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予我(师姐弟1v1 狗狗年下)》 师姐,我想要你(催眠、手淫) “星星师弟,这次的任务换我和你一起去!” 洛星看见他的意中人直径径向他奔来,染得一片暖柔,刹那间不自觉地慌乱起来,心像一团温热软化的棉花糖,一点点释放出甜甜的香。 叶瑶瑶与他双目相接,眼眸中仿若盛了一汪湖水,满是耀光与柔波。 洛星心神一颤,忙移开目光:“好的,师姐。” “听闻这妖专爱抓些年青男子,吸食精气,采补修炼,”叶瑶瑶粉桃一样的脸颊上扬起两个酒窝,面容更如春风,忍不住开怀笑道:“你霍师兄肯定是怕在后辈面前丢脸!” 霍师兄…… 洛星几乎是微不可察地抿抿唇,手中攥紧的玉佩传来点点凉意,他沉声道:“也许霍师兄是真的有急事吧……” 修行中人皆道九真峰上霍恭与叶瑶瑶是一对金童玉女,两人天姿卓绝,又配合默契,近些年来被传了许多佳话。 他并不知道霍师兄与瑶瑶姐之间真实的情感如何,更不知道瑶瑶姐对他洛星是什么想法。他努力地成为小辈们中的佼佼者,努力地引起她的注意,但始终只是扮演好“师弟”的角色,完全不敢跨越甚至试探雷池一步。 洛星觉得自己始终比不上霍师兄,不论是在世人的眼中,还是修炼的实力上。所以他凭什么取代霍师兄的位置,跟瑶瑶姐并列在一起呢? 但转念一想,叶瑶瑶日常繁忙,若不是霍师兄临时退出,他确实难找机会和师姐单独呆在一块。这么说来,洛星又不免隐隐开心,嘴角上扬,只觉身周都是清新明悦的空气。 叶瑶瑶挑了挑眉,双臂抱胸:“你这人呀就是太好脾气,被他坑了还要给他说话。” 她又拿可爱的指头戳了戳洛星的手臂,点点指尖,直戳进他意念里最柔软的地方。 古朴清秀的屋檐下,一只晶莹澄彩的琉璃风铃轻轻起舞,叮叮当当,悸动不已。 只见叶瑶瑶双眸生辉,愠色流转,好似骄阳灿烂:“这样不是谁都能欺负你了?亏你还是我带出来的,怎么那么傻呀?” 洛星低下头,一副谦虚听教的样子,倒叫她不忍再说。 叶瑶瑶牵起他的手道:“来,与我缔结心印。” 小辈们都喜欢被叶师姐带出任务,她会用独家的心印法术将与小辈们相连,不仅能随时了解双方生命情形,而且担保生死,给人极大的安全感。 她是大家公认的又强又温柔的最好的师姐。 叶瑶瑶的小手因勤奋练剑,有一层薄薄的茧,纤巧可爱,与他的大手十指相扣,洛星感觉自己的心间被爱意盈满,又强忍着不敢动作,只凭她摆弄着自己。 一抹红云悄悄地飘上洛星的耳尖。他早已想和叶瑶瑶联系在一起。但心印订立之后,他忽然发现这一份朝思暮想,反倒成了他与叶瑶瑶正常相处的巨大阻碍…… 「师姐,我」他听到自己的心声忽然响起,还以为是自己说出了声,急忙捂住嘴巴。 「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有在说话,但是我又在说话」好在一阵惊慌失措打断了他的告白。 叶瑶瑶眼睛一亮,随即,她悦耳的声音在洛星脑中响起 「你能通过印记跟我心意相通,天资不错啊,我还以为除了霍恭没人能做到了呢」 这下洛星必须把自己的心也伪装起来,否则他对叶瑶瑶的爱就会当场被心印表露无疑。他竭力地忍耐着,但还总时不时地蹦出几个字来,师姐,师姐,随后又急急忙忙掐断。 叶瑶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回应着洛星的每一次呼唤,穷不尽耐心与温柔。 “那我们就出发吧!”不等洛星完全适应,叶瑶瑶即刻御剑启程,身姿鲜活而轻盈。 “师姐!”洛星忙追上前去,二人行至任务地点。 妖祟作乱已有时日,邪气凝结形成难以识别的陷阱迷界。叶瑶瑶凝眉看了一眼,疑虑道:“妖气虽弱,但并不浑乱,反颇精纯,恐怕此妖并不简单。” 她转过头,嘴角扬起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别怕,若有风险,我会护你。” 师姐,我不怕,也无需你保护我。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护你周全的人。 洛星心下顶着嘴,但还是乖乖地答应了。 两人收了剑,从林间走去,方向一转,忽见远方园林矗立。叶瑶瑶和洛星对视一眼,明白这是妖邪惯用的迷人上钩的手段,遂决定按照那妖的喜好,由洛星正面进入吸引注意,叶瑶瑶则潜伏探索,查明诡异。 果然,洛星刚靠近园林,倏地天色巨变,阴风怒号,黑云遮天,树影摇曳,气息森森。 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打湿了他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健壮的身姿来。 只见一女子推门而出,眼眸快速地转动着,在看到他的一刹那闪烁起妖异光芒,直直地盯着他,仿佛死死看住自己的猎物。女子手持油纸伞,一边唤他,一边走来。 “公子,你看你,被雨淋得浑身湿漉漉的,不如先进来坐坐吧。”那女人媚色天成,为他撑伞,手臂柔若无骨地埃着他。 洛星不动声色地扯了扯衣服,直勾勾地看着她,又装作道貌岸然地尴尬道:“啊,姑娘,这……” 女人见他上钩,身子马上滑溜溜地贴到他怀里,芳唇轻启道:“您莫不是洛星?府中一位客人小姐已等您不久了,进来吧。” 洛星诧异,难道是瑶瑶姐刚潜入就出事了?他慌乱地视察着心印,两人的连接仍然平稳,说明叶瑶瑶性命安好无忧,这才松下一口气。 但这妖又如何认得他?洛星隐隐意识到,此处仿佛是早已布下的圈套,待他们上钩。 明知是局,但叶瑶瑶已经潜入了,洛星绝不能退——没了他的掩护,师姐就会面临极大危险。 洛星毅然随女人进了府。 只见山水园林,一派和谐生机,看来此妖法力颇深,变化之术已经炉火纯青。那么,它设下的迷阵,同时也是对捉妖道士的引诱,看似邪气稀薄,实质上是运用高深的妖力强行掩盖了真实实力。 女人请他入茶室,为他焚香斟茶,他心中警铃大作,用内功抵御着香气,也未敢喝下茶水,只是局促地坐着。 香雾升腾,弥漫着暧昧和紧张。 “感谢姑娘给小生避雨之恩,还请问姑娘,您说的那位客人是谁,现在何处?” 洛星不合时宜地开口,宛若冰刃,划破凝滞的空气:“能否劳烦姑娘带个路?也免小生叫人苦等。” 只见那女子停下沏茶的工夫,捂嘴一笑。 一瞬之间,她以一种异常的速度移动到洛星面前,并将他推到在地。连茶桌也被打翻,滚烫的茶水泼贱到他身上,茶杯骨碌碌滚向远处。 “别急呀公子,你现在浑身湿透了,也不方便见客,不如我给你换换,再安排不迟。”女人的手在他身上摸着,要给他剥衣。洛星企图反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脱力,法力无法周转,浑身燥热不堪。 他是什么时候中招的?!识海一片混沌,洛星搜寻不到答案,心神震荡。 瑶瑶姐会有危险!想到这里,他激烈地反抗着,怎知两个人扭打之间,衣物已被女人层层褪去。 女人的柔荑流连在他结实的肌肉上,又不断挑逗他的乳首,他的身体逐渐变得粉红,胸膛不住起伏,粗粗地喘着气。 最让他尴尬的是——他硬了。女人乐不可支地在他身上扭着,感受着他的变化:“公子,你的天资还不错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星羞愤不已,拼力挣扎,那妖怪便释放出邪气,原本美艳的脸上忽闪忽现可怖的青面獠牙,吼叫着将他死死摁住。 “你既不喝奴家的茶,也不闻我闺房之香,好不礼貌!亏我真诚接待你。” 洛星无法保持清醒,体内的欲火不断地爆裂燃烧,硬物被女人的大腿和臀部前后摩擦着,显露出情色的轮廓,顶端不成器地分泌清液,把浅银色的道袍沾湿,一块淫靡。 女人悍然撕碎他的亵裤,将那散发着热气的赤铁释放出来。她颇满意地看着,指尖在马眼水浊之上轻摩慢绕。 敏感的柱头随之跳动,一阵酥麻被千百倍地放大,快感过电似地涌上尾椎。 “你说,叫我怎么惩罚你呢……”妖物堪堪收回手指,那淫液就不舍地拉着丝,被她含进樱桃小嘴,舔舐品尝。 洛星眼神晦暗,深陷滔天欲海,阳物硬得发疼,叫嚣着要得到慰藉。 多少次难耐自慰时幻想的身影再一次浮现眼前,记忆中暖意融融的芬芳涌上鼻尖。 他呻吟着,意识越来越模糊,不自觉地向叶瑶瑶发出了心念 「师姐,我想要你」 怎么这么快就中招了? 叶瑶瑶隐去身形气息,潜伏穿梭在妖法变化的宅邸中。各处房屋并无不妥,水榭楼台,鳞次栉比,风景秀丽。但她仍能感到园林内森重的邪气,似乎凝结于一处隐蔽之所。 叶瑶瑶心下明了,此妖必是借天地风水之力,布下采阳大阵,将年青少俊聚拢一处,供它聚精吸食。 只是,阵心在何处呢? 正当她细细思索之时,一道暗哑的声音悄然顺心印而来 「师姐,我想要你」 极浓重的情欲,有如抚不平、抹不去的涟漪,轻轻地在脑际浮动、回荡 叶瑶瑶愕然 这是,星星师弟? 她愣在原地,脸颊迅速发烫,一片嫣然。 怎么这么快……就中招了…… 柔风吹拂之下,窗外几树桃花纷纷扬扬,旋舞着贴入湖中,泛起圈圈的思绪与回忆。 师父谟谕真人座下只她和霍恭两个大弟子,如此一身绝学难以传承,在众位长老日久天长的磨耳根之下,不得已再开山门。 鉴于他在修真界的赫赫名声,九真峰办了一场规模浩大的弟子比武,以便他择相收徒,同时拉动周边产业文旅经济。 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这都干了多少年了,马上退休,还叫人收徒!” 师娘笑他:“多叫个人来也好,反正你平日里也不干活。瑶瑶和霍恭两个娃娃忙得不可开交,到现在还没成配,这都怪你!” 叶瑶瑶听罢,得体地干笑几声。 众人把她和霍恭视作金童玉女,此事她并非不知。两人从小被收入师门,一块修炼长大、降妖除魔,加上心印相照,因而也对彼此全然了解。 她和霍恭?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等到比武之日,两个徒弟忙上忙下,谟谕又耍起老性,和老伴撸猫逗狗去了,只叫出了结果再通知他来收徒。 叶瑶瑶叹了口气,眼神漫漫。 想当年,她和霍恭也是通过这样的比试,击败了多少人,到最后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能把对方打垮,闹到法力竭尽、赤身肉搏,也分不出个胜负。 谟谕真人斗公鸡回来了,怀中那只金啼大王刚打赢胜仗,雄赳赳气昂昂,头上一朵鲜红的冠花,黑羽闪耀着七彩的光晕。 他看着比武台上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孩子,鼻青脸肿的,衣服都扯成了布条,简直不成样子,干脆出手制止,两个人一起收了得了,都做开山弟子。 “你二人心志坚毅,堪担大任。”——小家伙挺有劲,那就来给我干活吧! 从那时候起叶瑶瑶就知道,他们都是极好强之人,这些年来无数次切磋交锋,一心只求大成。 初级弟子堪堪修炼不久,掌握法力和法术都有限,能简单明了地看出天资、用功,基本没有什么纠缠与悬念。 像她与霍恭那种难分胜负、到最后全拼意志的情况其实非常少见。 谟谕真人的风格,重务实。 叶瑶瑶的视野中逐渐出现了一个男孩,一路战胜敌手,看得出来他的基本功相当扎实,从不轻敌也不畏缩,能够迅速调整状态伺机行动,而且天资并不逊色于他俩。 是个好苗子。她赞赏地点头。 忽然,不远处亮起一瞬高级法术的耀光,众人凝神望去,只见施法者从空中缓缓落下,是穿了一袭水蓝长袍的少女。 她的对手被打倒在地已然无法动弹,救助人员赶忙上前把人抬走,而她施施然向叫好的看客行礼。 “那是凤阳朱家的千金小姐,凌霄姑娘。” “是能和霍家比肩的那个?” “难怪天赋异禀,这么小的年纪就能使用高级法术了,未来可期啊!” “这要是拜在谟谕真人门下,又会是一个传奇。” “恭喜朱家了!” …… 叶瑶瑶撇撇嘴,撞进霍恭深重的眼眸里。 这位降妖世家的未来家主,在年级尚小时就已天下闻名。 他衣冠严正,骨相神舒,通身法流磅礴玄明,神容静得近乎空无。 生来便得大道者,一切于他不过尘烟,而他却如山川琼木,天地屹立永恒。 叶瑶瑶挑眉, 两个人心照不宣。 一般而言,初级弟子是难以发挥高级法术的。朱凌霄能做到,是因为家资卓越,供她享用不尽的仙丹秘籍,网罗各家子弟幕僚传授招法。 霍恭对此绝不陌生。 霍家同样也是传统的降妖名家,族内子弟莫不如此,只是他比常人走得更扎实罢了。 但叶瑶瑶不是。 她的心里抑着一团火,混沌而沉闷,在昏暗中闪动。 世家的力量,似乎无可奈何。 朱凌霄远远朝霍恭投来倾慕的眼光,莞尔一笑。 叶瑶瑶看她的嘴型,知道她在说什么——“霍哥哥,等着我。” 哇哦 霍恭淡淡地沏茶,自境及虚,半点不为所动。 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他。 众人心下哗然,暗自激动地搓了搓手。 好一个为爱冲锋的大小姐,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狗血三角故事了。 他们将目光转向另一位恋爱主角身上。 叶瑶瑶很少掩藏她的情绪,她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赛事进程,神色凝重。 不可置疑,朱凌霄从一开始就站到了决赛的舞台上。 而她最后的对手,正是叶瑶瑶先前看好的少年。 那男孩的鬓发早已被汗水浸湿,整个人稍显凌乱,看得出来有些紧张,但依然坚定地走了上来。 看台之下议论纷纷。 “那是谁?” “好像是叫洛星吧?” “怎么从未听说过他?可有什么家世?” “就是一个普通的初级弟子。” “能坚持到决赛,也不容易了,可惜,他的对手是凌霄小姐。” 耀眼的光束之下,少年迎向这个世界。 也许从这一刻开始,叶瑶瑶的心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深深注视着这颗小星星,低喃道: “别输。” 最终的比武选拔开始,朱凌霄的四周涌起一阵阵法流,虽然力量尚浅,但对这个年纪的修炼者而言已算珍稀。 看来每一场赛后她都能得到及时的补充回复,到了决赛还能发挥出这样的实力。 相比之下,她的对手就有些捉襟见肘。 少年御剑刺去,屡屡被挡在身外,反倒被法流压制。 这样简单的攻击并不奏效,他心中明了,与朱凌霄比法力,自己迟早要输。 即刻间,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剑柄向前直冲。 完全不顾受伤,突破重重法浪就闪到朱凌霄跟前,攻击瞬时落下。 朱凌霄不是没有遇到过要和她拼近身的战斗。 她也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于是在各路名士的指点之下,苦练护身法浪,从未有同龄人能够真正步入她的危险距离之内。 但是今天,这个小子居然做到了。 看台之下众人惊呼起来,朱家修士更是唯恐她受伤。 “凌霄姑娘的法阵已经很厉害了,居然还被突破了!” “小姐!小心!” “凌霄小姐!加油!甩开他!” 朱凌霄灵活地躲避着他的剑刃,趁他连续攻击的脱力间隙,法障爆发,将那少年弹开,重重轰倒在地,两人之间又拉开了距离。 爹爹正在台下看着我呢,我决不能让朱家丢脸。 决心已下,朱凌霄眼神一冽,不想和他再耗下去,毕竟自己的法力也是有限的,必须一招制敌。 她再度运转起高级法术,炫目的光芒亮起,压制性的力量朝少年席卷而去。 近距离遭受法爆,洛星满身血污,仿佛再也无法起身,即将被高级法术击垮。 也许是时候叫停比试了,再这样下去会出现重大的伤亡事故! 正当叶瑶瑶打算出手介入,她却瞥见,那少年仍然紧紧握着插入地面的破剑。 手心已被剑刃划伤,血流不止。 气息极乱,身体几乎是破碎的,肌肉颤抖着、踉跄着,竭力地要依靠它将自己支撑起来。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洛星身上。 霍恭也停下手中茶事,向来泊淡的眼神此时却目不转睛地抓着他,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作。 「星星,快点站起来」 少年混沌的意识中,倏然响起一道道清铃般的声音 「快起身」「快躲开」「快反击」 …… 「星星,快!」 少年积蓄力量,一鼓作气,嘶吼着站起身,在朱凌霄惊愕的目光中,再度向她冲去。 比武台上的法流刹那间混乱起来。 朱凌霄的心性已不稳定,洛星抓住一抹转瞬即逝的破绽,向前突刺。 那把破剑寒光忽闪,朱凌霄尖叫着,吓得向后瘫倒,泪水不住地迸发。 锋凉却只停留在额前,不再进一分一毫。 四座哑然。 好! 叶瑶瑶的双眸亮极了。 好孩子。难能可贵的端正,即便到生死抉择的关头,亦能坚守善良无私。 少年沉默不语,死死地盯着这个刚刚还要给他重大一击的人。 如此脆弱,如此不堪地倒在他面前,再无反抗搏斗之心。崭新光洁的水蓝色长袍上,兀然绽放几朵血红的花。 他才缓缓感觉到手中温热,他的血顺着这把剑,滴落到了对方的衣服上。 “你赢了,洛星。”霍恭走上前来,将二人拉开。 朱凌霄被族人拥下。她崩溃地哭泣,侍从安慰着她,飞速整理仪表,换下那件染血的长袍。 朱掌门满面阴鸷,冷然转身离去,只留给女儿一个残酷的背影。 花费整个世家的精力与资源培养出来的女儿,竟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寒门子弟也敌不过。 这是朱家的耻辱。 洛星痴痴一笑,艰难地把剑插回鞘中。 他再也无法撑住身,摇摇欲坠。 接住他的是一个温暖、有力、芬芳的拥抱。 “恭喜你,星星师弟!” 这是在他生死之际脑中响起的声音,听上去多么欣喜,多么悦耳,好似和煦的春风,轻轻吹起心境潋滟。 他与对方的气息正暖融融地纠缠在一起,肌肤相贴,带来点点的痒意。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快好快,好大声好大声。 洛星竭力抬起即将垂下的眼帘—— 那双盈满了柔波的明眸从此印入脑海,只注视着他一个人。 师姐,我会喂饱你(正面、后入、内射) 瑶瑶姐,瑶瑶姐…… 恍惚之间,洛星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火热的胸膛紧贴在一起。 “师姐,你来了。” 洛星张开双臂,用紧实的肌肉迎上那小巧可爱的肩膀。 他埋在对方的脖颈之间,贪婪地呼吸着皂角清香,又情动地啄吻她的脖根、耳背,吮吸玫瑰色的耳垂。 瑶瑶在他怀中轻轻颤抖着,耳鬓厮磨间,安慰地吻过他的长发,无声鼓励。 洛星抬起头来,看向朝思暮想的面庞。瑶瑶羞涩地闭着眼,蝶翼般的睫毛扑闪振动,粉樱桃色的唇饱满水盈,呼出浅浅的氤氲。 哑然,他含上这张动人的小嘴,柔软至极,忍不住轻轻啃咬吸舐。 心念意动,瑶瑶回应着他,两人的舌尖相遇缠绕,都要盈满对方的口腔,嬉戏抢食清甜的蜜糖。 洛星顺着莹玉般的脖颈一路向下,在光洁的肌肤上留下殷红湿润的吻痕。 瑶瑶的胸膛随之起伏着,双乳轻轻晃动,洛星看得眼热,一口含上眼前的蜜豆,舌尖环绕、舔舐、拨弄。 迷情的呻吟在耳畔响起,洛星仅存的理智随即被欲火吞没,他不断玩弄着瑶瑶柔软的胸乳,阳物勃发,迫不及待地分泌着结合的前液。 瑶瑶的双腿缠在他身上,扭着臀,磨蹭他的性器,似在不满地乞求安抚。 洛星用力抱紧瑶瑶,要把她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融进自己的血肉里。 “我想要你,瑶瑶姐,给我。” 瑶瑶低声地呻吟着。 洛星腰腹一挺,阴茎立即被温暖湿润的甬道包围、噬咬。他粗喘着气,将硬物更深地埋进瑶瑶体内,整根享受紧致的吸吮。 “好舒服,师姐” 没过多久,一阵难耐的欲求再度从性器上传来,硬涨不已,在紧致的穴肉间沸腾跳动。洛星倚覆在瑶瑶的身上,好似一头臣服欲望本能的野兽,极猛烈地、大开大合地抽干着。 “啊,嗯哼……” 瑶瑶环抱着他的头,挺起双乳,随着洛星的动作相互摩擦,带来别样的快感。 两人耻骨相贴,洛星的囊袋不断拍在瑶瑶腿根,赤铁捣打,炽热地煨着小穴,那软肉在翻动之间吐露股股淫水,将洛星浓密的阴毛沾湿。 他将瑶瑶的两条腿从身上解下来,吻过那双粉白小脚,让它们肆意踩在自己的胸膛上。乳首硬粒蹭动柔软的足底,瑶瑶配合地用足心和脚趾按抚着他的敏感处。 这个姿势使得穴肉绞紧,性器的交合更无缝隙,洛星掐着瑶瑶的腰,又快又重地撞入,温热的蜜液不断喷涌浇注在马眼上,舒服的叹谓、嘤咛暧昧纠缠。 瑶瑶看上去已被操得情迷意乱,洁白的皮肤泛起动人的桃红,香汗淋漓,似一株蔓草攀在他身上,随他在欲海沉沦,修长的腿在空中晃动着。 又一个凶猛地重入,瑶瑶浑身痉挛,穴肉强烈收缩,将他生生挤出。 她挣扎不已,但又始终无法逃出洛星的禁桎,只能在他怀中转身,把自己紧紧埋在被褥之中。蝴蝶骨扑扇着,正像精灵一般。 洛星亲吻她流畅的腰线,双手也不闲着,环过前去,肆意揉动瑶瑶已然发涨的胸乳,用粗糙的手掌玩弄那两点红豆。 “快停下,别——” 他听见瑶瑶慌乱地叫着,阳物更迫不及待地要重新进入那极乐之地,想榨出更多的娇嗔求饶。 于是他从背后紧抱着瑶瑶的身子,以一种极为霸道的犬合交媾,将阴茎一杆到底,彻然贯穿了还未渡过高潮余韵的敏感水穴。 “哈啊……” 只见瑶瑶有如电触般全身绷直,喷出大量爱液,穴肉层层蠕动,腰肢彻底瘫软下去。 洛星紧紧追附着她的动作,叫瑶瑶无处可逃,只能被托起腰臀,一下又一下地狠力开凿着,几乎被钉死在铁棒之下,被灭顶的快感淹没。 “不要这样、嗯唔!” 她无助地摇着头,泪珠涟涟,看得洛星邪火再起,一把抓住翘臀,蹂躏挤压。丰腴的臀肉从指缝间溢出,他顺势下手扇去,泛起一片殷红,绯靡诱人。 “瑶瑶姐,我会喂饱你” 洛星刀镌般的小腹紧绷,血搏贲发,冲击挺动着臀间肉浪。 他咬上瑶瑶的肩膀,几十次重重地肆意顶弄,吞天灭地的快感随即爆发,以不可阻挡之势从尾椎处汹涌而上,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龟头赤铁还被媚肉死死咬合,浓精喷灌入爱穴之中,烫得瑶瑶不住呻吟扭动。 痉挛着、两人紧紧相拥,旖旎纠缠。 一阵欢愉结束,洛星半软的阴茎仍埋在瑶瑶的花穴里,结合处混杂着他与瑶瑶的体液,湿润淫靡。 洛星亲亲瑶瑶粉嫩的小脸,流连于娇俏的鼻尖,气息缠绵,又深深吻上她的唇,舌尖挑逗、嬉戏,待到快要窒息,才依依不舍地从这柔软之处离开。 瑶瑶双手捧起他的面颊 「快醒醒」 什么? 洛星尚在迷离中,意识却不自觉开始游移,头脑一点点混乱起来。 「师弟,这里还很危险」 他茫然地抬起头,却望进了一双亮如滢月的晶眸,从心灵的最深处猛地震荡他的精神世界。 洛星睁大双眼,四周阴影窜动渐浓,整个空间迅速崩塌衰解。 等等! 叶瑶瑶的胴体刹那间变得模糊,散发着柔和的辉晕。洛星慌乱抓上她的手,却只听心间一声命令驰荡,不容置喙 「醒来」 洛星猛然睁开双眼,一阵天旋地转。脑海里止不住的混沌恶心,叫他激烈地粗喘、干呕着。 视野逐渐恢复。 借着几缕银纱般的光,洛星才一点点地看清,眼前所立无他,正是方才肌肤相亲的爱人—— 叶瑶瑶衣衫齐整,神容宁和平静,那双世间独一无二的清眸,正关切地注视着自己,一如往常,绝无半分不妥。 而他,浑身湿汗潮红,启唇流涎,黑瞳中血丝遍布,分明欲念难消。 好舒服,师姐(口交、窥梦、射衣服上) 心印相连,似一条若隐若现的红绳将两人连在一起。叶瑶瑶能够感受到她与另一人的相对距离,便循着方位,朝洛星遇险之处去。 茶室内遍地狼藉,衣物凌乱,暖香氤氲。 叶瑶瑶浅浅一瞥,却被所见情景震在原地: 洛星被妖物骑在身下,浑身瘫软,昏迷不醒,只那腿根紫龙还昂扬挺立,精神抖擞。 妖物握住铁棒,上下揉撸,洛星在她手中挺动腰腹,难耐地粗喘着。 这一本能反应似乎令女人极为满意,她放肆大笑,媚眼如丝,嘲弄道:“你们这些修士个个嘴脸正派,最后还不是想要我的身体……何必如此虚伪呢?” 巨物难掌,指节缠绕之间,蛋大的柱头溢出许多淫液,顺着血管贲发的茎身流下,沾湿浓密的耻毛。 女人一手粘滑腥水,掌心下滑,堪堪圈住龙根,俯身要埋进洛星跨间。 这妖要吸精? 叶瑶瑶迅速屏气回神,按上剑柄。 只见女人伸出舌,点舐龟头马眼,身下少年腰腹紧绷,情动呻吟。 ——你倒享受得紧! 一口嗔气顿时涌上胸膛,叶瑶瑶眸中火光熠熠。 灵活的舌肉绕茎吸舔,女人扬起头,往那柱身上亲吻一口,满脸淫靡。她双目迷离地盯着勃起阴茎,气吐如兰:“果真是个好宝贝,这次还算有点诚意。” 诚意? 什么意思? 叶瑶瑶紧拧着眉,细细咀嚼女人的话语。 “这次”…… 意思是此前还有很多次么? 回想起来不免奇怪,一个小小的采精妖,力量却精纯强大,吸食多人阳气,修士亦不再少数。 难道说,他们的遇害是被设计好的?在这妖异的掩盖之下,深藏着诡谲阴谋分明。 背后之人相当谨慎,借妖邪出手,自己则不露痕迹,而且对洛星的信息底细、任务安排都有了解。 是九真峰的人吗? 叶瑶瑶隐隐感到迫在眉睫的危机,此刻思绪转动,倒叫她的头脑冷静下来,杀意渐敛。 她推断,妖物不会在此伤害洛星,它在等待什么,而且可能与他们要破开的阵心有关系。 如果妖物急着吸精,洛星早就小命难保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毫发无损,所以她应该另有更重要的目标。 或许会把洛星带到那隐蔽的阵心去,再对他下手。那自己就在暗处中潜进,看她能不能吐出更多信息。 但是,女人知道叶瑶瑶的存在吗? 这次任务本来应该是霍恭和洛星并行,是霍恭临出发之际转手给她。如今见到洛星,妖物似乎了然于胸,却对霍恭的不在场丝毫不觉奇怪。 妖物知道霍恭的消息吗,或者说,妖物知道她的消息吗…… 当她在设计妖物时,又怎知不是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处境不明,一旦暴露便有性命之忧。而此刻,命运的棋局明晃晃向她敞开了一道生门,却窄得仅容她自己过身。 妖物尚不曾关注到她,叶瑶瑶可以借机离去。毕竟比起在迷阵中平白无故丧失性命,回到九真峰、活着受罚也许更能让人接受。 但她亦可以选择留下,在四伏的危机中查清隐真相,将洛星救出来,两人共同闯出一条生路,或是相约赴死。 该怎么办…… 叶瑶瑶淡然一笑 这还用想么? ——她早已作出回答。 誓言已立,心印已结,意念的红线将两人命运相连,这是生死之契。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在搞什么鬼! 洛星与叶瑶瑶之间的距离正在发生改变,只见女人运转妖气将他托起,扭头离开茶室,往外走去。 叶瑶瑶悄然跟在她身后。 妖物在园林湖畔前停身,一阵风起,吹散袅袅烟波,阵心出现在眼前,原来是用妖法掩盖在湖中。 女人带着洛星进入结界,叶瑶瑶屏弊气息,纵跃而入。 空间旋转扭曲,水下画影一闪而过,触目惊心—— 那是无数赤身肿胀、面容模糊的躯体,直立在极深的黑暗湖底之中,眼仁漆黑,死死地盯着来者,浮动静默。 这些是……活死人?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 到底有多少人遇害,这妖怪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阵恶寒,叶瑶瑶瞳孔紧缩,心间震颤。 阵法瞬时跌入一个幽密狭窄的洞穴里,她奋力稳住身形,警惕地观察着。 土石湿润,空气流通,温度低凉,这里应是在湖泊地下深层,而且洞穴相连,四通八达。 叶瑶瑶急迫朝着心印所示而去,远远看见妖物站在洞穴坍塌之处,怪状的石笋在凹陷正中拔地而起,硕大雄伟,顶端涡流暗涌,硬生生将万千压强的湖水托起,妖法异光,一片紫红。 放眼望去,各处大小不一的石笋旁,或瘫倒或倚坐着许多男尸,皆是面肌深陷,神态淫靡惊恐兼具,脆弱得只需一触,即碎成埃埃尘土。 叶瑶瑶立马反应到,此处就是采阳阵心。 那妖将男子掠来,吸精食干之后,便丢在附近,轻易即可抹去所有痕迹。 可那些活死人,又该作何解释呢? 一声闷响,洛星被女人砸靠在中心石笋之上,一圈圈绳索经妖力催动,把他的身躯死死缠住,半点解脱不得,却将傲人的阴茎外露,直挺挺淌着淫水。 那妖勾起他低垂的头,细细端详,又抓上他的面颊,喃喃道:“好孩子,委屈你一会儿,晚上就好了……” 她的安慰如隐在暗处的利钩,连绵而阴柔,带着蛊惑之毒,洞穴四下飘渺回荡。 不出叶瑶瑶所料,她果然在等待最佳时机。 晚上,最近是什么日子 今天三月初二,那明天就是,上巳节? 这是人间洗濯祓禊的日子,是轩辕诞日,妖物要借天时地利,练法大成。届时,他们会面临更加危险的处境。 叶瑶瑶正欲求援,又怕惊动妖物,只怕撑不到援士抵达,两人就已经遇害。 要不,趁现在她毫无防备,先下手突袭? 此念尚现,叶瑶瑶蓄势待发,只听另一方位远远传来颇耳熟的声响,兀然打破危局。 ——“虹女!放我出去!” 两人皆望向出处,女人一把掐住洛星粉红的乳粒,往外扯拉,洛星似痛似爽,闷哼出声,终于放过他。 “该死的贱人!” 名为“虹女”的妖物满脸怒气,腾腾闪去,留叶瑶瑶和洛星两人在阵心相遇。 确认她离开,叶瑶瑶迅速飞上洛星身侧。 绳索萦留着虹女的妖力,甫一动弹就会被发觉。 那便——移形换影。 此术因突破空间局限而对修道者要求极高,能够用在自身上者已是不多,更不要谈为他人施展。若非叶瑶瑶在此,洛星恐不能如此轻易脱身,免不了惊动虹女,引发一场难缠的战斗。 但叶瑶瑶亦并非什么无限之人,移形换影对她来说总归还是消耗巨大的。她估计着,若要把洛星救出来,自己的法力会因此耗尽,届时两人都没了战斗力,同样危险至极。 必须赶在虹女回来之前恢复好,动作要快! 可叶瑶瑶刚要施法,思绪就被洛星的一声呻吟搅动: “好舒服,师姐……” 呼吸霎时纷乱。 慌然破碎的眸光,与洛星那沉重而欲浊的喘,都夹糅在湿漉漉的风里。 天地万物静得只剩下钟乳水落,嘀嗒,嘀嗒。 还有两颗难以抑制、怦然跳动的心。 说的什么鬼话…… 叶瑶瑶几乎是僵直地抬眼看去,星星师弟被扒得未着寸缕,那绳索偏又绑得颇具情色,妖光之下,浑身健美紧壮的肌肉从绳索间隙中挤出来,随粗喘起伏。 洛星的面颊上还留着虹女的抓痕,渗出点点血丝,剑眉紧蹙,目帘之下眼球快速转动,显然深陷梦魇。 你究竟梦见了什么? 叶瑶瑶羞怜难安、前所未有地手足无措。 在这种情况下,洛星还能梦见什么呢……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些极混沌的东西,竟生出一念暗讶的好奇与窥意。 就是这样本不该有的欲念,但凡滋生,就极迅速的、悄然而声嚣地往内心深处扎下根来,噬啃着理智难存。 她缓缓抚上洛星的脸,两人额头相贴,呼吸近在咫尺。 识海闪烁,那番靡乱之相赫然展现在眼前。 她看见自己在洛星身下承欢,两人抵死缠绵,不知餍足。 隐秘相连处,阴茎凶狠地抽插动作着,那粉嫩肉穴紧紧咬住狰狞的龙根,快活得爱液喷流。 洛星一手把着她的腰,猛往耻骨上撞,另一手揉奶,握着洁白的乳肉使劲揉,乳头在带茧的虎口处摇晃颤抖,乞求凌虐。 他用舌尖舔了舔发硬发疼的蜜豆,滋味很不错,再大口大口吞吃柔软的乳团,惹得身下人愈发娇软迎合,抱着他的头,恨不得把他香埋在胸里。 肉棒一下下捅刺花心,水声咕叽咕叽地,圈圈白沫泥泞。 “啊,好深……” 梦中的叶瑶瑶情迷意乱,淫叫连连。 洛星伏上她的肩,看着这张沉浮欲海的小脸,抬颌吻来。 唔…… 倏然神识抽离,只见面前人正含着她的唇,细细描摹,大舌趁她震惊之际深入口中,霸道地侵略搅弄。 几近气息微薄,方才脱出身来。叶瑶瑶的瞳眸涌上一层迷离水雾,气喘吁吁。 那丝银线还在唇间微微闪亮。 心印滚烫沸腾。 叶瑶瑶轻轻锤上洛星的胸肌,宽阔结实的肌肉带着乳首微微颤抖。 她低头,双颊飞红,埋进洛星的心间。 星星师弟,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这是她一手带大、悉心培养出来的小师弟。 他品行端正,双目含星,形容俊秀,颇得小辈们好感。 不知何时起,她格外地关注洛星,在意他对自己的反应。 但叶瑶瑶敏感地察觉到,洛星对她的靠近从来克制,带着一种欲拒还迎的拧巴,似乎是碍于辈分不得不承受而已。 几番试探,她认为洛星对自己不感兴趣,甚至恐于靠近。 清寂凉薄的月色,隐在一抹朦胧的烟云之后。 叶瑶瑶为他的疏离而郁,却不知道对方同样为她在露重中煎熬。 霍恭轻易道破了她的心思: “你喜欢他?” 她明明不愿带给洛星再多的压力,可是一点点也压抑不了心雀的悸动与欢鸣。 期待于每一次共处,兴奋于每一次的交谈,喜欢听他一声声唤自己: “师姐” 叶瑶瑶将洛星解救出来。 移形换影已将她的法力耗尽,只能将其架在背上,堪堪走到隐蔽处就放下来歇息。 那阳物在她背上蹭,极霸道地跳动着,散发出烘热的腥气。 马眼痉挛着,一股一股朝她怒射浓稠浊白的精液,爽得肆无忌惮。 洛星浑身颤抖,挺立的鼻梁上浸着一层汗珠,顺鼻尖下巴滴落,薄唇欲红。 闹成这样,叶瑶瑶不是没有想到过。但是于她而言,这窘境或许期待已久: 洛星在自己面前太规矩、太乖了。 叶瑶瑶想看看他失态的样子,想看看这颗星星沉溺在欲海里的样子……出于纯粹的私心。 就算他只是因为妖力,才对自己有这一瞬的坦然与迷情。 叶瑶瑶咬咬唇,从储物法器中取出早就备下的浅银道袍,给洛星清理穿戴好。 心念发动,宁稳强大的精神力注入对方的识海之中,驱散妖邪异气,还他清明。 「师弟,快醒来」 和我这样的妖物操弄,你可曾想过?(神交、 幽谧的湖底之下,岩穴森森,虹女腾跃穿梭其间,转瞬即至石牢前。 少女端坐着,发如乌羽,肤如凝脂,水蓝衣袍上泛起金泽柔光,气度不凡。见妖物赶来,她提命道:“放我出去,虹女。” 尽管身在铁栏之中,语气仍充斥着孤高自傲与不可抗拒的威仪。 虹女却不遵她心意,柳眉一挑,嘴角讥讽:“朱家人,一个个都这么没礼貌。” 妖力闪动,她进入石牢内,居高临下,直迎少女厌憎的双眼:“有能耐就自己出去呀,奴家绝不阻拦。” “否则,你最好还是乖乖听话,”虹女用妖艳的长甲,勾挑起少女的一缕黑发,柔顺的乌泽被指尖轻绕玩弄着:“——凌霄小姐。” 区区豢妖,未免太过猖狂! 朱凌霄面含愠色,杀意待发,又想到此行必须借虹女之力,只能硬生生咽下怒火。 下贱的东西,你也就这点用处。 虹女显然看出来她在想些什么,笑颜更盛,神色痴癫。 世人只知朱家乃降妖名家,为天下惩奸除恶。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道义”的朱家,却在背地里养育着吞世大妖,源源不断地供送来活人精气,让她在这湖底岩穴之中安稳成长。 否则,一个小小的采精妖,何以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朱凌霄厉声询问:“那二人现在如何?” “二人?”虹女不住冷笑:“你还是别肖想太多了。” “什么意思?”朱凌霄不解其意。 虹女从她背后俯身,红唇在耳畔轻扫:“意思就是,我没有见到你的那位,霍哥哥。” 朱凌霄倏然呆滞,事态发展明显出乎她的算计。 霍恭没有来? 虹女闻嗅着她的发香,眼眸迷醉:“那位洛公子被我绑在结界里,除他之外,再没有别人……” 朱凌霄极敏锐地感受一丝诡异,转身抓住虹女的双臂:“放他回去!” “放回去?送到嘴边的猎物,你觉得我可能放走吗?”虹女颇觉荒唐,忍不住笑了。 身为朱家的大小姐,朱凌霄何能软弱幼稚至此? 她的掌心就着那只玲珑的手轻挲而上:“没想到,你对这位洛公子,倒情深得很嘛。” 朱凌霄并不想对这种妖物讲明其中缘由。她努力以利劝服,却仍在命令:“给他施幻,误以为完成任务即可。只有这样才能保各自相安。” 神情严肃,她是认真地想放走洛星…… 虹女眯了眯眼,绚烂的妖眸之中,暗流涌动。 “砰咚!!” 下一瞬,强大的力量就将朱凌霄轰在岩石之上。 污水沾湿一袭绸缎亮丽,背部娇嫩的皮肤被岩粒摩擦,火辣生疼。 “凌霄小姐,你知道为什么自己永远赢不了吗?” 那妖藐视睥睨,身周异光肆虐,无不彰示着她强大的力量。 “你!”朱凌霄不曾想对方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自己被死死控在两只妖掌之下,拼命挣扎不脱。 虹女轻蔑道:“朱家苦心经营了多少年,就因为一点小小的意外,你便要拱手相让。” 自凡世妖起,祸乱九州,修真界与降妖师结力联合,涤除邪寇,人间日享太平。 这一份危险系数持续下降的事业,因着丰厚的报酬而不断壮大,世家雄起,霍、朱两方争霸,天下降妖之士莫不趋附,否则无术可学,无妖可猎,无柱可凭。 为垄妖业,霍、朱相斗已久,甚至不惜包庇妖邪。 虹女,就是朱家多年豢养的暗器。 此次任务,就是朱家精心铺下的圈套:虹女潜心藏拙,吸引九真峰降妖事务处的注意,再安排为霍恭和洛星两个人的任务。 网已结好,只待猎收。他们可以一举铲除霍家未来支柱,以及洛星这位势力之外的后起之秀。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任务安排没有变化,朱家处处盯防,也未见异情回报。但霍恭最终却并没有按照设想的计划出现。 朱凌霄清楚虹女的力量,她感应不到的人,天底下绝无仅有。生死局面,每一步都至关重要,说谎对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那么,是霍恭意识到这个算计了吗?但是,如果他明知危险,洛星又为什么会出现? 霍恭想借他们除掉洛星? 也许洛星只是一个导火索,他死了,这里就会被九真峰彻底铲平,朱家多年事业将被重创,而他们的敌人却安然置身事外。 朱凌霄赫然发觉,摆在他们面前的,几乎是一盘死棋。 事到如今,也许只能取守策,才不至于反受其噬。——让洛星安然返回,而且还要将此处遗忘,他们方得继续生息,以蓄势待机。 但虹女断然拒绝。 她盯着朱凌霄气愤的脸,眸光淡然,字字珠玑,如同暴雨到来前压抑而空烈的风。 “我虽是妖,却也知人世间两相争霸,持力不下,历史更鼎之际,只拼一线生机。” “凌霄大小姐,你可曾想过,那天下妖业、无上荣华,究竟谁人可掌?” “霍朱竞雄久矣,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皆在此局之中。我这一棋,是你们隐在最后的强手了吧?轻易弃之,朱家举力又待何时?” 虹女精神紊乱,愈发激动,到最后几近嘶吼地将她嵌在石墙上:“没有孤注一掷、献祭乾坤的魄力,你们凭什么能担天命?!” 疯子! 朱凌霄肩骨欲碎,剧烈疼痛,委屈恼怒的泪水上涌,她迅速运转法力,玄浪在顷刻间强劲扇击,生生将虹女推倒在地。 她憎恨地咬牙骂道:“妖孽!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小小采精妖,不过是朱家豢物,多年来都被圈禁在这牢洞之中,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如此妄言! “凌霄小姐,朱家只差一步,”虹女从血污中缓缓挺身,好似荒芜上破土而立的新芽,诡异艳冶:“这着逆转之棋,同样也在洛星身上。” “你什么意思?” 只见她拖动身体蹒跚走来,一步之内,伤口便极速愈合恢复。 虹女森然开口:“洛星不能放走,只要我在今夜吸取了他的力量,便可功法大成。届时,霍家不过脚下蝼蚁。” 她缓缓伸手抚上对方矜美自傲的脸颊,魅人的嗓音响起:“凌霄小姐,生死时刻,不如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 朱凌霄心绪狂躁,扬手要往虹女脸上扇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卑劣的东西!” “要说卑劣,你们朱家人一个也逃不掉!”虹女强硬地抓住那只手,掐出星星点点的红。 她冷笑,撕破这位千金小姐最后的心理防线:“这么重要的事,你的好爹爹为什么放手让你一个人接管?” 朱凌霄不由怔然,听见梦魇般的低语 ——“他不是信你,是信‘我们’。” 虹女眼眸痴狂:“你我不过局中鱼肉而已,不若听我,闯出一条血路来,如何?” 她在蛊惑,而且毫不掩饰其野心与欲望。 朱凌霄明白虹女所说非假,她赤裸裸地挑动着自己的神经和底线,撼动根深蒂固的信念。 不!她们二者之间绝容不下半分携手,只能是血腥与残酷。 “闭嘴!贱人!放开我!” 朱凌霄恼羞成怒,激剧地扭打挣扎,可在这污秽的豢妖面前,她引以为傲的法力与技艺全都失效。虹女漫不经心地就能化解所有攻击,并且反手作用到她自己身上。 如敲响洪钟,她直截了当地宣告朱凌霄的死亡,丧声绵延。耐心至极、恶劣之至,非要将掌中玩物折磨致死,方才拆骨撕肉、吞吃下肚。 就在二人角斗之际,气流越发诡异地运转起来,如丝线般穿梭合拢。 朱凌霄与虹女逐渐被粘在一起,妖力、法力竟前所未有地结通流动。 似乎意识到什么,朱凌霄就像慌乱的、虚张声势的弱兽,用尽了精气垂死反抗。 思绪恍惚,神识不受控制地剥离,与对方甫一触碰,酥麻挺颤即传遍四肢百骸。 这是真正的水乳交融,双方再无半点间隙,灵与肉迫不及待地开怀媾欢,仿若天生就该合为一体。 奇感太过猛烈,一对胴体霎时僵绷、抖得痉挛。 “啊、唔!”虹女不由惊溺于精神深处的销魂蚀骨,过分餍足:“好舒服——” 朱凌霄又羞又乱,极力抵抗着陌生的快感,可它们却无情而汹涌地进犯着她所有的感官,让这片圣洁的冰雪也卷入呼啸的浊风。 虹女狠狠箍着她,臀腿欺压起伏,侵略性地啃噬着她脆弱的颈脖,用破碎的吻和缠绵的躯体一点点将她的高贵淫辱玷污。 她们这是在……交媾?! 朱凌霄完全无力承受这样的刺激,身子发软,几乎抑不住喉间呻吟,用尽清明死死咬住嘴唇,绝不泄出一声羞耻的声音。 可虹女却不断地在她耳畔淫言浪语,烫得朱凌霄耳垂熟红,躲不开旖旎氤氲。 “大小姐,和我这样的妖物操弄,你可曾想过?” 一只手从腰部游去,大力地抓揉着娇乳,蓝花海上不断闪烁着潋滟金波。 口唇下移,朱凌霄胸前的衣物被她放肆地咬开,冰肌盈眼,莹晖吹弹可破,缀了两朵淡粉色的乳花,细嗅之间,勾着一缕纯净的天香。 “你的身体美极了……”虹女看着她的眼睛,问得真挚:“你有亵玩过自己么?” 不待回答,指尖便覆上嫩白,挑逗着柔弱的乳豆。 摩挲,夹弄,滚动,按压,那朵花借她调教一点点盛放着,变成热烈的殷红、晶莹的粒珠,随呼吸微微颤抖。 “唔!”朱凌霄难耐地紧闭着眼,只觉细细密密的快感如潮般传来,根本阻止不住,反倒升起了隐秘深处的躁动。 仿佛洞察了她的心思,虹女俯身嘬吮那可怜的乳头,软舌吸卷,带着水涎拍打绕拢。 口腔内又湿又热,酸胀敏感的乳房被抚得舒坦快慰,一味渴求更多。 明明感受到体内的欲望,朱凌霄却不愿真诚面对,她羞赧地扭着,希冀对方能主动收手:“停下,不要……” 可两幅身躯早已紧紧相贴,阴阜正湿答答地着在一块,朱凌霄愈是乱动,下身唇瓣便愈是激烈亲吻,饱满硬挺的蒂珠相互摩擦,碾过阵阵电麻汹涌。 娇气的粉蕊颤缩着,无助地吐出玉露,抹在贪婪的花穴口。 柔软的春水欢快地涌动,浸润漫延。 “凌霄小姐,啊、你好湿啊、嗯哼,好爽……”那抹灵识更深入地融络着,丰盈感自识海充斥全身,饱涨溢光。 虹女握上她的臀肉,情色地按摩着敏感点,每每凌虐一下,穴肉便要难耐地绞缩蠕动,小口咬着,饥痒难耐。 忍不住几掌扇去,雪臀绷紧颤抖,情液喷渤,就要融化在暖流之中。 “虹女你、住手——啊!不……” 朱凌霄一时挣扎,却直将乳儿送入虹女嘴中,丰腴的乳团在口腔里滑动、吮弄,石榴红粒被紧致的喉间挤压拉扯,更添春色明艳。 躯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愉悦淹没了她,只好抽抽搭搭地哭受着,送出一缕缕微弱而破碎的喘息。 “啊哈,要喷水了,啊……要到了、小姐!——” 虹女越发激烈地吞吃乳团,身下撑动加快,她含着奶头忘情呻吟,涎水流出嘴角,滴得到处是,灭顶的高潮即在眼前。 那是要吞尽一切的光,穿过表面的灼热,内里一片迷幻与呆白。 两副缠绵在一起的胴体剧烈痉挛,肉嘟嘟的花唇翕动吸吮,阴蒂涨硬,拼了命地朝对方狂喷淫水! 本就娇弱敏感的唇心被热流疯狂冲击,快感超越阈值,每个毛孔都在失神尖叫 高潮一波接一波,持续不断,酥麻的电流四处侵略,舒爽得肢体末梢全部紧紧蜷缩 浑身上下颤抖得连氧气都难以供应,脑海里一片浆糊,欢愉却更加清晰 肉体只知道遵循本能,把快感延长再延长,直至全世界彻底消散。 “放开,放开我!” 竭力之后,极度的羞耻涌上心头,朱凌霄被深深刺痛,法光瞬发,将两人弹爆开来。 她抖着手拉起衣物,腿还酸软脱力地难以合拢,就哆哆嗦嗦扶起身。那眼角委屈透绯,珠泪涟涟,连剑柄都再难紧握。 对于相近,两颗心都期待已久 溶洞动荡,一层层法力翻涌,妖气四溢,钟乳珠流如骤雨般击打着石板。 只见原处两人闪跃腾挪,招招针锋。 “还没闹够呀,大小姐?”虹女隐在浊黑之中,轻松躲过朱凌霄一次又一次的奋力攻击。 后者见招数总不奏效,又被性激,勃然怒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尖锐的笑声在耳畔拔起:“还给你?那你可早就死了。” “该死的是你!” 又是一剑刺去,朱家名器灿烂耀霞,仿若可以划破世间一切邪障。 虹女赫然握上朱凌霄纤细的手腕,如铁索般将她禁锢。 “你还是没弄明白你爹的意思,”那张妖艳的脸近在咫尺,斜瞥一眼,摄人心魄:“你以为他把你送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你根本阻止不了我。” 朱凌霄吃痛挣扎:“闭嘴!你又明白什么?” 虹女嗤笑,伸出指节缓缓叩着她的心脏,一派挑衅与痴狂:“我什么都明白,你们朱家的算盘,你的算盘……” 朱凌霄要借虹女与霍恭相斗取回自己的东西。 朱家要借她们相斗炼就最强的力量。 还有谁?霍家?此局一破,尽可笑朱家内斗,坐稳妖业霸守。 “都想做渔翁,可知谁又不是棋子?!” 妖力如刀刃狂肆劈扫,石碎崩裂 朱凌霄躲闪不及,身上被划出好几道伤口,一时间鲜血淋淋。 方才还耀武扬威的法浪,此刻弱小得随时即可断流,妖境睥睨,桀骜独尊。 朱凌霄一股脑将法器全部砸出,只求护住性命。 生效啊!!随便哪一个都好! 还没等发挥作用,它们即被碾为尘土,跟破铜烂铁没有任何区别。 她咬牙,一把扯下系在脖子上的玉石: “母亲!救我!” 朵朵金莲在黑暗中绽放,柔光四溢 妖力倾泄而上,愣是无法伤她一分一毫。 “听说朱夫人因勉力生你而亡,断气前都没能见你一眼……”虹女残忍地讥讽道:“她给你留下了这样的宝物,啧啧,还是母爱情真呐。” 寥寥数语,却在那些藏着掖着的字眼里,把不可告人的、难以启齿的全都说了。 对朱凌霄打击最大的莫过于此。 情念攻心,她顿时呕出一口鲜血。 “可惜,她救不了你!” 妖气再次躁动,魑魅魍魉阴号鸣叫,战栗难安。 它们在期待些什么 某种不详的气息正迅速蔓延,焦虑、迷惘、恐惧一并迸发。 朱凌霄慌乱地张望着,寒毛直竖,却根本找不到源点 只有莲花在身周轻轻摇曳 下一秒,金莲尽数凋零,化作砂砾从指缝间流去—— 极静,她回头 看见了自己绝望的脸 深渊迷雾之中,一只巨大的血眼缓缓浮现 凝视她,宛如异世神祇 这不是妖力,这是…… 一切皆在扭曲,猩红光斑在空中喧嚣不已, 死亡的气息充斥了鼻腔喉道,令人窒息 虹女站在她身前,妖力排山倒海袭来 熟悉的混沌感再度升起,神魂被强行撕裂,好似五马分尸,少女凄惨地哀嚎 朱家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先拿女儿的命开刀—— 呼啸一阵凌冽罡风,直冲要害,两道身影轰入战场,将妖物紧抓着朱凌霄的右臂生生斩断。 血柱喷涌,虹女狼狈地闪身隐藏,空间也随之消散。 持剑者浅银持气,目点寒星,他轻轻一扬将妖血挥去,剑身通透得没有半点浊埃。 洛星?他不是应该被绑在阳元根石上吗?! 另一女修闪上前,将虚弱的朱凌霄扶在怀中,稳稳护卫着。 虹女没见过这个女人,但她身上萦绕着玄奇的法气,让人不可小觑。 毫无疑问,洛星是她救的,而自己与朱凌霄融合的千载时机也被她破坏。 “你是谁?”虹女满脸阴戾。 妖力翻涌沸腾,叫嚣着要将肇事者吞吃入腹。 朱凌霄勉力抬眼,吃惊道:“叶瑶瑶,怎么会是你!” 那俩人皆望过头来。 洛星同样诧异:“朱凌霄?” 他与师姐循力量波动前来勘察,正好撞见虹女要动杀手,即刻把人救下,结果居然是朱家赫赫有名的大小姐。 这是怎么回事?降妖事务处从未知会啊 叶瑶瑶不动声色,思绪复杂。 出发之前,她预料到霍恭不安好心,此事大概与霍朱两家争斗有关。拿她当挡箭牌,等朱家把她和洛星都解决了,再发动九真峰以惩戒的名义打击对方。 但她却一点也没想到,作为嫡长女的朱凌霄会直接参与其中。这相当于矛盾公开化,太过尖锐,双方都不好看。 除非朱家对此已有决心,这便是开战的导火索。 朱凌霄着急问道:“霍哥哥呢?他在哪?” “你就是为了他来的吗?”洛瑶瑶双眸清澈,波澜不惊,如明镜一般倒映着她的动作身形:“那此次任务的信息也是你泄露的,是吗?” 仿若她所有的算计、伪装,都会被这双眼看穿。 自比武选拔败给洛星之后,朱凌霄被一位年青有为的女真人入眼相中,收下为徒,这些年亦在九真峰中活动。这样说来,朱凌霄是有渠道拿到情报的。 妖物既得知原先的执行者信息,朱凌霄又在这里,那情报泄露也许就出自她手。 只是她不知霍恭会在临出发前才把任务转手,信息没能更新,这才会对叶瑶瑶的出现如此不解。 事已至此,似乎内情全明,但叶瑶瑶还是觉得哪里有些蹊跷。 朱凌霄非要出现在这里不可吗? 少女颤着声,打断了她进一步的思索:“我……我不过想见他一面,帮他完成任务罢了。” 叶瑶瑶不知朱家更隐秘的计划,那才是朱凌霄在此的必然原因,也是令人震惊的尸群真相。 朱凌霄发现了她思维的漏洞,干脆一口咬死,防止继续追查。 情报泄露属严重违规,执行人很可能因此丧命,九真峰不会放过她。 但更让叶瑶瑶细思极恐的是,世家势力似乎已然盘根错节,将修真界完全渗透了。 她暗自握拳。 这样的九真峰,不过是世家争斗的工具。 终于不再看朱凌霄那竭力维撑的神态,淡淡地扫过伤痕:“然后你就被抓了,你又帮上了谁的忙?” 朱凌霄委屈又恼怒,冰泪旋旋:“那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不应该是霍哥哥吗?” 什么霍人,救她的明明是师姐啊! 洛星努力压下不悦,开口道:“霍师兄临时提出任务转接,是师姐好心前来,否则你我都会在此遭遇不测。” 虽然当事人并不在意,但洛星却很较真。 叶瑶瑶眨眼,心跳忍不住乱了一瞬。 他这是在维护自己。 可朱凌霄还要步步紧逼,暗中刺探:“霍哥哥什么时候能来?” 她不会放弃的,霍恭从一开始就是朱家的目标。 真是冥顽不化,有够痴情。 叶瑶瑶拦下明显被激到的洛星,温柔地笑着:“你还是不要肖想了。起来战斗吧,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深厚的法力注入朱凌霄的身体,创伤之处尽数痊愈,丹田再度恢复流转。 虹女接上残臂,血肉连合的速度极乎异常,纵是叶瑶瑶也未曾见过。 三人对话期间,它几次冲击,皆被洛星抵挡,此刻积蓄力量,再度强势攻来。 叶瑶瑶洛星是死是活,朱凌霄才不关心。 朱家要她献祭,她本应顺从,如果这能够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不是弃子。 但那点莲花的余烬却提醒她,有人希望她活着。 事到如今,他们必须联手应对,拼一线生机。 刀光剑影不断闪烁,妖邪嘶吼,浪流拍畅。叶瑶瑶道法精湛,身形矫健,一时剑意勃发,气斩鬼雄。 “九真峰双杰,奴家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其一,果然不同凡响。”虹女再次接下合击,已是有些勉强,毕竟功法未成,难以久抗。 “趁现在,快!” 见她脱力,叶瑶瑶抓住破绽,攻击愈发迅猛。 地动山摇间,溶洞各处坍塌,湖水逐渐从岩缝深入,石板已被淹没,踏浪水波四溅。 在这最后的关头,三人卯足了劲合力而上,玄气寒锋目不暇接。 虹女的身体被接连捅穿,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修复。 她在强大的合击阵法中晃动着,妖力飘散,已然难以支撑。 可她怎么能死呢,她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呢! 虹女癫狂大笑,精神力不顾一切地绽开。 数十年的囚禁、隐忍,只为破开顽局,重获自由 降妖者,修真界,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 识海瞬间空白,五感剥离,神识仿若被无情碾碎。 朱凌霄轰然倒地。 洛星浑身抽搐,涌血的双唇蠕动着: “师姐,小心……” 地狱诸相妄乱,时空悬滞,曼陀罗绚丽闪舞,诡艳至极。 “都去死吧。”虹女垂眉,轻声道 体内的脏器拧绞、移错,血液逆流,经脉一条条炸裂。 如此平淡,如此残忍,生命在她眼里不过烟尘,而死亡是她降给众生的最大慈悲—— 在这永夜之中,一轮微弱的白光升起。罗刹缓缓转动着赤红的瞳眸,目呲欲裂。 只见叶瑶瑶半跪在地上,鬓发凌乱地披散,看不清任何神色。 她撑着剑刃,沉默无言,不动如山岳。 虹女这才意识到,叶瑶瑶可以在这妖力覆盖的绝对领域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抢人, 她一点也不会比自己弱。 整个空间怒吼着排斥这异样的力量,可那光竟顶着侵蚀,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势不可挡。 降妖者倏然起身,剑意如风般穿云破雾,急骤薄发! 白光刺目,虹女伸手迎击,满臂淌血,撞开一片雷电火海。 何止是虹女不解,就连叶瑶瑶自己也不明白她哪来的力量。精神力尚出世时,拥有者何其稀少,自觉者更是无人。 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祓除虹女。 妖境爆发之际,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灵肉分离,仿佛下一秒就会消逝于世间。 是无数柔软的红线把她重新连起来,拥抱着她,不断充盈她的力量。 其中一抹闪闪发亮的心印悸动着,将她唤醒。 那是洛星的声音。 叶瑶瑶忽然记起心印法术的来源。 在她与洛星的第一次见面之后,叶瑶瑶便能察觉到这种独特的力量。她无师自通将其发散出来,不曾想在无意间开启了精神世界的跃迁。 同小师弟缔结印记的那一刹那,两个人的心竟然同频跳动,安宁与满足把她整个胸腔都填得满满当当。 轻轻扣在一起的双手忍不住握得更紧。 叶瑶瑶不知道的是,早在比武台上,洛星就已经听到过她的呼唤。 对于相近,两颗心都期待已久。 独属于她与洛星的红线亲昵地触碰着她的指尖。 小师弟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和她说。 她也是。 叶瑶瑶知道自己身上承担着的使命。虹女是她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精神力如此庞大、如此具有攻击性的妖物,她的出世必定会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 他们三人首当其冲,却也是阻止她的第一道力量。 在谟谕真人座下受教多年,在九真峰掌事多年,叶瑶瑶一直率领弟子们涤除妖乱、安平盛世。 她不会放过虹女。任何妖邪要想为祸人间,那就先踏过她叶瑶瑶的尸体! 虹女完全化形,一头朱炽巨蟒与叶瑶瑶死死缠斗,血口吞天。 猩赤与白光的对峙之中,无论哪一方都有着绝不能输的理由,战火愈发熊烈,胜负难解难分。 眼前已经朦胧了,识海在一点点失去清明,但是战斗的意志仍然支撑着叶瑶瑶的身体本能地进攻、进攻、再进攻。 她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 儿时依偎在父母怀中,进入九真峰后刻苦的修炼,她与霍恭那场贼难看的比武,还有、还有…… 也许最难忘的是洛星被她救醒后,涨红着脸,还要叫她“师姐” 她忍不住笑出声。 白光漫漫,叶瑶瑶想,人生真是何其短暂。 只要人一息尚存,就永远执迷不悟 「瑶瑶」 「叶瑶瑶」 「大师姐」 …… 昏昏沉沉,有如小舟几度没入暗流,又被轻轻托起。 “喔,这不是瑶丫头么?你还是到这里来了。” 叶瑶瑶有些吃力地睁开双眼,四周一派柔光。 小老头坐在不远处向她招手,松动的牙齿很努力地啃着枚果子。 身后矗立了一颗参天巨树。 恍惚间,她就来到了师父身边。 好像是用飘的…… 青苹果的酸涩,草木的沉香,风那么轻软,抚着她,无比令人安心。 抬头看去,枝叶葳蕤繁茂,细细密密盘绕着整片天空,又向远方不断地延伸拓展。生命流动着、跳跃着,欢快地翻动,婆娑间洒下几束斑斓的光。 叶瑶瑶不禁探问:“这是……” “恭喜你!这是道心轮回之所。”真人侧身躺倒在草地上,单手叉腰,痞得很。 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呐,谟谕拭了拭并不存在的泪水,嘴角一抽一抽往下垮:“为师来送你最后一程,呜呜。” 活像条欠扁的老狗。 他那好徒儿闻言呆呆一怔:“我……我死了?” “哇啊——叶幺儿喏!我老汉好舍不得你的撒!”谟谕扯开嗓子就是嚎,他双手掩面,狗眼偷偷地往外瞄着,兴奋得浑身颤抖。 脑袋仿佛一团懵懂的白云,飘在九霄之外,抓不住任何东西。 师父在她耳边发癫似的大喊大叫,才一点点给扯回来 昏迷以前,她在与虹女战斗来着…… 很久没有进行这么艰难的对决了,甚至可以说最艰难的也不为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哪场战斗不难? 如今降妖很少出事,但在多年以前,修真界与降妖人堪堪联手,妖业霸横,叶瑶瑶也经历过一段血雨腥风的日子。 背负着既往的遗志,叶瑶瑶一心守护人间,从没想过自己死了会怎么样。 直到它突然降临,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师父扯着她的衣袖问:“死掉耶,很可怕吧!!你怕么?” 那只手沾了苹果汁还没洗呢 宕机的脑袋终于转了,叶瑶瑶想起那些逝去的人。时间过去太久,他们的音容也逐渐模糊。 死有什么可怕的,大家都会死,死亡对每个人都很公平。 叶瑶瑶答道:“师父,徒儿不怕,只是在人世之间,还有太多遗憾未了。” 战至最后她精疲力竭,头脑一片空白,意识的消散与入梦无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等回过神来,才觉得好像有点儿舍不得。 死就死吧,利落点转世投胎去,非得给人留一段是忏悔还是怎么? 再悔也没用啊!人都死了还能干嘛,眼巴巴罚站呗! 想到这里叶瑶瑶忍不住对师父狂翻白眼,糟老头子坏得很。 后者笑到遍地打滚,差点没把腰扭了。 她干脆盘坐在树荫下,眺望天际。 淅淅沥沥的小雨,视野所及皆是青山霭霭,大地仿佛在呼吸,它的气化作轻岚从深谷升起。 万物生长,蜉蝣灵动地纷飞着。 道心轮回之地也会下雨么? “遗憾的人多了去了,正常正常,世界本来就不美满嘛!死也是一种解脱。”谟谕真人满脸不在乎,又突然一声爆笑: “是哪个小屁孩抱着我哭,说,哎呦哎呦活着好累呦!师父父我要顶不住了!好想去死呦!” 他还要故作怪态地模仿,忸怩,委屈,恶心吐了! “啊哈哈哈哈!不行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叶瑶瑶捡起某人吃剩的苹果核就往他身上砸。 噫!还有口水,全抹回他衣服上! “那都是从前的事了好不好!” “好好好从前从前,哎呦好可怜,哈哈哈哈哈哈哈!” 臭老头! 要不是他早早撒手把事情全部丢下来,让她和霍恭帮着擦屁股,她才不会这么崩溃呢。 那时候自己也才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啊,霍恭自有霍家帮忙,她有啥,手忙脚乱干一件差一件,整天自责。 就是这样一瘸一拐地也走到现在了,叶瑶瑶对生死的看法早已不同。 “死才不是解脱呢,还有很多事情没干完啊。” “我去,天选打工人啊。” 叶瑶瑶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对于师父来说,遗憾不过常态,可对她来说意味着有待补全。 她眼里只有行动,用尽毕生让世界变得更好。 可是一旦开始她就发现,这个世界不只需要变得比原来好,还需要好上加好,还需要好好好好好。 也许不是世界的需要,这是人的需要,它永无止境。 “你看看,这不就迷了。天地无穷,尔有何羡?放过自己吧小叶子。” 谟谕叼了根草,上上下下,在空中画着线。 适造物者之无尽藏,却弥觉不足,是她太贪婪了吗? 她看那个吊儿郎当的老顽童,干脆问他:“师父,您当初是怎么做的?” 谟谕真人是九真峰历代最杰出的天才,本应无为逍遥,得道飞升。 可他也是修真界的第一位降妖者,他走向人间,悬壶济世,又主动打开山门,培养了多少世俗弟子,自此使天下不再受妖邪暴虐。 照理说,他也应流芳百世,供后人敬仰。 可他却在最后的降妖围猎中出手,用浩瀚的法力强行制止了所有人。 一时间愤怒、质疑、诽谤、哀求、迷惘等等等等,所有负面的情绪横刀相向。他生生斩断了世人彻底摆脱妖害、永享极乐的希望,而不自辩一言。 从此急流勇退,和光同尘。 他两度放手,不论是自己的事业,还是天下人的事业。 曾经那么耀眼的一个人,那么踌躇满志、激情四射、视天下安平为己任的师尊,现在只是一个白发苍苍的糟老头子,每日最大的乐趣就是抢曾孙的麦芽糖吃。 虽然他一直喜欢欺负小孩子就是了,只不过现在全职干这个活,变着花样儿地欺负。 “找个师娘就好啦!哈哈哈哈哈哈哈”谟谕真人眼睛里闪着星星,一脸吃瓜地盯着她:“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呐也老大不小了” “师父,我明明在很认真地问你耶!” “我也是在很认真地答好不好!啊哈哈哈好啦好啦,我想想哦……” 老头摸了把脏脏的胡须,灵光一闪:“想到就做到啦!怎么样,很不赖吧?” ……她在指望些什么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它们是如此感性,以至于我们不曾经历就永远无从得知,而一旦时势将我们向它推去,仅需遵循直觉,它便理所当然地呈现了。 叶瑶瑶自认无法理解他。 但是没关系,师父父很快就能帮她理解了。这是叶瑶瑶的时与势,是九真峰的时与势,是天下人的时与势。 “诶嘿,小丫头还浅得很,师父不怪你,这也是很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为师道行太高呢?”双腿一搭,谟谕臭屁起来:“你且迷着吧!” 她向来坦诚,从不回避自己的任何情感。叶瑶瑶叩问自己的心,她做不到放下一切。 师父说她是着迷,就是死了也看不破想不通。 罢!那就干脆迷着好了。 树叶声沙沙作响,似乎在向她召唤。 叶瑶瑶眨眼,一圈又一圈的红线如藤蔓般绕着巨树生长,它们闪烁着微光,随风飘荡。 心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走过去,几束红线便轻轻垂下来,试探着向她靠拢。 “它们在叫你诶,不听听看吗?”老头提醒着她。 除了她与契约人外,师父也能感受到心印吗? 拜托,好歹我也是师父嘛! 察觉到徒弟莫名其妙的疑惑,谟谕真人不爽地撇开头。 叶瑶瑶伸手去握,窃窃私语随即在耳畔响起。那是许多人的心念交迭,语速极快,却全都准确无误地被她的意识捕捉。 这是生者的声音。 指尖颤抖着,她感觉体内有一种力量在勃发。 叶瑶瑶深吸一口气,转身即被眼前的景象震在原地—— 世界自穹顶晕染开一幅水墨画,迷雾散去,大片留白被逐渐填满,森寒的群山点缀了白梨、粉桃、迎春,清泉在枝叶上缓缓流向杏花。 小桥、阡陌、牧童,然后是家畜、农作、房舍,道心一笔一笔勾勒出人间的村庄,传来欢笑与喧闹。 光阴过隙,日月轮换,斗转星移。 盈水的梯田如镜面般倒映着白云的飘散,青苗方才悦动,金浪就在翻腾,蜻蜓纷飞,然后雨燕又来。 生长着,茁壮着,盛年后衰老,离开后再来。 万象皆在刚性的律法中告别往昔,但又在蛛丝马迹间保存着原初的记忆。 创世之力席卷而来,不可阻挡。而在触碰她的一刹那,却只是拂过一阵清风,随后便温柔退去。 巨树静静地站在身后,亘古不变。 …… “哇!我还春啦!” 年青男子激动得一骨碌爬起来。 金玉冠,墨蓝衫,面若仙月,唇点绮红,原本佝偻的脊背变得无比挺正,浑身流光溢彩、气魄通天。 这不是当年世人赞誉的福德无量谟谕仙君还能是谁? 叶瑶瑶初见师父,他就是这个模样。 “啧啧,没想到啊我的好徒儿,你对为师的美貌如此念念不忘!”谟谕真人摸着自己嫩得出水的脸蛋子,鼻子翘到天上去:“羡慕吧?嫉妒不死你!” 那是因为与后来的臭老头相比实在差别太大了好吧! 叶瑶瑶似有所感,方才所有的变化与她的顿悟有些关系。 她悟到的是人。 当她承认了需要,承认了遗憾,承认了执念,她也就承认了人。 在需要的满足与更新中,人不断生成世界,也不断生成自身。 这就是创世之力,它是人的力量。 人可以勇敢地迎接死亡,人可以出世寻求心灵的平静,但它们不能坦然面对人。 只要人一息尚存,他就永远执迷不悟。 “师父,谢谢你”叶瑶瑶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 她该走了。 “这就要走,你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吗?”谟谕真人挑眉问道。 叶瑶瑶点点头,指向那烟火长明之处。 去入世,去人间。 “我来之前,朱凌霄和洛星尚在危难中,生死未卜,还望师父救他们脱离险境。” 虹女那么强,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还是无法全身而退。但如果是师父的话,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哼!你就记着奴役师父我,没别的了吗?”不知道算不算是最后的关怀,他勉强答应下来了。 叶瑶瑶一脸懵:“别的?什么?” 只见谟谕真人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怒骂:“你就这样把世间留给霍恭,投降败退了吗?” 他的神情从未如此严肃。如果不是怀里突然蹦出来一只黑色大公鸡。 仙人措不及防吓了一跳:“我去!黑大帅!” 斗鸡扑腾挣扎,奈何被死死抱着,于是气得狂啄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他扭头躲,耳边金坠晃来晃去,鸡眼都快被闪瞎了。 场面极度混乱。 原来是为的这事儿啊,自她还未入门,师父的这点爱好就怎么也改不了。 叶瑶瑶抬颌,傲然如胜: “弟子一息尚存,绝不认输。” 谟谕哈哈大笑道:“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他摆摆手,提着那只还在作乱的鸡,身影逐渐被白光吞没。 那是叶瑶瑶识海中的光。 “老头已经教不了你什么了,九真峰也与你再无关系,就此缘别吧!” 附章:思凡 徒弟问师父,怎么才能做到放手? 疯疯癫癫的老人插科打诨,找师娘。 …… 他怎么可能回答得出来呢?他自己根本也没做到放手啊。 叶瑶瑶一直相信师尊是无敌的,全天下的人都这样相信着,他自己曾经也这样以为。 但很可惜,强大如他最终也会一败涂地。 关于谟谕仙君,世间流传着许许多多版本各不相同的传说。 几乎所有传说都这样开头: 九真峰是一座隐匿于世的仙山,搜尽所有奇谈,也只能找到有关它的几句记载。 自谟谕真人下山除妖、大开山门,九真峰方人尽皆知。他本来在九真峰上苦苦修炼,生活清贫而法自然,只因感天下妖害苦楚,所以献身释道。 孩子们最喜欢降妖除魔的英雄传说,而在大人们更为津津乐道的“仙君思凡”寓言里,仙君在人间沾染了所有坏习气,吃、喝、赌无不齐集,还受凡人女子诱惑而无法自拔。 总而言之,谟谕仙君正是耽于享乐纵欲,被凡尘腐蚀,忘却了自己的艰难岁月与初心使命,于是才会在降妖围猎中背叛所有人,致使天下妖孽仍横。 不得不说这个故事的确教育意义深刻。但它从一开始就说错了。 ——谟谕真人根本不是什么清修勤劳之辈。 与世间神话完全相反,他简直就是九真峰调皮捣蛋破坏王。日常逃课睡觉,爬树掏鸟,轰炸茅房,搅得一片狼藉。 也许是长老们教育方式比较独特,也许是他自己禀赋过于逆天,总之,就算这样没完没了地闹,谟谕也成了修真界独一个最年轻的仙君。 一晃许多年过去,三叶草被他摘成濒危植物,蚂蚁洞被烧了无数回,仙鹤被薅成无毛鸟。万物沸腾,很不得叫他马上滚蛋,他自己也觉得甚是无趣。 某一天半夜,谟谕仙君偷偷溜出了九真峰护山结界。 警报传来,看着影像里狗狗祟祟的人影,大长老眼睛一闭继续睡觉。 拦不住不拦。 于是谟谕就这么下了山,刚出山脚就给他碰到妖吃人。 “嘎嘎,就凭这个破玩意也想降伏我?” 散在空中的血腥味极其浓烈,一个人影倒在地上,活生生被开膛破肚。 惨案就在眼前,剩下几个生者面如死灰,哭天喊地求妖爷爷饶命。 长得奇形怪状的妖物甩着舌头,舔去爪子上的鲜血:“无知的凡人,你们也不打听打听,爷可是九真峰小霸王。” 还没舔干净,舌头就被白唰唰的剑刃“啪”地钉在了墙上。 妖吼撕魂裂魄。 来人踏着舒朗的月光,法境如深海无量。 “九真峰小霸王?”他一字一顿地把玩着这个名号,似乎觉得颇为有趣。 不好意思啊,站在你身边的这位,那才是真正的霸王。 你他爹的狗屎都算不上。 妖物愤怒地摆动身躯,全力挣扎,整个大地都在震颤,众人赶紧趁乱而逃。 看他背手信步,闲适淡然,绕着那妖观察了好几圈,啧啧称奇。 这么闹腾呢? 他嫌烦了,一脚踹上去,力破千钧,原本就难看的丑东西这下更加抽象了。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会吗?刚刚不是说得还很开心吗?” 肆意碾着那张恼怒的脸,道士语气悠悠。 下一瞬,澎湃的法光汹涌而至—— “说话!!!” 妖物嚎叫着,浑身骨肉被浪流冲击得粉碎,毫无招架之力。 终于那把剑被拔出来,乖戾的真人嘿嘿一笑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忘了,舌头动不了你怎么能说话呢?” 伤口无法愈合,小霸王满嘴喷着血:“你敢杀我,我二伯三舅七大姑八大姨四兄弟五姐妹不会放过你!” 好家伙,什么世道,妖丁兴旺啊。 谟谕笑得拍起了掌:“好好好,千万别跟我客气呀!” 那双墨夜琉璃般的眼眸,流转着凌冽的法光: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自此,一柄希言剑震惊天下人,嚓嚓嚓,斩妖如切瓜,把九真峰外面的世界也搅得无比沸腾。 谟谕不是第一个修真者,也不是第一个降妖师。 但在他之前,凡修真求的都是仙寿福长、得道飞升,人间疾苦与他们并不相干。 只有他,身赋半神的力量,行走在水火之中,雷霆滚滚,涤荡天下。 等警报久违地再次响起,大长老见到了谟谕,此时距他离去已约莫十年。 曾经的混世魔王,或许是十年间救人救多了,身上终于多了一味平和。这是回来准备飞升了么? 但他猜错了,谟谕说自己要开山收徒。看起来还想在此界多留一会,估计还没玩够。 九真峰久避俗世,开山收徒与旧例不符。谟谕本以为对方会不同意。 结果仙髯老翁冷不丁来了一句:“可,比武择优吧。”要搞就搞热闹点。 于是事情就这样轰轰烈烈地办了下去,甚至连原因都不问。 谟谕在人间待得太久了。 他忘了,修真者自在逍遥,从心所欲,何曾有过什么“规矩”? 叶瑶瑶和霍恭成为谟谕座下首席弟子,也成为九真峰门下首席弟子。他们象征着修真界正式向人间敞开大门,自此,一代又一代拥有法术的降妖师便在天下奔波。 人多了,就要有组织,于是谟谕每天忙得不亦乐乎。九真峰的生灵们看他这回没空闹了,都松了口气。 但这不是一件会让所有人都高兴的好事。人多了,就会有纷争。 对原先的除妖师来说,谟谕动了本应独属于他们的蛋糕。而且他不是夺食,他是摔碎。 在他出现之前,降妖费用高昂,秘不外传,纵是王侯贵族也不能随意请动,普通百姓逢妖只有被吃的份。 但九真峰地灵人杰,谟谕极为嚣张,凡门派弟子出动不得收半枚铜币。怎么,跟穷人伸手,是门派养不起你们了咋滴? 这种行事几乎要将世家赶尽杀绝。 他们明里暗里地掰扯,商议、谈判,把孩子送进九真峰,一点点修改机制。 谟谕并非不知道这些,但他选择无为而对。只要不是互相残杀,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大家各有原则底线,那就让自然来抉择吧。 可是他没能想到,“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这句话竟然如此残酷。 利益对抗一经生成,即便被最强大的力量压制着,也终究会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终究会公开化,终究会以惊人之势爆发。 开始只是某次降妖合作中的小小摩擦,却如燃石星炸,在暗中点起了一簇火苗。双方忍气吞声,不满的情绪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围猎恣意生长,最终将幕布熊熊吞没,烈焰焚天。 等他带着两个徒儿匆匆赶到,事态已经不可收拾。乱战之中法光激荡,降妖人斗得两败俱伤,邪魔趁机反咬,血流漂橹,尸横遍野,人与妖从未如此难辨,是与非从未如此不明。 “够了!都住手!” 压倒性的力量如巨浪般扑来,强行将所有人击垮,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叶瑶瑶瘫软在地,抱着几个弟子的尸首痛哭。霍恭只是站在师父身后,一言不发。 雷云千层威重,不见天光,昏如永夜。混浊的空气中隐隐闪着紫红色的电花,神祇震怒,灵魂皆颤伏在他脚下。 审判吧,神啊,为这个世界降下天罚。 但是谟谕不是神。 一位世家掌门挣扎着抬起头,他看着沉默的仙君,轻蔑地笑了: “你不想让妖绝,但不能不让人存啊。” 谟谕俯视他,又望向四周。 咒骂、求饶、规劝,此起彼伏,重迭纷扰,这么多的舌头吵得他耳朵都快炸了,怎么这么能说话呢? 希言在鞘中直鸣。 拔剑啊,去做世间修罗,把那些不干净的、不痛快的、愤怒的、迷惘的,一尽斩杀,何须多言? 可他终究还是按下了剑柄,用这十数年的岁月按下了他的目中无人,按下了他的霸道与任性。 因为那人大体上也没有说错。 相比起那些怀抱着真诚希冀的弟子们,谟谕根本没想过什么祓除天下妖邪、永保人间太平的事情。 他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善良的神。从始至终他只是遵循一颗恻隐的心罢了。 最终,谟谕作出了这样的判罚—— “朱掌门,你说错了一个字。我不是‘不’想,而是‘没’想。” 这一字之差,颠倒多少黑白。 公正的仙君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随即痛苦得大叫,吐出几口秽物来。 那一抹法力涌入身体冲撞,将他的脏器拧扭移位,上下颠倒。口器变肛门,肛门成口器。 满嘴喷粪的东西。 附章:猪头仙君与蜜糖姑娘 谟谕仙君制止了降妖围猎,此事在修真界与降妖界同时掀起轩然大波。 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谟谕仙君是第一位下山降妖的修真者,祖师爷级别的人物,竟然亲自出手斩断了这项造福人间的事业。 有人说他是老了,神志不清了;有人说他练功练到走火入魔;有人说他是要保持人妖平衡……他们说要对谟谕“祛魅”,最终还是得靠世人自己的力量才能战胜妖邪。 当然也有人坚信他的品格,叶瑶瑶就是此辈代表。 于是谟谕每天被自己的好徒弟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神望着,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们尽可以指责谟谕仙君作为顶层管理不善,如果他能够早一点发现异样,如果他能够早一点压制恶性竞争。 可是我们谁又能确定,他没有做到“尽早”呢? 并非谟谕遇到了物质的难题,而是利益的发展与纠葛遇到了谟谕。 只有谟谕作为最高的力量,才会最早发现问题,才让世家勉强维持表面和谐多年,才能在对立的顶点强行暂止互相残杀。 但是围猎突变已然代表了他的无力。谟谕由此看到自己的边界,很多事情生而注定,后天再怎么努力也无以更改。 但这不意味着他就会因此而颓。物质利益对谟谕来说不是难题,他早就找到了解决的最好方法: 叶瑶瑶和霍恭两个徒弟分别代表了人间的两方势力。既然谟谕一个局外者难以调和,那便让他们直接针锋,在交手中为所有人找出最好的道路来。 谟谕成日以浪荡示人,却始终没能放下过这一切。 他抱着酒一坛一坛地喝,照了月光就流萤一般地舞剑,清辉如银色的绸缎那样美。 玄气荡漾开来,凉凉润润的,踏入境中,仿佛被柔水吻过。 他随风飘呀飘呀,飘过了千千万万的群山, 融入静静流淌的江河,轻抚过宽厚远辽的大地。 九真峰找不到他 他与星辰一同呼吸,与云海一道悠游。 至今想来还是如此奇幻,几乎化为天地,再无你我 直到岩峦万丈、峭壁千寻,他才觉得自己好像走得有点儿太远,有点儿累了。于是就那么往下一躺,舒舒服服地,在一片软和、温暖的花海中睡过去了。 睡得好沉好沉,好香好香。 …… “嗒,嗒,嗒” 谟谕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浑身覆黑纱的女子,蹲在他身侧,挽着花枝,用那沾了露水的花朵轻轻碰他的额头。 鼻尖萦绕着香甜的气息,花的味道,蜜的味道,如此令人安心。好些橙黄色的小昆虫到处飞来飞去,嗡嗡地叫着。 “小郎君怎么醉倒在这里?快起身吧,回家去。” 看不清她的脸,谟谕觉得这声音比九真峰叮当跃动的山泉还要好听。 “姑娘,你好甜喏……” 他张嘴,才发觉异样,一摸脸,到处嘟嘟肿肿。 说话间又几个人围过来,看他样子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叫你睡在花丛里!醉鬼,被蜜蜂叮惨喽!” 不是吧!我帅气的容貌啊! 谟谕当即掉泪了,这让他在美人面前怎么活啊! 看他委屈得,那姑娘一时间忍俊不禁,安慰道:“别急,你同我们回去,给你抹药好不好?” 谟谕抽抽搭搭,哽咽着点了点头。 刚要撩人家姑娘,就这么丢脸。 名扬天下号称少女之梦的谟谕仙君没吃过这么大的瘪。 这小飞虫,真讨厌!他一边哭一边埋怨。 结果蜜蜂追他追得更欢了。谟谕撒开腿就是跑。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彼时已近黄昏,遥远的地平线上霞光万丈。 温暖而饱满的春日涌动着,云彩如画,大地生机蓬勃。 青青翠翠的草木之中,花海与轻风摇曳,吹开面纱,他看见采蜜姑娘舒展的笑颜。 极柔美,极明媚,可爱到全世界也比不上她的甜。 甜到谟谕直冒粉红泡泡。 他肿着张猪头一样的脸在那傻笑。 蠢死了。 …… 勤劳的蜜蜂们慢慢回巢,养蜂人居无定所,随花开迁徙。 简陋小屋一点点升起炊烟,人们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喧嚣不已,重山峻岭里热闹极了。 谟谕大咧咧坐在尘土上,姑娘在石块旁给他抹药,指尖轻轻地绕。 他缠着人家不停地说话。 身边有人在修蜂箱,砰咚、砰咚、砰咚。 “好咯好咯,小郎君,你的脸很快就能恢复了,记得下次别再睡花丛里咯。”她善意地提醒着,殊不知自己以后会和对方一起睡在花丛里好多好多次。 “姑娘,我姓莫。姑娘,你叫什么?姑娘,你有婚配没有?” 他一个接一个问得大胆,反正都毁容了也不要脸了。 女子已经取下黑纱,姣好的容貌叫他眼睛都看直了,也把人看羞了。她抿着朱唇没答一句话,难以回视炽热的目光。 “姐!你来帮我看看这个箱子!”修理人及时帮她解了围。 女子起身,谟谕尾巴似的跟着,两个人过去仔细观察,最后认为是钉锤不得劲。 “下次进城,要找铁匠把这批磨损的工具都修好。”她安排下工作计划,似乎在人群中有些地位,对方应声点头,记着了。 谟谕凑上去谄媚道:“姑娘,我有大锤子给你用,你要不要?” 要论宝物,九真峰首席除妖师怎么会缺呢?别说铁锤子,就是银锤子、金锤子都能给你淹死。 说着就往自己腰下摸过去。 谁知姑娘闻言色变,还没等他掏出藏宝袋,就红着脸怒骂一声:“宝器鬼!” 往他身上揍几拳,气冲冲地落荒而逃。 谟谕完全不懂自己犯了什么罪。 但是他感觉,人家就是发火也好可爱噢……嘿嘿。 总而言之,谟谕黏住了这群养蜂人。 他干起苦力活来多快好省,别人搬一个蜂箱他搬一打,劈一桩木柴他劈十桩,于是就这么死缠烂打地留下。 当然每天不忘对着采蜜姑娘犯浑刷好感,以及在所有人面前做显眼包 他觉得自己帅得要死 一晃几个月,终于到了丰收的时节。 某天清晨,养蜂人点燃熏烟,打开蜂箱,抬起一片片金黄闪亮的蜜巢,香气四溢。 蜂群晕乎乎地打转,琥珀般的蜜液缓缓流淌,小娃娃舔着手指,甜丝丝的。 时间与劳动共同酿造的珍奇,总是使人感到无比幸福。 忽然卷起一阵黑风,呼啦啦跳出几只山野精怪来,为首的黑熊竟口吐人言:“桀桀,此山是我开,把你们的蜂蜜留下来孝敬本大爷!” 人群吓得魂飞魄散,姑娘镇定心神,拉起弓就是一箭穿云,我干死你个龟孙儿 黑熊猝不及防嗷嗷吼着,她迅速组织队伍应付强盗。 乒呤乓啷,四下嘈杂,谟谕正梦见自己和姑娘你追我我追你傻乐着呢,就被这该死的熊精给闹没了,他喷着火,鞋子都没穿就出来揍架了。 什么狗东西,死一边去。 法光暴涨,众人看着他弹耳屎一样把那只巨大的黑熊扇不知哪里去了,只剩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 仙人! 吃席! 没想到这个来路不明的瓜娃子竟是修真者,天降的祥瑞啊!养蜂人大摆宴席庆祝起来,好酒好肉地全给他端上。 谟谕喝多了,抓着老人就一口一个爹娘:“我要喝姑娘的女儿红得不咯?” 胡言乱语把众人都逗乐了,但人家的心可是真真的。 咱想娶你闺女,哦不,她娶我也成。 球球了! 小郎君膝盖一软直接螺旋跪地,磕头磕头,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好家伙,又是个耙耳朵! 采蜜姑娘的父母悄悄和她商量这事儿,问她觉得这人咋样。 姑娘羞赧地揪着手指:“挺好的,就是有点儿篓。” 谟谕问她看锤子的事情被传得人尽皆知。 父亲不免担心,这男人未免太流氓太变态了,不知尊重,把他女儿当成什么! 可是母亲却不以为然,她神情凝重,倾身询问道:“他锤子是大是小?” 老伴儿顿时哑了火。 姑娘想了想,诚实地说:“大!” 花海初见,男人摊开身体酣眠,丝绸合着晨露,微湿地贴在身上。 她看见那一大包,确实大。 母亲特别安心:“那行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于是抱陈酿出来,咕咚咕咚喝了个底儿空。 老人问谟谕平时都干些什么营生。 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可不忍叫她受苦。 谟谕摸着鼻子,尴尬道:“斗公鸡,斗蟋蟀,抓泥鳅,钓鲈鱼……” 一片哗然 我勒个去,果真是神仙日子! 老人又问:“你是仙人,那你今年是多大岁数啦?” 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可不能嫁给老神棍啊。 呃呃呃……其实也没多大 可能比你俩大一丁丁丁点吧哈哈。。 但是谟谕特别特别真诚地表态道:“爹你放心吧,我会和姑娘一起变老的。仙人算个球!” 说罢他就握着姑娘的手不放。 彼时仙君的容貌早已恢复。 那是一张天下修士都称之为“美”的面庞,灵韵秀明,丰神俊朗。 他是造物主的宠儿,捧着世间的精华,山岳为肩,川海为怀,琼枝作骨,清风作魂,生来仙意天成,法力浩瀚无边。 他赤着一双脚,轻轻转过妖气洪流,烂漫不羁,身姿宛若盛放的青莲。 采蜜姑娘凝望过许多月亮, 没有一轮胜他皎洁。 采蜜姑娘一直在追逐花开,翻越千山万岭 看见他的第一眼,她便找到了花神—— 猪头花神。 让我与神作伴,梦一度繁花。 循着温柔清冽的酒香,她悄悄贴近了。 小郎君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一大家子人明显被新生的爱情给狠狠感动到, 他丈人老泪纵横: “我日你仙人板板!”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出手? 九真峰理事堂设立在山峦峰巅,云雾飘浮,向来肃静清幽。主座之上,霍恭缓缓落笔,完成一摞案牍公事。 极淡的红线隐约复现,伸向林海远处。 「你这么关心我的性命吗」 就在他着眼的同时,叶瑶瑶的声音即顺心印而来,对这位多年的敌手显然了如指掌。 霍恭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可有情况」 赤红浅浅跃动,这是一条从未收到过的消息。 「派人来援」 不出他所料,任务果然有异。 朱家耐不住性子,以为凭靠在九真峰的各处渗透就可以暗中设局,实际上全在霍恭的眼皮之下,一举一动皆躲不过他的紧密监视。 采精妖事发,降妖办关注,确定任务及执行人,每个环节的发展都有他们操作的影子。 既费尽心思为他送上这样的大礼,何不借此反制其手? 霍家不是吃素的,他不会平白甘心被敌人算计。 棋盘之上,霍恭手执黑子,不着痕迹地合围而去。 叶瑶瑶坐在他对面,并不认真,只是随意点白。 近些年来,他们极少对弈。 年纪尚小时,在棋事上,叶瑶瑶总赢不过霍恭。通常战至一半,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被算进死局,恼羞成怒就要掀翻桌子揍人。两人在那黑白弹跳之间肉搏争斗,直到被后勤处告上师门方休。 长大掌事之后,也许是因为工作繁忙,也许是早已厌倦那样的结局,总之,棋盘落灰已久。此番再度见光,命运的走势亦将悄然转向。 黑子隐蔽锋芒,耐心布下圈局,一如既往。 叶瑶瑶平静地看着面前之人——即使清楚这绝无好事,但博弈之邀,她从不拒绝。 霍恭淡淡开口:“此次采精妖任务,洛星也会去。” 闻言,那双杏眼一怔,闪烁着寒凉的光。 这是霍恭的任务,叶瑶瑶根本不管,可他却企图在此次任务之中,引起叶瑶瑶和洛星之间的联系,所为何意呢? 棋盘暗流涌动,局势慎危,只差几步,即将爪牙毕露。 霍恭一点点收紧棋网,默不作声。越是关键时刻,他越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到了极点。 叶瑶瑶行事光明,向来讨厌拐弯抹角,更不想同他玩什么猜谜游戏,干脆挑明了说:“所以你想换我?” 霍恭能有什么不可言明的理由拒绝任务呢? 这只能说明采精妖一事有异,执行任务可能对他有损。 他都知道有异样了,偏又瞒着不上报,也不撤销任务执行,明显是想反手获利。 能让霍恭这样出力设计的,除了朱家还会是谁? 盘上黑子颗颗莹润饱满,横纵之间,一丝不苟地稳立着。 “机会难得。”霍恭微微侧头,看向下方远处。 顺着他的视线,洛星正抱剑在九真峰结界处等待。 叶瑶瑶只觉得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非到临出发了才找她?这分明是把人逼到退无可退,一点喘息的空间、缓和的余地都不留。 如果她不去,霍恭就会让洛星一个人前往执行任务。叶瑶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洛星自己往火坑里跳,他真是算准了。 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感情,竟如此被他人利用。她和洛星都成了纯粹的工具,卷入本不相干的竞争漩涡。 假意推进两个人的交往,实则要为自己搏利。霍恭,你究竟把别人当什么?! “虚伪。”叶瑶瑶愠怍的双眸越发深沉,将对方所有的心思都清清楚楚地倒映在心间。 霍恭知道,叶瑶瑶看透了他。 他们都太了解对方了。 不知怎地,他似坦诚,又似狡辩:“只不过做了我该做的。” 该做的?该做什么? 当年师父打开九真峰门户,广收世俗中人,是为造福百姓。多年教诲,霍恭仍学不得半点胸襟,只为私家考量。就在此事之中让她和洛星两人面对圈套,他自己却全身而退,得以自保。 他不是九真峰谟谕真人座下开山弟子,他本质上是霍家的大公子——霍恭。 叶瑶瑶突然笑了,冷声叩问:“是啊,你何曾有过自己的真心?” 纵使霍恭是唯一一个可以和她心意相通的人,他们却永远也走不到一起。 二者从来不是同类。 只见灿阳之中,白影划破迷云,她一着摁下,那早因人为而残缺了一角的白子,定定烈风,桀骜傲进。 它主动跃入围局,却与先前所有看似随意的落子紧紧相连,强势突破困境,叫他再攻不得,无招可挽。 霍恭抬头望去,对手早已离席,只剩这盘局势已然大变的残棋。 他沉默地看着叶瑶瑶与洛星十指相扣。 你的心印何时是这样缔结的了? 树影婆娑中,霍恭如一块沉阴的巨石,岿然不动。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出手?」 雾色愈发浓重了,凝郁着看不清的命运。那边心印静寂,再无回音。 只要他不入局,便可叫朱家算盘落空,至少得一个自保,两相搏斗之下,亦可坐收渔翁。 若能把采精妖解决,替他削弱朱家的力量,那对霍家而言,自然甚好。 若那妖力量雄厚,使得叶瑶瑶和洛星受损,少了这两个阻碍,九真峰便会被他进一步握在手里。 时下局势对他完全有利,派援而去,岂不自搅好事? 叶瑶瑶既是通过心印向他求助,就说明她目前没办法使用正常的求援手段。 弟子在外遇险,九真峰亦无收到官方信号,意外既发,再如何也算不到他一丁点责任。 霍恭眉眼冷峻,落笔寒霜。 他无情地等待着,如猎食猛兽,睥睨一石三鸟。 红线赤泽渐淡,那头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随时会在摇曳中破碎。 吞天蔽日的黑云如有千钧,翻涌怒吼。就在这昏暗之中,一道白光闪烁,来人匆忙奔上理事堂。 “霍师兄!” 这场暴雨的第一阵风动,穿流而来。 那是洛星的魂灯正在发出警报,说明他的性命已然危在旦夕。 九真峰设魂灯只作知晓之用,缘法境遇全在各人,近来门派世家弟子日盛,迫于压力,这才有了警报和援救的机制。 洛星不过孤儿,死了也就是天地一卷草席,谁会因此与霍家过不去呢? 狂风呼啸,草树仿佛都要被连根拔起,霍恭冷眼不动,对警报置若罔闻。 霍师兄这是……要洛星死么?! 堂下人战战兢兢,立也不是,退也不是,开口也不是,静言也不是,虚汗浸透了衣衫。 “不好了!霍师兄!”弟子紧紧护着另一盏不断频闪的魂灯,气喘吁吁:“叶师姐出事了!” 刹那间,电光劈刺天际,万象慑然,惊雷滚滚。 霍恭皱眉定睛,只见警光之上,心印红线安然萦绕,挑逗一般轻轻拍打着灯罩,似乎在对他进行莫大的嘲讽。 电闪雷鸣间,霍恭的淡然难得出现一丝裂痕。 心印表明叶瑶瑶安全无恙,而魂灯却给出完全不同的回答。是心印有假吗?还是说,魂灯有误?那洛星的魂灯是真是假?在这二人之后还会有其他警报吗? 霍恭大概不知道,魂灯法术是他师父的手笔,而这电闪雷鸣,除了飞升边缘的谟谕真人会引来以外,没有谁能随心所欲地做到。 他一时混乱,可局势的发展却不容他细细理解。 “朱掌门,你们不能上这里!” “给我让开!” 砰地一声巨响,理事堂玄重的大门被硬生生轰开。 风雨飘摇,随那一帮帮人影行动,溅湿光洁的石板。 “朱家将小女托付九真峰求道学真,此时却生命垂危。”为首威仪自现,语气颇为不善:“九真峰就是如此对待弟子的吗?” 身后,弟子颤颤巍巍又端送上一盏魂灯。三道警报触目惊心,如闪电般刺亮大堂。 未免太巧了。 “朱掌门,九真峰自会力保弟子的安全。”霍恭不慌不忙作揖道:“朱小姐近期并没有任务安排,但不在九真峰结界之中。” “所以霍公子的意思就是,小女的安危,你们并无责任?”朱掌门阴沉着脸,毫不客气地伸手直指向他:“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可知小女是为你而去?” 霍恭真是早有准备:“任务执行人已更换,此事通过降妖办审批。” 朱家人死死盯守他的动向,怎料在最后一刻他临时换人,出发之后才向降妖办提出,先斩后奏。 程序规则,他玩得比谁都得心应手,所以才能稳稳站在制高点上:“朱凌霄从未上报,属自行前往。而你们又如何擅闯九真峰?” ——“是我允许他们进来的。” 随着一道女声响起,弟子们纷纷让出道路,竹杖叩地,乍然按停各路喧嚣。 九真峰位高权重的长老们在所有人的敬礼中鱼贯而入,理事堂从未如此热闹非凡。 那位女真人跟在大长老身后,是朱凌霄之师,便是她为朱家放行进入九真峰,现在多位高人聚此,估计也与她脱不了关系。 大长老开口询问:“究竟发生什么事?” 霍恭刚要作答,却发现老人转身朝向,不容他说。 另有弟子回复道:“禀大长老,就在刚才,我等与叶师姐缔结的心印忽然全部中断,又见朱家前往理事堂,弟子们遂跟随而至,便看到三盏魂灯闪烁示警。” 中断? 霍恭冷笑,在他看来,那心线明明还好好地缠在那几盏光亮上,无比显眼。 这就是你的反击吗? 他绝不能说自己与叶瑶瑶的心印仍然相连,否则就会引火烧身。 几乎是同时,霍恭与朱家掌门出声道:“大长老……” 对方抚髯的手骤停,示意两人不必再言:“先救人要紧。” 气氛凝滞压抑到了极点,方才针锋相对的双方都不得不咽下气,喉间堵得发哑。 “……是,长老。” 暴雨倾盆而下,誓要涤濯妖障,荡扫清气乾坤。 师姐,别再逗弄我了 冰冷的水滴打在皮肤上,耳畔狂风呼啸,意识混沌不明,头疼欲裂。 沾满雨珠的眼睫轻动,睁开一双乌木般的黑眸。 恍惚之间,洛星看见大片大片的赤红。 “把信号弹给我。”朱凌霄撑着一把纸伞,面色惨淡青白,绛唇突兀地翕动着。 身体脏器仿佛被碾碎,动弹一下都是难以忍受的痛苦。洛星疼得浑身冷汗,竭力摸索出信号弹来,抬手交给她。 朱凌霄瞳目无神,沉默着将弹药全部放尽。 只见昏暗之间,炫光冲破黑云,一束又一束如雷霆般刺亮天际,震慑人心。多号连发,说明事态极度危险,九真峰应该很快就会来援。 洛星喘着气,明明是消耗过度亟需静养,可他却始终无法安心。 师姐怎么样了? 他与朱凌霄皆因虹女的攻击而倒地,只剩下师姐苦苦支撑。洛星最后的记忆,是排山倒海的诡异妖气,叶瑶瑶的身影逆流而上,为所有人拼一线生机。 心印躁动,洛星顺着红线侧头望去。 雨水一刻不停地打入眼中,就连短暂地聚焦视线也很难做到。 远处血泊中瘫倒着一个身影,在暴雨冲刷下蹦溅起淡淡的白雾。那人肌肤如玉,娇俏的鼻尖已经触染到满地的污泥。 是师姐! 洛星胸中突然提起一口气,血液沸腾上涌。他一时忘却疼痛,挣扎着朝叶瑶瑶爬去。 “师姐,师姐!” 每一块肌肉仿佛都在断裂重组,绷扯神经。洛星青筋暴起,双目赤红。 越靠近叶瑶瑶,精神就越发震荡。识海中充斥着听不清的喧嚣呓语,呼唤他永堕深渊之境。 洛星明白,这是通过术法传来的、叶瑶瑶正在承受的折磨。 他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痛。 快去到她身边,快啊,快啊…… 身体本能地退缩,阻止他进一步向自陨靠近。 可他怎么会停下呢。与师姐的舍命相搏比起来,他是多么软弱啊! 痛苦是生命的创痕,是人仍存于世的证明,是劫难之后的庆幸万分。 一同背负痛苦,洛星心甘情愿。 他跪在叶瑶瑶身侧,小心地将叶瑶瑶脸上紧贴的额发与泥污抚开,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稀世的珍宝。 叶瑶瑶呼吸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因风吹雨打而消散、破碎。 师姐为了救他们几近殒命。洛星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连喜欢的人也没办法保护,心间酸楚,宛如刀割血流。 颤抖着,隐忍着,压抑的情感在生死际遇后彻底爆发。 大雨滂沱,洛星用力把叶瑶瑶搂入怀中。 如此僭越。 洛星亲吻她被骤雨打湿的黑发,亲吻她安静的眉眼 最后紧紧依偎在微凉的双颊。 如此敬重。 他听到自己在风中微不可闻的呜咽,肩膀轻轻耸动着,却尽力给怀中人一个安稳的胸膛。 不要离开我,师姐…… 近乎哀求。 朱凌霄木然地看着,清声如锋: “你喜欢她。” 是啊,他喜欢叶瑶瑶,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 他傻傻地把这份感情藏起来,却不知世间或许有缘无分。斯人何处去时,再多的喜欢也会化成延续一生的遗憾。 他自卑于与霍师兄的差距,却不懂他的爱原本单纯,只在乎叶瑶瑶一人足以,其他又有何惧? 朱凌霄看向身后,一道道银光闪烁,来势急遽。 指尖雨丝渐消,她收起油纸伞,那抹绯色隐藏在黑雾之中,长发随剑风飘散。 一股强大平和的力量缓缓输入识海中,将躁动尽数安抚。洛星抬眼,身前一位仙髯老者正起手施法,帮他二人治愈伤痛。 “大长老,叶师姐……”洛星将叶瑶瑶半身扶起,让老人优先施援,对自己满身的血污与伤痕毫不在意。 磅礴内力注去,却仿若汇入明境的无边崖海中。治疗不起成色,叶瑶瑶仍虚弱地靠在洛星怀里。老人轻轻皱眉,旋即停手,心下了然。 有什么要救的? 她早就醒了。 大长老垂眸抚须,沉默了一会,最终无奈叹气:“谟谕,你教的好徒弟!” 叶瑶瑶、霍恭,这对九真峰双杰,已然代表两方势力展开博弈。棋局之大,天下无不囊括其中。 好不容易又有了个天赋奇绝的洛星,原想着让他走传统修真的路子,继谟谕衣钵得道飞升。可这臭小子坚定地选了叶瑶瑶,而且看样子根本不可能放手。 师徒四个,尽是执迷不悟之徒。 九真峰真得没落喽。 此番虽是世家居落下风,但还没有完结。 众弟子帮忙收拾残局,清理余孽,最终只是发现一些受妖气滋养长成的小精怪。他们曾经见到的园林水榭、隐藏在湖面之下的尸巢石穴,全都消失不见了。 虹女被彻底祓除了吗?还是谁使用空间术法将一切转移? 叶瑶瑶与朱家斗得两败俱伤,但霍恭也被联合压制,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局势已然大变,九真峰与人间的未来又将如何发展…… 谟谕,这就是你所期待的吗? 真是混世魔王,大棍小棍一根根的到处搅屎。 竹杖激起点点水花,传送法门亮起。大长老环顾寂静的山林,带众人返回。 “洛星,先带叶师姐回去吧!” “师弟,你们还好吗?” “洛师兄,走吧!” 洛星刚要起身,掌心却被另一只柔软的小手悄然握住,他霎时间如被雷击,僵在原地。 灵巧的、纤细的指尖好似有着什么魔力,沿着敏感的掌心一路向上,将暖意一处处带向经脉,带向跃动的心灵。 衣袖之下,两只手无声轻笼着。 这就是你选中的人…… 夜空云烟尽散,银月高悬,冰凉清晰的边缘有如沉默的刀锋。 霍恭冷然,带着化不尽的霜寒,孤绝转身。一步一步,投下狭长的暗影。 他与叶瑶瑶的心印,多年的恩怨情仇、相伴相随,从此消失不见。 赤伞旁,蓝花摇曳生姿。 朱凌霄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这位朱家掌门曾因谟谕真人的法术而身患内伤,寻遍天下名医也治不好,后续还是法术自行消散才得以痊愈。 自那以后他就一直带着面具。下半张脸以黄金遮掩,只露出凶戾的三白眼瞳。 他对自己极少关注,极少交谈。他不爱这个女儿,朱凌霄和其他所有人无异,都只是他夺利的手段而已。 朱家所有人都在传送法阵前等待着。 朱凌霄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法光阑珊,照出呼吸间升起的白雾,一道一道,仿佛静默的兽群。 他们隐着獠牙,迫她入笼。 朱凌霄轻蔑地扯了扯嘴角,朝着无以挣脱的束缚走过去…… 微风拂动,草木簌簌,月光洒照万里,山涧泉水叮咚。 叶瑶瑶睁开双眼,黑瞳映出银河流幻,闪烁着明朗的笑意。 夜色清暗,难掩洛星红透的双颊,他尴尬地偏过头去,露出害羞可爱的耳尖。 怀中人浅浅笑动着,不一会儿又吃痛嘤咛,似乎伤口撕裂。 洛星慌张看来,却落进脉脉深情的眼眸。 他才发觉自己的举动是多么出格。 拥抱、亲吻,这是一个师弟能做出来的么……他深藏了多年的心思真是暴露无遗。 而这些,师姐都知道了。 该怎么跟师姐解释,日后该怎么跟师姐相处? 现在呢?要放开师姐吗? 可他不想。 只将手臂渐渐收紧,两颗心愈发贴近。 “师姐,别再逗弄我了。”洛星声音低哑,喉结上下颤动着:“求你……” 那可不太行,叶瑶瑶心间悦然。 “背着我。”她轻声说。 师姐很漂亮 静谧的山林中,只有和风抚过森叶的微响。月光皎洁,淡悬天际。 身下人臂膀宽阔,将叶瑶瑶托起,小心翼翼地行走着。穿过树丛,踏过溪石,朝峰顶而去。 洛星背着她,看大地孕出黄澄澄的太阳,霞光拂晓,照亮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向山下走去,万物渐渐复苏,生意盎然。 欢声从远处传来,只见一片葱茏的草地上,孩童们肆意地奔跑着,一只只色彩鲜艳的风筝在蓝天下翻飞。 春和景明,正逢上巳佳节,男女老少齐整盛装,悦耳的歌声四处飘扬。河畔边,人们捧着水清洁洗濯,虔诚祓禊。 “哥哥姐姐!” 几个孩子抱着鲜花向他们拥来,叽叽喳喳你言我语。 那些花儿缤纷馥郁,朵朵芬芳。 “大哥哥,给这位姐姐买束花吧!” “漂亮姐姐,买束花吧!” 洛星被一群身高不及腰下的娃娃包围着,进退艰难,叫人忍俊不禁。 叶瑶瑶松开环绕他脖颈的手臂:“放我下来吧,星星师弟。”洛星欠身,扶她落在地面。 叶瑶瑶微笑着蹲下来,与孩子们直视,捧上鼻尖的各色嫩蕊目不暇接。 一个小姑娘轻轻握上她的衣袖,羞涩地自荐道:“姐姐,我可以用花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与处处朱服锦绮相比,他们这一身实在散漫,格格不入。 虹女战斗异常艰辛,衣袍早已溅满泥污,可一路走来,居然从未留意。 也不知心绪都到哪里去了…… 往日与师姐相处,洛星都格外注重仪表整洁,此时却不修边幅,自惭形秽,也不知对方该如何作想。 这也便罢了,师姐那么一个光鲜秀美的女子,洛星根本不忍看她形消半点,更何况是因为自己的疏忽。 洛星心下黯然,他揪着衣侧,默不作声。 叶瑶瑶却对那点凌乱不甚在意,开朗笑道:“好啊,让我瞧瞧你有多厉害。” 女孩拉起她的小尾指,将两人带到一处小小的花房。 绿茵茵的篱笆上爬满了紫色的牵牛花,路边种下了淡淡的兰香。一棵桃树倚在园前,正值怒放,桃花夭夭灼灼,十分烂漫。 那家见客人到来,热情招呼他们坐在花园竹椅上。另一个奶娃娃吃力地搬来木盆,小短腿摇摇晃晃,憨态可掬,水都被洒出不少。 洛星连忙上前帮他把盥洗盆端上石桌,两人稍稍清洗污垢。 在女孩的一双巧手下,瑶瑶的黑发服帖乖顺地合拢。她原本就长得漂亮,只是小施粉黛,便更显俏丽了。 一家人拿出各样莳花,要为她妆点鬓边,却始终敲不定主意。于是,他们便将老祖母请来出出主意。 “小姐大气出尘,眉眼柔中带刚,凡花俗物恐降气度,再难相配。” 老人安详和蔼,平静的双眼看得比谁都透彻:“小院还植着一株木兰,现在已过含苞之时了。但我想,绽放的姿态也许更符小姐心性。” 女孩连忙将一枝白玉兰摘来,缀在乌泽之上。 美人明眸皓齿,唇挟瑰香,衬得玉兰越发灵动、圣洁。 “仙女姐姐,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姐姐!”小奶娃娃口齿不清的称赞,引得众人阵阵发笑。 “好可爱!”叶瑶瑶轻轻捏着他肉嘟嘟的胖脸,又将一个玲珑可爱的布袋挂在女孩脖子上:“拿去吧!这是你应得的,真棒!” 女孩捧着那鼓满沉甸的小袋,骄傲极了:“谢谢姐姐!” 洛星坐在身旁,眼中微光闪烁。 叶瑶瑶明明感受到他的注视了,却许久没听他说一句话。 真是个闷葫芦。 叶瑶瑶忍不住挑道:“星星师弟,怎么了,你觉得我这样不好看呀?” “绝没有这个意思,师姐……”洛星慌忙否认着,开口磕磕绊绊。 他看上去拘束极了,艰难地斟酌用词,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师姐很漂亮。” 哼,那可不? 叶瑶瑶忍不住扬了扬眉。 她知道自己很美。外表只是这个女孩所有魅力中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平时公务繁忙,叶瑶瑶无心打扮。虽然是大师姐,但她吃穿用度也都和大家一样,保持利落干净。 还从未像这样,毫无保留地向他人展示着豆蔻年华的娇灵。 小样,这不妥妥把你拿下…… 暮春阳光和煦,徜徉在身上,淡淡的金辉摇曳着,悠风轻洒芬芳,光阴一下子变得很慢很慢。 其他人心领神会,乐呵呵调笑道:“小伙子这是害羞了,哈哈哈哈哈哈!” 洛星闻言,便鼓起勇气,顺着叶瑶瑶温柔的眼神回望。 晨曦一笔笔描绘着她的容貌,灿比骄阳,洛星心间暗动,细细将意中人的身姿摹刻在脑海深处,情愫如春水悄然滋长。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手足无措走出花园的了…… 待反应过来,就是一个又一个的陌生男子冲上前,争先恐后,向叶瑶瑶献上各色香囊。 “还请姑娘收下!” “姑娘,这是小生的一片心意。” 洛星不停地应对着这些骚扰。 叶瑶瑶将他拉近,甚至已经肩并肩贴在一起,也没能挡住异乎寻常的热情。 男人们穿过重重阻拦,把数不清的香囊、芍药等送到叶瑶瑶怀里,根本无法推拒。 她感觉洛星的步子越迈越大,可又担心自己负伤,结果愣是半走半停,两个人不胜其烦。 “怎么了师弟?”叶瑶瑶暗暗试探他:“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也可以像他们一样送些信物表白。” 洛星握着她的手不着痕迹地紧了紧:“师姐,我看他们可不只带着一个礼物,是遇着女孩就送。” 那些人穿得花枝招展,甫一见到叶瑶瑶,就两眼放光,像垂涎的饿狼般凶恶地扑上来。 还是又丑又柴的那种…… 叶瑶瑶闻言欢笑:“说明世间女子个个可爱,他们也是随性之举。” 她看着手中或精巧或粗制的礼物,道:“一个小小的香囊,就能得双方欣喜,若再有缘成就,岂不是一件美事么?” 洛星抿抿唇,并不作答。 正巧下一个钦慕者朝他们走来,洛星冷着脸地挡在她身前。 真是撞枪口上,羸弱的书生看那男子怒意沉沉,宽厚健硕的肩膀像是一堵高墙,霎时间蔫了心思,夹着尾巴灰溜溜走了。 什么嘛,干嘛那么小气! 身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洛星气还没撒完,就见叶瑶瑶轻巧绕到他面前,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洛星,你对别人这么凶干什么?嗯?” 她直直地盯着这只小狗,似是质问,似是责备,又似是期待他乖乖坦诚。 “他们给我送东西,怎么就惹着你了呢?你在这里闹什么脾气?” “师姐,我……” 洛星如鲠在喉,难受得快要爆炸。 师姐,我喜欢你啊。 我不想看你收别人的礼物,他们都是坏人,你不要收好不好…… 心意就在嘴边,可是他忍耐了大半辈子,怎么也说不出口。 叶瑶瑶容许他的拥抱,容许他的亲近,是把他当小弟弟了吗? 可是洛星对她的心思从一开始就不止是师姐弟而已。 他想要独霸她,想要她眼里只有自己。 他知道这些想法永远见不得光。师姐是那么正直的一个人,他会被师姐厌恶,他根本不敢有哪怕一点点妄想。 洛星愣在原地,眼看着就要垂头思考人生,叶瑶瑶一把将那些花儿草儿塞他怀里。 ——“那就罚你给我送出去!” 她没说送男的送女的。 但是洛星难不成还能给别的女孩送花吗? 于是这位小郎君就在众人的揶揄调笑之中,闹红着脸,给一个又一个男子递上鲜花。不论胖瘦矮丑、老少皆宜。 原来是这种癖好啊,好看,爱看。 而且真有人满心欢喜地收了,还要抱着他的脸就是一顿啃。 救命! 罪魁祸首叶瑶瑶简直乐不可支。 “客官,我这可不只有绿豆糕,还有糯米糕、芝麻糕、海棠糕、打糕、方糕……总之啊样样俱全,怎么样?要不要来点什么?” 好不容易这花送完了,叶瑶瑶回过神来,只见一位商人打扮的男子,抱着一盒盒糕点绕在他们身边,晃得她眼花缭乱。 真是叫人啼笑皆非,也就只有商人敢对抗洛星不客气的驱逐。毕竟他们的谋生方式就是千方百计地让潜在市场转变为消费者。 商人突然言语严肃,煞有介事:“就比如这芋头糕吧,乃大有故事,两位可知道否?”叶瑶瑶温和询问道:“说来听听。” 洛星双手环抱,似乎正欲拆穿,却被她扯住,便不再做声,耐心听那人海吹。 “传说扬州有一座黛山,山上有个林子洞……”他正眉飞色舞,突然又被另一个货商挤走。 “哎呀别听他扯谎,走开你个臭卖糕的!”那人变戏法一般托上来自家得意之作:“公子小姐来几块上好的荷花酥尝尝甜味?瞧瞧,漂亮得很!” 果然如他所言,盘中承着数块精致小点,状如花瓣盛放,内里是嫩黄的花心,外部裹着一瓣瓣粉红,香暖诱人。 叶瑶瑶忍不住拿起一块,与洛星分作两半,一人一口吃下。 “清甜可口,做得好。”她点头称赞道。 货商语出惊人:“是吧!恰如二位佳人蜜意情浓啊!哈哈哈哈哈!” 这家伙,为了卖货,真是说得天花乱坠,嘴里愈发没有规矩,直叫两人震惊。 眼见他又要纠缠不休,洛星即刻将叶瑶瑶护在怀里,催动功法快步离去。 瑶瑶被坚硬的臂膀拥抱着,背后传来少年的体温与气息。 她顺着洛星的脖颈抬头看去,只见那棱角分明、冷俊如玉的面庞,正飞起一片片红霞。深邃的双眼闪避着,再难维持素日平静。 货郎的声音在耳畔远远不散:“现在不买没关系啊!这日后的幽会婚礼,都可以找我们订!” 师姐,如若不嫌,其实还有一个去处…… 上巳节的晚霞是粉紫色的。 就在这浪漫的画布之上,云彩舒展着万般姿态,或如水晕铺染,或如轻烟流散,或如白棉饱满,皆是火烧一般的颜色,丝光绚烂。 入夜之后,天色朦胧,墨蓝的苍穹中闪烁着点点繁星,与人间璀璨的灯火遥相呼应。 河流宛若一条飘动的金带,熠熠生辉。游船画舫纵横交错,悦耳的丝竹声、歌唱声交织在一起。 岸边人影绰绰,川流不息。 夹杂在许多他者之中,人才会发现自己不过是历史长河、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个体。 到这时,他也许会想大展宏图出人头地,也许会拥抱生活追寻确幸。但总之,在这当下,再抵不过与身边人的厮守。 叶瑶瑶与洛星执手相伴,从拥挤的人潮中分出,走向河流下游。千万盏花灯顺水漂来,轻轻碰撞着,烛影闪烁,香油蒸腾氤氲。 洛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盒,撑着四角展开。 这是他和师姐亲手用琉璃彩纸做的。两个人都手笨,纸花、纸鹤不会也罢了,最简单的小船也折得怪模怪样,最后勉强做了个盒子出来。 卖彩纸的小孩说这个是垃圾盒。叶瑶瑶听了,笑得好开心。 使用术法将灯芯点燃之后,再许下心愿,置入水中,一盏河灯才算放完。 “师姐。”洛星将小灯盒捧到两人中间。 眼前人伸手来,指腹抚出唇上微微的痒意。 “嘘……”叶瑶瑶注视着河中浮动的灯火,声音很低很低:“你听……” 洛星凝神,只见红线颤动,将一缕缕心声随晚风悄悄送至耳畔。 「保佑父母健康百岁。」 「今年大赚!暴富!狠狠钱来!」 「钗待时飞,功不唐捐。」 「宝宝想要吃麦芽糖!」 「我的狸奴你快点回来。」 …… 「得遇良缘,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是他们诚挚的许愿,是希望的明灯,是冉冉的烟火。 生命有时候很简单,一块麦芽糖就能让人满足开心,有时候很辛苦,终其一生也不能得偿所愿。 这是叶瑶瑶深爱的人间。 她转过头,开口询问:“星星师弟,你可有什么心愿?” 洛星正色道:“我想,快点变强。” 变强做什么呢? 叶瑶瑶没有继续追问。 可洛星一直都清楚他的答案。 ——保护好师姐。 这后半句是洛星未能开口的,真实的心愿。 他知道强者并非无所不及。就算是谟谕师尊也有无法实现的东西。 可他再也不想让叶瑶瑶独自面对一切了,不想看到自己的软弱与无力。 真是个恋爱脑啊。 何止霍恭没学到什么博大胸怀,洛星也一样自私。 而叶瑶瑶对此毫不知情。 她微笑着,面颊像可爱的苹果:“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加油吧。” 这是她亲手带大的小师弟,没有人比叶瑶瑶更清楚洛星的禀赋与能力。他会超过霍恭,超过自己,最后达到师尊那样的境界。 变强对他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自己的任务就是教他如何正确运用强大的力量。 叶瑶瑶抬手,温暖的掌心覆盖着少年的手背。 “祝愿天下太平,人间美满。” 她引着小师弟,一起将灯盏轻轻地搁在水里,往外推去。琉璃纸盒载着晶晶亮亮的光火,载着两个人沉甸甸的心愿,摇晃几下,逐渐漂向远处。 会有人看见它,让各式各样小巧精致的河灯坐进里头。于是会有一只聚宝盒,挤得满满当当。它会压着涌动的浪花,稳稳的,一直流、一直流。 几声尖鸣划破夜空砚云,烟火在穹顶争相怒放,花团锦绣,星点如细雨沉落,引得地上的人们纷纷仰头看去,惊叹这绚美的景象。 洛星身姿挺立,似若长剑湛然。少年风华正茂,朝气勃发。 街头巷尾无处不在点燃引线,冲天的火炮填白了视野。一个还没放完,无数个就追着屁股后面咬上来了,一场乱仗轰轰烈烈,好不开心。 两人肩并肩,共赏人间盛况。 多么幸福 真想和师弟再这样呆久一点 让这场盛会永不落幕吧 …… 烟火喧嚣,洛星下意识望向叶瑶瑶。 他毫无防备,径直撞进一双动情的瞳眸。 那儿早已安放着自己的身影,舞动着束束繁花。 他就是这样存在于世了。 “我们走吧,星星师弟。”玉兰精灵扑到了他身上。 鼻尖是一阵阵心动的馨香。 街市繁华,商贾云集,数不尽的霓裳首饰散发着光泽,莳花琉璃多彩缤纷,四下里车水马龙,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幼童们肆意奔走相告,兴奋劲感染了所有人: “龙王来啦!龙王来啦!” 只见拐角处转出来一个绚丽华重、处处缀璎的灯球,不断向前涌动,璀璨夺目。 紧接着就是繁复烫金的龙头,犄角直撑起两侧的楼宇,双眼竟是由宝石镶嵌,龙嘴大张就要赶吞珠玉,威风凛凛。 一节节发光的龙身摇摆舞动着,长长的队伍难望其尾。彩龙好似在波涛中翻涌,腾飞闪转,唢呐锣鼓响得震天。 洛星护着叶瑶瑶,唯恐她被陌生人挤撞。 人来人往的身影模糊消散,光阴绵长,仿佛所有的感官都只在怀里,在扑腾的心跳。 “快看呀,洛星!”万籁俱静,他听到叶瑶瑶的呼唤。 眼中那抹蔷薇,对着他绵言细语。 洛星又傻了,叶瑶瑶估摸他是被挤得生无可恋,干脆直接掰过他的头就往前面看。 明灯高台之上,一群娉婷袅娜的舞姬正循着朱弦、玉磬翩翩起舞,步步生莲。 歌舞升平,这是难得的太平盛景。谁又能想到,许多年前此处还是妖邪横道。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降妖者付出多少艰辛努力,才换来了这样的美好安宁。 随着曲目渐毕,女儿们将那些芍药鲜花四下抛撒,馥郁扑鼻。最后的烟火顺势燃起,星米一般闪闪发光,呼啸响彻夜空,宣告今夜欢庆圆满结束。 两人随着人群缓缓散去。 …… “客官真的不好意思!你们来得太晚了!”客栈掌柜忙得应接不暇,连声向他们抱歉。 叶瑶瑶皱着眉,不死心地继续询问:“一间也腾不出来么?” “别说一间了,您二位就是找遍这整条街的客栈,也找不出半间塞身!”掌柜无奈摊手:“约莫五六日之前,这周边的客栈就都被订满了!” 温馨提示,重大节假日出行一定要提前预订车票、酒店。 叶瑶瑶对人间旅游经济的发展现状表示相当震惊。 按理说此处也只是一个小城镇而已,没想到服务业还是如此供不应求。 难怪当年谟谕真人择徒,九真峰管理层非要大搞比武擂台,说是可以带动周边经济。 原来积极在这里。 两人对视一眼,只好先走出客栈,不再叨扰。 繁华之后也总有停歇,夜色深浓,街上还亮着几排星灯。游客们多已安身上榻,唯有卓尔不群者才在此刻出没,合着笛声悠扬,沐浴舒朗的月光。 叶瑶瑶双目茫然。毕竟自虹女始,一番折腾下来,再旺盛的精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可是现在,他们暂时还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哎 早知道是和师弟约会,就订最好的客栈了 …… 第一次一起过夜就要打野战的话,会不会显得她很随便啊? 她看了看洛星。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就算叫他睡在茅厕里也不会有半点怨言。 怪不得要被霍狗坑了,孩子太乖。 “看来我们只能回九真峰了。”叶瑶瑶叹了口气,拍拍他的手臂。 少年沉默着倚在墙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哦?难道说? 叶瑶瑶用余光瞥着他的一举一动:“好不容易出来走一趟。” 说完便要拿出传送符纸,点燃术法,将两人带离。 可她翻动的手腕却倏然被握住。 灯火阑珊,染得星眸轮廓更显秀俊,流露出一缕叶瑶瑶从未见过的执意。 洛星凝视着她的双眼: “师姐,如若不嫌,其实还有一个去处……” 那只手掌有力分明,炽热的温度一阵阵传到她的肌肤上。好似桎梏,好似挽留,不愿放松,却又不忍紧握,满是珍爱之心。 如果是做爱,他也会那样认真 穿行着山野小路,走过小桥流水,几间小房安置在竹影摇曳之中,颇为古朴宁静。 “这里是……” “我家,其实就在任务地点附近。”洛星走在她身旁,解释道:“接下这次任务,也是想回来看看。” 叶瑶瑶望着他,点点头。 洛星是孤儿,尚在襁褓中便被遗在人世间,幸得一对老年夫妇悉心抚养照料。关于他来九真峰之前的经历,叶瑶瑶并不清楚。 但洛星愿意让她亲眼去看,主动向她展示自己的过往。 推开房门,因为没有人活动,家设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浮灰。他捏了个清洁决,将尘土彻底散去后才将师姐请进来。 “屋内有些凌乱,让师姐见笑了。” 叶瑶瑶四下打量,那些旧年物什还摆放在外,一派生活气息,便知洛星有意留下前人行动的痕迹。 她随手拾起一个狗狗木雕,只见刀工技艺简朴,却能把可爱精灵的神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洛星连纸都不会折,这肯定不是他做的。 感受到师姐古怪的眼神,洛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养父母尚在时,病人送的。” 医生家庭总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病人想表达敬意,怕医生不受,就要借口关照他们的孩子,所以小洛星时常得到大家的照拂。 养父母去世后,再无人执医,那些藏药的木柜、晒药的簸箕皆被清理闲置了。 叶瑶瑶忍不住问他:“那你怎么不当医生?” 这话属于是嘴巴一快就说出来了,还没说完人就在后悔,声音越来越小。 不该问的,虽然有些行业确实需要传承,但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况且降妖世道,前往九真峰修习锻炼至少可保衣食无忧,对普通子弟来说确实是性价比最高的了。 洛星笑了笑,问问也无妨:“他们执意要我上九真峰。” 那时的小镇还饱受妖邪的侵扰。相传,在竹海深处,有一间小屋受到神灵的庇佑,蓝光能够抵御一切魔障。 每当警铃大作,人们便举家逃往那里,而畏缩不出的人皆会被啃食殆尽。 又是一日夜黑风高,妖流跟随尖叫的人群冲向小竹屋,形成了摧枯拉朽的妖气漩涡,势要将其彻底夷为平地。 就在此时,银星划破障雾,剪入飘摇动荡的避难之处,震慑得方圆几里妖气净退。 道人手持素剑从天而降,他举目四望,发现那散发着蓝光的竟是一个小小的婴儿,刚要仔细观察,微光便照出了一张瘦小的、刻了皱纹的脸。 老妇用纤弱的双手紧紧抱着那个孩子,银发整洁地梳理好,安静、镇定,在这灾难之地宛若谪仙。 她抬手噤声,冰凉的眸子透露出不容侵犯的意味。 道人愣了愣,逐渐感受到身周细微的响动。 精神海扑开温柔的浪潮,黑暗中的景象随即展现,拥挤的小屋内填满了身负重伤的病员,他们瑟缩着,躲避陌生的外来者。 腥甜的血气中压抑了一抹极淡的药香,此处竟是一个医馆。 难怪,难怪。道人思索一番,颇感荒谬地笑了。 医馆是伤病聚集之所,他们虚弱的气息自然吸引妖魔,若不是婴儿天生的法力流溢出来,这里恐怕早就成为炼狱了。 但在乱世之中这庇护有如神迹,于是更多的人不顾一切也要朝圣渺茫的希望。他们带来了原本散落各处的妖邪,小医馆外已然被黑雾包围得水泄不通。 道人开口道,孤星难明,把他送来九真峰。 言罢,便见他提剑冲向妖流,人们只听得屋外爆破、激荡、魔吼响彻云霄,整整一夜煎熬。 等到黎明终至,他们惊奇地发现,小镇四周的妖物被尽数祓除,那道人却不见身影。 “‘孤星难明’,这就是你名字的由来吗?”叶瑶瑶托着腮,问道。 洛星点头:“是的,我娘希望我能像那道人一样,降妖除魔,挽救天下苍生。” 但小洛星舍不得离开,他一直在医馆帮忙处理药材、照料病患。 降妖当夜的经历者视洛星为己出,他们有些痊愈离开,有些天命难回,洛星陪他们度过了最后的时光,又一个个安安稳稳地送葬入殓。 直到医师夫妇相继过世,洛星已约有十岁了。此间再无留恋,这才踏上前往九真峰的修习之途。 他用了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成为初级弟子中的拔尖者,在比武中战胜了所有世家敌手,拜在谟谕真人名下。 再后边的事情就是叶瑶瑶亲自操持的了。她眨眨眼睛,冒出来一个猜测:“那个道人……” 不会这么有缘吧? 可在那时,能以一人之力独战百倍于己的强大妖魔,这件事除了他好像也没人能做到。 洛星心有灵犀:“我娘当时离道长最近。” 她看见,那把剑朴实无华,澎湃的剑气却不断绽放着盛世青莲。 这是谟谕真人的佩剑 ——希言。 洛星点燃烛火,叶瑶瑶跟着他走进里房中,这才发觉老夫妇带着小男孩,只需要一张床。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窥见的绮梦。 那个将自己压在身下、狠狠欺负的梦境主人,正专注地整理床铺…… 他一层层加着软垫,拉平,拉直,搬来柔软的被子,再把枕头拍得蓬松。 不论是儿时照料病人,还是在九真峰修行降妖,他永远一心一意,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其中,直到尽善尽美。 如果是做爱,他也会像平时练功那样认真…… 夜色朦胧,叶瑶瑶看不清洛星的神态,但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正在迅速发烫,浑身黏黏腻腻。 是战斗太辛苦了,然后又淋雨,还逛了节会的缘故吧? 可师弟怎么表现得这么正常,他还记得那个梦吗? 叶瑶瑶不知是希冀,抑或是连她自己都感到震惊的一丝丝失望。 天呐叶瑶瑶,你真的想和师弟干这种事情!也许洛星是受虹女的影响才这样,人家根本就对你没意思。犯什么贱呢! 床,床,啊,医馆要收容病人怎么可能只有这张床,我到别处去将就一晚上吧。 冷静啊!别仗着自己是师姐就搞同门骚扰! 叶瑶瑶憋着一口酸涩的气,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 “要不我……” “师姐。” 刚要强作客气,洛星就打断了她。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像是莹润清凉的璞玉,带一点坚强和意气。 “师姐可要清洁沐浴?”他回望,火光照出温顺的眉眼,却分明不容拒绝。 这进展稍微有点太顺利了! 但至少先摆脱当下的窘境吧,她眼角瞥到那抹红线正在刚铺好的床上一蹦一跳! 洛星无奈地用指尖抚平每一处并不存在的皱褶,听见师姐满口答应了他的提议,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池水离此处不远,两人循着林下残雪般的星光,漫步到小潭边。 这是一个天然的山泉,潭水碧绿清冽,冰石生苔,石缝间开着许多嫩黄色、英紫色的迷你小花。 四下幽静,洛星开口道:“师姐,就是此处了。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打扰的。” “那你呢,星星师弟?” “我另寻一处即可,师姐不必挂心。” 不知为何,洛星说罢急着要走,但叶瑶瑶突然想到一件很好的事情,于是把他叫住。 ——“等一等呀,师弟。” 只见洛星僵硬地转过身,脸颊仿佛被湿汽蒸熟一般。 这周围很热吗? 叶瑶瑶微微侧着头,将一朵白玉兰从头上摘下,递到他手里,柔声道:“上巳节传统——兰汤沐浴,我这正好有一只,你拿去吧。” 洛星捧着那朵洁白玉润的兰花,快步而去,不敢有丝毫的回头轻慢。 在他身后,叶瑶瑶轻轻褪尽衣衫,散开乌发,滑进温泉小池里。 也没有很热嘛,刚刚好,真是舒适。 木苔水汽中融合着少女体香,芬芳四溢。 仔仔细细清濯肌体,将疲惫也一点点洗去。泡了一会儿,紧绷了好久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浑身绵软。 她心情大好地盯着另一只白木兰,淘气的手指顺着花蕊的弧度点入花芯,将整朵花按入水中,感受到沉浮的张力。 待它摇摇晃晃地浮起,又不停地撩起水浪溅在花上,小小水潭里碧波翻腾,玉兰仿佛在暴风雨中飘摇。 这画面多么有趣,叶瑶瑶孩子气地笑了。 她穿戴好,原路返回,远远闻到一阵药香,走近之后,发现是洛星正蹲在院内生火煮药。 “星星师弟,你在干什么呢?” 洛星将药倒在一只小碗里,与她走进里屋内:“这是防伤寒的草药,老人教我的方子,简单有效。” 两人坐在木桌边,几根烛火摇曳着将小屋照得暖暗昏黄。 “早先淋了一夜的雨,看师姐似有不适,所以备下。” 一种微妙的情感如藤蔓般在叶瑶瑶的心头爬升,小师弟真是长大了,会照顾人了。 她不由感慨道:“眨眼之间,我们星星已经变成男子汉了。” 如果两位老人泉下有知,一定非常欣慰。 洛星语气真诚:“多亏师姐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 估计多是山野间土生土长的植物熬就,那碗药闻着辛辣醒鼻,又有甜香浓烈。 瑶瑶安然地笑了笑,在洛星的注视之下,将汤药一饮而尽。 抬头看我,好好学(mj正面骑乘) 雨丝又淅淅沥沥地飘洒起来,寂静漆黑的夜色中,小屋灯火昏暗,传来时断时续的低声细语。 叶瑶瑶和洛星坐在床边的小桌前,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始终默契地对床榻之事开口不提,似乎就要这样畅谈到天明。 橙红的烛光闪烁,蜡泪缓缓滴下,凝成一层层白霜。 叶瑶瑶看上去越来越疲惫,半眯不醒,嘴里还在嘟嘟囔囔什么,思绪显然逐渐混乱。 洛星走动着将屋内烛芯一根根剪下,小小的火焰再度明亮起来。 再回到叶瑶瑶身边时,她已经用手支着脸庞,沉沉睡去。 心脏在洛星的胸膛中悸动,他渐渐靠近,感受对方平稳均匀的呼吸。 “师姐?”洛星紧紧盯着叶瑶瑶安静乖巧的眉眼,轻声呼唤。 并无半点回应。 他又伸出手去试探,在触碰到叶瑶瑶的一刹那,像是被烫到般缩回,见仍然没有动静,才抚按在她的肩膀上,力度极微地摇了摇。 “师姐,师姐……” 叶瑶瑶闭着眼帘,被他晃得支撑不住,腮边的手臂软软地坠下来,整个人要往外倒去。 洛星顺势起身,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肩膀,让叶瑶瑶倚靠在自己的脖颈处,另一手从膝下穿过,将她稳稳地抱在怀中。 叶瑶瑶的肌肤上浮起淡淡的粉色,呢喃着用小手抓住他的衣襟,揉得皱乱。 四周景物陈设模糊虚化,洛星一步步走向那张小床,将心间的软香温玉小心翼翼地放置好。 他坐在床边,爱抚着叶瑶瑶桃红的小脸,撩开碎发,指尖一笔一笔描画着秀丽的轮廓,面颊紧致柔软,似乎吹弹可破。 叶瑶瑶像一只小猫,感受到对方的抚摸,就主动地磨蹭着那粗糙的手掌,百般讨好。 她的躯体异样地发烫,就算是温泉沐浴,也不会上升到这样的温度。 洛星眼中充斥着温柔崇敬的爱意,还有一方渐露锋芒的偏执,两相融合,张力四溢,令人心颤。 经历虹女一战,他在短时间内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以往格外碍眼霍师兄的身影,只不过是束缚自己的假想敌,他已然全不在意。 那么师姐对自己又是什么想法呢? 洛星细微地察觉到,叶瑶瑶并不抗拒与自己的亲密接触。 也许只是出于多年教导相伴,也许只是洛星的一厢之情,但是无论如何,叶瑶瑶是对他有好感的。至于这份喜欢是师姐弟之间的,还是男女之间的,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对于爱者而言,只要对方不拒绝自己的心意,甚至还愿意报以真情,都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可在另一面,也会带来无止境的邪念。 如果他们可以不简单地只是师姐弟,如果两人之间的关系还能更进一步,如果叶瑶瑶对他不仅仅只是好感…… 好不容易他们才有机会共同作战,因为这场战斗而拉近心灵间的距离,这是独属于他们的世外桃源。 一旦回到九真峰,他们就又将背负起繁重的世事,面对世人残酷的眼光,这一点点踏前的脚步,又要前功尽弃。 洛星不甘心。 沐浴在柔动清冽的河流中,贪婪与欲望像水一样把自己严密包裹,肆意滋长。 白玉兰在河面上轻飘飘地旋转着。 胸前的妖晶火热滚烫,这是虹女遗骸,深红色晶体外还萦绕着些许妖气。 不知为何,一念忽生。 洛星猛地站起身来,河水顺着矫健的肌肉流下,他捧起那朵早已被沾湿的兰花,月光之下银珠闪泽。 少年往山谷草木丰茂处走去,拾起多味浓烈的甘草,将妖气一点点引导至汤药中。 水汽沸腾,自己的心间却诡异地淡然。 当叶瑶瑶端起药碗,观察那散发着甜香的褐色汤汁时,他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轻轻颤抖,却始终面不改色,看着师姐把自己处理过的药水喝下。 放下碗的那一刹那,他以为自己算计得逞,该是运筹帷幄的平静。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那颗心却愈发不安地猛烈跳动,直到现在。 洛星俯身,垂眸吻上朝思暮想的樱唇。 正如梦中一样柔软。 他激烈地吸吮着,舌头极顺利地顶开叶瑶瑶的齿关,就在那交融了药香的檀口中搅弄起来,挑逗着无力的丁香舌瓣。 好甜,像蜜糖一般。洛星津津有味地品尝她的小嘴,涎液从两人的唇边流下,顺着瑶瑶的脖颈渗入衣领,水光淫靡。 洛星一件件剥去对方的外衫、里衣,烛光之下,美好的身躯逐渐展现在眼前。 他滞愣着,发现自己对叶瑶瑶根本就不了解。 也许是不敢猥亵,一直以来他都极其幼稚而无知地,把世间对于豆蔻处子的旖旎想象放置在师姐身上,纯白、可爱、纤细、柔弱。 就算在虹女梦境中,自己构造出来的叶瑶瑶也像一朵随风飘摇、娇羞软柔的花朵。 他怎么会忘记,叶瑶瑶从来鲜活,生机盎然。她很好地完成所有降妖任务,赢下一场又一场弟子比武,亲自教授自己剑法技艺。 就是这样的女子,她有着紧致的肌肤与肌肉,灵动的腰腹线条,身上缀着一两点浅褐色的斑痣,细软的绒毛。 她是有生命力的。 一声难耐的嘤咛将洛星的思绪拉回,只见叶瑶瑶正轻轻扭动着裸露在空气中的胴体,似在责备他的无动于衷。 别急,别急…… 洛星的阴茎早已狰狞,硬得发疼,叫嚣着要进入梦中那天堂一般的甬道。 他却只尽快褪下自己的衣衫,侵压在叶瑶瑶身上,有些胡乱地袭吻着她那散发芬芳的颈脖。 瑶瑶浅浅地呻吟,将上身挺起,胸乳在嫩黄色的肚兜下滑动,乳头摩擦布料,硬粒凸出显眼的痕迹,酸涨着期待慰藉。 洛星隔着肚兜揉动那团奶球,柔软的乳肉被挤压出阵阵波浪。 他细细地解开条带,释放出那双挺立的酥胸,就迫不及待地啃食上去。舌尖卷顶着乳首深晕,津液晶莹,打湿了胸膛大片肌肤。 这是他与师姐真真正正的第一次,他想尽量给双方都留下美好的回忆,所以要将前戏做足,尽意爱抚。 可瑶瑶已经深陷欲海,迟迟得不到解脱。尚不清醒的她并没有什么耐心,这种不痛不痒的把戏根本没办法满足体内蚀骨的空虚。 她急得小声啜泣着,不断轻轻拍打他的肌肉,遵循本能摩擦着腿根,渴求疏解。一下下掀起洛星体内欲海巨浪,狂潮终于将他的理智吞没。 洛星大手向下强行塞进瑶瑶合拢的大腿,往那块隐秘之地探去。亵裤潮湿到不行,渗出清清沥沥的爱液,洛星粗暴地将它撕裂、丢在地上。 粗糙的掌心狠狠揉弄几下敏感的花蕊,就立即激起怀中人酥麻颤抖,主动把玉珠往有力的虎口上送,擦捻之间,愉悦的呻吟越发敞亮,沾了洛星满手的淫水。 “师姐,抱着我。” 洛星撸动怒勃的肉棒,将淫水与阳物分泌的前液混弄在一起,从马眼到精囊,上上下下涂湿整根巨物,蓄势待发。 滚烫坚硬的性器贴着梦中极乐之地,洛星深吸一口气,腰腹绷直,向上挺去—— 没有进入温暖湿润的甬道,巨物恼羞成怒地狂跳着。 洛星心下急躁,反复挺弄尝试,都只是顶到可怜的阴蒂,肉棒尴尬地滑到小腹。 他浑身大汗淋漓,正要一探究竟,耳畔却响起清铃的呼唤: “星星师弟……” 洛星猛地抬头,只见叶瑶瑶睁开双目,晦暗的情欲似涛澜汹涌。 师姐……醒了? 天崩地裂,意识一片晕眩空白。 自己都对师姐做了什么 怎么办,该怎么面对师姐—— 瑶瑶皱着眉,语气十分不悦:“怎么连这个还要师姐教你?” 还没等洛星反应过来,她就已经翻身上位,骑在少年的腰间,伸手爱抚那根直淌淫水的阴茎。 “抬头看我,好好学。” 洛星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尊敬、最亲爱的师姐,把住他的性器,用张着马眼的肉柱前后磨动隐秘湿润的花唇。 几声呻吟之后,她引导阳物往那紧致到微不可见的小洞塞去。 穴道撑到极致,紫红的龙头不断吻开肉褶,性器死死咬合,难舍难分。 烛光摇曳,叶瑶瑶扭着腰臀,一点点把阴茎吞吃进浓密的耻毛中。 “啊,嗯哼……” 深邃的瞳仁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情潮绯红的小脸上,满是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