你了啊?” 乔韶言捶他:“所有人都欺负我,呜呜呜,你也一样。” 张卓抱起乔韶言到沙发上,抚着她的背:“高跟鞋今天也欺负你了,乖,先换拖鞋。” 乔韶言换了拖鞋,还是在掉眼泪,她也不想哭了,洪水决堤又怎么止住啊!张卓从吧台拿了水,拧了递给乔韶言。她泪眼汪汪:“呜呜,有没有,呜呜,常温的啊?” 张卓拿了常温的过来,乔韶言灌了几口,确实在外面出了汗,又哭了一会,非常缺水。 乔韶言喝完一瓶,情绪也平静下来:“气死我了,这个工作受的气得现有工资乘五倍才能抚平。” 张卓被她逗笑了:“你还是喜欢这份工作的嘛!” 乔韶言捏扁了瓶子:“能别聊工作嘛!再说我就得接着哭了。” 张卓看着她因为刚哭过,下睫毛更加明显,眼睛看着更大,像只布偶猫:“或许你可以换个不那么卷的学校。” 乔韶言瞪着他:“现在的领导就是我以前本科的导师,她对我很好,等我博后做的工作发出来,加上手上在做的工作,两篇论文应该可以变个副教授。我才不换。” 张卓拉了窗帘,把她进门时随手丢在玄关的外套挂好,坐回沙发陪着乔韶言。乔韶言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你怎么来苏州了?” 张卓盯着她:“来找人来赚钱。” 原来是来尽调,乔韶言稍微挪了挪,和张卓隔开一点距离,他的裤腿扫到她的小腿,实在是贴得太近了。乔韶言有点饿了,趁着还不算太晚,她打算回酒店躺着点外卖,晚上陪着导师吃饭,大家一直在聊天,她压根没吃几口。张卓听见她肚子咕咕叫:“点些吃的吧!这家酒店的餐食不错的。”乔韶言看了下菜单,点了份三文鱼沙拉,张卓要了一份牛肉沙拉,加了两份汤。 告别𝔭ō18aв.cōМ 她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她不着声色地问着味道,确实是张卓身上的味道,他靠过来的时候香味更浓一些。乔韶言终于问出了她好奇很久的问题,虽然冒昧,但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总得问下,以后他们的关系不会比现在更亲密了:“你喷香水吗?” 张卓虽然搞不清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是还是回答了:“是,你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乔韶言接着问:“是哪款?” 张卓思索着回答:“是在Grasse调的香水。每一瓶都有一点点差别。”喷在行李箱里,最后只余一点点香味,刚刚好。 行吧,乔韶言心想,香味这个事情算是解决了又永远不会解决了,她去Grasse玩过,也在工坊调了一瓶香水,但是味道她自己不是很满意。夲攵jǐāňɡ洅ρõ⑱ga.čõ㎡韣鎵更新僆載 綪収藏蛧阯 张卓从行李箱翻出一个小瓶,喷在纸巾上给乔韶言闻:“可能是这个。” 乔韶言走过去,不太一样,有点浓,她拿起迭好的衬衫闻了闻,蛮接近的,果然是后调好闻。但是奶味挺淡了点,她凑到张卓的衣领像个小动物一样嗅了嗅,破案了,可能张卓带一点体香,就是奶香味的?她被自己的推测逗笑了。 张卓不懂她怎么又开心了:“你在笑什么啊?” 乔韶言摇摇头;“你很好闻。” 张卓觉得虽然她可能在陈述事实,但是他的心像涨潮时海边的礁石,被淹没了,张卓搂着她的腰:“等你放假,我们可以去法国玩。”她应该很喜欢这个香水小镇,“你也很香。今天之前我都没见过你卷发,也很好看。” 乔韶言笑眼盈盈看着他,法国嘛,她读书的时候老跑过去玩,亲了他一下,这是最后一次了。 饭菜摆到餐桌上,服务人员安静地退出去,乔韶言很喜欢这个沙拉里加的冰沙调料,还有一些果冻,很适合夏天,汤也好喝,有玉米莲藕的清香味,一点不油。她吃得比平时快,吃完她就想回酒店洗漱躺着。 她很少吃这么快,张卓估计她是饿惨了,翻着菜单看还有什么她喜欢吃的,可以再加点。乔韶言吃完去沙发拿了包:“你慢慢吃,我回去了。” 张卓拦着她:“你今天不能留下来吗?” 乔韶言语气坚定:“不能,我生理期本来睡眠就差,明天还有一上午的会。” 张卓牵着她的手:“那下午呢?” 乔韶言搭着他换了鞋:“回上海了。” 乔韶言抱抱他,贴上他的嘴唇,在张卓要给回应之前,她拍拍他的肩膀:“再见了,张老师。” 张卓叮嘱她好好休息,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件无袖裙子陪她度过很多重要的时刻,第一次会议报告、答辩、毕业典礼,阴差阳错之下今天也是这件裙子。当时她在哈罗德一眼就看中了,刚好股票赚了点,就买了,物有所值,陪她走南闯北。她在楼下等出租车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住她,从她回国之后很久没人叫她英文名了,以至于她听到“Joyce”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是在喊她。她回头一看是Ivy,她以为好几年过去,她连Ivy的样子都忘记了,但是她已经被训练出社交的条件反射:“好久不见。” Ivy看着她:“还以为你看我会不搭理我。” 乔韶言确实懒得搭理:“你和以前相比还是有些变化,一下子没认出来。” Ivy笑了:“你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学校风水好啊!你来这见Eric吗?看来进展不错,你也算得偿所愿了。” 乔韶言几乎也忘了张卓的英文名,愣了一下才从古早记忆里翻出来,她的愣神落在Ivy眼里就像是变相承认,Ivy笑得带了一些嘲讽。 乔韶言一直讨厌她这种趾高气昂的态度:“他可能是你的愿望,不是我的。至于你要有什么进展,你自己努力吧!有志者事竟成。” 乔韶言叫的车到了,她在后排坐下,她觉得刚怼了Ivy应该开心,其实也没什么,好像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天,下车回到房间,生理期第三天,她简直生龙活虎,一天做这么多事情。明天开始她就不回张卓消息,她学校家里两点一线,闭关把该写的申请书写了。讲师没资格教书,她乐得轻松,她委婉表示了她对尊贵博士的研究方向不熟推脱了接着改狗屎论文的苦差事,只需要让小罗有一篇能毕业的文章以防她完全不想转博。 她洗漱完躺下又接着给自己打气,都是小事,都是小事,除了吃饭休息别的都是小事,不要焦虑,不要焦虑。就这样像和尚念经把自己哄睡着了。 找骂 нêiyёsнūkū.Ⅽō𝓶 乔韶言从苏州回来就拒绝了一切社交活动,每天在办公室从早到晚,除了去食堂几乎不踏出生科院的楼,决心一周写个雏形出来。每天回到家洗漱完躺倒就睡,她看着张卓她做梦梦到在高考,梦里的她居然写不出什么,干着急着汗都要滴下来了。交卷的瞬间,乔韶言又突然变成实习生,她看着那些数字,心情逐渐崩溃,张卓又临时丢进来一个活,乔韶言眼皮都懒得抬。邻桌的实习生问她:“你听得清他在说什么吗?我怎么觉得他就是乌鲁乌鲁说了一大堆。”乔韶言和旁边的女生解释了一下,对方惊讶道:“这你也能知道他说什么?果然像大家说的那样,你是和他最有默契的人。” 乔韶言吓醒了,实习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先感叹她和张卓有默契,乔韶言倒是有好几次摸鱼,突然感觉张卓要进办公室,她提早切换回工作文档。与其说是默契,不如说是乔韶言直觉很强运气不错。乔韶言醒了就很难再睡着,她拉开窗帘,日出刚开始,她坐在飘窗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有道理的,她每次看日出都觉得治愈,经常太阳将落未落的时候她困得人都在飘。她看了张卓发的消息,还有一些未接来电和视频。乔韶言这么多年处理讨厌的人一律归类为死了,就是当对方已经死了,不回对方任何消息,看见对方装看不见。乔韶言没有一点强迫症,各种APP就算消息小红点99+,她也不觉得一定要点掉。 乔韶言耐心坐下,刚醒这两个小时,她最清醒,她坐下开始改昨天困得快晕过去的时候写的那段,果然质量太差,但只要有东西改起来就快了。太阳明晃晃刺眼,乔韶言的起床闹钟响了,原来昨天只睡了四个小时多点,她强打着精神换了衣服,去小区的便利店买早饭,她其实困得有点尝不出食物味道,拆了饭团包装配着酸奶吃了,喝完才想起来经期刚结束不该喝酸奶的。觉睡少了,果然人变迟钝。 张卓最近有个并购案刚结束,对方做事不利索,只能陪着熬,他请组里小朋友吃了早饭,放他们回去休息一天。他也终于能从泥淖里挣脱出来,他刚进小区就看见乔韶言捏着袋饮料边走边喝,明显穿的就是下楼丢垃圾才会穿的居家服,但又诡异地带着一副墨镜,四肢纤长白得反光。他按了几次喇叭,乔韶言没理,还是慢慢悠悠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他把车停在流动停车位,追上乔韶言。苯伩逅續jǐāňɡ茬põ⑱w.ⅵp鯁新 綪到põ⑱wⅵp繼續閲讀 乔韶言听到喇叭声,无名火就起来了,这路上有车有人挡道吗?按什么按,什么白痴没素质?她在心里骂人,她被拉住的一刻,心想完蛋了,难道脑子浆糊了居然骂出来了?一看是张卓,脱口而出:“Hi ya,you alright?”说完更加肯定得回去补觉。 张卓被她逗笑了,怎么今天看起来不大聪明啊,他的笑激怒了乔韶言,乔韶言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张卓跟着她:“怎么都不回消息啊?你老是不回消息?” 乔韶言停下盯着他:“你管我吃什么?你管我在干嘛?这些没营养的事情,我需要和你报告吗?我没问过你,你也别问我。很难懂吗?” 张卓吃瘪:“那你问我?” 乔韶言觉得好笑,张卓虽然看不见乔韶言的眼睛,但是一般她冷哼一声就是生气了。纠缠到楼下,乔韶言并不想让他进楼,于是站在单元楼门口,臭着脸,张卓也不说话盯着她。楼里打太极的阿姨回来,看见两个人站在门口,打趣道:“吵架了,年轻人越吵感情越好的。” 张卓笑了笑,门打开了,他跟着进去了,乔韶言在电梯里依然一言不发,到了家里,她摘了墨镜,换了另外一套居家服回房间躺着了。张卓紧跟着她,今天尤其不对劲,怎么好像是另外一种没见过的层次的生气啊?乔韶言决不允许在外面穿的衣服碰到床,张卓看她裹着被子,戴着眼罩,小夜灯发出微弱的黄色灯光,窗帘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一副即将入睡的样子,他决定犯贱激乔韶言骂他:“我睡衣呢?我要不直接躺下?” 张卓脱了衣服也躺到床上,还扯了扯乔韶言的被子。 乔韶言一下坐起来:“你有病啊!”气愤地摘了眼罩,“外面穿的衣服,唉?不是,你怎么能脱成这样啊?你有病啊!” 张卓笑得讨好:“脱衣服睡觉也被骂,今天火气很大啊!” 乔韶言一下反应过来他就是故意的,气得头晕,懒得和他吵,她重新躺下戴上眼罩,眼不见心不烦。 分手 乔韶言听着张卓的呼吸声,很烦,她翻了身背对着张卓,张卓手搭在她的腰上,把乔韶言揽到怀里:“都快从床上掉下去了。” 体温骤然上升,乔韶言打定主意一定得睡着,下午才有精神接着写东西。 张卓在想乔韶言到底是为什么不开心?又是因为工作压力大的话,怎么又不搭理他了?不应该和他多倾诉吗?乔韶言呼吸变得匀称,翻身之后往他怀里钻,柔软的头发蹭着他的下巴,可能是当成床上的兔子小狗之类的,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张卓借着微微的光看着乔韶言,眼罩遮得她只露出小巧的鼻尖和柔软的嘴唇,睡衣上印着小狗。熬了几个大夜,乔韶言睡得很熟,张卓也被困意浸润,沉沉睡去。 乔韶言到了饭点自然醒了,她摘了眼罩,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怎么看见的是没穿衣服的张卓啊?乔韶言还没完全清醒,她被他搂着,只能继续这样侧躺着。她打量着张卓,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囊。她在读博的时候,家里介绍对象,个个听到她还在读博,都没什么了解的兴趣。等她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教职了,又好像变成了香饽饽。男性主导的社会对女性的要求都是以是自身出发的,工作体面就行了,没有工作也不要紧,要紧的是有空照顾小孩,完成他们社会名片的一环,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实习的时候,公司的老渣男MD最后找了个幼儿园老师,来公司给大家发喜糖,她听到人生最恶心的话之一:“我找了个好老婆上岸了。” 凭什么渣男想上岸就能上岸啊?他们的人生容错率也太高了。乔韶言的起床气放大了,她拍拍张卓的脸,他还是睡得香,乔韶言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张卓这下醒了,乔韶言自以为气势十足:“醒了就滚。”偏偏刚睡醒,语气嗲嗲地没什么说服力。 张卓真的想不通怎么又挨骂:“怎么天天生气?” 乔韶言确实也想不出什么确凿的理由,总不能说见到Ivy又或者是想到别的渣男事迹,迁怒于他。乔韶言懒得应付了:“我脾气很差的。受不了的话,你快走吧!” 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张卓听出她的暴躁:“是我哪里惹到你了?你一直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想和我说。” 乔韶言突然就觉得受够了:“鸡同鸭讲,多此一举。” 张卓觉得乔韶言一贯倔强:“你说不说?不说你就别起来。”他整个人贴着乔韶言,乔韶言虽然没说话,但是张卓知道她又在心里骂人,“你这会在心里骂我有病是吧?” 乔韶言瞪着他:“那你不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还要我说?” 张卓更加确定哪里出问题了:“你是遇到什么人了还是听到什么事情?” 乔韶言翻了白眼:“Ivy。” 言简意赅,杀伤力巨大,张卓这下知道乔韶言为什么会这样了:“你应该挺讨厌Ivy的吧?我和Fiona聊过才知道那段时间Ivy刁难你不少。” 乔韶言更烦了:“我不讨厌Ivy,我只是讨厌你。你想过没有,Ivy本来也是个不错的人,她被你逼疯了,你还问别人她那样是不是让人讨厌?” 张卓愣神,他没被人这样指责过:“我和她约好只是炮友,她越界了,结束炮友关系,我没做错吧?” 乔韶言发出冷笑:“那你就心安理得无缝衔接到下一个?还是说本来你就在恋爱中还找炮友?” 张卓不知道乔韶言会知道这么多:“所以你知道这么多?你当时还那么冷静?”乔韶言瞳孔比一般人大,配合她偏圆的脸,显得天真没心眼。实际上,她大部分时候在冷眼旁观,只是天生表情柔和,她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不在乎。张卓一下子像被丢进了冷冻室:“你是打算冷处理结束我们的关系?” 乔韶言心里已经想过很多次分手要说什么,真的到了时候,反而觉得没什么需要说的。乔韶言抿了抿嘴:“不是因为Ivy的出现。只是我可能也没有那么喜欢你。” 张卓松开了箍着乔韶言的胳膊:“乔韶言,你是怕和我谈恋爱受伤就想终止?” 乔韶言又觉得他好像说的也对,但是结果都一样,她就是想分手:“我要起来工作了,就这样。” 张卓按住她:“我不同意分手。” 乔韶言面不改色:“恋爱只要有一个人说了分手就是结束了,你不是最懂这个道理了?你也知道纠缠没用,反而招人烦。” 张卓愣神,他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们就该顺顺利利谈恋爱,最多小吵怡情。 分手炮1 张卓难得无话可说,这样的安静让人呼吸好像都消失了,他看着乔韶言没表情的脸,他们挨得这么近,他看到乔韶言瞳孔里的自己。乔韶言手机响了,她被张卓抱着,很难转身拿手机:“松手,我得接电话。” 张卓欺身把她手机捞过来:“分手的事情可以再谈?不可以你就别接了。” 乔韶言立马坐起来抢手机,还是够不着,她看见是叶乾打过来,肯定是项目上的事情:“我必须得接这个电话。”她勉强站起来,早知道就不买这么软的床垫了,她抓着张卓的手,扣着手机。张卓又把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放到背后,乔韶言试图抢手机,没站稳摔在张卓身上,一只胳膊下意识搭在张卓肩膀上,她气得想哭,狗男人,张卓后背结结实实被她打了一下。 张卓看她眼泪汪汪,估计真的是工作上的事情,把手机递给她。 她立马调整了情绪:“叶乾,是项目书的事情吗?我预计这周写完,下周咱们碰一下。” 听筒传来笑声:“你在学校的话,想约你吃午饭。项目书不着急。” 乔韶言轻松地笑了,还好不是他撂挑子不干了:“今天不在学校,看你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有个部分其实我很纠结,你可能更了解,我们这个项目其实主要是存储……” 张卓无聊地坐着,乔韶言和叶乾聊得很开心,抢手机的时候,她的睡衣扣子散开,本来张卓还没注意到,但是她刚刚也聊得太开心了,手像指挥家配合着轻快的语气,倒是让张卓饱了眼福。他看着乔韶言不停思考给出回答的样子,他也想和乔韶言有滔滔不绝的话可以说啊!他们说了得有十分钟了吧?怎么他没穿衣服,这样的美色在前,乔韶言还专心聊工作,到底要说多久啊?就不能约个meeting?张卓觉得再看乔韶言半个胸露着随着说话微微晃动,他真的快起反应了,他帮乔韶言扣上一颗扣子,乔韶言抓着他的手腕,瞪着他,看嘴型就是在骂他混蛋。 混蛋?这样还混蛋?他拖住她的圆润饱满,像是从裱花袋挤出的奶油,他舔上去,乔韶言激得“啊”了一声,狗男人,不做人事。叶乾问她怎么了,她强忍着说:“可能空调开大了,我喉咙不太舒服,咱们改天见面细说,再见啊!” 等叶乾道了再见,乔韶言下面已经被手指弄得泛滥了,太过分了:“你怎么这样啊?” 张卓挂着少见的坏笑:“你不舒服吗?我看你舒服得很。言言,你自己摸摸,裤子都湿了。”乔韶言本来按住他为非作歹的手,反而被桎梏了,乔韶言又羞又气,确实外裤都湿了,再低头看自己袒胸露乳,乳尖被刺激得挺立发红。她别过脸去:“你太过分了。” 张卓看着她红透了的耳廓:“言言,想要更过分的吗?”他握住她的手,从他绷紧的腹肌一直往下摸,乔韶言摸到那一团,整个人脖子都红了,之前确实很舒服,分手了就又得靠抽屉深处的玩意了,分手炮就像断头饭,该吃还是得吃。 她直视着张卓:“张老师,你想要吗?还有什么更过分的啊?不展示一下吗?”她轻轻捏了捏张卓硬邦邦的,又用手指在他人鱼线附近描着内裤的边,膝盖若即若离蹭着顶端。 张卓都快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声音了,乔韶言流转含笑的眼睛,微张的嘴唇,圆润的因他舔过泛着光泽的胸部,他抵着乔韶言鼻尖:“言言一直都是好学生,不是学什么都很快吗?想要什么自己拿。” 分手炮2 乔韶言突然想起去白崖的时候,她找了个角落看着茫茫无边的大海和白色的山体,有一种被自然吞没的渺小,海边风大,吹得头发乱七八糟,有轻微失重的感觉,有一种脑袋被掏空的快乐。乔韶言这会感受到的快乐就很像在白崖看山看海的感觉,一开始她牙齿咬紧了不发出任何声音,张卓发现她膝盖也狠敏感,抓住她膝盖窝的时候,她夹得张卓差点射出来。乔韶言全身都很舒服,没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具体一处,舒服得完全压不住自己的声音,自己都被那样奇怪的声音吓到,完全从惯常被理性克制住的躯壳里抽离出来。 乔韶言本来盯着他湿漉漉的鬓角,被他撞了一下,脑海里的白崖坍塌,像是被风吹到汹涌的海浪里。乔韶言聚焦到只剩下那滴顺着下颚线画下来的汗珠,他倒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尖脸帅哥,反而是下颚骨明显但是收进去,正面看有点骨量但是却不显得钝。乔韶言挺了挺腰,吻了张卓,勾得他急风骤雨地回吻,乔韶言陷进枕头里。张卓看着她娇媚的样子,果然她也觉得舒服,不然怎么今天这么主动:“言言,这样舒服吗?”他的进出变得缓慢,乔韶言下意识地想夹腿,甚至张卓的呼吸喷在胸口,她想丢下羞耻去揉揉自己的胸。乔韶言眼里的勾引和渴求看得张卓欲火摧枯拉朽地烧起来,他抱起乔韶言坐在自己身上,乔韶言被刺激得发出猫一样的叫声,张卓扶着她的腰让她上上下下地抖着,她贴近了张卓,自以为装作不经意地用胸部蹭着张卓,疏解了难耐,比刚刚躺着那样还舒服,她又要高潮了。 他猛地被夹了一下,又被温和地包裹住,乔韶言像只餍足的狐狸,脸贴在他的胸口。他低下头亲了亲乔韶言的额头:“又累得说不出话来,下次别这么招人。” 乔韶言看着他因为微微充血而鼓起的胸肌,以及下面还没完全释放的,就他得意,手游走到他的左胸口,心跳得好快啊。张卓以为乔韶言抬头要亲他,没想到,她附在耳边:“听说后入会更舒服。”张卓本来不想再折腾她,毕竟她最近看着挺忧心忡忡的,估计工作也很累,做这些只是让她开心点,在他纠结要不要继续的时候,乔韶言像条鱼一样,从他身上滑下去,裹进被子里,一副得逞的样子,此刻他理解了聊斋里的书生,牡丹花下死。 乔韶言被他看得羞涩起来,翻身背对着他。 他钻进被子,从后面揉着乔韶言的胸:“刚刚就想要我这么弄你了吧?言言这里又大又软。”他贴着乔韶言耳朵,明明没有人,却好像在窃窃私语,“夹住我的手指了呢!就像你的下面一样,只是没有像下面一样流水。”他的下面戳着乔韶言叫嚣着,像是战时的先头兵,一点点叩开城门,贴着挺翘的屁股一点点被她纳在腿间,“你觉得是上面夹得紧还是下面更紧呢?言言,白日宣淫,就是这么当老师的吗?”他改成从基部拖住乔韶言的胸,“四根手指都夹住了,你的下面都需要扩充很久才吃得下。” 乔韶言羞得整个人红透了,甚至空着的那边乳,也想要他:“你能不能别说了嘛。”如果刚刚说后入的事情九分调戏一分想试试,现在躺着她又觉得累了想休息。 张卓存了逗弄的心:“下次可以试试后入,一定会满足言言的。”又重重捏了一下麻薯一样柔软的胸部,“又或者试试这里呢!” 乔韶言不受控制地开始夹腿:“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张卓笑了,这是她惯用的对抗浑话的方式,多数人都不好意思再说第二次,反倒是会被她盯得面子掉地上。但是这样的情形,张卓要什么面子:“下面那根夹在这里呢!言言怎么会不知道,言言去荷兰不是看了特色演出吗?乖乖,别说谎!” 乔韶言当然看过,尺度之大,让她出了演出场所还在震惊中,坐错车都没发现,再大尺度的她可受不了:“我没有。” 张卓另外一只手也从她腰下潜过来,终于照顾好另外一只:“没有就没有吧,夹紧了,不然就用上面帮我弄出来。” 乔韶言像被吓到的鹌鹑夹紧了腿,承受着他的摩擦,倒是她先高潮了。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些黄色废料,当时的演员身材真的很好,但是张卓身材也不输哎,在乔韶言觉得自己要散架之前,他终于释放了自己。张卓起身给乔韶言倒了杯水,乔韶言喝完水就好像很多天没浇灌的兰花,浇水后重新有了点生机。 真的分手 ρō18čk.čō㎡ 乔韶言放下水杯躺下盯着天花板,张卓侧躺着抱着她,看她像是在发呆。 乔韶言也侧过身子来看着他:“我以前说过很多违心的话,比如说和Fiona说觉得你不是帅哥,你确实长得帅,尤其T区很好看,这里还有一颗痣。“乔韶言伸手点了点他的鼻梁侧面,被张卓抓着手背亲,然后就一直被握着。 乔韶言罕见地回握了他的手,他们突然变成十指紧扣,张卓笑得荡漾:“你当时面试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你可爱,顾昕临时被拉过来面试,他以为你还在读本科,还和我说别招大一大二的,什么都不懂,难教。说起来,你那会脸颊肉比现在多,有时候看你打瞌睡真的很想捏一捏。”Ъеи呅鱂在ǒ𝓶se㍠𝓬ǒ𝓶韣鎵更新璉載 綪ㄐㄡ欌棢阯 乔韶言无语,那他走到后面突然拍椅子靠背,吓得人魂都没了,但是这些现在都不重要,她就是打算分手,就今天。 张卓又兴致勃勃地说起:“公司附近的甜品店出了抹茶的新品,Fiona说好吃,明天我给你带一个回来。还有芋泥卷,顾昕明天从福州飞回来,让他带了一些。” 乔韶言笑了笑,没有明天了,明天真的得写完80%的项目书,得扎在实验室。张卓看她笑得看起来开心但是并不很兴奋:“对不起啊,刚刚我太粗鲁了,你累坏了吧!我来点外卖,你想吃什么?” 乔韶言拿起手机,叁点多了,没必要去学校了,荒废了一天,今天工作了有没有两个小时:“随便吃点,我有项目书要写。” 乔韶言爬起来洗漱之后,就抱着电脑趴在桌子那看叶乾发来的东西,张卓拿了外卖,她还像老僧入定,戴着眼镜表情严肃得像在和电脑较劲。 张卓敲门喊她,她摆了摆手:“你吃,我不饿,我经常skip掉午餐的。” 张卓端了沙拉坐在乔韶言旁边吃:“我们去年投了一个做基因方向的算法公司。”乔韶言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我知道,Richard的start up。” 张卓惊讶:“你怎么知道?” 乔韶言平静地说道:“Richard的supervisor是我博士的co-supervisor,有听说过他的一些传闻,我建议下一轮你们赶紧撤出来。他东西可以,人不行。” 张卓放下餐盒:“他是拿了tenure之后辞职出来做的,看尽调都不错。” 乔韶言尽量冷静地叙述:“当时在澳洲拿了教职的一个女生,抛下工作加入他的初创公司,被PUA得奔溃,之后被强行塞上飞机,落地就自杀了。” 张卓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这个小污点在整个项目里不值一提,但是这么说肯定又带来无谓的争吵:“等公司例会我会提的。” 乔韶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知情的,臭男人们,蛇鼠一窝,天下乌鸦一般黑。张卓眼见着她炸毛了,但是她又没说话。乔韶言忍着怒气,重新盯着屏幕,其实是透过反光看张卓,看他差不多吃完了,乔韶言去次卧拎了个大帆布包出来放到玄关,全是张卓的东西:“你可以拎着东西回家了。” 张卓没被裁员过,只跳槽,现在他倒是体验了扫地出门:“还非得分手?我以为我们和好了。” 乔韶言尽力保持平静:“到此为止了,你大部分都很好,只是有问题的那部分是我绝对受不了的。” 张卓看着她早有准备的样子,气得上头:“你就没问题?经常冷淡得像个旁观的路人,总不回消息。” 乔韶言反倒是笑了:“对不起,行了吧,我就是冷暴力了。随你怎么说。” 张卓迅速压制了情绪:“我有什么问题?” 乔韶言没想到他是这么不干脆的人,不该拎着东西立马走吗?她其实觉得在这段感情里他没什么问题,只是看见他就时不时想起那些破事,导致她一直退缩。她手搭在玄关的柜子上:“仔细想想,全是我的错,但是我也改不了了。” 张卓的情绪又反扑了理智,他直接开门走了,等电梯的时候,乔韶言拿着帆布包递给他:“省得再来拿。” 张卓接过来,咬着牙对乔韶言说:“你必成大事,你心够狠。” 乔韶言垂着头,直到张卓进电梯,都没再抬头看他,电梯关上门她进门,怎么把拖鞋穿出门,得刷一下,她索性光着脚在家里走来走去,她拿自己的那份沙拉一边吃一边刷手机,掉了几滴眼泪,她赶紧擦了,别哭别哭,这有什么可哭的,吃完坐回去写东西,再哭等会就刹不住了。在国外手机钱包证件全被偷了都没哭,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朋友小聚 顾昕觉得今天真是触霉头。张卓说是福州的芋泥好吃,他特意买的中午的飞机,落地就奔波来办公室,好来个当天送达,一看张卓看着心情不佳:“你倒是买得不少,让人再定点餐食,四点把intern也叫上,大家去会议室一边开会一边吃。你难道来办公室,review一下项目。” 顾昕当场想溜,他这几天累得要撅过去了,难得兄弟喜欢吃个什么东西,他才努力背回来的,不然谁做这体力活啊?居然整个部门一起吃?他怀恋Fiona上班的日子,到底休产假到什么时候?她消息最灵通,肯定知道张卓为什么低气压? 顾昕蹿到Sandra旁边,她当年厉害得很,当着张卓面骂他“傻X。”现在两个人居然又奇迹般地共事了。Sandra向来不待见他:“顾公子逍遥回来了?” 顾昕捂着脸:“哪里逍遥?我是去做牛做马了。” Sandra看到群发邮件,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他说开会就开会啊?老娘约了客户,我走了。” 他又去凌博的办公室:“凌博,张卓怎么了?咱手头的项目进展不顺吗?” 凌博万年平静:“项目挺好的。中午听他助理小宋在那取消餐厅呢!估计约人没约到。” 四点一到,小会议室坐满了,芋泥卷一份份分好了,除了顾昕和凌博也没人真的在吃。张卓的位置放的最小一块,他拿着勺子无意中把糕点戳得浆糊一般,影响食欲。行吧,就像他现在的感情生活,一滩烂泥。他火力全开指出每个项目的问题。 会议结束之后,顾昕听见一个实习生说:“上次茶水间遇到张总,他还耐心给我择校建议,今天看他开会,太吓人了。”另外一个analyst抱着电脑:“是啊!电梯里遇到他,他都和我们聊天,今天第一次觉得张总是张总。” 顾昕直觉今天又是个好日子,认识这么多年,他只有今天像个随时要炸的气球。他步履轻松地走进张卓办公室:“晚上去喝点?” 顾昕也不会理解其中的憋屈:“晚上我得去健身房。” 顾昕转着椅子:“你要卷死谁?不就吃了几口芋泥。”真没意思,嘴严得像锯嘴葫芦,“行,我回去躺着养养神。” 他还是不死心,给乔韶言打电话,开口听到的依然是:“你好,哪位?”呵,电话还是没存,谈恋爱那么些天,电话都没存。他挂了电话,靠在椅子上看日落,自古人生多寂寥。 乔韶言接了电话,对方又不说话,她挂了才想起可能是张卓,算了,有事的话肯定会再次打过来的。她看着自己写的项目书陷入沉思,好痛苦好差的idea。她打算回家,食堂吃腻了,今天得吃点自己煮的食物。她又懒得煮,打电话给叶侃表示想去她和路斯明那蹭饭。今天能爬到办公室写东西,已经是意志强悍了,昨天做得太过火了,今天就像去健身房高强度锻炼还没拉伸。 在校门口水果店,买了些无花果,她就直接去了叶侃和路斯明的家里,进屋她就觉得不对劲,她们家客厅空调坏了,只靠着卧室那个空调兢兢业业工作,吃到一半,食物辣得她汗流浃背,叶侃和路斯明拉了窗帘,换了清凉的睡衣在那边迅猛干饭,乔韶言热得汗都从脸上滚下来,叶侃拿了套睡衣给她换了,她才感觉人舒服了些。 路斯明和叶侃交换了一下眼神:“你私下玩很大哎!” 乔韶言莫名其妙,随即反应过来又脸红,露出来的部分痕迹确实明显,心里骂狗男人。 叶侃来了兴致:“如何?如何?这个看起来蛮猛的。” 乔韶言咽下一口饭解辣:“确实,就是变前男友了。” 乔韶言大概讲了一下事情,叶侃激动夹杂着愤怒:“你要什么男的找不着啊?你和他谈什么恋爱?” 路斯明也无语:“你看看你,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要脑子有脑子。你怎么喜欢这款啊?你吃点好的吧?” 乔韶言放下筷子:“他长得帅,确实床上也狠好。”她难以描述他们默契的事情,有时候她也觉得像恋爱脑的自我欺骗,说给朋友听只会被骂。 叶侃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我的娘哎,这话从你嘴里讲出来,开天辟地。”她掀起乔韶言的睡衣,“要死了,腰上也有吻痕。” 路斯明放下碗坐到她旁边:“OMG,所以昨天做了几次啊?”她撑开乔韶言衣领看,露出来的圆弧上也青一块紫一块,难怪今天还穿了衬衫。 乔韶言被问得都不好意思了:“两叁次?” 叶侃拍拍她肩膀:“了不起,小乔,我们小看你了。那你分手做什么?你们维持肉体关系也很好啊!你知道现在很多男的都不行的。定期的性生活可以帮助疏解压力的。” 乔韶言要能做到就好了,这不是做不到,只能快刀斩乱麻,免得自己的心完全装着对方,再被甩,多打击人啊!她情绪低落下来:“这很难。” 叶侃给她夹菜:“吃吃吃,多吃点,男人可以再找,身体得及时补。我还炖了鸽子汤。” 热腾腾的汤端过来,路斯明把小鸽子腿分给她:“吃!” 乔韶言想这种时候能和朋友待在一起真好啊!这顿饭下去,她觉得又能继续平静生活了。 聚餐1 乔韶言踩着线交了项目申请书,秋天实在短暂,乔韶言不再开车上下班,这个季节她喜欢在外面溜达,经常提前一站下车慢慢走回家。她先是在水果店买了一大袋水果,葡萄柚、无花果、橘子,她都喜欢吃,路过面包店又被香得勾进去买了一堆面包,提着都有点累,索性坐在路边公园吃起来。这样的天气傍晚需要披个外套,日落提前,可以窥见不完整的落日。她觉得自己精气神都被榨干了,偏偏越累的时候事情越多,她还在感叹调休可恶,学校组织双节晚会。生科院本来说是师生合唱,本来人就少,大家都不想参与,排练了一周,人就没凑齐过。书记找到乔韶言,不晓得从哪里知道乔韶言以前拉过小提琴,让她和另外一些学生合奏。乔韶言心里冷笑癫狂发疯,面上只能说:“初中毕业就没碰过了,恐怕一时半会捡不起来,丢了院里脸就不好了。”书记笑笑说:“排练等你啊!” 乔韶言想剥橘子要是能把手给刮破就好了,谁还让她碰小提琴?她真的很多年没碰过了,怎么强人所难!落日被框在层层迭迭的高楼里,乔韶言觉得自己也被框在一个笼子里,每天都等着任务到来,每天都认真吃饭好活下去,每个月领一点工资。乔韶言啃了一个抹茶面包,又吃了几个橘子,慢悠悠接着晃回家。前几天迅猛降温,桂花开了不少,这会怕是路上捡个石头都是桂花香的。她一边走一边想就不能一天买一样吗?勒得手都疼。乔韶言觉得是最近作息太差,也提不起兴致去健身房,肌肉都没了,这么几个水果都拎不动。到了小区门口,乔韶言早就热得脱了外套,刚好兜着水果和面包,方便她抱着。饶是这样,她还是累得够呛,手机响得她手忙脚乱,几个橘子趁机滚到地上。接了电话,原来是Fiona让她一起去吃饭,他们今天开了叁季度的会,安排在张卓家小聚。 她推辞着说:“还在学校有事情在忙,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赶上吃好吃的。” Fiona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大教授在这捡橘子啊?改研究植物学了?别下次了,就今天吧!” 乔韶言挂了电话塞进小包里,飞快地捡起橘子:“我真有事,等会我得开个线上会,和我国外的导师。” Fiona抱起她用衣服缠住的小包裹:“走吧,薅资本家羊毛的机会难得,你回家自己做饭不也得忙活一阵,吃完你就开会。” 乔韶言愣在原地不想去,知道谎话被戳穿,再不走实在不给Fiona面子,可是她也实在不想去。 尖锐的喇叭声传来,这才看见张卓不耐烦的侧脸:“不去算了,这不能停车。” 乔韶言可怜巴巴看着Fiona,Fiona今天踩了高跟鞋,一把搂过乔韶言:“走了宝贝。” 乔韶言打算跟着Fiona坐在后面,却发现车里还放着Fiona的宝宝,乔韶言尴尬地坐到前排去。乔韶言的精神疲倦值拉满了,她好想滚回家睡觉啊。到了才发现,人还可以精神疲倦值爆炸,顾昕盯着她:“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乔韶言一直不太喜欢顾昕,他自来熟好像是人傻钱多的富二代,其实心思敏锐,乔韶言不喜欢和他说话,容易掉坑里。 Fiona挡过来:“问东问西,逮着美女就问,滚滚滚。” 乔韶言在Fiona和Sandra中间坐下,她心里谢天谢地,谢谢Fiona和Sandra空位置给她。Fiona介绍说这是她以前带的实习生也是好朋友。大家才停止探究的目光。顾昕脑子突然又好用了,册那,这明明是张卓之前带过的实习生,当时,她好像出去读书去了,怎么几年过去样子还是没变啊?学校风水果然养人,他要不然去读个MBA? 乔韶言又觉得痛苦了,她的位置和张卓对着,其实她也没那么饿,毕竟回来路上已经吃过了,但是不吃饭就免不了和张卓目光对上,于是她夹了条小黄鱼,像在做什么解剖学实验,一点点把肉夹出来,今天她在学校和人说的话够多了,她支不出一点精神出来社交。完整的鱼刺摆在盘子里,鱼肉堆在碗里,像吃饭一样慢慢吃着。他们说的事情太宏观了,乔韶言才不关心他们做的那些项目,最近的海鲜好吃得很,大闸蟹也上市了,乔韶言挖了蟹粉拌着黄鱼肉,加上一些醋,倒一点配的黄酒,多满足。 聚餐2 乔韶言白天忙得没顾上吃饭,晚上似乎又吃得太饱了,大家又挪到院子里喝酒聊天,巨大的行业八卦才听到一半,乔韶言打算听完八卦再溜。Fiona的宝宝已经会发出一些音节了,铺了毯子在地上走走爬爬,走到乔韶言那要抱抱,乔韶言抱住惊觉居然会这么重,眼睛都瞪大了,这是在举铁吧!她站在乔韶言腿上,没站稳一屁股坐下,乔韶言生怕她摔倒,赶紧放回垫子上。乔韶言赶紧喝了几口冷酒压压惊,没过多久,胃开始抗议,她慌忙跑进卫生间吐了。收拾完出来,她也错过了八卦的结尾。Fiona问她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她摇摇头,和大家道别了就走了,拐了弯,她特别担心胃出问题,一边走一边挂号。 Fiona突然话题转到张卓:“言言买的吃的还在你车上,你赶紧拿了给她,估计是她明天的早饭。” 张卓起身去车库拿了东西,追上乔韶言,她盯着手机似乎在研究什么东西,张卓叫住她:“东西忘拿了。” 乔韶言两只手去拎,张卓看见她挂号的界面:“身体不舒服吗?” 乔韶言摇摇头:“没,就是做常规体检。” 张卓看她确实有些憔悴:“你还是得多休息。” 乔韶言笑笑:“过了这阵就没这么忙了,我先回去了,你也快去陪Fiona他们吧。” 张卓走到院门口,顾昕正在八卦:“你看她跑去卫生间,她知道卫生间在哪!” Fiona放下酒杯:“确实,他家这个卫生间确实不好找,得穿过客厅,拐弯走到底。” 顾昕激动地拍大腿:“而且我那会进屋拿外套,听见她在里面呕吐。别是弄出什么意外了。” Sandra瞪了顾昕:“别瞎讲八讲,用你的垃圾生活来揣度别人的生活。” 凌博也义正词严:“我刚刚搜了一下,她h- index蛮高的,几篇顶刊,哪有空像你这样乱搞,你哪懂我们读博人的苦。” 张卓装作若无其事进来,Fiona问他:“言言看着好憔悴啊!高校青椒也不好当啊!” 凌博接上:“确实,卷中卷。” 他们接着聊了点市场上的动向,张卓看着地上爬来爬去的小孩陷入沉思,可能真有意外。他掏出手机搜索孕早期症状等关键词,越看越像乔韶言的症状,傍晚已经凉了还脱了外套出了不少汗,吃了食物呕吐,人也怪没精神的。 乔韶言的家族里有肠胃不好的历史,她躺在床上越想越后怕,忧心忡忡睡着了。早上起来越发觉得没精神,一摸额头,好像有点烫?估计昨天一路走回来着凉了。她拿了体温计一测额温38度,强撑着洗漱完,热了面包吃了早饭,结果连着退烧药全吐了,在手机上打车打算直接去医院,偏偏早高峰车难打,她站在门口半天也没叫上车,偏偏一辆车突然按了喇叭却不开走,后面急着出小区的车此起彼伏按喇叭。乔韶言头疼得要炸了,听见有人叫自己,原来是张卓,她可不想烧成傻子,赶紧上车了:“能不能送我去下医院?” 她现在肚子空空却还是想吐,头又晕又疼,虚得缩成一团靠在椅子上。 张卓看她这样子,转头从另外一边绕路走了,远的路可能反而车少,到了医院,乔韶言先去发烧门诊,又下楼抽血,完了之后她扫了一眼全是人,没有空着的座位,她靠在墙上休息,头晕得看墙都在转。乔韶言有好几年没生过病了,这下真是病来如山倒。电话疯狂震动,她觉得人都要振散了,医院人太多了太吵了,连个空椅子都难得。她脑子好像已经裂开了,这会有电话她更加难受了。一看是小罗的电话,她还是打起精神接了,小罗支支吾吾,似乎在哭,又好像这哭声是来自那个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婴儿。乔韶言捂着另外一只耳朵:“有事情明天说好吗?”然后挂了电话。她吐得胃酸都泛出来,实在是没力气讲话,她手垫着头靠在墙上,又侧过脸抬起眼皮:“你去上班吧!谢谢你送我来。” 张卓这种时刻更加感受到乔韶言的冷血,这种状态还能保持客气礼貌。明明靠着他会更舒服,偏偏靠着墙,连病历单都不要他帮忙拿。也就刚刚抽完血,他帮忙按了一会棉签。血常规半小时多点结果就出来了,她拿着病历一步步挪去找医生,张卓这次跟着进去了,医生扫了一眼电脑上的检查结果:“先退烧,估计就是感冒。最近没吃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乔韶言腰都直不起来:“没吃。需要输液吗?” 医生看她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样子:“吃点药就能好,吃得下去胶囊就吃胶囊,吃不下就喝冲剂。回家吃完休息,明天早上要还没退烧再考虑输液。” 乔韶言甩开张卓的手,扶着墙出去了,坐在外面花坛上,人才舒服了些,张卓说:“你在这坐着,我去医院食堂买点吃的。” 乔韶言从包里拿出保温杯:“不用。”她把冲剂粉末直接到嘴里,喝了几口温水咽下去了。 张卓挨着她坐下:“歇一会送你回去。” 乔韶言没说话,医院附近确实难打车:“走吧,回家歇。” 乔韶言一到家就从药箱里翻出降温贴贴好,躺到沙发上。张卓点了些粤菜送来,打算等她吃点东西再走。饭菜送过来是中午了,张卓叫醒乔韶言,乔韶言勉强坐起来,这会她感觉头不晕也不痛了,每样菜都好吃,尤其海鲜粥加了火腿,鲜味让罢工的味觉都活过来。 吵架 乔韶言吃得五六分饱,早上她晕得看手机都想吐,她这会看了下幸好没什么重要消息。她去卫生间洗了脸又换了居家服,脸都垮了,她翻出药计算了下次用药时间定了闹钟,张卓看她眼皮耷拉着,忙来忙去:“你休息吧!我会叫你吃药的。” 乔韶言设了两个倒计时:“不用,你忙自己的事情吧!这种程度我自己能处理好。”她之前在国外冬天得了流感,当时也觉得自己快死了,能吃下药退烧就行。 张卓问她:“还有什么要我弄的?” 乔韶言摆摆手,她吞了一颗胶囊,她裹了毯子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等这次病好,她就要恢复锻炼。张卓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走:“你晚上想吃什么?” 乔韶言想了想:“煎牛肉配菠萝、抹茶芝士蛋糕、芥末虾、话梅小排、胡萝卜芹菜炒香干、炒藕片。想吃的太多了。” 张卓给她倒了水端过来:“行。” 乔韶言头发在阳光下看着是偏棕,她好像一直偏瘦,脸因为是鹅蛋脸倒是看不出胖瘦,倒是这么会时间已经晒得发红,她突然又站起来。起猛了头晕,乔韶言觉得完了,摔回躺椅上真就是雪上加霜。 张卓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你突然又站起来做什么啊?” 乔韶言其实烧还没退,眼睛聚焦没平时快:“太晒了,我想去拿个帽子。” 张卓都被逼急了:“你让我去拿不就行了。” 乔韶言还被他环抱一样扶着:“算了,本来就是晒太阳的。” 张卓手松开她,乔韶言刹那间额头已经汗淋淋:“帽子在哪啊?” 乔韶言想了一圈也不确定:“我不记得了。” 张卓站在逆光的方向,微微俯身看着她:“乔韶言,你嫌弃我。” 乔韶言觉得这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她借着张卓投下的阴影,尽力聚焦看着他:“没有。” 张卓本来觉得她是个病人,不应该在这种情况和她理论:“你在医院宁愿靠墙也不靠着我,要帽子也不让我去找。就算是普通朋友陪你去医院,你不要他扶着吗?如果是普通朋友,你不会和他说去哪拿帽子吗?还有,你分手了连我电话都还没存!” 乔韶言因为他突然的怒气发懵:“很多朋友的电话我都没存啊!”她也要被这种没有缘由的怒气整生气了,“我不要帽子了,我晒一会消化一会就回房间躺着了。” 张卓一拳打在棉花上,这是什么新时代鸡同鸭讲:“我是在说你避嫌避得太过了,至少我是很值得信赖的朋友。” 乔韶言真搞不明白了:“我们不该避嫌吗?你在说什么?我真的搞不懂。” 张卓很少被质疑词不达意:“我们单身为什么要避嫌?你对我都不如对普通朋友。” 乔韶言也有点上头了:“如果是朋友,真的很好的朋友,我现在生病,还和我吵架,我就让她滚,等我病好了再来找我吵。” 张卓真觉得和乔韶言吵架吵不赢:“但我还是你前男友。我们的感情比普通朋友好很多。” 乔韶言为了有气势,嗓子都要冒烟了:“你懂吧?好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我是这么要求我自己的。”她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我不和你吵,我要休息了。好朋友可不会妨碍我休息。” 她挪回房间躺着,某天她出了校门惊觉梧桐树叶子已经变黄了,压力更大了,溜达了半个小时进商场买了瓶香水,本来她是去潘海利根买常用的那瓶玫瑰,路过dyptique试喷了无花果,她当场买来当枕边香,像是无花果熟了的味道,夹杂着一点奶香,闻着轻松温暖。 她成年之后有限的和父母同住的记忆中,妈妈总是在抱怨爸爸油多汗多,常睡的那侧床单都颜色更淡一些。乔韶言想油腻可能就是刻在男的基因里的,年轻的时候皮囊还兜得住那些油,年纪大了油好像到处渗漏,从身体到思想。从前爸爸总是和她说:“要趁年轻多看看世界。”潜台词现在才说出来:“世界都兜了一圈了,现在回来找个好男人结婚,想活着见到孙辈。” 好男人,呵,乔韶言对自己的父亲有诸多不满,但是稍大一些,她就发现,她觉得是不合格爸爸和丈夫的男人,在别的阿姨那已经是赞不绝口、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了。乔韶言想爸爸如果做到像妈妈那样,岂不是要多添一个诺贝尔慈爱奖?男的维持好丈夫、好父亲的人设,也是因为有利可图,一个对家庭负责的男的多值得信赖,而且又不需要付出太多,比众多烂人做得好一点就行了。 吵架2 乔韶言睡醒了精神好多了,她拿起手机,居然一觉睡到六点了,她现在胃口完全恢复了,就是来头牛,她估计也吃得下。她出了很多汗,翻出居家服换了,然后就跑到客厅倒水喝。张卓被细微动静吵醒,就看见乔韶言津津有味吃着抹茶芝士蛋糕。张卓把菜都切好了,打算等乔韶言醒了开始做饭:“少吃点蛋糕,话梅小排、胡萝卜芹菜香干、藕片都在厨房,煎菠萝牛肉和芥末虾10分钟。” 乔韶言以为他走了,没想到是在阳台躺椅上。张卓做饭倒是熟练麻利,乔韶言看了一圈,还好他是边做边收拾,灶台保持干净。乔韶言把菜放到微波炉里热,机器运转的声音让乔韶言觉得没那么尴尬。乔韶言看他穿的浅色衬衫:“你怎么不穿围裙?” 乔韶言从冰箱上面抽出围裙递给张卓,张卓看着浅粉色上印的白色小狗,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过来套上:“牛肉你吃老一点还是嫩一点?” 乔韶言不假思索:“嫩一点的,配菠萝好吃。” 他把芥末虾和菠萝牛肉端出去,乔韶言一筷子接一筷子没停过,她感觉人精神更足了,再写一份基金申请书都不在话下。乔韶言对每道菜都很满意:“我以为你不会做饭的。” 张卓放下筷子:“我也在英国读书的,我能不会做饭?总不能天天外食。”张卓以为这会让她接着聊更多在国外的事情,乔韶言却沉默了。她当时在美国、新加坡和英国之间犹豫,最后去了英国,她想去他住过的城市,去了之后就更加知道为什么他会回香港工作,春夏秋之后,会有让人绝望的冬天,阴郁寒冷。甚至她假期回国从香港中转总会多玩几天,海港城总是很多西装革履的人,乔韶言当时就想,张卓在香港可能也是这样的状态,忙碌精致。 乔韶言终于开口问他:“你喜欢伦敦吗?” 张卓其实有点想不起来那段时间的细节了,只记得压力很大,天气不好,他就跳槽到香港了,后面回上海更加理所当然了,给得更高,上海也更好玩:“不喜欢伦敦。我住的地方挨着的地铁太老了,每次出门回来就是一鼻子灰。不下雨的时候还好,散散步很舒服,可惜好天气太难得了。你在伦敦的时候住哪啊?” 乔韶言点点头:“南肯辛顿住了一年,因为上课近。那房子里都没有信号,谁吃得消啊?后面不用上课,立马搬新一点的地方去了,可惜离Paul depuis就远了,那家蛋糕真是不错。” 张卓很理解乔韶言,他当时住南肯辛顿也是一样,房间里没有信号,赶作业碰上一次Wi-Fi没信号,半夜跑去学校写作业。 闹钟响了,乔韶言吞下胶囊,估计吃两顿巩固一下,人就没事了。她挨个回消息,行政那些人天天闲得比学校里的猫还舒服,他们就该去搞这些晚会,凭什么要她去?她立马看还有哪的会可以报名参加,得躲掉,这太浪费时间了。何况,她真的不喜欢小提琴,要不是小时候爸爸让她学,她才不学,没道理长大了还被逼表演。 张卓看她手上一直没闲着:“还以为你工作蛮轻松的。” 乔韶言冷哼:“比你还是轻松,毕竟也没几个钱。”乔韶言前几个月的房贷还是爸妈帮着还了一部分,这么一想就更加觉得除了工作以外的任何学校的事情,她都不该付出,凭什么下班还回消息啊?她把手机放到旁边,看着张卓,他领口沾了油点子,又看看这个围裙实在有点好笑,很像田螺姑娘现代性转版,想到这她就忍不住笑了:“你是小宝宝吗?” 张卓听她这句话莫名其妙,就算在床上她也难得说出这么可爱的话。 乔韶言已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吃饭还穿着围兜。” 张卓和她吃饭聊天就忘记解围裙了:“就这么好笑?” 乔韶言看着他极力装作不在意,但是一边眉毛挑起暴露了他略微尴尬的内心:“我去测下体温,你慢慢吃。” 乔韶言体温很接近正常水平了,明天估计就能去学校了,她想到这又觉得憋闷,想吃点冰的。到冰箱翻东西,张卓在把碗筷放进洗碗机,乔韶言夏天买了不少冰淇淋,老是忘记吃,以至于都秋天了,冰箱里还有不少库存。张卓还以为她铲冰块降温,转头就看见她在挖冰淇淋球:“上面从左到右第二个柜子,拿个里面最小直径的碗给我。” 张卓依稀记得她上次生理期就差不多这时候:“你还是别吃冰的了,快生理期了。” 乔韶言自己拿了碗:“你知道你什么地方最招人烦吗?没有边界感。”她生理期吃冰也不过是稍微小腹坠痛,何况是平时吃冰,“关你屁事。” 张卓真是受够气了,和乔韶言又说不出什么重话,他拿上外套走了。 乔韶言挖了一个球,抱着电脑看美食纪录片,她不定期会猪精上身,特别馋,她看着纪录片点了一份烤栗子外卖。前几天和叶侃还有路斯明在学校附近碰面,她们俩打算找机会relocate到国外去。乔韶言在这种时刻更能感受到人类的群居属性,她在这里能随时约出来吃饭的朋友太少了,大部分朋友都结婚了,甚至有小孩,能分给家庭以外的时间太少了。等到叶侃和路斯明都移民了,乔韶言可能除了上班就不怎么出门了,她好怕自己抑郁啊! 她还是得捡起来一些爱好,她小时候想学大提琴来着,爸爸偏让学了小提琴。要不明天就去报个大提琴一对一的班?她还在思考,有人敲门,她以为是烤栗子,满怀期待开了门,结果是张卓。 张卓走回家的路上觉得不该莫名其妙和她置气,她还在生病,吃冰淇淋不也降温,他去便利店买了降温贴又折回来,他还没卡进去,只能跟着一个刚锻炼回来的小孩混进来。 乔韶言站在玄关,并没有让张卓进来,僵持了没一会,外卖的栗子送来了。乔韶言接过外卖:“您又大驾光临,有什么指导啊?” 张卓又被噎到了:“你这是病毒性感冒,我看退烧贴没了去买了点,你晚上可能还会发烧,我得看着点。” 乔韶言心想他气走了,又折回来真麻烦:“我可不要求普通朋友做到这个份上。你回去吧。” 张卓低头看着她:“你别拿身体开玩笑。” 乔韶言不想迂回:“我自己能处理。” 张卓还是没走,乔韶言耐心耗尽,问出了爱情里最俗气也最具有绝对杀伤力的话:“你爱我吗?”说出来,她自己都后背冒汗。 张卓少见地露出愣住的神色,他没想过。 沉默有时候其实已经给出了回答,乔韶言只想趁热吃栗子:“你回去想清楚,别老做越界的事情。” 说完就关了门,懒得再看他什么反应,简简单单一个疑问句就能吓到一颗惯于逢场作戏的心,想起小时候看的很旧的一版《封神演义》,比干被挖了心之后,没有立刻死去,反而是路人说了:“人若无心便死。”这才死去。当时不懂,现在倒是觉得合理了,哪怕有符护着,没了心怎么活啊?没有真心,哪有什么爱?就算金钱、地位、样貌一张张符糊上去,也堵不住千疮百孔。 分手后精神状态一览 张卓这是第二次被赶出来,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他很少有脑子宕机的时候,但是直到走出那栋楼他都脑子空白,他在那瞬间说出她满意的答案呢?他看着她倔强澄澈的眼睛说不出来。更何况简简单单一句“我爱你”就是她满意的答案吗?更有可能就是她料到他说不出来,借此故意让他远离。他确实也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和乔韶言相处轻松舒服,这种气场相合已经非常难得了,更多的他确实没想过。 他父母的担心可能成真了,他们一直担心他跳级读书,过早地读大学会不能那么好地和人相处。他一直以为自己相处得很好,甚至金融这种带有强烈社交属性的工作,他也做得风生水起,赚得盆满钵满,35 under 35虽说是个虚名,但是他也拿到了。他想起读大学前小姨说的话“你没有体会过情窦初开的心动,可惜了,也不知道你以后能不能好好谈恋爱。”他比同学都小三四岁,大家都当他是小孩,可不是小孩嘛,等到他大四,他的同龄人有些才进了大学,以至于他才被追得有了第一段感情。他后面陆陆续续谈恋爱,过年回家妈妈小姨终于不提这茬了。再往后他回上海工作,她们才隐隐约约觉得他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走得有点过了。但是孩子长大了总是鞭长莫及,偶尔打电话来点他两句也没别的了。 他当时和第一个女朋友分手也不太伤心,他觉得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至少他一个南方人大逆不道落户北京,熬夜加班感觉多说一句话都累的时候也耐心和她解释是在加班。他当时想着毕竟他们心理年龄差着几岁,他就该多担待点。 乔韶言面热心冷。她跟着他去见很火的方向的一个创始人,创始人一通吹,乔韶言笑得和善:“不好意思啊,我这理解力太差,这个和国外XX做的技术是不是类似啊?那咱们除了政策优势还有什么啊?国产唯一的话,这个别家很难做吗?我看也没有自己的核心零部件啊?是吧?”张卓听出她的本意是嘲讽,但是偏偏她这个面相,配合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是诚心发问,创始人说“短期很难追上”的时候,他看见乔韶言露出看起来真诚热情的笑容:“那咱们大有可为啊!” 出来他问乔韶言:“如果不投,这个企业就可能会死呢?” 乔韶言没有任何波澜:“应得的,物竞天择。做慈善都没法普度众生,何况是做投资。他的情怀凭什么要我们买单?” 晚上温度比起白天降了很多,张卓走在路上被带着水汽的桂花香气包裹着,乔韶言还问他“爱不爱”,恐怕他反问她,她也是一样茫然无措。她看着像个小太阳,其实面热心冷,她的理性总是压着感性的。可能她觉得这个感情不该继续下去,她先扬汤止沸,今天釜底抽薪。 别说是现在,哪怕是五六年前,乔韶言可能比他想象得更无情或者说更清醒。乔韶言那会才22岁,哪个刚出学校的人受得了当时那样的痛苦,他虽说那会是职业迷茫,但是手上活多,push得她忙得去洗手间都跑着去。更何况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Ivy几乎算是在监视她了。换成别的小朋友一定会觉得压抑到疯掉,乔韶言没在离职的时候揍他都是好的,更何况还能在读博之前和他心平气和吃饭。 以前分手也被骂过混蛋,他都觉得没什么,他问心无愧。但是对着乔韶言,他脑子里反应出一句:我真是个混蛋啊!如果他当时没有那么荒唐,乔韶言可能已经是风头正盛的投资人了。她冷静客观、不被情怀和市场热潮裹挟,自然也不会当炮灰。 冷露无声湿桂花,他觉得自己的心也湿漉漉的。 浪荡子偶尔捧出的一点真心,路人看着不像明珠蒙尘,倒更像鱼目混珠。但是谁是行家呢? 乔韶言熄了灯,月亮今天亮得灯光都暗淡些,果然是中秋临近了。乔韶言可能是行家,所以她这会无声地眼泪一串串掉,她可能知道对方有一点点真心,可是再接下去,过了那个界限,她的真心就要野马脱缰搬地all in到这段感情里去了,最后很大可能血本无归。行家从不会是高风险偏好型的赌徒。 读博的时候,她也经常半夜睡不着看着皎洁明亮的月亮,眼泪止不住地掉,她觉得月光像有什么魔法一层层解去她在人间通关打怪不断升级的盔甲,她像个无助的婴儿,同时大脑所有思绪也暂停陷入昏睡。今天她越哭越清醒,甚至脑子里假设了好几种试验思路,以至于她兴奋得都有点期待明天了,她在电脑前快速记下梗概。 最后躺到床上悲喜交加,乔韶言这么多年没别的,就是学会自洽,她已经想着果然有失必有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冬天喝汤 天气保持在十多度的时候,乔韶言终于不得不着手把夏天的衣服收起来,整理到她人生的小白裙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外套,她沮丧地想等到春天再去买一件配吧!深秋往后,她出门的装备简单,只要是去学校,天天三合一冲锋衣,没有夏天那么多花样。上上周,她被迫相亲,到了才发现是法餐厅,硬着头皮进去了,回来立马把羊绒大衣翻出来,结果也没穿几回,天气冷起来,她出了办公室就想回家,仍旧是几件同款不同色冲锋衣换着穿,如果这几件衣服有生命,一定已经发出过劳死警告了。明天立冬,她打算吃点滋补的,正抱着手机找灵感,就接到烦人相亲对象的电话,说是给她拿了些补品,问她住哪,给她送过来。乔韶言想小舅妈介绍的人也太不靠谱了,一个小机构的VP就拽得不得了,看乔韶言好骗,说一堆天花乱坠的东西,乔韶言只是懒得搭理,恨不得掏出降噪耳机戴上。最好笑是点乔韶言穿得太随便,乔韶言都听笑了,她本来还觉得自己穿得太随便不够礼貌,听见他说他的西服都是定做的云云。乔韶言又被激发出性格里残忍的一面:“是嘛,Savile Row定制?”就那人被西装拎着的状态还定制?裁缝招牌都要被他吹倒了。她陪堂弟去定过西装,多少知道些繁琐的流程,面对金融男这种爱吹的物种,她最知道让这种人闭嘴的办法了:“可能你去的这家不够衬你,下次哪怕去麦昆试试看成衣呢?至少把肩膀撑起来。”说完她低头专心消灭那份慢煮蓝龙虾,她时隔很多天想起了张卓,他一柜子西装,稍微正式的那些,胸部曲线像鸽子一样流畅,西装之于现代男性就像盔甲之于将军,衣服也是人气势的一部分。 乔韶言料想家里人是把她找教职的简历发给相亲的这人了,不然他怎么敢拿着芝麻点事情吹啊?参与过融资额几亿的案子怎么了?贴发票也叫参与了啊?她还参与双十一呢! 最后离开,乔韶言和他AA,再也不想见了。谁知道,乔韶言今天拒绝对方的礼品之后,对方恼羞成怒,说她点的慢煮蓝龙虾贵那么多,他又没吃,凭什么这么A?扣扣搜搜小气金融男。乔韶言回想了那天他点的什么,爬上大众点评翻了价格,转了250给他,然后拉黑。好不容易,她没什么事情,不用去学校,难得休息一下,非要被这种烂人搅和一下。 金融男这个物种大概率不行!国内的法餐,多是噱头大于内容,真符合金融男这种物种的调性。 她想吃点接地气的东西,羊肉汤,实际上今天也非常冷,明天又是周六,乔韶言今天就决定去吃,到了店门口居然要取号排队,她拿了号在权衡还要不要吃?得等五桌,而且这家羊肉汤很大份,吃不完确实可以打包,但是谁要连着吃两天啊?后面来了更多的人,乔韶言听见两个背对着她的大高个男生在那叨叨,其中一个盖着卫衣帽子看着门口的人不想等,另外一个差点跳起来:“我说在北京吃涮羊肉你不吃,到厦门暖和不吃,都到上海了,我今天必须吃上羊肉汤,别说二十桌,五十桌我也等,这是整个区最好吃的羊肉汤。” 乔韶言连五桌都不想等了,巷子里风大,她裹紧了围巾,又套上了帽子,几乎只有眼睛在外面冻着,再往前一个街区有家麻辣烫,吃那个也行。她拍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我这号还等五桌。” 顾昕掏出手机:“行,多少钱,我转你。” 乔韶言不打算看他们的长相,以免有落差破坏心情。在这个平均男性身高有些可怜的城市,就当她今天偶遇两个帅哥做了善事吧。 乔韶言懒得掏手机:“不用,送你们了。” 张卓开口道:“一起吃呗!” 这声音,乔韶言终于抬眼,真是张卓,还没想好说什么,顾昕看着乔韶言立马:“对啊,美女,我请客,一起一起。咱一块站着还暖和呢!”实则还在想这是张卓喜欢的型吗?这冲锋衣搁北京土啦吧唧的城市融入,在上海可不兴这么穿啊?露着的眼睛倒是大,还是内双,看着挺秀气的眼睛。 张卓看她不说话:“怎么?不认识了。” 顾昕扯掉他卫衣帽子,附到他耳边:“我可真不认识。” 风吹得张卓头发乱飞,乔韶言笑了,今天没打发蜡啊!老黄瓜刷绿漆,这可是两根老黄瓜。穿什么卫衣加大衣的男大风格的衣服在这装嫩啊?张卓还戴了副深棕色框的眼镜,老黄瓜刷绿漆plus,乔韶言在心里吐槽。 店面不大,等的人都拥挤在门口,门开开关关带进来的风也够人哆嗦几下了,乔韶言不喜欢冬天,中午她倒还喜欢晒晒太阳,傍晚寒气翻起来,她就只想在家窝着。她开口准备婉拒,结果连着叫号几桌都没人,奇迹般就轮到她了。三个人就这么诡异地坐下吃饭。 水汽蒸腾,张卓摘了眼镜,顾昕刚问:“羊杂能都点一遍吗?” 张卓就说:“别点羊血。” 顾昕看着他:“戴个眼镜就装上啦?你什么时候不吃羊血了。”说完又噤声,看对面的女生摘了围巾和帽子,这不乔韶言嘛,原来是乔韶言不吃。 乔韶言不止不吃羊血,她对于口感Q弹的食物有一个不吃清单,除了血制品,就是奶茶里的仙草、珍珠、布丁这种类似质地的她都不爱吃。 乔韶言有不爱吃的东西,但是她对几乎所有食物的态度都是吃也行:“有豌豆尖来一份豌豆尖。” 顾昕要了三斤羊肉,一斤羊杂,一些蔬菜豆制品,乐呵呵地对负责点菜的阿姨说:“差不多了。” 乔韶言透着蒸汽看对面埋头吃饭的两人,真不错,难得这么安静。如果张卓只是闲着的时候话多,那么顾昕经常让人觉得耳朵疼。顾昕其实在心里敲鼓,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情况?又熟又不熟的,搞得他比锅里的羊肉还煎熬。 顾昕喝了汤垫了肚子:“我差点饿死……” 乔韶言心想不愧是顾总,话依然这么密,也好,这样没那么怪。 反正骂了 结账之后,三个人溜达着回小区。顾昕的行李还在张卓家,张卓说让阿姨准备了吃的,他才来的,到了发现是沙拉,谁要吃沙拉啊?喝完羊肉汤,他总算缓过来了。顾昕问张卓:“你出去接那么久电话?什么棘手的事情啊?” 张卓:“RXBio马上开下一轮了,有人打听问我们这些老股东投不投?” 顾昕眉头一皱:“下周专门开会讨论一下吧,他们这半年表现不怎么样,出的医疗图像识别的算法准确率和可重复率都太差。” 乔韶言一下想起他们说的是哪家公司:“这种烂公司也要投,赚钱果然是不挑的。”刚结完账,乔韶言就把钱转给了张卓,并不想和他们俩一起走回去,但确实又不想为了他们俩放弃最近的路。 顾昕大步跨出去,拦住乔韶言:“怎么说?我们可没赚不义之财。” 太阳下山之后,路上太冷了,乔韶言不想废话,他们内部自然有合规和风控,她绕开顾昕。但是顾昕偏偏倔脾气也上来了:“你不说出个门道来,我白挨你骂啊?” 乔韶言气笑了:“顾总,知道请专家说话什么价格吧?” 顾昕看着张卓:“你给她转帐。” 乔韶言抿嘴:“不接这个业务,你转账我就拉黑你。” 顾昕还是挡着,张卓眼看他少爷脾气发作,准备拉着他走,免得乔韶言气坏了,乔韶言实习的时候就不喜欢顾昕。他还没来得及拉走顾昕,顾昕就尖叫了一声。 乔韶言这招对没防备的人从不失手,她看着顾昕:“Richard当然做不出来,他以前做的就是AI药物发现这种,医疗图像识别是Julian的专长,Julian被PUA得自杀,Julian的老师是这方面的大拿,做这个细分方向的谁愿意给他做事?他自己硬做也就这个死样子了。” 她又盯着张卓:“你们只以为不过是桃色新闻,上一轮投的时候,你们不知道他PUA得Julian自杀吗?你们怕不是觉得他真有魅力?迷得一个女人为了他教职不要了,命也不要了。” 顾昕另外一只手拉着骂完准备暴走回家的乔韶言的帽子:“好歹帮我把胳膊复原一下吧?” 张卓扯下顾昕的手:“言言,你帮帮他。” 乔韶言看着他们俩:“我不会复原,但是我可以让他对称,另外一只也卸下来,反正去医院一只两只都一个价。” 张卓看着她完全炸毛了:“你不要这么大火气,下一轮我们还没决定要不要投。” 乔韶言想起忙小罗转博事情的时候,隔壁组的男老师也是这样的眼神,最烦他们这种态度,仿佛在说一点小事而已:“全都是垃圾,狼狈为奸。” 顾昕浑劲上来了:“乔韶言,我就这么和你说吧,再来一次,张卓还是选Ivy。” 乔韶言瞪着张卓:“你选?什么时候轮到你选了?带顾总去医院顺便看看精神科吧!” 张卓叹气:“他气糊涂了乱说的。” 乔韶言气鼓鼓:“关我什么事情,再来一次,我一样甩了你。” 顾昕错愕得都忘记胳膊痛了,张卓被甩,难怪这次拉他出去散心,他也闷闷不乐。哦吼,他是第一个知道的非当事人吗? 乔韶言真的是想去女儿国,她刚走出去几步,突然想起Fiona提过顾昕的白月光又折回去冲着在等出租车的两人:“顾总,就你这样的,重生一次,孙医生也不选你。” 她看到了顾昕偃旗息鼓的表情,她舒坦了,工作上受气就够了,别的她是一点忍不了,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立马就得看到现世报。 被工作逼疯的人 乔韶言和Julian其实在不同组,Julian和她一个公寓,两个人往来就变多了,经常一起逛超市看音乐剧。Julian比她早毕业一年半,Julian拿了澳洲教职之后,乔韶言还去找她玩过,当时Julian就在谈恋爱了,每天晚上都要和男朋友聊天,好不甜蜜。乔韶言后面找教职得到她很多鼓励,在她说要加入工业界的时候,乔韶言很羡慕她的勇敢,但谁知道是为了所谓的爱情栽进去了。一开始,她似乎很开心,结束了和男朋友的异地,后面她来找乔韶言哭诉Richard冷暴力,乔韶言当时准备回国,两个人聊着聊着更多地还是对未来的期许,她说这个公司就像她和Richard的孩子。后面乔韶言工作意向初步定下来,她再问Julian,Julian说着没事,只是工作上遇到了瓶颈。 再后面,她就看到留学群里炸锅,亚裔发生点事情总是传得很快,大家讨论Julian自杀的事情。乔韶言很自责如果当时抽空和Julian好好聊聊,她没有辞掉教职,也没去Richard公司,一切都会不一样。她的朋友会在南半球成为冉冉升起的学术新星,而不是猝然离世。 乔韶言飞去澳洲参加葬礼,Richard甚至都没出现。蓝花楹开得很好,墓地离海边也不远。RXBio在Julian离世前几天刚融了pre-A轮。 乔韶言最讨厌有人议论起这件事“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就挨不过去了?”。然而Julian显然是挨了又挨,她等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甚至同飞机的学生看到她下飞机的时候就是神情恍惚,显然没有准备回澳洲,最后学生送她到父母家。 乔韶言看过群里传的聊天记录,恨不得有义士把Richard枭首示众才好! Julian的离世,就钝刀子割肉一样,乔韶言有次在research gate上看到Julian的页面,仍然悲愤交加。 如果这件事离乔韶言很遥远,她大概会感叹:哪个时代都有傻女孩。这件事离乔韶言太近了,她只会痛骂:男的真是会吃人血馒头。 张卓他们投资也无可厚非,至少表面看起来RXBio确实不错,创始团队背景都很好,Richard的导师早期也愿意为他站台。早期投资就是投人,融个几轮,最后不管是上市还是被收购,大家都会赚得盆满钵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敛聚不义之财,逍遥快活。 张卓看乔韶言越走越快,他留给顾昕一句:“你自己去医院,多少我都报销。”留下顾昕骂骂咧咧。 他跑过去追上乔韶言:“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他很少看到乔韶言这么易怒,平时她总是活力满满,与人为善的。 乔韶言从正式入职以来,工作的压力不必说了,父母亲戚像发疯一样安排相亲,一开始她还想认识点朋友也挺好的,后面频次多得乔韶言怒气一点点积攒起来,何况良莠不齐,上周她终于在挂了父亲电话之后,气得摔手机。她最怕自己失控,久而久之,她很少发脾气,更多时候生闷气。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最近情绪太容易失控,她不该用过高的道德标准去要求别人。乔韶言声音闷闷地:“没事。” 张卓看着她明明刚骂了人,但是却垂头丧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乔韶言像被寒气冻蔫了的菜,软趴趴地点了点头:“我要不要给顾总复位胳膊?” 张卓打电话给顾昕:“你直接到我家来,乔韶言给你复位。” 顾昕先是吼着:“她又会了?”又想到去医院少不了要拍片等待,服了软,“你们俩等着。”随后就让出租车司机掉头。 乔韶言和张卓沉默着走回去,顾昕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进了屋子,张卓去倒了水给两个人,乔韶言冷着脸给他复原了,顾昕动了两下确实能使上劲了,要不是张卓在,他高低得阴阳乔韶言几句。他明天还得去南京,不如拎了行李住到高铁站旁边去,反正拉着张卓出去这一周,关于感情,他半个字都没说,除了提到乔韶言,张卓叹气,现在乔韶言在,顾昕更没必要在这当电灯泡了。 反问1 顾昕叫的车一到,他就拎着行李箱出门了,乔韶言犹犹豫豫蚊子一样的声音:“对不起,顾总。”顾昕突然凑过来:“说什么?没听见!” 乔韶言本能地往后躲,碰到了桂花树的枝丫,本来还附在上面不多的花朵,簌簌落下,顾昕笑笑,张卓怎么喜欢这么个呆愣愣的? 张卓一把揽过顾昕:“行了行了,别让司机等了。” 顾昕更乐了:“这树上不少蚂蚁蜘蛛吧!”说完看见乔韶言脸色都变差了,他心情舒畅地上车了。 乔韶言听着话已经觉得昆虫在她身上爬了,她仔细看着桂花树:“真的有蜘蛛?” 张卓看她骂人的话就在嘴边了,在她发作之前:“进屋子里,拿吹风机吹吹。” 乔韶言弯着腰,吹风机开到最大,也就是些桂花,附带还掉了些头发。张卓拿着她的冲锋衣外套看了又看:“没有虫子。” 乔韶言心里对顾昕那点愧疚也没有了,接过外套:“谢谢你了。” 张卓突然陷入伤感之中:“你上次问我的,我也想问问你。” 乔韶言没想到会被反问:“不爱。” 张卓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直接听到还是不一样:“不出所料。” 乔韶言裹上围巾:“以我对爱的衡量标准,我其实并不爱任何人。”乔韶言觉得自己情感单薄匮乏,叶侃觉得她喜欢人的程度可以量化的话,可能张卓得分最高。 乔韶言看着他靠在门边,好像非要和她好好理论一下:“我们的答案是一样的,扯平啦。” 张卓被她这样无厘头的衡量搞得恼火,突然门铃又响了。他以为是顾昕落了东西,开门发现是他爸妈,两位不速之客,尤其他热情的妈妈:“我们来附近吃酒席,路过来看看你。” 张卓没让他们进来,乔韶言还在,她又不爱社交:“你们怎么不提前说下?” 乔韶言自己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虫子,套上外套出来,被眼尖的张卓妈妈看到:“你交女朋友你不说!今天那些叔叔伯伯还让给你安排相亲的,我都答应了。” 乔韶言愣住,张卓心里咯噔一下,他妈妈推门进来:“别拘谨啊!我和他爸就是路过看看他。” 乔韶言尴尬地笑笑:“伯伯伯母好。你们聊,我本来就准备要回家的。” 张卓心累,本来今天他打算和乔韶言好好谈谈,这下又是不能了。他妈妈看到他哀怨的眼神:“我们第一次见,都没准备礼物,要么加我微信,给你发个大红包?明天一起吃午饭还是晚饭?” 乔韶言被热情镇住,她无助地看着张卓,张卓拉住他过分热情的妈妈:“她明天要工作的。” 乔韶言被她拉着手:“伯母,您别误会,我们就是普通朋友。然后我一般工作日就在学校食堂吃的。” 张卓爸爸对妻子一直没辙:“年轻人很忙的,你不要添乱。我们坐一坐回家了。” 乔韶言感谢突然响起的电话:“组里学生打来的,我接一下。”她挪到角落里。小罗说是不太舒服,明天请假不来了。乔韶言让她好好休息,没两句就挂了。 她回到客厅,张卓妈妈还是满脸笑意,这样的热情太超过了:“伯母,你们和张老师好好聚聚,我就不打扰了。” 他妈妈有点失望:“让小卓送你,我加你微信,等你有空带你逛街吃饭。” 乔韶言压力巨大地掏出手机,加了微信,甚至礼貌地说:“拿咱们有空约,我今天先回家了。再见再见。” 乔韶言推门出去,张卓也被他妈妈推出去:“怎么能不送送女孩子?哪能这么没风度!” 乔韶言被风吹得哆嗦:“不用送,就几百米。” 但是张卓还是被无情推出来了:“她不听的,就当散散步了。” 两个人走了没几步,张卓道歉:“可能给你带来麻烦了。” 乔韶言想只是个热情的长辈而已:“没什么。” 张卓欲言又止:“如果她吵到你,你一定及时告诉我。她有点粘人。” 乔韶言听到这个词,少见的,听到有人这样形容自己妈妈:“没事的,她看起来很有活力。”乔韶言想是不是人不用上班就可以有这种活力。她手机震动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一串转账,她看着张卓,满脸都是“怎么办?怎么办?” 反问2 张卓看她着急的样子忍住笑意,还以为她这几年变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原来还是不太习惯人情往来,乔韶言扯扯他衣袖:“你看你看,她怎么给我转这么多钱?她问我休息日想不想和她吃饭,怎么办嘛?我能不能装没看见?我反正以后不会见到她吧?我就说我出差?哎,出差可以!” 张卓看她碎碎念一路到楼下,原来她拒绝别人还要做这么多心理建设:“钱不用退给她,退给她,她会伤心。” 乔韶言看着手机发来的可爱表情:“那吃饭呢?我怎么和陌生人吃饭?” 张卓想了想他妈妈的意志力:“你和她吃顿饭,我陪着你。不吃顿饭,她不罢休的。” 乔韶言把手机塞给张卓:“你帮我回一下。” 张卓想了想:“明天在你们学校食堂吃午饭?不耽误你工作,早点吃了他们早点回杭州。” 乔韶言点点头:“好的,那你措辞礼貌亲切点。” 张卓真憋不住笑了:“你把我当秘书用呢!” 乔韶言接过手机:“那用这个钱给她买礼物?十多万呢!” 张卓知道这样她心理负担很重:“她捐给慈善的零头都不到,你拿着吧!社会财富再分配。” 乔韶言显然没被说服:“我转给你,你去买礼物!” 张卓想她到底是当导师了,挺会安排人的:“行!到时候校门口接下我们,别又忙得不回消息。” 乔韶言想不就是谈恋爱的时候老不回消息嘛,这会还要被阴阳!乔韶言伸手接过手机又被抽回去,张卓不怀好意笑着:“得把我电话存进去,免得有的人看是陌生来电都不接。”她倒确实也没存别人电话号码,“明天见。”他喜欢和乔韶言说明天见,明天还能见到她就会开始隐隐约约期待明天。 乔韶言和他挥挥手告别进了楼,她在电梯里想就算ghost,其实也没关系吧?乔韶言觉得自己有时候太容易被安排,电梯里,她的叹息声都有立体环绕的效果了。 张卓回到家,他父母还端坐在沙发上,他就知道他要被拷问,卓女士憋不住的! 妈妈一开口:“感觉人家不够喜欢你啊?” 张卓心想还要你说,谁感觉不出来:“明天中午吃饭别刨根问底。” 他爸爸倒是见怪不怪:“我一直和你说在男女关系上要慎重,这个是怎么认识的啊?” 张卓回了工作消息:“几年前认识的,她那会在我手底下实习。” 他爸爸皱了眉头几年前那是一年换两三个女朋友的时候:“那她现在是中小学老师?” 妈妈忙着和乔韶言聊天,零星听着他们对话:“大学讲师,在你母校!” 老头子挑了挑眉:“小姑娘倒是年轻有为。”他对儿子寄予厚望,只是前几年这小子声色犬马太过了,“她看不上你倒也是正常。” 张卓郁闷地抓了抓头发:“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在努力嘛!” 老头子叹气,这小子也就脑子灵,长得好看,能赚点小钱,人家小姑娘要是不看脸也不爱钱,努力能有什么用?人家知道你黑历史啊! 他和太太咬耳朵,张卓不知道有什么他不能听的,只知道他们悄悄话说完就起身道别回酒店了。他上楼看下面人递过来的项目资料,想要钱的公司太多了,找值得投的公司就像海底捞针。这么多项目,也就一两个看着还有点意思,他打电话给手下人:“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和我碰一下这个项目。” 凌晨两点,他坐在电脑面前处理休假期间堆着的不那么紧急的工作。其实他真的很需要陪伴,从他跳级读书开始,他一直都觉得孤独,他小时候还不懂什么是孤独的时候,只是觉得怎么一起上学的伙伴要花那么久弄懂老师讲的东西,没空玩,跳级之后,年龄差导致也不太能玩到一起,直到进了大学,这样稍微包容流动的环境才有了真正的朋友。他第一次职业倦怠期,从伦敦跳到了香港,第二次职业倦怠期从香港跳回上海,最后北京上海两地跑。他在北京的家三室一厅,空得只有生活必备的陈设,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公司,有时候加班太晚了直接在公司附近酒店休息了。他此刻忽然想起第一次去乔韶言家里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她可能潜意识里并不打算在这久待。本来在手里转的笔滑下去,掉在地板上,在安静的夜晚发出尖锐的声音,他失去了耐心,上楼躺在床上,如果他当年压根没回来,甚至毕业没去做投资,而是做量化,然后和乔韶言就在灰蒙蒙的伦敦相遇,就会有些共同语言。在凄风苦雨的冬天,除了出门去waitrose或者玛莎买点东西,就一起宅在家里。也许他们还会有一只狗,春天他们可以穿过绿意盎然的海德公园去逛街。 又或者他,哎,此时此地,一切都不可能按假设重来。他忽然对因果报应,有点体会了。 反问3 乔韶言没想到会这么诡异,或者说这个事情本身就很诡异,张卓挨得近,到得比乔韶言想象中早很多,他拎了两盒点心:“她喜欢吃这个,你就说你早上排队买的。” 两个人坐在包厢里等着长辈来,也不可能让他们吃食堂,张卓定了学校附近的餐厅的包厢,小是小,味道却很好。两个人一直在回工作消息,直到张卓爸妈进来,乔韶言和他们打了招呼:“买了些点心,您可以当下午茶吃。” 张卓妈妈从进来就笑得没停下来:“我总说女儿比儿子贴心一百倍,可惜我没有女儿。我要是有个女儿可以给她买买珠宝衣服就好了。我也有礼物要送你的。”掏出一个盒子,“早上看到就觉得很适合你。” 乔韶言又觉得压力拉满了,无功不受禄,求助的眼神看着张卓,张卓接过来:“我拿着,她下午还得在实验室待着。” 乔韶言席间接了电话,是一个横向项目的对接人,其实做这种真的没意思,只是钱确实实实在在的钱。张卓爸爸开口道:“如果实验室资金紧张,我可以安排以捐款的形式资助科研经费。” 乔韶言愣住:“谢谢您,刚开始筹建实验室所以钱还是够用的。” 张卓抢在他爸之前开口:“吃饭吃饭,不聊这么沉重的事情。” 乔韶言闷头吃饭,没想到张卓妈妈也要夸:“吃得真香啊!多吃点。有什么忌口吗?” 乔韶言还在和嘴里的牛肚打架,有点嚼不烂,张卓答道:“她不吃血液和布丁仙草这些,别的都挺可以。” 乔韶言把牛肚硬咽下去了:“是的,我基本都吃的,各个菜系都挺喜欢的。” 大约吃到一半,乔韶言闹钟响了,她得回学校和小罗开会,匆匆忙忙道别走了。 乔韶言一走,张卓妈妈脸色就拉下来:“臭小子,我就说你们俩别来,我就和小乔简单吃点,你们来,她话都说不了几句,全是你们俩在聊事情,这是餐厅,不是会议室。” 张卓爸爸:“我昨天找老朋友打听过了,她学术做得很好的,估计这一两年就能做正教授了。” 张卓点点头:“我知道。” 张卓妈妈:“你肯定哪里踩着她雷区了,你自己说说看。” 实在难以启齿,张卓装有工作的事情也准备走了,他妈妈看着他拿着外套走:“你不说我下午就飞去北京问顾昕。” 张卓不想在外面被骂:“能不能回家说?” 这下子,父母脸色都不好看了,一个外人看起来处处满意的逆子。 张卓到家一五一十地陈述了,他知道今天少不了挨骂:“你早慧,我觉得你事情都处理得很好,加上我工作忙,所以几乎没有干涉过你的生活。大家都说我福气好,听多了我也以为是真的了。被你爷爷听到你就去跪祠堂了。” 张卓没有辩白的话:“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张卓爸爸脸色难看至极:“不知道你在外面还有多少荒唐事。人家女孩子怎么看得上你才是疯了。” 张卓妈妈听得已经怒气冲冲:“我早知道这些事情,我有什么脸要小乔来陪我吃饭。” 反问4 danmeixs8.com 张卓在他爸妈走后,还没来得及平复心情,看到事项提醒,立马去书房接入了另外一场线上会。会议结束的时候,外面已经黑透了,本来他的书房朝西,最方便看日落,其实他并没有看过几次,次次坐在这里一抬头就是天黑。张卓下楼做晚饭,看见放在客厅的他妈妈买的礼物,他打电话给乔韶言:“你有空把礼物拿回去。” 乔韶言刚停好车:“不了,她肯定是误会了才准备这么贵重的礼物的,其实也不是给我的,是给你女朋友的。希望你有和他们讲清楚。”这么贵的礼物收下才是扯不清。 张卓觉得她有时候太清醒了,很难接近:“我给你送去?”揣着明白装糊涂和她对话最有用了。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timixs.c om 乔韶言叹气:“我今天不回家,去朋友家留宿。” 张卓想了想:“那我挂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上,你有空自己来拿。” 乔韶言真的是无语:“你有病啊!” 张卓笑了:“丢不了,等你来拿。” 乔韶言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愿意等就等着吧!乔韶言直接从车库按了电梯回家。到了家门口,她脑子里的蛛丝马迹联系起来,她突然想起来不见的那件白色外套,她打给张卓:“当时在苏州我外套落在你酒店了,你有帮我收起来吗?” 张卓当然收着:“也给你挂树上等你来拿?”他看过之前她po出来的照片,她穿这件做过不少报告,当然会收好。 乔韶言按了一楼:“我现在就去拿衣服。” 张卓站在窗口看着外面,乔韶言到了还真定睛看了桂花树,风吹得她头发乱飞,然后才走过来敲门,张卓开了门,寒气扑过来:“进来吧。” 乔韶言进来之后外套都没脱:“我拿了外套就走。” 张卓摆出很欠揍的表情:“在衣帽间,你去翻吧!” 乔韶言挑眉:“快去拿出来,别逼我发火。” 张卓双手抱胸看着她:“哦?” 乔韶言瞪着他:“我去翻,我把你那些手表全顺走。” 张卓估摸着牛排腌得差不多了:“我要吃晚饭了,随你。” 乔韶言换了拖鞋直奔衣帽间,推开衣帽间的门,行李箱还敞开着,放在那没收拾,乔韶言跨过去,在为数不多的白色外套里扫了一眼,压根没有。 乔韶言在厨房找到张卓:“你真的放在衣帽间吗?” 牛排发出滋滋的声音,油烟机也开了最大档,张卓心情不错:“当然,你去找啊。” 乔韶言不耐烦:“你是不是放在二楼那个小衣帽间?”他真的臭美得很,衣服比一般女生还多,二楼的衣帽间是他当季的衣服,特别是那个穿衣镜,浮夸得很。 张卓没说话,牛肉的油脂香味很浓郁,他丢了百里香进去收尾:“你吃不吃?” 乔韶言耐心总是特别容易被张卓耗尽:“不吃不吃。” 张卓把肉夹出来醒:“那你自己去找吧!反正我带回来了。” 乔韶言穿着外套热得都出汗了:“我不要了,我明天就去买个新的。” 张卓周六日都没安排社交:“逛街啊,我陪你去。” 乔韶言手插到兜里:“烦死了,不想和你说话,我回家了。” 张卓拦住乔韶言:“我很认真和你说的,我在追求你。” 好险 乔韶言心想你认真?她套上卫衣帽子:“哈?哦,我知道了。我还蛮会拒绝人的。” 张卓最恼火她好像上帝视角看感情,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她总有种置身事外的状态:“我之后天天烦你。” 乔韶言最近工作进展顺利,心情不错:“真的吗?你慢慢证明,但是我不喜欢天天烦我的男的。”她又摘了帽子,“帅哥除外!我最近累了都会和小罗绕到学校篮球场看帅哥,很忙哈哈哈哈!” 张卓无语:“那你路过我家里来看我,不也是一样。” 乔韶言笑得花枝乱颤:“是吗?看看!不够青春靓丽。我朋友最近和追她的小四岁弟弟在一起,人看起来都比从前有活力。我一直都和同龄人谈恋爱,最近觉得年下比较香。”乔韶言没见他抓狂过,她还挺想看看的。 张卓用力抽乔韶言的卫衣帽绳,卫衣帽子大,包裹得乔韶言只露出小巧的鼻子和嫣红的嘴巴:“张卓,你抽疯啊!”张卓按住她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你这样看起来特别可爱。我能不能亲你?” 乔韶言头发扎得脖子痒:“问就是不能。” 张卓给她松开帽绳,露出她因为生气而瞪得像木偶猫的眼睛:“那我不问了。”他吻住乔韶言,“你可以推开我。” 乔韶言推开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我要回家了。” 张卓还是挡在门口:“那明天一起吃晚饭?” 乔韶言没说话,僵持了一会,张卓开了门:“拜拜。” 乔韶言如释重负地走出去,好险,差点就被美男计拿下了,册那!外面的冷风啃着她的脸,更烫更红,她插在口袋里的手撑开大衣把风兜进来合上,好让整个人都物理降降温。 第二天乔韶言上班看见会议室坐着个年轻人在和王院聊天,乔韶言坐下,旁边的同事和她八卦,不速之客,尊贵候选博士,据说是上面某位的孩子,海外读博一年quit了。王院微信发了消息给乔韶言,她进了会议室,王院简单介绍一下就走了。原来不速之客点名想加入她的课题组,乔韶言和他一聊就知道是个脑袋空空的水货,至少并不懂乔韶言做的方向,乔韶言迂回拒绝,有那么多混吃等死的教授组可以去,偏要来她这里,这里又不是垃圾回收站,刚建起来的组,不养闲人。 尊贵博士2号发出轻蔑的笑:“乔博,不必装清高,听说张董已经在和学校接洽巧立名目给你经费。” 乔韶言气炸了,她一向靠自己,她最烦别人说她装清高,她根本不知道:“你少在这里散播谣言。”偏偏这个档口,有花送到办公室来,一束牛皮纸包的腊梅,乔韶言看是个座机打来的,以为是学院里有人找,接了电话。 张卓早上和企业负责人见完面,路过花店见到腊梅就定了一束给乔韶言送去:“喜欢吗?铁骨铮铮像你啊!” 乔韶言听着怎么也带点讽刺,她怼张卓:“高攀不起啊,张公子!再和你往来,怕是马上就被别人钉死是捞女。少来烦我!” 张卓被吼得一下拿远了电话:“火气这么大,等会一起吃午饭?” 乔韶言觉得头疼,扯了扎头发的皮筋,按按头皮:“统统滚!” 张卓没听过她这么发火:“你别气啊,有问题解决问题。” 乔韶言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心情:“中午吃食堂!” 张卓立马回应:“行呐,你们学校食堂不错的!” 乔韶言懒得搭理不算多大年纪就已经油得像夏天晒化了的柏油路的尊贵博士2号,长得人模狗言,说话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乔韶言挑眉:“这栋楼有很多PI可以让你选,但我这里不可以。” 尊贵博士2号就一直坐在会议室,王院长中午叫上组里人聚餐,已然是接纳了尊贵博士2号的意思,乔韶言和一群人走出生科楼,看到张卓站在那,他偏偏还大摇大摆走过来:“你们这么多人吃食堂啊?” 乔韶言愣住,随即拉他到一边:“你来做什么?” 张卓坦然:“不是你说中午一起吃食堂。” 这里没什么新鲜事,少见穿得这么讲究的帅哥,大家都八卦地看着,乔韶言简直像被挂在树上的风筝:“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吃食堂,你别来。你回去吧!我们组里聚餐。” 张卓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我怕堵车走过来的!一口饭不吃走回去,我冻死算了。” 散步1 乔韶言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我真的不能陪你吃晚饭。” 王院长走过来:“小乔朋友啊?吃个便饭?” 张卓做mapping的时候,看过资料,她升院长也就两年前:“王院长,您叫我小张就行。” 王院长笑笑:“走走走,外面太冷了,定的餐馆走50米就到了。” 乔韶言没这么煎熬过,虽然她不需要说话,但是比平时需要说话更累,大家都八卦地看着,她也懒得解释张卓不是她男朋友了,也没什么,这样也好,王院长至少不会给她介绍男朋友了。 吃完饭,一行人回学校,王院长拦了车直接去下午的讲座,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回学校,大导不在,大家摸鱼都变得安心起来。乔韶言看学生们往左拐买奶茶去了,她右拐晒晒太阳,落叶已经发脆,踩着心情舒爽,张卓看乔韶言一直垮着脸:“怎么不开心?” 乔韶言重重地踩碎一片卷着的叶子:“没什么,你爸真的要捐款给我们院吗?” 张卓也不知道:“谁说的?王院长说的?” 乔韶言一跺脚又踩得叶子粉碎:“坐在王院长右边的第二个男的。” 张卓看她这样子估计是被那男的气到了:“如果真的捐款了呢?” 乔韶言顿住:“挺好的,那我就用这部分钱做点不一定有结果的项目。给小罗多发点补贴。” 张卓抢在乔韶言前面踩碎了一片形状完整的落叶:“既然你不排斥,那也不必通过学校,直接转给你不就行了。” 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乔韶言摇摇头:“那不一样,流程上更合理。” 张卓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有什么不一样?只会有更多的钱直接进你口袋,可以自由支配,还不用写什么申请书项目计划书,你不是最讨厌写那些。” 乔韶言苦笑:“无所谓,写得还少嘛!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工作,总得让渡一部分。” 张卓觉得她总是韧劲十足的,说的是妥协的事情,语气确实不服输的:“那个男的是你导师的学生?” 乔韶言长叹气:“不是,他想来我组里读博,什么读博,mad,一个国外读博quit的学生,想来我这里蹭文章,仗着家里有些关系。”乔韶言跺跺脚,把迭在一起的叶子踩碎。 张卓看她情绪不好,也不细聊这个话题了:“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乔韶言饱腹的状态自然没什么馋的:“没什么想吃的,最近胖了五斤,晚上我就回家吃点清淡的。” 张卓想了想家里的食物:“那我做蒜香柠檬三文鱼和青酱虾仁意面?” 乔韶言想了想:“想吃粉面馆那种萝卜泡菜。” 张卓看了看快掉光的树叶子:“了解。” 走到了路口,乔韶言觉得有些事情可以交给天意决定:“等会我捂住你眼睛,我们选一个方向接着散步。”如果等会是往左边,晚上就和他吃饭。 张卓觉得幼稚但是有意思,乔韶言捂住他眼睛:“这个方向吗?” 张卓觉得她手很软,问了几次他都说不,乔韶言拿下来手:“你不想走吗?” 他被太阳晃到:“往左边走吧,会路过一家gelato,挺好吃的。” 乔韶言晒得身上微微发汗,吃点冰凉凉的挺舒服的:“我胖了,我不吃。我闻闻味。” 等走到店里,张卓选了红茶芝士、桂花酒酿、抹茶三拼:“一个尝一口?剩下我解决。” 乔韶言纠结了一下:“桂花酒酿没尝过,就一小口。” 张卓憋住笑意:“你看,这个直径还没手心大,全吃了也不会胖的。” 拼图 乔韶言想着事情,挖着挖着就见底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索性接过来挖完了。张卓和她快走到学校门口才找到垃圾桶丢了包装,乔韶言笑得露出虎牙:“晚上想吃芥末罗氏虾和萝卜泡菜,别的随便。” 张卓没搞懂为什么吃个冰淇淋心情又这么好了:“晚上直接来我家,密码发你微信了,做饭可能听不到你按门铃。” 乔韶言点点头,她丢垃圾的瞬间已经想到怎么和王院长说才能劝退这个硬塞进来的人了。不就想水个博士嘛,偏要碰没有任何基础的领域,不知天高地厚。 乔韶言兴致满满走进校门,在学校有些好处,年轻人有源源不断的活力,可以感染到已经被生活蹂躏得不成样子的人。当下没有那种可以躲进小楼成一统的机会,她不断给自己打气,认清游戏规则,在可恶可恨的规则下玩到最好。 张卓看着她走得飞快,发尾和风衣角都轻盈地飘起来,像是有了一肚子计划迫不及待要去执行。他快步走回公司,冬天难得这么好的太阳,照得人恍惚以为是初春,也许是各种意义上的暖冬。 他走回公司赶上两点半的会,他听着上亿的融资额,一下子觉得乔韶言真的难得看过这么浮夸的东西还愿意为了几十万的经费写申请书。她整天说让她暴富,真有不劳而获唾手可得的钱摆到眼前,她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可能是早前做实验养成的习惯,也不怎么见她戴首饰,衣服倒是都不错,今天羊绒大衣触感顺滑像她自己的头发。他觉得今天看的这个做CNS药物的公司,估值虚高,研发明显投入不够,教授名头撑着加上大厂曾经的研发人员,再来几轮也只能维持不死,在研的药物是画大饼,AD的药物临床一期说是在招募病人入组,也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能招到。CNS药物本来就是蓝海,开发难度高,几个国际巨头在做,礼来的AD新药也才三期临床。张卓觉得怎么也得拿到二期临床的数据再说,很多这方面的药物都止步在二期。会后他单独和凌博聊了会,两人看法相同,最好的归宿也就是被大药企收购,可以先跟投一小笔,毕竟这个教授有望评院士,一旦评上,估值又不一样了。张卓让他们持续跟进,关心了一下手头其他案子,安心下班了。食材送到家,阿姨已经帮忙放进冰箱了,他早点开车回家免得堵车。 乔韶言忙了一下午,一看都六点了,免打扰模式也没看消息,张卓让她下班发个消息,她回了消息表示下班了,张卓回过来一句:你上班要交手机嘛? 讽刺人做什么,看文章需要专注,哪像他们恨不得有顺风眼千里耳! 张卓听到门铃响了,还以为是快递,一看是乔韶言:“不是有密码吗?” 乔韶言完全忘了:“忘了,饭好了吗?” 蒜香柠檬三文鱼、芥末罗氏虾、青酱意面和萝卜泡菜,她把罗氏虾全剥好,三文鱼和意面混在一起,大快朵颐,根本没和他说一个字,吃完她饱得发晕,张卓还在吃,她不好意思吃完就走,张卓怕她觉得无聊开口和她搭话:“你今天吃得好快。” 乔韶言一下午就只喝了点水:“下午太忙了,所以晚上特别饿。” 张卓其实也吃得差不多了:“你想拼拼图吗?楼上书房进门第二个柜子中间有几盒拼图买了一直没拼。” 乔韶言上次玩拼图可能还是小学,她没什么耐心:“试试呗。”她上楼看了那几盒,站在楼梯口,“我拆Cathedral cat喽。” 拼图1 po18vs.com 张卓心想估计等会她就要玩累了,他把碗筷放进洗碗机,上楼就看见乔韶言坐在地毯上,靠在书柜上看成品图,拼图一片片摊在地上:“拼得怎么样?” 乔韶言从黑漆漆的猫开始拼,弄着弄着自然没耐心:“眼睛酸了。” 张卓看她头发都扎起来了:“你别较劲,不必对什么事情都这么认真的。” 张卓戴上眼镜:“从彩色玻璃开始拼吧,好歹有点进展。” 乔韶言捏着一片黑色的猫,无框眼镜可太钓了:“你是老花吗?” 张卓本来在把彩色的挑出来,他盯着乔韶言:“你对三十岁有什么误解?。”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r ou wen np.m e 乔韶言挪到他旁边帮忙把彩色的猫挑出来:“你从几年级开始戴眼镜的呀?” 张卓想了想:“大学,玩游戏玩太多了。” 乔韶言觉得很好笑,果然上大学的时候年纪还小:“今天先拼一块玻璃吧。” 张卓把彩色、黑色和混合的分类排好,一片黑色猫咪粘在她的拉毛羊绒开衫上,他一只手抓住乔韶言手腕,另外一只手捏住那片拼图:“有一片挂在这了。” 乔韶言感觉自己色心包天,比如曾经一个人看完Magic Mike半夜散步回家,第二天想起来才觉得有点后怕,又比如她刚刚把张卓按在书柜上亲。本来她只是肆无忌惮盯着张卓的脸,被张卓笑着问:“盯着我做什么?” 乔韶言凑近了:“我从来没见你戴过无框的。” 张卓反问她:“是不好看吗?” 乔韶言又坐回地上,抓了一片拼图握在手心,好让自己清醒点,玻璃花窗本来就没什么规律,此刻她看着更加觉得每片都差不多。 张卓憋着笑看乔韶言假装思考的样子:“把手上那片给我。” 乔韶言递给他,被他抓着手:“你是喜欢这副眼镜还是喜欢平时那副?” 乔韶言深呼吸,她觉得自己像体测刚跑完八百米,因为最后五十米冲刺,心跳得快要吐出来,她捧住张卓的脸,亲下去:“这副。” 张卓抱住她,摘了眼镜,托着她的后脑勺回吻,毛茸茸的开衫挠着他的脖子,张卓像摩擦被点燃的木屑。乔韶言心里后悔,手无所适从起来,把张卓的耳垂捏得通红,她现在更觉得像冬天期末体测跑八百米,风强制灌入扰乱呼吸,张卓也让她呼吸困难。开衫在拉扯间堆在乔韶言臂弯,只有一件薄薄的打底衫附在身体上,精确描摹出曲线。 张卓放开乔韶言:“就这么喜欢?这副无框的。”含着笑盯着乔韶言,“现在你耳垂红还是我耳垂红?” 乔韶言立马松了手,搭在他肩头:“我这个人就是很肤浅,就喜欢长得好身材好的男的,我在伦敦有空就去看Magic Mike,我回来了闲着我就看擦边男主播。” 张卓是知道她常和朋友看演出的,倒是不知道她看这些:“是嘛?他们就能满足你吗?”乔韶言刚准备回怼,就立马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太享受的声音来。 “他们知道你这里这么敏感吗?会帮你揉吗?” “言言,你的胸好大好软哦!你看他们的时候小红豆也会趁机冒出来吗?” 乔韶言下面已经湿了,她不该想着开衫反正当套头衫穿所以穿了背心款的薄内衣,她稍微低头就看见他的手从内衣下沿探进去为非作歹,另一边薄薄的布料被舔湿,露出清晰的轮廓来。 “你后腰也很敏感的,是不是啊?宝宝。” “他们能让你这么快乐吗?” “快乐到下面夹这么紧还是湿漉漉。” 拼图2 乔韶言从来就不喜欢话多的男生:“闭嘴了你啦。”听起来就是在撒娇,张卓居然笑,她用手捂住张卓的嘴,却被他舔了手心,乔韶言像触电一样缩回手。张卓恶意地重按了她下面,乔韶言整个人蜷缩起来又舒张开来,她趴在张卓肩膀上,心里想不该这样的,可是人偶尔稍微享受点快乐又怎么了。张卓抚摸着她的后背:“舒服吗?” 乔韶言浅浅的嗯了一声,张卓问了更直白的话:“今天想做吗?” 乔韶言背部肌肉绷紧了,张卓停下抚摸她手背的手,乔韶言直视着他充满欲望的眼神:“我想想。”她尴尬地站起来,实在是不能忽略他汹涌澎湃的欲望:“你自己弄,我要回家了。” 他抓着乔韶言的手:“言言,帮帮我。” 乔韶言微微撇过头去不看他:“我帮不了。”她听见喘息声,天呐,他怎么能就这么自渎,乔韶言想甩开他的手,却被抓得更紧:“反正你自己在弄,你松手。” 张卓难以疏解:“你能让我像你刚刚那么舒服吗?你完全不会?” 乔韶言有个缺点受不得激将,这么些年已经能深沉些,但是骨子里还是好斗爱赢:“这很难吗?”乔韶言蹲下来,裙摆像花苞一样散开。张卓拉着她的手握上去:“如果是你的话,不难的。”红晕又重新爬上乔韶言的脸,之前怎么能把这根塞进去的啊?她在想上次做的时候,好像确实很舒服开心。 张卓看她一开始眼镜瞪大,瞬间又不知道走神在想什么:“乔韶言,专心点!”乔韶言听到被叫全名,回过神来,重握了一下,听见张卓倒吸气的声音,立马松手:“是不是弄疼你了?你告诉我怎么弄。” 乔韶言按着他的话,重点,轻点,上面,下面,太色情了:“要怎么才能好啊?”乔韶言用另外一只手试图理好内衣,被他刚刚又舔又揉,内衣下缘压着胸很难受,张卓盯着她的动作:“上次我们”。乔韶言瞬间明白过来:“你想都别想。”乔韶言情欲并没有完全褪去,“张卓,你别太过分。”她接着手上的动作,张卓表情享受,可就是到不了。乔韶言腿都蹲麻了:“你这样也好意思让人家叫你老师。你简直不要脸。” 张卓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力气:“嗯。” 乔韶言想起曾经看过的画面,她伸手摸了摸根部圆润的两颗:“触感居然不一样。” 张卓觉得她的很大一部分魅力来自她对世界的好奇,这种好奇带来强大的生命力,整个人很鲜活,她不断探索世界,现在他也成了她的探索目标。她嘟囔着:“所以你的敏感点在哪里?”摸着他的喉结,又摸到胸前,一直摸到小腹,一边摸一边观察着他,张卓猝不及防地射出来,粘在乔韶言的裙子上。乔韶言本能想后退,却跌坐在地上,脸红得像腮红全洒脸上了:“这是好了?” 张卓怕她生气,赶紧拿抽纸替她擦手,擦裙子:“算是好了。” 拼图3 乔韶言醒过来浑身没力气,比跑完半马的第二天还累,房间漆黑一片,她习惯性地喊Siri问时间,刚说了hey就觉得喉咙干哑说不出话,张卓被吵醒:“醒了呐。” 乔韶言不想和出尔反尔的人说话,昨天本来在书房说好用手帮他弄出来就行的,他想重点轻点,乔韶言全都照做了,弄到衣服上,乔韶言去卫生间洗手,最后怎么会在卫生间做起来? 张卓一只手搭在乔韶言腰上,她惊坐起来:“我靠,我上班要迟到了,完蛋。” 张卓把她按回床上:“周六!” 乔韶言慌张的心又放松下来:“我要喝温水。” 张卓套了衣服起来,微微拉开一点窗帘。乔韶言觉得光太刺眼翻身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解锁手机,原来十点了,难怪外面那么亮,维持好的作息太难了。她把手机放一边,张卓从书房端了水过来,乔韶言咕噜咕噜全喝完了。张卓问乔韶言:“要不要下楼去空腹有氧?” 乔韶言摆摆手:“不去,怕猝死。” 张卓接过水杯:“那我也再躺一会儿。” 乔韶言赶紧躺下:“不不不,你去锻炼。我再躺一会。” 张卓掀了一角躺进去,乔韶言往另外一边挪:“你再挪是要起床吗?” 乔韶言终于看向他:“只是觉得没事做这样躺在一起挺奇怪的。” 张卓抱着她,漏进来的光照得她肤白如雪,锁骨的红色印记看着更醒目了:“奇怪那就做点什么。”乔韶言条件反射抓着搂着她腰的小臂:“不奇怪不奇怪,歇一歇。” 张卓喜欢她身上的香味,昨天给她拿了件T恤当睡裙,理论上他们应该是一样的味道,可是贴着她一股安静的暖洋洋的香味就钻到鼻子里:“你闻着好香。” 乔韶言感觉自己被调戏了,她侧过身面对着张卓:“今天绝对不可以,你今天要是还那样,我真的不理你了。” 张卓亲亲她额头:“今天不做了,昨天是我不做人事。” 乔韶言心里那种作弄人的劲又上来了:“你说话算话,不然就是狗。” 张卓怕她害怕:“今天绝对不对你动手动脚,不然我就是狗。” 乔韶言笑得张卓都晃了神,乔韶言的手摸到他的人鱼线,继续往下探去,“所以晨勃不是非得是早上,而是刚醒的那段时间?” 张卓拉开她为非作歹的手:“公平起见,你也别对我动手动脚。” 乔韶言抬眼看他,装什么装:“张老师,这样不公平,我里面什么都没穿,你穿这么多。”她的手放在他内裤边缘,“你也只许穿一件。” 张卓感觉心被锤了一下,下肢充血更厉害了,脱了睡衣睡裤,只留下内裤:“这下公平了?” 乔韶言本来只是逗逗他,真脱了怪不好意思的,和裸了有什么区别:“嗯。”安静了一会,乔韶言又想反正都这样了,摸摸肌肉不过分吧?摸一下又怎么了?她指甲很短,昨天居然也在他胸前留下了抓痕,乔韶言顺着那条抓哼往下抚摸着,哎,练得还真不错啊! 张卓本来已经在忍耐,被她摸得更加心猿意马:“乔韶言,我们刚刚定约了。” 乔韶言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又没说我不动手动脚。” 张卓背过身去,他真的发胀,乔韶言又贴上来,不让她摸,她偏要,摸了一把紧绷分明的腹肌:“算了算了,我真睡觉了。别搞得我好像大色女似的。”乔韶言躺平,“我们说会话吧!” 张卓没声音,他握着那根东西希望能好受些,起床去卫生间太明显,他只希望慢慢平息。 乔韶言躺得无聊:“张老师,你怎么不理我?过分,睡了就不理人了,果然是渣男,我回家了。” 拼图4 张卓像一张拉满的弓,尽量平静和她对话:“你想聊什么?” 乔韶言特别记仇:“我刚去实习那会,你给我过PPT,不让我看你,还凶我让我看屏幕,我就看看你表情满不满意,你就那么凶我。那天下班我就和朋友骂你神精病。” 张卓闭着眼睛也能想起她的眼神,像一只小鹿化成人形,下身更痛了:“你,嗯?你一看就是期待夸奖,盯着我看,我怎么监督你改PPT?”乔韶言盯得他脸红,他见过追求她的人下班在门口蹲她,她连拒绝人也是客客气气的,那个男生说乔韶言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有感情。乔韶言攥紧了拳头:“因为你那天牵着一个可爱小狗。” 乔韶言其实也不太在意:“午饭吃什么呀?” 张卓长舒了一口气,真的要炸了:“你想想?” 乔韶言还真难以抉择:“吃鱼?吃虾?吃牛?还是吃鸡?鱼虾牛昨天吃过了,吃鸡吧!就吃鸡吧” 张卓忍得青筋暴起,转身粗暴地抱着乔韶言亲起来,乔韶言想起昨天后入虽然舒服得魂都飘了,但他也是这种气血喷张的状态,这样粗重的呼吸,她显然还没准备好:“不许动手动脚,不可以言而无形,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张卓舔了一下乔韶言耳垂:“君子动口不动手。”他钻到宽大的T恤下面,几下搅弄得乔韶言神魂颠倒,吮吸几下舒服得乔韶言五脏六腑都麻了,又往上细密地吻过去,看着乔韶言迷离的眼神:“言言,就这一次,试试看好不好?” 乔韶言立马回了魂,推开他,坐起来:“我不给你口,我不!” 张卓用嘴把乔韶言T恤往上拉,乔韶言简直没眼看:“我是说这里,我们上次说好的,昨天试了后入,今天试试别的好不好?你一定也很舒服的。” 乔韶言都被绕晕了,她感觉低血糖让她大脑反应迟钝:“那可以吧?不许弄疼我。” 张卓扶着东西放在两峰之间:“宝宝,我不能对你动手动脚,你自己捧住好不好?” 乔韶言觉得好奇心害死人,她照做了,到底会舒服吗? 张卓小幅度地摩擦起来,她低头看那东西就好像要戳到她下巴了,她微微仰起头,像只高贵的天鹅,张卓还是不够,他自己摸着顶端的部分:“言言,你看,下次帮我的时候,可以多摸摸这里。” 乔韶言眼皮微微下垂,疯了,他今天怎么比昨天还疯,这样荒淫的画面,她不自觉夹紧了下半身,同时手上也不自觉更用力,由轻轻捧着,到挤得微微变形,张卓吻上她仰起的脸,拉满的弓箭终于射出去。 乔韶言不着寸缕,胸前颈部一片狼藉,张卓抓起脱下的T恤给她擦着,观察者她的脸色,还好没发火。他抱着乔韶言去冲澡,找了浴袍给她裹得严严实实,这会她倒是安静得像鹌鹑,抱着放在沙发上,换了床单,抱她到床上,乔韶言还没从那么冲击的画面缓过来,缩在被子里,像是陷入沉思,乔韶言也确实在想,刚刚她居然也小小高潮了,自己夹着腿,她居然在暗自享受,天呐,什么时候这么horny了。 隔着被子传来闷闷的声音:“你别站在这,快去做饭,我饿了。” 张卓也裹着浴袍:“你没生气?” 乔韶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别废话,我要吃饭。” 听着语气,应该没事,张卓赶紧下楼给她做了芝士培根鸡蛋吐司配了一杯蜂蜜水,掀开被子,乔韶言睡得正香,果然是累坏了,被叫醒,迷迷糊糊地一口接一口吃着:“怎么没肉啊?” 张卓把她头发别到耳后:“鸡汤刚炖上,你吃完睡醒了喝。我有个线上会,就不打扰你了。” 乔韶言心想谢天谢地,再打扰周一不晓得还能不能爬起来上班。 逃避1 乔韶言睡醒了已经是傍晚,她在洗手间想上次这样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是很多年前学滑雪的时候,读硕士期间,临时决定跑去保加利亚玩,意料之外地学会了滑雪,她恐高,但是这种运动有种她本身变成鸟类飞起来的感觉,比起跳楼机降落伞这种更受控,她出乎意料地享受。可能她怕的是失控感,而不是失重感。 乔韶言返回房间换了放在沙发上的居家服下楼觅食,她撇了油盛了一碗汤,喝下去人才回魂了。外面天黑了,她恍惚间想起很多个作息紊乱的日子,冬令时放假的时候,中午稍微打个盹就天黑了,起来也是像这样陷入虚无的情绪,好像和世界脱节了。她啃了一个鸡腿,至少不饿了。张卓开完会下楼看见她在眼神放空吃外送的沙拉,连酱都没放,和羊吃草有什么区别。他坐到她旁边:“怎么在吃冷餐?冰箱里有很多你喜欢吃的。” 乔韶言回过神来:“吃点蔬菜。每顿饭营养都得均衡。”她觉得冰箱和卧室一样隐私,不该随意打开。 张卓进厨房忙活了一会,端出来甜椒炒虾仁和鸡汤烫的菜心:“吃吧。” 乔韶言这下专注起来,张卓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乔韶言一刻不停,不像会和他说话的样子,好不容易给个眼神像在说怎么做饭了又不吃?他端了一碗汤陪着她吃。 乔韶言吃饱了脸看着都柔和了很多:“我衣服哪去了?” 张卓放了筷子:“让干洗店拿去了。” 乔韶言刚想说作什么干洗店要拿走,她穿什么啊?瞬间又明白了,还好大脑抢救了一下嘴:“什么时候能洗好啊?” 张卓答:“尽快。” 乔韶言嘴角耷拉,总不能直接居家服套大衣回家,气温滑坡,晚上只有七八度:“你拿个羽绒服给我,我要回家。” 张卓想了想这里确实没有羽绒服:“没有。”看着乔韶言皱眉的表情,“真没有,我在上海冬天用不上羽绒服,你去衣帽间看。” 乔韶言还累着,下面的衣帽间确实没有,她气鼓鼓上楼,小衣帽间连着房间,扫了一眼,确实都是些大衣西服之类的。她本来下楼准备再喝点水,猛地瞥见一件灰白色大衣里还挂着一件西服,领型偏窄,夏天的薄材质,一看就不是男性的西服,她拨开看,果然是她丢的那件。她下楼得意洋洋地说:“我找到我的外套了!” 张卓在把碗碟一个个安排进洗碗机,乔韶言吃着刚洗好的草莓,冰得她牙都要碎了:“我还是回家吧!你都不和我说话。” 张卓倒上洗碗液关上门:“找到了很好,再说我又没故意藏。” 乔韶言给他喂了一个草莓,看到他的表情得逞地笑了:“冰吧!还不甜,闻着倒是挺香。” 张卓看她一本正经地吐槽:“尝个新鲜。” 乔韶言接了她妈妈的电话,走来走去,不一会就走过来吃一个,电话讲完草莓也吃完了。还好没接微信视频,转了语音,不然乔韶言八张嘴也糊弄不过去。她骗妈妈说在外面和朋友玩,妈妈说了两句叮嘱她早点回家。 才六点多,乔韶言想她可能遗传了她爸,她爸对她妈说谎也是这样流畅自然。 张卓看她接完电话心情有些低落下去:“怎么了?” 乔韶言坐在沙发上摇摇头:“没什么,我妈让我早点回家。” 张卓关上厨房的门:“和你妈妈说你被绑去当压寨夫人不能回家了。” 乔韶言尬住:“我妈听了开车闪现上海。” 张卓盯着乔韶言:“你都见过我父母了,我见见你父母才公平。” 乔韶言眼珠子要掉出来:“哈?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序章 张卓有半个多月没见乔韶言,每次发微信,她都是两个字两个字的回,“没空”和“不想”都是高频词汇。周日他打完高尔夫回来,她就已经不在家里了,给她打电话说是早上干洗店送了衣服过来,她被吵醒了就正好回家了。圣诞节的装饰现在就挂上了,去应酬的路上时不时看到各式各样的圣诞老人装饰在店面,原来一年过得这么快,马上他又要过生日了。 乔韶言这两天确实烦得很,就报销个买电脑的钱来回打了几次电话了,她被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折磨得情绪极差。叶侃和路斯明已经拿到出去读书的offer,明年夏末就会离开,见面的机会是见一次少一次。叶侃约了吃潮汕菜,乔韶言下班赶过去发现叶乾也在,路斯明过了一会也到了,叶侃下班跑过来的。乔韶言饿得已经点了一些菜开始吃了:“大小姐,离得越近迟到越久啊!”路斯明看到她来也觉得解脱,对面两个人在吐槽学校的报销流程的时候,路斯明还能插几句嘴,说到后面全是研究上的热点,路斯明沉默了。再接着叶乾沉默,乔韶言喝着膏蟹粥和路斯明聊起即将开始的大促,电商部门忙得脚不着地。叶侃来了就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沉默,乔韶言彻底放下社交属性开始吃饭,她很少吃鹅肝,但是这家卤水鹅肝很细腻入味,炒菜炖菜也不错,她进门前看了营业到两点,适合她失眠的时候来觅食。喝粥血糖升得很快,她想今天就当放纵日了,饱得也很快。她刷朋友圈有学生拍了圣诞氛围的照片,她这个年纪对于找好看的餐厅拍照已经失去兴趣了,没有爱拍照的朋友同行,她也懒得拍照。只有一直找好吃的餐厅是真的,奈何在这里要吃好吃的付出的成本太高了。叶侃张罗着拍了合照,手机拍立得相机都轮着用上了。乔韶言把拍立得放到手机壳里,这样易见的地方可以提醒她把照片塑封好。 叶侃看着她的透明手机壳:“怎么你一直用这个塑料壳不会发黄?” 乔韶言放好照片:“因为泛黄我就会换下一个哈哈哈哈哈。” 大家吃完散步,果然是暖冬,乔韶言走了几步都微微出汗了,这样的时候会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是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人。她突然抱住叶侃:“在你们出国之前,我要每周都和你们见面。” 叶侃也紧紧抱住她:“谁知道你回来我又走了,还有半年呢!” 叶乾这个妹妹比他小几岁,她从小就有个性,虽然随着长大,他们的交流没有从前多,但是他支持她的决定。他难得看见乔韶言情绪化的一面,比在学校看见她的时候更有趣。他低估了女生逛街的体力,她们并不买什么东西,只是沿着这条街没什么目的逛着,碰见卖糖葫芦的店,乔韶言买了串草莓和叶侃分着吃,她们高中的时候就经常这样,什么都想尝一下,但其实吃不下太多。 拐个弯就到了圣诞氛围特别足的街区,叶侃拍了很多照片,她给乔韶言抓拍了很多,之前路斯明offer到了,今天她拿到offer,离别的序章正式拉开。 乔韶言罕见地发了朋友圈,她想记录下这些快乐的时候。工作之后和读博做博后还是有些不同,她失去了表达欲,几乎不发社交平台。 牵手1 乔韶言从地铁上下来晃到家,还沉浸在和朋友度过快乐夜晚的喜悦中,看见张卓站在楼下,掏卡的手愣住:“你怎么在这?”张卓今天晚上吃的法餐,其实没吃饱,社交下来几乎消耗了摄入的能量,他来乔韶言楼下想找她吃点高热量的东西,他本来打算等40分钟就回家的。十点多天气才是冬天该有的样子,乔韶言不知道他在这站了多久:“什么事?” 张卓裹住大衣:“喊你吃宵夜的。” 地铁上信号不好,乔韶言一般就听听有声书,手机本身常年静音,她这会打开微信才看到。乔韶言看发消息的时间是近两个小时前了,她也确实吃的汤汤水水已经饿了:“上楼煮点馄饨吃。” 张卓跟着乔韶言进楼:“晚上的潮汕菜好吃吗?” 乔韶言点点头:“挺好吃的。你最近工作忙吗?” 张卓最近出差比较多:“还好,好像你比较忙。” 乔韶言叹气:“忙着给财务下跪报销、审论文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张卓笑笑:“财务面前人人平等。” 乔韶言看着电梯镜面的张卓,撇撇嘴:“烦死了。” 乔韶言开了门:“你吃几个馄饨?是那种大馄饨,我一般宵夜就吃叁个。” 张卓答到:“我也吃叁个吧,太晚了也不吃太多了。” 乔韶言等水冒了小泡丢了馄饨进去,没多久就熟了:“放紫菜和虾皮吗?” 张卓把隔热垫放好:“放。” 乔韶言拿木质牛排盘把两碗馄饨端过来:“吃完这几个馄饨明天我多去健身房待半小时。感觉这几年代谢率下降得厉害,稍微吃点不锻炼,体重就飙升。活着好累啊,死了算了。” 张卓愣住,第一次听她说这么丧气的话:“听起来你最近确实压力很大。” 乔韶言嚼着馄饨:“活一天算一天吧!” 张卓看她确实有点憔悴:“你是签的非升即走吗?叁年?” 乔韶言放下调羹:“接着聊这个会食欲全无,平时烦这些事情已经很够了。” 张卓换了话题:“大雪那天我过生日,你有空和我一起吃饭吗?下周五。” 乔韶言掏出手机加进日程里:“可以,但是尽量订中餐行吗?” 张卓都被逗笑了:“西餐怎么你了?” 乔韶言吃完靠在后面的沙发上:“当时也有别的offer,就是有天忙完,去中餐馆想犒劳下自己,结果还要排队,吃了doner kebab混了晚餐,想到以后忙起来都要吃这样东西觉得很悲惨。我当时就想,有好的offer我还是得回来。”她拆了丸子头按摩太阳穴,进实验室她就会扎起来,她头发一直很多,但是到冬天掉的也很多,“每天上班都觉得头疼。” 张卓觉得刚入职场的人接受的挑战都会很大:“那你要不来买方看项目?” 乔韶言冷哼一声:“说什么呢!你做的那行,遇到的人还是更恶心。去做那个,上班就不是头疼是想吐。”乔韶言翻了白眼,“你就不能安静吃个饭?就这几个馄饨还没吃完!” 张卓吃完剩下的两个:“人还是要待在能带来满足感的地方。” 乔韶言笑笑:“别吃个馄饨还这么多感悟,你把餐具洗了。” 张卓把碗筷收拾好:“不是有洗碗机?” 乔韶言站起来消化:“这两个碗洗碗机不适用。” 张卓洗了碗出来,乔韶言拿着按摩梳在梳头发,地上掉了不少头发:“你说生发精华到底有用没?” 张卓擦干了手:“你看英国皇室你还不明白吗?你的头发很多啊,别过度担心!” 乔韶言拿出护手霜扔给他:“擦香香。” 张卓接住擦手,设计挺奇怪的,按了一下没有东西,乔韶言招手让他过来:“把这个盖拔开,然后挤压就行了。” 张卓一下子就挤多了,乔韶言的无语和质问摆在脸上,张卓都有点无措了:“我都没用力。” 乔韶言挑了挑眉:“你可饶了这个小护手霜吧!” 张卓拉住乔韶言的手:“分你点。” 乔韶言觉得这个气氛又怪怪的,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你在国外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那些情侣哪怕在街头接吻,也很少牵手。” 牵手2 张卓低着头看着她:“确实。也和很多都是date有关吧!” 乔韶言想抽回手被张卓抓住:“其实我们和date差不多。” 张卓脸色冷下来:“你是这么想的?” 乔韶言倔强的性格底色露出来:“如果非要说的话,炮友这个词也挺恰当。” 张卓把护手霜涂匀:“我觉得不对,我没有抱着这样的心态开始这段感情。” 乔韶言觉得他的注视太有压力了,别开脸去:“但是我最近闲着的时候想过,我可能就不适合谈恋爱,我最近状态尤其不适合谈恋爱。光是工作已经让我焦头烂额。我谈不好恋爱,我连我自认为擅长的事情其实也做的不好,我回来快一年了,这一年可以说是没有进展。” 张卓安慰她:“你今年发了顶刊啊!” 乔韶言一下子更扎心了:“那是我博后做的工作。” 张卓接着安慰她:“科研本来就是长期主义。成果是需要时间积累的。” 乔韶言低下头忍不住掉眼泪:“非升即走,哪有那么多时间。报销就能扯皮两周。” 张卓弯腰看她:“又变小哭猫了?” 乔韶言还嘴硬:“没有!” 张卓拿纸替她擦了眼泪:“哭呗,谁刚工作的时候不哭啊?” 乔韶言眼泪止不住:“没哭。”但是声音听着已经哽咽了。 张卓想起他刚工作的时候:“我刚工作的时候也哭,被老白男骂,晚上一边加班一边哭。工作要面对的压力还是大很多,有压力的时候是成长最快的时候。” 成年人的崩溃是无声的,乔韶言根本听不进去安慰,一张纸接一张纸擦着眼泪。过了一刻钟,张卓看她平静下来了:“好了?” 乔韶言带着很重的后鼻音:“不好。” 张卓刚刚看了天气:“想出去玩吗?” 乔韶言还在平复呼吸:“去哪啊?” 张卓觉得照她以前每周出门远足的状态:“去太子湾,这个时候景色不错的。” 乔韶言站起来:“走,前两天还刷到帖子的,早上能看到丁达尔效应。” 张卓拿了外套:“我来开车吧!”乔韶言看着就有些憔悴,没逞强,从冰箱里拿了些坚果、又洗了些水果,简直像要秋游的小学生,装了满满一大包吃的。 晚上高速上没太多车,乔韶言坐副驾驶上还没开出上海就睡着了,中间服务区休息的时候,乔韶言醒了:“到了吗?” 乔韶言睡得迷迷糊糊,张卓答了句:“没到,接着睡,到了叫你。” 乔韶言闭眼醒醒神,其实睡不着,她开始吃蓝莓,看看张卓,吃两口眼神又飘过来,张卓问她:“鬼鬼祟祟看什么?” 乔韶言在想怎么说得委婉一些,但是说出来还是干巴巴的一句:“你有根白头发。” 张卓其实不在意:“有什么办法,年纪摆在这里了。” 乔韶言有点好奇:“你上学的时候同学都是哥哥姐姐,你怎么交朋友啊?” 张卓想想:“不交。” 乔韶言想这么喜欢说话的人居然有过沉默寡言的时期,确实还挺神奇的:“感觉你小时候应该长得挺可爱的?” 张卓笑了:“我小时候胖胖的,可能按小孩子的状态挺可爱的。” 乔韶言心里吐槽果然是自信的男的:“不愧是你。” 张卓踩油门超过去一辆车:“知道你在心里diss我。” 乔韶言笑笑:“劳您开车了,我来看看太子湾附近的酒店。” 张卓觉得她果然是有些冒险家精神:“订好了。” 乔韶言玩了会手机觉得无聊:“小罗和我每周五下班如果没约会都去球场看一会本科生打篮球,真的活力满满,研究生博士那些老邦菜就不行了。既然你同学都是哥哥姐姐,那你谈过姐弟恋吗?” 张卓想这是什么路数的问题:“有过一次,当时刚进大学没多久。” 乔韶言剥了个橘子:“十多年前的时期居然能记这么清楚,离dementia远得很,好呀!” 同游1 乔韶言洗漱完张卓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洗过的头发看起来清爽多了,她小声叫醒张卓,他抬了一只眼:“坐这回消息不下心睡着了。”乔韶言困得能立马睡着,哈欠连天地躺下定了个闹钟,她有点怕这种装修得过于古朴的房间,本来灯全开着,她没什么感觉,关了主灯,她躺下一时间觉得床对面挂着的仿《唐苑嬉春图》都有些怪异。她识字早,家里人也不太管她看什么书,鬼故事看得一知半解的时候,脑补过故事发生的房间,长大之后仍然对这种屋子心有余悸。张卓还在接电话,乔韶言翻来翻去,怎么都觉得发毛,晚上的风声听着也怪萧瑟的,她索性坐起来玩手机不时看两眼张卓,张卓挂了电话对上她的眼神:“怎么还不睡?” 乔韶言立马放了手机,掀了一角被子:“风声有点大。” 张卓笑着走过去:“吵得你睡不着?”在车上提到dementia,张卓问她有什么早起症状会提示有dementia?乔韶言冷哼没有说话,装睡到酒店。 乔韶言听出他的阴阳怪气,无所谓,反正张卓坐在这,女鬼要找就找他好了,乔韶言躺下把被子卷到下巴塞得严严实实,嘴上吹点亏不算什么,心安下来,她很快就睡着了。张卓摸不着头脑,他以前总觉得哪有什么事情能让人满头问号,乔韶言就经常让他满头问号,他回完消息躺下,往乔韶言那挪了挪,想着下次定个小点的房间,有一张小点的床。 早上六点张卓叫醒乔韶言,他看见乔韶言脏话就在嘴边,赶紧说了句:“早一点去人少不堵车。起来吃早饭?” 乔韶言飘到餐桌边还是没表情,靠在椅子上,一口三明治嚼半天,张卓都怕她又吃睡着:“多吃点,早上冷,这个烧卖里加了笋丁,鸡汤三鲜馄饨,这些你喜欢吃的。” 乔韶言睡前扎的丸子头摇摇欲坠恰如她的精神状态:“dementia的状态各有不同,但是人老了总是特别唠叨,除了和我妈出去旅游,我没这么早起来过。”乔韶言夹了一个烧卖,太早了,味觉都还没上班。 张卓看她精神涣散:“要么你吃完接着睡,睡醒了再去玩。” 乔韶言咽下去:“吃完就去,醒了又睡不着。” 直到在林间散步乔韶言才彻底醒了,转弯到了一个桥上,水流淙淙,太阳穿过薄雾,轻轻柔柔落在水面,乔韶言喜欢这种空气里飘着水汽的感觉:“好舒服啊!” 过了桥,两个人坐在亭子里休息,乔韶言看起来比在上海有精神多了,整个人都恢复了柔和的状态,雾气渐渐散开,枫叶让视野里的颜色变得活跃鲜明起来,有一组摄影师带着对新人过来拍照,乔韶言看他们还牵了只陨石边牧,她走过去凑热闹,和新人寒暄完就对着边牧一阵猛夸,直到一行人上车前往下一个景点。 张卓和她接着散步:“你想养只狗吗?” 乔韶言被路边半开的山茶花吸引:“当然啦,可是狗狗就该有个可以撒欢的地方,我住的地方不太适合养狗。我很喜欢那样的大狗狗,但是我也看了大家的劝退贴,我可能遛狗的力气都不够,我的时间和耐心也不够去训练它养成很好的习惯。” 张卓想了想这边离他父母的家不到一个小时,上次他们出去玩捡了只流浪狗回来,聪明得很,他妈妈放狠话:“但凡我们咖啡豆会说话,这个家产也不用你回来参与了。”还做了基因检测说是边牧和中华田园犬的串,也许明天可以带乔韶言去玩一会。他觉得乔韶言是个悲观的卷王,习惯一边说着做不了,一边四两拨千斤搞定事情,如果这个事情必须做的话。如果她想养狗,一定会养得很好,只是她没信心之前绝不会开始做。 张卓和她肩并肩走着:“我们一起养只狗怎么样?” 乔韶言翻了白眼:“你这种没责任心的人也配养狗?我们忙起来狗怎么照顾?” 张卓想想确实很忙:“可以请阿姨帮忙照顾。” 太阳晒得乔韶言懒洋洋:“那就不是我们养的狗,是阿姨养的狗。”乔韶言微微抬头看着他:“有时候不是想要得到就非得得到的,得考虑得到之后的事情,照顾包容都是长期的事情,不能一时兴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太阳照着她偏浅的瞳色,张卓觉得乔韶言眼睛有灵气,总是能很好地传达她的情绪,比如她现在长篇大论完又觉得尴尬,撤回对视的目光,假装无事发生地往前走了。 张卓跟上她:“我还有个学会说话就能分我家产的弟弟,你想去看看吗?” 同游2 om porn 8 .co m 她听张卓说家里还有个不会说话的还小很多岁弟弟,一时间愣住,真在张卓家见到又是另外一种傻眼,张卓对着一只身上有咖色斑点的狗指挥着:“咖啡豆,和姐姐打招呼。”乔韶言无语,是不会说话但是会叫的弟弟是吧。 乔韶言摸着它柔软的毛发,还是只不太大的狗:“怪可爱的。” 小狗摇着尾巴,给乔韶言衔来一只花椰菜玩具,乔韶言扔出去,它风一样窜出去捡起来,等张卓妈妈回来的时候,咖啡豆已经玩得像水泥灰了,还粘了不少草屑,乔韶言有点不好意思,把人家白白香香的狗玩成这副样子,张卓妈妈却笑得很开心:“不要紧的,我送它去洗澡,平时我和它玩一会就累了,今天它玩尽兴了。明天去宁波有边牧聚会,我和卓卓爸爸今天就过去。小乔啊,下次来我再带你出去玩,这次卓卓陪你附近走走,风景不错的。” 乔韶言也想去边牧聚会,听到就两眼发光,被张卓拉住了:“除非你想和她独处。”乔韶言其实也玩累了,虽然张卓帮着捡了很多次花椰菜,架不住咖啡豆有无穷无尽的力气。乔韶言被张卓拉着上楼休息,书房和卧室相连,过道之间的架子随意堆了张卓得过的一些奖项,乔韶言看到一张胖若两人的照片:“你怎么还有胖得眼睛像揉完的面包上划两道痕的时候?震撼呐。胖得鼻梁好像都垮了。好圆润一个胖墩。duangduang的。” 张卓脸红了:“我那会跳级读书,我妈给我装很多零食分给朋友,我没有交到朋友,又不想让我妈知道,就自己全吃完了,好像把寂寞吃掉了。”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as ia 乔韶言喜欢他这个说法,毕竟她无数次在读博期间暴饮暴食,把肚子填满,让脑子缺氧得没时间感受寂寞等等负面情绪。她拿起旁边一个相框:“妈耶,这是你几岁?简直是令人垂涎欲滴的正太弟弟,OMG,奶呼呼的。”照片是高中开运动会,张卓坐在操场边喝水,班主任拍下的。张卓看了下背后写的日期:“高一,十三四岁吧。” 乔韶言又颇为叹息:“那你这个胖墩墩的平易近人的可爱状态才维持了多久啊?你之后就都是这副冷脸正太的样子啦?” 装成熟其实多简单,大人很多时候笑不出来,少笑笑就像了。 乔韶言又看到他大学毕业照,看起来还是清爽一个人,所以男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烂掉的啊?或者张卓从来就没变过,只是挤掉寂寞的方式更成人化了。乔韶言看着照片又看看他,轻轻叹了气:“你们学校学士服还挺好看。”乔韶言本来想问到底他分不分得清他寂寞需要人陪和真的喜欢所以想和对方待着一起的区别,但是最后说出来是一句废话,因为张卓不管说出什么答案,乔韶言都觉得这是太深层次的自省,她不需要听到答案,任何一个答案都不是这样浅薄的感情可以承载的。 张卓察觉到乔韶言情绪低落,只以为她是玩累了:“坐那翻相册也是一样的。” 乔韶言坐在沙发上翻着相册:“你成年之前还是都很可爱的!” 张卓靠在沙发上:“现在呢?” 乔韶言一副还用说的表情:“有些话说出来很残忍。” 张卓凑过去捧着乔韶言的脸:“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乔韶言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现在很帅。” 张卓揉了揉她的脸,挨着她接着看相册,乔韶言拿相册挡住脸:“现在很油!” 张卓经常被乔韶言气的牙痒痒,他搂住乔韶言的腰:“你真的是会气死人!” 乔韶言心想还真是容易破防:“难道你觉得自己哈哈哈哈哈哈可爱?” 张卓抽走相册:“你可爱。” 乔韶言故意冷着脸:“是不是男的夸不漂亮的女生都是夸可爱?我长这么大都听腻了。” 同游3 乔韶言猛地推开张卓:“吃晚饭去吧!” 张卓贴上来,从背后抱住她:“你当然漂亮,但是可爱是因为你很有亲和力。” 乔韶言冷笑:“漂亮也不能当饭吃,今天太累了,回酒店吃晚饭吧!” 张卓牵着乔韶言的手,被她穿外套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甩开了,然后乔韶言就一直手插在口袋里,坐在车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到了酒店,乔韶言居然还没醒,张卓本来想抱她回房间,一碰到她,乔韶言迷迷糊糊醒过来:“到了?” 张卓替她解了安全带:“要抱吗?” 乔韶言戴上帽子:“不用。” 张卓手搭在车门上:“坐接驳车去餐厅吃还是回房间吃?” 乔韶言脑子还没完全启动:“送餐到房间!我们走回去醒醒神。” 今天晚上没风,树木没有狂乱起舞倒是少了些狰狞,酒店主打是山村的概念,光都是幽幽暗暗的,乔韶言觉得阴寒:“这里像不像《倩女幽魂》的布景?” 张卓还以为她会喜欢这种幽静的氛围:“按蒲松龄的设定,兰若寺在金华。” 乔韶言沉默了一会:“你说白娘子为什么要救许仙呢?她是悬壶济世的大夫,怎么又水漫金山了?是不是谈恋爱结婚生子全是她要成仙之前需要渡的劫啊?” 张卓搂住她:“因为她爱许仙,爱本来就是在理智失控之后的。” 乔韶言走了两步:“人还是比动物好点,要是需要冬眠的小动物谈恋爱,冬天开始就不能见面了,得等到春天暖和了才能见面。” 张卓觉得乔韶言奇思妙想时刻,超级有魅力:“他们可以一起找个巢穴冬眠。或者冬眠对它们来说,只是像人睡了一觉第二天见面。” 乔韶言走得有点累了,微微出了点汗,摘了帽子,依稀记得得穿过这片茶园再七拐八拐才能绕进房间:“走慢点,好累哦!” 张卓想想其实也没多远:“我抱你吧!你就是饿得走不动了。” 乔韶言往旁边退了一步:“挨着佛门清净之地,菩萨看着呢!我今天爬也自己爬回去。” 张卓一把捞起乔韶言:“菩萨会理解的,他们渡众生,哪忍心看你爬回去。” 乔韶言心想还好天晚了,路上没什么人,本来鼻尖冻得冷,他身上的香味混着热气一起钻进来,乔韶言贴在他胸口:“要是等会累了,你就放我下来。” 她轻柔的头发若有似无地触着张卓的脖子:“也就五分钟的路,而且你又不重。” 乔韶言看着他的侧脸,今天早上看天气预报明天阴天有小雨,她迷茫时总希望有第三方力量可以给她一些提示,如果明天是个大晴天,那么或许就是个好兆头呢? 世界情爱并不难寻,难得的是两情相悦,能够相互正确理解彼此的情爱才是稀罕。 张卓微微低头对上她直勾勾的眼神:“你盯着我看什么?” 乔韶言笑得眉眼弯弯:“怎么?你是氛围帅哥啊?你经不起细看?这可没有电脑屏幕,你说说我看哪好啊,张老师?” 张卓看了看前面的指示牌:“怎么就说你一句记这么多年。” 乔韶言看着他纤长的睫毛:“做人好无聊,记仇就不无聊了。” 张卓笑笑:“爱看就看吧!” 乔韶言暗自吐槽真是自恋的人:“我才不爱看。”说完侧过脸去看着远处的重峦迭翠。 直到两个人坐下来吃饭,乔韶言也故意不看他,张卓就知道完蛋了,又逗过了。乔韶言完全不和他说话一般就是有点恼火了:“好吃吗?这个酸萝卜老鸭汤。” 乔韶言点点头没说话,太困了,她吃两口差不多了。 张卓挨个菜问过去,问到第五道菜,乔韶言终于不耐烦了:“我去洗漱了,太困了,我得早点睡。” 张卓其实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也饱了。” 乔韶言心想谁关心你饱没饱,洗漱完出来发现张卓居然已经洗漱好了坐在床上看着像是在回消息。乔韶言把枕头拉到边上,靠在那回组里的消息,然后就开始惯例刷一些颜值博主,看看帅哥美女心情舒畅,张卓凑过来:“你是不是生气了?” 乔韶言给一个姐系美女点赞:“我生气很正常,我不仅记仇还时不时翻出来看看什么仇还没报。” 张卓替她把头发夹到耳后:“别看手机了,早点休息吧。” 乔韶言想到最近在写的基金本子又愁得睡不着,对一些特色词汇的运用还没有组里博士熟练。她妈妈突然打视频过来,乔韶言转了语音,妈妈每次打电话来都要问问有没有中意的男孩子,尤其是爸爸听到说没有还会在旁边说都是读太多书了。乔韶言有时候真想去找个做假证的做个假的结婚证出来让臭老头闭嘴:“我去街上随便拉个人结婚好了呀,你开心了。什么叫我结婚你才放心,那你不放心好了。哦?什么叫你的任务完成了,你为任务完成做什么努力了?你让我去相亲的都什么人啊?” 标准流程,乔韶言和爸爸吵起来了,妈妈就会接着骂爸爸:“你神经啊,她工作烦死了,你和她说这些。早点休息,吃点好的,乖乖。” 乔韶言敷衍回应之后挂断了。 张卓知道这下她是真的生气了:“别气别气。” 乔韶言只是觉得憋屈,以前有时差联系得没这么频繁,感觉矛盾没这么明显。 张卓逗她:“大街上随便找个人结婚还不如找我呢。” 同游4 乔韶言愣住:“你的话确实是不太适合步入婚姻的。” 张卓低头贴住她的脸:“我哪里不适合了?” 乔韶言放下手机,沉默了许久:“可能和你谈恋爱会挺开心的,结婚估计不太行。” 张卓觉得这话有失偏颇:“那你就说我是不是你身边最适合的人?” 乔韶言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这个样本实在太小了:“我没想过结婚的事情,所以也没考虑过这些事情,身边大部分人都是同事。” 张卓警铃大作:“叶乾怎么样啊?”问出来又觉得真是蠢,她没想过,问了倒是提示她了。 乔韶言想了想:“挺儒雅的人,学术扎实,而且听叶侃描述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张卓觉得闷:“我比他好吧?” 乔韶言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没有可比性。” 张卓气得还不如不问,他真想一口给乔韶言吞下去,他抽了乔韶言靠着的枕头,抱着她躺下:“那不管,我就是比他好。” 乔韶言侧过身:“不是什么事情都有排名的。” 张卓盯着乔韶言脸颊上一颗极浅的痣:“我觉得你是故意吊着我。” 乔韶言其实现在分不清寂寞需要人陪和真的喜欢所以想和张卓待在一起的区别,她确实不想负责,但又想有人能陪她出来玩。叶侃和路斯明即将出国,加剧了她在这里的孤单感。她叹气:“你说是那就是吧,你不开心了就别和我出来玩了。”说出来居然心情轻松了不少,乔韶言立刻又觉得这不是渣男搞的那一套吗?原来抛下一些道德感是在给心理负担减重。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张卓轻轻地咬了她的耳垂,他是真的气得牙痒痒,但是又没有办法打破这个局面,至少她没找别人出来玩:“和你出来玩很开心,我希望你也开心。” 乔韶言又看见他那根白头发了:“又看见你这根白头发了。” 张卓故意叹气:“愁的啊!” 乔韶言挑出那根头发,其实只是尾部白了,她支起上半身,张卓垂下视线,不去看她露出来的白嫩的胸口,抱她回来都介意,他要是在这里犯浑,乔韶言真的会不搭理他了。乔韶言揪下发白的那段:“看,只有这段是白的。” 张卓捏着她的手看,一动就不见了:“掉不见了。” 乔韶言笑得灿烂起来:“烦恼不见了。” 张卓顺手牵住她:“听说这里求姻缘很灵的。” 乔韶言开玩笑:“求菩萨不如求我哈哈哈。” 张卓靠到她的枕头上:“求你。” 乔韶言觉得有点越界了,用了点力气抽回手:“我乱讲的,求我当然没用,我们还是明天早点起求菩萨去。” 张卓耳朵已经红了,他压低声音,长舒一口气:“那早点睡。”他挪回自己的枕头上,然后手一伸关了大吊灯,只留下仿灯笼的两盏小灯,发出微弱的光。 乔韶言躺了一会,突然想起偶然看到过的说法,挪过去半边身子趴在他身上:“你以前拜过这的财神庙吗?灵吗?” 张卓打算装睡悬崖勒马,乔韶言摸索着捏捏他耳垂:“这就睡着了,昏迷啦?”那处柔软摩擦着他的手臂,他甚至能感觉到她今天穿的是蕾丝。乔韶言又戳戳他的脸:“到底灵不灵啊?灵的话我早起去拜,我一定要中基金。你肯定没睡着?你怎么不说话啦?” 张卓觉得再忍一忍,装一装也就过去了。乔韶言听他呼吸并不是很平稳,显然没睡着,她搞不懂了,难道这是财富密码吗?分享一下又怎么了。 乔韶言没想明白,不是在讨论发财的事情嘛,怎么他又想要做这种事情了?她不就是拍了一下他肚子发现硬邦邦的说他在装睡嘛。他怎么就这样抱住她,在背后摸了半天没摸到扣子,假模假样地问她:“可以吗?今天晚上。” 乔韶言犹豫了,这可是在山脚下啊!转念一想,花钱住的酒店:“扣子在前面。” 同游5 pornwu 8 .co m 张卓闭着眼睛,她还在碎碎念:“你个搞科研的为什么这么迷信?” 乔韶言也不知道:“天时地利人和,科研是尽人事,拜拜各路神仙是求天时地利。” 张卓被她自洽的逻辑说服:“我没关注过,不知道这里灵不灵。” 乔韶言想想算了,周日还是补觉。她触了张卓的睫毛尖尖:“你的睫毛很卷翘。” 张卓被挠得痒痒的:“你是不是不想睡觉?” 乔韶言把压在后背的头发放到胸前,她的头发长长了,翻身都会压到:“有点困但是又睡不着。”没想明白,不是在讨论发财的事情嘛,怎么他又想要做这种事情了? 他抱住她,亲得乔韶言舒服得好像连头发丝都要浮起来,在背后摸了半天没摸到扣子,假模假样地问她:“可以吗?今天晚上。” 乔韶言犹豫了,这可是在山脚下啊!转念一想,是酒店建在了这里,既然州官放火那么百姓点灯怎么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扣子在前面。”夲伩首髮站:h eiswu. co m 张卓伸手到她侧卧形成的狭长的沟壑,解扣子的时候,像面团一样晃动回弹,他突然又不急着解开了。乔韶言看他一直没解开,瞥见他带着笑意的眼角:“我不想做了。” 张卓火急火燎地和她对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乔韶言狡黠地看着他:“心里不舒服。” 张卓以为她又想到工作上的烦心事,心情不好了,手滑到她纤细的腰上:“别想那么多,早点休息。本来就是带你出来放松的。” 乔韶言忍着笑意躺平:“你帮我揉揉,感觉心口有点痛。” 张卓看她神情严肃,在心里反复念“冷静”,她的皮肤触感细腻得像丝绸,要命了,他尽力用柔软的枕头挡住视线。 乔韶言又故意娇滴滴地撒娇:“轻点呀,都弄疼我了。你看看是不是都红了?” 张卓支起上半身看着她在憋笑:“都怪你解扣子解半天,蕾丝磨得我有点痛,是不是都红了?你快看看这里,是不是磨破了?”她掀开一点蕾丝,像掀开花瓣露出红艳的花柱。 张卓被折磨得像只蠢蠢欲动的猛兽趴在她颈窝:“真的不做了?” 乔韶言的话几乎是一字一字落到他耳朵里:“解不开就不做了。” 张卓轻松解开卡扣,含着其中一朵花柱,舌尖抵住又滑开:“言言,这样你舒服点了吗?还是这样帮你按摩舒服点?”另外一只手覆在上面,手心压过那朵花柱又松开。 乔韶言被揉得好像一个即将发酵得无法无天的面团:“嗯,很舒服,嗯。” 张卓手往下摸,揉着她下面,果然差不多了:“还有哪里不舒服要揉揉吗?是这里吗?不舒服得都止不住流水了?” 乔韶言舒服得叫出来,张卓却突然停下,势在必得写在脸上:“你就打算用手,不打算进来了?真的乏善可陈。” 张卓两下脱得光溜溜:“上次后入看你享受得很,就一次就腻了?也是,不多试几个,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呢?” 乔韶言一开始只觉得是普通体位,后面被撞得膝盖碰到胸,入得那么深的时候,才觉得这样也太容易爽到了,在她觉得快要到了的时候,张卓慢悠悠地退出来,乔韶言都准备好要高潮了,嗔怒地看着张卓,她揉着自己想找些慰藉。 张卓给她翻了身:“言言,喜欢总是对比出来了,你更喜欢哪种呢?”乔韶言扭头看她,被他捏住下巴亲得头晕脑胀,他的另外一只手卡在她胸下缘,随着下面轻微地动作,白鸽似的一下下落在他的手心,又像总是会摆回低点的秋千,乔韶言全身发软地高潮了,面色绯红。 张卓用力顶了数十下才心满意足,把她抱在怀里:“言言,今天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的。”她的眼睛本来就像布偶猫,这会染了情欲,简直会勾魂。 乔韶言听着他的心跳声:“张卓,求菩萨保佑明天是个晴天吧!” 同游6 张卓醒过来,乔韶言还在熟睡,他先确认了没有要回复的工作消息,想起睡前乔韶言希望是个晴天,他又看了天气预报,确实是个晴天。他放下手机,看着乔韶言,据Fiona说乔韶言是被分手的,对方劈腿了,他听得在心里骂了一句“没品的东西”,后面又听Fiona说她想分手但不知道怎么说的那段时间,和男朋友经常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次,就等着他出错顺势分手。张卓觉得自己处境危险,乔韶言从来没主动给他发过消息,从他们认识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哎,真是个很冷酷的灵魂藏在了这样一张可爱软萌的躯壳里。张卓抱住乔韶言,和她在一起真的很开心,今天有19度,睡醒了可以和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吃早点喝茶。 乔韶言半梦半醒间以为是她放在床头的大兔子,本能地抱住,摸起来也不松软,她伸手去摸另外一个中号的兔子,头发有点压住扯得她一下子醒了。她看张卓笑嘻嘻的,心里升起无名火:“你好烦。” 张卓亲亲她额头:“醒了要不要在院子里吃早点?” 乔韶言闷声闷气“嗯”了一声,大力揉了揉张卓的脸,然后又遮住他的脸:“好烦啊,好烦啊,明天又要上班。” 乔韶言爬起来推开窗:“居然是个晴天?昨天天气预报显示会下小雨的。” 阳光洒在她身上像个精灵,这样鲜活的场景像沙漠里突然出现的绿洲:“晴天怎么了?出去附近山上散散步?” 乔韶言昨天想的是如果晴天就让张卓做男朋友,相信老天爷给的hint:“晴天可能会给你带来好消息。先吃饭再说。” 张卓和乔韶言坐在院子里,太阳照着暖哄哄的,乔韶言等早饭的时候胃就像突然被通知可以吃饭了,一下子饿极了:“下次来不住这里了,饭菜太一般了。我这么饿都没觉得这些早点好吃,茶倒是不错。” 张卓笑着给她添了茶:“这地方就是看个景。” 乔韶言收起品尝美食的心,调整到填饱肚子的心态:“你过生日在哪吃饭啊?别再挑吃风景的店了,你们金融男什么时候能down to earth!” 张卓放下筷子:“你周三之前发一些备选给我。” 乔韶言咬下半个包子:“你自己决定,别丢给我,你比我挑食多了,再难吃我多少吃点,你就吃两口不吃了。什么大少爷!” 张卓转移话题:“那周五下班我去接你。” 乔韶言喝了一口茶:“请问你在北京怎么过的?” 张卓擦了擦嘴:“北京上海杭州其实没有区别,只是获取美食的成本高,并不是完全没有。” 乔韶言擅长漫无目的思考的脑袋又想出一连串问题:“你有点太喜欢当时的女朋友了吧?在那么个地方待四年还不够,甚至打算待一辈子。我曾经去那见到过一次沙尘暴,开眼了。Sandra还说你大学的时候经常过敏。” 张卓不知道要不要回答她的问题,还是她只是在碎碎念:“当时很喜欢她粘着我的感觉,被牵挂着感觉很好,后面没想到这么窒息,只是和别人单独出去吃饭,她就要疑神疑鬼。” 乔韶言精神了:“所以并不是你想结婚,她甩了你,是你用结婚吓退了她。” 张卓靠在椅子上:“一半一半吧!当时身边朋友都说她没安全感才会那样,如果结婚能给她安全感,那结婚吧!至少当时确实还算喜欢。” 乔韶言精神抖擞了:“那就是她受不了你了,甩了你。” 张卓看她完全不像要吃醋的样子:“你听八卦挺开心的?” 乔韶言只是好奇:“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张卓倒是有更好奇的事情:“听说你前男友甩的你?” 乔韶言还在吃米糕:“你想听实话吗?” 张卓摆出倾听的姿势:“愿闻其详。” 乔韶言咽下黏糊糊的米糕:“我猜Fiona肯定向你透露过一些。我本来只想甩了他,冷暴力了两个月,但是他不想分手。只能让他犯点错了。我之前见到过他刷那种擦边视频,大概了解他其实喜欢哪种类型的女生。他同系有个小学妹对她有意思,他也蠢蠢欲动,他们经常聊天,我只是在他的公寓组织了两三次次聚餐,然后我每次都提前走了而已。Not a big deal!” 张卓有受到些微冲击:“刮目相看。” 乔韶言伸了懒腰:“还好他不是什么厚脸皮的,没劈腿了还来纠缠我。” 张卓就知道乔韶言是有点“蔫坏”又很沉得住气的人,她看着散漫但是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都做到了。这让他更难追到乔韶言了:“当时为什么非要分手啊?” 乔韶言戳开太阳蛋拌面条:“太无趣了,好像我只是他女朋友的载体。说得有点的太抽象了。” 张卓给她递了酱汁:“他只是需要一个各方面都很不错的女朋友,但是他并不是真的喜欢你。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答应他在一起?” 乔韶言笑了:“likewise,他一开始确实表现得符合条条框框的男朋友标准,谈谈又怎么了,人无聊的时候谈谈恋爱打发时间。你是不是想问什么契机让我想分手?直白告诉你吧,在天使街,接吻的时候我没很开心,他以为我们关系已经更进一步,想和我一起住。我那天回到我住的studio,虽然它不大,但是突然有种避难所的感觉。我就知道,得分手了。” 张卓听得心情更沉重了:“理解。”她的边界感实在太难越过去了,虽然告诉她门的密码,但是她一次也没打开过,每次都按门玲;同样的,也没给他录她家的指纹。 乔韶言在沉默的间隙吃完了那碗面:“听完这些你还要继续追我吗?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单纯善良的人。” 张卓想这些事情有什么因果关系:“当然!你对我有什么还有不满意的地方?” 乔韶言喝茶清口:“我不喜欢悬浮的人,但是金融男的通病,你也知道的。当然你大部分就是生活品质就那样你习惯了。” 张卓笑笑:“乔韶言,你别说这些迂回无关痛痒的话。” 乔韶言突然被叫全名,头皮发麻:“突然叫我全名干嘛?别把你谈判那一套用到我这里。对你不满意的地方,我回去好好想想,周五我再告诉你。” 同游7 乔韶言和张卓还是去庙里拜了各路神佛,张卓问她:“求什么了吗?” 乔韶言和他站在缆车下山的平台远眺:“求了,一些世俗层面人都有的愿望。” 张卓指着缆车:“下山坐这个吧!” 乔韶言心想不出所料:“老天爷会惩罚每一个挑食不吃饱的人!”乔韶言扫码买了票,“下山很伤膝盖的,当然坐缆车下山了。” 缆车到了山下,乔韶言还在笑:“我猜现在西湖醋鱼给你,你也愿意吃了。” 张卓也跟着笑:“那个味道很怪。” 乔韶言感觉笑得都有点大脑缺氧,从口袋里掏出两袋牛肉干丢给张卓:“下沙那边是大学城,应该有些还可以的店,走吧,大少爷!” 张卓到了就觉得上当了,乔韶言路过几个小吃店,什么都想尝一下,张卓跟着她杂七杂八塞饱了,虽然也不怎么好吃。 开车回上海的路上,张卓坐在副驾,点了一堆食物,预约了六点半送到。乔韶言开车的时候相当聚精会神,没法和张卓对话。张卓就看看手机,看看两边飞驰而过的绿化,又看看乔韶言,突然想起猫猫驾驶的那种表情包,可能是写实的。他笑了,给乔韶言拍了几张照片。 乔韶言到服务区休息的时候,张卓问她:“你开车真的一点都无法聊天啊!” 乔韶言挑了下眉毛:“我自己当然是无所谓,再多一个人我就得认真点。” 张卓心想她还真是认真:“你有没有觉得你开车太快了点?” 乔韶言吹着外面透进来的风:“进入测速路段我都保持了要求的速度。” 张卓给她开了一瓶水:“等会我接着开吧。” 乔韶言喝了两口:“为什么?” 张卓擦了手:“这是低酒精饮料。” 乔韶言又喝了一口,看看配料表:“喝着感觉就像气泡水。” 两个人换了位置,驶出服务区的时候,张卓想起以前看到她发动态暴风雪的时候纽约开车回波士顿:“你以前经常自己开车出去玩吗?” 乔韶言喝了气泡水在打嗝:“不算经常吧,做博后的时候开车出去玩的时候比较多,有次暴雪和朋友开车六七个小时回家,中间有段GPS还失灵了,差点以为要葬在那了。” 张卓接着问她:“你有害怕的时候吗?” 乔韶言心想害怕的时候可多了:“事后想起来比较害怕,不过再来一次还是一样选择,成功过一次我就第二次更敢。” 乔韶言终于打嗝成功:“你有害怕的时候吗?” 张卓想了想:“只有一次,跟了一个项目,我投了不少自己的钱进去,后面爆出数据造假,亏得有点多。感觉职业生涯要到头了。” 乔韶言突然想起她在拉斯维加斯输了五百刀这辈子都戒赌了:“那怎么还在做啊?” 张卓想想还是挺庆幸的:“鸡蛋当然没放在一个篮子里,有别的鸡蛋变成鸡了。” 乔韶言想想确实他履历很光鲜:“我们晚上吃什么啊?出去吃吗?” 张卓看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家:“晚上我做饭简单吃点,这个点哪里吃饭都要排队,停车也不方便。” 乔韶言拿起手机玩了一会,晕乎乎地,闭目养神,结果睡熟了,张卓转弯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已经睡得头歪在座椅上了。等到家抱她躺到沙发上,她还是没醒,给她拿了个毯子盖上。饭做好了,乔韶言倒是醒了,醒了就在想今天晚上肯定要失眠:“闻着好香呐。” 张卓给她添了一碗汤:“先喝点汤。。” 乔韶言很喜欢排骨玉米山药汤这个组合:“这个玉米好甜。” 张卓看她头发长得很长了:“你以前头发从来没留这么长过。” 乔韶言还在啃玉米:“每次想剪头发溜达过去都要等,我就一直拖着没剪,头发又长得很快,每次洗头发都要吹半天。但我已经约上了风评很好的理发师,要是翻车我会写百字差评。” 张卓觉得她看着就是个不做计划的人,能预约一定是被逼急了:“每次剪头发都是冒险。” 乔韶言听着外面的风声:“是不是要降温了?怎么听着外面风声怪吓人的。” 张卓看手机上的天气显示晚上会下雪:“预报说这几天可能会下大雪?有股寒潮。” 乔韶言想那明天和小罗的小会商量着改远程好了,拿起手机就给小罗发消息,表示可以线上开会。 张卓给她剥了几只虾:“吃完再聊吧。” 乔韶言开始期待下大雪了:“耶,小罗明天和我线上开会,我可以多睡一个钟头,不用去学校了。我晚上把她发来的ppt看了就可以了。” 张卓例行公事,周一所有的人会聚在一起开会:“你晚上还回家吗?” 乔韶言毫不犹豫:“当然,我得加班。周六日还说抽空把稿子给省了,一点没看。” 张卓沉默了,乔韶言没察觉到,等吃得七八分饱,玩了会手机,她准备换鞋回家,这才觉出来不对劲:“我回家了?” 张卓故意没回答,乔韶言看他对着电脑在忙,推门就走了。 祝你生日快乐1 乔韶言收到朋友的消息,元旦期间办婚礼,问她愿不愿意当伴娘,她答应了,这是她本科最好的朋友,大学的时候,这个朋友就曾经说希望大学毕业就能结婚,没想到也拖到现在。这是她广东朋友里结婚最晚的了。见证别人幸福的时刻,乔韶言会捡起来一点对这种符合大众标准的快乐生活的憧憬。她本来也打算元旦去暖和一点的地方放松一下心情,婚礼在三亚办正好。 今天已经是周三,她约了下班去剪一下头发,寒潮来了,但没下雪,乔韶言早上从车库走到办公室冻得腿抖。今天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她提前一点走了,免得堵车,没想到找停车的地方找了半天。本来去的路上她还在想要不要烫头发,坐到那对理发师的要求就变成了有点层次,修饰脸型,长度不短于锁骨。烫头发实在要坐太久了,她宁愿早点回家睡觉。 剪完出来,乔韶言心情还不错,她到家立马又去洗漱了,中午和小罗吃火锅,吃得有点多,晚上她不打算吃晚饭了,吹完头发她才确认这次剪头发是物有所值。 她看张卓发的消息,没什么太需要回的,怎么老问她吃没吃饭,谁还能不吃饭了?她妈妈都不这么烦她了。 等到周四下午,乔韶言看见小罗在会议室吃小蛋糕的时候,才想起来礼物还没买。她实在没什么灵感,下班她坐了两站地铁去购物中心逛了一圈,商场里都搭起了圣诞树,打卡拍照的人络绎不绝,买了一条羊绒围巾,付款的时候小小头疼了一下。这一天天的,一年忙到头,好像还是在倒贴上班。 张卓给乔韶言打电话:“你是不是在逛街?” 乔韶言提着购物袋:“出来沾点圣诞氛围。” 张卓听起来心情挺好的:“你站那我下来找你,我刚好在楼上吃饭。” 乔韶言心想那好了,东西直接给他方便多了,省得明天上班带过去,下班又要再拎去吃饭的地方。张卓下来看乔韶言刚帮两个女孩子拍完照,张卓看她拎的袋子:“还有什么要逛的吗?” 乔韶言把袋子递给他:“给你买的生日礼物,想不出买什么,来这转转的。” 张卓接过来:“这个点你吃晚饭了吗?” 乔韶言翻出手机来:“你看看,你能不能不要天天问啊?” 张卓拎着很开心:“你居然记得送我礼物。” 乔韶言冒出无数问号:“没在反讽吧?” 张卓看着打卡拍照的人:“给你也挑个圣诞礼物吧!” 乔韶言平时也不戴首饰,90%的时间乱穿衣,实在不觉得有必要买这些名牌:“去五楼,我确实有想买的东西。” 张卓跟着她进了母婴店,她指着圣诞树:“我们整个大圣诞树吧!”乔韶言抱起放在角落的大号圣诞树。 张卓看着那个玩具,属实没想到,他接过那个大圣诞树,张卓看这旁边小一号的:“这个有蝴蝶结的也很可爱,它的表情还在树上,要不也拿上?” 乔韶言又拎起来那个小一点的,确实蛮可爱,好事成双,得拿上。 张卓付完钱抱着圣诞树的时候还是挺难以置信的,乔韶言总是喜欢一些不在他认知范围的东西,直梯太难等了,他和乔韶言一层层扶梯走下来,吸引了不少人目光,他看乔韶言一直带着笑容,未免有点太满意了,他看着也愿意融入这样的圣诞氛围里。 那两个请乔韶言拍照的女孩子抓拍了他们俩,追上来加了乔韶言微信说回去导出来发给他们。张卓那天就想问,她发的朋友圈里甚至有一只趴在网上的蜘蛛,也没有他,连个影子都没有,他们甚至没有合照。 乔韶言抱着那颗小圣诞树:“等她们发给我,我传给你。” 张卓开车回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我们怎么从来都没有合照?你实习结束的时候和大家都拍了拍立得还有各种合照,为什么就我没有?” 乔韶言想这是什么问题:“我实习结束你也不在啊!” 张卓追问:“我们在北京吃饭那次也没有合照,我们上周去杭州也没拍合照。” 乔韶言想北京那会可能自己还是在想尽力埋掉暗恋这个事情,合照属实有点司马昭之心,她怕他多想,更怕自己多想。至于杭州,她压根没想起来拍照这个事情,迅速翻出借口搪塞他:“我没化妆,拍照不好看呀。” 张卓看着红灯的倒数:“怎么会?你素颜也好看啊!再说,拍照本来就是为了记录。” 乔韶言已经在想这两棵摆哪里好,思来想去可以放在飘窗上,敷衍回答道:“行,下次拍。” 乔韶言到家就安排张卓把大的摆到飘窗,小的被她加了柔顺剂泡在浴缸里。乔韶言忙了一通瘫到沙发上,定了个15分钟的倒计时,等会得去把圣诞树捞起来。乔韶言口干又懒得去倒水,于是剥橘子吃,空调开得挺足的,张卓在对着玄关的镜子试围巾。 她在想明天要不要吃顿早午饭,晚上再和张卓吃晚饭:“你要是不喜欢可以退了自己换一个。” 张卓走过来转了一圈:“好看吗?” 乔韶言其实没注意:“喜欢吗?” 张卓觉得这个颜色有点银色大理石的感觉,他还挺喜欢的:“喜欢,而且感觉搭配很方便。” 乔韶言心想有必要照那么久镜子嘛,这不是一围上就知道好不好看:“好呀,用不着换了。”看着确实增添了几分姿色,乔韶言心想她今年的绩效一定不够这条围巾。 张卓俯身亲了下她的脸颊:“真的很喜欢,谢谢你!” 乔韶言笑笑,真是个挺好糊弄的大少爷。 祝你生日快乐2 张卓早上到了公司走路带风,大家都赶着这个时候和他catch up。前台小姐姐拉住午后才姗姗来迟的Fiona:“张总今天心情有点太好了,我夸他围巾很适合他,微信立马给我发了两百红包。” Fiona拿着寄过来的合同:“你今天时薪超过inten的日薪啊!我也去讨点彩头,能占他便宜的时候不多。” Fiona边走边拆开合同扫了一眼,敲了门:“合同到手了。” 张卓在看乔韶言发过来的合照,本来心情就好,没想到年底之前能拿下:“不会亏待你的。” Fiona生了孩子之后复工以来,几乎没放假:“分红照旧就行,我要加十五天带薪假。” 张卓想了想节后的安排:“可以,你自己安排。” Fiona注意到他眼镜上的倒影,身手矫健地转过屏幕来:“你也有今天。” 张卓不慌不忙地拔了借口:“我今天?” Fiona能逗到他就舒坦不少:“看向爱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张卓签了字:“你可以出去了。” Fiona觉得开启了美好一天:“你最好这次是认真的。” 张卓不觉得多谈几次恋爱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当然。” Fiona看着他办公室窗外:“这里看过去第五个马路,右转过3个马路,有个小餐馆,我们家以前做饭的阿姨开的,店面很普通,口味嘛,乔韶言从前来我家吃过,她很喜欢的。” 张卓看手机上Fiona发过来的号码:“谢谢菲姐。” Fiona拿了合同出去:“二楼有个小包间。” 所有既定的事情处理完,他靠在椅子上放松眼睛。张卓昨天被乔韶言推出门,今天他早上特意翻出来乔韶言说好闻的香水,Fiona说的餐馆那条路常年堵车,乔韶言今天下午在医院开会,停在附近商场走过去接她倒是方便点,没有空手去的道理。他溜达着去逛商场,工作日卖包的店居然人也不少,他路过往里接着走进了一家店,柜姐眼睛一扫就知道真的愿意花钞票的人来了,张卓扫了一眼柜台上的陈列品:“推荐几款送女朋友。” 柜姐推出来一款:“先生,如果您女朋友肤色白,这款9.4毫米的Akoya珍珠镶嵌2.76克拉钻石的耳环刚推出不久。” 张卓看着这款耳环:“有耳夹款的吗?” 柜姐又拿出来一款:“这款5-6毫米的akoya珍珠也是镶嵌钻石的,您看看。” 张卓心里拿定主意了:“这对耳夹包起来我拿走,这副改成耳夹。” 柜姐笑得真诚起来:“那您这边签字。” 张卓拎着东西出门,往里拐进店里:“有没有和这个颜色差不多的披肩?”刷完卡,他看快五点,过去接乔韶言差不多,乔韶言却说最近流感严重,让他找个别的地方坐着等就行,他于是去找了个咖啡店坐着。他点了杯果汁,把位置发给乔韶言,抬头放空的时候,对面是家婚纱店,似乎常年门可罗雀,白色的裙摆在夕阳下散发出油画里的圣洁感。乔韶言在十字路口等红灯,对面的落日余晖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张卓一眼就看到她,今天确实降温不少,她套了长羽绒服,实在是和旁边精致的人流格格不入,她确实是不太在意别人眼光的人。 张卓拿了袋子推门出去等她,灯变绿,她像个企鹅一样挪过来:“鼻子都冻掉了,这附近全是些商场预制菜,吃什么啊?” 张卓搂住她:“跟我走吧。” 乔韶言跟着他进了商场又穿出来,拐到个弯就到了一个小门头的餐馆,乔韶言推门进去,老板让他们上了楼上唯一一间包间,乔韶言点了两个炒菜:“我本来想给你订个小蛋糕,但是你也不喜欢吃。今天吃饭我买单好了。” 张卓加了个汤:“好的,你财大气粗。今天聊得好吗?” 乔韶言脱了外套放好:“挺好的,见了导师不少熟人。” 炒菜上得很快,乔韶言吃得逐渐眉飞色舞:“这家真的好新鲜呐,有锅气啊,汤也清甜。” 张卓心里又谢了Fiona一遍:“多吃点。” 乔韶言香得根本没空说话,一碗饭就这么见底了:“今天我得吃第二碗了。”乔韶言平时吃饭都很克制,碳水带来的晕眩会让大脑完全停止工作,但是周五没关系,大脑可以暂时下班。 等乔韶言吃饱,她看张卓还在慢慢吃:“你今天就套个大衣不冷吗?” 张卓咽下去鱼肉:“冷啊,所以围了你送的围巾。” 乔韶言被暖风吹得有点困:“这家好吃得我发饭晕,等会我们吃好沿着这条路溜达去学校拿个东西。” 张卓吃了九分饱:“走吧,不能再吃了。” 乔韶言太喜欢这家店了:“我要多来这里,我要把菜单吃遍。” 张卓套上外套,把围巾给乔韶言围上:“你这么怕冷,还是给你围上。” 乔韶言立马被舒服温暖的香气包围了:“你今天香水味道特别好闻。” 张卓觉得这种地方耍点心思效果显着:“给你也订一瓶当圣诞礼物?” 乔韶言以为是肯定句,没回答,心里在想,怎么又快圣诞节了?又要交换礼物?她走出餐馆,真的是气温大滑坡的冬天,乔韶言被冷着,倒是清醒不少:“你还想不想知道我对你不满意的地方?” 张卓手放在她帽子后面取暖:“你快讲讲。” 乔韶言今天从医院办公楼出来,在患者常休息的花坛坐了一会,她脑子里推出很多不满,解开了看其实全是关于几年前的事情,她理出这段话:“我当下没什么不满,之前的不满我以后不会再提,之后有没有不满就看你表现了。” 张卓捏住她帽子:“这表现得考察到什么时候啊?” 乔韶言手插在兜里:“怎么?你装不下去啦?那你快点现原型。” 祝你生日快乐3 乔韶言手机充电器忘在学校了,她本来让张卓在楼下等着,但是外面实在太冷了,她让张卓站在进门的走廊等着,她去楼上拿。等她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没站在那了,乔韶言推门出去,发现他站在外面哆哆嗦嗦。张卓觉得解脱了:“你终于出来了,刚刚等在门口,闻着味道很怪,我就出来了。” 乔韶言把围巾还给他:“还是你围着吧,我们得走到校门口打车。” 张卓跟着她:“我有东西在车上,得回去商场。” 乔韶言看他还拎着那两个袋子:“我给你拎吧?我可以把手缩在袖子里。” 张卓感觉真的是散步的时候冻傻了:“是给你买的礼物。” 乔韶言打开袋子一看:“这披肩你围上呀,拎了一路搞什么鬼,脑子吃饭吃坏了。这又是什么?又送耳环?” 乔韶言拿披肩给他裹了一圈,张卓确实暖和了一些:“是耳夹的。” 在走廊昏暗的光下面,珍珠和钻石组合在一起呈现出晶莹的光泽,乔韶言把盒子放到口袋里:“我没有戴首饰的习惯,以后别买了。” 张卓被围得就露双眼睛,声音听起来都变低了:“店里还订了一对,退不了了。” 乔韶言无语:“你还真喜欢买东西。” 两个人走到门口,张卓感觉腿都冻僵了,钻进出租车里,就把绕了几层的披肩和围巾都拿下来:“前台讲她男朋友每天给她带件小礼物到元旦,我看她挺开心的。” 乔韶言回了微信的消息:“你送礼物肯定期待收到回礼啊!我真的没精神天天去给你买礼物。” 张卓把披肩迭好:“没期待回礼。” 乔韶言虽然知道就是字面意思,但是就想逗逗他:“你在讽刺我小气咯?” 张卓立马解释道:“我没这个意思。不喜欢下次换个别的礼物。” 开车的老伯都听得来精神了:“妹妹啊,真金白银是最能代表感情的。不吵了啊!” 乔韶言沉默了,张卓借着路灯的光看着她:“明天还有礼物,你接着生气吧!” 车停在商场门口,老伯笑笑:“年轻人小吵小闹,感情越来越好的。” 直到车开进小区,乔韶言都没说话,张卓没见过她这么长时间的沉默,是生气了还是她就想安静待着呢?孙悟空被丢进炼丹炉也就是像他这样煎熬了。 停好车,他终于问乔韶言:“生气了就不送了,别一句话都不说!” 乔韶言本来今天社交了一下午,能量已经不够了:“好累啊,说不动了!” 张卓解开安全带:“我觉得我们有不满就该直接说出来。” 乔韶言打起精神来:“我同意。我只是下午说了好多话,从吃饭的地方走到学校又走了好多路,这会有点累。我没生气,你送你的,每个鸟类都有自己展示羽毛的习惯。” 乔韶言突然想起来:“你今天还没吃长寿面!蛋糕可以不吃,长寿面得象征性吃一碗。” 张卓早上已经找地方吃过了:“我早饭吃过了,再说现在也吃不下。” 乔韶言裹上羽绒服:“生日快乐。我回家了。” 张卓也跟着下车:“你能不回家吗?我能也去你家吗?” 乔韶言缩在帽子里:“我今天不太想做。” 张卓跟在她后面:“不做的时候我们晚上就不能待一起吗?” 乔韶言心想真的是不要脸了,还好最近晚上冷,小区都没有遛弯的阿姨们:“你跟我回去就回去,别说话了。” 张卓到乔韶言家里熟练地把衣服挂起来:“你换了香薰呐?腊梅香味。” 乔韶言把外套挂起来:“昨天看东西到半夜,拆了个新香薰。” 吃早饭 张卓躺在乔韶言旁边,她新换的四件套是史迪仔印花的:“你喜欢史迪仔?” 乔韶言把手机放到旁边:“它可爱啊,当然喜欢。前段时间老做梦,睡不好,请狗狗来守护一下。” 张卓突然想起来离圣诞元旦都很近了:“你元旦什么安排?” 乔韶言闭着眼睛在放松:“去参加朋友婚礼。” 张卓侧过身看着她:“那我们不能一起跨年了?” 乔韶言不晓得他有什么可惊讶的,也没和他约着跨年:“你有什么安排?” 张卓他们的年会在放假前一天:“没什么安排,本来打算和你一起过节的。” 乔韶言翻了个身捂住他的嘴:“还有好多天才到月底呢,这么早规划做什么。” 张卓终于安静了,他喜欢乔韶言放在角落的这盏小夜灯,可以看到乔韶言睡得像只小猫一样,他也逐渐放松进入睡眠。 早上的时候,乔韶言自然醒了,丢开张卓压在她肚子上的胳膊,她翻身摸到手机,居然才七点,怎么休息日也没睡个九小时,真的是年纪大了觉少了吗?那张卓怎么还在睡?乔韶言捏住他下巴,揉搓他的脸:“快醒醒,快醒醒,我要出门吃早饭,你去不去?” 张卓被她叫醒,脑子还在发蒙:“去!” 乔韶言爬起来迅速洗漱,换衣服的时候,她已经决定了要吃水煎包和馄饨,她看张卓没有丝毫要起床的意思,自己出门去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样算睡眠好还是睡眠差,她经常睡不到七个小时就醒,靠着休息日睡觉补回来,导致休息日的作息就会很差,她这样已经很多年了,待的地方进入冬天就好像没几个小时天亮着,到了夏天又好像八九点还很亮,她吃过一段时间褪黑素软糖来维持作息,后面这个东西对她来说和果汁软糖没有区别,她又不爱吞药片,就这样按照监测标准中非常不健康的睡眠状态活着,大部分时候她感觉精神不错,只是隔一段时间她就需要缩在家里,放下所有社交补觉,大部分人本来就是study,social,sleep只能选一个的,三个都想要,所有行程都会挤压坍塌的。她在附近的公园绕了一圈,寒潮来了,落羽杉被冻得枯黄,叶子一层层掉在地上,她夏天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小松鼠在树林里灵活地跳来跳去,现在只有些麻雀被人的脚步惊起。她 她刚和收银的阿姨说了要咸蛋黄鲜肉的馄饨和牛肉的水煎包,张卓就来了电话,乔韶言拿了小票坐下:“微信不是把地址发你了?你要吃,走一刻钟到这吃。” 张卓感觉醒了又躺了一会,醒过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转了一圈确认乔韶言已经出门了,他赶紧找了手机,原来是她先出门吃早饭了,打电话过去,少不了又被她怼了两句。他赶紧收拾好出门,哪里要走一刻钟,他跑过去感觉只要七八分钟,乔韶言已经在大快朵颐了,指了指桌上的水煎包,示意他先吃这个,咽下去食物之后才说:“给你点的还没上,荠菜鲜肉的。” 张卓出门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去催单子,偏偏店里生意好得很,根本急不来,乔韶言看他被赶回座位上:“你渴的话买杯豆浆就行了。” 张卓又起来付钱端了碗豆浆,乔韶言看他因为太烫而拿袖子包住的样子,实在滑稽忍不住吐槽:“你平时得给服务员不少小费吧。” 张卓被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住了:“国内一般最多收服务费,不用额外给。” 乔韶言实在是没忍住笑出来:“这样的啊。” 张卓不知道她怎么就笑得这么开心,但是她开心就行了,馄饨没一会端上来,张卓吃得津津有味:“我有时候晨跑路过这边很多人,真蛮好吃的。” 乔韶言接着阴阳:“有时候晨跑?看来是冬天起床困难,很多天没晨跑了。” 张卓放下调羹:“我平时都按时醒的,只是今天赖床。” 乔韶言发出“呵呵”的笑声表示了质疑:“年纪大了新城代谢水平会降低,运动是大有益处的。” 挨骂 吃完准备走的时候,张卓看到别人拿托盘端碗,他知道乔韶言在笑什么了。她这个人大事情上侠肝义胆,小事情上却喜欢看人出糗。乔韶言在前面走着打算去买点水果,突然被张卓搂住脖子,张卓用了点力气压在她肩膀上:“开心吧?好玩的事情这么多的?” 乔韶言不喜欢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你拿开。” 张卓贴着她脸:“不放。” 乔韶言扯他的胳膊:“放开,放开之前我都不会和你说话。” 张卓松开了:“我们是直接回家吗?” 乔韶言盯着红绿灯:“不呀,往前走两个借口去买水果,然后接着走,过一条桥到公园,溜达回家。” 张卓并没有往那边走过,那边是旧街区,老年人多,人行道很窄,交通混乱。他和乔韶言并肩走着,路边太窄了,以至他时不时碰到乔韶言肩膀,跟着她拐进去巷子里,居然有菜场。乔韶言掏出手机一路采购过去,张卓跟在她后面提袋子,你说她散漫吧,她买菜还列list。 张卓和乔韶言最后提了一堆袋子走出来:“你居然知道这有菜市场。” 乔韶言看着光秃秃的树枝,太阳今天暖和得像要骗树木发芽:“附近老人都来这里买的。除了吃食堂,我也得自己做饭呐。上海这个离谱的食物价格,哪能天天在外面吃?年底绩效下来我都以为没发,拉了明细才知道发了。” 张卓不太关注价格:“你这份工作,只有面子没有里子啊?” 乔韶言打哈欠:“有什么面子?亲戚朋友一听感觉可以当人情介绍来介绍去的面子?有亲戚想给小孩走门路,我初来乍到有什么门路,还要被数落的面子?真是烦死个人,世界末日能不能预告一下,要是挨得近,我立马摆烂我不干了。” 张卓拎着袋子和她走在桥上,有小孩在下面的广场滑滑板:“你不想拯救一下世界吗?” 乔韶言绕进公园里:“谁想拯救谁拯救,我干不来。” 张卓觉得她就是卷王里面最丧的人:“你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超过大部分人了。” 乔韶言踩着公园一格一格的路跳着走:“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有些人从来不在我竞争范围,竞争从来都是在一小批人里激烈进行的,超过大部分人并没有意义。” 张卓承认她说的是事实,大部分时候,第一名的人并不在意后面还有多少人。乔韶言走了最近的路很快就绕到了小区门口:“总的来说,是我自己选的这条路,目前我觉得可以一条道走到黑。” 张卓相信她可以的:“你一定能做得很好的。” 乔韶言走热了把羽绒服抱在手上:“我当然。” 张卓喜欢她这种自信得像要把所有拦路虎打包搓成球踢走的气势,不过在她做饭的时候,见识到了什么叫镇定自若的气势,她是会加酒进锅里,让火焰跳舞的人,放调料看起来也很随意,尤其做饭的时候还戴着口罩,看着又严肃又搞笑。火焰窜上来吓得在旁边切菜的张卓愣住,黄油虾关火的时候,张卓拿了盘子等着盛出来,乔韶言拿了两双筷子:“就这么吃吧,反正没桌子。” 张卓正想问她为什么一直不买餐桌,乔韶言已经消灭了一只虾:“买了就要多擦一个桌子,我一个人吃饭,餐桌不是刚需。打扫真的太浪费时间了,但是我又见不得家里有脏地方。” 张卓指着乔韶言让他切的菜:“那一堆打算怎么弄?” 乔韶言立马指着砂锅:“丢进去炖。”她吃了三只虾,就把焯水过的排骨和一包药材丢进砂锅里开火炖,“你先吃着,等会沸腾了转最小火,设一个小时倒计时。Timer在抽屉里。我要去改文章。”乔韶言洗了手进了书房。张卓觉得她看着虽然随意了点,走出来却是很香的,按着她说的汤炖了一个小时,他在客厅坐着,期间乔韶言完全没出来,过了整整两个小时,张卓敲门进去,她盯着电脑:“什么事?” 张卓看她站着在办公:“想不想出去散步?四点多可以看看日落。” 乔韶言一看已经三点多了,她确实一下午没怎么动:“我犹豫一下,我先喝点水。” 张卓很理解为什么她回到家一般就不出门,进门她就换居家服,出门前她又得把居家服换掉。她喝完水,摊到阳台的躺椅上:“我就躺这里看日落了,我不出去了。”躺椅铺了厚垫子,方便她冬天晒太阳,有时候真的是受不了外面的风,一步都不愿意踏出门。 她不出去,张卓也不想出去了,他坐到另外一张躺椅上:“以前让你周六加班,你恨不得把我撕碎了,现在还自愿在家加班一下午都不出房门。” 乔韶言看着兰花叶子又该擦了:“非要我在心情这么平静的时候开始骂人?” 张卓从前周六叫她来公司加班,她虽然来了,但是每次他想请吃饭的时候,她都匆忙跑去和朋友吃饭去了:“怎么了?我付了加班费,而且我还给你报销那天吃饭的钱。” 乔韶言拿了椅子上一个抱枕砸他:“那能有几个钱?双休是无价的。再叨叨,滚出去。” 张卓捏着那只狗玩偶:“这么粗鲁,我不说就得了。” 乔韶言伸手:“拿来,不想把香喷喷小狗和你这么个臭东西放一起。老板最大的毛病就是自己闲着就以为底下人工作不饱和。” 合不来1 乔韶言听得困了,楼下好多小孩在中庭玩,张卓简直像个解说员,一会又是看见猫,一会又是两个小朋友哭起来了,真是喜欢凑热闹,不在楼下也要凑热闹。乔韶言困得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手机闹钟响了,她才想起来今天得抢票,张卓回头看她,刚刚都好像睡着了,现在眼睛瞪得像牛眼珠子看着倒计时,他凑过去看,乔韶言暴躁地一番操作,还是没抢到票,挣扎过后,一无所获,乔韶言把手机放到口袋里:“吃饭。” 张卓看她垮着脸:“我找朋友帮你弄两张。” 乔韶言开了火热汤:“不用,最近对这个组合喜爱度平平,抢到就看,抢不到就算了。” 张卓从碗橱里拿出两个大碗:“怎么能算了,看了会高兴那就得去看。” 乔韶言看锅里冒泡了,加了点盐盛出来:“没什么非看的必要,他们现场很拉垮。估计也就火个一年顶了天了。” 张卓并不了解这些当红小生:“我搜了一下,他们最红的人在传恋爱绯闻呐,这个女的我好像看到过,是不是有什么热播剧啊?” 乔韶言放下调羹:“还得是你见多识广。”乔韶言迅速解决了一碗汤,她在最初恋情爆出来的时候,就看营销号扒出来是个擦边网红,开始了当旁边人是空气的冷暴力,“你回家之前,记得把你吃的碗刷了,这个不能放洗碗机。”然后她就进了房间。 张卓不知道怎么又被下逐客令了,他把照片发给顾昕:“你看看这个女的,是不是咱们在哪看见过。” 顾昕以为他打电话有什么急事:“我看到了,这么急打电话来,你移情别恋了,你不愚公移山了?” 张卓摘了刷碗的手套:“你就说你有没有印象。” 顾昕放大了仔细看,看到她被拍到的包,突然灵光乍现:“上个月你来北京的时候,老董是不是带了个网红来吃饭,就是这个吧。” 张卓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去敲门,乔韶言刚看了abstract扫了一下图:“屋里人死了,别敲了。” 张卓推门进去:“我刚刚说长得眼熟,网红都长得差不多。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和我生气吧。” 乔韶言最烦刚进入工作状态就被打断:“你的私生活稳定发挥,我没有生气,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张卓就知道她生气了:“朋友带来吃饭见过一次,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知道我记性好的吧,我看过一次有点印象是正常的。你别生气,你要看证据,我打给顾昕,你听他和你说。” 乔韶言见他喋喋不休,站起来捂住他嘴:“再打扰我工作,你就回你自己家。你能保持一个小时别说话,这件事就翻篇了,现在开始计时。”乔韶言打算今天改完本科生的毕业论文,她今天改改发回给学生,周日就是完全属于她自己的悠闲时间了,“你要是无聊就去做家务。” 张卓去客厅沙发躺了一会,实在是无聊,他开始学者乔韶言给兰花擦叶子,真想和乔韶言说话啊!怎么家里连个电视也没有,也太安静了。他一看手机怎么才过去十分钟,他开始扫地,除了乔韶言待的房间全打扫完之后,他一看才过去四十分钟,他蹑手蹑脚开门,乔韶言戴着头戴式耳机,皱着眉头在写批注“英文写不好就算了,这段第一句中文通顺吗?删掉废话,用用脑子。”估计是担心自己写得太严厉,叹了气又删掉重新输入了一段批注“注意中文通顺,同时建议删掉无关引用,换成对结果的分析。”张卓不敢惹她,蹑手蹑脚带上门出去了。 乔韶言在大崩溃之前强撑着看完了,邮件发出去了,她摊在椅子上,原来都过去68分钟了,她摘了耳机,走到客厅发现窗帘都堆在地上:“让你打扫,没让你拆家啊!你拆窗帘作什么?” 张卓赶紧解释:“我都打扫完了,这个窗帘也拿下来洗洗。” 乔韶言盯着他:“我真是无语了,你就一刻都闲不下来吗?你没事做就躺着歇歇也行啊!” 张卓赶紧把窗帘丢进洗衣机,按了速洗模式:“这写着15分钟就洗完了。” 乔韶言靠在沙发上,张卓黏过来挨着她:“我躺了一会,真的很无聊,你又还在改论文,我叫你肯定触霉头。” 乔韶言推他没推动:“一股窗帘味,别挨着我。” 张卓立马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水滴滴的就搂住乔韶言:“你一个多小时没搭理我,真的很无聊。” 乔韶言还在回叶侃消息,她们打算小聚一下,在群里商量时间,她不走心地回答:“无聊的话你自己出去玩吧。”往群里丢了几个想吃的餐厅链接。 张卓凑着脑袋看:“我们俩去吃呗!” 乔韶言在群里和她们俩讨论周三去吃,这样比较有助于舒解压力,熬过一周:“和你吃饭没意思。” 张卓抽走她手机:“和我吃饭怎么没意思了?” 乔韶言其实没过脑子:“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和你又说不了什么八卦,你又不认识我那些朋友。” 张卓故意摇头晃脑甩得乔韶言一脸水,乔韶言拉住他肩上搭的毛巾,裹住他的头只露出一张脸:“你是不是想见见我的朋友们?你去会挨骂的。” 张卓自己擦了头发:“你们吃饭有一项娱乐是说我坏话?” 乔韶言抿嘴笑笑:“你有时候确实很烦,没有边界感,我没想和你去见你朋友,你就也别去见我朋友了。合不来的。” 合不来2 乔韶言看他脸色冷下来,干脆不理他,洗漱去了。洗漱完发现张卓还靠在沙发那,乔韶言坐在旁边涂面霜:“你这样子摆脸色给谁看呐?叶侃和路斯明就是不待见你,你见她们就是找骂。”面霜挤多了,她顺手涂了胳膊,“我都没说你,你就这个样子,还是阳光开朗大男孩好啊!”乔韶言把多余的面霜全摸他脸上:“你也保养保养。” 张卓被她逗笑了:“她们俩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她们说两句我的坏话顶得上我说十句好话。” 乔韶言心想其实都是她在说坏话,她们俩也就提提分手的话题。她玩心大发,揉得张卓脸都变形了:“坏话都是我说的,她们又不认识你。” 张卓抱着她:“每次看家里这么冷清,我总觉得你随时会把这一切都抛下走了。” 乔韶言这么多年租房已经养成了习惯,很多东西不必要就不置办,就这样她每次换地方还是一大堆东西:“想走的时候,东西再多也会走的。你觉得缺什么啊?用得着的东西我都买了的。” 张卓还是觉得端着餐盘在厨房站着吃实在是不方便:“买个餐桌吧,别端着吃或者用茶几吃饭了,得好好吃饭。” 乔韶言这么多年已经习惯没有餐桌了:“不太必要吧。”乔韶言从前住一居室,一向是买个大书桌,放餐垫吃饭,现下这个房子,空间大了,她规划得乱七八糟,像她乱七八糟的人生规划。 她趴在张卓肩膀上:“好像读书这些年读得人都废掉了,就会做做实验写写文章。凭什么学校对我们那么多考核条例,怎么我们没法给行政打分的啊?” 张卓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屁股决定脑袋,你想想政策都是谁定的,没有人为难自己的。” 乔韶言只是觉得很压抑:“好累!明天不做饭了,吃点沙拉混一下。” 张卓知道她冰箱里那么多冻虾仁是怎么回事了,还有那些冻的混合蔬菜包,她就是这样糊弄饭的,这样哪需要餐桌啊,确实不值得端上餐桌吃。微波炉弄熟了端着碗就吃了:“你搬去和我住,好不好?你这儿缺的东西可太多了。”说完明显感觉的乔韶言背一僵。 乔韶言感谢洗衣机适时发出洗好了的提示音,她从张卓身上弹开:“我去把窗帘拿出来。” 张卓按住她:“言言,你不要再逃避问题了。不是只有工作上的问题才叫问题,我们的关系也停滞不前。” 乔韶言垂着眼皮,拒绝对视:“我再想想。” 张卓松了手,人还是得死缠烂打,虽然乔韶言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但是不死缠烂打连接近她的机会都没有,到现在这个阶段又不能逼得太紧了,但是放任乔韶言慢慢想下去,总觉得心被悬挂着:“我去把窗帘拿出来。” 乔韶言走去厨房倒水,给叶侃发了消息,得到回复后,她套上长到脚踝的羽绒服,套了雪地靴,拎着厨房的垃圾,面不改色地和张卓说:“我去倒垃圾。” 乔韶言跑去垃圾投放点的路上,脑袋空空,丢完垃圾,她跑出小区,坐上叫好的车,她太需要朋友们骂醒她了,她这样子太危险了,她就是这样朝三暮四、朝令夕改,一天一个想法,不受束缚的人,她就想当个很酷的人,这样脑子里像装了胶水一点都不酷,这样子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简直是太逊了。这么多年,自己独处的时间很多,她知道这个时候没有朋友出来拦住她,她可能明天就踏出确定关系那一步了。 乔韶言到了叶侃住的老小区门口,一路小跑,爬到五楼时已经气喘吁吁,急促地敲门声让路斯明开门的时候不免问了:“鬼在后面追你啊?” 乔韶言换了鞋:“差不多。我得和你们说说,我受不了了,有点完蛋的趋势,你们俩一起骂醒我,别留情。” 叶侃洗了很多水果加了些奶酪装了个拼盘,还开了瓶香槟:“来来来,好久没有我们三个畅饮畅聊了。” 乔韶言洗了手,抓了一把蓝莓机械的嚼着,路斯明叉了片猕猴桃:“倒是说啊!” 乔韶言咽下去蓝莓:“哎,我可能真的有点喜欢,但是我本来就是只想享受一下美好的皮囊的。” 路斯明喝着酒差点笑喷出来:“不得了了,你还想玩弄老男人呢!” 乔韶言拿了一片奶酪:“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他变成我男朋友,我就会手伸得更长,我就会管更多,那他可能受不了就跑了呢!” 叶侃给乔韶言也倒了一杯递过去:“反正现在他没跑,你都逃我们家来了。” 乔韶言刚抿了一口酒,张卓打电话来了,她不想接,路斯明和叶侃激她:“你不敢接啊?我们替你接,开免提。” 张卓看她三刻钟还没回家,这才打电话:“言言,你在哪啊?” 乔韶言被叶侃捂着嘴,路斯明笑得想打滚:“她喝醉了,你有事明天再打电话吧。我是谁?我是她最好的朋友。”路斯明说完按了挂断,然后把手机放到茶几的抽屉里:“今天晚上谁也不许接电话,非得把我们言言劝住了。” 乔韶言摘了颗提子:“我也不想管那么多,我也不想承担责任。我是不是太坏了?” 路斯明挑了颗坚果嚼着:“你啊你,你是不够坏。你就答应他,然后你保持你的状态,依然像现在这样不关心他,玩腻了他的美好皮囊就分手呗!” 乔韶言手撑在太阳穴:“要是分不掉呢?不对,我感觉一旦确认了男女朋友关系,这个事情就会像一个开关,关系就产生了质变,我真的会完全暴露我自己。” 叶侃难得看她这样苦恼,逗她:“哦?暴露你自己其实是个黏人小狗,不是什么高冷猫猫吗?” 乔韶言也想不清楚,她不想打破生活目前的平衡:“我就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叶侃接着逗她:“挺好的,那咱们庆祝一下,碰杯碰杯。” 铛铛两声碰过去,乔韶言一口把香槟喝见了底,然后又给自己倒上:“哎,倒也是值得庆祝,庆祝我暂时拥有不错的性生活。虽然可能这样耗下去,可能就没了。我觉得他应该也不是那种在恋爱的男女朋友关系里能长久的人,我知道的,他三个月换了两个女朋友的。哎,真不行啊!” 路斯明放下酒杯:“你别光说啊,你赶紧找下一个,找到下一个别操心这个了。” 乔韶言又抓了一把蓝莓,腮帮子撑得像小仓鼠:“可是我又觉得和他谈恋爱,我应该会挺开心的。为什么我这么纠结?我为什么不能坦坦荡荡气势如虹地表达爱意?不对,我到底喜不喜欢他啊?我就喜欢和他睡觉,还是我喜欢他这个人所以喜欢和他睡觉?” 酒后吐真言1 乔韶言啃着无花果:“这个季节无花果还挺甜的。你说谈恋爱是不是得有共同语言?你们俩就都很爱玩游戏。你说他喜欢我什么啊?你们俩互相喜欢对方什么啊?” 叶侃和路斯明都被问沉默了,她们很难说清,叶侃打破僵局:“你不要试图把所有东西都量化。” 乔韶言靠在沙发上:“太清楚就不能谈恋爱了?” 路斯明觉得乔韶言已经陷入那种喝上头发困的状态了,再喝一点估计就要开始那种兴奋地笑嘻嘻的状态了,刚想偷偷把她酒杯挪开,就看她一口闷了,这可是第四杯了。叶侃已经提前觉得奔溃了,她彻底喝醉了得像把电池耗尽了一样才会休息,这期间就是一直抱着人不撒手,自己碎碎念把自己逗笑了,偶尔会出现伤心事涌上来一直哭的情况。 路斯明和叶侃收拾着吃完的餐盘,乔韶言拿着空香槟瓶试图倒酒,还在那碎碎念冰箱报销了一个月的事情。路斯明犹犹豫豫发问:“我们要不然还是让张卓把她带回家吧?她上次在这喝醉,一直在说他的事情,而且她把你种的所有多肉都从花盆里拔出来了。他们俩还是得多交流。” 叶侃从抽屉里拿出乔韶言的手机,好多未接来电,终于有个接到的,报了地址,让他打车过来接人。叶侃看着被乔韶言扯掉叶子的草莓:“你看看她,居然是穿着居家服跑出来了。她什么时候为感情苦恼过?” 路斯明回忆了一下:“也就两次吧。一次还在高中微博小号偷看暗恋的人,被对方拉黑,后遗症是至今都不用微博。一次就是五六年前,说自己居然喜欢渣男,但是怎么又和这个渣男遇上了?她总不能再出去读书吧?” 叶侃从她手里把香槟瓶抢下来:“我去给你开瓶新的,你先把杯子里喝完好不好?” 乔韶言对着空杯子喝空气:“伏特加!我要喝!现在想喝!” 路斯明把阳台的推拉门锁上,叶侃把她手上的玻璃酒杯也骗走:“那这个杯子我拿走了,别的杯子倒伏特加。”拿了一次性纸杯给她倒了温水,“来来来,伏特加。” 乔韶言抱着叶侃:“呜呜呜,还是你好。我要是蕾丝边,我,我也想和你谈恋爱,呜呜呜,我怎么喜欢男的啊?” 路斯明都被逗笑了:“她开始发作了。” 叶侃看着挂在墙上的钟,还在纳闷怎么人还没到,就听见敲门声,叶侃骗乔韶言:“点了炸鸡,我们去门口拿好不好?”路斯明开了门,叶侃把乔韶言从身上剥下来,她立马抱着张卓,张卓料想她们听了不少坏话:“麻烦了。” 路斯明给乔韶言套上外套,穿上鞋:“我们是朋友,不麻烦。” 叶侃看着这张脸,真人比照片还赏心悦目:“你们得多沟通。” 张卓把乔韶言抱到车上还是出了点汗,这破小区连个电梯都没有,里面也没地方停车。乔韶言用花痴的眼神看着他:“这个帅哥有点面熟啊?” 张卓看她靠在角落里:“你再好好看看,好好想想。” 乔韶言觉得在头晕乎乎的,不想动脑筋:“想不起来,我想回家。” 张卓看她这样子傻乎乎的:“你再想十分钟就能到家。” 乔韶言盯着窗外:“有虫子撞在窗户上了。” 司机师傅叹气:“真的喝醉了,下雪珠了。送完你们我也回家休息了。” 张卓和物业打了招呼,车开到楼下,雪粒的声音催眠得乔韶言睡着了,张卓先给司机扫码给了小费:“雨雪天开车小心。”然后抱着乔韶言下了车。他急匆匆出门没拿放在玄关柜子上的门卡,出去就进不去乔韶言家,只能先跑回自己家先把暖气打开,这会好像也并没有多暖和。乔韶言被关门声吵醒:“吓我一跳。” 张卓把她放沙发上:“喝了多少啊?” 乔韶言大脑已经麻痹到听不全一句话了:“呵呵呵,想喝水。” 张卓去厨房倒水的功夫,回来就看见她蹲在落地窗旁边:“下雪了哦!”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开门跑出去,张卓叫也没叫住,赶紧把杯子放下,跟着出去了,还好乔韶言只是站在门口看雪,院子里山茶花开得满满当当。 张卓给她拿外套披着:“外面太冷了,我们回屋子里看,明天再出来玩雪。” 乔韶言咧着嘴笑:“不冷。” 张卓叹气,一大团白雾:“那进屋喝水呢?” 乔韶言自己转身进屋,把一杯水喝光了,然后又站到了落地窗旁边,张卓搬了两把椅子过来,她额头靠在玻璃上,估计是头晕站不住,张卓扶着她坐下,明明看着精神又挺好的:“今天怎么突然跑朋友家去了?” 乔韶言露出一点得意的神色:“出门前就叫好车了。” 张卓看她这样真是有意思,还是叫好车出去的,一点没冻着:“喝的什么呀?” 乔韶言嘟着嘴:“香槟,无花果,蓝莓,提子,草莓。” 张卓看她还挺有交流欲的:“支付密码呢?” 乔韶言挑了挑眉毛,凑到他耳朵边上:“190311,是Marie Curie两次得诺奖的时间哦。” 居然真的问什么答什么,张卓深吸一口气:“你喜欢我吗?” 乔韶言嘟嘟囔囔说道:“虽然你是个帅哥,但是我也不能见一个喜欢一个。” 张卓想果然还是醉了:“那你喜欢谁啊?” 酒后吐真言2 乔韶言没说话,张卓觉得她喝成这样是思考不出的:“你喜欢张卓吗?” 乔韶言像是重重地点头,又像是喝醉了支持不住垂下头:“头好晕哦。” 张卓抱着她去楼上休息,乔韶言勉强睁开眼睛:“你能不能给我妈妈打电话?让她接我回家?我好难受,脑袋好难受,心也好难受。” 张卓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你妈妈说等你睡醒了就来接你。”话刚说完,乔韶言就像昏迷一样。张卓看着窗外,寒潮来得急,雪花飘得像世界出现了故障,一切都被安静的氛围裹住。他猜想乔韶言工作上压力太大,而他今天又逼了她一把,慢慢来就慢慢来吧,今天是她朋友主动打电话,改天逼急了还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呢!他拉上窗帘,乔韶言翻身被自己头发压到哼哼了两声,张卓去衣帽间找了她之前丢在这里的发圈给她把头发束起来,不是说打薄了怎么还是这么多头发,张卓忙活半天扎了个松松散散的辫子。他躺在旁边看着乔韶言,不管了,就当乔韶言点头了,她多少有点喜欢的,有一点那就是希望。他心情舒畅地搂着乔韶言睡了。 张卓听见重物掉地的声音,抬手摸到开关打开灯,乔韶言坐在地上,显然人还懵着,张卓在她旁边蹲下来:“言言,言言?没摔坏吧?” 酒精余威还在,乔韶言没觉得摔得疼,头还是有些晕,指着手机:“是它掉地上了,我是没坐稳滑下来了。” 张卓抱起她放到小沙发上,把手机捡起来给她:“我去给你倒点水喝。” 乔韶言打开微信确认她昨天确实去找路斯明和叶侃了,怎么又在这了?乔韶言拉开窗帘,外面白茫茫一片,亮得她眼睛疼。张卓端水进来就看见她站在拉开一条缝的窗帘间,眯着眼睛看着窗外:“出去玩雪?难得这里下这么大雪。” 乔韶言咕噜噜喝完水:“我昨天怎么到你家来了?” 张卓把窗帘彻底拉开:“你打电话要我去接的,我哪能不去接啊?” 乔韶言觉得太亮,坐回沙发上,只恨水一下子喝完了:“我应该醉透了,没说胡话吧?” 张卓笑了,她每次觉得尴尬的时候都分外可爱:“你抱着我不撒手,说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喜欢我。” 乔韶言喝下去的水都想吐出来了,她这次喝醉了这么疯的:“假的吧,这怎么可能?” 张卓把被子摊好:“密码190311居里夫人两次得诺奖的时间是吧?” 乔韶言真想从楼上跳下去,抱着头,什么也想不起来:“想死。”她这下是真头疼了,“我去洗脸。” 乔韶言躲进洗手间,她真的发酒疯,刷牙的时候都忘了放热水,冻得一激灵。她觉得人活一口气,昨天说那样的话真的颜面扫地。洗完脸她又想话说了就说了,没什么好丢脸的,抹完面霜她已经自我说服了。推门出去,张卓还坐在沙发上,乔韶言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昨天的话,我说了就说了。下去堆雪人。” 张卓去衣帽间找了手套和帽子给她戴上,乔韶言难得看到这里的雪能积起来,她没多会就滚好了雪人肚子,又去滚雪人脑袋,张卓给雪人肚子塑形弄的圆滚滚的。乔韶言知道他有细节强迫症,但是看他弄得那么圆还是忍不住吐槽:“我就要一个不规则的雪人。你别动它脑袋。” 张卓怕自己忍不住,索性摘了手套,一个圆润光滑的肚子架着一颗奇形怪状的脑袋:“你看着不难受吗?” 乔韶言摘了两片桂花树叶子当雪人耳朵:“完全不。” 张卓把两片叶子放对称:“昨天为什么突然跑去喝酒啊?” 乔韶言蹲着在用树枝给雪人画衣服花纹:“问东问西。我说的话我都认,你还想怎么样?” 张卓被她吼得叶子掉地上:“别生气别气啊,知道你烦心事多。” 乔韶言没吃早饭还是有点犯晕,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还好张卓扶住了她,她看他笑嘻嘻的脸,气涌上来了,一把把他推在地上,连着自己也摔下去,雪人一下子七零八落,两个人都很狼狈。张卓看乔韶言冻得鼻尖发红:“你喜欢我?” 乔韶言抓起一把雪对着张卓脖子丢下去:“是的。怎么了?” 坦诚热烈h 乔韶言站起来掸掉身上的雪,张卓感觉扔进去的那点雪一下子就化了,他开心得好像被风里的雪花,飘了,乔韶言都担心他嘴巴笑裂开。张卓抱着乔韶言:“太行了,太好了!我就知道!” 乔韶言踩了他一脚,跑进了屋,张卓像跳跳虎一样蹦哒进来。乔韶言摘了帽子:“你要是接下来空气投篮,我立马下头。”她把羽绒服挂起来,张卓像牵线木偶一样跟着她,乔韶言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叫你就知道?我是不是昨天没说什么喜欢你这种话?”乔韶言揪住他两只耳朵,“你诓我?你诈我?” 张卓底气不足地:“嗯。“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你骂吧。” 乔韶言觉得他这样心虚的时候,反而流露出一些坦诚真率的孩子气,她佯装生气,皱起眉头,略微用了点力气扯了他的耳垂,张卓低下头来,乔韶言吻上去,张卓想以后的每一年都得庆祝一下今天,他猛烈回应着乔韶言,她的手从耳朵上滑下来,搭在他肩头,乔韶言那种宿醉感又上来了,四肢都轻飘飘的。张卓扶着她的腰:“这会想要吗?” 乔韶言因为中断而不满,舔着他的喉结,张卓抱着她三两步上了楼,把乔韶言放在床上,窗帘严严实实拉上,张卓开灯的功夫,乔韶言已经解开了居家服上衣的几颗扣子,看到灯亮了,她又愣住,香肩半露,张卓像摘花瓣一样,退去她的上衣,乔韶言不习惯这么亮的灯,这让她不加修饰地看到张卓渴望的带有攻击性的眼神,他今天显然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兴奋,张卓三两下把自己剥了精光,乔韶言看他这样,突然有点后悔,扯过被子挡在胸前:“要不还是改天吧?” 张卓看着她锁骨的阴影:“言言,可是我这里真的好难受。”他从这个阴影向下舔着,手摸到下面,“我觉得言言已经准备好了,它好湿,可以吸住我手指呢!” 乔韶言心想可能是好多天没做了,今天湿得也太快了,她仍然嘴硬:“你最会说谎了,我才没有。” 张卓拉着她按住被子的手来到那处,被子也被他顺势丢在一边:“你自己摸,太湿了,很难受是不是?脱了好不好?” 乔韶言脉脉含情地看着他,默许了他的行为,张卓脱了她的内裤,变本加厉,揉着她的蕾丝胸衣:“这个也要脱掉吗?”他用指尖临摹着上面的蝴蝶纹样,一圈圈绕着,“蝴蝶停在这里采粉。” 乔韶言受不了这种摩擦,直接自己解了扣子,像是山顶的雪突然融化开,摊成柔软的云,她捏着内衣裹住张卓那根东西:“现在蝴蝶停在这里了。” 张卓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她柔软的云朵飘在了这里:“蝴蝶飞走了,那也不能冷落这两朵盛开的花。”他对着一朵花蕊吻下去,另外一只手也去安抚花朵,乔韶言觉得下身好像泡在温泉里一样,手上的动作停了,贴上那根摩擦着,惹得张卓彻底不讲骚话,更加卖力。乔韶言觉得像遒劲的树根扎进了潮湿泥泞的土壤里,她好像只留下本能在享受,他吸吮得云朵好像棉花糖一样又化了,缩成小核,她想要捏一捏,她摸到那两颗小核附近,却发现被霸占着,她扭了扭身子,张卓会意,舌头对着其中一颗小核重重地一顶,另外一只手引着乔韶言的手去摸那颗圆润鲜红的核,那红色好像氤氲开,云朵也泛了粉。张卓松开那小核,去吻乔韶言嫣红柔软的嘴唇,呻吟声夹杂着水声变得更加暧昧色情起来。乔韶言的眼神因为失焦而更加妩媚,张卓觉得好像误入桃花源的渔人,初极狭,而后豁然开朗,像是被大雪覆盖了的茫茫大地,只留下他和乔韶言,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此刻的欢愉被无限放大。 搞笑男事件1 乔韶言一觉睡到下午,平时她都避免白天睡觉这么久,实在是累了,而且张卓抱着她碎碎念,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外面又很安静,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是再不吃点什么就是饿晕过去的状态了。乔韶言试图拿开张卓搭在她腰上的胳膊,但是饿得没力气,目的倒是达到了,张卓看乔韶言的状态就知道她饿了:“我下去拿吃的。” 乔韶言看着天花板放空:“我想看看雪。” 张卓拉开窗帘:“有些雪积下来了。” 冷色的天光通过雪折射进来,乔韶言盯着张卓的侧脸,脑子里闪过一句话“我们活过的刹那,前后皆是黑夜。”张卓看了一会雪景,下楼去了,一边下楼一边想,周一的会改到线上好了,乔韶言不知道周一还去不去学校。 他做了巴斯克炖鸡放在烤箱保温,现在烤几片吐司,热了杯牛奶赶紧端上去了。乔韶言闻着味就坐起来了,洗了手就大快朵颐,张卓又下楼去洗了些水果拿上来,乔韶言吃得挺开心,单方面拒绝和张卓交流。张卓做饭的时候已经吃过了,其实不饿,陪着乔韶言吃了些水果和吐司。 乔韶言吃着吃着,大脑终于有能量启动了,后悔的感觉涌上来,垃圾男的骗人告白。她吃完去洗手的时候,张卓黏上来:“明天你去学校吗?” 乔韶言想了想还是不去了,小罗在外面租房住,雪天去学校实在不是很方便。乔韶言接着刷牙,弄完才说:“不去了。” 张卓把擦手的毛巾递给她:“又不开心了?” 乔韶言把毛巾甩他身上:“我还是生气你骗我。” 张卓搂着她好有直接的眼神接触:“以后不会了。骗你的话,我以后一分钱也赚不到。” 乔韶言觉得勉强可以接受,一个子也赚不到,比断子绝孙狠多了:“不是赚不到,是会赔光。” 张卓看她笑了就知道没事了:“下次生气直接说,我有时候猜不到。” 乔韶言点了点头:“我最近确实烦心事很多,交上去的本子也不知道怎么样?院里办新年晚会,不知道谁告诉王院我会拉小提琴,她又是个爱热闹的人,说要弹钢琴和我合奏。我啊,我八百年没碰过小提琴了,手上的茧都没了。” 张卓听她抱怨:“给你拿纱布包一包,就说你手受伤了。”顺势和她十指相扣。 乔韶言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馊主意:“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你可真搞笑。” 张卓一本正经:“哪里搞笑?” 乔韶言想起一件久远的事情:“我记得我实习前三天你都很高冷的,第四天早上一进门,就听见你在和顾总说让他多喝水,喝到想吐感冒就好了。我当时听了就想笑,你还不让我笑。” 张卓记得这件事情,乔韶言前几天看着像到了新环境的小兔子,那天笑得像个小狗,太鲜活了,金融由于内卷,甚至实习生有时候都累得暮气沉沉:“你笑起来很好看,很有感染力。” 乔韶言假装要翻旧账:“那你也不能那么严肃地让我别笑,这很过分,盛气凌人。” 张卓想起那天的细节,乔韶言那天开会一直在偷笑,本来那天是阴天,会议开了没一会,太阳升起来,落地窗的光照得她过曝,张卓走过去把百叶窗拉上,她微信没来得及切出去,赫然显示着她给另外一个intern发的消息“怎么会有人觉得喝水喝吐了感冒就好了,什么搞笑言论”张卓站在她后面一直不走,乔韶言终于笑不出来了,手忙脚乱把微信切出去:“让你别笑,你还是笑得停不下来,你笑得发抖好吧?” 乔韶言立马回怼:“我要是一开始笑完了也就不用憋一天了,我真的把伤心事都想了一遍,但是你又坐我对面,我一抬头看着你就想笑,我只能躲在电脑后面憋笑。本来我都平静了,你站我后面,我真的完全憋不住,眼泪都笑出来了。” 张卓捏捏她的脸:“你还说呢!看着你笑,大家也都笑,那场会本来是要批人的,白开了。” 乔韶言冷着脸:“把手拿开,我不喜欢。” 张卓松了手,乔韶言却开始捏他的脸:“好了,扯平了。” 张卓就想逗逗她,把身上的抓痕给她看:“你看看,这怎么扯平呐?” 乔韶言移开眼:“那你也弄得我胸口还发红呢!只有你舒服了,哼,以后都别做了,行了吧?” 张卓接着逗她,她这样撒娇真的好可爱:“我们都知道及时总结改正很重要的,你是哪里不舒服?” 乔韶言脸红得发烫:“没有,没有,没有,你别说话了。” 张卓抱着她晃晃悠悠:“那就是舒服啦?晚上我会轻点的。” 乔韶言捂着耳朵:“我听不见,我要回家了。” 搞笑男事件2 乔韶言周一得知她被安排去给本科生监考,因为系里原本监考的老师雪天滑倒,行动不便。她在一楼哀嚎得张卓在二楼都听见了。正和乔韶言视频讨论的小罗也被老师罕见的发疯震慑了一下,监考的时候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乔韶言不喜欢玩剧本杀这类东西就是觉得时间太久本子太差,像花钱坐牢,那么监考算是带薪发呆? 乔韶言恢复了正常语气:“周五我上午去监考,你按今天的思路试试看,周五中午和你吃饭,你给下反馈。” 小罗快乐地把这个日程添进日程表,跟着乔老师总有好吃的,这学期十次开会八次乔老师都带了好吃的东西,一边吃一边讨论,好像在说什么很有意思的八卦一样兴奋。她经常看见过乔老师吃食堂,在食堂一个人拿三四小碟菜,一盒水果,一盒牛奶,小罗以为她吃不完,结果风卷残云什么都不剩。食堂这么难吃,乔老师那样真的很像没有味觉。小罗觉得误打误撞跟着乔老师混挺爽的,同期的跟着一个副教授,甚至还去帮忙接过孩子放学。那个副教授人品真的次,系里聚餐,开黄腔说什么年纪大了就松了,乔老师冷哼,然后说出:“有的人皮松得像一滩没铺匀的沥青。”小罗心想乔老师真的该去写骂人的书,对方讽刺现在一个研究员就要翻了天了,乔老师端着果汁:“是啊,我要翻上去当教授,足够幸运的话,我可以像我导那样。” 王院都被逗笑了:“文章发出来,明年就快了。这么些学生里,就你最能折腾劲头最足。” 小罗不明所以,这么张狂行吗?为什么我导快三十了时常像热血剧主角? 乔老师餐后送她回家,一脚油门踩下去:“真想抽他大嘴巴子!” 小罗下巴都要掉了:“他都当了好多年副教授了,下次咱们还是控制一下。” 乔老师到地方让她下车:“怕什么,这些水货欺软怕硬,下次要是他和你说不着调的东西,你一定和我说,我找个没摄像头的地方揍他啊!” 小罗心想,我导好帅好刚,我真的是直女吗?好想抱着她亲亲贴贴啊! 小罗想自己也该偶尔请乔老师吃一次甜品:“乔老师,周五我给你带车厘子蛋糕!” 乔韶言估算了一下价格,给她转了帐:“行,咱一人一块,多的你路上买奶茶喝。” 张卓站在楼梯上看她到底怎么了,结果她倒是很快又戴上了工作面具,情绪稳定了。 小罗从摄像头里看到一个小人,心里尖叫,我导屋里有男人!!!哦哦哦哦,上次去学校找我导的帅哥!小罗忍不住八卦的心:“后面那是你男朋友吗?” 乔韶言回头没人,抬头就看见了:“闲杂人等偷听我们组机密。”做了个手枪的动作。 小罗看见帅哥做了个中枪捂心脏的动作,不错!能接住我导的梗。 乔韶言和小罗总结了一下就结束了,她上楼去找张卓:“你搞什么啊?都给我学生看到了!你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张卓指了指电脑,乔韶言迅速反应过来,内心骂了句册那,气鼓鼓下了楼,周一的会都是内部人员,本来大家都昏昏欲睡,听到这句,立马精神了,尤其张卓本来冷着脸在批一个项目组的人,被吼了一下,反而是笑着立马按了静音,然后又调整好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开会,但是脸都不冷了。Fiona立马微信到他们八卦群里:“他是被女人骂了吧?是小乔吧?” Sandra立马回复:“他居然得逞了?这个老贼。” 顾昕撑兄弟:“大家都是同龄人,我们是一群老贼?” Fiona安抚了被批的分析师:“小董第一次lead项目,我会适当指导,加速推进的。” 张卓就知道Fiona改不了护犊子的性子:“抓紧时间过下一个项目。” 等张卓开完会下楼,乔韶言搬了小沙发在窗户那看雪,本来早上还出了会太阳,乔韶言还跑回家里把电脑抱过来了,这会又开始下雪。两个人吃了早午饭就各自忙到现在,张卓走到她旁边:“去看看冰箱想吃什么?” 乔韶言站在冰箱那扫了一圈:“简单吃点吧,彩椒鸡蛋虾仁,烫点菠菜,我就行了。” 张卓还煎了一盘鸡腿肉,这些菜混在一起炒了一大盘,菠菜凉拌,没有中式面条,用意面当了主食。乔韶言从冷冻层拿了冷冻菠萝木瓜做了沙冰:“得吃点水果。” 乔韶言指着只有两三口的意面:“这么点我能全吃完。” 张卓一般是晚饭不吃主食的:“就是给你吃的,我晚饭比较少吃主食。” 乔韶言内心肯定了他的自律,果然年纪上来就是得自律才能有好身材,支持所有男的自我管理。 张卓倒了一点浓缩绿茶进沙冰增加风味:“下午听你在那哀嚎还以为出什么大事情我才下去看的。” 乔韶言觉得加了绿茶的沙冰果然好喝很多:“这个好喝。没事,反正小罗也不会和被人说的。” 张卓觉得像什么地下情人:“但是我们在谈恋爱至少要和好朋友说一下吧?” 乔韶言不懂为什么刚几天就要告诉朋友:“先过几个月再说吧!你先别告诉Fiona她们。”也许过几个月就分了。 眼泪是珍珠 乔韶言吃饱就立马刷牙洗漱去了,巨大的沉默像棒槌一样,追着她捶,捶得她发蒙,张卓不挑起话题,她本来就没什么话想说,也不对,是想说也不知道从哪说起比较好。张卓把东西收拾了放进洗碗机,上楼去找乔韶言,她已经冲完澡在抹保湿乳了:“FIona估计听到你下午那几句话就知道是你了。已经暴露了。” 乔韶言就知道他的沉默从来都接着后招:“你拿个喇叭出去喊好了。” 张卓有点累拿了居家服也洗漱去了,谁还没点脾气了,洗完出来,乔韶言又在假装睡觉,他整个人压在乔韶言身上:“睡美人在世啊!佩服!” 乔韶言被压得喘气都不顺畅,狗男人还用胡子扎她,乔韶言瞪他:“你起开,很重。” 张卓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我明天就去办公室和大家说我在和你谈恋爱。” 乔韶言别过脸去:“果然你只能谈短暂的恋爱,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 张卓本来只想闹她一下,没想到她直接冷言冷语,他背对着乔韶言躺下,心想今天太累了,明天再好好说。虽然心理建设是这样,但还是心烦意乱睡不着。没一会他就听见抽泣声,完了,怎么还哭起来了。 张卓开了灯,强行把乔韶言翻了个身:“不想让别人知道就不说了,别哭啊!哭完明天眼睛都肿的,你又要抱怨了。” 乔韶言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拧巴:“FIona和Sandra吐槽你的时候,我都参与吐槽了,我这样不就自己打脸了,我以后还要不要见她们俩了,呜呜呜,好丢脸啊啊呜呜。” 张卓忍着笑:“那不告诉别人了,免得她们笑话你。” 乔韶言觉得自己面对亲密关系的障碍是一直隐形存在着,她去看therapist,therapist表示拒绝和同学同事date或者发展亲密关系都是正常的,乔韶言就把这件事情搁置了。乔韶言看过一些写亲密关系的心理学书,翻两页觉得是狗屎,还是得在实践中调整,但是通常爱情总是被赋予很重大的意义,乔韶言就陷入没有爱情没法实践,有点心动总是搞砸的状态。两三年前,她被告白的时候亲了一下,好像是什么魔法召唤回所有的理智,她没法陪着演这种大家都看好的恋爱,仓皇失措地回家,吃的晚饭全都吐了。所有的心动暧昧粉红泡泡像一下子全被戳破了,她又一头扎进现实里来,恢复了实验室和公寓几乎两点一线的生活。 张卓给她擦眼泪:“自尊太重要了,千万不能丢脸,保证不让别人知道。” 乔韶言泪眼婆娑:“你又讽刺我!” 张卓知道她相当争强好胜:“没有,人活一口气。你读博的时候会不会偶尔其实在骂我?” 乔韶言思绪转移了:“骂过,挺多次。” 张卓把她搂到怀里:“该骂就骂,该哭就哭。想做的事情尽量做了人才健康。” 乔韶言揪着他睡衣的领子擦眼泪:“我处理亲密关系能力很差,可能是因为我逃避承担责任。” 张卓心又凉了半截:“咱们这不是在试吗?没要你承担责任,没到那一步呢!不用想那么远的事情增加压力。” 乔韶言嘟着嘴:“你没想过以后?还是分手比较容易。” 张卓叹气:“迎难而上,你行的,容易的事情你不喜欢,你就喜欢有挑战的事情,你最勇敢了。比如咱们先把这个恋爱关系保持半年看看?Fiona说你总是谈三个月以内必定恋爱夭折。” 乔韶言哭得脑袋还有点缺氧:“试试看吧!明天你去公司能给我带附近的司康吗?” 张卓摸摸她的背给她顺气:“很火的吗?要抢吗?需要找黄牛买吗?” 乔韶言又擦了擦眼泪:“不知道,你好烦啊!你当年交代我找资料的时候,可没管有没有这样的资料!我说找不到,你都说一定有!烦死了,谈恋爱烦死了!我明天自己去买!” 张卓抽了床头放的纸巾,给她擦挂在睫毛上的泪珠:“不掉珍珠啦。明天一定给你带回来。哭得累了吧?我去给你倒点水。” 睡前闲聊 l ayuzhai wu.x yz 张卓忽然意识到乔韶言刚刚可能罕见地敞开心扉进行自我剖析,就好像小狗把肚皮敞开让亲近的人摸:“对亲密关系的障碍很多人都有啊,古诗都写近乡情更怯。别自我检讨了,你觉得你有这样的问题的时候,你已经比很多人更会处理亲密关系了。” 乔韶言还在比较低落的情绪中:“那我总变来变去,你会觉得很累很烦吗?你觉得我是不是很作?” 张卓缠着她的头发玩:“不会啊,这才哪到哪啊!你一个人生活惯了,稍微开口让人做事就心里起疙瘩,亲近的人帮着做点小事就是日常。” 乔韶言小学二年级开始就自己走路回家,因为爸爸妈妈上班都赶不上接她放学,她不喜欢在学校坐着等他们来接。有天她就想走个从没走过的巷子看看能不能绕回家,结果绕不出去了,好不容易原路返回,再走到家,天都黑透了,偏偏那天奶奶过生日,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饭,场面好混乱,奶奶指责妈妈,妈妈回家又和爸爸吵架,最后好像偃旗息鼓了,然后妈妈调去了更清闲的岗位,有更多时间陪她了,但是乔韶言更加不开心了,她最怕妈妈说“我为了你……”这样的句式,乔韶言听到就升腾起巨大的内疚和愤怒,长大之后,她终于意识到,妈妈把没对爸爸撒完的气小部分转移到她这里。尽管妈妈很爱她,爸爸也很爱她,但是这种爱都带着条件,爱情就更加捉襟见肘了。乔韶言问张卓:“你觉得父母对孩子的爱应该是无条件的吗?我总觉得是孩子越优秀获得的爱会更多。”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52yzw.com 张卓一下子回答不上来:“基于亲密血缘的爱应该是无条件的,附加的部分应该是基于孩子的优秀给出的正向累加。” 乔韶言又接着问:“那爱情其实是有条件的是不是?没有人会爱另外一个人的全部,只能喜欢另外一个人的绝大部分,从而忍受了剩下的一小部分。” 张卓盯着她眼角很浅的一颗痣:“事实如此。你要追问的话,我觉得你聪明、善良、勇敢这三点就很吸引人了。” 乔韶言白了他一眼:“才不是,你就是觉得我好看。做人得坦诚一点,你要是长得不好看,我也不搭理你。” 张卓沉默接受了,乔韶言以为他不认同:“HR都和我说了,当时她把几个进了终面的人的简历发给你,你从Fiona那把我抢过来的。你和HR说你们组里需要美女。” 张卓觉得人喜欢好看的东西是天性:“先敬罗裳后敬人,外面那层壳掉了,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泥人还是金身。你是个很鲜活的人,当时和你同一批的intern,有个女生她的男朋友在公司是full time,没做笔面直接来实习的,知道的实习生都议论,你说她只不过是用这种方式对冲了男性在职场竞争的性别优势。我觉得你看世界的方式很妙,而且你到组里来之后,确实让组里氛围更好了。我当时想看,你这样子的人在这行多久会开始像大部分金融人一样,俗气混沌,但是你做了半年,还是维持了你的状态,还是更像学者专家那一派,每次约专家访谈,你都明显兴致更高。” 乔韶言心想,她不过是在硬撑罢了,实际上,她要是不俗气,也不会做这份实习了:“果然爱会给人镀金身,听着你还挺关注我的。” 张卓笑了:“自从你在例会怼了大老板,你就一战成名了,你后来都离职了,办公室的女生面对油腻画饼啰嗦的男的会说想念小乔,达到阴阳的目的。” 乔韶言想起她怼大老板的时候,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次客观发言而已,只是大家平时太能忍了:“他让我下班之前给他交报告,他一拍脑袋就要,开会开到下午,我几点下班才能弄上报告啊?我不就说了一句’您动动嘴皮子,我键盘敲出火星子。’怎么好笑了?你别笑了呀。” 张卓觉得她冷着脸吐槽的时候总是魅力拉满,表达了不满但是对方又不会觉得冒犯,大老板改成让她好好研究一下,下次周一例会再分享。张卓想想就觉得她这个偏可爱的长相让她语言锐利程度打对折都不止:“听你说话就觉得很好笑可爱,你可能感觉不到。” 有请外宾 圣诞节的一周,乔韶言已经约满了当周所有吃晚饭的行程。在美国的师姐回来度假,组了个局,她的小孩估计一周岁了,乔韶言午饭抱佛脚去买了一套小孩的安抚巾和玩具。晚上带过去的时候,师姐倒是先拆开玩具,自己玩起来了。餐厅里圣诞氛围浓郁,巨大的松树摆在中庭,门口院子里还放了造雪机,营造出大学缤纷的景象,不少人在打卡拍照,乔韶言很久没见师姐,有很多事情想和她update,两个人叽叽喳喳地讲着,等剩余的人过来。 乔韶言刚吐槽完工作的事情,准备说她最近好不容易谈恋爱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两个人认识的人嬉笑着走过来,乔韶言戴上社交面具,这饭她是一口也不想吃了。他们俩导师意见相左,连带着乔韶言看Felix也不顺眼,一个有点聪明但装大逼的人,老和乔韶言吵,英文吵完,还来一点点中文,切换着吵学术问题。Felix比她早两年博士毕业,乔韶言也没关心过他毕业去哪了,按理说他个香蕉人不可能回来工作的。 师姐给每个人倒了一点果汁:“举杯庆祝一下,咱们实验室年龄相仿的华人都在这里了。” Felix挨着乔韶言坐下:“小师妹居然回国了。” 乔韶言确实是这群人里面最小的:“我回国不奇怪,你个美国人怎么过来了?” Lucia点了杯红酒:“Felix的公司被收购了,他这个老股东拿了钱躺平呢!” 乔韶言倒是听师姐说过他去了startup,但是不知道他运气这么好,不过这个人一向有点运气在的。 Felix一直问乔韶言,这是什么菜,那个是什么菜,乔韶言被问烦了,露出以前怼他的本性:“不敢吃就闭嘴,都是毒药,懂不懂?” Felix给她比了大拇指:“非常你!这个语气才是你。” 乔韶言翻了白眼:“怎么中文还是这么烂?你外婆没教你吗?” Felix吃着荔枝虾球:“我外婆只会讲上海话,我普通话都为了和你吵架学的。” 乔韶言懒得搭理他,吃饱她就想溜,她和Lucia也不十分相熟,偏偏Felix并不消停:“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新开的公司?” 乔韶言拿了张抽纸,捂着他嘴:“封印!你外婆没和你说吃饭少说话吗?” Felix拿下那张纸:“那吃完了散步说一说。” 乔韶言点了头,吃完她就脚底抹油,谁还和你散步。 师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Felix和Joyce吵架最有意思了,两小儿辩日,屋顶都吵翻了,下班还一块去吃好吃的。” 乔韶言不得不承认,Felix是个很好的餐厅发掘者,乔韶言吃腻了中心附近的餐厅,全靠Felix找新奇的餐厅。 Felix拍拍乔韶言肩膀:“Joyce能吃!招牌菜全点了轻松!” 乔韶言无语,谁和你哥俩好,肩膀都要拍脱臼了:“把你熊掌拿走,我人都要拍扁了。” Lucia刚到实验室第一天路过会议室就听见有人在辩论,走近了听又是中文收尾“你等着!”,她对这对男女的初印象是不好惹,一碰就炸的气球。后面发现Joyce平时说话很温柔,解决问题也超级有耐心,简直是仙女教母一样。Felix几乎是她半个导师,帮她改过几次论文,平时也很有风度。就这么两个温和的人放到一起就草屋着火了。 乔韶言和Lucia说国内找教职的经验,Lucia中文很好,乔韶言语素偏快也没问题,毕竟她只是二代移民,反观Felix,这个三代移民中文就差太多了,带着外宾说中文的味。乔韶言不放过挤兑他的机会:“你听得懂我和Lucia说什么吗?这么安静,是不是听不懂?” Felix本来沉浸在吃炸酱面:“没听。这个好吃,比我带你吃的好吃很多。” 乔韶言吃得差不多了,准备打车回家,Felix跟着站起来:“公园散步。”乔韶言本来想着大家一块走走挺好的,结果师姐要回家顾小婴儿,Lucia的爷爷奶奶催着她回家。 乔韶言和她们拥抱告别了,Felix英语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他想做的事情,乔韶言觉得想法不错,但是不是她感兴趣的方向:“不灵的,你下次没签NDA别和人说这么多,尤其你想找国内的投资的话。” Felix想起Joyce给他取的中文名:“你给我取的中文名,我外婆说很有意思。” 乔韶言看着橱窗上贴的圣诞老人:“赵非哲?你自己取的,不是我。” Felix很坚持:“是你说的。” 解释一通,乔韶言才明白,原来是那天吵完在去餐厅的路上,乔韶言吐槽Felix还坚持自己八分之一中国血统但是没有中国名字,大概是说了类似的话,然后Felix让她写几个好名字,乔韶言就写在餐纸上,非常奇葩的PhD,她就写了赵非哲,赵奇博等几个名字,他拿回家给外婆看,老人家摆摆手不关心,反正谁会喊他中文名字呢?连自己也都只是叫他小名。Felix就自己选了第一个,隔天就在实验室普及他的中文名,乔韶言那会只觉得聒噪,戴上降噪耳机表示不想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