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1节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作者: 伍子橙【完结】 简介: 【本文海岛美食养娃日常,女主金手指美美美】 周团长带回来一个娇软绝色美人,岛上所有人都不看好,毕竟这里生活太艰苦了,娶媳妇还得娶贤惠会过日子的,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既不能当饭吃,还要担心她被海风刮走,下海捞人。 没过三天—— “谁说好看不能当饭吃了,我就远远看了小嫂子一眼,感觉干了三碗大米饭。” “食堂的红烧肉有啥好吃?这么多人排队,还不如小嫂子炒的蛋炒饭来得香!” “文工团来岛上表演?团花独唱?谁稀罕,小嫂子随便唱首摇篮曲都比她好听!” …… 周顾忍不可忍,暴跳如雷:“都给老子滚远点,这是我媳妇,我的,我一个人的!” 媳妇长得美,只能我看! 媳妇做的饭好吃,只能……这种粗活,咋能让媳妇干,我来! 媳妇唱歌好听,只能……唱啥摇篮曲,兔崽子自己睡不行啊?这是我媳妇,我的! * 周顾快三十岁还没个对象,他不着急,但家里老母亲着急,“母病危”三字电报将人骗回去相亲,周顾到家一看,病危老母亲手拿菜刀追着一只老母鸡满院子跑。 周顾扭头要走,跟身后被媒人拉来周家相看的阮娇娇撞了个满怀。 阮娇娇捂着撞红的额头,泪眼婆娑地抬起头。 周顾喉头滚动,他这个人有个特殊爱好,喜欢娇娇软软的小姑娘,而阮娇娇软得像刚冒出来的月牙儿能掐出水来,正中周顾下怀。 周顾强忍心中悸动问她:愿意吗? 阮娇娇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好凶,怕。 怕得都要哭了,眼睛通红地点头,小小声:“愿意。” 小姑娘一哭,他心都碎了 周顾:别哭了,命都给你。 软得跟奶糖一样的阮娇娇嫁给了火爆脾气一点就着的周顾,大伙都在想阮娇娇还不得被人欺负死啊,谁知,小两口日子不要过得太滋润,周顾将人疼进骨子里,好吃好喝伺候,生了娃,娃跟爸爸一块宠妈妈,岛上女人羡慕阮娇娇,男人羡慕周顾得要死。 * 内容标签: 甜文 穿书 爽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娇娇,周顾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娇娇软软,所有人宠 立意:女儿当自强 第1章 1971年,十月中旬,阮家村今年最后一个农忙期已经接近尾声,晒谷场上堆满了金灿灿的粮食,旁边守了十来个边做针线活边聊东家长西家短的妇人,看着就手脚麻利,一为防人偷粮,二为下雨抢收。 要知道,入秋,雨多。 前两日就下了一场秋雨,不小,村外的溪流汇了不少水,淙淙溪水撞到青石上,溅起洁白晶莹的水花,水花不远处蹲了五六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正在给家里人洗涤衣物。 似乎也都心不在焉的样子,时不时地偷望一眼溪流对面的人家,那是村里唯一的一座红砖瓦房,年前新盖而成,一对退休老夫妇住里面,听说老两口大有来头,至于什么来头,却鲜有人知。 只知道挺有钱,而且急于给家里的小儿子讨媳妇,要是能嫁进这样的人家,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阮家村所有女孩子都很期盼。 “阮娇娇,听说又有媒人上门给你说亲了?” 阮娇娇没有出声,倒是另一个麻花辫女孩子阴阳怪气地接了句:“这次也不知道又是哪个村的老光棍?” “何止老光棍,还有二流子,她不就最招这些不正经男人的喜欢吗?嫁过去肯定有她好受,几天下不下床。” “小声点儿,瞪谁谁倒霉的扫把星,你们也敢惹?”最先跟阮娇娇搭话的阮小婷噗嗤笑出声,讥讽意味明显,“都忘了太爷爷啥下场了?以前多精神一人,好心将扫把星捡回去,没过两年就病死了,还有太奶奶,好话说尽给扫把星定下婚事,扫把星死活不嫁,把人气个半死,现在还躺床上养着,真是个恩将仇报的黑心肝,一辈子待山上不好啊?非要下山回村里做什么?还想祸害多少父老乡亲?” “哦,瞧我这记性,”阮小婷故作懊恼地拍了拍脑门,阴阳怪气地继续嘲讽道:“阮娇娇下山是为了上杆子给人当后妈的……” “你他娘的瞎说什么?”阮敏敏太生气,起身动作幅度大,碰到脚边的洗衣盆,洗衣盆一歪,从里面流出一条红色丝巾,险些随着溪水飘远,被一只纤纤玉手截住,鲜红的丝巾在她手里,犹似雪地里一夜盛开的红梅,娇艳欲滴,却也不及这只手主人的半分。 “我太爷爷是生病,根本不是你说的什么灾星不灾星,”阮敏敏性子火爆,一点就着,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别说自家人被外人指着鼻子辱骂,“还有太奶奶给定的那门婚事,阮老三马上就四十了,打了半辈子光棍,一天天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连你妈那个寡妇都瞧不上,凭啥要我们娇娇……姑奶奶嫁过去?你这么恨嫁你嫁去啊!” 阮小婷近大半年来不知道相了多少个,不是她瞧不起对方家里穷,就是对方看不上她的样貌,相邻几个村子的适婚年龄男青年,哪个不是她的前相亲对象。 阮敏敏身材高挑,足有一米七二,而阮小婷生得矮小,不到一米六,两人对峙,阮小婷还得仰头,气势立马弱下去一大半,被阮敏敏逼得连连后退。 “还有,别张嘴闭嘴一口一个阮娇娇一口一个扫把星,按村里辈分,你们都得跟我一块喊她姑奶奶。”阮敏敏年纪跟阮小婷她们同岁,年初过的十九岁生日,说句老实话,她也不太能接受一个比她小几个月却要她喊姑奶奶的长辈。 真不知道家里那些长辈当初怎么商量的?谁收养阮娇娇不好,非要太爷爷收养,就因为太爷爷想了一辈子女儿,年迈之际终于得以实现,就是为难他们几个后辈,造孽呀! 尤其是她老汉和老妈,年过半百了,头发都白了一半,还得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小姑妈。 阮娇娇下山那天,碰巧阮好生开的门,当时阮敏敏在院子里跟侄女抢铁环滚,听到动静扭头去看。 她老汉一张脸憋成猪肝色,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小姑妈。 阮敏敏笑成一团,被她老汉牛眼一横,拽过去,摁她的头,“这你姑奶奶,喊人。” 阮敏敏:“……” “姑奶奶?我呸!她又不是我们阮家村人,我妈说了,扫把星是太爷爷从后山狐狸窝里捡回来的小野种,”阮小婷挣开阮敏敏,跳到一块青石上,挑衅地冲着蹲在溪边清洗红丝巾的阮娇娇又喊了一声:“小野种!有人生没人养的小野种!”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但每次心里都生出一丝嫉妒。 村里大多女孩子都是长头发,除了阮敏敏和阮娇娇,阮敏敏性子使然,打小留着男孩子的板寸,而阮娇娇则是齐耳短发。 即便是短发,她的头发也是阮家村所有年轻姑娘中最好的一个,又黑又浓又顺,像是偷偷抹了发蜡,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莹润。 阮小婷小时候也留过齐耳短发,用大人们的话来说,这种发型好打理不说,而且看起来就很乖。 而阮娇娇留着最乖的发型,长着一张妖艳无双的脸蛋,樱桃唇,小琼鼻,狐狸眼……阮小婷最讨厌的就是她那双狐狸眼,漂亮又诡异,不管什么人,只要看到她,第一时间就会被她的眼睛吸引,就像中了邪,当初太爷爷捡她回来肯定也是因为这个。 阮老三和林知青还有村里其他男人,哪个不是被她那双狐狸眼勾了魂儿,看到人就迈不开腿。 “阮娇娇,跟你说话,你装什么哑巴?”见人无动于衷,阮小婷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恼羞成怒地提高声音嚷道,“别以为我们不晓得,阮大婶也请了媒人去周家帮你说亲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自个儿都有婚约了,还想相看其他男人,阮老三他妈知道了还不得抓烂你的脸,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周家婶子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只骚狐狸……” “你他奶奶的再骂一句骚狐狸试试?”阮敏敏不喜欢跟女娃娃玩,觉得她们太小家子气了,爱嫉妒爱抱团,真的很恼火。 阮娇娇将洗好的红丝巾放入洗衣盆里,白嫩的手指轻轻地拉了拉阮敏敏的裤腿,仰着莹玉柔润的侧脸,小声地开口:“小敏敏,不要骂人,说脏话不好。” 她声音好听,清灵婉转,胜似清泉汩汩淌过山涧。 阮敏敏恨铁不成钢地拧眉,她早就看出来了,她这个姑奶奶就软包子一枚,谁都能欺负。 “她说话难听,一定不是她的问题,”阮娇娇善解人意地帮阮小婷找补道,“常言道,人之初性本善,她还是个孩子。” 阮敏敏:“……” “衣服脏了,尚且可以洗干净,我想嘴巴也一样。”阮娇娇抬腿就是一脚,助人为乐舍我其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阮敏敏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扑腾”一道水声,阮小婷一屁股坐进溪流里,水流不深,刚刚触及阮小婷的腰部,倒也摔不出好歹来,就是丢人。 阮小婷挣扎了几下站起来,胸前麻花辫已经湿透,几缕碎发凌乱地糊在脸上,衣服湿漉漉地黏在身上,虽然天儿还不是太冷,但秋风瑟瑟一吹,也足以冻得她直打哆嗦。 “阮娇娇!你居然踹我!”阮小婷恶狠狠地瞪着阮娇娇。 阮娇娇已经躲到阮敏敏身后,探出美艳惊人的小脸,一双狐狸眼黑白分明,水盈盈得更显可怜无辜。 “不是阮娇娇,是姑奶奶,小婷婷你作为晚辈,今天对我出言不逊,明天就能冒犯其他长辈,真的要不得,长此以往早晚要遭雷劈的,”阮娇娇见人不高兴,好心给她出主意,“不过你实在不服气的话,也可以去找大队长评理呀。” 阮家村的大队长不是别人,正是阮敏敏的老汉,阮好生刚正不阿,也最尊老爱幼,一声小姑妈一生小姑妈,阮小婷辱骂跟他老汉齐平的长辈,他能给她评理? 阮小婷才不会自讨没趣,气急败坏爬上岸去扯阮娇娇的头发,手腕被阮敏敏捏住,动弹不得半分。 阮娇娇适时地再次抬脚,阮敏敏配合地松开手,阮小婷又一次摔了回去,这次仰面扑进去,比刚才还要惨烈还要狼狈。 激扬的水花四溅,阮娇娇先见之明地拉着阮敏敏往后退了几步,而之前跟阮小婷一块羞辱阮娇娇的三个女孩子,无一幸免,全部被浇了一脸,面色煞是好看,青白交错。 “阮娇娇!阮敏敏!你们两个太欺负人了!”阮小婷坐在溪流里,挥起拳头砸在水面上,激起的水花又打一脸。 阮娇娇忧心不已,她脑子好像进水了怎么办?好心助她回头是岸,居然觉得是欺负她? * 阮娇娇一直认为自己运气好,如果运气不好,她上辈子也活不到十九岁,更不会死后穿到这个世界。 跟原主一样,阮娇娇生出来就被丢进深山老林,原主被阮太老爷子捡回家,而她也遇到了自己的贵人,静慧师太。 静慧师太说捡到她的时候,还以为是一只没长毛的小耗子,又黑又红又瘦,尼姑庵对面的和尚都说不可能养活,但终究是一条命,静慧师太不忍心弃之不顾,抱回去仔细地养在身边。 没想到小耗子不仅养活了,还长着长着长成了小奶猫,软乎乎的一小团,在静慧师太怀里拱来拱去地撒娇,招人喜欢得很,静慧师太给她取名叫阮(软)娇娇。 阮娇娇打小身子弱,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眸底水雾氤氲,眼角嫣红一片,活脱脱的林黛玉转世,谁见了不生出一份爱怜,即便生在尼姑庵,追求者也快把门槛踏破了。 但,有时候长得太好看并不是一件好事! 作者有话说: 预收《七零大院绝色小媳妇》求收,么么哒 顾家从乡下接回来个绝色大美人,但凡见过她的人,无一不说她——“这哪是住乡下的姑娘?分明住月儿尖尖上啊,从头到脚美得发光发亮。” 只有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他们的“大院之光”陆时风,大院所有姑娘都羡慕叶朵朵好命,包括叶朵朵自己,直到一天,叶朵朵听到陆时风跟一姑娘说:“我喜欢她干嘛?上不了台面的山头野鸡,要不是三叔求我,我都不带搭理她,我喜欢的只有你啊,小乖乖~”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姑娘,都一模一样的话。 叶朵朵决绝转身。 陆?蜈蚣精空闲下来想起叶朵朵,跑去哄:“我喜欢的只有你啊,小乖乖~” 叶朵朵笑靥如花:大侄子,乖~喊三婶婶。 * 顾洗砚威严冷肃,不近女色,人人皆知,不知道的是他心尖尖住了个姑娘,害怕吓到她,克己慎行,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终于等到她长大,她要跟别的男人处对象了…… 一向衿贵端方的男人,发疯似的,眼眶猩红把人逼到墙角,狠狠地吻下去的那一刻,他又后悔了,多年的隐忍和经营功亏一篑。 看着蹲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的叶朵朵,顾洗砚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理他,转身要走。 一只雪白的细手轻轻地拉了下他的裤腿,顾洗砚回头。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2节 叶朵朵满脸泪痕地看着他,咬了咬红唇,鼓足勇气,“我也要亲你~嗝~” 刚哭太凶,打了个嗝。 顾洗砚拧眉。 叶朵朵眨了眨眼,很是不安,“不,不给亲吗?” 顾洗砚将人搂紧,心情再难平复,“给亲,一辈子都给。” 叶朵朵抱住顾洗砚结实的腰杆,依偎在他怀里,心满意足地笑了。 前世识人不淑,所托非人,下场凄惨,这辈子她要抱紧眼前的男人,跟他一样,用命爱他。 * 大院都在议论叶朵朵不知好歹,“大院之光”那么好的对象都甩了,她要上九天揽月啊……等等,那不就是他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大院之月”顾洗砚吗?他搂着的那个小姑娘是谁?叶朵朵!!! 也不知道叶朵朵跟他说了什么,平日不言苟笑的顾洗砚勾了勾唇角,笑容扩大,是那么的温柔。 众人:???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顾洗砚吗? 如果说陆时风是大院之光,那顾洗砚就是京都之光,全京都乃至北三省姑娘趋之若鹜,而顾洗砚眼里心里只有叶朵朵,对她更是没有最宠只有更宠。 果然,好命是羡慕不来的。 第2章 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以看病为由把她绑走。 阮娇娇睡梦中听到那个男人喊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又一遍……声音都哑了,也不知停歇,萦绕在阮娇娇耳畔,噩梦不断,她挣扎着醒来,那个男人似乎担心她逃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苦苦哀求她不要离开,他一定会对她好。 却根本不给她回答的机会,阮娇娇很快安静下来,躺在冰冷的岩石上没了呼吸,那个男人这才舍得松开手,抚着她艳若桃李的脸庞,笑了,拿出一把手术刀,将她的脸皮剥了下来。 飘在半空的阮娇娇,看到这儿,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幸好,观世音娘娘保佑,她是死了,不然活生生地剥皮,那得多疼啊…… 静慧师太总说她傻,但傻人才有傻福不是?人最重要的是要知足,不然她也不会穿到这本七零年代的小说里面来。 她跟原主不仅同名同姓,还长得一模一样,小时遭遇也大同小异,她怀疑原主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她。 “哎呦喂,要死啦!阮娇娇,你个倒霉玩意儿,对我们小婷做了什么?”一道刺耳的女声拔地而起,是阮小婷的母亲,阮春花,身边跟了一位中年妇人,即便穿着粗布衫也压不住脱俗气质,一看就不是他们阮家村本地人。 妇人臂弯处挎着一只篮筐,筐里斜放了一束盛放的金桂,风过,浓郁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阮娇娇闻到花香,转过头去,眼睛里闪闪发光,潋滟动人。 桂花糕、桂花冻、桂花糯米藕…… 叶如玉看到阮娇娇那双艳丽动人的狐狸眼,即便在北城见多了风姿卓越的女娃娃,她眼底也闪过一丝惊艳,“这谁家小闺女这么漂亮!有没有对象?我家小儿子过两天就到这儿,你俩见上一面怎么样?” 阮小婷:“……” 婆婆,我才是你未来儿媳妇啊,你怎么看不到我?眼睛瞎了吗? “我家那个臭小子,年纪虽然大了些,但看着年轻,而且长得也好,跟你再合适不过了,”叶如玉早听说阮太老爷子有个貌美如花的养女,不过一直住在山上的尼姑庵里,前段时间才接回来,今天一见,果然漂亮得不可方物,叶如玉越看越喜欢,热情地推介自己小儿子,“他年前升了团长,福利待遇都不错,你跟他结婚,工资都给你管,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够,尽管跟妈和你爸开口,我们老两口这些年存了些。” 两人还没见面就已经你妈你爸了?! 阮小婷咬牙切齿地剐了眼阮娇娇,恨不得冲上去将对方的那张脸撕下来贴自己脸上。 “婶子,”阮小婷掐着嗓子故作乖巧,“前些个阮大婶请媒人上你家说亲,你不是没看上阮娇娇吗?” “我看不上谁?”叶如玉狭长的丹凤眼一眯,扫向阮小婷那张满脸雀斑的脸,“你的话,我是得考虑,但娇娇,我巴不得。” 要不是看脸,叶如玉当初也不会嫁给周书中,更不会给他生四个孩子,就是想着这么好的基因,应该多多延续下去才对。 阮小婷:“……” 她有那么丑吗?虽然一脸雀斑,但阮小婷向来自信,而且她妈也说小雀斑长她脸上很可爱。 “还有,不是阮大婶请媒人上我家说亲,是我请的媒人去娇娇家说亲。”叶如玉两胎都是双生,得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就数小儿子周顾长得最好,要是也能娶个好样貌的媳妇,小两口以后生的小娃娃还了得,光是想想,叶如玉都激动,忍不住搓手。 “咦?”阮娇娇美眸半眯,环视一圈,懵懵怔怔地问:“不是隔壁村老光棍到我家说亲吗?” “不关我们的事儿,是阮小婷乱讲。”阮小婷的几个塑料姐妹立马甩锅,阮小婷尴尬地扣紧脚指头,阮六婶护犊子地跟叶如玉解释道,“大姐别介意,小婷还小,童言无忌。” 叶如玉还是笑呵呵的,很好说话的样子,“你闺女没说错,我小儿子就是老光棍,所以配不上你家小婷,老牛吃嫩草,传出去还不得说我们老周家欺负你们孤儿寡母啊。” “大姐,我不是那个意思。”阮春花就阮小婷一个闺女,自然想她嫁得好跟着享福,而周家出手大方,一来他们村子就盖新房子,听说在城里还有小楼房,闺女一旦攀上高枝,她也可以一块搬过去,这才没事儿就在周家附近晃悠,终于给她逮到机会,周书中昨儿个返城,就剩叶如玉一个人在家。 而叶如玉不会做饭,吃了一天的蒸馍馍,今儿个自己在家生火烧饭,差点没把房子点着。 阮春花好不容易说动叶如玉到家里吃饭,就想着闺女在人面前好好表现,结婚那事儿不就成了吗? 结果半道杀出阮娇娇这只小骚蹄子坏她好事儿。 阮春花不甘心,哪儿还顾得上闺女掉水里冷不冷,将叶如玉拉到一边说:“大姐,先说好,我真不是那种乱嚼舌根的人,但有些话,我不能不说。” 叶如玉侧过身子盯着阮娇娇,满心都是小儿媳怎么这么好看,真的太好看了,心不在焉地回了阮春花一句:“你可以不说,真的。” “不说不行啊,大姐你要后悔的,”阮春花着急,听不出好赖话,像倒豆子似的将阮娇娇是扫把星的传闻一股脑儿地倒出来,“……好看也没用,谁娶谁倒霉。” “听老姐姐一句劝,”叶如玉拍阮春花肩膀,语重心长道,“封建迷信要不得。” “……”为了过好日子,阮春花还得厚着脸皮继续劝:“我跟大姐一样,也不信那些传闻,只是还有一事儿,大姐可能不知道,我们娇娇已经有心上人了。” “有心上人了?”叶如玉一脸狐疑,阮娇娇虽然长得媚,一双狐狸眼勾人心魂,但瞳仁乌溜溜得又黑又亮,一片澄澈透净,明显还没开窍的样子。 “是啊,”阮春花煞有介事地点头道,“就是我们村的那个林知青,娇娇中意他得很,也不在意对方有没有孩子有几个孩子,一心想要嫁过去给人当后妈,为这,哭着闹着要她妈给她退婚,她妈就是孩子们的太奶奶,一把岁数了给她折腾得晕过去好几次,哦,对啊,最重要的是她还跟人订了婚。” 跟人订婚?这事儿就有点麻烦了,叶如玉愁得皱起眉头。 阮小婷见状,以为叶如玉开始不满阮娇娇,凑过去火上浇油:“阮娇娇真的太不要脸了,跟人有婚约了还这么不检点,仗着自己长得不错到处勾搭男人,这种人怎么配得上小周团长嘛,而我就不一样,这么大一个对象没处过,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呢。” “大姐不也说自己幺儿眼光很高嘛,之前相了不少好姑娘,硬是一个没看上,这才拖到了这把年纪,怎么可能相得中娇娇嘛?”阮春花再次强调,“更别说娇娇有婚约还有心上人。” 阮娇娇隔得远,听不全三人说话,只隐约听到什么心上人,她脑海里立马浮出一张脸,林长风,长得斯斯文文,鼻梁上架一副黑框眼镜,笑时,眼睛眯成一条缝,原主看他平和近人,阮娇娇却觉得他笑起来像眼镜蛇,害怕。 自从经历剥皮事件,阮娇娇看到男人就怕得要死,下山见到阮好生,阮娇娇当时腿都软了,扶住门框,不断地告诉自己:不是人不是人,是罗汉菩萨活了,这才没被吓得两眼一闭晕过去。 下山后,林长风每次有意与之偶遇,阮娇娇跑得比兔子还快,不仅因为怕男人,也因为对方是原文男主。 年初的时候,林长风上山到庵里烧香送给原主一只草编蚱蜢,原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礼物,视若珍宝地保存起来,每天抱在怀里睡觉,第二天林长风再次上山又送给她一只草编蚱蜢…… 一个月下来,原主得了三十只草编蚱蜢,虽然没有一次回礼,但原主早已将一颗真心交付出去,痴痴盼着林长风接她下山厮守到老,等来的却是林长风一句话:我们两个不合适。 不合适?你送我十八只草编蚱蜢? 不合适?你天天上山不管刮风下雨? 不合适?你跟我说喜欢我非我不娶? 原主哭得死去活来,林长风却不告而别,原主等了他一个月,他再也没现过身,原主不觉得林长风辜负了她,而是认为自己不好,跟阮老三定了亲,配不上林长风,这才回阮家求阮太奶奶帮她退婚。 阮太奶奶怎么也不同意,原主伤心欲绝,回山又发现跟她相依为命了十三年的老尼已经去了,双重打击之下大病了一场不省人事,之后阮娇娇穿了过来,剧情走向跟原文完全不一样,原主作为苦情女配不该这么早下线啊,可能是对这个世界太失望了吧。 不过阮娇娇还是觉得原主太傻了,比她还傻,她看过原文,男主接近原主只是想证明自己的魅力,就算是尼姑,他也能让她动凡心。 原主那个傻姑娘却拿他当自己的真命天子,在知道他已经结过婚还有三个孩子后,她还心甘情愿没名没分地守着他,帮他照顾孩子帮他洗衣做饭,从美少女熬成黄脸婆。 以为只要她全心全意为他付出就能收到同等的热情和爱意,结果呢?林成风对下乡支教的女主一见钟情,两人第二天把证扯了,当时原主怀有三个月身孕,林长风不念旧情,将人扫地出门,推搡中原主摔了一跤,孩子没了,还落下病根,再也不能生育。 杀人诛心啊,林长风简直比那个白大褂男人还要可怕,像这种毒蝎男人,阮娇娇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她又不是真的傻子,也不是哑巴,任由她们当面编排她,“我不喜欢林长风,一点一点都不喜欢,跟阮老三的婚事,也一定会退的。” 作者有话说: 预收《羞色可餐》求收,么么哒 #野性.乖乖女vs纯情.公子哥# 顾羞年少时是众人眼里的乖乖生,安静话少,异性一搭话就脸红。 长大后码字为生,也只会写点校园小说,纯得大结局就牵个小手,读者纷纷猜测太太肯定没谈过恋爱。 谁能想到含羞草小姑娘上学那会儿干过一件大事 暗恋隔壁高校男神三年,趁其醉酒,把人拐进宾馆,睡完一走了之。 — 迟江作为南城公子哥之首,桀骜难驯,肆意妄为,不近女色,众人皆知迟江心念一名少年。 结果第二天就看到迟江牵着个小姑娘站在一家奶茶店门口,小姑娘捧着一只草莓甜筒,轻咬一口,笑得眉眼弯弯。 迟江捏住小姑娘的下巴,低头舔她嘴角的奶渍,意犹未尽:“还是你甜些。” 小姑娘踩上他的鞋面,仰着通红的小脸,嗓音温软又诱惑:“小妖精~” 而后狠狠地吻上他的唇,上下其手。 第3章 “我不喜欢他。”虽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已经看清林长风那个伪君子的真面目,阮娇娇就不可能重蹈原主的覆辙,必须跟他撇清关系,她口齿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强调一遍,“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林知青,就算退不了婚,嫁阮老三,也不会嫁给他。” 而且她不是一定要嫁人,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回山上当尼姑去,这块业务她再熟悉不过了。 “嫁什么阮老三,退了婚,嫁我家那臭小子多好,你俩绝配,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家儿子,叶如玉最清楚,长得人模狗样,却蔫坏蔫坏的,辛亏当了兵,要不然对社会一点好处都没有,而阮娇娇长得妖媚,心思却简单纯善,两个人在一块正好互补。 叶如玉跟老伴虽然搬来不久,却跟阮老三打了好几次交道,不是关系多好走得近,而是这家伙没事儿就到他们家门口转悠,想偷她老伴养的大公鸡。 最重要的是长得那叫一个寒碜,那种人怎么配得上他们娇娇。 也不知道是哪个脑袋被驴踢了,非得把人往火坑里推,给他们娇娇订这么一门亲事。 阮小婷大感失望,没想到城里来的老太婆也这么肤浅,只知道看脸,“婶子,阮娇娇从小生活在山上,没人教没人管,脾气大得很,刚刚我说了她两句,她就把我推水里,多冷的天,她这是杀人啊。” “你不该喊她姑奶奶吗?”叶如玉脸一板,将阮春花一块教育,“到底谁没家教?没大没小,太不像话了,春花妹子,你不能因为闺女年纪小就不加以管束啊,不然长大还了得。” 叶如玉年轻时候在部队任教导员,专门给人做政治思想工作,一训人,表情和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温温柔柔,却又不容抗拒。 阮春花给她说愣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娇娇喜欢桂花?”叶如玉注意到阮娇娇盯着自己篮筐里的花枝,一脸真诚地邀请道,“咱家种了好大一棵,跟婶子回家赏花去?” “婶子家种那么大一棵桂花树,也一定有桂花糕、桂花冻、桂花糯米藕吧?”阮娇娇上辈子身娇体弱,静慧师太对她的饮食严加看管,一日三餐极其清淡,虽不是尼姑,吃得却比尼姑还要尼姑。 平日跟着静慧师太礼佛,阮娇娇所求最多的就是来世吃遍天下美食。 叶如玉面色为难,“没有桂花糕,也没有桂花冻和那个什么桂花藕,家里就剩两个蒸馍馍。”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3节 阮春花使着讥讽的眼色笑起来,“大姐千万别笑我们这个小长辈,她打小长在山上的尼姑庵里,没见过啥世面,更没吃过啥好东西,跟饿死鬼差不大,谁家要有这儿媳妇领出去多丢人。” “除了桂花糕,桂花冻和那个桂花什么藕,我也没吃过,春花妹子是不是也想说我没见过世面饿死鬼转世领出去丢人啊?”叶如玉笑眯眯地拉过阮娇娇的小手,低头看了眼,在心里感叹小儿媳的手真白啊真嫩啊,真是便宜老四那个臭小子了。 阮春花:“……” 这死女人到底咋回事?油盐不进,好话歹话都听不进去! “婶子,是桂花糯米藕,”阮娇娇长睫微垂,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注意到叶如玉手腕的玉镯子歪了,她伸出另一只手将其扶正,“您没吃过没关系,我做给您吃。” 这么乖巧孝顺的小女娃娃,教人如何不喜欢,叶如玉拍拍她的手背,笑得眼睛都没了,“我们娇娇长漂亮,还会做糕子,他们老周家祖坟总算冒青烟了,这宝都给我捡到了。” 叶如玉拉着阮娇娇有说有笑地离开,把阮春花母女气得够呛,阮小婷打着哆嗦一边往家里赶一边骂骂咧咧,“阮娇娇,不要脸,村里男人不够她勾搭,现在连我对象都惦记上了,就想全天下的男人围着她转。” “好了好了,别气了,”阮春花回头望了眼周家的红砖瓦房,安慰闺女,“周家那个又不是阮老三,就她那张狐狸脸想把人勾搭手,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可是……”阮小婷仍是担心,“周家那个老太婆好像很喜欢阮娇娇。” 阮娇娇那只小狐狸太能装了,刚刚还张牙舞爪,周家老太婆一来,跟变了个人似的,各种卖乖拍马屁,太有心机了! “她喜欢有什么用,又不是她讨媳妇,她那个幺儿要是那么好拿捏,她孙子早就满地跑打酱油了。”阮春花一脸笃定,周家那个小儿子不可能看上阮娇娇,周家小儿媳必须是她闺女,“下午妈带你去镇上换个发型,再去供销社扯两匹布回来,给你做几身漂亮的新衣服,过两天看到周家老四,你就啥都别管,往他怀里钻,迷死他,非你不娶。” 阮小婷欢喜地点头,挽住她妈撒娇:“妈~我要剪跟阮娇娇一样的头发。” 她本来长得就乖,再剪个乖巧的发型,一定比阮娇娇更乖,周团长还不得一眼相中她非她不娶。 * “你跟嫂子第一次见面就成了!?”庄腾远一脸不可思议,虚心请教道,“阮二哥你也太厉害了吧!快给我传授下经验,你当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啊?” 庄腾远这次在西城进修学习,跟他同班的二十二个培训人员,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结婚生子,下课后围坐一块不说别的,净聊媳妇孩子热炕头那些腻歪事儿,听得他心痒难耐,恨不得在西城找个姑娘把手续办了。 他也相看了两个,只是不太顺遂,最后都没成功,含恨而归。 没想到从西城返乡探亲的火车上会碰到邻村的阮毅,他俩一块参军入伍,一个部队训练出任务,另外还有一个周顾,他们三个感情最瓷实,后来他转了空军,周顾去了海上,就剩下阮毅一个人在山里钻草林啃树皮,条件最辛苦,人都瘦了两圈,却是他们最早成家立业的一个。 阮毅大马金刀地坐在下铺床上,春风得意地咧着嘴角:“你到底瞧好没有?就凭你二哥我这张脸这一身的英雄气概,还需要说什么做什么?你嫂子看我一眼自个儿姓啥都忘了,我就问了她一句话:愿意不?” “嫂子咋说?”庄腾远紧张,像是他问的相亲对象。 阮毅呵地一声笑,“还用问?你嫂子立马红着小脸点头答应了,不然你那大侄女现在能满地乱跑打酱油了?” “大侄女都能帮大人打酱油了?”庄腾远掩不住羡慕之色,再次感叹道,“阮二哥,你真的太厉害了!讨了媳妇,闺女也有了,真正的人生赢家啊!” “这他娘的这算什么,以后老子还要生闺女,至少三个!”不愧是亲兄妹,一激动就管不住嘴,阮毅拧开水壶,咕噜咕噜仰头喝了几口,继续跟结拜兄弟小庄同志侃大山,话锋一转问:“我跟周顾那个老小子哪个厉害?” “啊?”端坐在对面下铺的庄腾远僵住,三人各奔东西六年之久,久到他都快忘了——虽然是磕过头的拜把子兄弟,但他大哥和他二哥一直不对付,一入部队两人就扛上了,尤其是他二哥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怎么看他大哥怎么不顺眼,不管是训练还是出任务,非要跟人争个高低。 偏偏既生“毅”何生“顾”,他大哥就是处处要比他二哥厉害那么一点点,相差太多也就罢了,可就那一点点,更加让他二哥心里不痛快。 仔细想想,他们暗自较劲那么多次,他二哥好像真的没赢过他大哥一次。 “老子打听过了,周顾那个老小子跟你一样,这会儿也还光棍一条没对象,”终于赢了周顾一回,阮毅嘚瑟得不能再嘚瑟了,喝的不是水而是酒,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再次强调,“老子跟你们不一样,老子有媳妇有闺女,哈哈哈……” 庄腾远:“……” 你们两个较劲,把我捎上干嘛? “弟妹有没有红脸,我不知道,倒是小阮同志相亲回来,脸上多了五根手指印。” 周顾那老小子怎么在这儿? 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周顾怎么知道他跟媳妇相亲那天发生的事情??? 好一会儿,阮毅才回过神,“噗——”嘴里的水直接喷了出来,空气里晕开一层水汽,坐他对面的庄腾远不幸中招,用手抹了一把脸,不仅没生气,还高兴得很,站起来扒着上铺的床护栏,探头笑得一脸憨傻:“大哥你咋也在这儿?” 周顾正在睡觉。 平躺在上铺,一条大长腿压在另一条膝盖上,两只手交叉地枕在脑后,脸上盖了一顶白色的海军帽,帽檐上的五角星闪闪发亮。 “大哥你睡着了啊?”庄腾远崇拜周顾已久,遥想第一天训练,教官为给新兵蛋子上一课有意为难,将他们那一波人往死里练,最后还是周顾站出来据理力争,他们才得以捡回一条命,在此之前,庄腾远对“英雄”两个字还没概念,而周顾是他心目中的第一个英雄。 “睡着了你个大头鬼?”小庄同志对周顾那点小心思,阮毅能不知道?周顾放个屁,他都能捧场说好香,伟人也说了,个人崇拜要不得,更不要说盲目崇拜。再说周顾那天是据理力争吗?分明是叫板! 阮毅伸手拿开盖在周顾脸上的海军帽,心里满揣期盼,老小子在海上漂了这么久,天天地风吹日晒,一定比他晒得还黑。 作为男人作为军人,皮囊就跟钱财一样,都是身外之物,他不是很在意,但周顾有的东西,他不能输,所以这些年阮毅偷偷擦了好几盒雪花膏。 在周顾出现之前,阮毅是他们那批新兵蛋子里面最好看的一个,皮肤虽然糙了些,但五官生得尤为周正,剑眉星目,一身正气。 而周顾五官生得比他还要周正,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是嘴,不管是拆开还是组合在一块,都可以说是人模人样。 身条也棒得要死,宽肩窄腰大长腿,穿衣服看着瘦,脱了一身腱子肉,用他们教官的话来说,周顾就是天生的军人架子。 阮毅个高,一米八五,心想周顾肯定没他高,结果人家一量,一米八八。 皮肤更是比好多女孩子还要白还要嫩,问题是那老小子看起来还不娘。 一张一如既往帅气俊美的脸庞映入眼帘,阮毅心里所有的期盼瞬间碎了一地,老天爷也太偏心了,他天天钻草林子,太阳追着他屁股晒,周顾漂海上还能这么白? 难道喝海水养皮肤? 周顾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却没有看阮毅和庄腾远,仰着脸望着车顶发呆。 “大哥,六年没见,你一点没变呵,还是那么帅。”庄腾远看周顾的眼神也没变,跟新兵蛋子的时候一样,都是星星。 阮毅瞥他一眼,“……” 他好像找到了小庄同志讨不到媳妇的原因了。 “你们倒是变了不少,”周顾扫过他俩的脸,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老了好多。” 阮毅:“……” 也是一如既往地找打。 第4章 周顾这人什么都好,长得好出身好,年纪轻轻升了团长,事业有成,就是嘴巴不好,说话招恨。 不然就他这条件,也不会相看一个两个三四个……都没成,孤家寡人到今天。 常言还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周顾却每次都能说哭对方,给小姑娘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一两年内再也不想跟人相亲。 阮毅从旧识战友那儿听到这些,同情那些女孩子的同时,马不停蹄地托人给他介绍对象,暗自发誓一定要在周顾前面结婚生子,他必须赶超那老小子一回。 “你不老?”阮毅一想到自己有媳妇有闺女,而周顾还是老光棍一条,说话都有了底气,“别忘了,你是我们三个里面年纪最大的,马上快三十了吧?” “我不是老,是稳重,”周顾纠正对方,面不改色地强调道,“不然也不配当你们大哥。” 这也是最让阮毅生气的一点,周顾只比他大三天,拜完把子,周顾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鼓励他:“小阮同志,你说巧不巧?俺娘说俺就早产了三天,三天换你一声大哥,不过你也别灰心了,下回加把劲就是。” 阮毅:“……” 俺你个奶奶大白腿! 认识之初,周顾一口一个俺跟他们卖惨,说自个儿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那个后妈更是恶毒至极,对他一天三顿打,看他长得好看,还想把他卖给他们屯里的老寡妇,他好不容易逃出来当兵。 故事编得把庄腾远几个新兵蛋子听哭了,对他比对他们自己亲爹还要孝敬,好吃好喝好玩的都紧着他。 后来才知道……这货就一戏精,长得人样,却不干人事。 “大哥,你咋知道阮二哥相亲那天挨打了?”庄腾远哪壶不开提哪壶。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阮毅他媳妇脾气不是一般的火爆,跟阮毅兄妹两个比起来也是过之而不及。 阮毅面色尴尬地轻咳一声,强行转移话题问周顾,“老周有对象了没?” 周顾不接茬,拿回自己海军帽往脸上一盖,装睡。 阮毅眉毛一挑,听到了胜利的号角,扬声:“我闺女马上四岁了,能给他妈打酱油了,老周,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对象?” “阮二哥为啥只给大哥介绍?”庄腾远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我家妹子前不久刚过完十九岁生日,我瞧着你们两个各方面挺合适,要不跟我回老家一趟见一面?”周顾一旦跟他妹结婚,就得反过来喊他一声哥,阮毅打得一手好算盘。 听到他二哥要把自家妹子介绍给他大哥,庄腾远立马转过头看向窗外,秋风瑟瑟,落叶缤纷……阮敏敏那个小板寸,他不敢肖想。 “令妹,不敢高攀,”周顾转口道,“听说小阮同志上头有个姑奶奶,未婚,不妨介绍给大哥如何?” 就你会打听,我打听不到。 阮毅:“???!!!” 老小子还想让他喊姑爷爷吗? 简直欺人太甚! “开玩笑,看把你吓得……”周顾伸手拍阮毅的肩膀,另一只手摘掉脸上的海军帽,冲他呵呵一笑,“脸都白了,我还没三十,你那姑奶奶至少得有九十了吧?不合适。” “大哥,阮二哥他姑奶奶不是……唔唔唔……”九十,是十九。 阮毅眼疾手快捂住庄腾远的嘴巴,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拽回下铺,低声威胁道:“你敢多说一个字儿,老子撕烂你的嘴。” 周顾这次南下去广城进修,培训完就调任海岛驻守,两岸相隔,此番匆匆一别,再相逢已然不知猴年马月,到时候他姑奶奶早就嫁作他人妇。 周顾想当他姑爷爷,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前方到站益城,阮毅扛着行李头也不回地挤下火车,生怕周顾死皮赖脸跟他回老家。 目送列车驶远,阮毅脚下又开始飘了,然后一回头,看到不远处冲他笑眯眯的周顾。 阮毅在心里大骂了一声娘。 周顾那老小子眼看就三十了,一把年纪,笑起来怎么一点皱纹都没有,油光水滑得像个二十点的葱头小子。 周顾跟他们一个站下车,最高兴的莫过于他的小迷弟,庄腾远小同志,跟一只苍蝇似的,嗡嗡嗡地围着对方问个不停。 “大哥不是要去广城培训吗?怎么跟我们一块下车了?” “哦,大哥也想早点找个对象结婚是不?所以跟阮二哥回家见他妹子?” “你们两个要是成了,大哥跟阮二哥那就是亲上加亲,真正的一家子……” 益城是川渝省会,回阮家村还得一天的车程,阮毅三人到站天色已晚,只得就近找了家招待所住下,阮毅郁闷,窝房间里不肯出门,庄腾远到国营饭店打包了几道菜拉着周顾去找他。 一坐下,庄腾远就叨叨地问个不停,阮毅一副兴致缺缺甚至不耐烦的表情,实则两只耳朵竖得老高地偷听,心里盼着周顾当真如庄腾远所说,周顾那个老小子是想跟他妹子处对象,而不是惦记他山里的那个姑奶奶。 周顾神色慵懒地瞥向阮毅,似笑非笑地吃了一筷子菜,太阳打西边出来地安慰一句:“放心,我对你妹子没兴趣。” 阮毅正襟危坐,如临大敌,“那你想干嘛?” 老小子既然能打听到他跟他媳妇相亲那天发生的事情,那就一定问得到他那个姑奶奶其实只是辈分高,年纪还要比他妹妹小几个月。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4节 还在这儿跟他装模作样,果然是他一贯作风,他好想捶他怎么办? 周顾不慌不忙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份电报,展开,往桌上一放,庄腾远和阮毅凑上去看,“母病危”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大哥,婶子不行了吗?”庄腾远着急,噌地站起来转了一圈,抓住对方的手,“你咋不回家看看她老人家?还想着自个儿讨媳妇的事儿?” “你抓我干嘛?”阮毅触电似的把手抽回去,看向庄腾远的眼神充满了古怪,这货迟迟不找对象结婚,眼里心里只有周顾那个老小子,现在又对他动手动脚,难道他那个??? 庄腾远怪不好意思地挠头,憨笑道:“转晕了,阮二哥不要紧张嘛,大家都男人。” 阮毅:“……” 就是都男人才紧张好吗? “大哥,听小弟一句劝,媳妇跑不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但婶子等不了,你还是赶紧回家一趟吧。”庄腾远觉得他大哥一定是被他二哥刺激到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地找对象。 “找什么媳妇?我又没想找媳妇,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干嘛非找个人管着自己?是吧?小阮同志。”周顾从小接触的女孩子就不多,除了自己老妈,就是家里张牙舞爪的两个姐姐,长大后读军校进部队,打身边过的狗都是公的。 所以在他眼里,天下女孩子都跟他两个姐姐差不多,要他跟“他姐”结婚,他宁愿打一辈子光棍。 “我看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媳妇孩子热炕头,你没经历过,不知其中滋味,我难得跟你说。”阮毅已经不奢求周顾喊他哥,只想他赶紧回自个儿家去,千万不要跟他回老家祸害他姑奶奶,“不过小庄也说得对,你啊,还是赶紧回去见婶子最后一面吧。” “我这不就是去见她最后一面嘛。”周顾说。 “啊?大哥你家不是在北城吗?”庄腾远纳闷。 “老两口年轻那会儿在阮家村战斗过,也是在那里结缘走到一块,现在年纪大了就想回去住几年重温旧情。”这是叶如玉对外的说辞,却不是真正的原因,而是用叶如玉的话来说隔壁老陆家欺人太甚。 老陆家媳妇姜红梅跟叶如玉一块长大一块入伍,叶如玉干的是政治工作,姜红梅是随行军医,两人关系就跟阮毅和周顾一样,什么都要比个长短,年轻那会儿比丈夫,年纪大了比孩子,孩子大了,自然要比孙子…… 偏偏周家几个孩子不争气,老大周桥二十七岁结的婚,结婚四年有个儿子,今年三岁半,其他人……别说结婚,连个对象都没有。 他们老周家孙子辈就周锦泽一个独苗苗,而老陆家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英年早婚,给老陆夫妇生了四个孙子一个外孙,老陆家的满月酒,叶如玉吃了五回,年前陆家大儿媳又怀上了,叶如玉不想喝第六回 满月酒,就拉着老伴连夜扛着火车跑路了。 “你们可长点心吧,哪怕给我找一只大耗子回来生个会打洞的小耗子,我也不至于在你们姜姨面前这么抬不起头。”叶如玉这几年不干别的事儿,就天天想着法子催家里的孩子找对象结婚。 周顾那个大孝子,第二天就给他老妈逮了一只大耗子回去,掰开,展示,母的。 叶如玉气得拿菜刀追了他两条街。 “大哥是说婶子根本没生病,发电报就为了骗你回去相亲?”庄腾远好羡慕自己大哥,他要是也有个这么替他着急的老妈,他肯定跟阮二哥一样闺女都能打酱油了。 “走过场,我有经验,”周顾斜着嘴角轻笑道,年少轻狂,带着不屑,“这都什么年代了?呵~相亲!” 相亲相出心上人,他周顾喝尿吃屎。 作者有话说: 相完亲,周顾表示不就是屎和尿嘛,他还能再炫两大碗! 第5章 “姑祖祖!姑祖祖!!姑祖祖!!!你怎么哭了???”三岁大的阮江瑶像一只跳蚤似的扯着阮娇娇的衣摆上下蹦跶,大嗓门吼得阮娇娇脑袋嗡嗡作响,感觉回到了山上的尼姑庵,有人在她耳边敲钟。 “姑祖祖!!!你哭起来好美啊!”阮江瑶终于消停下来,小胖手捧着自己的小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姑祖祖看,再次发出感叹:“姑祖祖是天上的神仙吗?怎么能长这么好看!” 夸得太卖力,摇头晃脑,身上哪儿哪儿都跟着使劲儿,脸上的婴儿肥从指缝里挤出来,肉乎乎的两小坨。 阮娇娇眼圈晕了一层绯色,水汽氤氲,似醉非醉,犹似一朵染上雨露的桃花,她将炒好的糍粑辣椒盛进搪瓷缸子,端起来闻了又闻,长睫微颤:“好香啊~” 太感动了。 她终于可以吃辣椒了。 哪个川渝人不喜辣,阮娇娇也不例外,只是因为身体原因,静慧师太从来不让她碰辣椒,上辈子活了十九载,阮娇娇完全不知辣滋味,是件多么让人遗憾的事啊。 穿来后,这个季节吃不到新鲜辣椒,好在阮家晒了不少干辣椒,阮娇娇连夜泡了一大盆,起早做了一缸子糍粑辣椒。 炒好的糍粑辣椒裹上芝麻又香又辣,就算没有其他菜,拿这个拌饭也能多吃两碗。 “没有姑祖祖香!姑祖祖最香了!”小胖妞扒在她姑祖祖身上用力地吸鼻子。 阮娇娇在她小鼻子上轻轻地刮了刮,“瑶瑶小嘴儿怎么这么甜呀。” “瑶瑶说的大实话,姑祖祖最美最香了。”阮江瑶站到小板凳上,阮娇娇俯身过去,小胖妞立马踮起脚在阮娇娇脸上大声地啵了一口,啵完,害羞地捂住嘴巴嘿嘿嘿地笑。 “阮江瑶!”坐灶膛前面烧火的阮敏敏没眼看了,白眼翻到后脑勺,“你个叛徒,小姑要你亲一口,跟要你命一样嗷嗷叫。” “我妈说了,男女授受不亲,瑶瑶是女孩子,不能随便亲小姑。”阮江瑶盯着她小姑的板寸。 阮敏敏挠头,很无奈,“小姑跟你说多少遍了,老子也是女孩子!” “没有女孩子头发这么短,也没有女孩子喊自己老子。”阮江瑶跳下小板凳,张开腿,两只手撑在后腰,挺起肉乎乎的小肚肚,嘴里发出嘘嘘嘘声,“而且瑶瑶看到了,小姑站着尿尿。” “……”阮敏敏打死也没想到小侄女会把这事儿讲出来,她发誓她只是好奇站着尿尿是什么感觉。 那天大嫂回娘家去了,阮敏敏带着阮江瑶洗澡,突然兴起拉着小侄女比赛看谁尿得远。 “小姑是男孩子的话,”阮江瑶撒娇地拉着她小姑的手晃来晃去,“跟姑祖祖结婚好不好?瑶瑶不想姑祖祖嫁给阮三叔,阮三叔没有头发,牙齿那么黄,嘴巴好臭,配不上姑祖祖。” 三岁小孩儿都知道阮老三对阮娇娇来说不是良配,偏生阮太奶奶执意要把人嫁过去,其中缘由还得从阮太老爷子将人捡回来那天说起。 老太太怀疑阮娇娇是丈夫在外的私生女,老爷子那年六十五岁,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人了,还能在外面乱搞?老夫老妻几十年,这点基本信任都没有,老爷子生气的同时,也想尽法子给老伴解释,但老太太死活接受不了,隔三差五地拿这事儿跟他闹,最后终于把人给闹没了。 老伴没了,老太太才后悔,将所有过错归到阮娇娇身上,不顾家里人的反对,送她去后山的尼姑庵,庵里只有一位卧病在床的老尼,阮娇娇小小年纪不仅要自力更生还要照顾老尼,日子过得举步维艰。 老太太八十大寿,十六岁的阮娇娇下山祝寿,已经出落得如花似玉,一张小脸蛋谁见了不惊为天人,老太太当场给她说了一门亲,允诺阮老三那个老光棍,等阮娇娇成年就嫁给他。 阮娇娇哭得梨花带雨恳求老太太,老太太心里怨她,不为所动,将人赶回了尼姑庵,阮娇娇想要一死了之,又放不下对她来说是唯一亲人的老尼,咬牙坚持下来,后来又遇到林长风,这才苟且活了下来。 “站住了,摇什么摇,没长骨头啊,娘们唧唧的。”阮娇娇最受不了小侄女跟她撒娇,每次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义正言辞地教训道。 “小姑不跟姑祖祖结婚,瑶瑶就每天逮住小姑摇。”阮江瑶变本加厉地摆动身子,头上的小揪揪跟着晃。 “小祖宗,你妈已经在劝了,要不了两天,你□□祖肯定答应退婚。”阮敏敏昨天跟阮娇娇去了一趟周家,看得出周家婶子是真心喜欢他们家姑奶奶,周家婶子长那么精神,她儿子还能差到哪儿去,怎么也得比阮老三和林知青强吧。 阮老三不用说,瞎子都晓得他丑,而林知青,村里人人说他模样俊俏,她却不觉得,一天到晚地笑,还笑那么虚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娇娇你给我滚出来!”三人正在灶房说话,院子里传来一道尖声尖气的女声,一听就是尖酸刻薄不好惹的主儿。 阮敏敏放下火钳,一边撸袖子一边跟阮娇娇说,“你跟瑶瑶留这儿,老子出去把人撵走。” “小敏敏,好好跟人说,不要骂脏话。”阮娇娇追着阮敏敏叮嘱。 “她不骂老子,老子就不得骂她,”阮敏敏失望地摇头,“还有你不要那么软行不行?就不能像昨天收拾阮小婷那样……” 话没说完,一根擀面棍递到了面前。 阮娇娇冲她嫣然一笑,梨涡浅浅,“君子动手不动口,咱不骂人好吗?打不过喊一声,我帮你捶她。” 阮敏敏接过擀面棍,脱口问了句:“怎么捶她?拿你手里的搪瓷缸捶她吗?” “缸子不行,”阮娇娇护食,将装有糍粑辣椒的搪瓷缸放到碗柜上,回身找了个称手的武器,高高举过头顶,“这个不错。” 阮敏敏:“……” 她的眼睛怎么比手里的菜刀还要亮。 “不急,我打不过,你再帮忙也不迟。”阮敏敏安抚道,没想到他们家姑奶奶看着软乎乎好欺负,脾气比她还要急躁。 “嗯,”阮娇娇放下菜刀开始淘米,眉眼间掩不住雀跃之色,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说话语调也往上扬,“我先把红薯饭煮上,中午我们吃糍粑辣椒和辣炒土豆片,再来一个酸辣白菜汤。” 无辣不爽的阮敏敏双手赞成,“我把人撵走就回来烧火。” “阮敏敏,你姑奶奶人呢?我都听到她说话了,咋了?做了亏心事不敢出来见人?敢做不敢当,她到底还要不要脸了?!小骚蹄子!”王翠花张嘴就喷粪,“跟我们老三定了亲,还到处勾搭男人,周家那种人家也是她能想的?做人最重要的是安分守己,果然是有人生没人养,嫁到我家还得我教她,我一把年纪了不累啊?” “你爱教谁教谁去,我家姑奶奶才不稀罕嫁你儿子,赶紧哪儿来回哪儿去,过两天太奶奶就去你们家退婚。”阮敏敏拦下想要往灶房冲的王翠花,瞥到坐在院门口抽旱烟的阮老三,一手拿着烟杆,一手抠着臭脚丫,扣完脚,自个儿闻了闻,嫌弃地撇嘴,在衣服上擦了擦。 就这?还想娶他们姑奶奶,说他是想吃、天、鹅肉的癞、□□都抬举他。 “退婚?!退什么婚?阮敏敏,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王翠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脖子伸得跟啄人的大鹅有得一拼,朝着灶房扯开嗓子喊话,“这门婚事是娃儿他太奶奶求着我们定下的,不然以我们老三的条件会娶她个扫把星?我们老三信守承偌,等了她阮娇娇这么多年,你们说退婚就退婚,良心都被狗吃了?” “阮老三马上四十了吧?我们姑奶奶才多大?十九岁生日刚过半个月,他打光棍的时候,我们姑奶奶还没生出来,这都能怪到我们姑奶□□上?婶子你就做个人讲点道理吧?”阮敏敏担心王翠花发疯冲进灶房咬人,将人拦腰捞起往院门口走,她天生神力,力大无穷,王翠花根本挣脱不了,鞋子都蹬掉了一只也无济于事。 “老天爷呀,造孽呀,这天下间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呜呜呜,你们老阮家就知道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没人撑腰是不是?娃儿他太奶奶,你倒是出来说句公道话啊?这婚是你亲自定下的,现在这些个不肖子孙要忤逆你退婚,你就那么坐得住不管不问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王翠花来之前碰到阮春花,阮春花给她出主意,要是应付不了阮敏敏那个假小子,就把阮家那个老太太闹出来,老太太最要面子,而且一直不喜欢阮娇娇,当她眼中钉肉中刺,一定会跟她统一战线教训阮敏敏。 果不其然,王翠花话还没有喊完,阮太奶奶就杵着拐杖从北屋走了出来,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精神虽不济,威严却犹在,“老三她娘放心吧,除非踏着老太婆尸体过去,否则谁也别想退这门婚。” “太奶奶你就行行好放过姑奶奶吧!”阮敏敏实在想不通她太奶奶为什么非要把她姑奶奶往火坑里推,就因为外面那些不切实际的传闻,姑奶奶是太爷爷的私生女? 有族里最年长的长辈撑腰,王翠花说话立马有了底气,呵呵笑着瞥向阮敏敏,教训地呵斥道:“小小年纪咋说话呢?什么叫放过你姑奶奶?阮娇娇嫁给我们老三还委屈她了不成?阮敏敏,你太奶奶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她做出的决定能有啥错?” “老三他娘说得对,老三为人忠厚老实,是好丈夫的不二人选,老太婆一片苦心,”阮太奶奶恨铁不成钢地杵了杵拐杖,扭头冲着灶房的方向喊了一句,“她阮娇娇怎么就不知道感恩领情?” 阮娇娇探出一张小脸,眸光灼灼地回望过去,不点而朱的红唇轻启,脆声:“老三这么好的话,妈自己嫁过去好了呀。” 第6章 一句话气得阮老太太两眼一翻,险些没站稳一头栽地上。 阮娇娇低头看着怀里的糍粑辣椒,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软声软气地继续道:“爸走后,妈身边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一个人过得多不容易,看把人憋成啥样了?精神都错乱了,还是找个老实人嫁了吧,我相信爸在天有灵,也一定不会怪妈的。” 这些人怎么还不走?缠着小敏敏干嘛?都没人帮她烧火了,她什么时候才能吃上糍粑辣椒和辣炒土豆片还有酸辣白菜汤啊。 “死丫头,你说什么?!老太婆多大年纪了,你拿老太婆说笑,就不怕……就不怕……”阮老太太一口气没接上来,直瞪瞪地仰面倒了下去。 “哎呦喂,要死呀,阮娇娇,你个黑心肝的,这一天天的不把娃儿他太奶奶气死,你过不了是吧?”王翠花嘴上抱打不平,却动都没有动一下,根本不管阮老太太死活,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阮娇娇跟阮敏敏将阮老太太送去公社的卫生所,好巧不巧,林长风也在卫生所,小儿子闹了两天的肚子,他带小儿子过来拿药,两人在过道里正面迎上。 林长风看到阮娇娇微微一愣,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阮娇娇比以前更漂亮了,那种明明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不可触碰的美。 “娇娇……”林长风主动跟人打招呼,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阮娇娇没理他,径直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当他是空气。 林长风脸都僵了,回头看到阮娇娇腰身柔软地跟背着阮老太太的阮敏敏进了一楼门诊。 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冷笑:“呵,女人,欲擒故纵是吧?四处宣扬不喜欢我不说,现在还对我视而不见,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在山上的时候,阮娇娇就像一只苍蝇,一天到晚地围着他转,这一下山心眼多起来了,不过都是他玩剩的老把戏,等着吧,不出三天,她就会哭着来找他。 “爸爸你在看什么?”林晓超拉他爸的裤腿。 林长风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笑着问道:“晓超,爸爸给你找个新妈妈好不好?” 阮娇娇跟阮敏敏两个人让他选的话,放以前他肯定毫不犹豫选后者,不管怎么说阮敏敏都是大队长的闺女,他跟她结婚,以后分配的农活还不得最轻松。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林长风行事向来如此,不然阮家村那么多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他也不会跟一个生了俩孩子的寡妇结婚,就是奔着对方是他们大队的记分员,没成想对方身体那么不争气,不就生个娃嘛,居然难产死了,甩给他三个拖油瓶,害他这三年来过得快喘不过气,早就想再找个媳妇帮他洗衣煮饭带娃了。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5节 阮娇娇虽然看着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但胜在那张脸长得不错,娶回去领出门多有面子,更何况家务活多干几回不就会了,女人天生的本事,这一点,林长风倒不担心。 说到底还是阮娇娇突然对他冷淡,激起了林长风作为男人的征服欲,大队长闺女都不想要了。 “晓超,爸爸带你去看新妈妈。”林长风越想越急,三天也等不了,抱起小儿子往回走,刚到门诊门口,就看到阮娇娇捂着嘴从里面冲出来,他赶紧将小儿子放地上,张开双臂,迎接美人儿的投怀送抱。 阮娇娇看到穿白大褂的男人就想到自己前世,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不想卫生所的医生误会,咬牙往外冲,却不想来了个挡道的,她往左,他跟着往左,她往右,他跟着往右。 最后阮娇娇实在没忍住,哇地吐了对方一身。 林长风胸口湿了一大片,酸臭味扑鼻而来,眉头皱成川字,一脸不悦地开口:“阮娇娇,就算你想引我注意也不用这样……” 阮娇娇哇地又是一口,胃酸烧得她喉咙刺痛,清灵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嘟囔道:“恶心,太恶心了。” 声音不大不小,门诊里的两个护士扭头看过来,“咦?听到了没?阮娇娇说林知青恶心,她之前不是追别人屁股后面跑吗?” “那是以前了,人家昨儿个搭上了周家婶子,周家小儿子可是团长,是林知青能比的?换做我,我也翻脸不认人。” 林长风脸上挂不住,他拉住阮娇娇,低呵一声:“阮娇娇,你闹够没有?” 他不就是没答应跟她处对象吗?她居然当众给他难堪。 正在气头上,没控制好力度,阮娇娇细嫩的手腕被他箍出一圈红,好疼,阮娇娇跺他一脚,心情不是很好,“脑子有病,早点看医生,别耽误治疗好吗?” 林长风眉梢一扬,有些得意,她果然还是关心他喜欢他的,“娇娇,我们结婚吧。” 这个女人不是做梦都想嫁给他吗?那他就当日行一善成全她好了。 门诊其他人听到林长风跟阮娇娇求婚都傻眼了,阮敏敏更是担心得眉毛拧成了麻花,完蛋了,他家姑奶奶有多喜欢林知青,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得很。 就是为了跟林知青在一起,她姑奶奶才想退了阮老三那门婚事,不惜一哭二闹三上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阮娇娇会满心欢喜地点头的时候,阮娇娇缓缓地抬起了手,然后啪地扇了林长风一大嘴巴子。 这个耳光打得响亮,打得林长风措手不及,林长风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惊得鼻梁上的眼镜歪了都没察觉。 阮娇娇踮起脚,将他的眼镜扶正,软声软气地劝道:“小林同志,听姑奶奶一句劝,咱以后不要耍流氓了好不好?” 经过这些天,阮娇娇想明白一件事儿,正如静慧师太常跟她说的,做人不要优柔寡断,更不要心软委屈自己,该说不的时候就得说不,该动手的时候就得动手,不然一些不怀好意之人只会得寸进尺,就像那个穿大白褂的男人,和眼前这位,她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她必须学会自救。 林长风:“……” 你不对劲儿啊。 * 王翠花从阮家出来发现村里气氛跟往常不太一样,眼看就要到中午饭点了,姑娘们不在家烧饭,全部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守在村头。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不是阮春花的闺女阮小婷吗?也是回去换了一身新衣服出来的,还擦了口红。 一个两个你推我搡,脖子伸得老长,嘴里流着哈喇子,就像看到肉骨头的野狗。 往常看到他们家老三,她们哪个不是绕道走,搞得像他们家老三得了要传人的麻风病似的。 都是些什么心思,王翠花能不知道。 不就是周家那个团长马上要来了吗?虽然他妈相中了阮娇娇,但小周军官没跟人见面,阮娇娇长得妖里妖气,小周军官指不定瞧不上。 村里正经姑娘一抓一大把,小周军官要是跟别人对上眼,丢人丢大发的还不是阮娇娇。 这也挺好,阮娇娇那个小骚蹄子嫁不了周家,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跟他们老三结婚。 想到这儿,王翠花心里总算舒坦了些,反正闲着也没事儿,挤进去凑个热闹。 载着阮毅一家子的牛车由远及近地驶了过来,王翠花一眼就看到挨着阮毅坐的周顾,待看清对方的脸,不由地跟着小姑娘们倒吸一口凉气,好精神的年轻俊后生啊。 别说他们阮家村,就是这十里八乡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么好看的小伙子。 长得好,又是团长,这把年纪还没个对象,怕是那方面有啥问题吧?王翠花心想,不然周家婶子也没必要非得撮合自己儿子和阮娇娇那个小骚蹄子。 阮毅不是第一次回老家探亲,但这么大的阵仗,还是第一次见着,大致扫了眼,不只阮家村所有没嫁人的小姑娘迎出来了,还有七八十的老太婆和两三岁的小奶娃娃,甚至寡妇家的那条老母狗也在。 阮毅又找了一遍,没看到自家妹子和姑奶奶,这才放下心。 周顾长腿一迈,从牛车上下来,海军帽往头上一戴,斜着嘴角打趣阮毅:“小阮同志,你们老家的乡亲们好热情啊。” 阮毅抽着嘴角不想理他,觉得周顾这个老小子骚包得不能再骚包了,回家探亲就探亲吧,你搁这儿穿一身白色海军装耍什么帅? “小阮同志,那位就是你姑奶奶吧?”周顾扬了扬下巴,指着站在人群最外面的一位八十老太问阮毅。 阮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媳妇李秀珍抢答道:“那才不是我们姑奶奶,我们姑奶奶又不是老太婆,娇娇她……” “哎呦喂,阮队长你总算回来了,赶紧去趟卫生所吧,你们老太太这次怕是挺不过来了。”王翠花趁报信之便,近距离瞧了眼周顾,忍不住在心里再次感叹这个年轻后生长得真的太漂亮了,细皮嫩肉,就像西游记里面的唐僧,而围着他的都是小妖精。 周·唐僧·顾拍了拍阮毅的肩膀,“赶紧去吧,需要帮忙说一声,都是兄弟,搭把手的事儿,犯不着跟我客气。” 他也没想到这阮家姑奶奶不仅年纪大,还身体不好,以后他还是少跟小阮同志开他姑奶奶的玩笑了。 作者有话说: 撒泼打滚求留言求灌溉求冒泡……好寂寞啊,嘤嘤嘤~ 第7章 周顾拎上行李往村尾走,屁股后面跟一串的花姑娘,阮小婷依旧挤最前面,花痴地捧着脸跟后面的塑料姐妹说:“周团长看我耶,他一定喜欢我,我马上就是团长夫人了。” 塑料姐妹不服气地推她,“明明是看我,周团长喜欢我才对,我都想好以后生几个娃了。” “周团长不仅看我,他还冲我笑呢,周团长笑起来可真好看,比电影明星还要好看,我都要迷死了。” …… 叶如玉听到门外有人说话,手里的簸箕都没来得及放,端着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周顾,她没多大反应,伸着脖子望了眼那群花姑娘,没见着自己小儿媳,颇感失望,“咋就你一个人?娇娇没跟你一块回来?” “娇娇又是谁?我不认识怎么带她回来?”周顾走进院子,环视一圈,老两口小日子过得不错,院子里种了花种了菜,还有一棵开得盛的金桂,他这下也好跟上头的两个姐姐交代了,这才是他此行真正目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都怪你!”叶如玉重重地关上院门,气不打一处来地上去就是一脚,“长得不够帅,不然娇娇怎么没去村头看你!” 周顾摘下军帽,将脸凑过去,嘴角微弯,牵出一个深邃的酒窝,“就我这脸还不帅?妈,你是忘了我刚入军校那会儿,校长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就为了征得你同意我给学校拍宣传照。” 一张脸长得是俊,但凑近了也是真的大,叶如玉嫌弃地将人拂开,仔细叮嘱道,“明儿个娇娇要来做糕子,你给我好好表现,不然就别回部队了,留这儿把人追到手再说。” 怎么看也配不上乖巧懂事的小娇娇,他要能跟人好上算是他们老周家高攀了。 “老爸不在,你就这样糟蹋他的金桂,他回来肯定哭给你看。”老两口退休后小日子精彩照旧,叶如玉一天到晚催几个孩子结婚生子,而周书中就是种菜养花,不过两人攀比之心一个比过一个,叶如玉跟姜红梅比谁的孙子更多谁的孙子长得更漂亮,周书中就跟隔壁老陆比谁种的菜更好吃谁养的花开得更美。 这棵金桂,周书中费了牛鼻子老劲儿移植过来,悉心照料大半年才开得这么好,走之前拍了不少照片拿回去跟老陆显摆,并再三交代叶如玉一定要顾好他的心肝宝贝。 结果……叶如玉把他的心肝宝贝给摇秃了。 叶如玉不以为然,拨了拨簸箕里的桂花,“是这花重要还是儿媳妇重要?你爸年纪大了,但他不蠢,不像你们姐弟几个一脑子包。” 周顾抽着嘴角呵呵地干笑,人人都说他说话难听,那是没跟他妈处过,他爸经常给他妈两三句说得眼睛鼻子红,就这样的夫妻生活,结婚有什么意思? “老四啊,你别不耐烦,娇娇那个姑娘是真的好,虽然生出来被丢弃,但性子养得很好,一点不悲观,脸上总挂着笑,笑得那个甜啊……”叶如玉将阮娇娇夸得只应天上有地上无,周顾却听得晕晕欲睡,叶如玉气炸了,一巴掌拍他背上,揪他耳朵,凑近喊话:“娇娇是好姑娘,好媳妇不二人选,听清楚没有?没有我再说一遍!!!” 周顾感觉耳膜都要被震碎了,皱眉,身子往后仰,拉开距离,“妈你说的那个娇娇是阮毅他姑奶奶?” “按辈分上,小阮是得喊她一声姑奶奶。”叶如玉记得阮毅他小弟就是喊娇娇姑奶奶。 阮小婷:“……啥时候我成弟弟了?” “妈你清醒点好吗?”周顾无奈,他妈逼婚把自个儿逼疯了,不管年纪,只要是女同志就行?“他姑奶奶一把年纪不说,就刚刚有个婶子还让阮毅一家子去卫生所看他姑奶奶,说人这次十之八九挺不过来了。” “等一下,你说谁挺不过来了?阮毅他姑奶奶?”叶如玉觉得她儿子好像误会了什么。 “年纪大了,有个病痛也在所难免。”周顾看到他妈在偷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突然想到什么,不可思议地挑眉,“妈,不会吧?你难道还想给我搞个冥婚?” “冥你个大头鬼!”叶如玉不想多说,下了道死命令,“反正来都来了,明儿个必须跟人见面。” “只要她能来,我就跟她见。”今天都快挺不过的人,见一面也无妨,周顾不信他妈真的会让他娶个老太婆。 而叶如玉想的是——儿子一旦不对这次相亲抱有期望,明儿个见面就会处处充满惊喜,她不信她儿子不动心。 * “什么?你明天要去给周家婶子做桂花糕?!”阮毅听到这个消息险些从高板凳上摔下去。 阮娇娇抬起头,闷闷地嗯了一声,因为第一次吃辣,又吃了那么多,她有一点被辣到,一张雪白的小脸通红剔透,额头上涔出细密的汗珠,就像清晨盛开的美人蕉沾上了露水,摇曳生姿。 “小毅毅想吃桂花糕的话,我给你带两块回来。”阮娇娇柔声哄道,真拿对方当自个儿的侄孙孙,还有就是……又一个罗汉菩萨活了。 阮毅浑身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有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姑奶奶真是让人尴尬啊,不过再尴尬也比要他喊周顾姑爷爷来得轻松,所以桂花糕不桂花糕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姑奶奶去到周家必定跟周顾见面,以村里其他姑娘看到周顾的那疯狂劲儿,他难免担心阮娇娇也跟她们一样,到时候两人对上眼…… “还是别去了,老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让他多陪陪周家婶子……嘶——” 话没说完,大腿就被自己媳妇狠狠地拧了一把,李秀珍斜着眼瞪他,“姑奶奶去了,小周军官也能陪周婶子啊,一点不影响。” 小周军官那么好看,跟他们家姑奶奶配一脸,李秀珍非常看好这门婚事,必须把两人撮合到一块,至于阮老三那个老光棍,哪儿凉快呆哪儿去。 媳妇那点小心思,阮毅哪能猜不透,“老周过两天就去广城培训,培训完调任海岛驻守,海岛条件多辛苦,太阳多烈,别说小姑娘遭不住,就是大老爷们也得晒脱一层皮。” “太阳这么大啊?”李秀珍看着皮肤嫩得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阮娇娇,不免忧心忡忡,“要不你去跟小周军官商量商量让他别去海岛驻守了?” “……”阮毅刚要给媳妇上一节政治思想课,被闷头干饭的阮娇娇抢先一步,“小珍珍你这个思想不对哦,就因为海岛太阳晒人不去驻守?那怎么行啊,老一辈艰苦奋斗的英雄事迹比比皆是,没有他们的无私奉献,哪儿来我们现在的安定生活,我辈人更应该不怕苦不怕累,去到祖国需要我们的任何地方。” 李秀珍:“……” 阮毅应声附和:“姑奶奶说得对!” “再说了,海岛又不只是太阳晒,还有吃不完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阮娇娇上辈子一直待在山里,海里的东西别说吃了,就是见都没见过。 李秀珍重振精神,“姑奶奶想去海岛生活?” 阮娇娇眼睛亮堂堂地点头,去哪儿跟谁生活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 “海岛就那点海货可以吃,再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多腻得慌,连片青菜叶都没有。”阮毅有个老战友在海岛驻守了三年,回来后见到他,一身的海腥味给他吐槽说是海货吃到吐。 阮娇娇一个字没听进去,就着辣炒土豆片扒了一口红薯饭,“蒜泥、小米辣、粉丝往生蚝上一铺,蒸十分钟,一口一个,绝了。” 见人一脸向往,阮毅继续劝道:“吃得不好不说,还要刮好几个月的台风,那个台风不是一般厉害,可以直接把人吹海里。” “海货清蒸,原汁原味,一个鲜字了得,不过清蒸吃多了,还得辣炒解腻,听说海岛的黄灯笼辣椒比小米椒还够味,以后我要多种一些。”阮娇娇已经开始规划上岛生活。 阮毅一脸绝望,他把周顾即将调任海岛这事儿讲出来,是想他家姑奶奶知难而退,结果他家姑奶奶一副非周顾不嫁的神情,阮毅肠子都要悔青了,他觉得他可能真的要喊周顾那个老小子姑爷爷了。 “姑奶奶,我上个月做了一条新裙子还没穿过,等下吃完饭你去试试,明天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周家。”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软乎乎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尤其是家里有个假小子小姑和皮猴子闺女,所以李秀珍嘴上喊阮娇娇姑奶奶,心里却当她是自己姑娘,想帮她找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归宿,而小周军官就是最好的人选。 “媳妇,老周马上三十了,姑奶奶才十九岁,他俩年龄差得有点多。”阮毅一方面不甘心,另一方面也是为阮娇娇好,周顾嘴巴实在太毒了,他家姑奶奶那么软,要是跟他好上,还不给欺负死,“要不我给姑奶奶另外介绍一个?隔壁村的小庄就比老周好多了。” 作者有话说: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6节 哇咔咔,下一章见面,请收看周顾现场直播炫翔两大碗~ 第8章 “你说啥?小周军官马上三十岁?”李秀珍明显不信,又掐阮毅的大腿肉,白他一眼,“少唬人了,小周军官一看才二十出头,怎么可能马上三十?!” “骗你干嘛?他就长得嫩而已,”阮毅旧话重提,“所以还是小庄跟姑奶奶更合适,你说是吧?姑奶奶。” 阮娇娇喝了一口酸辣白菜汤,不点而朱的红唇更加娇艳,反应慢半拍地点点头,“鲍鱼也可以生吃,但一定要新鲜的活鲍鱼才行,死了的鲍鱼有寄生虫和细菌,吃了可能肠胃不适拉肚子。” 阮毅:“……” 李秀珍噗嗤笑出声,拍自己丈夫的肩膀,“好饭不怕晚,好男人不怕年纪大,年纪大更会疼人,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阮毅嘴角抽搐,就周顾那老小子,他要懂怜香惜玉,他把头拧下来给他当球踢。 * 儿子马上就要跟儿媳妇见面了,叶如玉紧张得睡不着,天不见亮就爬起来,也不管周顾有没有起床,扫个地都能搞出打雷的动静,周顾生无可恋地拉开门,刚要抱怨两句,就被他妈一掌推回房间。 “干什么你?”叶如玉跟着进了屋,啪地把门关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哀痛表情,“头不梳脸不洗就乱跑,娇娇要是看到你这鬼样子被吓到怎么办?” 一边骂一边将人赶回去,扯起床头的海军服扔周顾身上,“给我收拾精神点,我先去杀鸡,中午煲鸡汤给娇娇喝。” 周书中除了种菜养花,还有个要命的嗜好,那就是养鸡,别人养鸡为了吃,而他是要带回北城跟隔壁老陆首长战斗的。 这下好了,比人走茶凉还凄惨,桂花树摇秃了,大公鸡也要被宰了煲汤。 “妈,放老爷子一条生路吧。”周顾替老爸求情。 “该!让他把我一个人丢这儿,自个儿回去喝满月酒。”叶如玉不仅要把他的大公鸡宰了,鸡毛也不会放过,全部给他做成毽子,摆在院墙上面展示,让他回来就看到,“陆家的满月酒都吃五回了,这是第六回 ,第六回!!!一回比一回办得讲究,等到下回,怕是要去□□门口摆酒席。” 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叶如玉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小怨妇似的,周顾可不敢多说一个字引火上身,老老实实地换上自个儿的海军服。 叶如玉这才心情好点,鼓励小儿子好好表现,争取一举将人拿下。 周顾懒懒地躺回床上,大长腿随意交叠,两只手托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发呆。 打小身边都是暴躁的母老虎,周顾更是对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老父亲深表同情,所以他要么不结婚,要么就一定要等到他心目中的那个女孩子,性子软乎乎得像一只小兔子。 * 今儿个天气不错,晴空万里无云,虽然已经入秋,但穿裙子也不会冷,李秀珍昨天晚上就把自己那条新裙子熨烫过了,一大早拿去阮娇娇屋里。 再出来,李秀珍将换上新裙子的阮娇娇往阮家人面前一推。 布拉吉的连衣裙,娃娃领,收腰设计,鲜艳的撞色小碎花,衬得阮娇娇一张鹅蛋脸端丽冠绝。 走动间,裙摆摇曳,露出来的两条小细腿,不堪一折,眼睑微垂,长睫轻颤,惹人疼惜之感油然而生。 马上要见男人了,好紧张呀,阮娇娇揪着葱白似的手指,怕~ 阮好生看出阮娇娇的不安,安慰道:“阮老三那门婚事已经退了,小姑妈不用担心村里人说闲话。” 要不是阮老太太以死威胁,阮好生早就给阮娇娇退婚了,将人丢到山上十几年不管不问,他们一家子已经够对不起姑小姑妈了,如果还要继续糊涂下去葬送小姑妈一辈子幸福,他以后到了地底下可怎么跟老爷子交代啊。 所以不顾老太太的反对,阮好生亲自去阮老三家里退的婚,王翠花打死不同意,他没搭理她,让她去公社去县城闹,有他护着,谁也别想强迫他小姑妈。 虽说是小姑妈,但阮好生跟李秀珍一样,将她当自己闺女,谁让他闺女比男娃娃还要虎,而阮娇娇这样乖巧温顺的小姑娘,算是圆了他的闺女梦。 阮娇娇温温软软地嗯了一声,然后给自己加油打气,不断告诉自己:周顾不是男人不是男人,是好吃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 这么一想,阮娇娇终于放松了些,扬唇甜甜一笑,拎上提前备好的小篮筐出门去了。 阮毅忧心不已,村里人都说他家姑奶奶是狐狸精转世,可他怎么看都是一只单纯无害的小白兔啊,而周顾那个老小子是奸诈狡猾的大灰狼,小白兔对上大灰狼,肯定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阮娇娇挎着小篮筐走在乡间小道上,一路引得无数人止步张望,她也不管那些人的视线和议论,将筐里一小罐糍粑辣椒摆正后继续往村尾走。 远远地看到围在周家院门外面的阮小婷一行人,阮娇娇热情无比抬手挥了挥打招呼:“你们也来给周婶子做桂花糕啊?” 阮小婷脸色一变,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前两天给阮娇娇踹了两脚,已经给她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见人笑得灿烂地冲她跑来,阮小婷忍不住地往后退,同时在心里骂对方是骚狐狸,本来长得就骚,一打扮起来就更骚了,真是为了勾搭周团长不择手段啊。 还有她刚喊那句话什么意思?不就是给她们臭显摆只有她可以进去跟周团长见面! 阮娇娇狐狸尾巴翘这么高,要是最后没相中,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在村里待下去。 叶如玉听到阮娇娇说话,打开院门,招手道:“娇娇快进来,我介绍我家老四跟你认识。” 院门一开,阮小婷她们立马伸着脖子往里望,盼着能够跟周顾对上一眼。 “砰——” 叶如玉反手重重地关上院门,差点把阮小婷几个鼻子拍平,吓得她们尖叫着原地炸开。 “娇娇你先坐会儿,我去灶房叫老四,”叶如玉领阮娇娇到堂屋坐下,有意无意地带出一句:“老四知道你今天来家里,一大早起来杀了鸡,说中午给你煲汤喝。” “周团长有心了。”果然跟他们家小珍珍说的一样,男人年纪大就是知道疼人,她第一次上门跟他见面,就这么热情地杀鸡煲汤,足以见得……侄孙孙口中的那个老周有多老。 老就老吧,有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吃就行,阮娇娇很容易知足的。 一来就留了个好印象,叶如玉觉得自己太机智了,只要儿子再加把劲儿,她的大胖孙子指日可待。 叶如玉一走,阮娇娇又有点紧张了,抱起放腿上的小篮筐,因为太用力,雪白的指尖微微泛红,坐立不安。 听到脚步声,阮娇娇连忙将小篮筐放到四木方桌上,刷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慌乱,不小心碰到椅子腿,险些摔一跤,好半天才稳住身形。 周顾一踏进堂屋,就看到一个努力稳住身形的小姑娘,穿着一条绿色的碎花裙,因为埋着头,瞧不见脸,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但肤白胜雪,腰如弱柳,就像一朵风中摇曳的小雏菊。 周顾怔了片刻……这是阮毅的姑奶奶?的孙女吧! 察觉有人看她,且目光灼热,阮娇娇立马背过身去,羞得耳根染上一层粉红,太丢人了,她刚才看起来一定很像一只呆头呆脑的企鹅吧? 她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会不会因此嫌弃她?好担心啊。 周顾注意到阮娇娇的泛红的小耳朵,紧抿的薄唇扯出一丝弧度,喉结涩涩地滚动了两下,突然有些紧张了。 阮娇娇大师,你可以的!为了你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你必须可以! 阮娇娇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转过身,没曾想周顾已经走到她的身后,一头撞进对方怀里。 嘭~这胸膛是石头砌成的吗?这么硬! 阮娇娇小身板娇娇弱弱,脚下一个踉跄退后几步,眼看又要撞到四木方桌,周顾眼疾手快搂住对方的小细腰,往回一带,阮娇娇再次扑进他的怀里,两只小手不安地抵在他胸口,眼圈通红地抬起头。 额头红了一大块,就连小鼻子也红彤彤的,柔柔弱弱,楚楚动人。 轰地一声,周顾脑子里好似有颗鱼雷爆炸了,目之所及失了色彩,黑白一片,然后变得模糊……而眼前的这个女孩儿,眉眼愈发清丽,红唇愈发娇艳,身上的那条碎花裙愈发飘逸。 他的世界突然就只剩她的身影,明明小小的一只,却将他空了二十多年的心底填得满满当当。 小兔子!终于给他逮到了! 软得跟刚冒出来的月牙似的,一掐就能出水。 周顾心跳加快,手心开始冒冷汗,从来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让他如此紧张过。 而他一紧张,就控制不住地皱眉板脸,看起来格外的冷峻肃穆。 阮娇娇也没想到阮毅口中的老周居然这么年轻,而且长得还十分好看,但是……他好凶啊,她好怕啊。 第9章 老周不仅板着脸,他还穿一身白色的海军服……阮娇娇立马联想到上辈子的惨死,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应激反应地心率加快呼吸加速。 小姑娘大口呼吸,看起来比他还要紧张激动,所以心情跟他一样?对他一见钟情! 想到这儿,周顾眉眼舒展,身心愉悦,眸底的神采都明亮了两分。 不过这一幕,阮娇娇恰巧没看到,她担心自己给老周吐一身,早早收回了视线,埋头盯着脚尖继续做心理建设。 老周不是男人,更不是那个穿白大褂的,他是好吃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啊! 想着,终于没有刚刚那么害怕了,这才回过神老周还搂着自己,阮娇娇羞赧地伸出一根手指,一下一下地戳他的手背。 周顾浑身一颤,就像触电似的,酥麻感从手背快速地延伸至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他快不能呼吸了。 太得劲儿了,比出任务生死一战还要刺激。 “那个,周同志,你的手麻烦挪挪~”因为害怕,阮娇娇嗓音发颤,真的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周顾魂不守舍地哦了一声,然后将自己的大手往旁边挪了挪。 挪倒是挪了,但还搂着她啊,男人的掌心滚烫,阮娇娇觉得自己的腰上快被灼出一个窟窿,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再度开口:“那个,周同志,我们坐下说话吧?” “好。”周顾恋恋不舍地暂且放过自己好不容易逮到的小兔子,坐到阮娇娇对面的椅子上,肆无忌惮地盯着对方看。 皮肤好白,比海上飘的白云还要白,头发好顺,比水里的海藻还要柔顺,脚踝好细,比桅杆最顶端还要细直……真是哪儿哪儿都长在他的审美上,要命啊。 彼此沉默,气氛安静得让人尴尬,周顾不想小兔子不自在,轻咳一声,主动搭话问道:“你是阮毅姑奶奶的孙女吧?” 阮娇娇低垂着脑袋,摇了摇,小声地自我介绍道:“不是孙女,我就是他姑奶奶,阮娇娇。” 啥???!!! 周顾神色诧异,“你就是阮毅的姑奶奶?” “嗯,”阮娇娇重重地点头,继续闷声道,“你跟小毅毅是结拜兄弟,随他喊我姑奶奶也行。” 姑奶奶???小毅毅!!! 周顾抽着嘴角,哭笑不得,看到阮娇娇将自己的衣服拧得皱皱巴巴,话锋一转:“你好像怕我?” “不怕!”阮娇娇脱口解释道,“我只是认生。” 这么着急解释,她好紧张他啊。 周顾勾唇偷笑。 没有动静,她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不信自己? 阮娇娇为证清白,缓缓地抬起头。 静慧师太给她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跟人交谈看对方的眼睛是最基本的礼貌,不然对方会觉得你讨厌他。 她怎么可能讨厌自己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嘛。 小兔子一双水瞳,漆黑明亮,周顾有刹那间的失神,没想到她的眼睛生得这么漂亮,尤其是看他的时候,熠熠生辉,顾盼流连,含情脉脉。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7节 想来也是被他帅气的容颜惊到了,周顾感谢爹妈赏脸,媳妇才多看他一眼。 老周眉眼生得深邃,他看着你的时候,犹如陷入一汪深渊,神秘,充满了危险,阮娇娇下意识想要后缩,却又想到以后还要跟他去海岛,她立马将其想象成…… 一张脸细皮嫩肉,不就是刚剥开壳的生蚝吗?手长脚长,不就是龙虾的两个大爪子吗?刀削的薄唇,不就是新鲜出炉的鲍鱼吗? 越怕越想,越想越馋,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阮娇娇默默地咽了咽口水,看着周顾的眼神愈发灼热。 周顾心中欢喜不已,她想要一口吃掉他妈?这么短时间就对他用情这么深了! “阮同志,”周顾起身,立定站好,举手敬礼,喊口号似的自我介绍道,“我姓周名顾,今年二十九岁,家中父母健在,上头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哥哥已婚生有一子,两个姐姐闺中待嫁,年终即将调任海岛驻守,每个月福利待遇大概有一百五……以上就是本人的基本情况,阮同志还有其他想要了解的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不抓紧,多的人追求,更何况作为军人,讲的就是效率。 中气十足,震耳发聩,阮娇娇不由地在心里感叹一句:老周肺合量真好呀。 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肺好腰好,以后不会跟她抢生蚝吃了? 对方如此认真严肃,阮娇娇也不好怠慢,跟着站起身,两手下垂贴紧大腿,收腹挺胸抬头。 准确来说是仰头,阮娇娇身高跟前世一样,一米六五,在川渝女孩子里面不算矮个,但目测老周至少一米八好几? 身高差二十多,仰久了,脖子疼。 阮娇娇往前一步,踮起脚尖。 周顾低头看着她,小兔子的睫毛好长啊,忽闪忽闪,就像一片羽毛扫过心尖,痒酥酥的,不由地呼吸停顿了一下。 阮娇娇闻到老周身上淡淡的皂香味,很干净,不像其他男人的臭汗味,还有那个穿白大褂男人的消毒水味,一下也就不那么害怕了,软软地开口问道:“周同志喜欢吃海鲜吗?” 周顾愣了愣,没想到小兔子会问他这个,思索片刻回答:“喜欢吧。” 虽说民以食为天,但周顾受生长环境影响,对吃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喜欢吗?”所以以后会跟她抢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这么大块头,她肯定抢不过,阮娇娇忧伤不已,眼神委屈兮兮可怜得很。 “也可以不喜欢……”周顾眼神松动,语气比刚才柔和,“但调任海岛是政治任务,我不可能因为个人感情不前往。” 海岛条件艰苦,好多小姑娘不愿跟过去受苦,甚至为这个和人闹掰,连对象都不肯处了。 这种事例比比皆是,周顾在读海军军校的时候就听了不少,师兄们找他们诉苦的同时,传授经验教训:“千万别跟姑娘说要去海岛驻守,先把手续那些办了,这样就算不愿意随军,也可以留在老家帮忙尽孝照顾老父亲老母亲,最重要的是生米煮成熟饭,咱就不用打一辈子光棍了。”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干这缺德事儿,但周顾过不了自己这关,哪怕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可能“骗婚”。 就像他之前说的,要么不结婚,要么结婚就得娶自己心尖上的女孩儿,那既然是心尖尖上的姑娘,又怎么舍得让她受丁点委屈,所以他将自己情况如实告知,虽然也担心小兔子不肯跟他去海岛受苦,毕竟她长得那么软那么白,往太阳底下一站都可能晒化了。 “必须去!”阮娇娇捏紧拳头,一脸大义凛然,“祖国和人民需要我们,我们怎么可以因为一点苦一点累就退缩,那不是大丈夫所为,更不是你们人民子弟兵所为。” 周顾:“?!” 一激动,说话飞快,阮娇娇口若悬河地发表完自己的看法和见解,发现老周神情古怪地看着她,她有些不自在地抿抿唇。 她是想吃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不假,但也深知老周作为军人的责任和荣耀,如果他为了个人感情弃祖国和人民不顾,她不但不会感动,只会觉得这个男人没有担当,毕竟有国才有家。 周顾突然笑了一下,嘴角牵出深邃的酒窝,他看着她,乖巧柔顺的齐耳短发,裹着的鹅蛋脸白又小,终究没忍住地抬手搭上她的发顶,轻轻地揉了一把,俯身凑到她耳边,哑着嗓音低语问她:“你刚说我们?” “啊?”阮娇娇心虚地垂下眼睑,不敢承认,“是吗?我不记得了。” 周顾收回手,往后退一步,似很受伤地叹了口气,“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阮同志是想跟我去海岛生活的。” 到嘴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要飞了,阮娇娇一把抓住周顾的衣袖,急切又害羞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愿意的,真的。” 周顾简直不敢相信!天上掉馅饼这好事也能砸他头上,砸得他晕头转向,幸福得找不到北,再次确认道:“阮同志真的愿意跟我结成一辈子的革命伴侣?” 阮娇娇白嫩的十根手指紧紧地揪在一起,埋着头嗯了一声,声音虽小,但咬字清楚,又重复了一遍:“我愿意的,真的。” 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阮娇娇大师来了! 因为兴奋,手上没个轻重,将指尖捏得通红,阮娇娇自个儿没察觉,直到右手一热,她就这样被周顾牵住了。 周顾的手指好看,骨节分明且有劲儿,灵活地撬开她“自残”的两只手,与之十指相扣,她的手跟她的人一样,小小的软软的一只,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包裹,不轻不重地握了握。 太不真实了,即便他的小兔子说了两遍愿意,周顾也觉得像在做梦,稀里糊涂就把媳妇拐到手了,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周顾,有媳妇了!!!他会一辈子对她好,为此,不惜拼命。 阮娇娇在尼姑庵长大,很少接触到男人,更别说跟人这么亲密,一张小脸顿时羞得通红,眼含薄泪,娇艳欲滴,海棠盛放。 才反应过来,她就这么把自己嫁出去了。 “老四你快去灶房看看鸡汤是不是差不多了……”叶如玉本不想打扰两小年轻独处,但又想到她那个不争气的小儿子,别的本事没有,最能惹哭小姑娘,担心未来儿媳受欺负,特意跑来给人撑腰。 果不其然,儿媳妇眼睛都哭肿了! 作者有话说: 阮娇娇: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想吃 自我攻略.周顾:好激动,媳妇想吃掉我! 第10章 “这咋回事啊?娇娇怎么哭了?”要不是碍于儿媳妇在场,给人留面子,叶如玉怕是早就冲上去揍自己儿子了。 阮娇娇揉了揉眼睛,“婶子,我没哭。” “没哭,眼睛怎么红了?”叶如玉在心里感叹儿媳妇太乖了,尽委屈自己。 “真的没哭。”阮娇娇实在不好意思跟叶如玉说自己是喜极而泣,她马上就能吃到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了。 周顾摘下海军帽戴阮娇娇头上,往下摁了摁帽檐,直接将对方的小脸遮去一大半,只露出一抹红唇,和尖俏消瘦的下巴。 “老叶同志,我跟阮同志已经商量好了,婚后一块去海岛生活。”周顾站在阮娇娇身前,十月的阳光很温柔很明媚,笼罩在他的身上,折出迷人的光晕。 阮娇娇站在他身后,整个人藏匿在他的影子里,就像一朵得到苍天大树庇佑的娇花。 “你们两个……成了?!”叶如玉惊喜过后,难免担心,提醒阮娇娇,“娇娇一定要想好啊,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千万不能被男人的花言巧语还有那张绣花枕头的小白脸所蒙骗。” 周顾:“……” 这是他亲妈?他是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吧? “我想好了,”阮娇娇认真回答叶如玉,“周同志没有骗我,他为人很坦诚,我也相信他。” 周顾转头看她。 阮娇娇已经摘下海军帽,垂手拿在身前,很安静地站在那,指腹轻轻地抚着帽檐上的五角星。 似察觉到他看她,她抬起头冲他莞尔一笑,然后伸出手,“周同志,以后我们就是革命伴侣了,还请多多指教。” 周顾握住她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手指轻轻勾过她的掌心。 阮娇娇红着小脸连忙抽回手。 “阮同志对以后的伴侣生活有什么特别要求吗?”周顾低沉的声音落在耳边。 “我……”阮娇娇捏住海军帽檐,死死地搓着,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定才说出心里的担忧,“就一个要求,到了海岛,希望周同志不要跟我抢海鲜吃。” 周顾挑眉,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这样好不好?不要每次抢赢,让我一次两次可以吗?”阮娇娇“卑微”地跟人打商量。 周顾再也忍不住地低笑出声,宠溺的语气,“傻乎乎的,你是我媳妇,我跟你抢什么海鲜,每次都让着你。” “婶子,”阮娇娇从周顾身后探出头,由衷地夸赞道,“您儿子真是个大好人啊。” 叶如玉太感动了,他们老周家祖坟真的冒烟了呢,就是委屈了他们娇娇,她发誓以后一定会待她比亲闺女还要好。 “娇娇,这是我跟你爸结婚那天,老四他奶给我的镯子,今天我把它交到你手里,也算是给他奶一个交代了,”叶如玉褪下玉镯子给阮娇娇戴上,拍着她的手背道,“老四以后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妈,妈给你撑腰,打断他狗腿。” “谢谢婶子。”阮娇娇眼眶泛红,鼻头忽地一酸,她就说自己运气好嘛,虽然从小被遗弃,但前世有静慧师太,这个世界又有周婶子,别人就一个妈,而她有两个。 * “阮毅,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还是先回去吧?”李秀珍趴在木梯上面,探出个头往周家院子里望,他们这个位置不太好,并不能看到堂屋发生了什么,偏偏他们姑奶奶被周家母子摁在堂屋半天没出来,害她跟丈夫担心得要死。 她担心两人成不了,他们姑奶奶再也找不到比小周军官更好的归宿,而阮毅担心他们姑奶奶受周顾那个老小子欺负。 “来都来了,回去干嘛?”阮毅站在墙下面扶着木梯,“你刚不也听到周婶子说姑奶奶哭了吗?一定是周顾把人说哭了。” “不至于吧,相看而已,不满意就算了,干嘛把人说哭?”阮毅大肆宣扬周顾之前相亲将多少小姑娘们惹哭的丰功伟绩,说得是有板有眼,就像他亲眼所见一样,但李秀珍不信,小周军官长那么好看,嘴巴怎么可能那么毒。 阮毅深受打击,“李秀珍,你居然信个外人也不信自己丈夫!” “你要有小周军官好看,我就信你。”李秀珍觉得自己丈夫处处针对小周军官不为别的,就是嫉妒。 “信不信我给你摔下来!”阮毅松开扶木梯的手,不过也就做做样子,一只脚一直死死地踩着最下面一节木梯。 李秀珍不受威胁,直接给他头上来一脚,阮毅感觉自己天灵盖给踢开了,疼得他龇牙咧嘴,“李秀珍,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还亲夫?阮毅,你个不要脸的混东西,要偷看不自己爬墙,喊自个儿媳妇爬,你算什么男人?”李秀珍还想给他一脚,脚踝被阮毅一把握住,阮毅笑得一脸讨好,“我这不是军人嘛,爬墙偷看,要是被人逮着,多丢军人的脸。” “我还军嫂呢,被人逮到,难道不丢军嫂的脸?”强词夺理谁不会,李秀珍俯身下去揪自己丈夫的耳朵,使了大劲儿,阮毅身子一歪,木梯摇晃,李秀珍从上面摔下来,阮毅打横将人接住。 周顾出门就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生出一些羡慕,他也好想早点跟小兔子结婚啊,这样就可以像阮毅那样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秀恩爱了。 阮毅掂了掂自己媳妇,眉头微皱道,“媳妇,你是不是又胖了!” 原本被丈夫公主抱还有点心花怒放的李秀珍瞬间心灰意冷,吼他:“你再说遍试试?” “胖就胖吧,我又不嫌弃你!”阮毅跟李秀珍处了这么多年,倒也悟出一些制服对方的杀手锏,在李秀珍脸上大声地啵了一口。 周顾看到这儿忍不住地给阮毅捧场鼓掌,大叫一声好。 阮毅回头,嘴角抽搐,你搁这儿看猴戏呢。 李秀珍难得害羞一回,颊上浮出两抹红晕,着急地从阮毅身上跳下去,主动跟人解释道:“小周军官别误会啊,我们过来就是随便看看,不是怕你欺负我们姑奶奶。” “来者是客,快进屋坐,”周顾一点不生气,反而格外热情地邀请道,“中午就在这儿一块吃个饭吧。” 阮毅觉得周顾不怀好意,虚着眼睛打量对方,难道是姑奶奶没看上老小子,老小子想让我们当说客? 休想!门儿都没有! 他才不要喊他姑爷爷! “以后就一家人了,小毅毅和小珍珍就别跟姑爷爷客气了。”周顾过去搭上阮毅的肩膀,虚心讨教道,“小毅毅和小珍珍结婚也有些年头了,一定总结了不少夫妻相处之道,等会儿多给姑爷爷说说。” 阮毅虎背一震,拂开周顾的爪子,退后一步,“你说啥?” “你是不是傻?!小周军官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他和姑奶奶成了!”李秀珍高兴,扬声强调一遍,“以后我们跟小周军官就是一家人了。” 阮毅:“……”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8节 别的不想,就想死一死!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别站这儿了,进屋说。”周顾领着要死不活的阮毅和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李秀珍往回走。 一进院子,看到在水井边上洗菜的阮娇娇,抬手将短发拢到耳后,露出牛奶般白皙的侧脸,和微垂的长睫,挺翘的琼鼻,圆润的唇珠,漂亮得像个洋娃娃。 周顾在心里感叹他的媳妇好美啊。 阮毅气愤不已地给李秀珍使眼色,看到没有?这就是你说的更会疼人的好丈夫,还没过门就给使唤上了?我们姑奶奶是他家洗菜丫头啊? 所以,这门婚事,他不同意! “阮同志,”周顾大步迈上去,抢过阮娇娇手里洗到一半的土豆和盆里的韭菜,心疼道,“怎么能干这种重活呢?我来,我来就可以了。” 洗菜也是重活? 阮娇娇歪头,老周真是一心为人民服务的好子弟兵啊。 李秀珍给阮毅眼色使回去,瞧见没?小周军官多体贴多周到,洗菜都舍不得姑奶奶自个儿动手,这还不够疼人啊? 阮毅嘴硬,他也就做做样子,等着瞧吧,他要懂怜香惜玉,我就…… “看吧,这么冷的天儿,手都冻红了,”周顾拿出一块洗得很干净的格子手帕给阮娇娇,“快擦擦,别冻感冒了。” 阮毅抬头望天,那么大一太阳,他咋就看不到耶? 阮娇娇小手通红,不是冷,而是太嫩太白了,一干活就泛红,不过老周也是一片好心,她不好推辞,乖巧地接过手帕,擦了擦,还没擦完,头顶又响起男人关切的声音:“我就说天儿热吧,你看看出这么多汗,要是中暑可怎么办啊?” 阮毅:“……” 这天儿到底是热还是冷? “我给你擦擦。”周顾又拿出一块洗得很干净的手帕,仔细地给阮娇娇拭去额头上的密汗。 他第一见着生得这么好看的额头,就像一块洁白无瑕的羊脂玉,如此这般,他一定不能让她有任何不顺心皱眉苦恼的事儿。 阮毅:“……” 这老小子没事儿带这么多手帕在身上干嘛? 李秀珍用胳膊肘撞阮毅,一脸姨母笑,小声道:“这不疼人啊?” 阮毅酸溜溜回一句:“等着,我明儿个就去供销社买十块手帕揣兜里。” 李秀珍:“……” 这是手帕多少的事儿吗?你又没有人家小周军官好看。 “姑奶奶,你不是给老周带了一瓶糍粑辣椒过来吗?”阮毅跟周顾一块生活了大半年,深知他一个北方人吃不得任何辣的东西,故意提这茬,“姑奶奶中午打算给老周和周婶子做什么好吃的?” 第11章 两个人在一起,大到三观是否一致,门当不当户对不对,小到就是这个吃饭问题,饮食习惯差太多的两个人非要一起真的很让人崩溃。 他们家姑奶奶不是很能吃辣,一点辣就可以把她辣哭,但丝毫不影响她喜欢吃辣这个不争的事实。 而周顾不喜辣,就像他们南方人接受不了老北城的豆汁儿,觉得又酸又馊,难以下咽。 “周同志杀了鸡,一半煲汤喝,剩下的半只,我准备做糍粑辣椒干锅鸡。”阮娇娇已经安排好今天中午的饭菜,除了干锅鸡、鸡汤和桂花糕,还有素炒茭白、韭菜盒子、泡椒鸡杂、蜜汁糯米藕。 她知道北城人不能吃辣,所以特意准备一道清炒时蔬和两道甜品以及面食。 “糍粑辣椒干锅鸡啊!那还不得辣死个人!”阮毅昨儿个尝过他家姑奶奶的那个糍粑辣椒,就连他这个地地道道的川渝人吃到最后都拧巴了,更别说完全不能吃辣的北城人周顾,怕是一口都咽不下去吧,到时两人还不得没开始就结束了。 周顾埋头洗菜,根本没听阮毅说话。 “老周等会儿可得多吃两口干锅鸡啊!”阮毅一脸坏笑地喊他。 “阮同志亲自下厨,我肯定多吃两口。”何止两口,我媳妇做的菜,你们最好都别吃,我自个儿还不够呢。 到饭点,一大盆红滋滋的干锅鸡端上桌,周顾眼珠子差点跟着掉出来,这是放了多少辣椒???整个堂屋都弥漫着辣椒味,呛得周顾咳了两声。 桌底下,叶如玉给他一脚:这么漂亮贤惠的媳妇,要不是你老妈我先下手为强,你就算打着灯笼也找不着,这点辣算什么?给我瞎咳嗽啥?瞧你没出息样儿! 鄙视—— 叶如玉扭头轻咳了好几声,眼睛不争气地红了一圈,但她不承认自己被辣到,而是太高兴了,“我们娇娇怎么这么能干啊?这些菜哪个不比国营饭店大厨炒得好,老四你说是吧?” 周顾没敢搭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阮毅换到他前面的干锅鸡。 “老周,你快瞧瞧,我们家姑奶奶炒的这个干锅鸡看起来是不是很好吃?”阮毅反客为主,哐哐哐地往周顾碗里夹了好几块干锅鸡,“刚不是还说一定要多吃两块吗?咱男子汉大丈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周顾:“……” 这放以前,用脚趾都看得出来阮毅这小子是落井下山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儿,但现在的话,周顾怎么看都觉得媳妇她侄孙孙待他可真是热情啊。 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阮娇娇肉疼地盯着阮毅夹到周顾碗里那几块干锅鸡,侄孙孙太过分了,怎么能……能把糍粑辣椒裹得最多的几块全部嫁给老周呢?她也想吃好吗? 阮娇娇就坐周顾对面,一抬眼,对方脸上任何的细微表情都能铺捉到,所以……媳妇在担心他!!! 觉得他不能吃辣,怕他辣到自己。 一块干锅鸡吃得豪气万丈,吃出气吞山河之势。 周顾倒也不是不能吃辣,只是从小很少吃辣,所以不习惯辣味对味蕾的冲击,一口咬下去,感觉整个人都炸开了,灼热的火热感迅速蔓延全身。 “怎么样?好吃吧?”阮毅憋着笑递去一杯水,还算他有良心,没火上浇油地给周顾倒一杯滚烫的开水。 周顾顶着一张快冒青烟的大红脸,冲着阮娇娇龇嘴呵呵一笑,“好吃!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干锅鸡!” 刺激! “不辣吗?”阮娇娇还盯着周顾碗里剩下的那几块干锅鸡。 “不辣,一点不辣!”周顾不争气的口水从眼角流了下来,啪嗒——滴到了饭桌上。 阮娇娇看到,这才抬起头,对上周顾通红的眼圈和满头的大汗,就这样了还说不辣?! 不愧是军人,太能隐忍了。 “第一次吃辣的话,还是少吃点比较好,不然很容易伤到胃的,”阮娇娇将自己的碗和周顾的碗对换了一下,然后给他夹了一块桂花糕,“甜食可以解辣,你多吃两口缓缓。” 她的手越过饭桌伸到他面前,又白又嫩的手腕,在玉镯子的衬托下更显纤细,周顾喉结一紧,这怎么比桂花糕还要勾人啊。 阮娇娇终于得偿所愿吃到了糍粑辣椒裹得最多的几块干锅鸡,心情大好,当这么多人面,面上不好过于夸张,就桌底下欢快地蹬着腿。 因为忘我,不小心碰到坐在对面的周顾,也丝毫没有察觉。 媳妇蹭我? 周顾感觉自己的小腿也像吃了干锅鸡,火辣辣的一片,酥麻酥麻的。 他再次看向她。 阮娇娇冲他嫣然一笑,老周说得没错,这个干锅鸡辣是真的辣,但也是真的好吃! 媳妇看他的眼神熠熠生辉,犹似万千星辰揉碎了。 媳妇太喜欢他了! 周顾咬了一口桂花糕,扬着眉梢笑起来,好软好甜啊! 他也好喜欢媳妇! 他来这儿干嘛?看他俩秀恩爱?阮毅牙齿都要酸掉了,愤怒地给李秀珍夹了干锅鸡又夹桂花糕,“媳妇,咱也吃,多吃点!” 这就是夫妻相处之道啊,周顾立马学起来,给自个儿媳妇夹干锅鸡和桂花糕。 阮毅:“……” 这人咋还跟他杠上了? 阮毅从板凳上站起来,撸起袖子伸长手又给媳妇夹了素炒茭白、泡椒鸡杂、韭菜盒子、蜜汁糯米藕。 周顾后来居上,还给阮娇娇盛了一碗鸡汤,递过去前,不忘吹凉。 阮毅:“……” 叶如玉看到儿子这么体贴儿媳妇,欣慰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也可能辣的。 五个人将一桌子菜消灭得一干二净,最后剩了一点干锅鸡的菜汤,周顾不让倒,说要留到晚上煮面吃,是对美食最高的评价,阮娇娇太有成就感了。 老周这么好养活,以后的岛上生活一定会非常和谐的,她相信。 * 阮娇娇三人从周家出来,阮小婷她们几个还没走,经过几人身边,李秀珍停下来拉住阮娇娇,将其腕上的玉镯子露出来,提高声音,“呀!姑奶奶,这就是周婶子送你的他们家的传家宝贝啊?真是晶莹剔透,太漂亮了!” 阮小婷的眼珠子都快长那玉镯子上面,一看就很值钱,熊熊妒火在心头烧起来,这本来该是她的东西,却被阮娇娇抢先一步。 阮娇娇注意到阮小婷为了瞧她手腕上的镯子,脖子都快拧断了,很难受的样子,她立马善解人意地转过身,将手伸到她面前,非常大方地开口:“小婷婷要摸摸吗?” 阮小婷:“……” 一口老血堵住喉咙,她气得快喘不过气了。 “想摸就摸吧,只要不摸坏就行,”阮娇娇主动解释道,“虽然周婶子送我了,但毕竟是周家的传家宝贝,摸坏了的话,我也不好跟人交代。” 来回重复强调,不是炫耀是什么,阮小婷恨毒了阮娇娇,好想给她两大嘴巴子,但是……阮毅就那么人高马大地站在阮娇娇身后,她哪儿干得过。 “不摸看看也行吗?”阮娇娇没想到阮小婷现在这么含蓄懂事了,不枉她帮她洗嘴洗脑袋,阮娇娇颇感欣慰。 李秀珍也没想到他们姑奶奶看着软乎乎的好欺负,居然这么能气人,瞧把阮小婷气得脸都歪了,学着阮娇娇的语气再度开口:“我们姑奶奶和小周军官成了,回头都来家里喝杯喜酒哦。” 最后一个“哦”字,要有多找打就有多找打。 等阮娇娇三人走远,阮小婷几个才反应过来。 “什么?阮娇娇那个扫把星跟周团长好上了?” “周婶子都把传家宝贝送给阮娇娇了,不是好上了还是什么?” “周团长看起来那么正直一人,怎么也跟阮老三那个老光棍一样肤浅?” …… “周团长一定什么都不知道,不然怎么瞧得上阮娇娇那只骚狐狸,”阮小婷坚信不疑,周家老太婆和李秀珍还有阮家大哥他们哪个不帮阮娇娇说话,对于阮娇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周团长肯定还被蒙在鼓里,“不行,我不能让周团长被他们骗了。” 周顾送阮娇娇他们出来后就没再回屋,端了一张椅子坐在院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媳妇离开的方向。 一动不动,成了一块望妻石。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9节 周团长就这样一直看着她吗? 阮小婷捂住脸,摇头晃脑,自我陶醉地高兴了好一会儿,羞答答地跑过去,掐着嗓子甜腻腻地喊了一声:“周团长~” 周顾没空搭理她,从裤兜里拿出两块手帕,一块媳妇擦过手,一块媳妇擦过汗,他闻了闻,都好香啊。 阮小婷矫揉造作地摸了摸自己跟阮娇娇一样的齐耳短发,不过她发质没人好,发尾往上翘起,像枯了的狗尾巴草。 “过两天看到周老四,你就啥都别管,往他怀里钻,迷死他,非你不娶。”阮小婷突然想起老妈给她出的主意,蠢蠢欲动。 第12章 这两天一直没机会跟周顾单独相处,今儿个终于给她逮到机会,阮小婷不管不顾地往人怀里扑,没想对方突然起身,她扑了个空,一头扎进椅子里,门牙差点给她磕掉,鲜血直流。 “咋把这事儿忘了!”周顾收好手帕放回裤兜里,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四仰八叉地栽在椅子里的阮小婷,他俊眉一皱,“同志你没事儿吧?” 阮小婷忍着剧痛,抬起头冲他自以为地甜美一笑,实际上却是血盆大口,牙齿上全是血。 周顾面无表情地评价道:“好丑~” “……”阮小婷委屈地撇嘴,欲哭无泪,但这么好看的男人,她不能便宜了阮娇娇那只狐狸精,继续跟人套近乎,“周团长,我是小婷啊。” 周顾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不说小婷,就是大婷,我也不认识。” “周团长不认识我也没关系,真的,”阮小婷委曲求全道,“我只是不想周团长被阮娇娇骗了,那个女人有婚约在身还来跟你相亲,简直是不知廉耻不知检点,而且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是我们村的林知青,前段时间还闹着给人当后妈呢。” 周顾风轻云淡地哦了一声,然后问:“阮老三有我年轻吗?” 阮小婷没搞明白他啥意思,怔怔地摇头。 “林知青有我好看吗?”周顾又问。 阮小婷又摇头。 “那不就对了,”周顾勾唇一笑,掩不住骄傲之色,“我媳妇性子单纯,容易上当受骗,但以后不会了,她有了我,其他男人她再不会多看一眼。” 阮小婷:“……” 这人咋不按常理出牌呢? “不过还得谢谢你,特意跑来告诉我,我媳妇原来受了这么大委屈,放心吧,同志,我以后一定会拼了命对她好的。”周顾给人保证道。 阮小婷:“……” 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捂着脸哭唧唧地跑开了。 周顾睨了眼地上的血迹,忍不住地再次感叹道:阮家村待客真的好热情啊。 “妈,我去镇上一趟,晚点回来。”周顾跟叶如玉打了招呼就赶去镇上发电报了。 * “老周明天南下广城培训,培训完调任海岛驻守,过年都可能回不了家。”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斗争,还有媳妇在他耳边吹枕边风,阮毅已经接受了他即将喊周顾那个老小子姑爷爷的事实。 仔细想想,除去个人恩怨,周顾确是好丈夫的最佳人选,家庭条件好不说,自个儿也有出息,他们姑奶奶嫁过去不愁吃不愁穿,最重要的是周家婶子看起来老喜欢他们家姑奶奶了,这就完美地解决了最让人头疼的婆媳关系。 他媳妇脾气火爆,他妈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两人凑一块经常干仗,最后还不是他和他老汉遭罪,尤其是他,里外不好做人。 说到这儿,他倒是有点羡慕周顾那个老小子,他们姑奶奶那么招人喜欢,不要说周家婶子,就是他们全家上下也不会有例外。 “你们两个一分开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见,昨儿个老周跟你商量什么时候办手续了没?”喊谁姑爷爷不是喊,阮毅安慰自己的同时,更加关心自己姑奶奶吃亏。 他们姑奶奶就是一只单纯无害的小白兔,身边就要有一只奸诈狡猾的大灰狼护着才行,前提得合规合法,不能让人嚼了舌根。 “什么手续?”阮娇娇没处过对象,也没有结过婚,根本不知道流程。 昨天从周家走的时候,叶如玉送了阮娇娇不少鲜桂花,她打算晒干了放起来,留到以后喝桂花茶,阮娇娇找来大撮子准备晒桂花。 “扯证啊,结婚证。”阮毅倒不担心周顾上岛找其他人,毕竟相过他们姑奶奶,哪个姑娘还入得了眼,只是不想他们姑奶奶没名没分地留老家等他,被村里那些长舌妇说闲话不说,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也耽误了。 阮娇娇心里一片茫然,柳叶眉拧起来,结婚好麻烦啊,不过为了她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再麻烦也不麻烦,“等我晒好桂花就去找周同志到镇上把证扯了。” “没这么简单,老周是军人,结婚还要打报告,组织审批通过才行。”阮毅当初跟李秀珍结婚,光是报告审批下来就等了一个星期,然后才是办酒席,他们姑奶奶可以等,但周顾哪儿有这么多时间耗这儿。 而且,他看他们姑奶奶好像喜欢周顾那个老小子得很,就算不办手续,她也会跟对方一块上岛,这样的话,岂不是更有损他们姑奶奶的清誉。 “叮铃铃……” 一阵自行车铃声由远及近,阮毅抬起头,就见周顾已经停在他们家的院门口,一只脚撑地上,跨在自行车上,挥动手里的文件,“通过了。” 他的眼睛就像一把狙击枪,不管多少人在场,都能一眼精准无误地找到阮娇娇,直勾勾地盯着对方,除她,别人仿佛都是空气。 “结婚申请报告通过了?”阮毅不敢相信地再次确认,他跟媳妇结婚才多少年,组织现在办事效率都这么快了吗? “特事特办,加急文件。”周顾面含微笑,眼睛始终没挪过地儿,他发现他媳妇的脖子好长好白啊,就像春天里刚冒出地头的第一枝嫩芽,生机盎然,让人兴奋不已,脸上的笑意更浓,染上眉眼。 阮毅:“……” 这不是村头那只看到肉骨头的大黄吗? 周家背景不一般,三代从军,人际关系更是强硬,不过周顾走到今天,全凭自个儿本事,从来不动用家里关系。 没想到这次为了结婚居然破例,这一点,阮毅很是意外。 说实在话,周顾也没想到报告这么快批下来,在镇上给北城老家打了个电话,原来是他老妈早通知了他爹将资料手续交上去,笃定了这次相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就算他老妈不这么做,周顾也会给他爹打电话,其他事无所谓,这事儿容不得丁点闪失。 小兔子给别人拐跑怎么办? 周顾想都不敢想。 “报告通过了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扯证了?”扯证不扯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早点上岛,阮娇娇拿起筷子将铺在大撮子里的桂花拨开,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想吃。 “阮同志,”周顾拍自行车后座,勾着唇角,意气风发地邀请道,“我们这就去镇上办理结婚证件吧?” 阮娇娇这才注意周顾的自行车后座绑了一块软垫,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句:老周真的好会疼人啊,年纪果然不是白长的。 阮娇娇将大撮子放到太阳底下,转身,笑盈盈地跑向周顾。 “好啊,周同志。” 阮娇娇看着他,认真地回答。 砰砰砰…… 周顾心跳加速,仿佛就要蹦出胸腔溜达两圈,炫耀炫耀,他的小兔子没有犹豫,一口答应,她真的真的好喜欢他啊。 等阮毅反应过来,周顾已经载着阮娇娇出门了,他追上去,却见周顾大路不走,带着阮娇娇,招摇过市地穿过狭窄难行的田埂,在村里饶了好大一圈。 生怕大伙看不着,周顾一路走一路摁车铃。 农闲,各在自家忙活的人们纷纷探头望出来。 周顾继续摁铃铛:看见没?我媳妇,漂亮吧! 男俊女美组合,别提有多养眼,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娘看着欢喜,觉得两人是天作之合,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小年轻们就很不高兴了,除了嫉妒还是嫉妒。 “阮娇娇,狐狸精,不要脸!周团长这才来一天,就把人哄得五迷三道,原本那么正经的一人,现在……跟小混混一样,嬉皮笑脸,流里流气!” “你见过哪个小混混有周团长好看?而且家里还那么有钱,真是便宜阮娇娇那个扫把星了!” …… “一口一个狐狸精扫把星,人家阮娇娇到底哪儿招你们惹你们了,说到底还不是羡慕别个长得好看!” “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自个儿还没讨到媳妇,最好看的一个就被一个外人抢走了!抢走不说,还带出来显摆,真是气死个人!” …… 各站一方,村里小伙子和小姑娘们吵了起来,吵得唾沫四溅,面红耳赤。 周顾远远看到,斜着嘴角笑道:“阮同志,你看他们在祝福我们!” 阮家村人真的太热情了!周顾再再次在心里感叹。 阮娇娇扭头跟着看过去,抬手挥了挥,大声地喊出两个字:“谢谢!” 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方阵营停下来,齐刷刷地转头。 阮娇娇继续挥手,露出一小截雪白的手臂,在太阳光地下明晃晃的,这是小伙子们看到的,而小姑娘只看到她手上的那只玉镯子,晶莹剔透,熠熠生辉,日月同辉。 更嫉妒了! “同志们辛苦了!”妇唱夫随,周顾接上一句。 小伙子们和小姑娘们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两个……太欺负人了! 骑出阮家村,有一段很长的下坡路,周顾起了小心思,眯眼看着前方,似不经意地提醒:“马上下坡了,阮同志抓紧。” 阮娇娇嗯了一声,伸手,小心翼翼地揪着周顾的衣摆,软糯乖巧地开口:“周同志,我抓紧了。” “摔着了,我不好交代。”周顾直接拉过阮娇娇的两只手环到自己腰上,“这样才行。” 第13章 “还是周同志考虑周到。”这就是年纪大的好处,思虑周全,越相处,阮娇娇越觉得老周这个人值得托付终身。 主要是跟着他,有吃不完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 他的媳妇怎么可以这么乖,乖得……让周顾想要欺负她,红着脸红着眼睛求饶。 淡淡的桂花香萦绕在鼻间,周顾清醒了几分,太过分了,身为军人,怎么能这么龌龊! 不过,军人也是男人,只要合法,为什么不能跟自个儿媳妇耳鬓厮磨? “走咯,扯证去了!”周顾扬声一吆喝,载着阮娇娇向下俯冲。 阮娇娇受惯力冲击,整个人撞到周顾的背上,周顾握住车龙头的手一紧,他清楚地感觉到身后少女的柔、软。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一闪而过,周顾仿佛被人拽进一块海绵里,快喘不上气,这下换作他红了脸红了眼。 阮娇娇坐直身子,拉开跟周顾的距离,心里还在庆幸自个儿反应快,老周一定没察觉。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阮娇娇装作四处看风景,扫了一圈,目光落到周顾宽阔的后背上,还有他的肩膀也好宽,但腰却很窄,感觉比她的大不了多少。 一阵微风拂过,吹乱了阮娇娇的短发,她腾出一只手拢了拢,突然开口问周顾:“周同志用的什么皂香啊?” 周顾陷在桂花香的海绵里不能自拔,没说话。 “海军服穿了三天还能这么干净,”阮娇娇凑近闻了闻,继续道,“这么香,我也想买一块洗衣服。”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10节 周顾:“……” 这气氛,她怎么问香皂?难道不该问他吃柔软……早饭没有吗? “衣服昨儿个刚洗过,没穿三天。”周顾必须解释,不然一件衣服穿三天,媳妇一定会觉得他很邋遢。 阮娇娇哦了一声,小声感叹:“一晚上就晾干了,周同志你们海军服用料跟别的衣服好不一样哦。” 周顾有些不自在地仰天一笑,“天儿好。” 实际上是他昨晚基本没睡,拿扇子给衣服扇了一宿的风,就为了今儿个穿得干净点帅气点跟媳妇拍结婚照。 到了民政局,周顾停好车,一回头,看到站在原地等他的阮娇娇。 女孩儿今天没有特意打扮,穿的是白衬衣和蓝色阔腿裤,这个年代大多女孩子都这么穿,但她穿身上却格外好看,身段婀娜,丰盈窈窕…… 周顾喉头一瞬间痒了起来,他掩饰地低头轻咳一声,不自觉地挺了挺后背,想起刚刚下坡俯冲那一瞬间的柔软,他媳妇真是名副其实的小白兔啊! 周顾跟阮娇娇并肩走进大厅,这种俊男美女的组合,不管走哪儿都很引人注目,阮娇娇看到男人就紧张,更别说被那么多男人盯着看,她放慢一步,躲到周顾身后。 周顾以为她害羞,伸手将人牵住,低头,用很轻很轻的嗓音安抚她,“没关系,我在这儿。” “嗯。”阮娇娇心情平复下来,乖乖地由周顾牵着她挤进人群填写表格提交资料。 拍结婚照的时候,工作人员示意阮娇娇将耳朵露出来,周顾侧目,看到阮娇娇露出来的耳朵小巧白嫩,靠他这边的耳垂上还有一颗褐色的小痣。 他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小痣,不过长在眼角下方。 他们真是天生一对啊。 拍照的工作人员在民政局上给新人拍了十多年的照片,没见过一对有周顾和阮娇娇长得好,好到……他恨不得多给他们拍几张放橱窗里展示。 结婚证拿到手,周顾翻看里面的照片,他们两个穿的都是白衣服,跟喜庆的红底很搭,最重要的是他媳妇怎么能这么好看,随便一照都像画一样,不像他笑得有点僵硬……好想重新照一张。 “怎么样?我拍照技术好吧?”工作人员走到周顾身后,趁四下无人,将东西塞进他手里,笑呵呵地拍了拍他肩膀,走了。 周顾看到手里的照片,跟结婚证照尺寸一样大,只是角度不同。 他跟阮娇娇都没有往前看,而是看向彼此,他微微低头,她微微仰头,他眼角的小痣跟她耳垂上的小痣连成一条线。 四目相对,只有彼此。 什么叫一眼万年?这就是吧。 没想到工作人员将这一瞬间抓拍下来,周顾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工作人员冲他无声道了一句:大兄弟,新婚快乐。 从民政局出来,两人站在台阶上,周顾扬了扬手里的小红本,“阮同志,从今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阮娇娇跟着学,将结婚证举过头顶,小脸认真,“周同志也是,往后余生还请多多关照。” 周顾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刮她的鼻子,“都是一家人了还周同志这么见外?” 阮娇娇摸了摸鼻子,改口道:“四哥,多多关照。” “娇妹,多多关照。”周顾俯身用额头碰她的额头。 阮娇娇攥紧手里的结婚证,心潮澎湃,婚结了,她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还会远吗? 秋日不烈,但媳妇一笑,眉眼弯弯,仿佛住了满眶的阳光,碎了,漾出,灼灼发烫。 跟他结婚,媳妇好高兴啊,周顾跟着高兴,笑意再也没下过嘴角。 “老周,你到底笑什么?”这是阮毅第十八遍问周顾,从镇上扯证回来,这老小子就一直龇着个大白牙冲他笑,笑得他一身鸡皮疙瘩。 周顾掏出小红本给阮毅看,阮毅表示一点不想看,他就一个劲儿地往他跟前凑,指着结婚证上的照片,“看到没?我媳妇,多好看。” 阮毅不仅想给周顾一大嘴巴,也想给自个儿一嘴巴子,该,让你问。 问一次看一次,阮毅闭着眼睛都能指出他们结婚证上钢印章的准确位置。 “这么爱显摆,你把结婚证贴脑门上啊。”阮毅揶揄周顾。 “嗯?”周顾抬起头,两眼发光,用力拍阮毅的肩膀,“还是我们小毅毅有主意。” 阮毅:“……” 老小子怎么有对象后变傻了? 周顾明天启程去广城培训,时间急迫,酒席只能往后延办。 叶如玉亲自登门下聘,出手阔绰,当着阮家所有人的面,给了阮娇娇五百块的彩礼钱,“大队长,这钱我就直接给娇娇了?” “小姑姑从小生活在尼姑庵里,是我们一家子对不起她,她的彩礼钱,我们哪儿有脸惦记。”阮好生昨夜里跟老伴商量了一下,不仅不会拿阮娇娇一份彩礼钱,还会给她准备一份嫁妆,虽然不多,抵不过周家,但总归一片心意。 “还是大队长明事理。”叶如玉一来阮家就找阮好生他媳妇聊了好一会儿,从对方口中得知,他们娇娇这些年过得真的太不容易了,好在阮家除了老太奶奶,其他人心肠都不错,好人有好报,“早上那辆自行车,老四昨儿个才买的,就当聘礼留大队长家吧,臭小子骑过了,您别嫌弃才是。” 阮家村几十户人家,却没有一家买自行车,所以周顾早上骑车绕圈,才那么多人围观看稀奇。 “这可不行,我们不能要,小姑姑过些日子就要去海岛,自行车留家里,她用不着,不是便宜了我们一大家子。”阮好生都不知道该喊叶如玉什么才好,按年龄,她比他年长,喊一声嫂子不为过,但她儿子又跟他小姑姑扯了证,辈分一下就拉开了三辈,小姑姑喊她妈,那他就得喊她亲家奶奶?阮好生实在张不了这个嘴。 “怎么能说你们占便宜?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叶如玉拉着阮娇娇,跟阮好生承诺道,“大队长放心,有我活着的一天,周家就没人欺负得了她。”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们小姑姑前面十九年受了太多委屈,阮好生就希望她往后日子能够平平遂遂,有人心疼。 阮好生脚下一转,走到周顾面前,神情严肃:“我们小姑姑就拜托你了。” 阮毅在旁起哄,“爸,你得喊他小姑父。” 阮好生把人拽过去,摁头,“喊人,你姑爷爷。” 阮毅:“……” 阮敏敏躲角落里偷笑,还好她聪明,知道吃一堑长一智。 阮毅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没想到来这么快,这么让人猝不及防,他心理建设还没做好。 这要是放以前,周顾一定起哄,跟他老汉统一战线,非要他喊一声姑爷爷不可。 终身大事得以解决,周顾和善了不少,不仅没怂恿他老汉,还帮他说好话,他老汉这才放过他,阮毅顿时对他有几分刮目相看。 阮毅将人拉到一边,挑眉,赞赏道:“够兄弟。” 周顾勾住他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解开外套的纽扣,露出里面的白衬衣,笑得眉飞色舞:“我媳妇,好看吧?” 阮毅整个人无语住。 这货居然把结婚证贴到了衬衣上面。 “贴脑门还是太张扬了,不好。”周顾自我陶醉地双手捂住衬衣上的结婚证。 阮毅:“……” 你把结婚证贴左心房上就不张扬……恶心死了! “小毅毅,马上吃饭了,你去哪儿啊?”周顾一口一个小毅毅,愈发慈眉善目。 “回屋拿个东西。”不就是结婚证吗?跟谁没扯一样,他还比他早好多年扯证,他炫耀了吗? 欺人太甚,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第14章 阮毅很快回来,将周顾堵到墙角,掏出小红本,指着上面的日期,字正腔圆地念了一遍。 周顾不为所动,指着上面的照片,还是那句话:“我媳妇,好看吧?” “……”阮毅也当没听见,继续念结婚日期。 就在两人叽叽喳喳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时候,庄腾远突然出现好奇宝宝地问:“大哥二哥你们吵什么啊?” 阮毅和周顾同时回头,同时将小红本递过去,异口同声:“小庄同志,我媳妇好看吧?” 庄腾远:“……”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就因为我没有媳妇吗? 庄腾远长得虽然不及周顾和阮毅好看,却也算得上眉清目秀,加上性子原因,总给人一种老实好欺的感觉,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面对周顾和阮毅的同时发难,即便委屈,也从不挂脸,笑呵呵地挠头,老实巴交地回答:“好看,都好看。” 生怕大哥二哥问他谁更好看些,他抢先一步,这样不得罪人。 好在周顾和阮毅还有点良心,没再为难他,只是一人搭他一边肩膀,语重心长地同时鼓励道:“革命尚未成功,小庄同志仍需努力。” 庄腾远:“……” “小庄,别理他们,快进屋坐。”在院子里洗菜的李秀珍实在看不下去,手上有水,用围裙擦干净,走过去拿走阮毅手里的小红本,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一把年纪这么幼稚,比小娃子还讨打,老欺负人家小庄干嘛?” 阮毅不服气,哼哼道:“老周比我还大,你咋不说他?” “尊老爱幼,他是长辈。”李秀珍没再理他,将结婚证放到兜里,端着洗好的菜盆回灶房。 见人两手空空,周顾眉毛一挑,脸上满是狡黠,小红本往阮毅和庄腾远中间一放,“我媳妇,好看吧?” 庄腾远乖巧,“好看。” 阮毅:“……” 阮毅不说话,周顾还想问,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夺过小红本。 周顾没了主心骨,整个人一下颓了。 叶如玉翻看小儿子和小儿媳的结婚证,眼睛盯着上面的照片,连声感叹:“娇娇怎么能这么好看呀,老四高攀了高攀了……” 边念叨边往灶房走,“亲家,我儿媳妇,好看吧?” 真是有其子必有其母。 阮毅长叹一声,“婶子真是深明大义大义凛然凛然正气……惩奸除恶啊!” 话音未落,周顾一只拳头挡在他眼睛前面,阮毅眉眼未动,开始撸袖子,“怎么想比划比划?” 袖子撸到一半,周顾那张笑得跟朵花似的大脸也凑了过来,紧接着拳头展开,阮毅看到他掌心里居然还贴了一张照片。 白衣红底,一看就是在民政局扯证的时候多照了一张。 “我媳妇,好看吧?”周顾眼睛无辜地望着他。 但实在很欠打。 阮毅咬牙切齿,“他们怎么还给你们拍两张?” 周顾嘴角微弯,“因为我媳妇好看啊。”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11节 阮毅:“……” 累了,毁灭吧。 转身搂住庄腾远,指着在院子里跟自己闺女抢铁环滚的阮敏敏,“我妹子,敏敏,你也见过,怎么样?” 庄腾远咽口水,他能说不怎么样吗? 刚进门的时候,他匆匆瞥到阮敏敏,个子那么高,头发那么短,行为那么粗鲁……他以为是阮二哥的妹夫。 “挺好。”庄腾远硬着头皮回了句,再爷们儿也是小姑娘,他不能随便伤人的心。 “爸爸!爸爸!爸爸!”阮江瑶捣腾着小短腿哒哒地跑过来,嘴里喊着爸爸,却一把拽住庄腾远的裤腿,仰着胖乎乎的小脸蛋,“小姑想跟叔叔比嘘嘘。” 阮毅一个头两个大,好想赶紧把妹子嫁出去,不然闺女非得给她带废了,以后掰都掰不回来。 “什么嘘嘘?”庄腾远天真无邪地问道。 阮江瑶立马张开腿现场演示,“就是比谁尿得远。” 庄腾远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抬眼,看到站在院子对面的阮敏敏,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唰—— 庄腾远脖子也红透了,整个人快要原地爆炸。 阮江瑶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庄腾远身上扫了圈,捂嘴偷笑地跑回去找她小姑。 “你给人说什么?”阮敏敏察觉不对劲问小侄女。 阮江瑶摇头,“什么也没说啊,就跟叔叔问好了,小姑教我的呀。” 问好?能把人问得一脸通红。别人的话,阮敏敏觉得不大可能,但庄腾远……再也正常不过,打她认识他那天,他就一直这样子,跟个小媳妇似的。 那年开学季,她哥去学校报道,她跟过去玩,尿急找厕所,碰巧遇到庄腾远,他非常热情地领她进去。 她仰着头,兴奋地问他:“哥哥要跟我比谁尿得远吗?” 庄腾远这才听出她是女娃娃,一张脸立马红爆了,扛着她冲出了男厕,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阮敏敏很兴奋,趴在他肩头手舞足蹈,咯咯地笑。 当时,她七岁,庄腾远十四岁。 “小庄,我咋觉得我妹对你有点意思啊?”不为一较高低,相比于周顾,阮毅更好看庄腾远,如果将他妹比做石头,那庄腾远就是一捧清泉,结婚,刚好。 庄腾远转过脸看向别处,抽着嘴角,婉拒道:“敏敏太小了,不合适。” “小什么小?我家姑奶奶比我妹还小,还不是给老周两天就拐走了。”阮毅将庄腾远的脑袋掰回去,两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强行摁住他看着阮敏敏的方向,“你看,我妹多好一姑娘……她可以保护你!” 他是想夸自家妹子,又找不出可以夸的地儿。 庄腾远:“……” “好了,都别傻站着了,快进屋吃饭。”李秀珍抱着一叠碗筷站在堂屋门口招呼道。 庄腾远眼疾手快抓住机会想溜,“阮二哥,你们这马上就开饭了,我也得赶紧回去了,我妈还在家等我吃饭。” “来都来了,急这一会儿?”阮毅不给他机会,拽着他往堂屋拖,一把将人按到板凳上,巧了,阮敏敏就坐对面。 庄腾远还想逃,刚起身。 对面的阮敏敏抬起头,他站着,她坐着,所以她看他得仰头,“庄哥哪儿不舒服?” 这场景……闪回十二年前,庄腾远脸又红了,连忙摇头:“没有,舒服。” “那快坐吧,不用客气。”阮敏敏道。 庄腾远立马乖乖坐回去,两脚并拢,手放腿上,后背挺直,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写着“端庄”俩字。 阮娇娇喜欢吃,也喜欢做饭,将简单的食材变成美味的料理,让她特别有成就感,更是享受其中。 而看她做饭也是一种享受,手脚麻利的同时,似又慢条斯理,不管是切菜还是炒菜,烟火味那么重,到她身上却充满了艺术气息。 追究起因,还是长得太漂亮了,人在哪儿,光就在哪儿。 至少周顾这样认为,跟阮毅他们侃大山到一半,钻进灶房帮自己媳妇烧火,一双眼睛却跟长阮娇娇身上似的,阮娇娇担心他烧不好火,没曾想只要她一句话,周顾都能满足她的要求,控火能力一绝。 做饭烧菜,火候很重要,有周顾烧火,阮娇娇如虎添翼,三下五除二炒了一桌美味:芹菜烧肉、剁椒鱼头、酸辣土豆丝、菠菜豆腐汤、蒜蓉黄瓜,还有阮娇娇自个儿最喜欢吃的芋头焖饭。 每人盛一碗芋头焖饭,粉嘟嘟的芋头,肥而不腻的五花肉,增香调味的胡萝卜和芹菜,香辣够味的腊肠粒……五颜六色,色香味俱全,不用下饭菜,就能吃两大碗。 芋头焖饭最精华的部分就是底下的那层锅巴,阮娇娇超爱吃,直勾勾地盯着,叶如玉给她刮了一大块,焦黄金灿灿,一咬一口嘎嘣脆,好吃到阮娇娇眯眼一笑,眉眼弯弯。 周顾忍不住想要尝一尝,“这么好吃吗?” 阮娇娇看他一眼,将剩下的锅巴一口塞嘴里,腮帮子鼓起来,瓮声瓮气地回道:“好吃。” 周顾盯着阮娇娇蠕动的腮帮子,咽口水。 “锅里还有。”阮娇娇纳闷了,老周咋回事?不是对吃的东西没多大要求吗?怎么搁这儿跟她抢锅巴了! 她好担心她以后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啊。 “多大岁数了跟娇娇抢东西吃?害臊不害臊!”叶如玉嘴上骂,却还是给周顾刮了一块锅巴。 周顾夹起锅巴看了看,然后递到阮娇娇嘴边,“我这块看起来更焦脆些,娇妹要尝一下不?” 到嘴的美食,阮娇娇很难拒绝,张嘴咬了一小口,仔细品鉴一番道:“跟我那块差不多。” “不一样,”周顾将剩下的锅巴放嘴里,细细咀嚼一番后夸赞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锅巴。” 阮娇娇这才反应过来,老周刚吃的那块锅巴是她咬了一口的,上面沾着她的口水,他居然不嫌弃! 果然行大事者不拘小节。 阮毅要给周顾恶心死了,他夹起一块拌黄瓜咬一口,然后放到自己媳妇碗里,“媳妇,这黄瓜不错,快尝尝。” 第15章 李秀珍冷他一眼,都是口水,恶不恶心,赶紧夹回去,不然碗扣你脸上。 阮毅只得乖乖夹起尾巴老实吃饭。 “老四,过年我跟你爸去岛上看你们啊?”儿子看了快三十年,叶如玉早就看烦了,也没多想跟他一块过春节,只是小娇娇嫁到他们老周家第一年,就不在家里跟家人过,多少有点凄惨可怜了。 “不麻烦了,海岛那么远,你们过去不方便。”只想二人世界的周顾表示一点不欢迎老爹老妈来岛做客。 “怎么不方便了?反正我跟你爸退休在家也没啥事儿。”叶如玉到今天才算看清楚小儿子真面目,你说一个人怎么能这么自私,娶了个这么漂亮这么乖巧的媳妇,居然想独占? 就在叶如玉母子俩争论不休的时候,阮太奶奶杵着拐杖走了进来,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浑浊地从阮娇娇和周顾身上一一扫过,再次强调:“这门婚事,我不同意,除非我死!” 阮娇娇和周顾反应都不大,前者埋头干饭,后者掀了掀眼皮,语气平平地问阮毅:“那个婶子不是说你们老太太这次挺不过来了吗?” 听出失望之意,阮太奶奶脸色铁青,杵了杵手里的拐杖,呵斥道:“没家教的混账东西,给老婆子有多远滚多远!我们老阮家不欢迎你!” “家教这个东西,说起来玄乎得很,”叶如玉笑眯眯地开口,一副很好说话很和气的样子,“尤其是我们家,对方有家教,我们自然也有,如果对方没有,我们为啥还要礼让?就像碰到一条狗,她使劲朝你吠吠,一看就是发狗疯要咬人,我们还对她笑什么呢?” 语毕,笑脸瞬间收敛,面无表情地转向阮太奶奶,“你说是吧?老太太。” 她说她是狗! 阮太奶奶脸上青白交错,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中郁闷,再开口还是那句话:“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要你同意干嘛?”叶如玉从兜里拿出自己儿子和儿媳妇的结婚证,晃了晃,“木已成舟,老太太还是别跟自己过不去了,不然这次可能就真挺不过去了。” 他们娇娇那么好一姑娘,老太太也不知道为啥不喜欢,将人丢山上十多年不管不问,要不是看她年纪大,叶如玉早就捶她了。 “你……你们??!!”阮太奶奶气得直哆嗦,提起拐杖指着阮好生,“不孝子孙,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先斩后奏,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所以早早把户口本藏起来,没想到还是被阮好生找出来拿给阮娇娇那个小贱人。 跟他爷爷一个德行,被狐狸精迷得自个儿姓啥都忘了。 “奶,你就放过小姑姑吧。”阮好生皱着眉头劝道。 阮太奶奶哪儿听得进一个字,一意孤行用命令的口吻跟周顾和阮娇娇道:“你们马上去离婚!现在就去!不然我就去告你们……” “告我们什么?”周顾眼锋如刃,不带温度,冷冷地斜睨阮太奶奶一眼,平日的漫不经心无踪可循,“你这是破坏军婚罪,想我送你去坐牢?” “你……你敢威胁我!你个大逆不道的混账东西,要不是老婆子收养阮娇娇,她早就被山里的野狼叼走了,还轮得到你跑我家指手画脚!” “不是你,是老爷子把娇娇抱回家,”周顾纠正完老太太,抬头看向坐对面吃饭的阮娇娇,发凉的眉眼立马有了温度和笑意,充满宠溺,给对方夹了一块剁椒鱼肉的鱼肉,商量道:“以后我们每年都回来给老爷子烧一柱香吧?” “好,”阮娇娇抬眼瞬间,看到站在周顾身后快气炸了的阮太奶奶,她柔声哄道:“气大伤身,别气了,大不了……你抓紧点,我们明年回来也给你烧。” 阮太奶奶:“……” 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 周顾跟阮娇娇见面第二天就把证扯了,阮小婷听到这个消息,哭着喊着跑回家。 阮春花急问道:“咋回事啊?是不是阮娇娇和周家幺儿好上了?” “好上了……”阮小婷哭得鼻涕长流,她往地上擤了一把,“他们结婚证都扯了!” “啊?不是刚见面吗?”阮春花一时接受不了,顿时头晕眼花,脚下发虚,站不稳。 “周家那个死老太婆还把传家宝贝给阮娇娇了!”阮小婷咬牙切齿道。 “传家宝贝?那个玉镯子吗?”阮春花早就注意到叶如玉手上戴的那只镯子了,一看成色就知道价值不菲,她闺女要是能嫁过去,那镯子还不得是她的,这会儿怎么就到阮娇娇口袋里了,她肉疼啊。 “镯子不镯子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团长被阮娇娇那只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阮小婷急得直跺脚,“我一心为他好,他一个字没听进去,还跟人把证扯了,妈,你说咋办啊?” 阮春花很快有了主意,“阮娇娇长得就一看就不安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四处留情,要是出个啥事也怨不得别人。” 阮小婷没听明白她妈的意思。 “阮老三打了半辈子光棍,一定想女人想疯了,阮娇娇给他吃,还不得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阮春花笑道。 阮小婷跟着噗嗤笑出声,“姜还是老的辣,阮娇娇没了清白,周团长肯定跟她离婚,到时候我就有机会了,再说了,阮娇娇本来就跟阮老三有婚约,我们也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不为过。” 阮春花母女俩商量对策过于投入,谁都没注意到躲在门外偷听的阮江瑶,阮江瑶其实也听不太明白她们说的什么,不过她们骂了姑祖祖,一定是不好的事情,连忙跑回去通风报信。 “姑祖祖!姑祖祖!姑祖祖!”阮江瑶一路狂奔,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找到在院子里晒桂花的阮娇娇,一把抱住对方的大腿,呼呼地喘气。 阮娇娇放下筷子,蹲到地上,拿出手帕给她擦汗,“怎么了?这么着急。” 阮江瑶反手抓住她姑祖祖,冒着热气的小脸往阮娇娇手背上蹭,“好凉快,好酥服啊~” 阮敏敏急性子,将人拉开,“快说到底啥事?磨磨唧唧跟娘们儿似的。” “就是春花婶子和小婷姐姐她们商量……”阮江瑶将自己偷听来的墙角一字不漏地复述一遍,最后问她小姑,“清白是什么?阮三叔为什么要吃姑祖祖的清白?好吃吗?”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12节 “好吃个锤子!”阮敏敏挥拳头,义愤填膺道,“老子捶死她俩!” “小敏敏,杀人犯法,”阮娇娇拉住阮敏敏,似不关她事儿,温吞吞地劝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怎么退?万丈深渊啊!”阮敏敏扶住阮娇娇两只胳膊,摇晃,“姑奶奶啊,你清醒点好吗?她们是要毁你清白啊,还等周团长回来帮你不成,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小敏敏说得对,不能退,绝对不能!”阮娇娇努力做出生气的表情,不过没有撑过三秒,小小声地嘟嘟嚷嚷道:“不过我怎么觉得小婷婷喜欢阮老三呢?” 阮敏敏:“???”她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不如我们成全她好了,”阮娇娇挠挠瓷白的小脸,冲她露出一个清爽的甜笑,“佛曰,助人为乐乃快乐之本。” 她一笑,有梨涡,有虎牙,就像月儿一样皎洁,娇媚勾人,又清纯无害,十分矛盾的存在。 阮敏敏恍恍惚惚,半天回过神,让阮小婷跟阮老三好,这不是以牙还牙吗,怎么给她说得那么清高而伟大,是她小看他们家姑奶奶了,总能让人大开眼界。 * 事发那天,阮娇娇在家品鉴自己晾制的桂花茶,坐在院子里的歪脖子老枣树底下,脚边放一张小板凳,板凳上面搁了一个比她脸还大的搪瓷缸,之前用来装糍粑辣椒的,她似乎很中意,总用它。 晾晒干了的桂花,经过沸水一冲泡,散发出浓郁的花香,飘得满院子都是。 阮娇娇懒洋洋地靠在竹椅里,阳光透过树缝在她身上投下点点金色,微风过,树叶摇曳,脸上细软的绒毛在金黄的碎片中跳跃。 这么悠闲自在的小日子,阮娇娇仿佛回到了山里。 她起身,端起脚边的搪瓷缸,抿嘴喝了一小口桂花茶,暖烘烘直抵心窝,她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用阮江瑶的话来说——好酥服啊。 以后上了岛,她也要这样过日子,才算不枉此行。 阮娇娇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老枣树发呆,老周走的第五天,想他……赶紧回来,一块上岛吃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 “姑祖祖!姑祖祖!姑祖祖!”阮江瑶自带大喇叭音效地一边喊她姑祖祖一边从外面跑进来,两只小胖手抓住阮娇娇用力摇晃,“他们好上了呢!小姑让我回来叫你过去看热闹。” 阮娇娇手里的搪瓷缸还没来得及放回去,被小家伙这么一摇晃,桂花茶溢出来,打湿了她的手指和戴手上的玉镯子,好在茶水已经不烫,所以她总说自己运气好呢。 拿出手帕,不紧不慢地擦好镯子和手上的水渍,才从椅子里站起来,伸手牵住阮江瑶,“走吧,我们看热闹去。” 第16章 远远的,阮娇娇就听到阮小婷在哭,柳叶眉微微一皱,担忧:怎么还哭上了?喜极而泣吗? 农闲时分,地里没活儿,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哪儿热闹就往哪儿钻,阮娇娇牵着阮江瑶到的时候,阮老三院子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王翠花眼尖瞄到阮娇娇扯着大嗓门喊道:“娃儿他姑奶奶来了,快进来啊!别不好意思!” 明显带着炫耀的意思:你不嫁我儿子,我儿子就讨不到媳妇了?当真以为这天底下就你一个小姑娘,所有男人都得围着你转。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地给阮娇娇她们让出一条道 看这么多人,要挤进去还不得费老牛鼻子劲儿了,袖子已经撸起来准备大干一场的阮娇娇:“……” 辈分高就是好,都是尊老爱幼的好孩子。 阮娇娇非常欣慰,冲大伙甜甜一笑。 老少爷们躲在人群里吸溜口水,妇人们瞪眼拧自己男人的胳膊肉,心里暗骂狐狸精不要脸! “妈,我不要嫁阮老三!呜呜呜……”阮小婷瘫坐在地,死死地抱住阮春花的大腿,苦苦哀求。 阮娇娇不要的男人,她才不要嫁,不然成了全村最大的笑话,以后还怎么在村里待下去! “小婷,妈也是为你好,姑娘家家什么最重要,当然是名节了,你都跟老三抱一块了,这要传出去了,哪家还敢要你?”阮春花苦口婆心地劝道。 “不是,没抱一块,是阮老三耍流氓,”阮小婷努力解释道,“我就……就路过,阮老三一把把我拽进房间,妈,阮老三耍流氓,我不要嫁他,我要报公安抓他……” 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阮小婷整个人都懵了,不敢相信地捂住脸,“妈,你打我?” “一家人报什么公安?你还想不想过日子了?”阮春花不耐烦,“小婷,听妈一句劝,女人这辈子,嫁谁不是嫁。” “闺女,你妈说得对,”王翠花连声附和道,“更何况,我们老三也不差好吗?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晓得疼人啊,只要你嫁过来,婶子肯定对你好。” 阮小婷看了看她妈,又看了看王翠花,她妈一过来就被王翠花叫到一边,两人偷偷摸摸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她有看到王翠花往她妈手里塞东西。 “妈,你是不是收了他们家好处?”阮小婷回过味来质问阮春花。 “没有。”阮春花心虚地别过脸。 “春花大姐,既然小婷都看到了,还瞒着她干嘛呀?”王翠花虽然是跟阮小婷说话,眼睛却瞟着阮娇娇的方向,生怕阮娇娇听不见,提了提声儿继续道,“我给了你妈一百块彩礼钱,一百块!” 一百块能买多少猪肉?在王翠花眼里,一百块可是一笔大钱,她觉得阮娇娇嫁去周家,实属高攀,周家人答应这门婚事已是施舍,肯定舍不得给她一分的彩礼钱。 听到王翠花给了她妈一百块彩礼钱,阮小婷也怔了怔,没想到阮老三家里居然还有点。 一百块! 阮小婷看阮娇娇,似乎又有了一较高低的资本。 “周家婶子给我们姑奶奶五百彩礼钱。”阮敏敏冷不丁开口,就像一盆冷水泼了阮小婷和王翠花一身,唰的一下,从头冷到脚。 王翠花:我的妈耶,五百块能买多少猪肉啊,周家也太有钱了吧。 阮小婷:五百块!比她多那么多不说,最重要的是,阮敏敏说得很清楚,周家婶子给的阮娇娇彩礼钱,也就是那五百块全部进了阮娇娇一个人兜里,而她……王翠花给的彩礼钱,她不可能拿到一分钱! “妈,我不嫁!打死我也不嫁!”阮小婷不甘心,明明该她得那五百块彩礼钱,凭什么进了阮娇娇兜里? 而且,要不是因为狐狸精,她怎么可能跟阮老三那个老光棍扯上关系! 昨儿个阮小婷给阮老三递话,说阮娇娇其实喜欢的人是他,要他去阮家找她,今儿个阮小婷起了个大早,就是想去阮家跟大伙“捉女、干”,结果一出门就看到阮江瑶慌里慌张地从阮老三家里跑出来,她把人拦住一问,原来是阮老三将她姑祖祖拉走了。 阮小婷喜出望外,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好奇心作祟,跑去阮老三家偷看,刚进阮老三院子,就被人从后面拦腰抱起扛进了房间,阮小婷还没反应过来,房门再次打开,阮敏敏领了好多人站在门外看着她和阮老三…… 偷鸡不成蚀把米! 阮小婷悔恨不已,都是这破头发的错,阮老三才把她当做了阮娇娇。 “不嫁也得嫁,没得商量!”阮春花耐心全无,撂下最后一句话走了,进了她口袋的钱,就不可能吐出来。 虽然阮老三根本没法跟周家老幺比,但一百块也是钱,还是一笔不少的数目,闺女嫁过去实在受不了还可以离婚再嫁,到时候她还能赚一笔彩礼钱,何乐而不为呢。 热闹看够了,阮娇娇招呼阮敏敏和阮江瑶回家一块品鉴她的桂花茶,阮小婷冲上去拦住她,一双哭肿的核桃眼瞪着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阮娇娇,我到底哪儿招你惹你了,你,就这么跟我过不去?” 阮娇娇被问得怔了一下,懵懵地反问一句:“你不是喜欢阮老三吗?” 阮小婷:“……” “阮老三讨不到媳妇,你又喜欢他不得了,你们两个不结婚都收不场,”阮娇娇觉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嗯了一声肯定自己,继续道:“顺水人情。” 阮小婷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阮娇娇怎么知道她跟她妈说的话???大白天活见鬼了!!! * 晃眼两个月过去,周顾今天到阮家村,吃过午饭,阮娇娇牵着阮江瑶站在村口等他,听到一声“哞——”牛叫,阮娇娇抬头望去。 就看到一个身形挺拔的男青年从牛车上一跃而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她们冲过来。 牛车离她们还有段距离,对方明显嫌弃坐车太慢,迫不及待想要到她跟前,以解这些日子分离后的相思之苦。 阮娇娇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原本模糊的眉眼也越来越清楚,她忍不住地笑了。 她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回来了! 小兔子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熠熠生辉,没有变! 周顾这才放下心来,他的小兔子还是那么喜欢他!太好了! 一高兴,跑得更快,带起风,险些把自己头上的海军帽掀飞,他伸手摁住,继续奔向自己的小兔子。 很久以后,阮娇娇才发现一事——每次重逢,不管分开多久,一天还是一个月,老周都是跑着来见她的。 跑到阮娇娇跟前,周顾立定站好,摘下军帽,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神色肃穆,声音洪亮:“阮首长,新兵周顾,向你报道,请求指示!” 阮娇娇停滞片刻,指着自己:“阮首长?我吗?” 周顾勾着嘴角笑,“在家,你就是首长,我是新兵蛋子,听从首长一切安排。” 既然这样的话,阮娇娇往前一步,踮起脚,伸手,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勾到周顾的脑袋。 周顾不想她累着,连忙摘了海军帽,蹲到地上,单膝着地 阮娇娇摸摸他的头,周顾刚剪了头发,发根又短又硬贴着头皮,带着青色的茬印,扎手,也痒。 阮娇娇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周顾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看,毫不避讳毫不害臊地问:“娇妹,想我了吗?” 阮娇娇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想,天天想。” 她想吃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真的好久了。 周顾欢喜,眉眼飞扬,站起身,张开双臂,“娇妹,抱抱。” “哞——” 又一声牛叫。 阮家村唯一的一辆牛车停在了离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到站了,但是,车上的乘客都没有下车的意思,一个两个眼睛发直地盯着周顾和阮娇娇看。 刚刚,是他们听错了吗? 周团长居然在撒娇求抱抱?! 不是阮娇娇主动勾搭周团长吗?这会儿怎么看怎么觉得周团长才是那只狐狸精? 作者有话说: 预收《羞色可餐》求收,么么哒 #野性.乖乖女vs纯情.公子哥# 顾羞年少时是众人眼里的乖乖生,安静话少,异性一搭话就脸红。 长大后码字为生,也只会写点校园小说,纯得大结局就牵个小手,读者纷纷猜测太太肯定没谈过恋爱。 谁能想到含羞草小姑娘上学那会儿干过一件大事 暗恋隔壁高校男神三年,趁其醉酒,把人拐进宾馆,睡完一走了之。 — 迟江作为南城公子哥之首,桀骜难驯,肆意妄为,不近女色,众人皆知迟江心念一名少年。 结果第二天就看到迟江牵着个小姑娘站在一家奶茶店门口,小姑娘捧着一只草莓甜筒,轻咬一口,笑得眉眼弯弯。 迟江捏住小姑娘的下巴,低头舔她嘴角的奶渍,意犹未尽:“还是你甜些。”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13节 小姑娘踩上他的鞋面,仰着通红的小脸,嗓音温软又诱惑:“小妖精~” 而后狠狠地吻上他的唇,上下其手。 第17章 阮娇娇还在想她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 对于周顾的撒娇,完全没反应,倒是阮江瑶激动得很, 跑到她姑祖祖的身后, 一手捂住眼睛, 一手推她姑祖祖, “姑祖祖!快抱抱姑祖父呀!不然姑祖父要哭啦!” 周顾配合地委屈撇嘴。 阮娇娇长睫半抬,老周人高马大,委屈起来,看着好大一坨, 怪可怜的, 她走上去轻轻地抱住他, 并拍了拍他的后腰, 哄道:“不哭,乖~” 围观群众:啊???!!!众目睽睽之下这么腻歪!不过男的俊女的美, 倒也养眼, 忍不住多看几眼,就像在看露天电影,男女主角在处对象…… 周顾在心里跳起了迪斯科:要死啦要死啦,他的小兔子抱他了,亲亲还会远吗? 说也奇怪, 没遇到阮娇娇前,周顾无欲无求,那些倒贴过来的年轻小姑娘, 他连正眼都不想瞧, 要么把人说哭, 要么板着脸, 跟谁欠他钱似的。 战友都说他为人正直,是唐僧转世,不近美色,久而久之,周顾都觉得自己可能有点问题,对女人完全提不起兴趣。 直到认识他的小兔子,他一天天净想些有的没的东西,久旱逢雨露,在广城培训的时候,他居然做了春、、梦……活了二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梦到那玩意。 还别说,怪得劲儿的。 接到周顾,阮娇娇牵着阮江瑶跟他并肩地往回走,就像幸福的一家三口,莫名和谐温馨。 “这两个月过得还好吗?”周顾主动关心自己的小媳妇。 阮娇娇嗯了一声,阮太奶奶那天后一病不起,这么久也没下一次床,再也没找过她麻烦,阮小婷也跟阮老三结婚了,所以阮娇娇这两个月过得特别宁静,除了吃就是睡,她都长胖了一圈。 尤其是胸、、围,膨胀了,以前的内衣都穿不下,她还重新做了几件。 不过这些小事,她也不好跟老周说太细,他应该不感兴趣。 “明天就出发,去到祖国和人民需要我们的地方,”周顾站住脚,转过身,正对阮娇娇,看着她的眼睛,问,“阮同志,准备好了吗?” 阮娇娇眼睛发亮,重重点头,“时刻准备着。” * 阮娇娇带去海岛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几身衣物,就是路上的吃食,叶如玉回北城前,给她买了七条连衣裙,送了李秀珍和阮敏敏各自一条,除此之外还有两身平常穿的白衬衣和阔腿裤。 天不见亮,阮娇娇已经把行李打包好,阮江瑶因为舍不得她姑奶奶,昨儿个回来后,就寸步不离地守着阮娇娇,晚上也是跟她姑祖祖睡一张床。 起得太早,这会儿挨着阮娇娇坐在高板凳上打瞌睡,圆乎乎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 李秀珍将人抱回房睡,闺女太黏她姑祖祖了,等会儿见人走,还不得哭死。 “不带棉袄吗?”阮敏敏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儿,就是他们县城,川渝冬天又冷又湿,不穿棉袄根本过不了,所以她以为海岛的冬天也一样,虽然她哥说那边太阳很烈,但肯定也只是夏天。 “海岛穿不了棉袄,身上这件到时候也得脱掉。”阮娇娇时不时往院门口瞥一眼,她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怎么还不来接她? “小姑妈到那边好好照顾自己。”阮好生趁人不注意,往阮娇娇的行李里塞了一包东西,那是他给阮娇娇准备的嫁妆,之前给她,她说什么也不要,阮好生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希望老人家不要怪罪。 “好的,小好生,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大伙。”阮娇娇以前在庵里,不是经常给罗汉菩萨磕头,觉得他们长得凶神恶煞,可经过这两个月的朝夕相处,她发现罗汉菩萨真的是面凶心善啊。 “姑奶奶,周家四哥要是欺负你,你一定要给家里捎个信,老子过去揍他!”阮敏敏挥拳头。 “小敏敏乖,以后少骂脏话,多动手,”阮家这么多人,阮娇娇最放心不下阮敏敏,“不过要有分寸,别把人打废了,记住了吗?还有就是……” 阮娇娇话说一半,停下来,似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再开口叮嘱道:“别再跟男孩子比谁尿得远了……” 阮家其他人以为她会说阮敏敏到底是女孩子,跟男孩子比谁尿得远有伤风化什么的。 结果…… 阮娇娇慢悠悠地来了一句:“你比不过的,毕竟没那个东西。” 众人:“……” 阮敏敏小声嘟囔道,“知道了,啰嗦。” 而且,她什么时候跟男孩子比尿尿了?阮江瑶你个臭小子,毁我一世英名啊。 “娇妹,我们该走了。”周顾拎着行李包敲响阮家院门,阮好生去开门将人迎进来,给他说红薯稀饭都熬好了,吃两碗再走。 “不吃了,到镇上我给娇妹买包子吃。”周顾想要跟他的小兔子“私奔”,去过二人世界,急不可耐。 “小姑妈好早起来煮的稀饭,你不吃点……”阮好生这还没劝完,就听到周顾呵呵地笑道,“我最喜欢吃红薯稀饭了,还是娇妹最懂我。” 没吃媳妇做的饭之前,周顾对吃的东西真的没啥要求,给他两个大馒头填饱肚子就行,现在……他已经整整两个月没吃饱过了,太想媳妇的手艺了。 阮好生:“……” 吃了两碗红薯稀饭和两个大馒头,周顾浑身充满了干劲,别说一个人提两个人的行李,就是把媳妇扛肩上也不在话下。 和阮家人告别完,周顾和阮娇娇坐上停在村头的牛车,赶牛车的阮富贵跟阮好生同辈,五十好几的大老爷们,见着阮娇娇,别别扭扭地喊了一声小姑妈。 阮娇娇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过去,“小福贵真乖啊。” 辈分高,阮娇娇身上总会带几块糖,给那些礼貌懂事的晚辈,比如小福贵,不然没个长辈样怎么服众嘛。 阮富贵红着老脸接了过去。 坐上牛车后,阮娇娇以为还要等人,毕竟阮富贵靠赶牛车为生,去一趟镇上得花费大半个小时,来回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一天最多只能赶三个来回,老牛遭不住,所以一般都会等牛车坐满后再走。 “坐好了,要走咯。”阮富贵扬起手里的牛鞭。 “小福贵,不等人了吗?”现在车上就她和周顾两个人,牛车跑这么一趟太不划算了。 阮富贵刚要说什么,被一道熟悉的女声打断,“福贵叔,等等我们,我们也要去镇上。” 是阮小婷,身后跟着阮老三,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哈欠连天,走太慢,阮小婷回去拽了他好几次。 阮老三不耐烦地甩开她,“有完没完?” 一抬头,正好看到坐在牛车上的阮娇娇,困意全无,眼睛都亮了。 阮小婷将阮老三的反应看在眼里,跟着回头,果然,是阮娇娇那只狐狸精,都跟周团长扯证了,还跑出来勾搭别人的男人,心里的妒火一下烧起来,气冲冲地跑过去,是想臭骂阮娇娇一顿,没想到周顾也在车上。 “周团长回来了?”阮小婷变脸之快,上一秒母老虎,下一秒小猫咪。 周顾不仅没理她,还往车里面挪了挪,他现在是有媳妇的人了,必须对别的女人退避三尺,不然他的小兔子吃醋怎么办? “周团长也去赶集吗?”阮小婷硬着头皮继续搭讪,今天是赶集日,她特意起了个大早拉阮老三到镇上闲逛,不然王翠花那个死老太婆又得没完没了地喊她干活儿。 结婚前,王翠花一口一个闺女把她捧到手心,嫁过去后,她就成了老妈子,家里什么活儿都留给她。 两个月不到,阮小婷给他们母子两个蹉跎得老了十岁。 而阮娇娇……小日子越过越滋润,寒冬腊月,别个脸上冻得干裂红肿,她倒好,愈发水灵,白里透红。 见人还是不回她话,阮小婷心里那个恨啊,掐了身边的阮老三一把,泄愤,才伸着脖子跟阮富贵说:“富贵叔,我们也去镇上。” 说着,撅着屁股就想往周顾边上坐,被阮富贵的牛鞭拦了下来。 “富贵叔,你这是干嘛啊?”阮小婷嫌弃牛鞭又脏又臭,后退两步。 “今儿个不载别人,”阮富贵转过头说,下巴扬了扬,“周团长包车了。” 阮小婷:“???” 包车!意思就是只能他们两个人坐车,要不要这么浪漫? 阮小婷嫉妒得要死,心里也恨毒了阮娇娇,要不是她耍手段,她才不会嫁给阮老三,而这一切本就该她享受的…… 天已经大亮,村头围了不少人,听到阮富贵的话,所有人都一脸羡慕,阮小婷更气了,风头都给阮娇娇抢完了。 “周团长,村里就这一辆牛车,你给包了,我们就得走路去镇上,好几里的路……”阮小婷掐着嗓子可怜巴巴地卖惨。 “关我什么事儿?”周顾面无表情地打断她,从始至终没看她一眼,跟阮富贵说出发吧,时间不早了。 他就想跟他的小兔子二人世界,不然包车干嘛?吃饱了撑得慌。 阮富贵再次扬鞭,结果又没落下,林长风走了过来,目标很明确,直奔阮娇娇而去,“娇娇,你这要去哪儿啊?随军去海岛吗?那边日头那么毒,你过去肯定受不了,而且,海岛你人生地不熟的,过去一个人多无聊,哪儿有阮家村好,最重要的是,我,我们大伙也舍不得你啊,你难道就舍得我,我们大伙吗?” 周顾离开的这两个月里,林长风没少去招惹阮娇娇,只是每次碰一鼻子灰,到最后他安慰自己:一爱慕虚荣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就他这条件一定能找更好的。 第18章 现在爱慕虚荣的女人要走了, 他又舍不得,倒不是真心喜欢,就是男人的自尊心伤不起, 阮娇娇明明为他下的山, 凭什么便宜都给周顾占了。 阮娇娇抬起头,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长风, 柳叶眉轻拧,问:“你谁啊?” 林长风:“……” “看你年纪跟小毅毅一般大,为什么不喊我姑奶奶?不礼貌!”阮娇娇板着脸训斥道,“还有, 以后说话把舌头捋直了, 小结巴。” 林长风脸都绿了。 在山上, 他喊她风风哥, 现在她喊他小结巴?! 阮小婷冷呵一声,满满不屑, “阮娇娇, 你真是不要脸啊!既要当女、表子又要立牌坊啊?忘了自己怎么追在林知青屁股后面要给人当后妈了,现在攀上高枝就翻脸不认人?周团长,这就是阮娇娇的真面目,见一个爱一个,你可要看清楚了啊, 千万不能被她那张脸骗了!” “我以前喜欢他?”阮娇娇无辜地摸摸鼻子,再抬头,晶莹的眼睛生出亮光, “一定是眼睛瞎了, 这不, 眼睛突然好了。” “眼睛好了, 还喜欢他干嘛?”坐在对面的周顾拉住阮娇娇,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毕竟啊,人往高处走,我家娇妹也不例外,不然怎么能找到我这么优秀的对象。” “周团长,你难道就一点不介意她先前干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龌龊事儿?”阮小婷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宽宏大量的男人,丝毫不在意自己媳妇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过。 “你小时候还吃过屎,现在站我跟前说话,我叫你闭嘴了吗?”周顾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一句。 “……”他怎么知道她小时候吃过屎?阮小婷着急解释道,“周团长,我没有……” “闭嘴!”周顾没了耐性,这些个村民是不是热情过头了!这么关心他们小两口的感情生活。 阮小婷:“……” 不是说不叫她闭嘴吗? “走咯!”阮富贵牛鞭终于落下,一声吆喝吆喝,牛车缓缓启动。 周顾热情地挥手跟村头的围观群众道别:“乡亲们再见,乡亲们保重,我们来年再见!” 哈哈哈哈……快乐激情的二人世界,我来了! 昨儿个夜里下了霜,路边的草叶子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结晶,小风带过刮脸上,冻得人生疼。 阮娇娇缩着脖子,搓手,搓出鸡屎味,往冻僵的脸上一贴,好暖和啊。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14节 “娇妹很冷吗?”周顾明知故问。 阮娇娇微微颔首,大眼睛看着他身上穿的军大衣,小脸写满了羡慕。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军大衣可是华国人最佳的防寒妙品,比任何衣服包括大棉袄都要保暖,在家还能当被子,出门在外也可以当坐垫和睡袋,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 不过样式自然比不过后世,一般人穿身上根本撑不起来,臃肿不堪,就像套了一床棉被,但周顾不是一般人。 长得好看不说,主要是身条好,军大衣也能穿得精气神十足,身姿挺拔,犹似一棵松。 “挨一块就不冷了。”周顾很自然地换了个方位,紧挨着阮娇娇坐下,侧目看到阮娇娇冻得绯红的耳朵,“还是很冷吗?” 阮娇娇什么都还没说,一只手从后伸了过来,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即便隔着衣服也能真切地感受得到他掌心的温度,跟她搓出鸡屎味的手一样暖和。 周顾见人没说什么,似乎并不排斥跟他亲近,于是,不再客气,将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等阮娇娇反应过来,她的脸已经贴在了周顾结实而坚硬的胸膛上,紧接着整个人就被还带着男人体温的军大衣包裹住,裹得严实,冷风灌不进来,阮娇娇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酥了。 好暖。 老周好体贴好疼人啊。 阮娇娇忍不住地往周顾怀里钻了钻。 周顾低头看她,他这个角度,并不能瞧见她的脸,只有一条嫩芽似的白皙脖颈,在眼皮底下晃来晃去,小兔子在拱他呢。 嘴角再也控制不住,快要咧到耳根。 计划很顺利,不枉他出门看黄历。 周顾身体强壮,耐热耐寒,就这天气,他根本不用穿军大衣,之所以把他老爹的军大衣翻出来,不就是为了跟他的小兔子多亲近亲近嘛。 坐在前面赶车的阮富贵目不斜视,他还以为阮娇娇冷的话,周顾会把衣服脱给她穿,没想到小两口就这样抱一块了? 小年轻脑子果然活泛,阮富贵忍不住感叹一句。 到了镇上,阮富贵将牛车停下,一回头就看到周顾从行李包里拿出一条毛线围巾和一顶毛线帽子,都是大红色,仔细地给阮娇娇戴上。 她肤色本来就白,红色又衬肤色,阮娇娇在一片红中白得发光。 阮富贵摇头:周顾这个小年轻不仅脑子活泛,心眼还不少,刚坐车怎么没把围巾和帽子找出来给人取暖? 阮娇娇白嫩的手指揪住围巾边沿,往上拽了拽,挡去一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眨了眨,“谢谢四哥。” 毛线帽压住她的短发,本来往里扣的发尾翘了起来,添了几分俏皮,让人舍不得掰回去,所以周顾帮她理帽子,也只是将她露出来的小耳朵盖住,并没有动她的头发。 “累不累?”周顾问。 阮娇娇摇头,不仅不累,她刚刚还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回笼觉。 “不累的话,我们就不在这儿休息了,今天就坐车去县城,到那边再找个招待所好好歇歇。”周顾昨儿个就把包车钱给了,提上所有行李跟阮富贵道了声谢,领着阮娇娇往车站走去。 阮娇娇闷头跟在后面,时不时吸吸鼻子,真的好好闻啊,围巾和帽子都是阳光的味道,也有人说那是烤螨虫味,不过阮娇娇很喜欢闻,螨虫也是肉不是? 川渝冬天很少出太阳,就算有个好天气,太阳也不会这么暖和,能把东西晒这么香,而且周顾昨天才回来。 “四哥,围巾和帽子,你哪儿买的啊?”以广城的天气,冬天也不会冷,应该不会有毛线围巾和毛线帽子卖才对。 周顾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回头,“不喜欢吗?是不是不好看?” “不是,”阮娇娇骨架小,身形单薄,就算穿棉袄,站在周顾面前也是小小的一只,她半仰着头,很认真地回答他,“好看,我也很喜欢。” “那就好,”周顾大舒一口气,“我一直担心你会嫌弃我自个儿织得不好看。” “四哥自己织的?”阮娇娇眼睛一下睁大,黑水水的眼瞳里都是震惊。 “是啊,广城天儿热,没有毛线卖,我给家里打电话,让我妈寄的毛线,毛线一到手,我就刷刷刷地开织……”说到这儿,周顾就骄傲了,语气里带着几分膨胀,“两天就织好了。” “这么厉害啊,”阮娇娇眸光熠熠,掩不住崇拜之色,“四哥简直是针线活小天才啊。” 不是溜须拍马,是发自内心。 阮娇娇从小跟着静慧师太学了不少生存技能,洗衣做饭下地种菜养花……都懂一些,就是这个针线活,怎么也弄不明白。 而老周长得人高马大,一看就是养猪能手,没想到居然精通针线活,真是海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啊。 以后针线活就交给他了,阮娇娇在心里愉快地决定道。 谁不喜欢被人追捧,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周顾小尾巴都快翘上天,当然他是不会告诉他的小兔子:为了给她织这个围巾和帽子,他到底费了多少心思熬了多少个夜,从第一天培训开始一直忙活到结束,总共织了十二条围巾和十三顶帽子,最后矮子里面拔高个选出了这俩。 两人天黑才到县城,就近找了一家招待所,周顾去前台订房,给前台小姑娘使眼色,小姑娘往他身后看了眼,“大哥好福气啊,妹妹这么漂亮,一定还没说对象吧?” 周顾:“……” 咋这么没眼力界? “房开好了,三楼最里面两间。”小姑娘递上钥匙,笑露八齿,可以说非常职业,“挨着,要有个啥事儿,你们也好有个照应。” 好照应,你就不能开一间房?周顾一张脸冷若冰霜,满脸幽怨地抽走钥匙,当着小兔子的面,他不好直接要求开一间房,这样就会显得他过于猴急,像小流氓,吓坏他的小兔子。 上了楼,周顾先将阮娇娇安顿好,刚要走,衣服被阮娇娇拉住。 “四哥,其实一间房就够了,两间房多浪费。”阮娇娇慢吞吞道。 周顾:“……” 你怎么不早说? 静慧师太跟她说过男人都好面子,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他不主动给前台妹妹澄清他们的关系,她要是说什么的话,就会显得他的家庭地位低,很没面子的。 不过浪费可耻,私底下,阮娇娇还是要提醒他一句的。 “你休息会儿,我去买点吃的东西。”周顾含泪出门,很伤心,也不忘将媳妇的房门关好,他媳妇这么好看,如果被人扛走了,他就没有媳妇了……呜呜呜…… 阮娇娇一脸茫然地眨眼,他怎么哭了?是她刚刚语气重了吗?果然男人都是面子动物啊。 他们是第二天早上六点的火车,需要很早出发,吃完饭,周顾让阮娇娇早点睡,有什么事喊一声,他一直在隔壁,一定第一时间赶到。 当然,他留下来也可以,只要她开口,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万死不辞。 他想要抱着他的小兔子睡觉,就像今天在牛车上那样。 第19章 “嗯, 知道了,四哥。”阮娇娇乖巧应下。 “就这样?”周顾失望。 “有事一定喊四哥。”阮娇娇表示对于周顾的叮嘱,她已经记得很清楚了。 周顾纠结得俊眉拧成毛毛虫, “你一个人不怕吗?” 小兔子这么软, 胆子肯定也很小。 阮娇娇摇头, “不怕啊。” 以前在山上, 静慧师太经常有事下山,庵里就剩她一个人,山上夜里还有野狼嗷呜嗷呜,她都不怕, 为什么住招待所还要怕? 周顾垂头丧气地刚拉开门, 阮娇娇喊住他, 周顾啪地把门关上, 欣喜若狂,小兔子要他留下来了吗? “四哥, 我没有表, 不知道时间,”阮娇娇担心自己睡过头,指着周顾手上的腕表,“四哥记得喊我起床。” 周顾再次颓了,闷闷地哦了一声, 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阮娇娇好半天反应过来,懊恼地拍了拍自己脑门,没想到老周这么大一坨, 居然一个人住招待所害怕, 不过人嘛, 总要勇敢迈出第一步的, 而她要学会放手。 这么一想,阮娇娇再无负担,简单地洗漱完,倒头睡着了。 只是可怜了还站在门外盼着媳妇心软挽留的周顾,趴在门板上听房里的动静,没声儿了?门缝里透出的亮光也没了? 媳妇关灯睡觉了! 周顾捶胸顿足,悔死了,他怎么就信了李信校那个糟老头的话。 李信校跟周顾一块长大,年纪还要比周顾小一岁,不过因为长得着急,到了初中,两人走一块经常被误认成叔侄。 而李信校也不负众望,军校一毕业就结婚生子,两个儿子现在已经上小学,这次周顾在广城培训班上看到他,险些认不出来,毕竟七八年没见了。 李信校更老了,留着小胡子,像四十岁的中年大叔,身材也走样,小腹便便。 “这是幸福肥,你个单身汉懂什么?”李信校吹完牛纠正他。 周顾默默地从抽屉里拿出毛线和棒针,堂而皇之地摆到课桌上织起来,“我媳妇好看,大红色最配她。” 李信校不信,“你还有媳妇?” 嘴巴这么毒,心眼这么多,哪家姑娘瞎了眼才嫁你! 周顾拿出结婚证,默不作声地往桌子上一放。 臭小子做戏还挺全乎,道具都提前准备好了,李信校随手拿起桌上的小红本,看他怎么无情地拆穿他笑话他。 刚翻开,一张脸凑到跟前,眉飞色舞地问他:“我媳妇,好看吧?” 李信校:“……” “你结婚这么多年,一定攒了不少夫妻相处之道吧?”周顾伸手拍拍李信校的小肚子,似乎很羡慕,“我媳妇做饭比国营饭店大厨还好吃,我以后也能长这么肥对吧?” 李信校:你才肥,你全家都肥。 烈女怕缠郎,李信校最后还是没抵住周顾的死缠烂打,将自己这些年怎么哄骗媳妇的小手段统统告诉了周顾。 女人嘛,都心软,所以苦情戏屡试不爽。 然而事实证明……周顾在心里大骂李信校那个骗子,他一定是嫉妒他的媳妇长得好看。 * 虽然没到年底,火车站却比春运还挤,一进候车室,放眼望去,乌压压的一片都是脑袋。 跟昨天一样,周顾拿了所有行李,阮娇娇两手空空,跟在周顾屁股后面,周顾怕她走丢,时不时地回头望一眼,出了一头的汗,阮娇娇于心不忍,主动拉住他的军大衣,“我跟得很紧,不用担心。” “这会儿还好,等下赶车才挤,”周顾低头,看着阮娇娇攥着他衣服的手指,又白又嫩,跟没骨头似的,“不小心被挤到摔一跤,你这手怕要被踩烂。” 周顾绝对没吓唬她,阮娇娇也相信这点,这些个大爷大娘都是下地干农活的好手,哪个不是老当益壮力气贼大,一人一脚还不得把她的手踩成肉泥。 肉泥好吃,做成抄手和饺子都不错,还有肉丸子汤也很鲜美,但她不想变成肉泥,“那怎么办?” “这个好办,我护着你。”周顾退到阮娇娇身后,将她护在自己前面,提拎行李包的两只手悬空圈住她,这样就能避免过往的乘客挤到她。 阮娇娇抬起头,“谢谢四哥。” 候车室人多,空气闷热,女孩儿已经出汗,鼻头布有几颗晶莹剔透的汗珠,他腾出手,屈指给她拭掉。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15节 阮娇娇觉得痒,将小脸缩进围巾里,还是忍不住发笑,她一笑,雪顶帽上的小揪揪跟着晃。 晃动的小揪揪擦过周顾的下巴,就像一根羽毛轻抚,周顾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儿,不仅下巴痒,心尖儿也痒。 旁边的大爷大娘们纷纷露出姨母笑:小两口感情真好啊。 这会儿笑得有多慈祥,赶车挤人就有多凶猛,要不是周顾全方位护着,阮娇娇觉得自己小命都没了。 上了硬卧车厢,乘客就少多了,周顾放下圈住阮娇娇的两只手臂,担心地问道:“娇妹,没挤到哪儿吧?” 低头,对上一双比往常更加灼灼发烫的丹凤眼,周顾这才大松一口气,看来昨儿个的苦情戏并未影响到他的小兔子对他的喜欢。 为此,他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着。 而在阮娇娇眼里,周顾愈发伟岸,不仅是她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静慧师太说,救命恩人如同再生父母。 老周是男人,当不了母亲,就只有是爸爸? 爸爸的话,阮娇娇没有概念,反正她要孝顺爸爸,默默地在心里敲定主意。 小兔子看他的眼神怎么越来越烫,好像一把火燎得他都有点不自在了,手和脚一时不知道往哪儿放。 就这时,手腕一热,阮娇娇就这样牵住了他。 媳妇第一次牵他!周顾心跳加快半拍,忘了反应。 阮娇娇强行拿过周顾一只手的行李包,然后拔腿就跑,生怕她爸给她抢回去,不让她孝敬。 此情此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抢劫。 周顾太感动了,媳妇这么担心累着他啊。 不过…… “娇妹,别跑了,快回来啊,我们的座位就在这儿啊。”周顾觉得自己媳妇太可爱了,迷迷糊糊的。 阮娇娇小脸一红,扛着行李包回去,她真的太不孝了,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还得爸爸把她盯紧了,不然给人卖了还帮忙数钱。 “我来放行李,您快坐下休会儿。”阮娇娇在心里喊了一声爸爸,生产队的驴都没您勤快,给驴留条活路吧。 “嗯?”周顾掀起眼睑,怎么变尊称了?他有这么老吗?肯定不是因为这个,一定是……“您”——很明显,他的小兔子把他放到了心尖上。 “你休会儿,以后这些重活都我来。”周顾将人摁到对面的下铺坐好,不等阮娇娇反应,手脚麻利地把行李放进了铺位底下,然后取下挎身上的军水壶,拧开盖子递给阮娇娇,“看你热得满头大汗,喝点水缓缓。” “您先喝。”阮娇娇往回推。 “我不渴,真的。”周顾将水壶直接递到阮娇娇嘴边。 再拒绝,就真的不孝了,阮娇娇双手捧着水壶抿了一小口,早上她看着周顾往水壶里添的开水,以为很烫,没想到温度刚好。 周顾一宿没睡,也不是啥事儿没做,提前去前台打了一壶开水,然后摘了塞子,蹲地上守着暖水壶晾凉。 这样,媳妇上车喝水就不会烫到了。 不仅不烫,还有点甜,阮娇娇忍不住地多喝了两口。 女孩子都喜欢甜食,他的小兔子长这么甜,肯定也不例外,所以他往水里加了点糖,这一招还是阮江瑶教他的,别看小妮子年纪不大,鬼主意却一套一套的,机灵得很,就这点,他家侄子万万比不上,周顾实在想不明白,他那个侄子,三岁大一孩子天天捧着书看是啥意思?又不是文曲星转世。 “喝好了?”周顾盯着阮娇娇手里的水壶咽口水。 阮娇娇点头,将水壶还回去,周顾迫不及待地接过,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线条流畅的喉结滚动,男人味十足,也很性感。 阮娇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平滑的喉结:爸爸他人真的太好了,明明都要渴死了,还把水让她先喝。 佛祖割肉喂鹰也不过如此。 甜!太甜了!这是周顾喝过的最好喝的糖水,不是因为糖加了多少,而是媳妇喝过的水,不加糖也甜死人。 这就是他为啥一定要媳妇先喝的原因,而且,他眼神好,一旦瞄准,弹无虚发,就着媳妇喝过的地儿喝,算是间接接吻了吧? 想到这儿,周顾忍不住地抿了抿薄唇,再次发出感叹:要命,好甜啊。 见人还没喝好的样子,阮娇娇积极地主动请缨,“我去打水,您歇会儿。” “我去,你歇。”周顾哪儿舍得媳妇劳累。 “我去!”阮娇娇怕周顾抱着水壶跑了,起身要去拿,一着急忘了自个儿在火车上,“嘭”地一声闷响,头撞到上铺的床板。 好疼—— 阮娇娇捂住脑袋。 周顾心疼坏了,忙上前查看,还好没有出血,不过红了一大块,周顾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轻轻地揉着红块,压着嗓音柔声哄道:“好了,揉揉就不疼了。” 并,低头,吹了吹。 阮娇娇眼眶发热,鼻尖也突然一酸,原来这就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父爱啊! 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砸到周顾的手背上,周顾慌了,两只手扶住阮娇娇的肩膀,急切地询问道:“怎么还哭了?很疼吗?我,我们不坐车了,先去医院检查……” 紧张到语无伦次。 作者有话说: 周顾:媳妇越来越喜欢我了,高兴! 阮娇娇:我有个好爸爸好爸爸,高兴! 第20章 阮娇娇抬起头, 眼圈一大片嫣红,水雾氤氲,咬唇, 摇头。 周顾不信, 觉得是媳妇委曲求全, 宽慰道:“没关系, 真的,我们可以坐明天的火车,耽误不了行程。” “真的不疼,”阮娇娇泪眼汪汪, 嗓音哽咽, “我是感动, 四哥对我真的太好了。” “……”周顾这才笑出声, 伸手揉了揉阮娇娇柔软的发顶,“我的傻媳妇啊。” “老周, 够了啊!真的!”上铺传来一道男声, 语气幽怨。 周顾和阮娇娇同时回头。 一颗大脑袋从上铺的护栏中间伸出来,脸上写满了嫌弃和酸味,他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简直不堪回首。 李信校一开始听到周顾的声音,还是满怀兴奋和激动的,没想到在火车上还能碰到故友, 接下来就不用无聊到靠睡觉打发时间了,他可以继续传授周顾夫妻相处之道,虽然他还是不信对方已经娶妻, 始终认为那个红本本是他花钱买来的道具, 毕竟他真没见过像照片上那么漂亮的女孩子。 刚想打招呼, 听到一个娇娇软软的女声, 李信校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然后往床铺里面缩了缩,眼观鼻鼻观心,周顾那个臭小子太鸡贼了,居然还雇人扮上了,他怎么知道他也坐这趟火车? 他倒要看看他们能演到什么程度? 结果……真是好奇害死猫啊,他现在好想死一死! 太恶心了,他跟周顾一块长大,没见过他说话这么恶心,害他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一口一个娇妹不说,两人还喝一个水壶,然后亲亲我我搂一块……从小到大,多少女孩子喜欢周顾,李信校最清楚,却没有一个入得了他的眼,包括他们的大院之花林汐,林汐甚至为了他割腕自杀,他还不是无动于衷,李信校一度怀疑他是高僧转世,来世走一遭只为报效祖国和人民,所以才那么笃定他不可能结婚。 然而事实啪啪打脸,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周?唐僧?顾?分明就是牛皮膏药,恨不得粘他媳妇身上。 看到李信校,周顾很高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老李也在啊。” “回了北城一趟……”李信校话还没说完。 周顾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介绍阮娇娇给发小认识,“我媳妇,阮娇娇,川渝阮家村人,今年十九岁。” “十九岁啊?”李信校想说你媳妇年纪好小啊,不过周顾根本不给他机会,噼里啪啦又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最后拉住他的手……哦,他站底下拉不到他的手,臭小子就拽住他的脑袋,问:“我媳妇,好看吧?” 李信校在心里骂了一声娘。 “四哥,”阮娇娇拉了拉周顾的衣服,催道,“快松手,别弄疼叔了。” 这个叔跟小生生好像啊,又一个罗汉菩萨活过来了,这么一想,她就不害怕了。 李信校:“……” 你才是叔,你全家都是叔。 我还比你丈夫小一岁,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没看出来小姑娘长得这么软说话居然跟周顾一样毒。 周顾哈哈大笑,笑得肆无忌惮,李信校都看到他后槽牙了,“他叫老李,我俩一个大院长大。” 阮娇娇乖巧地喊了一声,“老李哥,刚对不起啊。” “没事儿,初中我俩每次一块出门,他们都以为他是我叔,他呀早就习惯了,是吧?老李。”周顾冲李信校扬了扬下巴。 李信校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呵呵点头,“习惯了,早就习惯了。” 要不是跟周顾一块长大,他心理素质也不能这么强大。 阮娇娇感叹道:“老李哥人真好啊,好慈祥哦。” “累了,我先睡会儿,你们随意。”眼不见为净,李信校原本以为有周顾作伴,他不用靠睡觉打发时间,没成想……看他们腻歪,还不如睡觉。 只是这个脑袋怎么不听招呼,钻进去钻不出来了?李信校卡在床护栏中间,很尴尬,“老周,救我。” 周顾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李信校的脑袋摁回去,李信校获救后非常感激周顾,从上铺爬下来坐到周顾的床位上,“幸亏有你,换别人肯定不行,还要找列车员过来帮忙,到时候整个车厢都得惊动跑来看我笑话,真的太丢人了。” 周顾顺着他的话,问:“你就说我行不行?” 李信校扬声:“老行了。” 坐在对面的阮娇娇看着他俩一唱一和跟耍猴戏似的。 眼神过于炙热,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李信校扭头去看,对上阮娇娇的大眼睛。 “……”她怎么看我宛如看村头二傻子,不过正常人确实干不出这事儿。 李信校呵呵地解释道,“意外,平时我肯定能自个儿钻出来。” 阮娇娇关心地盯着李信校的脑袋看了又看,“可能挤到脑干了,到了广城,老李哥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比较稳妥。” “……”李信校给周顾使眼色,快给你媳妇说啊,我打小就这样,真的没有挤到。 周顾心领神会,“他打小就这样……脑瘫,不过人是好人,娇妹不要怕。” 李信校:“……” 我谢你全家。 这个时候,李信校只是尴尬,心想周顾碍于旁人在场,肯定有所收敛,然而事实证明——还是他太年轻了。 一路上,周顾娇妹娇妹喊得他耳朵都快吐了,忙前忙后事无巨细地照顾媳妇,晚上还拉着他跟阮娇娇讲他们小时候的趣事,说什么睡前故事有助入眠???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16节 这些,他咬碎了后糟牙忍下来。 他媳妇睡了,李信校也赶紧爬回上铺装死,他发誓,除非天塌下来,不然他绝不下榻。 夜里三点,实在憋不住,李信校竖着耳朵没听到动静,周顾那个臭小子应该睡了吧? 蹑手蹑脚翻下床。 晚上睡觉,车厢没有开灯,只有点点银晖透过窗户照进来,巧了,老天爷就是如此偏爱美人儿,阮娇娇躺在床上,朦胧月光尽数笼罩在她身上,反射出迷人的白光。 美人如画。 不过李信校根本没机会欣赏,就被周顾吓得七魂没了六魄,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阮娇娇的床边,听到身后有声音,蓦然回首,冲李信校做个噤声的动作。 噤声不噤声,李信校没看到,他就注意到周顾那双眼睛好亮啊,泛着幽幽的绿光。 “啊——唔唔唔……”李信校刚要叫出声,被周顾一把捂住嘴。 “小点声儿,别吵到我媳妇睡觉。”周顾压着嗓子警告李信校。 李信校拍他的手,表示自己不会吵到他媳妇睡觉,周顾这才放开他,李信校深吸两口新鲜空气,用气声问周顾:“大晚上你不睡觉坐这儿干嘛?” “月亮太大了,都照娇妹脸上了,我怕她睡不好。”周顾回答。 “……”李信校指了指窗户边上的帘子,“为啥不拉上?” 周顾嫌弃地白他一眼,“弟妹这些年辛苦了。” “我们说帘子,你扯我媳妇干嘛?” “这么不懂情调的丈夫,弟妹不辛苦谁辛苦?”即便跟李信校聊天,周顾也不忘拿手给阮娇娇挡亮光,马步扎得老稳了。 “情调吗?”李信校不以为然,“我看是耍流氓。” 试想,晚上睡得好好,醒来睁开眼睛,发现有个人坐你床边,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你,像要把你吃掉。 换谁也会吓个半死好吗?李信校说他耍流氓已经很委婉了,蓄意谋杀才对。 周顾想了想,拉上了窗帘。 李信校点头,孺子可教也,刚要夸两句,就被周顾拉到了外面的过道上,这是干嘛? 周顾掏出小红本,往另一只手里拍了拍,强调道:“合法,不是耍流氓。” 李信校:“……” “老兄弟,你也失眠啊,要不我给你说说我跟娇妹是怎么相遇相知相爱的?”周顾搂住李信校的肩膀,“这还得从我妈跟我爸年轻那会儿说起……” “那个,我尿急,真的。”李信校夹住腿。 第二天,阮娇娇睡醒,看到坐在外面过道上的周顾和李信校,她笑着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四哥你们起这么早啊,昨晚睡得还好吗?” 李信校僵硬地扭头,眼睛下方一大片乌青快掉地上,睡什么睡?你男人给我聊了一宿你们的相亲史。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毕竟出任务他也经常熬夜,气人的是……一块熬的夜,周顾脸上干干净净,没有眼袋没有黑眼圈,精气神好得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好得很,娇妹睡得怎么样?”周顾立马迎上去,将放进床底的鞋子拿出来摆到阮娇娇脚边。 狗腿得……李信校好想自挖双目。 “嗯,我也睡得好。”阮娇娇看到周顾头顶立起来一小撮呆毛,伸手想要按回去,小呆毛太调皮,一下没按回去,阮娇娇又多按了几下,还是无果,最后干脆把手放周顾头发上了。 周顾像一只大金毛很享受主人的爱抚,一动不动地蹲床边,“洗漱完,我们去餐厅吃早饭。” 李信校不禁怀疑,弟妹再摸下去,周顾可能会汪汪叫出声。 “老李哥也一块去餐厅吃早饭吧?”阮娇娇热情邀请。 “我不饿,你们先去,我等会儿再说。”李信校看向阮娇娇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之情,弟妹起床了,周顾那个臭小子终于又能忙活起来了,他也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此时不睡更待何时。 李信校三下五除二地爬上床铺,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就当自己去了,而且他发誓今天一口水也不喝,这样半夜就不会起夜,不给周顾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逮到他的机会。 到了餐厅,阮娇娇忍不住跟周顾说,“老李哥好像把我当他妈了。” “怎么说?” “他想孝顺我。”从眼神看出来的,充满了孺慕之情,这种心情,阮娇娇最能理解,就像她对周顾。 第21章 “娇妹, 注意脚下,台阶,别踩空摔着了。”周顾鞍前马后护着阮娇娇下车, 瞧他那紧张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媳妇身怀六甲, 一不小心一尸两命。 手里抱着的是阮娇娇脱下来的棉袄和厚棉裤, 还有他自己给人织的围巾和帽子,而阮娇娇又是两手空空,轻装上阵。 广城的冬天比川渝暖和得多,而且这会儿还是大中午, 太阳顶着晒, 就算穿夏装也不会觉得冷。 阮娇娇穿的是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 收腰设计, 掐得小腰盈盈一握,走在路上, 裙摆飞扬, 再加上那张绝色容颜,惹得路人频频举目张望。 “四哥,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啊?”阮娇娇于心不忍,回头去找已经落后他们好长一段距离的李信校,担心地拉住周顾, “老李哥好像不太行了。” 周顾陪她停下来等李信校。 李信校两只手都没闲着,拿了好几个行李包,他自个儿和周顾两口子的, 将前面的路挡得严严实实, 不过这样也好, 眼不见为净, 闷头往前走就是了,身体累好过心累。 “老李,我媳妇说你不行了。”挡在眼睛前面的行李从中间被拨开,周顾伸头钻进来,一张脸是真的大。 李信校好想汪汪汪地咬他,后背倏地挺直,声音洪亮:“报告首长,李信校同志老行了。” “不累?”周顾拍他肩膀。 李信校点头,“不累,为人民服务,李信校同志一点不累。” 周顾颇为欣慰,“李信校同志是一个好同志啊。” 阮娇娇大受感动的同时,心中也生出了微妙的危机感,老李哥这么孝顺,衬得她太不孝了,老天爷会怪罪的,打雷逮她一个人劈。 “四哥,我拿围巾和帽子吧?”阮娇娇水眸闪烁,可怜巴巴祈求道。 这谁顶得住!别说围巾和帽子,就是我的命,你拿去也可以的。 终于孝顺到“爸爸”,阮娇娇好高兴,抱着围巾和帽子,将脸埋进去,阳光的味道包裹着她,“四哥,好香啊。” “那是,不夸张地说,我自带体香。”周顾有点小骄傲。 “……”李信校白眼翻到后脑勺,“小嫂子,这些个东西太重了,还是我帮你拿吧?” 东西给你们没收,看你们还怎么酸?! “不重,一点不重,”老李哥拿这么多行李,还想帮她分担,真的太孝顺了,她不能再堕落了,于是将怀里的围巾和帽子抱得更紧,找了个适当的理由拒绝道,“这是四哥亲手给我织的围巾和帽子,我怕弄丢了。” 李信校:“……” 他的牙齿酸掉了,赶紧溜。 他的小兔子这么珍惜他送她的东西,周顾高兴得吹了一声口哨,追在李信校屁股后面,“老李,我觉得我太幸福了,你幸福吗?” 李信校不想说话,就是突然好想自己媳妇啊。 “这么幸福,中午一定得吃顿好的,我请你下馆子啊,”周顾喋喋不休地继续道,“说到下馆子,你是不知道,我媳妇的手艺比国营饭店大厨还要好,以后有机会欢迎你带弟妹到我家做客啊。” 李信校烦透了,周顾这个臭小子就是故意的,知道他媳妇做饭一般,就搁他这儿来回炫耀他媳妇做饭好吃。 哼!他绝对不会告诉他,他马上也要调去海岛驻守。 李信校原本是想给周顾一个惊喜,一切都规划好了,悄悄地带着妻儿上岛,然后跟周顾来个偶遇,再邀人去家里做客,让他见识见识一下什么叫媳妇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现在却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惊吓。 “吃了饭,时间也还早,四哥,我们请老李哥看电影吧?”阮娇娇提议道,不能让老李哥单方面付出,她也得有所回应不是,才是真正的“母慈子孝”。 “好啊,”周顾一口答应,喜不自胜,“娇妹,我们去看《白毛女》吧?我妈在北城看过,跟我说老感人了,让我一定带你去电影院看。” “嗯,四哥说看什么就看什么。”阮娇娇一脸乖巧,绝不忤逆。 李信校:“……” 求求你们做个人吧。 吃完饭,李信校借故跑路,跑出好远反应过来,他怎么把周顾和阮娇娇的行李一并扛走了,所以还得还回去??? 不过让他们紧张紧张也不错,李信校倒也乐观。 白毛女的故事,阮娇娇在后世听静慧师太讲过,女主喜儿被地主黄世仁霸占后,逃进深山老林因为缺盐头发慢慢变白,很可怜,好在最后被青梅竹马大春解救。 周顾选看《白毛女》这部电影也是有私心的,一听到老妈打电话给他说电影老感人了,周顾脑海里立马浮出他的小兔子哭红的大眼睛,让人心疼的同时,忍不住想要再一次逗哭她,因为实在太美了,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身边如果有个肩膀依靠,小兔子肯定会很感动吧? 而且,《白毛女》还是革命片,小兔子看完后,他的形象在她心目中也一定会更加伟岸。 阮娇娇前世一直住在山上,根本没机会到城里看电影,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进电影院,有点紧张,小心地跟着周顾,周顾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尾巴,周顾简直不要太喜欢,路人看他俩,他扬眉冲人笑得春风得意。 阮娇娇泪点低,看不得别人哭,别人哭她就跟着哭,更别说喜儿那么造孽,阮娇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周顾吓惨了,小声哄道:“假的,不当真,乖~” “不假,现实往往……比电影还惨……”阮娇娇主动靠上周顾的肩膀,微微侧头,在他耳边哽咽道。 影院光线过暗,阮娇娇转头的时候,软糯的嘴唇不小心贴到了周顾的耳垂,虽然只是轻轻地划过,却也惹得周顾浑身一颤,酥麻感瞬间蔓延至每个毛细孔,脑子嗡嗡作响,停止了思考,他想干嘛来着?对媳妇“耍流氓”,被媳妇“耍流氓”了? 回神,电影已经结束。 阮娇娇站起身对他说,“四哥,我们也走吧。” 周顾:“……” 出了电影院,两人坐在广场的休息椅上嗑瓜子,这原本是周顾买给阮娇娇看电影时候吃的,后来被“亲”了一下,他就把这事儿忘干净了。 他将瓜子剥好放到手心,阮娇娇一颗一颗地捡到嘴里吃掉,现炒的瓜子很新鲜,又脆又香,阮娇娇又特别容易满足,大眼睛虽然还是一片红肿,但小脸却笑得跟朵花似的。 她眉眼舒展,在暖色的夕阳下,笑得无忧无虑,像个孩子。 周顾深受感受,跟着笑起来,侧头问她:“好吃吗?” “嗯。”阮娇娇点完头,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爸”尽照顾她了,自己一颗瓜子都没吃,“四哥不喜欢吃吗?” “我最喜欢吃瓜子了,”周顾耸肩,有点无奈和遗憾,“只是两手不得空,吃不到。” 他一手拿着瓜子仁,一手拿着装瓜子的牛皮袋,阮娇娇瞧了眼,确实不得空,终于给她逮到孝敬“爸爸”的机会了。 阮娇娇拣了一颗特别饱满的瓜子仁喂到周顾的嘴边。 周顾连忙张嘴就着阮娇娇的手把瓜子仁含住,速度之快,生怕晚一步对方反悔似的。 舌尖有意无意地从阮娇娇的指尖划过,他以为小兔子一定会害羞,就像他在电影院一样。 结果…… 阮娇娇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立马递上第二颗瓜子仁,“四哥,这儿还有很多,不着急哈。”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17节 原来这么喜欢吃啊,差点连她手一块吃了。 周顾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子,说什么不好,非说自己最喜欢吃瓜子。 你一颗我一颗,就这样,半袋子瓜子很快见底,天儿也完全黑下来,周顾说先去吃饭再找招待所住下。 “中午那家饭店怎么样?我看你很喜欢他们家的辣子鸡。” “好啊。”对于美食,阮娇娇毫无抵抗力,拿起椅子上的围巾和帽子,阮娇娇突然想到什么,懵怔地问周顾:“四哥,老李哥呢?” “是啊,”周顾淡定道,“他把我们行李扛哪儿去了?” 扛着行李在电影院门口蹲了一下午的李信校,眼睁睁地看着周顾和阮娇娇经过他,却没有一个人看到他。 他那么大一坨,他们居然……睁眼瞎? 他委屈地抱住自己,眼巴巴地望着在广场嗑瓜子的小两口,有种留守儿童的既视感。 他爸他妈怎么就一点都不紧张他呢?他们行李还在他这儿啊! * 由于时间紧凑,周顾并不能在广城多逗留,第二天下午就得坐轮船出发去海岛,睡一觉起来,只剩半天采购物资。 海岛还在建设中,资源匮乏,尤其是吃方面,除了海货,其他大多东西都要从广城买过去。 “这是我今年存下来的工资和各种票据,等会儿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心疼钱。”周顾往阮娇娇手里塞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阮娇娇推回去,“我有钱,婶子之前给的彩礼钱还在我这儿。” 走之前,小珍珍找她聊过,说最好能够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不然做啥事都畏畏缩缩的,日子过不舒坦。 可是,阮娇娇觉得当掌柜太累了。 而且,她跟老周结婚,本来就各取所需,她想吃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老周是……嗯,年纪大了,不可能打一辈子光棍,他要讨媳妇,刚巧,叶婶子看上她,娶谁不是娶呢,所以他俩算是搭伙过日子。 收了周家五百块彩礼钱和传家玉镯子,她已经占够便宜了,如果还把老周的工资也管在手里,就太蹬鼻子上脸了。 阮娇娇早想好了,上岛安顿好后,她就找一份工作,自己赚钱自己花,不拿人手短不吃人嘴软,那小日子才算真正舒坦。 “彩礼钱是你的,这些也是你的,”周顾坚持,补充一句,“我们是夫妻,娇妹忘了吗?” 阮娇娇摇头,“没忘。” 周顾往前一步,低头,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我人都是你的,还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李信校走出房间,就看到这一幕,就听到这句话……啊啊啊,他的耳朵,他的眼睛,可是他只有两只手,捂了耳朵,管不住眼睛,管住眼睛,捂不了耳朵。 还好他反应快,立定向后转,捂住耳朵,脑袋往墙上撞。 阮娇娇最终没说过周顾,收下了信封,担起了管钱重任,顿时亚历山大,需要买买买来缓解,一转头看到比她压力还大的李信校,她笑着打了声招呼:“老李哥,大早起来运动啊?” 人民的好子弟兵啊,休假也这么自律。 第22章 李信校呵呵笑, 不知道说什么。 周顾从他身边过,抬手拍他的肩膀,“你就不能把眼睛闭上吗?” 李信校啊了一声, 非常赞同:“对哦。” 难怪周顾说他打小就脑瘫。 阮娇娇没去过海边, 不知道那边情况, 就听阮毅说条件辛苦, 什么都没有……于是她买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锅碗瓢盆菜种花种,但凡她能想到的都买了,所有东西堆一块垒成了小山。 周顾双手背在身后, 神情严肃地绕着小山踱步, 阮娇娇紧张, 白嫩的手指揪一块, 老周会不会说她败家? “娇妹,这些都花了多少钱?”周顾开口问。 “三百八十六块九毛两分。”有零有整, 咱出家人不打逛语。 “娇妹太厉害了!”周顾夸张地鼓掌, “这么多东西才三百块钱,我周顾何德何能能娶到这么会过日子的美娇娘啊。” 阮娇娇:“???”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像我,一样东西就花了……”周顾心虚地顿了顿,含糊其辞道,“跟你差不多的钱。” “差不多是多少?”老周不是把钱都给她了吗?哪儿来其他的钱买东西? “我给老李借了一些。”周顾怕阮娇娇生气, 没再藏藏掖掖,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木盒,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只秀气的女士手表, 周顾取出手表给阮娇娇戴上, 低声问:“喜欢吗?” 之前叶如玉送的玉镯子过于高调, 阮娇娇不敢戴身上,早就收好放起来,而周顾买的这只手表,棕色,精致小巧,皮质表带,尺寸很合适,她再也不用担心不小心甩掉了。 最重要的是,有了手表,日常会方便很多。 “喜欢。”她就在益城随口提了一嘴自己没表看不了时间,没想到老周就记心上了,阮娇娇注意到手表中间的标志,“欧米伽?” 还是洋玩意,一定很贵吧? “不贵,”周顾斜着眼睛,一边瞟着阮娇娇的脸色一边犹犹豫豫地伸出一根手指……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阮娇娇看他伸完五根手指,好怕他再伸出另一只手,还不够,最后脚指头来凑数。 不幸中的万幸,就停在了五根手指头,阮娇娇抚着胸大舒一口气:“还好还好,就五百块。” “老李,听到没有?我媳妇夸我呢!”周顾冲着蹲在马路边数蚂蚁的李信校大喊道。 李信校将自己缩成蘑菇团,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的私房钱哄自个儿媳妇开心,不借还威胁我:“弟妹知道你藏私房钱吗?” 而且,五百块就买了一破表,这事儿换他,他媳妇非得跟他冷战三个月,老周他媳妇却一点不生气,李信校实名羡慕啊。 “等,等一下,五百块?”阮娇娇才反应过来,老周买的这个表比她买的那一堆东西还贵。 “只要你喜欢,再贵我也买。”周顾将自己的左手伸出来,跟阮娇娇的左手放一块,两只手表款式一模一样,勾着唇角笑道,“店员说是情侣款,我觉得不对。” “不对吗?”阮娇娇盯着周顾的手看,以前就知道老周手大,但没想到这么大,感觉是她的三倍,她跟这双手抢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简直是蚍蜉撼树啊。 “当然不对,”周顾拉着阮娇娇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我们又不是情侣,我们是两口子,所以是夫妻款,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阮娇娇算是听明白了,扭头跟李信校说,“老李哥,等下我把钱还你。” 她还觉得自己败家,没想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过老周这钱是花她身上,她该心怀感恩更要懂事才对。 李信校喜出望外,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攒了三年的私房钱啊,他平时一块钱舍不得花,结果全部给周顾那些臭小子“抢”走,他的心在淌血啊,还不敢着急让他还钱,要周顾自个儿把钱还他,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去了,毕竟看他那没出息样儿,往后每个月的工资肯定上交……没想到前脚借出去,后脚又能拿回来! “我借的钱,你还什么?”周顾不同意,拉住阮娇娇的手,不撒手,媳妇的小手好软好嫩啊,多摸一下是摸一下。 阮娇娇借用周顾先前劝说她的话,半仰着头,一双大眼睛莹亮有光,认真道:“我们不是夫妻吗?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你借的钱,我为什么不能还?” 周顾略微出神,媳妇一脸悲壮不顾生死的表情,感动,真的感动,这哪儿是要帮他还钱,分明是愿随他上刀山下火海,这般情深义重,他周顾这辈子要是负了,就是猪狗不如。 “不是不让娇妹还,而是我跟老李早就商量好了,从下个月开始,我每个月还他五十,”钱既然已经交到媳妇手里,又怎么可能让她拿出来,他周顾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能让自己媳妇帮忙买单,也就只能委屈委屈老兄弟了,周顾冲李信校笑得阴恻恻的,“再者,老李藏了不少私房钱,五百块对他来说牛皮一毛,根本不值得一提,他还让我不还呢……” 李信校瞪大眼睛,眼珠子快蹦出来,啥?他啥时候说不用还了?五百块是他所有资产好不好?是他的命根子啊。 周顾你个牲口,当我面胡乱编排,这话要是给我媳妇听了去,我还有活路吗? “不行,一定要还,”阮娇娇信以为真,着急地跟周顾讲大道理,生怕他误入歧途,“不管老李哥多有钱,哪怕是万元户,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借我们钱,是出于信任,我们又怎么能失信于人呢?” “娇妹说得对,所以这个钱,我肯定要还的,只是不急于这一时,”周顾再笑,“你说是吧?老李。” 李信校后背一阵阴风刮过,连连点头,“是啊,不着急,慢慢还。” 一块长大,李信校被周顾坑了太多次,他什么性子,别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一句话总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有还就不错了,更何况十个月而已,一年不到,又不是十年。 “老李哥,你人真的好好哦。”阮娇娇被两人的兄弟情感动到,再三叮嘱周顾发了工资一定要第一时间把钱还给李信校。 没个人样的周顾能娶到这么心善为他人着想的媳妇,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李信校发自内心地感叹道:“小嫂子人也好好哦。” 话一出,却听到阮娇娇跟周顾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李信校:“……”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登船出发前,周顾带阮娇娇去吃了广城一家老字号肠粉,肠粉在当地是作为一种早餐出现在饭桌上,大中午去吃,倒别有一番风味,主要是人少,不用等太久。 上辈子的时候,静慧师太怕她一个小年轻在山里住得闷,攒了好久的钱给她买了一部智能手机当成年礼,阮娇娇不大会玩,就拿手机刷美食视频,尤其是半夜睡不着躲在被子里看那些美食博主吃东西,不争气的眼泪总能从嘴角流下来。 肠粉,她也刷到过,虽然又称卷粉、拉肠、猪肠粉,其实是一种非常小清新的食物,由米浆蒸制而成的薄皮搭配各种馅料制成,只是外形跟猪大肠接近才得名“肥肠粉”,简称“肠粉”。 培训的两个月里,周顾经常来这家国营饭店吃肠粉,觉得味道很不错,就想着一定要带媳妇过来品尝。 除了肠粉,他还点了炒菜和大米饭,毕竟作为干饭人,一顿饭如果没个填得饱肚子的主食,根本就不算一顿饭。 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周顾其实更偏向面食,所以那种特别大又瓷实的白面馒头才是他心中最爱,不过顾忌阮娇娇是南方人,以后饭桌上肯定较少出现大馒头,他得早点适应才行。 炒菜和大米饭,哪儿都能吃上,阮娇娇期待值并不高,一心一意地等着肠粉上桌,周顾跟这儿的工作人员很熟,深知媳妇心情,跟人打了声招呼,肠粉也就最先端上桌。 卖相可以说是相当的好,肠粉表面油光闪亮晶莹剔透,里面的食材若隐若现,周顾夹了一块裹满酱汁的肠粉放到阮娇娇的碗里,“快尝尝。” 后世的肠粉馅料五花八门,不像这个年代比较单一纯正,包什么馅,就是什么味儿,能吃到食材本身的味道。 阮娇娇夹起肠粉咬了一口,先是肠粉的粉皮,很薄很滑,咬下去又很有韧劲,却也不像米粉那样过于弹韧。 馅料是虾仁碎末,没有添加任何其他作料,只有虾仁自身的鲜香滑嫩,最后是肠粉的画龙点睛之笔,酱汁,不是酱油,而是酱油加上高汤熬制而成,这样,既能降低酱油的咸味,又能衬托肠粉的鲜味。 当初刷到美食博主吃肠粉,阮娇娇就一直想要尝一尝,上辈子没得此机会,如今终于如愿以偿,阮娇娇将剩下的肠粉一口吃掉,抬头看向坐在她对面干饭的周顾。 谢谢爸爸赏饭吃。 要不是爸爸,她可能很难这么快吃到这么正宗地道的美食。 周顾对上阮娇娇滚烫似火的眼神,喉结上下翻滚,媳妇太爱我了怎么办?每天都想吃掉我! 太好吃了!阮娇娇闷头连吃好几个肠粉,也一点不觉得腻。 “这儿有辣椒,娇妹加点不?”周顾知道阮娇娇喜欢吃辣,而广城鲜少有人吃辣,这小蝶辣椒还是他特意问后厨要来的。 阮娇娇自个儿往肠粉里添了一勺辣椒,拌均匀后,尝了一筷子,发现她还是更喜欢带点辣椒味的肠粉。 川渝人,辣椒已经刻进了骨头,一辈子都不可能戒掉,就算上了年纪也无辣不欢。 阮娇娇很快吃完一份肠粉,周顾立马将自己这份端给她,阮娇娇怪不好意思地抿唇,“四哥不吃吗?” “我不太爱吃肠粉,而且我已经吃饱了。”在部队待久了,吃个饭跟打战一样,速战速决,阮娇娇吃一碗肠粉的时间,周顾风卷云残地干掉了一大盆白米饭。 话已至此,阮娇娇也没有推辞的道理,接过周顾那份肠粉,将碟子里的辣椒酱全部倒进去,红艳艳的,看着就好吃,阮娇娇默默地咽口水。 周顾跟着咽口水,倒不是嘴馋,而是觉得太辣了,他的小兔子却一口一个,吃得不要太香。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18节 她的小兔子就是这样,看着乖乖的一只,做的事却总让他意想不到,惊喜连连……一想到这儿,周顾就忍不住地摸自己的耳朵,昨儿个媳妇还偷亲他呢。 周顾一脸的春、、心荡漾。 “四哥,身上有多的手帕吗?”阮娇娇突然开口。 周顾从兜里拿出一块洗得很干净的格子手帕,递过去,“怎么了?” “我忘带了,”阮娇娇小脸一片绯色,也不知是害羞,还是被辣红的,嗫嚅道,“可以借我擦下嘴吗?” 女孩儿的唇瓣娇嫩薄软,吃过辣椒后,更加红润更加立体,娇艳中透着几分性感,就像一朵红玫瑰盛放。 周顾盯着她的唇瓣,一言不发地将手帕收了回去。 阮娇娇:“……” 老周嫌弃她了? “回去,我一定帮你洗干净。”阮娇娇承诺道。 话音未落,只见周顾从座位上站起来,绕到她跟前。 阮娇娇不明所以地抬头,刚想说什么,下巴被轻轻地捏住。 周顾一点力气不敢用,生怕把小兔子娇俏的下巴捏碎了,低头,哑着嗓音开口:“我帮你擦。” 阮娇娇是想拒绝来着,但周顾看她的眼神实在太和善慈爱了,立马让她联想到了静慧师太,后者是母爱,前者是父爱,这么一想,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嗯。”阮娇娇很乖地噘嘴,两片红唇泛着柔软的水泽。 第23章 周顾脑海里立马浮出一个成语:一亲芳泽。 不由感叹自己真是个文化人啊, 不就想狠狠啵媳妇一口,还什么一亲芳泽,文绉绉的, 怪恶心。 周顾怕吓到自己的小兔子, 强忍心中欲望, 给阮娇娇擦完嘴, 收好手帕放回裤兜里,啵不到嘴巴,回去啵手帕也一样,周顾自我安慰。 “周大哥, 真的是你啊!”一个年轻的女声传来, 带着欢喜和惊讶的笑意。 阮娇娇回头看去, 小姑娘就站在饭店门口, 年纪应该比她大不了多少,梳着两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 穿一条白色连衣裙, 和一双擦得锃亮锃亮的白色小皮鞋,模样生得不错,清秀可人,望眼欲穿地看着他们这边。 听她对老周的称呼,可见两人关系不一般, 既然不一般,她自不能有所怠慢,阮娇娇笑着跟人打招呼, “大妹子, 你好。” 阮娇娇长得好看, 一眼惊艳的那挂, 而这种长相也有缺陷,那就是不耐看,处久了就会厌烦。 秦嫦芸始终坚信周顾英年早婚是一时色迷心窍,一旦厌烦,她机会就来了。 却没想……阮娇娇长得比照片上还漂亮,尤其是她那双狐狸眼,有事没事都水雾雾的一片,装可怜扮无辜,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秦嫦芸更加确定她的周大哥是被美色所骗,不然也不会见面的第二天就把婚结了,害她晚了一步。 秦嫦芸笑盈盈地走进去,眼睛盯着周顾,回想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家饭店,她哥带她来吃肠粉,碰到一个人吃饭的周顾,她随她哥过去打了声招呼,抬头……一眼万年,她见过不少男人,但没一个比得过周顾的十分之一。 芳心暗许,回去就跟她哥打听,得知周顾不仅人长得好,自个儿有本事,家里还有钱得很,秦嫦芸暗自发誓一定要嫁给他。 第二天却看到周顾坐在教室里织围巾,秦嫦芸以为她的周大哥跟她一样,对她一见钟情,问了才知道,她的周大哥结婚了,就在一周前。 周顾非常大方地拿出结婚证给她看,“我媳妇,好看吧?” 秦嫦芸:“……” “周大哥,”秦嫦芸手里提了一袋新鲜的杏子,品质不错,个大饱满,黄灿灿地散发出浓郁的果香,“这就是你之前给我提起的小嫂子啊?” 周顾很自然地搂过阮娇娇的肩膀,面带微笑地介绍道:“是啊,她是我媳妇,阮娇娇。” “小嫂子好。”秦嫦芸甜甜地喊了一声。 “大妹子你也好,”阮娇娇深吸一口气,杏子酸酸甜甜的味儿,好好闻,“四哥,你也介绍下大妹子啊。” 周顾面露为难,很明显他似乎并不认识对方,只是小姑娘这么热情,而且这么个跟人炫耀自己媳妇的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他怎么可能拒绝。 “周大哥,我是秦嫦芸,小芸啊,秦常民的妹妹。”秦嫦芸一点不生气,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老秦的妹妹啊,想起来了。”周顾出于礼貌道,其实一点印象都没有,“老秦不是培训完就回岛了吗?你怎么还在广城?” 秦常民给周顾印象很深,因为他俩情况很像,一把年纪结的婚,秦常民甚至比他还晚两年,年过三十才遇到现在的妻子。 听他说,他妻子脾气特别好,内敛安静,他跟她相处,很舒服。 人生在世几十年,除去一身责任,不就图个舒坦嘛,要是结个婚,日子就过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他宁愿不结婚。 就这一点,周顾跟秦常民不谋而合,所以培训期间两人经常坐一块闲聊,当时秦常民的小媳妇已经怀孕,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把老家的老母亲和妹妹接过来照看媳妇。 “你哥不是接你上岛照顾你嫂子吗?”周顾也是随口一问。 秦嫦芸提起杏子挡住自己的脸,然后又歪着脑袋将小脸探出来,自认为这样会显得自个儿灵动又可爱,“我嫂子想吃杏子,岛上没有,我哥让我来广城买回去。” “这么大老远就为了给她买杏子吃?”周顾若有所思地拧眉。 秦嫦芸受宠若惊,周大哥在关心她在心疼她呢,阮娇娇你到底听到没有看到没有?秦嫦芸来不及炫耀,后脖颈就被一把捏住。 “大妹子昨晚睡觉落枕了吧?”阮娇娇出于好心给她扳回去,“脖子都歪了。” 秦嫦芸:“……” 我的灵动可爱,没了!阮娇娇太有心机了,还好她的周大哥关心她心疼她。 “周大哥,我没关系的,真的,一点不辛苦,”秦嫦芸深明大义道,“我嫂子怀孕才辛苦,别说杏子,就是要吃我的肉,我也割给她。” 秦嫦芸快把自己说哭了,她相信她的周大哥会更加心疼她。 周顾却连正眼没看她,转身,扶住阮娇娇的肩膀,“怀孕太累了,我们还是晚几年再要吧?” 怀什么孕?生什么崽?二人世界,他还没享受够呢。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他的小兔子遭那天大的罪。 “好啊。”阮娇娇也不想这么快生孩子,听说孕妇好多忌口,好多东西都不能吃,说到这个不能吃的东西,阮娇娇看向秦嫦芸手里的杏子,纳闷道:“孕妇不是不能吃杏吗?” 杏属于热性水果,有滑胎的可能,而且杏吃多了,容易出现上火、生口疮,甚至拉肚子的情况。 孕妇拉肚子很危险。 “我跟我嫂子说了,但她非要吃,”其实是秦嫦芸自个儿想吃杏子,打着怀孕嫂子名头跑来广城,一为解馋,二为碰运气,看能不能再遇心上人,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还真给她见着了她的周大哥,想来周大哥也记得这是他们初识的地方,所以才带阮娇娇过来吃饭,周大哥心里有她,秦嫦芸有了底气,演起来也更有干劲,一脸忧心地摇头,“嫂子现在怀孕,家里最大,就算是我哥也对她言听计从。” 这样说,是想周顾可怜她寄人篱下。 周顾点头道:“还是老秦会来事,娇妹放心,以后你怀孕,我也什么都听你的。” 身边结婚的本来就不多,周顾一个手都数得过来,走得近更是少之又少,除了自己大哥,就是阮毅、李信校和秦常民,周顾将他们三个比较一番,还是觉得秦常民最靠谱,是他向之学习的好榜样。 秦嫦芸:“……” 周大哥你咋不对劲呢? “娇妹,想吃杏子啊?我给你买去,你留这儿等我,外面太阳毒,别出去晒着了。”周顾就像阮娇娇肚子里的蛔虫,见她盯着秦嫦芸手里的杏子,就知道他的小兔子嘴又馋了。 周顾前脚一走,秦嫦芸立马一脸羡慕道,“周大哥人真好,小嫂子好有福气哦。” “我也觉得。”阮娇娇坐回座位,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 秦嫦芸眼尖,注意到对面周顾喝了一半的凉茶,她装模作样地拿手扇了扇风,“这天儿可真热啊,小嫂子不介意请我喝杯茶吧?” 说着,坐到周顾刚才的位置,手边是他剩下的那半杯凉茶,她微微张开手指,将其捏在掌心。 这时,一只手从对面伸过来,将她手里的茶杯抽走。 秦嫦芸抬头。 阮娇娇冲她莞尔一笑,“男女有别,大妹子还是用我的杯子吧,不然传出去多毁人清誉。” “没关系,”秦嫦芸伸手去抢,“我当周大哥是自家大哥,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 阮娇娇躲开她的手,“我说的不是你的,是我丈夫的清誉。” 老周对她这么好,她要是连他喝过的茶杯都看不住,就真的太对不起他了,而且作为军人,组织对个人作风管得很严,她必须保护他。 一口一个丈夫,听得秦嫦芸心里火大,如果不是阮娇娇抢先一步,周大哥就是她的丈夫,她跟周大哥成双成对出入,羡煞旁人,怎么可能轮得到她! 男人暂时给你抢了,今天这个茶杯,她绝不让步,秦嫦芸吃秤砣铁了心,再去抢。 阮娇娇手指灵活,茶杯在指间一转,杯口倾斜,半杯茶水全数淋到了秦嫦芸的胸口上。 “啊!”秦嫦芸惊呼一声。 正值饭点,来店里吃饭的顾客不少,喧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聚拢在阮娇娇和秦嫦芸的身上。 秦嫦芸今天穿的白裙子,浸透,里面大红色内衣若隐若现,她连忙双手交叉地捂住胸口,“小嫂子,你,你这是干嘛啊?”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看起来好是楚楚可怜。 阮娇娇一脸无辜,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我说手滑,你信吗?” “你说我信不信?”秦嫦芸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恶狠狠地瞪她一眼,“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阮娇娇一本正经解释道:“出家人不打逛语。” 秦嫦芸盯着阮娇娇那一头茂密又乌亮的齐耳短发,觉得对方把自己当猴子耍,周大哥面前一副纯善模样,周大哥一走立马原形毕露,果不其然,周大哥是被她的外表所蒙骗了。 “那么多人看着,大妹子还是快回去换身衣服吧,不然传出去多毁人清誉,”阮娇娇替她着想,补充一句,“这次是你的清誉。” “你……”秦嫦芸狠狠一跺脚,捂住胸,哭着跑了出去,阮娇娇,你给我等着,我们岛上再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大妹子,你的杏子……”阮娇娇拿起秦嫦芸放桌子的杏子追到门口,一只脚原本已经伸了出去,而后想到什么默默地收回,小声念道,“四哥不让我出去,我得听话。” 至于……大妹子的杏子,反正她也是买给她嫂子吃,孕妇怎么能吃杏子呢?阮娇娇决定帮她们解决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第24章 阮娇娇和周顾在海上飘了一天多抵达海岛, 到的时候,正值黄昏时分,天边燃起一大片火烧云, 将无边无际的海面映得格外红格外亮, 就连海边的椰子树也泛出一道道红光, 成群的海鸥在上空盘旋, 不时发出几声悦耳的叫声,应和着远处的波涛声,汇成一曲激扬壮阔的交响乐。 阮娇娇在交响乐中醒来,艰难地掀开眼皮, 有一丝红光涌入, 她不大适应地用手挡住眼睛。 “不怕了, 我们马上就到家了。”周顾心疼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一天前,阮娇娇跟他上轮船, 掩不住的兴奋劲儿, 走路都一蹦一跳的,当时周顾就在心里盘算,像船舱那种狭小又暧昧的地儿,他肯定可以放肆起来,万万没想到阮娇娇居然晕船, 上船没多久就头晕眼花,倒床上睡大觉,然后吐得昏天暗地, 周顾寸步不离地照顾, 瞧着她一点血色都没有的小脸, 他的心快疼死了, 哪儿还有心思想其他有的没的。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周顾都是住部队宿舍,虽然条件比不上家属楼,但胜在人多,一帮大老爷们围一块吹牛侃大山,倒也不无聊,所以一点不羡慕那些住家属楼的已婚老同志。 而今非昔比,他有媳妇了,谁还愿意跟那帮臭男人住一块,他,周顾终于有家了。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19节 家属楼是他跟媳妇的第一个家,周顾期待万分,如果是他一个人,他一定马不停蹄赶去海城,然而他不是,他有媳妇,不然也不会有家,媳妇不舒服,他怎么舍得她再载舟劳顿。 阮娇娇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晕船,她是那么地向往大海,大海却把她颠得魂儿都散架了,虽然一直在睡觉,也还能记住一些事,比如她吐了周顾一身,那股子恶臭味,她自个儿都受不了,周顾却不嫌弃,跟原文林长风形成鲜明对比,这就是男人跟男人的差距,阮娇娇想不通就林长风那种人到底怎么当上男主的? 不过这些对阮娇娇来说根本不重要,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她晕船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海鲜过敏? 她的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啊,为了它们,她才跟老周来的海岛,要是过敏,她要不要离婚? 偷偷瞄了眼抱着她的男人,一夜未睡,下巴上长了一圈青黑胡渣,眼睛里也带着红血丝…… 她跟老周在一块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憔悴。 周顾以前也经常熬夜,最近的一次是跟李信校在火车上聊了媳妇一宿,第二天仍是生龙活虎,但这次不一样,他太担心他的小兔子了,紧张了一晚上没有松懈,就算一块铁也熬不住。 阮娇娇重新闭上眼睛,将小脸往他结实的胸膛里埋了埋,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心绪终于平静下来。 离婚?不可能离婚,她答应了老周结成革命伴侣过一辈子,一辈子少一天都不是一辈子,她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更何况,老周对她那么好,给她织围巾帽子,还带她吃肠粉…… 对啊,她在广城吃的肠粉不是虾仁馅的吗?一点事儿都没有,可见她对海鲜并不过敏。 重拾生活希望,阮娇娇高兴坏了,没憋住噗嗤笑出声。 她一笑,眉眼弯弯,梨涡浅浅,看得周顾眼里的红血丝都染上了柔情,腾出一只手,轻轻摸摸她的头,“媳妇做什么美梦了?” 他以为她睡着了。 既然如此,阮娇娇只能装睡,毕竟实在不好意思跟人说她为什么笑。 “老周,欢迎来海城!” 周顾在海城岸防部队有两个熟人,是读书时候的同班同学,唐军就是其中之一,他比周顾先两年调过来,听说他今天到海城,很给面子跑来接船,是为了同窗情谊,也是想亲自验证那些传闻到底是真是假。 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唐?周顾?僧结婚了,还是跟对方认识的第二天就把证扯了?传闻说是被对方骗惨了。 对方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洗衣做饭啥家务活都干不了,除了一张脸长得漂亮,一无是处。 小姑娘跟周顾相亲的时候,不仅有心上人,还跟人定了娃娃亲,不知廉耻,招蜂引蝶,也就是说小姑娘一脚踏三只船? …… 其实,在唐军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周顾什么人?人精中的人精,那姑娘要是这么不堪,他怎么可能跟人结婚,读书那会儿,隔壁卫校的小护士天天在校门口堵人,周顾硬是一个看不上,并扬言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所以唐军更多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才能驯服周顾这匹桀骜不驯的野马? 驯服!唐军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而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候仍是傻掉了,他想他们最多手牵手地走进他的视野,结果……他们怎么这么蛮不讲理,横冲直撞地杀了进来。 周顾那个老不正经的,他居然抱着媳妇从船上下来,他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把人放下的意思,这才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他也结婚没两年,深知新婚夫妇如胶似漆不愿分开的黏糊劲儿,但也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咱也忍忍不行啊? 不过再黏糊也就这一两个月,时间一久,新鲜劲儿没了,两看生厌,不吵架不干仗都不错了。 唐军伸长脖子往周顾怀里瞥了眼,想要看看小嫂子到底有多好看,能把周顾迷成这鬼样子。 除了一颗黑黢黢的圆脑袋,什么都瞧不见。 就这,周顾还一脸警惕地看他一眼,就像他要抢他媳妇似的,转过身,换个方向,背对着唐军,扭着脖子跟人说:“睡着了,小声点儿。” 唐军一下就明白周顾有多稀罕他媳妇了,他算是大开眼界了。 “晚上去我家住?”唐军凑到周顾耳边小声提议道,“我媳妇做了一桌子菜,晚上我俩好好喝几杯。” 周顾犹豫地看向怀里的媳妇,跟同学喝酒叙旧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那一桌子菜,媳妇喜欢吃,因为晕船,这一天多颗粒未进,要是醒来可以大餐一顿,她一定会很高兴。 “我家儿子也一岁多了,这几天话突然多起来,见谁都能聊半天,而且也不知道随谁,声儿贼大。”唐军掩不住炫耀,结婚算什么,他有儿子,周顾没有。 周顾揉耳朵,往后仰了仰,很明显唐家儿子大嗓门随了谁,“还是下次吧,我媳妇晕了一路的船,这会儿也没缓过来,还是住招待所方便些。” 有小娃娃的地方,媳妇少去为妙,不然母爱泛滥,缠着他生娃怎么办?二人世界他还没开始享受。 唐军大失所望,但也不好勉强,招呼跟他一块来的几个人,将周顾两口子的行李搬上大卡车,明天连人一并给他们送去海城。 回到家,唐军才想起忘了提醒周顾,海城那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怎么会有人四处散布对小嫂子不好的流言。 * 昨儿个装睡,装着装着,阮娇娇真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下了船的缘故,没感觉到摇晃,睡得特别踏实,一觉醒来大天亮。 周顾给她买了一碗海鲜粥,阮娇娇一口气喝得精光,意犹未尽地舔舔唇,感叹住海边就是好,海货吃的就是一个新鲜,即便是最简单的烹饪,也比其他地方来得美味。 这个海鲜粥真的太好吃了,好吃到阮娇娇完全忘了晕船时候的难受,觉得就这一碗粥,她这一趟就不算白来。 心情无比愉悦,推开窗户,今儿个天气格外好,海面平静如镜,微风拂过,层层波纹漾开,就这么跟远处同色系的天边连上了,几朵奶白的云层漂在空中,是谁家孩童没拿稳自己的棉花糖,给它逃走。 海风拂面,阮娇娇闻到了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的味道,她闭上眼睛,享受地深吸一口气,站在窗户前面舒舒服服地伸懒腰。 听到楼下有动静,低头寻去,便看到在马路边跟几个小战士说话的周顾,阮娇娇挥手打招呼:“四哥!” 周顾和几个小战士同时抬头。 阮娇娇笑得愈发灿烂,小手挥得愈发的凶,她今天穿的是波点衬衣和黑色百褶裙,衬衣下摆在腰间系了一个活结,动作幅度大,衣摆被带起,露出一小截白莹莹的小细腰,比天边的白云还要勾人。 几个小战士未婚,甚至连个对象都没有,身边清一色的大老爷们,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很少见,这么好看这么水灵的小姑娘更是稀罕物。 眼睛都看直了。 “全体都有,立定,向后转。”周顾一声令下,脸上还算镇定,心里却在咆哮:这是我媳妇,我媳妇的小腰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们看什么看?只能我一个人看! “周团长妹妹有对象吗?”小年轻就是胆子大。 周顾绕到那人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拍他肩膀,纠正:“不是妹妹,是媳妇。” 那人身子一歪,差点没给拍地上。 周顾继续笑问他,“我媳妇,好看吗?” 几个小战士齐刷刷地点头,异口同声道:“报告首长,小嫂子好看,老好看了!” 周顾这才满意离开,上楼去接自己媳妇了,海岛太阳烈,周顾起了个大早,去市场给阮娇娇买了一顶太阳草帽,帽檐巨宽,将她巴掌大的小脸挡得严丝合缝,周顾领着媳妇下来,往站在马路对面的几个小战士看了眼,勾唇,眉眼舒展,心情好:我媳妇,只能我一个人看! 第25章 坐上大卡车往海城出发, 三个小时后抵达基地门口,周顾先去报道,阮娇娇随车去家属大院。 周顾一走, 开车的小战士就跟阮娇娇搭话:“小嫂子早上吃海鲜粥了吗?” “嗯, 吃到了, ”阮娇娇一手抱着太阳帽, 一手撑在车窗边,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海岸线和椰子树,“是小哥帮忙买的海鲜粥吗?” “海岛不缺海鲜粥,到处都能买到, 但小嫂子吃的那份, ”小战士故作神秘, “独一无二, 外面是买不到的。” 跟陌生男人单独相处,阮娇娇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紧张, 目不斜视地继续盯着窗外, “小哥为什么这么说?” “周团长天不见亮去早市买的海鲜,回来后问招待所借了厨房,寸步不离地守着灶头熬的海鲜粥,好不好吃是一回事,重要的是周团长对小嫂子这份心意, 真是日月可鉴。”小战士感叹道。 原来是老周自己煮的海鲜粥,阮娇娇也是万万没想到,老周这方面造诣这么高, 以后海鲜粥也交给他好了。 到了家属大院, 大卡车开不进去, 只能停在大门口, 开车的小战士找站岗的两位同志帮忙搬行李。 阮娇娇本想搭把手,小战士吓坏了,可不敢把人累着,不然怎么跟周团长交代,这可是周团子的命根子啊。 无奈,阮娇娇只能退至角落,不然忙没帮到,净给添乱了。 “妹子,你是谁家的家属啊?”郭秀芝远远看到站在大门口椰树底下的阮娇娇,因为对方戴着遮阳草帽,看不真切长相,但身段极好,细胳膊细腿,小腰一掐,跟朵娇花似的长在那里。 不想注意都难。 郭秀芝这个人就喜欢凑热闹,哪儿有风吹草动就往哪儿钻。 阮娇娇转过头去,出于礼貌,摘下头上的遮阳帽,冲对方笑了笑,道:“周顾的家属。” 郭秀芝终于看清对方全貌,唇红齿白,一双丹凤眼占尽风流,这也太漂亮了吧!!! 她搬来家属大院时间不算短,形形色色见了不少家属,不说上百个,几十个总有的,也没一个有眼前这位长得好看,即便是王钰凤,而且郭秀芝相信也一定比得过那位传闻中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的狐媚子。 部队那些个男人都五大三粗的,怎么配得上这么水灵的小媳妇,真是可惜了。 惋惜完,郭秀芝突然想到什么,睁大眼睛,“你就是她们说的那个……”狐媚子? 脸上的惊艳瞬间无踪可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虽然嘴上说那些个男人五大三粗,但毕竟是保家卫国的战士,是不可亵渎的英雄,他们的媳妇也就是军嫂,她们不是普普通通的人妇,就算只是站在英雄的身后,她们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不是一定要出身好学问高,至少干干净净,行得正坐得住,问心无愧。 见人欲言又止,阮娇娇并未放心上,仍是和和气气地跟人自我介绍道:“我叫阮娇娇,川渝人士,嫂子哪里人啊?” 郭秀芝敷衍地回了两个字:“西北。” 她们说小周军官的小媳妇虽然在村里长大,却眼比天高,当自己是城里的娇娇小姐,走哪儿都一副资本家做派。 所以这么一堆家当,郭秀芝料定一大半都是衣服和鞋子之类的私人物品,这哪儿是上岛过日子,分明就是来这儿跟她们攀比了。 郭秀芝绕过去看个究竟,阮娇娇见人这么热情,不好怠慢,跟在后面。 衣服和鞋子……没瞧见,锅碗瓢盆倒是扎眼得很,郭秀芝看呆了,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 郭秀芝扫了一圈,注意到大铁锅不是空的,里面居然塞满了东西,她闻了闻,冲鼻的辣味。 阮娇娇善解人意地给人答疑解惑,“那是我买的大蒜。” “你不是川渝人吗?”北方人才有生吃蒜瓣的习惯,尤其是吃面的时候,吃面不吃蒜,味道少一半,她一个南方人买这么多蒜干嘛?郭秀芝心里纳闷。 “大蒜可是好东西啊,”阮娇娇吃不惯生蒜,但并不代表她不吃蒜,“蒜蓉生蚝、蒜蓉大虾、蒜蓉螃蟹,而且拌菜也必不可少,哦,对咯,蚝油生菜里面加点蒜蓉也别有一番滋味呢。” 一说到吃,阮娇娇根本停不下来,口若悬河地报了一堆菜名。 郭秀芝再次打量对方,怎么跟传闻中的娇娇小姐不大一样? “嫂子是西北人,一定也喜欢吃蒜,”阮娇娇非常大方地拿出两个大蒜塞郭秀芝手里,“就面条吃,霸道。” “谢谢小阮,我刚还纠结中午吃啥呢,这下有着落了。”郭秀芝的男人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从来不吃蒜,说什么吃蒜口重,他闻不了,两人结婚后,郭秀芝就很少吃蒜了,就算吃,也是他男人不在家的时候,她偷偷地吃两瓣过过瘾。 瞧着阮娇娇夭桃浓李的小脸蛋,郭秀芝脑海里浮出自己男人那张糙得跟手纸一样的老脸。 人家小美人都吃得了蒜,他个大老爷们咋就闻不了了?她看他就是矫情,更何况蒜味能有他脚气重?每次他在楼下洗脚,她躲在楼上都能熏晕过去,这事儿她给外人说了吗?还不是为了英雄的面子。 “我男人啥都好,就是脚臭,特别臭,你想象不到的臭,”郭秀芝怕她不信,热情邀请道,“得空去我家闻闻。” “得空就去。”阮娇娇不好拂了对方好意。 “你男人怎么样?听说比你大好多岁。”郭秀芝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两个大蒜就把她收买了。 其实不然,大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自个儿就喜欢八卦,深知八卦也就图个热闹,煽动好事者情绪,根本没啥真实性。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20节 而她,非常感性,什么情绪都来得快去得也快。 “年纪大更疼人,”阮娇娇认真想了想,“唯一不好的点,就是长得太好太正直了。” “长得好也是缺点?”郭秀芝做梦都想自己男人长好点,不然闺女随他长大怎么嫁人,忧愁。 “是太正直了,”阮娇娇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羞赧地抿了抿红唇,大眼睛水灵水灵地泛着光,“我跟他站一块,不像夫妻,更像……” “更像什么?”郭秀芝好奇。 “更像白骨精和大唐高僧。”阮娇娇自我认识清晰,静慧师太也时常说她长得过于张扬高调,一直担心她那张脸早晚招来横祸,所以很少让她下山,在庵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人算终究不如天算,该来的怎么也躲不过。 郭秀芝被逗笑,对阮娇娇更有好感了,“你要没这个资本,想当小妖精还当不了呢。” 反正闲着也没事儿,郭秀芝陪着阮娇娇往家属楼走,路上跟她介绍了不少这边的风土人情,阮娇娇也不插话,安静地听着,郭秀芝感叹咋比她闺女还乖啊。 周顾分配到的家属楼是一栋两层小楼,红砖青瓦,前面有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芒果树,就算是冬季,因为天气原因,树上也结了不少果子,过段时间成熟了,她就能做芒果奶昔、芒果布丁、芒果糯米糍,还有奶茶店夏日灵魂冷饮——杨枝甘露,吃不完的芒果还能晒成芒果干。 “那是芒果树。”郭秀芝跟阮娇娇介绍,“岛上除了椰子树,就是芒果树最多,熟透了,掉地上也没人捡,当地人拿去喂猪,猪都不大喜欢吃。” 拜托,大妹子,咱长这么好看,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行不? 阮娇娇将灼灼发烫的目光转到郭秀芝身上,问:“嫂子家也有芒果树吗?” “芒果树没有,不过有两棵椰子树。”郭秀芝不止一次想要砍掉院子里的椰子树,招松鼠乱窜不说,果季的时候还掉椰子,砸到大人不要紧,砸到小朋友怎么办?从那么高的地儿掉下来,不得把小脑袋砸进肚子里啊? 更何况岛上椰子树比芒果树还要多,想喝椰子水到处都能扛一麻袋回来,何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在家种椰子。 “太好了,等我家芒果长熟了,我给嫂子送些过去,嫂子回我两个椰子怎么样?”阮娇娇想吃椰子鸡,而且是不加一滴水的椰子鸡。 “好,好啊。”猪都不吃的芒果和椰子,阮娇娇当宝贝疙瘩,郭秀芝突然想到自己初来海岛那会儿不也这样吗?不是没见过世面,而是新奇,对陌生事物充满敬畏之心。 她不知道的是,阮娇娇只是喜欢吃,根本想不到那么多。 送走郭秀芝,阮娇娇自个儿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楼上楼下都提前打扫过了,很干净,阮娇娇越看越喜欢,尤其是二楼还有一个不小的阳台,可以让她种一些平时常用的调味菜,比如香菜、蒜苗、葱花还有韭菜。 蒜苗回锅肉,韭菜鸡蛋……辣炒花甲里面加一把韭菜更是鲜香味美。 “咦?小嫂子你们这么快就上岛了啊?” 就在阮娇娇规划自己种菜大业的时候,一道熟悉女声从隔壁院子传了过来,阮娇娇站在二楼阳台上往下望去。 是秦嫦芸,抱着个椰子坐在院子里,低头喝了一小口,笑盈盈地再度开口,“我以为周大哥还得带你在广城玩几天呢,不过男人嘛,当以事业为重,怎么能为儿女情长绊了脚。” 说到底还是不够喜欢,如果真的喜欢,什么事业不事业的,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阮娇娇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她看,秦嫦芸被看得浑身发毛了,难道阮娇娇知道什么了? “甜吗?”阮娇娇冷不丁问了句。 第26章 秦嫦芸被问得怔住, 她难道不该很不舒服自己丈夫没把她放第一位吗?怎么还有心思关心她的椰子甜不甜?甜不甜跟你有什么关系? 得不到回答,阮娇娇眼巴巴地再问:“甜吗?” “甜啊,很甜呢, ”秦嫦芸举起手里的椰子, 绿油油的椰子皮在阳光底下锃锃发亮, “小嫂子昨儿个就上岛了吧?怎么一天过去周大哥也没给小嫂子买椰子喝吗?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这个椰子可是海岛最有特色也是最为常见的水果,我记得我第一次来这儿,下一船,我哥就给我和我妈一人买了一个, 当时天热得慌, 椰子水简直是救命水, 甘甜又凉爽, 一口下去,浑身舒坦。” 阮娇娇没喝过椰子, 本来就嘴馋, 秦嫦芸还故意这么说,阮娇娇好气哦。 秦嫦芸见人气鼓鼓,心情大好,觉得自己挑拨离间成功了,周大哥晚些回来, 阮娇娇一定跟他闹,只要两人吵架,感情一旦有裂缝, 她就有机可乘。 就在秦嫦娥异想天开的时候, 阮娇娇从楼上跑到院子里, 扒着篱笆围栏, 义正言辞地开口:“大妹子,你真的好过分哦。” 秦嫦芸装得一脸茫然,心里却是:这就过分了?村姑就是村姑,没见识,一天不离开我的周大哥,就还有更过分的等着你。 “怎么这么会说?把我都说馋了,”生活不易,娇娇叹气,摸着小鼻子,忧伤地望天,“救命,真的好想喝椰子哦。” 秦嫦芸:“……” 她脑子好像不太正常。 周顾回来的路上,碰到当地人摘椰子,他上去帮了个小忙,对方非要送他几个,周顾常年飘海上,除了海水,就是椰汁喝得最多,所以不觉得稀罕,但他的小兔子一直生活在阮家村,没机会喝到,这才扛了一麻袋回来。 远远地,看到一抹靓影站院子里,虽然看不清脸,但自己媳妇什么身段,他能认不出来? 分到房子根本不算家,有人等才算真正的家。 周顾脚下生风飞奔过去,走到院门口,听到阮娇娇说好想喝椰子啊,而他给她扛了一麻袋,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喝,喝大个的,两个够不够?”周顾拣了两个大椰子去厨房敲开抱出来,没有准备竹管,他回去拿了搪瓷缸,阮娇娇最喜欢那只搪瓷缸,是她从阮家除了衣物外带上岛的唯一行头,之前装糍粑辣椒和品鉴自己晒制的桂花茶都用的它。 阮娇娇担心周顾这样倒椰汁会洒出来浪费,事实证明,不愧是海上漂的男人,小法子比她懂得多,只见他往椰子里插了一根筷子,然后翻转倒过来,椰汁就顺着筷子全部流到了搪瓷缸里,一滴不剩,一滴未洒。 周顾将搪瓷缸递给阮娇娇,剩下的那个椰子放到凳子上。 望眼欲穿,终于有椰汁喝了,阮娇娇捧着搪瓷缸抿了一小口,椰汁很新鲜很清甜,即便天儿不是很热,也跟救命水差不多,一口下肚,感觉整个人活过来了,忍不住又喝了好几口。 阮娇娇满足地抬起头跟秦嫦芸说,“大妹子说得没错,这个椰子好甜哦。” 秦嫦芸:“……” 我才不关心你的椰子甜不甜,我只想你跟周大哥赶紧吵架。 “娇妹,我尝尝可以吗?”周顾盯着阮娇娇抱在怀里的搪瓷缸。 阮娇娇没多想,还以为他要喝凳子上的那个,嗯了一声算答应,结果周顾俯身凑过去,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还是她喝过的地方,声音暗哑,“真的好甜。” 动作自然,语气自然,仿佛一切都水到渠成。 抱着搪瓷缸的阮娇娇脸上的神色却不自然,肉疼地拧了拧柳叶眉,他怎么抢她的椰子喝?今天是椰子,明天是不是就是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 俩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腻歪,秦嫦芸的脸比椰子皮还要绿,嘴里的椰汁也不像刚那么甜了,甚至苦涩难咽。 “周大哥,你们中午饭怎么解决啊?”秦嫦芸提声吸引周顾的注意力,阮娇娇那个狐媚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勾、、引男人,不然周大哥那么正派一人,怎么可能跟她喝一个缸子? 阮娇娇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将搪瓷缸护在怀里,警惕地瞥了眼周顾,确定他没法跟她抢了,才放下心地又喝了一口,“行李也还没归整,哪儿有时间做饭,四哥,要不中午在外面吃吧?” 秦嫦芸好想笑,碍于周顾在场,她只能强忍。 哈哈哈……这才第一天,阮娇娇就原形毕露了!果然相由心生,一看就一好吃懒做的娇娇小姐,哪有安分过日子的样儿。 不像她,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不在外面吃。”周顾脸一板,似很不爽,就半个小时前,他们政委胡前进邀他吃食堂,他还跟对方嘚瑟:“光棍才吃食堂,我有家有媳妇,跟你吃什么食堂?况且我媳妇长那么漂亮做饭那么好吃。” 胡前进:“……” 我问你媳妇做饭好吃了吗?我问你媳妇漂不漂亮了吗? 话都放不出去,他再回去食堂吃饭,还不得给他们笑死。 他不要面子的啊!!! 秦嫦芸喜从天降,周大哥发火了!马上要吵架了!她有机会了! 激动地偷偷搓手,适时地插上一句,善解人意道:“周大哥,小两口有话好好说,千万别置气啊,小嫂子可能还没适应过来,毕竟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哪儿顾忌得到身边人的感受,要不中午来我家吃饭吧?我给周大哥包饺子吃。” 她早就打听清楚了,周顾是土生土长的老北城人,而北方人有事没事就喜欢吃饺子,对饺子的热爱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阮娇娇不做饭要他在外面吃,她给他煮最喜欢的饺子吃,高低立判,她就不信周顾对阮娇娇没意见。 “不吃饺子!” “好啊!” 周顾跟阮娇娇异口同声。 秦嫦芸扫过两人脸上的表情,周顾一脸不悦,阮娇娇一脸兴奋,她懵了,到底谁才是北方人? “四哥不喜欢吃饺子吗?”阮娇娇虽然喜欢做饭,但这几天都在赶路,牛车、汽车、火车、轮船……什么交通工具都坐了一遍,她真的好累啊,只想蹭吃蹭喝恢复元气,不想做饭,至少今天,一点不想! 所以她一定要说动周顾到隔壁蹭饭,就算出卖色相也在所不惜。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周顾义愤填膺道,“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为我受委屈,哪怕丁点也不行。” 秦嫦芸:“……” 咦?怎么跟想的不一样? 阮娇娇也是一脸茫然。 她的美人计无处可使了? “娇妹不是在老家就想吃生蚝龙虾那些吗?”叶如玉经常骂小儿子记性不好,连自个儿生日都记不住,每年都得她打电话提醒,但就算提醒了,他也随便对付过了,其实并不是周顾记性不好,他只是不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放心上,用他的话来说,一个人的心脏就那么大点,哪儿装得下这么多事和人。 而,阮娇娇是他放心尖尖上的姑娘,她的一切,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们去外面吃生蚝吗?”阮娇娇高兴坏了,激动地拉住周顾。 周顾反手握住她的小手,轻轻地捏了捏,“不去外面,我们在家吃。” 报道完,他特意去了码头一趟,采购了一大袋新鲜海货,等会儿就送到家里来。 阮娇娇开始动摇,太想吃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但不想动,纠结小眉头皱一块。 周顾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语气宠溺:“今天我做饭,你好好休息。” 阮娇娇大眼睛倏地睁得更大,又惊又喜,“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管,就等着吃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吗?” “真的。”周顾转到阮娇娇身后,两只手搭在她肩膀,笑嘻嘻地推着往屋子里走,“这么大的太阳,站这儿干嘛?晒坏了怎么办?我多心疼。” 被彻底无视的秦嫦芸一脸愤愤地仰头望天:难道她这边的太阳就不大吗?还是阮娇娇她脸大,太阳就盯着她一个人晒? “小妹,你跟谁说话呢?”陈兰青听到说话声从二楼房间扶着肚子走下来,她月份并不大,五个月,刚显怀,只是前面几个月孕反把她折磨得够呛,体重不增反降,肚子又突然大起来,她不习惯,害怕孩子掉出来,随时都把肚子扶着。 陈兰青年纪小,又是第一胎,难免想得多忧心得多,婆婆黄桂花却说她矫情,张嘴闭嘴都是哪个女人不生娃,想她们那时候娃都快生了还在地上干活,她嫁给她儿子运气已经够好了,不愁吃不愁穿,怀孕生娃还要婆婆和小姑子伺候。 说到底就是不满陈兰青过得太好,毕竟年轻那会儿都是她伺候婆婆,想都不敢想婆婆伺候她,所以有了儿媳妇,黄桂花就想儿媳妇把她受过的苦都受一遍,心里才算平衡。 偏偏儿子不争气,对他这个小媳妇心疼得紧,结完婚就把人接上岛,根本不给她管教机会。 黄桂花听到陈兰青下楼,一头从灶房钻出来,嘴里的鸡蛋还没咽下去,咕噜着说话不太清楚,“不在楼上好好养胎下楼干嘛?回头常民又得说我跟小芸没把你照顾好,陈兰青,你就说是不是存心不想我们一家子好过?早知道你这种人,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进我们老秦家的门,我是遭了什么孽啊,摊上你这么个黑心肝儿媳妇!” 一开始黄桂花并不想上岛照顾陈兰青,她辛辛苦苦养大成才的儿子,没成婚前,一心都是她这个妈,每个月的工资往家里寄,结婚后,一大半工资给了陈兰青,她肉疼啊,如果不是陈兰青吹枕边风,她一个外人拿得到一分钱?那可是她儿子的血汗钱啊。 黄桂花心里怨恨,自然处处找茬,而陈兰青逆来顺受,不想丈夫夹在中间为难,处处忍让,就算婆婆骑她头上,她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妈,我没别的意思,就下来透透气。”陈兰青闷声解释道。 虽然她不说,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婆婆一直都这样,当着她丈夫一套,背着她丈夫一套,嘴上让她在楼上休息养胎,家务活那些交给她,不用她操一点心,实际上母女两个天天躲在楼下煮好吃的,陈兰青看不到,还闻不到吗?孕妇嗅觉本来就比常人灵敏。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21节 秦常民经常不在家,陈兰青又是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主儿,这就让黄桂花母女俩肆无忌惮变本加厉,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黄桂花往地上啐了口老痰,骂骂咧咧回了灶房,“我呸!还透气!不会讲话就别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老秦家怎么虐待你,气都不让你出了!” 怎么虐待?陈兰青仔细想了想,其实也没怎么虐待吧?就是不给她煮好吃的,不过她也确实没啥胃口,但婆婆颠倒黑白栽赃嫁祸,这一点让她很不舒服。 秦常民心疼自己媳妇,就算出任务不在家,也会提前给熟人打好招呼,隔三差五送些猪蹄、土鸡蛋、新鲜青菜过来,这些东西在岛上可是弥足珍贵,但哪次不是被黄桂花偷偷地煮了吃,有次被秦常民逮了个现行,她张嘴就来是陈兰青不知好歹,她辛辛苦苦煮好,她不吃难道都倒了?浪费粮食,天打雷劈。 陈兰青当时那个心叫做一个寒,她是吃得不多,但不是不吃,更何况她怀孕是一人吃两人份,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着想,最重要的是她怀的不是他们秦家的种吗?奶奶就这么对自己孙子? 陈兰青每天告诉自己,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小妹,中午还包饺子吗?我帮你和面吧?”婆婆年纪大了,有些思想根深蒂固,不好改变也不好相处,但小姑子不一样,她们两个算同龄人,陈兰青将希望转到秦嫦芸身上,却也不敢奢望小姑子帮忙化解她跟婆婆之间的矛盾,只是想要在家有个说话的人,尤其是她怀孕后,也不知道佚?为什么,特别容易胡思乱想,今天担心孩子长得不好,明天害怕自个儿身材走形遭丈夫嫌弃…… “嫂子,求你了,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你看你都胖成啥样了?不怕我哥以后不要你啊!”秦嫦芸在阮娇娇那儿吃了瘪,无处发泄,拿陈兰青当出气筒,往人伤口上撒盐。 她提议中午吃饺子是为了向她的周大哥展示自己能干贤惠的一面,周大哥这会儿在家给阮娇娇煮饭,她还包什么饺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看陈兰青就是饺子,想把她煮了吃了。 “我又胖了吗?”陈兰青摸摸自己的脸颊,忧心不已地自言自语道,“我这两天也没怎么吃啊,怎么还是长胖了?” “只吃不动能不胖啊?”秦嫦芸嫌弃地翻白眼,她这个嫂子一点主见都没有,别人说什么信什么,简直蠢死了,她哥还把人当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赶紧出去走走吧,不然胖成猪了。” 陈兰青抬头看天,叹了口气,“不过太阳好晒,我就在家溜达溜达吧。” 没来过海岛都说这儿气候恶劣,其实不然,除去台风天不宜出门,其余时候还是非常舒爽,夏无酷暑,冬无严寒,年平均气温二十多摄氏度,不过因为地理原因,海岛的太阳是真的晒,紫外线也是真的强,不做好防晒,不管冬夏一个小时足以把人晒脱皮。 秦嫦芸:“……” 傻子都知道太阳晒,她的周大哥怎么就看不到她站院子里脸都晒红了? * “媳妇,我回来了!”胡前进一手拿一个铝制饭盒站在院子里大声喊,“媳妇你在哪儿啊?” “叫什么叫?叫魂啊!”王钰凤从二楼阳台探出个头,一脸不高兴地瞪她丈夫一眼,“好不容易睡着,你非给我闹醒!” 王钰凤昨儿个一宿没睡,一直在想她们说的那个娇娇小姐,是个比她还漂亮还泼辣的小姑娘! 天啊! 不知道一山容不得二虎,家属大院有个王钰凤就够了,怎么还来了第二个王钰凤!? 王钰凤,不仅名字跟王熙凤只有一字之差,就连模样也像是按照书里描写长的,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身材虽苗条,体型却风骚,而且也是湘妹子,不过王熙凤为人精明强干心狠手辣,王钰凤用一个字总结那就是懒,可以坐着她绝不站着,可以躺着她绝不坐着。 尤其是嫁给胡前进后,更是懒得烧蛇吃,饭不做,每天吃食堂,衣服不洗,留到丈夫洗,家务活想干就干,不想干还是留给丈夫。 再加上两人没孩子,王钰凤这个小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像她这种懒媳妇,整个大院找不出第二个,其他家属背地里都说她懒,指责她给她们军嫂丢面儿,不好好照顾人民的英雄,居然让英雄伺候她。 其实都羡慕她得紧,如果可以,谁愿意起早贪黑地洗衣做饭照顾孩子伺候丈夫,而更让她们受不了的是人家丈夫胡政委一点不介意,不管外人怎么说,胡政委都笑呵呵地一笔带过:“我媳妇就这样,习惯了。” 妈呀! 天底下怎么能有这么好的男人! 大伙都羡慕死王钰凤了,而王钰凤心里门儿清,她男人之所以惯着她,还不是因为死要面子,这么漂亮一媳妇,带出去多有面儿,还是一泼辣主儿,独一无二,多稀奇。 物以稀为贵,人也一样,所以王钰凤才紧张,好在老天有眼,隔壁那位根本不像传闻中泼辣蛮横,一看就跟秦家那位差不多任人欺负的软包子。 她依旧是独一无二的那份,还能继续舒舒坦坦地过自己的小日子,王钰凤开心! 胡前进跑上楼,搬了一张简易木桌到阳台上,放王钰凤跟前一放,打开饭盒,是色泽诱人肥而不腻的红烧肉,他们食堂卖得最好常年排队的一道菜,晚一步就会被抢光。 王钰凤也最喜欢吃食堂的红烧肉,慢吞吞地从躺椅上坐起来,将枕头放到身后,冲自己男人扬了扬下巴。 胡前进很有眼力界地夹一块喂到她嘴边,王钰凤一口一块,咽下嘴里的红烧肉,胡前进立马喂一筷饭,红烧肉就大米饭,简直不要太香! “不是说中午不回来吗?”王钰凤一夜没睡,想着白天补觉,不打算吃中饭,结果觉没睡着,听到隔壁两家说话,她跑出来看热闹。 “是想请老周吃饭来着,但人家不是新婚吗?跟媳妇黏糊得很,非要回家吃,我也就一块回来了。”胡前进长得一般,个子也不高,上学那会儿就是班上最不打眼的那个,别人读书是为走出大山,他出身工人阶级,不用走出大山,就想旁人多看他一眼,这才往死里拼到今天这个位置,而能够娶到王钰凤这么漂亮的媳妇,他真的很知足。 虽然王钰凤又凶又懒,在外人看来不是好媳妇,但胡前进却也因祸得福不是?现在他们大院谁不夸他是三好丈夫,那些个家属谁碰到他不多看两眼? 这不比小时候读书考了第一名还要引人注目扬眉吐气光门耀祖?胡前进觉得自己终于混出个人样了。 王钰凤摇头惋惜,“好戏演完了,你才回来。” “啥好戏?”胡前进往隔壁楼房瞥了一眼,老周不是回来吃饭吗?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他媳妇也跟他媳妇一样懒,老周在外说自己媳妇做饭好吃也是为了面子? 还是年轻,没吃过亏上过当,像他这样多好,破罐子破摔,总比撒一个慌要用无数个慌来圆轻松得多。 “秦家那个小姑子不是啥好东西。”王钰凤懒得跟他细说,总结其词道,她怀疑外面那些关于周家那位的谣言就是秦嫦芸放出去的。 “看着挺乖巧一姑娘。”每次见到他,都甜甜地喊他胡大哥,胡前进对秦嫦芸印象不错。 “你们男人懂个屁!”王钰凤没好气地拧他一把,“看人不能看表面,尤其是女人!” “媳妇说得对!”不管对错,媳妇说的都是真理,此乃他们胡家婚后男人的生存之道,胡前进连声附和。 说来也是凑巧,他们胡家男人长得都很一般,娶的媳妇却个顶个的漂亮,他们胡家基因也是强大,无论媳妇多漂亮,生的娃都一言难尽。 他们有愧,所以必须对媳妇好,这是老胡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训。 “晚上我要吃海货。”王钰凤突然开口,命令的口吻,不容抗拒。 “好啊,晚上我去食堂打两份回来。”胡前进这个三好丈夫,除了下厨做饭,其他家务活都不在话下,而他之所以不进灶房,也是为了面子,这是他作为男人最后的底线。 “不吃食堂,”王钰凤伸出食指一下一下地戳胡前进的胸膛,一字一顿道,“我,要,你,做,给,我,吃!” “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其他家务活,我都可以帮你,但做饭不行,因为我不会。”胡前进据理力争。 王钰凤看他就是强词夺理,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大声:“什么叫帮我?家务活是刻我名字还是咋的?只能我们女人干啊!不会做饭,你不晓得学啊,谁天生就会做饭了,当人人都是你们团长啊?!” 胡前进:“?!” 胡前进最喜欢跟人摆谈自己媳妇,然后对方一定同情他安慰他敬佩他,把王钰凤娶回家救赎众生,是真正的大英雄。 所以他请周顾吃饭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没成想被一口回绝不说,他还只字未提自己媳妇,周顾已经张嘴闭嘴他媳妇多漂亮做饭多好吃了! 胡前进当时预感就不好,这货铁定给他找事儿,没想到事儿来这么快! “老周也不会做饭,他们家都他媳妇下厨,还是他跟我说的,他媳妇做饭老好吃了……”胡前进话没说完,就听到周顾在隔壁喊他媳妇,“娇妹,你要吃的海货我都煮好了,你楼下吃还是楼上吃啊?” 胡前进:“……” 这楼房看起来怪好的,怎么就一点不隔音啊?! * 受生长环境影响,周顾厨艺并不好,但水煮和清蒸还是会的,怕阮娇娇觉得腥,他煮海鲜的时候,特意放了姜和葱。 海边的房子,一楼都潮湿,不宜居住,所以房间都在二楼,楼下是客厅和灶房,客厅另一边是厕所连着洗澡房。 阮娇娇在二楼小眯了一会儿,原以为周顾会把所有海鲜倒锅里一并煮了,不过海边的东西图的就是新鲜,只要新鲜,就算一锅煮味道也不会太差。 “娇妹,我们还在楼上吃好了,”周顾已经将所有东西端到阳台上,拉开一张椅子,很有绅士风度地邀请道,“边吃边看风景,多有意思。” 海景虽美,周顾在海上漂了这么多年,早就看腻了,但媳妇怎么看都不会腻。 阮娇娇坐过去,目光落在饭桌上,带着几分诧异,好丰盛的一顿中饭啊,一大盘清蒸爬爬虾,一大盘清蒸海蛎子,一大盆水煮海蛏子,还有两大只蒸螃蟹。 中间放了两种口味的蘸碟,一碟比较清淡,只有生抽耗油葱姜末和陈醋,另一碟顾及阮娇娇的口味,加了她自个儿带来的糍粑辣椒。 除去鲍鱼,生蚝龙虾大闸蟹,近在眼前,阮娇娇就像做梦一样,简直不敢相信,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对谁痛下杀手。 阮娇娇还在犹豫,周顾已经率先拿起筷子,就在她眼皮底下,夹了一只爬爬虾放自己碗里。 他动手了,他还是没忍住跟她动手了,阮娇娇为了迎合场合,眼睛里挤出一片水润,直直盯着周顾,模样委屈极了,“好吃吗?” “尝尝就知道了,”周顾将剥好的爬爬虾放进阮娇娇碗里,不忘叮嘱,“这种虾的壳子很硬,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然刺到很疼,你只管吃,我给你剥。” 媳妇手那么嫩,刺到肯定比他疼,再者,他吃惯了这些东西,处理起来有经验。 阮娇娇不好意思地埋下头,人家老周一心为她着想,她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可恶了。 然后默默地夹起碗里的爬爬虾咬了一口,并没有蘸料,就想尝一尝原汁原味,肉质鲜嫩,回味甘甜,而且一点不腥。 阮娇娇闭上眼睛,海风拂面,海浪声回荡在耳边,她好像飘在了海面上,一大波爬爬虾围着她游来游去,她随手拎一只放进嘴里…… 周顾见人乖乖巧巧地吃着爬爬虾,眸底不由地染上几分宠溺的笑,剥爬爬虾也更来劲儿了,三下五除二就剥了一堆,一字排开地摆在盘子里,好看,看起来也好吃,阮娇娇吃了两只原味,后面几只开始蘸料,清淡的蘸碟更加提鲜,辣味的蘸碟则更有味,总而言之,哪个味都好吃,阮娇娇吃到根本停不下来。 不知不觉吃到最后一只,她才反应过来,羞愧难当地夹过去喂给周顾,“四哥你也吃啊。” 已经开始给阮娇娇剥蟹的周顾依言咬了一口,宽慰道:“我在海上吃的最多的就是这些海货,倒是你第一次吃,大胆地放开了吃。” 阮娇娇这才注意到饭桌角落里放了一盆大葱烙饼,周顾剥好一只蟹,从盆里拿了块烙饼,就着紫菜蛋花汤,吃得相当满足。 太好养活了吧!阮娇娇在心里感叹,以后孩子随他,她得多轻松啊。 孩子?什么孩子?阮娇娇晃晃脑袋,将脑海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掐灭在萌芽中,然后夹了一只生蚝,剥出肥嫩的生蚝肉放到周顾碗里,冲他莞尔一笑,“其他可以不吃,这个生蚝,四哥得多吃几只。” 真的,她只是出于愧疚,想要劝周顾别光吃大饼也吃点肉肉,不然显得她虐待他似的。 周顾听出了别的意思,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明知故问:“为什么要多吃生蚝?” 阮娇娇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生蚝生蚝,女人的美容院,男人的加油站。” 加油站!!! 周顾心里敲锣打鼓,他的小兔子在暗示他什么吗?已然不是暗示,而是鼓励!嫌他进度太慢! 周顾看向阮娇娇的眼神多出几分意味深长,大葱烙饼也不吃了,连着吃了好几个生蚝,那样子像是要吃了她。 第27章 那样子像是要吃了她。 阮娇娇瑟瑟发抖, 他终于尝到鲜,决定跟自己抢了吗?阮娇娇大师,佛祖的女孩儿, 表示绝不认输。 常言道, 抢着吃的食物才更香, 事实证明, 没错,一大盘生蚝眨眼瞬间就被阮娇娇和周顾扫荡干净,阮娇娇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红唇,真的太好吃了, 她还能再炫两大盘。 生蚝看着个头大, 里面的肉其实不多, 阮娇娇以前刷的美食视频, 那些博主大多吃的都是蒜蓉生蚝,蒜蓉和粉丝比肉还多, 这样也更容易填饱肚子, 不像他们这么奢侈,只吃肉,胜在新鲜,一点不腻。 “娇妹,螃蟹也尝尝。”周顾贴心地递上剥好的蟹肉, 剥出来的蟹肉都装在蟹壳里,而这个叠放顺序是有讲究的,这还是周顾以前出海的时候, 跟船上一个老渔民学来的, 必须是蟹黄、蟹肉、蟹腿依次叠放, 这样吃蟹人就能从平淡到惊艳, 不会错过每一种滋味,最后品尝螃蟹最奇妙的部分,灵魂所在,口感香味都十分出彩的蟹黄。 当然,周顾平时吃螃蟹才没有这些穷讲究,他都是用嘴随便啃一啃,完事。 而之所以跟老渔民学得一技傍身,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给心上人剥上一只完美好吃的大闸蟹。 他不吃,他看着她,就足矣。 心之向往,没想到三十岁之前实现了,周顾觉得老天爷待他不薄,唇角的笑意再也没下去过。 阮娇娇小心翼翼地将装有蟹肉的蟹壳放到手心,就像捧着一颗价值连城的大珍珠,不可思议地上下左右来回打量。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22节 她看那些博主吃螃蟹都要准备十八件工具,老周居然徒手将螃蟹剥得这么漂亮,漂亮到她有点不忍心吃了。 充满敬畏之心地将蟹壳放到桌子上,阮娇娇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执起筷子微微颤颤地夹起一条蟹腿,无比神圣地放进嘴里,接着是第二条蟹腿…… 吃掉它,吃光它,才是对美食最大的尊重。 最后是蟹黄,沾上一点酱汁,一大块送进嘴里,阮娇娇脸上露出了欢愉至极的表情,感觉自己一口吞掉了一片汪洋,仿佛有无数只螃蟹在舌尖跳跃,她幸福得直冒泡泡。 幸福来得太突然,没有准备,下次一定要煮一锅白米饭,什么东西都不加的白饭才对得起螃蟹的美味,尤其是蟹黄蟹油拌饭才是人间最美。 这顿中饭吃得久,海鲜壳又多,吃到一半,桌上已经一片狼藉,不过丝毫不影响两人进餐,阮娇娇吃得认真,周顾剥得自信,徐徐海风,撩动她的齐耳短发,掀起他的海魂衫衣摆,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无尽延绵,不知到何处。 完美地应证了“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相对而坐的两人,时不时抬头看向对方,非常有默契地相视而笑,温馨之感扑面而来。 到底有完没完了? 秦嫦芸在隔壁气得直跳脚,她出来也有七八趟了,阮娇娇居然还在吃!!!她自个儿吃就算了,还拉着她的周大哥伺候。 真的,这顿饭,她就没看到她的周大哥吃过一口,不是在给阮娇娇那个狐媚子剥爬爬虾就是剥螃蟹。 她好心疼啊,所以说阮娇娇一点没有为人妻的自觉,不好好伺候丈夫,还让丈夫伺候她,当自己是姑奶奶。 “小妹偷看什么呢?”陈兰青顺着秦嫦芸的视线望去,因为有护栏遮挡,看得不是很真切,只能隐约见得两道身影,一个窈窕婀娜,一个伟岸挺拔,很是般配,不禁感叹道,“隔壁新搬来的小两口真是男才女貌啊。” 秦嫦芸回头恨恨地剐她一眼,“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陈兰青一脸虚心,“小妹知道吗?要不给我说说?” 秦嫦芸烦死了,“你不在楼上待着,下楼瞎晃悠什么?” 陈兰青扶着肚子,忧伤不已:“不是小妹说我胖了吗?我溜达溜达减肥啊。” 秦嫦芸:“……” 陈兰青盯着秦嫦芸脸上的表情,问:“小妹很羡慕吧?” “羡慕什么?”秦嫦芸觉得莫名其妙。 “羡慕隔壁小两口感情好啊,”小姑子跟她同岁,还比她大两个月,她娃娃都怀上了,小姑子连个对象都没有,难怪瞧到别人成双成对就羡慕,陈兰青为秦嫦芸好,试探地问了句,“等你哥回来,我让他给你介绍对象?” “嫂子,你这是干嘛?”秦嫦芸挤了挤眼睛,勉强挤出两滴眼泪,故作委屈地指着陈兰青,“想撵我走直说啊,介绍什么对象,猫哭耗子假慈悲。” 黄桂花听到动静跑出来给自己闺女撑腰,“陈兰青你还有没有良心了?要不是你怀孕要人照顾,我和小芸至于大老远跑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岛活受罪,我们掏心掏肺待你好,你还想撵我闺女走?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我告诉你,不是,这是我儿子的家,小芸是常民的妹妹,你凭什么自个儿做主……” 噼里啪啦,就像耳边点着了一串鞭炮,陈兰青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脑袋快炸了。 鸟不拉屎的荒岛?是谁抵达当天一直感叹海岛好海岛妙来了就不想回去。 跑来活受罪?是谁天天在这儿吃了睡睡了吃,肉比她这个孕妇长得还多。 把这儿当自己家?这儿不就是她的家吗?秦常民也说了这个家全由她做主。 …… 心里有无数可以反驳的话,但陈兰青却一个字说不出来,闷声不响地站那儿,埋着头,就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 她越忍让,黄桂花母女越觉得她好欺负,不会收敛,只会蹬鼻子上脸。 “你,你是不是非要气死老婆子才高兴?!”黄桂花捂住起伏不定的胸口,但不是因为生气,而是一口气骂太久,自己给自己憋的,往椅子上一瘫,指使陈兰青干活,“这么闲是吧?那去把中午的碗洗了,一天天就知道吃,什么活儿都不干,你是孕妇,不是死人!” 陈兰青哦了一声,扶着肚子去了灶房,安慰自己做点家务就当减肥好了。 “姜还是老的辣!”秦嫦芸给她妈拍马屁,“看把陈兰青那丫头收拾得多服帖,妈一句话喊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我哥要是有您一半威严,这个家还轮得到那丫头做主。” “她做主?”黄桂花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那是以前,现在我来了,这个家她就别想说上一句话。” “妈不打算回老家了?”她哥接她们过来是照顾陈兰青生娃,生完娃,她哥就会把她们送回老家,秦嫦芸好不容易走出大山,打死也不想回去,所以就算没碰到周顾,她也会在这边找个男人嫁了,陈兰青和阮娇娇都能嫁军官住洋房,凭什么她不可以?!而黄桂花不回老家正中她下怀,这样她就有足够的时间等她的周大哥跟阮娇娇离婚,她好取而代之。 “回啥老家?”黄桂花往灶房方向瞥一眼,故意提了提声儿,“岛上就他们小两口,常民还老不在家,小青又没经验,我孙子不得吃不得穿啊,大点了不得上幼儿园啊,我不留这儿顾着,我家小乖宝怎么办?” 秦嫦芸扬声附和:“妈说得对,虽然照顾奶娃娃辛苦了些,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们得留下来帮嫂子看孩子才行。” 表面功夫做完,秦嫦芸小声问她妈:“陈兰青那丫头会不会不同意我们留下啊?” “怕她干嘛?矫情货!”黄桂花最看不惯陈兰青月份不大一天到晚扶着肚子装模作样,“这是我儿子你亲哥的家,就是我们老秦家,管她一个外人同不同意!” 在灶房听到黄桂花母女对话的陈兰青,手上动作一顿,洗碗水洒到凸起的肚子上,她也没察觉,整个人愣愣地机械地继续洗着碗。 要是生完娃,婆婆还不走的话……陈兰青光是想想就快喘不过气,感觉日子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如果婆婆真的说服丈夫让她们留下来,她该怎么办?总不能跟丈夫闹脾气非要把人撵走吧?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妈,生他养他也不容易,丈夫肯定狠不下心,她也不想丈夫被人指着鼻子骂不孝。 陈兰青抬头看向窗外,婆婆她们来之前,她最喜欢的就是一边洗碗一边望着窗外,那时候她在院子里种了好多花,一年四季都有花开,站这儿总能看到一片艳丽和缤纷,心情也会跟着美起来。 可是,现在……光秃秃的一大片。 黄桂花一来就把她的花全部拔了:种什么花?中看不中用,还不如种点粮食和蔬菜,一看就不会过日子,以后院子就交给她,让陈兰青别插手。 气势汹汹,准备大干一番,然而高估了自己,以为岛上的地儿跟老家一样,撒了不少种子,连根菜苗苗都没长出来,折腾了大半个月,黄桂花就撂担子不干了。 秦家的院子原本是家属大院花开得最美的现在成了最秃的,她却无能为力。 其实,秃院子不止秦家,还有隔壁周家,上一户搬走的时候,挖了一次番薯,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地,到周顾和阮娇娇他们住进来,院子里连根草都还没来得长出来。 “四哥,咱家院子可真大啊,”阮娇娇吃完饭站在二楼阳台上,一手端着周顾刚给她倒的椰汁,一手有模有样地抬起指点江山,“我打算这边种菜,那边种花,中间这块休息区,然后在芒果树下面搭一个秋千,休息区最好也能有个遮阳的地儿,比如茅草亭什么的。” 正在收拾饭桌的周顾含笑地看着她,“咱家院子,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规划好了,我给你搭。” “四哥你人真好啊,”阮娇娇发自内心地夸赞道,“你该不是活菩萨转世吧?” “我人这么好,娇妹没点儿其他表示?”周顾眸底的笑意多出几分别的意思。 “喏——”阮娇娇大方地将搪瓷缸递过去,忽闪着大眼睛,“我请四哥喝椰汁。” 周顾不客气地喝了一口,但也不会这样被糊弄过去,他拣起桌上一只生蚝壳,轻咳一声,哑着嗓音提醒:“娇妹刚刚怎么说的来着?生蚝生蚝,女人的美容院,男人的加油站!” 阮娇娇捧着搪瓷缸大口大口地喝椰汁,恨不得把自己一整个埋进缸子里,太羞人了。 她天生皮薄,肤色又白,一点红就特明显,红晕从脸上延伸至耳朵脖子身子……甚至脚指头。 她现在红得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明明长相妖艳,跟朵牡丹花似的,却像一株害羞草。 这种视觉冲击,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周顾感觉自己牲口化了,往前一步,立正,敬礼,声音洪亮:“报告首长,周顾同志油已加满,请指示。” 阮娇娇环顾一圈,她倒是想指示,只是不知道怎么指示:向左转还是向右转呢?让她这个选择困难症人士很纠结,然后就在这时,一股热流往下,阮娇娇突然想到什么,脸更红了。 这?这怎么办? 这种事她怎么跟老周开口?不说吗?然后腿一迈,一地红彤彤,岂不是更尴尬。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周顾察出异样关心地问道。 阮娇娇放下搪瓷缸前,不忘多喝两口椰汁,然后捂住肚子闷声跟周顾说:“我月事来了。” 周顾没处过对象,但家里有两个姐姐,从小受她们压榨,女孩子那点事儿,他比他老爹都清楚,他妈年轻那会儿用草木灰,他姐她们用的碎布条。 阮娇娇来自后世,经期用惯了卫生棉,只是这个年代别说买卫生棉,其他人连听都没听说过,82年国家才有自己的卫生棉生产线。 在阮家村的时候,阮娇娇用碎布条代替卫生棉,比草木灰卫生干净,但很容易漏到裤子上,川渝秋冬穿得多,裤子大多都是深色,就算漏了也不太明显,但海岛不行,大多时候穿裙子,又是浅色衣服,一点红色着实扎眼。 于是,出发前,阮娇娇到镇上买了月事带,也就是“卫生围裙”,看起来像兜裆布,可以往里面塞小布条或者草纸,脏了也可以清洗干净反复使用,只是要用安全别针固定,这样一来,上厕所就多少有点不方便了。 “娇妹,你等我一下。”周顾跑回房间拿了个东西,用布袋装着,也不知道是什么,递过去,“在广城培训时跟着老李一块买的,他说现在女孩子都用这种。” 阮娇娇有不好的预感,她抿了抿红唇,犹豫地问了一句:“月事带么?你知道我穿什么尺寸?” 周顾眸子微眯,扫过阮娇娇盈盈一握的小腰,然后从布袋里拿出月事带,往她身上一比划,“我给老板说的最小码,我媳妇腰那么细肯定能穿。” 阮娇娇大舒一口气,还好老周机智,买了穿不上,多浪费。 “老板说了,这个月事带脏了可以洗,”周顾主动请缨,“我明个儿给你洗吧?” “不行,”阮娇娇抱住月事带,背过身一口拒绝,“这个东西,你不能洗,我自己洗。” 自古以来,女人的经血都被视为污秽之物,因此才有男人不入产房,女人经期不到庙里烧香之说。 虽然以上说法,阮娇娇不敢苟同,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来那个的时候,身上总有一股怪味,比血腥味重得多,她自个儿都闻不惯,想来周顾肯定也受不了。 再者,也有女大避父一说,不管出于什么身份,阮娇娇都不会让周顾帮她洗月事带的。 周顾被撵到楼下灶房清理战场,阮娇娇一个人在楼上整理行李,主卧的家具一样俱全,有个很大的衣柜,别说装他们两个人的衣服,就是再多装两个人的也完全可以。 她衣服少,很快见底,阮娇娇挂最后一件裙子的时候,从行李包里带出一个包裹,用一块洗得很干净的旧毛巾包着,打开,是一叠大团结和一把长命锁,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句话:小姑妈,新婚快乐,健康长寿,落款——阮好生。 果不其然,是她那个孝顺的大侄子,在阮家村的时候,好几次塞给她嫁妆,被她退了回去,没想到好孩子偷偷放她行李里了。 钱倒也不多,但也不少,总共两百块,阮好生之前提过一嘴,说是他爷爷,也就是阮娇娇的养父阮太老爷子临终之际交给他的,再三叮嘱阮好生定要保管好,待阮娇娇找到好人家时送她风光出嫁。 倒回十七八年前,两百块那可是一笔大数目了,阮太奶奶对此肯定也有察觉,不然也不会对阮娇娇这般憎恨,也可以说是嫉妒。 结个婚,嫁妆得了两百,彩礼收了五百,阮娇娇眨眨眼睛,感觉自己太值钱了。 将嫁妆钱跟剩下的彩礼钱放到一块,阮娇娇财迷地来回数了两遍,总共还有五百七十八块两毛六分。 阮娇娇水盈的大眼睛生出光,她好有钱哦,她是小富婆呢。 在广城买东西花了三百多,阮娇娇坚持自己掏腰包出小头,周顾作为大男人一家之主当然得多出点。 便宜得占,公平得讲。 不过这事儿,阮娇娇没跟周顾说,怕他说她斤斤计较,不拿他当自家人,可静慧师太还说——亲兄弟明算账,可何况他们小夫妻呢。 而且来回的每笔花费,阮娇娇都记在小本本上,一分不会少一分不会多。 收好自己的小金库,阮娇娇才拿起那把长命锁打量,原文说这把锁跟原主身世有关,不过作为炮灰女配,自然不会细讲,全文就提过一次,或是作者埋的伏笔,然后埋着埋着……自己忘了,读者也忘了,谁管一炮灰的命运。 阮娇娇注意到长命锁上刻了一个“娇”字,除此之外,再无特别,她摩挲着长命锁开始头脑风暴,小说里面的所有角色都为了谁?当然是为我们的男主女主服务,所以…… 女主名字里面也有一个“娇”字,难道是狗血的真假千金情节?所以她是真的还是假的? 阮娇娇无所谓地耸肩,她管它什么真假千金,反正她已经逃出了林长风的“魔掌”,跟女主也不可能有碰面的机会,才不要降智推进他们的感情进展。 这么一想,长命锁也就没什么可用之处了,阮娇娇随手将长命锁塞进衣柜一角,开始收拾周顾的衣服。 拉开行李包的那一刻,阮娇娇不由地惊了一把,她这是在菜市场逛豆腐摊吧?所有衣服都被叠成了豆腐块,方方正正,一点褶皱都没有,即便堆在包里也纹丝不乱。 像艺术品。 阮娇娇都不敢碰了,她先拿毛巾擦手,再神圣又庄严地捧起豆腐块,歪头,想了想,哗啦——将豆腐块甩开。 房间里有刚烧好的开水,周顾刚给阮娇娇提上来的,说她这个时候要多喝热水才行,阮娇娇用自己的搪瓷缸倒了一大杯,利用缸底的热度来熨烫周顾的衣服,每一件细细烫平,才挂进衣柜里。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23节 挂完,发现周顾的衣服除了两套白色海军装,就是海魂衫和军背心。 阮娇娇从里面拣了一件看起来比较旧的海魂衫,往自个儿身上比了比,一开始就知道周顾个头高,尤其是跟她站一块的时候,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最萌身高差,萌不萌,她不知道,反正仰头挺累,但没想到这么高……他的衣服,她完全可以当裙子穿。 熨烫衣服,热出一身汗,阮娇娇一时兴起,冲楼下喊了一声:“四哥,我借你一件衣服穿啊?” 周顾在想事情,没听大清楚,“啊?嗯,好。” 媳妇为什么不让他洗月事带?周顾还在纠结,她不喜欢他了吗?跟他这么见外! 忧心,担心。 周顾忐忑不安地收拾好灶房,上楼望了眼,媳妇在睡午觉,他不敢进去打扰,蹑手蹑脚地又下了楼,跟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客厅打转,转到门口,瞥到隔壁院子里坐了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他们的政委胡前进吗? 胡政委在院子里洗衣服,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别的男人碍于面子,就算帮媳妇做家务,也是偷偷地躲家里,但胡政委不一样,心态不同,他恨不得坐到食堂的中央广场上去洗。 “老胡洗衣服啊?”周顾踱步走过去,两只手背在身后,一副老干部的做派,不过他在意的不是老干部,只是经他观察,结了婚的男人都这样走路。 他有媳妇,他也要! 听到周顾的声音,胡前进立马挺直腰板,将手里的衣服从盆里提拎起来,也好让对方看得更清楚些,是一件碎花布拉吉,他媳妇的衣服。 他一个大男人每天辛苦赚钱养家,回来还得帮媳妇做家务洗衣服,你说造不造孽?你说伟不伟大? 周顾看到胡政委手里的裙子,眼睛一下瞪大,亮了。 果然家属大院才是卧虎藏龙,胡政委一看就比李信校他们几个更懂夫妻相处之道,不然他媳妇也不会把自己的裙子给他洗。 他这一趟过来得太值了,周顾不客气地端一张小板凳坐到胡前进对面。 胡前进也做足了准备,周顾一入座,他就开始诉说自己多不容易,不仅要洗衣服还要扫地搞卫生,而他媳妇就一甩手掌柜,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他以为周顾会像其他男同志那样替他抱打不平,结果……一抬头,对上了对方闪闪发亮的大眼睛。 人生导师啊,他终于找到了夫妻相处之道上的指路明灯! 周顾激动地一把握住胡前进,郑重其事地跟对方道歉:“老胡同志,实在对不住。” 胡前进:“……” 他在同情他了吗? “刚在基地,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拒了跟你共进中饭的大好邀请,下回我一定请回来。” 胡前进:“……” 所以想要补偿。 “你快跟我说说,”周顾一副虚心请教的真挚表情,“你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嫂子这么放心地把这些活全权交予你的?尤其是洗衣服这块。” “什么玩意儿?”胡前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交友得交心,为了让媳妇更喜欢自己,周顾交定了胡前进这个朋友,自然不能有所隐瞒,将自己的苦恼跟对方一说。 胡前进瞪大了自己原本不大的小眼睛,“你想给弟妹洗月事带,弟妹不让你洗,所以你觉得弟妹不喜欢你了?” 周顾重重点头,“是啊,好担心啊。” 胡前进将周顾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感觉到了危机感,这玩意儿……他想跟他抢“三好丈夫”的称号!!! 不行,绝对不行! 胡前进扭头冲房子里面大喊一声,“媳妇,我现在就买海货去,晚上我给你煮大餐。” 一山容不得二虎,家属大院有个三好丈夫就够了,他周顾想要超越他成为第二个,门儿都没有。 风头只能是他的,堵上男人的尊严。 王钰凤在二楼懒懒地回了一句:“要新鲜的,不新鲜,我可不吃。” 胡前进在心里叨了一句难伺候,嘴上欢天喜地说好嘞,然后撇下周顾就出门去了,周顾目送对方离开,崇敬之意打心底油然而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啊,老胡瞧着长得一副铁公鸡样,没成想这么实诚这么大方,毫不吝啬,用实际行动传授自己夫妻相处之道。 想要留住一个人的心,首先要抓住这个人的胃。 周顾暗自决定,胡前进这个朋友,他交定了,以后他得经常过来串门跟胡前进讨教夫妻相处之道才行。 媳妇来了月事,不能吃太多海鲜,不然容易引起宫寒导致痛经,周顾决定晚上给媳妇做个暖呼呼的疙瘩汤。 面食,他算拿手的。 只是刚搬新家,家里除了一袋面粉,其他食材都没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在周顾琢磨去哪儿弄食材的时候,打远处迎面走来一人,周顾越瞧越眼熟,那不是他另一边的好邻居秦常民同志吗?他出海回来了! “老秦!”周顾热情挥手。 “老周啊!”秦常民愁苦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两人在周家院门口成功会师,周顾一眼注意到秦常民手里提的菜篮子,有两个西红柿、两个土豆、一小把青菜,还有两个鸡蛋……眼睛再一次亮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疙瘩汤的所有食材吗? 他周顾何德何能啊,能遇到这么好两邻居,一个在精神上指引方向,一个在物质上提供帮助,雪中送炭的情谊,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老周你媳妇怀上没?”秦常民莫名其名问一句。 第28章 周顾太感动了, 根本没听到秦常民说什么,自顾地接了一句问:“老秦,你们家晚上吃疙瘩汤啊?”秦常民给他说过, 他家小媳妇是东北人, 虽然是南方水乡姑娘的脾性, 但饮食习惯还是以面食为主。 秦常民侧了侧身, 往自个儿家瞥了眼,眉头再次紧蹙,再次小声问周顾:“你媳妇怀上没?” 周顾盯着秦常民的菜篮子,在想怎么跟人开口借菜, 继续寒暄道:“都说孕妇体热, 你们晚上吃疙瘩汤, 你媳妇会不会不高兴?” “哦, 对咯,你跟你媳妇刚结婚, 怀孕应该还早……”秦常民自言自语说到一半, 听到周顾说他媳妇不高兴,惊讶之色尽显,“你咋知道我媳妇不高兴?” 接着一声长叹,“哎——我跟你说嘛,我媳妇以前不这样, 就是怀孕后,情绪特别容易波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连我都拿不准她到底怎么想的了?” “孕妇其实很简单, 吃好睡好喝好, 缺一样都不行。”周顾绝不是敷衍, 这些都是他妈教他的,虽然当时他只有十八岁,一开始他不想听,他妈给他一脚:不知道学习和进步的男人跟牲口有什么不一样,你要当牲口就给我滚到猪圈住去。 那时候他老爹还没跟隔壁陆叔斗鸡,他们在比谁养的猪崽子更肥,所以他们家有一个蛮大的猪圈,不说他一个就是他们兄弟姐妹四个都住得下。 秦常民想了想,道:“都挺好啊,我真不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老周你快跟我分析分析。” “你问我?”周顾眼睛就没从菜篮子里挪开过,“还不如回去问你媳妇。” “我问了啊,她不说,”秦常民苦恼地挠头,叹道,“她一直这样,什么都藏心里不说,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儿能一猜一个准儿,要不让弟妹帮我问问?” 秦常民这次任务还没结束,下午晚点就得回船上去,原本回来一趟是想给媳妇一个惊喜,没想到媳妇见他就开始抹眼泪。 问她怎么了,她就笑着跟他说没事儿,让他不要担心好好工作,她都这样了,他能不担心? “可以啊,不过等她们熟络了再问吧。”话说了这么多,秦常民还是无动于衷,周顾只能厚着脸皮地开口:“你们晚上吃面疙瘩吗?” 秦常民这才反应过来,将菜篮子递过去,“小青晚上想吃饺子,我准备给她包点猪肉白菜的大饺子,这些东西你们拿回去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周顾非常愉快地接过菜篮子,跟人分开前,念了一句,“你家妹子真是一个有趣的姑娘呢。” “这话怎么说?”秦常民洗耳恭听。 “大老远跑去广城给怀孕的嫂子买杏子吃。”周顾意味深长地冲秦常民挑了挑眉,他妈跟他说过孕妇最好不要吃杏子。 秦常民面色一凝,步伐沉重地往家里走去。 * 前面几天赶路太累了,阮娇娇一觉睡到太阳西落,听到周顾喊她吃饭,她这才伸着小懒腰往楼下走。 周顾煮了一大锅的疙瘩汤,香味随着热气在客厅弥漫,钻进阮娇娇的鼻孔,她用力地吸了一口,“好香啊。” 听到动静,周顾抬起头,刚做完饭,有点渴,他正在喝水。 穿着海魂衫的女孩儿沿着楼梯走下来,栏杆交错,见得一双雪白纤细的大长腿,周顾喉头一紧,默默地多喝了两口凉水。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海魂衫可以这么好看,简直是海魂衫的最佳穿衣呈现效果。 阮娇娇见人盯着自己看,忙解释道:“我打过招呼的,你可能没听到?” “好看,”周顾发自内心地评价道,“不过只能在家穿,出去咱还是穿遮肉的。” 媳妇的肉,只能他看。 “嗯。”阮娇娇乖巧应下,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坐上饭桌,眼睛发烫地盯着桌子上的疙瘩汤,就像周顾刚刚看她的眼神。 周顾给她盛了一碗,放上小勺子,叮嘱道:“慢慢吃,有点烫。” 看似简单的疙瘩汤,食材却丰富多样,有番茄、青菜、鸡蛋,红白相间中点缀着几抹翠绿,看起来就十分有食欲,清淡可口又营养丰富, 阮娇娇尝了一口,暖呼呼的疙瘩汤下肚,心里也好像淌过一股暖流,“这个面疙瘩好有嚼劲。” 周顾给她一个识货的眼神,“蛋液代替清水和面,面疙瘩就会更劲道。” 阮娇娇默默记下,以后也要做一锅好吃的面疙瘩孝敬爸爸。 饭有多少,胃就有多大,那么一锅面疙瘩,最后还不是扫荡得一干二净,周顾作为主力军,添了三次……海碗,阮娇娇在广城特意买了两个用来吃面的碗,特别大特别大的那种,发现给周顾当做饭碗用就很合适,不然他得用盆盛饭,不雅观。 受周顾影响,阮娇娇也吃了好多面疙瘩,感觉肚子都圆乎了一圈,她站起来溜达消食,“四哥,碗先放这儿,我等下洗。” 做中饭还洗碗,现在晚饭也做了,阮娇娇实在不好意再让周顾继续洗碗。 “你……”周顾斟酌了用词,道,“你大病未愈,这些重活交给我,你好好休息。” 女孩子每个月流一周的血,还能活蹦乱跳到几十岁,周顾简直太佩服她们了。 说完,生怕阮娇娇跟他抢活,三下五除二地收好碗筷进了灶房,阮娇娇安静地跟上去,站在门口,伸着个脑袋往里探,望着周顾忙活的背影,她心里过意不去,但偷懒真的会上瘾,尤其是今天,她真的只想躺平。 再次在心里叹一句:谢谢爸爸! 洗完碗,周顾转头看到阮娇娇小小的一只孤零零地站在那儿,那么惹人心疼,好想冲上去抱抱她。 “娇妹,我今天表现怎么样?”周顾邀功。 “很好。”阮娇娇如实评价道,而且比她想象的更好,两顿饭都做这么好吃。 “就这样?”周顾隐隐有所期待。 “四哥想我表示表示?”阮娇娇半仰着头看他。 周顾嘴角微弯,然后侧过头,指着自己的脸颊,带着几分不正经的语气,像是开玩笑:“啵哥哥一个。” 阮娇娇盯着他的侧脸,好长好浓的睫毛,好挺好高的鼻子,嘴唇很薄,却不显薄情。 灶房的小灯泡,昏黄不明,笼在两人的身上,静谧,略显暧昧。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24节 “老周!老周!老周!”胡前进不请自来,见灶房亮着灯,一溜烟地往里冲,“弟妹不是川渝人吗?我炒的这个香辣花甲肯定合她胃口,你快叫弟妹下来尝尝……哦,呀,弟妹也在啊。” 周顾说她媳妇漂亮,胡前进没放心上,毕竟他媳妇是家属大院最靓的那个,再漂亮能漂亮得过他媳妇。 结果…… 周顾说他跟他媳妇一见钟情?才怪,一看就是见色起意嘛。 胡前进轻咳一声润润嗓子,正儿八经地自我介绍道:“弟妹,我是胡前进,搞政治工作的,老周他们团里的政委。” 阮娇娇同是认真地介绍自己:“胡政委你好,我是阮娇娇,四哥的媳妇。” “你好!”胡前进去拍周顾的肩膀,“老周可以啊,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周顾不说话。 胡前进扭头看他,急忙放下手里的盘子,惊呼道:“老周你没事儿吧?一下午不见,脸怎么绿了?” 周顾咬牙切齿,“天热!” “该不会中暑了吧?”胡前进作势去掐周顾的人中,周顾赶忙把人推开,“别碰我!” 胡前进笑呵呵道:“咋还生气了?” 阮娇娇站在原地,笑盈盈地看着周顾和胡前进。 周顾能不生气吗?如果不是胡前进冲进来,他觉得他媳妇可能真的会啵他一口。 想法一出,好像事情已经发生,一股电流从脸颊滋——蹿遍全身,爽得周顾屁股都夹紧了。 “哎呀,不得行了,脸怎么又红了!?”胡前进强行摁住周顾的人中,他晚上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把指甲劈了,刚剪了没有磨平,刺人得很,疼得周顾哇哇大叫。 周顾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掰,差点没把对方的胳膊给卸了。 两人一块哇哇大叫,闹得鸡飞狗跳,这就是阮娇娇想要的海岛生活,过些日子,就去买几只鸡崽子回来养。 郭大姐说岛上湿热,蜈蚣毛毛虫大蜗牛那些特别多,满院子地爬,不给它们点颜色看,它们就往一楼房间钻,所以养鸡很有必要,回头再买一些雄黄撒屋子周围,阮娇娇可不想掀锅看到一条蛇盘在锅里。 夜里,阮娇娇先洗完澡回房间躺床上,木愣愣地盯着头顶的蚊帐发呆,她跟老周扯了证,是合法夫妻,享受权利同时,也有该履行的义务,这些阮娇娇都懂。 只是……她一直把老周当爸爸孝敬。 “娇妹,睡着了吗?”周顾也洗完澡回来了,穿的是一件军背心,身上的水渍没有擦干,结实的胳膊泛着亮光,肌肉的线条随着他推门的动作起伏。 阮娇娇红着脸将视线从他两条胳膊上转走,落到他强劲有力的腰上,背心贴身,勾出豆腐块的腹肌,阮娇娇默默地数了数,八块! 周顾坐到床边。 阮娇娇翻身爬起来,下定决心履行义务。 阮娇娇跪坐在床上,两只手叠放在腿上,十分恭敬地开口:“四哥今天辛苦了,我给您按摩吧?” 按摩?! 周顾嘴角抽了抽,这跟他想象中的新婚夜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媳妇来事儿,他能怎么办? 周顾哭笑不得地坐直身子,“谢谢娇妹。” 别看阮娇娇弱不禁风一朵娇花,手上力道却不小,而且按摩手法还挺有讲究,没几下就把周顾摁得连声喟叹好舒服啊—— 这都得益于阮娇娇上辈子经常给静慧师太按摩的缘故。 房门没关,周顾声儿又不小,随着海风传开,隔壁两家将他的嗯嗯啊啊听得清清楚楚,画面感太强了。 胡家实在受不了,将阳台的门窗关死了不算,还拿一张椅子抵在门口,生怕周顾那些虎狼之词落地成型破门而入。 胡前进跟王钰凤念叨,小周一看挺稳重,怎么这么不能忍,太放荡了。 王钰凤刚洗完澡,穿一条绸缎真丝吊带睡衣,微微侧身,眼神带着钩子地睨了眼胡前进。 什么都没说,胡前进咽着口水就过去了,从身后将人抱住,“媳妇,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王钰凤一把将人推开,转过身面对他质问道,“咋地?也想把你妈和你妹接过来?” “不是,我接她们过来干嘛?”媳妇脾气炸,他老妈也不什么省油的灯,两人又是直来直去的人,管你夹在中间为不为难,反正不高兴就得干仗,有次在老家胡前进被两人摁地上扯头发,一想到这儿,胡前进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打死也不想经历第二遭。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其中婆媳关系最难搞,胡前进觉得这天底下就没有一对婆媳处得好。 就像隔壁的隔壁……自从秦母上岛,秦常民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了不少。 “我们生自己的孩子,又不是她们生孩子。”胡前进之所以着急生娃,还不是因为隔壁老周欺人太甚,他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必须抢在他前面大干一票。 这样,他媳妇怀孕,老秦媳妇怀孕,就老周媳妇没有,阮娇娇同志一定会强烈谴责他,并下达紧急任务,也要周顾给她搞个娃出来。 女人的攀比心,那是很可怕的,就像中午他媳妇看到隔壁吃海鲜她也非得吃一样。 怀了孕,老周照顾不过来,就得把他老妈接上岛,到时候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看他还有没有精神跟他抢这个大院“三好丈夫”的光荣称号不? “不生,坚决不生。”丈夫那点小心思,王钰凤能猜不透,但她悠闲的好日子还没过够,生什么孩子给自己添堵。 “媳妇,”自己媳妇吃软不吃硬,胡前进使出杀手锏,作为小媳妇委屈状,小小声问,“所以爱会消失吗?” 王钰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扬手呼他胳膊一巴掌,“消失你个大头鬼!给你机会不珍惜,今天啥也不准干,睡觉!” 望着媳妇雪白的后背,胡前进欲哭无泪,躺上床突然想到什么,阮娇娇同志不是来事儿吗?所以老周刚刚…… “啊!牲口啊!”胡前进大骂一声。 在耳边炸开,差点给王钰凤耳膜震碎,气得她一脚将胡前进踢到地上,胡前进发出杀猪的惨叫声。 周顾躺在床上听到胡前进无比激烈的喊声,在心里大骂牲口啊,知道他媳妇来事儿,他还……一定故意的,真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他中午还吃了那么多生蚝! 老周中午吃了那么多生蚝,晚上什么都不能做的话,他会不会憋坏啊?阮娇娇也在想这个问题,要做的话,静慧师太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她这个坑□□的得是红萝卜。 红萝卜……画面感来了,阮娇娇捂住脸,乖乖~她在想什么? 肯定是中午生蚝吃多了! “娇妹,”周顾两只手撑床上,将自己往里面搬了搬,一靠近,就闻到媳妇身上淡淡的体香,他喉结动动,按耐住躁动的心,哑着声音,“我可以抱抱你吗?” “嗯。”阮娇娇转过身面向周顾,主动钻进他怀里。 媳妇软软的小小的一只,周顾好想抱紧,紧紧地,将人箍进骨头里,但这是他媳妇啊,他舍不得,强忍心中欲望,小心翼翼地搂住,生怕把她弄疼了一点。 海岛早晚温差大,中午太阳顶着晒,穿裙子也热,但晚上夜风一吹,凉飕飕的,睡觉还得盖被子,阮娇娇依偎在周顾怀里,小脸贴着他结实的胸口,感觉——好暖和啊。 周顾低头,在阮娇娇发顶落下一吻,“媳妇,晚安。” “晚安,四哥。”身子一暖和,睡意很快袭来,阮娇娇趴在周顾怀里沉沉睡去。 周顾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细细端详媳妇的睡颜,柳叶眉,丹凤眼,最是那引人犯罪的樱桃红唇……不看还能忍,这一看,一股子热气直逼下、腹,周顾忙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反正他们合法了,不急于这一时。 他的小兔子,乖乖,我们来日方长。 * 次日,日头渐渐爬上床头,阮娇娇缓缓地睁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想起昨晚是她跟周顾扯了证第一次同床…… 动了动身子,没感觉出异样,原来只是梦一场,她拔了一晚上的红萝卜。 而周顾已经不在身边。 不会出任务去了吧?阮毅跟她打过预防针,随军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无比艰辛难熬,男人一有任务出去短则几天长则两三个月,期间别说人影见不着,就是消息也不会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家属只能苦苦守在家里,提心吊胆。 作为军人,出任务在所难免,不然怎么保卫国家和人民,这是周顾的职责所在,也是属于他的荣耀,阮娇娇全力支持,而且她也相信他的能力,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可以全身而退,更加坚信祖国可以保护好自己的战士。 而她,只要守在家里等他,就行。 更何况又不只是干巴巴地等,她还有好多事情可以做好吗?比如收拾她的院子种她的菜和花,这样,周顾从前线回来就能吃到新鲜的瓜果蔬菜,犒劳犒劳一下我们拿命血拼的战士。 对周顾,阮娇娇绝不束缚,他想飞多远都行,但一定要记得家的方向,所以送别和迎接,一个不能少,不然哪儿来家的感觉,就像上辈子静慧师太下山,阮娇娇每次都会送她到尼姑庵门口。 怕人不辞而别,阮娇娇衣服都来不及换,穿上拖鞋哒哒哒地下楼去寻人。 “娇妹,快来吃早饭了。”周顾听到脚步声,招呼阮娇娇。 阮娇娇看到周顾的那一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一下就稳住了,而刚刚她感觉自己仿佛飘在空中,她冲他盈盈一笑,“四哥你没走啊?” “还有一天假,”周顾扭头望向院子,已经有了计划,“吃过饭,我先把秋千搭了,茅草亭暂且放一放,你在家不要动手,我回来再说。” “好。”阮娇娇走到饭桌前面一看,一簸箕的白面大馒头,比她的脸还要大,连着吃了几顿面食,阮娇娇有点乏了,不行,中午必须吃白米饭! 周顾给阮娇娇倒了一搪瓷缸开水,往她前面一推,“我放了糖,多喝点。” 糖水下白馒头?!阮娇娇在心里感叹一句:施主日子过得可真精致啊。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周顾在面食方面造诣确实不错,大馒头劲道有嚼劲,虽然是白味,却越嚼越香,香中还带一点甜。 但是……她还是想吃大米饭! 馒头太大了,也没个咸菜就着吃,阮娇娇一个也吃不完,最后剩下一小块,左右为难,放回去,不好,她吃剩的,硬塞吧?她感觉自己肚子快爆炸了。 就在这时,周顾将她手里的剩馒头拿了过去,毫不嫌弃地咬了一口,“好香啊。” “嗯,”阮娇娇感激地点头同意道,“四哥蒸的馒头确实香。” 周顾再次伸手,擦过阮娇娇的嘴角,拭掉馒头屑,笑得意味深长,“是娇妹吃过的馒头好香啊。” 阮娇娇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小脸通红地埋下头,刚一着急忘刷牙了,她偷偷瞄周顾,看他吃得正香,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不然多影响食欲啊。 吃完饭,阮娇娇洗碗,周顾搭秋千,分工明确,周顾生在军人家庭,长大读的又是军校,后来参军入伍,习惯了早睡早起,阮娇娇做梦拔萝卜的时候,他已经出门将搭秋千需要的东西找齐了。 工具是问家属院后勤科借来的,周顾手提锯子,脚踩木板,开工。 明媚的阳光下,汗水沿着周顾的额角淌下,有的滴到地上砸开一朵水花,有的滑入青筋微凸的脖颈,身上也出了汗,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像涂了一层橄榄油,泛着湿润的水光。 为了方便,周顾今天穿的还是军背心,本来就贴身,加上出了汗,衣服像是长在身上,身体随着拉锯动作,肱二头肌、胸肌、腹肌拉出明显的线条。 身条真好啊,没有一点赘肉。 扑满而来的男性荷尔蒙。 阮娇娇抿了抿唇,端起灶台上的糖水喝了一口,经期就是容易口渴,这个她有经验。 再次抬头,阮娇娇看到秦嫦芸坐在隔壁院子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搭秋千的周顾,阮娇娇乌溜溜的大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放下手里的碗,一边擦手上的水一边往外走。 黄桂花母女上岛前,秦家院里也有个秋千,陈兰青最喜欢坐上面赏自己种的花,后来花没了,黄桂花又以关心她和孩子为由,擅作主张地把秋千拆了,实际上就是嫉妒她日子过得太悠闲,在跟前晃来晃去,她看着心烦。 现在秦家就跟周家一样,院子里就剩一棵芒果树。 秦嫦芸坐在树下盯着周顾看,偷偷地流口水,这个男人比看起来能干得多,难怪昨晚上叫那么大声。 “大妹子也想搭秋千啊?”阮娇娇来到周顾身边,当着秦嫦芸的面,拿出手帕给自己男人擦了擦脸上的汗,“不过你也看到了,搭秋千可是体力活,你自个儿搭的话,非得累脱一层皮。”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25节 秦嫦芸默默地捏紧拳头,狐媚子这是干嘛?显摆就她有男人吗? 不要脸!面上装得一副好人,背地里却告她的状,害她昨儿个被她哥一顿臭骂,晚上还给她听他们那点龌龊事儿,气得她差点把床捶塌了。 “娇妹,站里边点,别晒着了。”周顾将人拉到树荫底下,然后迅速松开手,并往后退一步,“出了好多汗,又臭又脏,不要靠我太近,不然弄脏你了。” “不脏,”阮娇娇俏皮地跳回去,伸着脖子,用力吸了吸鼻子,“也不臭,我们周哥香着呢。” 芒果快熟了,空气里都是果香。 一听就是拍马屁,周顾却十分受用,笑得眼睛都没了,揉了揉阮娇娇柔软的发顶。 秦嫦芸看到这儿,再也忍不住地站起身,因为生气,动作幅度大,板凳摔地上哐地一声。 板凳四仰八叉倒地上,秦嫦芸没管,径直地走了,阮娇娇看到,忧愁地皱紧眉头,小声念道:“她怕不是更年期提前了吧?” 刚走到大厅门口的秦嫦芸咬牙哼道:“你才更年期,你全家都更年期。” 坐在大厅打盹的黄桂花睁开眼睛,问:“咋了?谁惹我们小芸啦?” 秦嫦芸气呼呼地坐到黄桂花旁边的椅子上,“还能有谁?隔壁那个阮娇娇呗!仗着自己嫁了个好男人,天天搁我跟前臭显摆。” “就那个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的娇娇大小姐?”自家闺女什么心思,黄桂花能看不出来,不过对于阮娇娇,她对周顾更感兴趣,对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男人,能把她闺女迷这鬼样子? 她闺女在他们那儿也是出了名的长得乖,年过十六,家里的门槛都快被媒人踏烂了,她闺女硬是一个没看上,才拖到现在这年纪。 但,不管怎么说,她闺女也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至于对个有妇之夫死缠烂打吗? 黄桂花跑到门口看了眼,咽口水,扭头问秦嫦芸,“小周军官是什么长来着?” “团长。”秦嫦芸纳闷,她妈不是知道吗?干嘛明知故问? “团长啊……”黄桂花视线转回去,盯着周顾的肱二头肌,感叹道,“真是年轻有为啊,小芸你得加把油啊。” 她以为所有军官都跟她儿子一样,瘦精精像猴子,没想到小周军官这么结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丈母娘也一样。 这么优秀的男人,配她闺女差不多,黄桂花瞥向阮娇娇,果然跟她闺女说的一样,长得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她闺女不算造谣,毕竟说的都是大实话。 秋千搭好了,周顾将阮娇娇抱上去试了试,“怎么样?” 阮娇娇白嫩的手指抓住两边的吊绳,整个人随着千秋轻轻荡出去,徐徐海风拂面,很稳,一点不晃,老周手艺太好了。 见人满意,周顾就像打了胜仗一样高兴,收拾好工具开始翻地,马不停蹄,想着走之前把重活都干了,不要累着他的小兔子。 阮娇娇泡了一壶桂花茶,她在广城买了蜂蜜,舀了两大勺进去,给她和周顾各倒一杯放凉。 然后坐回秋千上,脚尖抵着地面,稳住身子,埋头,在提前准备好的小本本上画起来。 她准备做几个木花槽和十来米长的木栅栏,木花槽用来种一些矮植花卉,木栅栏则是分离菜地栽种不同种类蔬菜用的,阮娇娇有一点点强迫症,她希望自己的菜地有序而整洁,既好吃也好看。 菜地和小花园规划好,阮娇娇又画了一个鸡舍,不过她这个要比常见的鸡笼漂亮好些,不是竹条编织,而是木块搭建成的小房子,周边围上一圈比菜地那边小几号的木栅栏,当做鸡崽子们的自由活动园地,也可以养鸭子和大鹅。 辣子鸡、子姜鸭还有铁锅炖大鹅,都好吃! “娇妹,这么厉害啊!”头顶传来男人的赞叹声,这让阮娇娇怪不好意思,她从来不是聪明人,更不是读书的料,复读一年才考上大学,录取通知书还没拿到,就被那个白大褂男人剥了皮,她是想学画画来着,只不过没经过专业指导,就没事儿自己乱画画,所以画风其实很幼稚,跟幼儿园小朋友差不多。 都说字如其人,周顾觉得画画更是,媳妇画风这么童趣,足以见得她也一样的单纯无害,可爱的小兔子属性,无疑了。 礼尚往来,不能让人白夸,作为回报,阮娇娇提议给周顾画一张肖像画。 “好啊,”周顾立马从裤兜里拿出小红本,翻开,指着两个人的结婚照,“我明天走后,娇妹就照这个给我画吧?” 这次任务时间未定,不知道何时能归,周顾之前还在担心媳妇把他忘了,没想到天上掉馅饼又砸他头上了。 媳妇天天看着他的照片,不仅不会忘了他,还会越看越喜欢,毕竟结婚证上的他是那么的帅气潇洒。 阮娇娇嗯了一声,开始研究周顾的裤兜,“周哥裤兜真大啊,结婚证都放得下。” “别说出去,”周顾凑到阮娇娇耳边,神秘兮兮道,“这个裤兜,我自己缝的。” 原先的裤兜太小了,只能勉强放下小红本,周顾担心揣皱了,就自己重新缝了一个,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要给别人看的,必须保管好了。 “你就是小周吧?”黄桂花拉着秦嫦芸在隔壁院子跟周顾打招呼,“我儿子常民经常跟我提你,说你年轻有为以后肯定大有出息。” “不说以后,我现在就很有出息,”周顾摘下手套,搭上阮娇娇的肩膀,嘴角微弯地道,“不然怎么能娶到这么漂亮一媳妇。” “小周,不是大娘说话难听,”黄桂花阴阳怪气道,“但古人不还说忠言逆耳嘛,这人啊,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周顾脸上的笑意淡去,“古人也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黄桂花将秦嫦芸往身前一推,“小周,我闺女,长得跟我年轻时候可像了,漂亮吧?” “哦,”周顾冷冷地扫了眼秦嫦芸,原封不动地回对方一句,“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这人长这么好看,嘴巴怎么这么臭! 黄桂花脸上有些挂不住,不想留这儿跟周顾说话,奈何闺女不让她走,秦嫦芸摁住她的手。 “周大哥你重新翻地做什么啊?”秦嫦芸转移话题问,“给小嫂子种花吗?” 就阮娇娇长那样,肯定跟陈兰青一样,放这么大这么肥一块地,不种菜不种庄稼,就知道养花。 黄桂花立马接话,“种花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小周啊,娶媳妇不是为了好看,还得会过日子才行啊。” “大娘,我想你还是误会了,”黄大娘一双老鼠眼,眼白浑浊泛黄,眼神肯定不大好,周顾大步流星走上去,翻开小红本铺在手心递过去,下巴微微抬起,难掩的小骄傲,“大娘这下总可以看清了吧?我媳妇不是一般好看,是非常非常好看,比你闺女和年轻时候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黄桂花:“……” 秦嫦芸:“……” “周哥,不要说了,太伤自尊了,”阮娇娇同情黄桂花和秦嫦芸,跟着走过去,将周顾的手拉回去,并合上小红本,放回他裤兜里,然后仰起瓷白的小脸,“大娘,大妹子,看清楚了吗?我长得是不是跟照片上一样好看?” 黄桂花:“……” 秦嫦芸:“……” “比照片上还要好看。”周顾说的大实话,他媳妇的眼睛黑亮又有神,照相机根本拍不出这番神韵。 “还是老话说得好啊,远亲不如近邻,大娘这么关心我们小两口,真是热心肠啊,”对于黄桂花的挤兑,阮娇娇不仅不生气,还安慰解释起来,“大娘放心,我们这院子不但养花,还要种菜,哦,对了,也要养鸡,毕竟这么大一块地儿,总不能像你们家一样荒废了,太浪费了。” 黄桂花一张脸青白交错,煞是好看,强撑着嘴硬道:“小阮,不是大娘给你泼冷水,岛上这地跟老家不一样,大娘种了一辈子的粮食,还不是毫无用武之地,你……啧啧,要能把菜种出来,大娘喊你爹。” 阮娇娇和和气气跟你打商量,“爹的话,大娘喊周哥吧?毕竟我是女的,喊娘比较合适。” 黄桂花:“……” “小嫂子,你怎么占我妈便宜啊?怎么说她也是长辈。”秦嫦芸冲着周顾挤眉弄眼:周大哥看到没有?你这个媳妇没家教,对长辈丝毫不尊重,没大没小,以后怎么跟婆婆处得来,你夹在中间岂不是难死了,就像她哥一样,手心手背都是肉,要是换做她,肯定不一样,她一定会把婆婆哄得团团转,把她当亲闺女。 周顾没理她,一双眼睛始终盯着自己媳妇,温柔得滴出水来。 秦嫦芸心里不是滋味,狠狠跺脚想引起周顾注意。 阮娇娇侧目,微微一笑,人畜无害,“大妹子别着急,我把菜种出来,按辈分,你喊我姥,喊周哥姥爷。” 秦嫦芸:“……” “小芸啊,我看时间不早了,你哥买了猪蹄放码头,我们先去把东西取回来,晚上炖花生猪蹄汤给你嫂子喝。”黄桂花一边拉着秦嫦芸离开一边大声念叨,“猪蹄一炖三四个小时,守着灶头哪儿也不能去,虽然麻烦,但有什么办法呢,你嫂子非得喝这玩意儿,她现在怀孕了,老婆子只能捧着哄着,不然怎么跟你哥交代。” 走出老远,黄桂花压低声音哄闺女,“别气了,晚上猪蹄都给你啃,陈兰青那丫头汤也别想喝一口,你去问问,哪家媳妇像她,一天天还得婆婆伺候,她怎么不上天呢!” 秦嫦芸挽住她妈的手,给人出主意道:“不着急,等她把娃生了,你就天天带着,在娃跟前说她坏话,时间一久,娃还不得厌恶死她,自己生的娃厌恶自己,陈兰青还不得气死,到时候她肯定哭着求你。” 黄桂花笑眯眯地拍秦嫦芸的手,夸赞道:“还是闺女贴心,晓得心疼你妈,不像你哥那个没良心的,有了媳妇忘了娘。” 母女俩正说着话,身后突然插进来一道温软的女声:“杀人诛心啊。” 第29章 “杀人诛心啊!”阮娇娇万万没想到热心肠的邻居背地里这么阴险。 黄桂花和秦嫦芸也万万没想到密谋会给阮娇娇听到, 两人同时变了脸色,黄桂花没好气地质问阮娇娇:“你这人走路怎么一点声儿都没有?偷听别人说话,还有没有家教了?” “这么大一条路, 你们走你们的, 我走我的, 怎么算偷听了?”阮娇娇有点生气, 颊上泛出两抹绯色,犹似春天的桃花盛开,她瞪圆双目地看着黄桂花母女,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还有到底谁没家教了?这么损的阴招都想得出来, 都是女人, 何必为难女人, 就不能设身处地为她人多想想?大娘,你也是有儿子的人, 难道希望自己儿子厌恶你啊?大妹子, 你以后也可能生儿子,难道也希望……” “什么叫可能?”秦嫦芸很不高兴,尖声打断阮娇娇,“小嫂子,你这是咒我生不出儿子吗?我生不了儿子对你有什么好处?” 黄桂花一巴掌拍秦嫦芸屁股上, “我闺女屁股那么大那么圆,一看就是生儿子的命,哪儿像你比猴屁股还干瘪, 一看就是生赔钱货的命。” 阮娇娇懵了一瞬, 眨眼睛, 抬手一一指过黄桂花和秦嫦芸, “这么说来,大娘跟大妹子也是赔钱货?太可怕了,你们怎么疯起来自己也咬?” 黄桂花:“……” 秦嫦芸:“……” “人生在世几十年,你们就做个人吧。”阮娇娇不喜管闲事,但黄桂花母女实在欺人太甚,她都看不下去了,嘴上说给人炖猪蹄吃,实际却连口汤都不给喝,太可恶了!怎么能在吃方面说话不算话呢? “你算哪根葱?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周顾不在,黄桂花不再有所顾忌,难得跟人假惺惺客气,“那是我儿媳妇,她生的是我孙子,我想怎么带就怎么带,碍你什么事儿了?” “就不怕事情暴露?”阮娇娇不是威胁,只是好奇,被人现场抓包,一点不紧张,还这么嚣张,不是正常人所为,这两人脑子怕是被挤了吧。 黄桂花呵地一声嗤笑,无所畏惧:“去啊,现在就跟陈兰青说去啊,你看她敢不敢跟我儿子告状。” 别说旁人转告,就算陈兰青自个儿亲耳听到,就她那一棍子闷不出一个屁的性子,还不是跟以前一样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黄桂花母女俩才这么肆无忌惮。 柿子都挑软的捏,阮娇娇猜想秦家儿媳妇比她还要软,任人拿捏,不知反抗。 秦嫦芸突然想到什么,问:“你追出来到底为什么?” 阮娇娇一脸认真地对黄桂花说,“猪蹄炖花生不好吃,猪蹄跟芸豆和海带才是绝配。” 黄桂花:“……” 你真是管得宽啊,我家猪蹄炖什么东西也要插一脚。 阮娇娇回去的时候,周顾已经翻完地,正要动身去找木材,见人脸色不佳,关心问道,“哪儿不舒服吗?是不是晒到了肚子疼?” “不是,”阮娇娇抿了抿红唇,抬头往隔壁秦家望,小声道,“是大娘她们不听劝,非要猪蹄炖花生,明明炖芸豆和海带才好吃。” 周顾算是听明白了,屈指刮了刮阮娇娇的鼻子,笑道:“原来是有人馋猪蹄了,我等会儿去市场看看,还有没有猪蹄卖好不好?” 阮娇娇眼睛一亮,“太好了,晚上我们吃黄豆烧猪蹄吧?” 她在广城买了不少黄豆,既可以当种子播下,也可以烧五花肉和猪蹄,还能磨豆腐和打豆浆。 周顾看着她笑,不是想吃芸豆海带猪蹄汤吗? 不过不管吃什么,只要媳妇喜欢,他就高兴。 送走周顾,阮娇娇坐回芒果树下的秋千上,拿起板凳上的图纸翻了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二楼种菜的木槽没画! 海岛多台风天,一刮好几天甚至大半个月,到时候连门都出不了,院子里的菜和花顾不及,种在二楼露台的蒜苗香菜那些想要留住,就得做几个可以移动搬运的木槽。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26节 老周已经出发去找木材做花槽,二楼露台的那几个种菜木槽,阮娇娇打算自个儿动手,别看她长得娇气,动手能力却一流,毕竟上辈子在庵里,就她和静慧师太相依为命,自然什么都要帮忙,帮着帮着学了不少生活技能,到这儿正好用得上,所以阮娇娇觉得自己运气好呢。 想到这里,阮娇娇心情美了,端起搪瓷缸喝了一口桂花茶。 “同志你好,你喝的什么茶啊?好香。”孕妇嗅觉灵敏,陈兰青在二楼闻到花香,循着味儿来到院子里,看到坐在秋千上喝茶的阮娇娇,羡慕又怀念,她以前的小日子也这般悠闲自在。 阮娇娇转头,是个年轻的军嫂,怀了孕,肚子微凸,除此之外,身材仍是纤细,模样也生得娟秀清丽,一双远山眉似笼着雾气,让人不由想起戴望舒那首《雨巷》,是个结着愁怨的姑娘。 家里有那么一婆婆和小姑子,能不愁能不怨吗? 阮娇娇将人邀请过来一块喝茶,“这是桂花茶,有润肤养颜的功效,你可以多喝点。” 怀孕前,陈兰青皮肤很好,细腻光滑,从不长痘,自从怀了娃后,她脸上就时不时冒一两颗红点,难看不说,又痒又疼,她婆婆却说她矫情,不知福,生儿子才长痘,别人想长还长不了。 她知道她婆婆重男轻女,一直盼着她可以给他们老秦家生个大胖孙子,以前没住一块的时候,陈兰青也想着这胎是个儿子就好了,当作丈夫常年不在婆婆身边孝敬的补偿和安慰。 后来……她现在已经开始动摇。 陈兰青喝了一口桂花茶,不仅香,还甜甜的,很好喝,不像她婆婆给她煮的东西,又臭又苦,还要逼她一滴不剩全部当她的面喝光,每次都能把她吐死,婆婆还要骂她一句好心当驴肝肺,然后第二顿还是又臭又苦,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这个新搬来的邻居,长得好,好说话,茶也好喝,陈兰青喜欢,忍不住又喝了两口,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阮娇娇一双黑水水的大眼睛,盯着陈兰青的肚子看,开门见山直接问:“小嫂子想要闺女还是儿子啊?” 陈兰青神色温柔地摸了摸肚子,“男女都可以,最重要的是孩子健健康康。” “孩子生出来给黄大娘带吗?”阮娇娇又问。 陈兰青脸色一顿,“说实话吗?我不想婆婆帮忙。” “是啊,自己的孩子还得自己带。”阮娇娇放下搪瓷缸,抓住秋千的吊绳,轻轻地荡着。 陈兰青一肚子委屈,不能跟丈夫说,实在憋得难受,好不容易有人可以说体己话,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她鼓足勇气地一股脑儿地将心里委屈倒了出来。 “既然知道处不了,一开始就不该同意秦副团接她们上岛啊。”阮娇娇既可怜陈兰青又恨其不争,语气不免比刚刚重了些,“你自己也有问题,太软乎了,不然她们也不敢骑你头上,就算作为晚辈,不好跟黄大娘撕破脸皮,也可以跟秦副团说啊,他是黄大娘的儿子,但也是你的丈夫,更是肚子里孩子的爹,作为男人,这点问题都处理不好,嫁给他干嘛?还不如出家当尼姑。” 静慧师太一辈子没嫁人,照样过得潇洒又自在,阮娇娇想,要是她遇到的不是周顾,她或许也不会结婚吧,至少不会这么快结婚。 事实证明,她运气就是比陈兰青好得多,闪婚都能捡到这么好一男人,而且她也相信,就算叶大娘跟黄大娘一样不明事理,周顾也能妥善地处理好她们之间的关系。 当然前提是她不会像陈兰青那样,什么都藏心里,小两口难道不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沟通最重要。 “我怕老秦为难。”陈兰青闷声道。 “怕他为难,就委屈自己?”阮娇娇觉得陈兰青太傻了,人生为己,天经地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佛祖如是说,不为自己制造新的恶果,不为自己造成新的灾祸,这才是为自己,“你想要成全大义,可她们领你情了吗?” 阮娇娇决定下一猛药,将黄桂花母女的密谋,一字不漏地说给陈兰青听,陈兰青当下就变了脸,不可置信,心里既难受又气愤,揪着衣角,“她们……她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从眼角滑了下来。 阮娇娇递过去一块手帕,宽慰道,“一切尚未发生,所以,不晚。” 陈兰青擦干眼泪,伸手去摸阮娇娇坐的秋千,涩涩地扯了扯嘴角,“以前,我家院子里也有一座秋千,后来被我婆婆拆掉了,等老秦回来,我让他重新搭一个,就像娇娇说的,一切不晚。” 为了孩子,她不能再忍了。 上一秒,脸上表情还蔫儿蔫儿的,这会儿已是准备大干一场,阮娇娇不由在心里感叹一句: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黄桂花母女俩从码头取了猪蹄回来,远远看到陈兰青坐隔壁院子里跟阮娇娇喝茶聊天,黄桂花白眼翻到后脑勺,骂骂咧咧:死丫头自个儿躲阴凉地儿享受,让她老太婆顶这么大太阳给她拿吃的,不管怎么说她也喊她一声妈,就不怕天打雷劈啊。 秦嫦芸担心阮娇娇把偷听她们说的话讲给陈兰青听。 “讲就讲呗,老太婆还怕她不成。”黄桂花觉得自己早把陈兰青拿捏死了,她喊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 “嫂子,妈说中午给你炖花生猪蹄汤喝,你快回来搭把手烧个火呗?”秦嫦芸跑去喊回陈兰青,一块往家走,装作无意地问了句,“隔壁小嫂子没跟你说什么吧?” 陈兰青停下来,回头看她,“说什么?”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秦嫦芸这才安心,果然不出她妈所料,就算阮娇娇告密,陈兰青也放不出一个屁。 “娇娇说了,”陈兰青往灶房走,语气跟往常一样,温温柔柔,有气无力,“猪蹄汤要炖两三个小时,这么热的天儿,还是别让妈守着灶膛了,我来吧。” “还是嫂子想得周到,妈刚去码头取猪蹄,晒了一路的太阳,回来头疼得厉害,这会儿在楼上睡觉呢,我也累得够呛,猪蹄汤就拜托嫂子了。”秦嫦芸抱了椰子往二楼走,喝完椰子美美地睡一觉,就有美味的猪蹄汤喝了,光是想想,心里就爽,“猪蹄已经下锅了,嫂子一定得把火看好了。” 黄桂花跟秦嫦芸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起来,下楼去灶房问陈兰青猪蹄汤炖好没有,没看到人,黄桂花也没当回事,心想不在更好,一口汤都不给她留,结果揭开锅盖。 “啊!我的猪蹄呢!!!去哪儿了???”黄桂花近乎咆哮。 黄桂花不敢相信地揉眼睛,她记得很清楚,猪蹄明明放锅里了,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就剩花生米漂水里……没错,是水,不是汤,火早就灭了。 陈兰青那个死丫头把她的猪蹄偷哪儿去了!? 时间倒回两小时前,陈兰青前脚从周家离开,周顾后脚载了一堆木材回来制作木花槽和木栅栏,他在院子里忙活,阮娇娇去灶房准备做饭,雄心壮志,今天中午必须吃上大米饭。 “娇妹,猪蹄没买到,我带了半只鸡回来,中午我们吃干锅□□?”自从上次在阮家村吃过一次阮娇娇炒的干锅鸡后,周顾心里就一直惦记着,想要再吃一次,在广城培训的时候,去国营饭店点了两次,都没有阮娇娇做得好,不够辣不说,还带一丝甜味,一点不正宗。 干锅鸡是好吃,但阮娇娇更想吃黄豆烧猪蹄,她都把黄豆泡好了,伸手去盆里捞了捞,看来只能留到发豆芽了。 “娇娇,中午方便蹭个饭吗?”陈兰青站在周家院门口,探出个头往里张望,“我把家里的猪蹄拿来了。” 太好了,可以吃黄豆烧猪蹄了! 阮娇娇喜出望外地迎上去,接过陈兰青手里的双喜花瓷盆,盆里的猪蹄切成了块,而且焯过了血水。 “你收拾的猪蹄?”邻居小姐姐好心细好体贴,阮娇娇在心里感叹。 陈兰青摇头,温柔道:“我婆婆。” 阮娇娇没想到,“黄大娘怎么突然转性了?把猪蹄收拾这么干净,也不自己留着吃,真是大好人啊。” “嗯,我婆婆心眼并不坏。”陈兰青笑着赞同道。 “走吧,快进屋坐,”阮娇娇搀着陈兰青往大厅走,“你怀孕吃辣吗?我们中午准备炒个干锅鸡,会放我自己做的糍粑辣椒,有点辣,你要是吃不了,我就给你煲汤喝。” 虽然是东北人,陈兰青却很能吃辣,只是怀孕后就没再碰过辣椒,她婆婆说酸儿辣女,吃辣寓意不好,不准她吃辣的东西,害她馋了好几月,做梦都想吃点辣味。 一听有辣椒吃,陈兰青默默地咽了咽口水,激动,说话带点乡音,“能吃,老能吃了。” “那太好了,”不用照顾孕妇委屈老周,阮娇娇也高兴,语调轻快,“中午我们就吃干锅鸡和黄豆烧猪蹄怎么样?” 干锅鸡不用说,阮娇娇穿来这个世界做了好几回,已经成了她的招牌菜,阮家除了阮太奶奶,谁不喜欢吃,连三岁娃娃的阮江瑶,就算辣得眼泪狂飙,也吃到根本停不下来。 因为停下来,更辣。 就像现在的周顾和陈兰青,周顾是不怎么吃辣,所以辣得不能自已,而陈兰青是太久没吃辣,一时适应不了。 两个人辣得嘴巴通红,大汗直流,只有阮娇娇面不改色,吃了两块干锅鸡,给陈兰青和周顾一人倒了一杯椰汁,然后不慌不忙地扒了一口大米饭。 大米饭粒粒分明,入嘴香甜软糯,没掺任何其他食材,满满的稻米醇香,太奢侈了,阮娇娇又扒了一大口,她终于吃上饭了! “别盯着干锅鸡吃,尝尝黄豆烧猪蹄,”阮娇娇热切推荐道,“这个猪蹄看起来肥,其实吃着一点不腻,油脂都被黄豆吸收了。” 陈兰青怀孕后,别说吃肥肉,就是看到都反胃,她婆婆也是知道的,所以经常给她炖猪蹄吃,她一筷子吃不了,全部到了她婆婆和小姑子肚子里。 而阮娇娇做的这个猪蹄,搭配黄豆红烧,色泽红亮,飘香四溢,看起来就很好吃。 夹一块,咬一口,猪皮入口即化,猪肉又有嚼劲,好吃不腻,陈兰青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无数只肥嘟嘟的小猪仔朝她跑来。 陈兰青希望肚子里的孩子也能这么健康白胖。 开饭前,陈兰青帮忙端菜,瞥到一眼,阮娇娇并不是从大铁锅盛出来的猪蹄,忍不住好奇问:“娇娇用的什么锅炖猪蹄啊?这么好吃。” “砂锅,上岛前在广城买的,炖汤烧菜都好使。”阮娇娇另外还买了两个小砂锅,得空了可以做煲仔饭,吃香喷喷嘎嘣脆的锅巴。 陈兰青再次看向阮娇娇,眼神里的是不加掩饰的崇拜,这个年纪比她还小的女孩子真的好厉害啊,不管是精神还是物质,处处过得豁达如意,而这一切,并不是谁给予她的,都是她自个儿争取创造的。 很快就是要当妈妈的人,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黄豆和着汤汁拌饭,那滋味无与伦比,阮娇娇吃得美滋滋,两只脚在桌子下面往上翘,周顾和陈兰青见状,也跟着学起来,不过他俩都是北方人,比起大米饭,还是更喜欢吃馒头。 阮娇娇有先见之明地将早上剩下的大馒头全部蒸热了端上桌,夹着黄豆和汤汁,两人风卷云残,七八个馒头,一会儿功夫就没了! 周顾的饭量,阮娇娇见识过,名副其实的干饭人,让她没想到的是陈兰青居然吃掉了三个馒头,一个比她脸还大! 不是说怀孕后没啥胃口吗? 阮娇娇老有成就感了,单手撑着腮帮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俩进食,仿佛自个儿养的两头猪崽子,一脸的姨母笑。 这边吃得有说有笑,隔壁闹得鸡飞狗跳,黄桂花到处找她的猪蹄,秦嫦芸拉住她妈:“陈兰青上午不是到周家喝茶了吗?” “你是说?”黄桂花意识到什么,肉疼地哎呀一声,“败家玩意,肯定遭人撺掇把自个儿家里的猪蹄偷出去给别个吃了。” 黄桂花气势汹汹地冲到周家院门口,一股子肉香跟不要钱似的往她鼻孔里钻,火气蹿上来,嘴巴都气歪了,扯着大嗓门一声吼:“陈兰青,你个没良心的败家玩意!我的猪蹄!你把我的猪蹄拿哪儿去了?” 闻声,阮娇娇给周顾使了个眼色,女人的战场,男人退退退。 周顾非常有眼力界地回去继续制作自己的木花槽和木栅栏。 “陈兰青!我跟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黄桂花冲进大厅,看到坐在桌边跟阮娇娇优哉游哉地喝茶聊天的陈兰青,脸色涨红,进而发青。 这要是以往,陈兰青一定会乖乖地迎上来跟她道歉,让她不要生气,气大伤身。 今儿个……黄桂花不敢相信,她都骂到跟前了,她居然还坐得住?!吃错什么药了! “嫂子,你就行行好,别惹妈生气了,”秦嫦芸一副大孝女的样子,一手搀着黄桂花,一手抚着她的胸口,苦口婆心地劝道,“妈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上岛后因为照顾你,更是大不如从前,你要是把她气病了,我哥回来得多心疼啊。” 秦常民是陈兰青的软肋,这一点,秦嫦芸最清楚,只要提及她哥,不管多委屈,陈兰青都会妥协退让,这一招屡试不爽。 “是啊,常民得多心疼啊。”陈兰青顺着秦嫦芸感叹一句。 秦嫦芸眉眼难掩得意,哂笑道:“嫂子知道就好,还不快哄哄我妈……” 话没说完,就听到陈兰青慢悠悠地又道,“买这么多好吃有营养的东西,他媳妇和肚子里的娃一口没吃到,你哥知道了肯定心疼,你说是吧?小姑子。” 秦嫦芸:“!!!” 黄桂花:“!!!” 她,不对劲儿啊! “婆婆,虽然听了不高兴,但我还得纠正你,”陈兰青放下手里的搪瓷缸,温柔地笑笑,“猪蹄,不是你的,是常民买给我和孩子吃的。” “常民是我儿子!”黄桂花挺起腰板,说话有了底气,“我生他养他这么大,吃他两根猪蹄怎么了?” “常民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爸爸,”陈兰青摸摸自己的肚子,眉眼含笑地提醒黄桂花,“如果不是我怀孕,常民不会接你和小姑子上岛。” “你什么意思?还想撵我走不成?”黄桂花大声,再次强调,“常民是我儿子,他的家就是我的家,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陈兰青面上不做声,镇定自若,手心却直冒冷汗,毕竟给黄桂花母女压迫了这么久,要她突然站起来,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她往衣服上擦了擦,冷汗仍是止不住,就这时,阮娇娇握住了她说了声加油,陈兰青心里一下有了底,口齿清晰,一字一句道:“我做不做得了主,你说了不算,常民说了才算,不信我们走着瞧。” “好一个走着瞧!”黄桂花脸色发白,指着陈兰青的手抖个不停,“陈兰青,你翅膀长硬了是吧?敢威胁老太婆我!我就不信这个邪,常民会为了一个女人把他亲娘和亲妹妹撵走!” “嫂子,你这是干嘛呀?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赶紧给妈赔个不是道个歉,妈大人有大量也不会跟你一般计较,不就两根猪蹄嘛,就当发善心喂狗了,咱家又不是吃不起。”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27节 “一家人吗?我可高攀不起,”陈兰青算是看明白了,她这个小姑子长得人模人样,其实就一搅屎棍,哪儿哪儿她都插一嘴,她阴阳怪气骂她就算了,还牵连她的人生导师,简直忍不了,“还有这是周家,不是你们秦家,赶紧哪儿来回哪儿去。” 秦嫦芸:“……” 好心当驴肝肺,这个陈兰青疯了吗?好话歹话一个字听不进,真不知道阮娇娇给她吃了什么药,才多会儿功夫,陈兰青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你……你们……给我等着。”黄桂花怒气冲冲地拉着秦嫦芸离开,阮娇娇将人喊住,“黄大娘,别着急啊,不是来找猪蹄么?作为晚辈,怎么好意思让你老人家白跑一趟呢。” “知道怕了吧?算你识相……”两小年轻欺负她一个老太婆,传出去看她们还怎么做人,黄桂花转过头去,后面的话一个字说不出来,因为阮娇娇端上桌的根本不是猪蹄,而是一堆啃得干干净净的猪骨头。 阮娇娇站起身,手里的盘子一倾,骨头哐哐哐砸桌子上,有两块溅到黄桂花和秦嫦芸的脚边,阮娇娇抬眼冲两人甜甜一笑,“狗,最爱啃骨头了,是吧?大妹子。” 秦嫦芸:“……” 这人怎么这么记仇! 黄桂花要气死了,这地儿是一秒钟也不想多待,一着急,慌不择路,踩到地上的骨头,膝盖先着地,嘭——接着又是一声,秦嫦芸被连带一块摔了个大马趴,结结实实,听着都疼。 “哟!这么早就开始拜年了?大娘真是热情啊!”周顾适时现身,站在门口,勾着唇角笑道,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被心上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秦嫦芸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老妈也顾不上了,捂住脸跑了。 第30章 黄桂花追回家, 秦嫦芸在二楼房间照镜子,额头擦破了一小块,伤得并不严重, 过几天就能好, 也不会留疤。 黄桂花小题大做地哭天抢地, “哎呦喂!我的亲娘啊!陈兰青那个死丫头, 老婆子算是白疼她了,养不熟的白眼狼啊!看把我闺女摔成啥样了!” 到家了,还在演戏,秦嫦芸有些不耐烦, “妈, 别嚷了, 我耳朵都要给你喊聋了。” “好好好, 不喊了,”黄桂花柔声哄道, “小芸, 别怕,妈这就带你去医院,我们拿最好最贵的药,妈一定不会让你留疤的。” 留了疤还怎么嫁人?不能嫁人,她还怎么要彩礼钱?要不到彩礼钱, 她不是白养这么多年! 秦嫦芸往床上一坐,“不去。” “不去怎么行?”黄桂花一听秦嫦芸说不去,就像被挖了心头肉的肉疼, “毁容可说不到好婆家了。” “不会留疤, ”秦嫦芸抬头看向墙上的挂历, 说, “再过两天,我哥就回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黄桂花反应过来,“还是我闺女聪明,咱都不擦药,等常民回来,让他看看自个儿娶的好媳妇,把他亲娘和亲妹妹都欺负成啥样了!” 陈兰青那个贱丫头还想撵她娘俩走,门儿都没有,看到时候谁滚!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儿媳妇满街跑,更何况她儿子条件这么好,干嘛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人心险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阮娇娇担心陈兰青回去惨遭黄桂花母女毒手,一尸两命,那就太可怕了,便劝陈兰青在家里住了下来。 隔壁房间住着孕妇,阮娇娇不好意思把动静搞大了,影响对方休息,晚上也就没再给周顾按摩尽孝。 两人洗完澡躺床上畅聊人生,聊着聊着,阮娇娇眼皮渐渐沉了下来,在周顾低沉磁性的说话声中进入梦乡,周顾搂着软乎乎的小媳妇,可能是没吃生蚝的缘故,今儿个心情平静了不少,低头吻了吻阮娇娇的额角,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睡梦中,阮娇娇听到细细索索的声音,她缓缓睁开惺忪睡眼,看到站在床边换衣服的周顾,银辉皎洁地透过窗户照进来,他就那么笔直地站在那抹柔光中,脱掉了身上的军背心,然后是裤子,好身材一览无遗。 阮娇娇眨眨眼睛,莫名觉得哪儿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顾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海军装,慢条斯理地穿上。 阮娇娇害羞,不敢看,又忍不住,两只手捏着被角,一双大眼睛探出来,直勾勾地盯着周顾看。 周顾本就长得好,即便是背心短裤,也是气度非凡,但老话不也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一身笔挺的军装换上,浑然正气和摄人魅力再也藏不住,跟火山喷发似的汹涌而出,走哪儿都是最瞩目的存在。 果然,用后世的一句话来说,长得好看的都上交给国家了。 阮娇娇就说自己运气好嘛,不然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看上她。 周顾系好衣扣,回头看到躺床上盯着他发呆的阮娇娇,嘴角笑意深了几分,走上去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怎么醒了?” “几点了?”鼻子仍不透气,阮娇娇说话带点鼻音,像一只小奶猫,她扳过他的手腕看表,“才三点,这么早走吗?” “嗯。”周顾将人摁回床上,帮她掖了掖被角,“这会儿天冷,就别起来了。” “不行,我送你去码头。”这是他们的家,不是旅馆,送别和迎接,一个不能少,这些阮娇娇早想好了的,她从周顾胳肢窝钻出去,手脚麻溜地套了一件外套,转眼睨到周顾眉头紧皱地看着她。 阮娇娇立马从衣柜里翻出红围巾裹身上,夸张地感叹道:“四哥织的围巾好暖和啊。” 这么软的撒娇,谁能拒绝? 周顾只能笑着摇了摇头,由着她。 半夜,码头风大,周顾转个方向,站到迎风面,将阮娇娇护在怀里,阮娇娇找了舒服的姿势,小脸贴着他炙热的胸膛,两只手臂缠在他腰上。 周顾下巴抵在她发顶,低着嗓子絮絮叨叨地叮嘱道,“一个人在家,安全最重要,晚上睡觉,一定要关好门窗,花槽和栅栏,我都做好了,你要是无聊,也可以种点菜,但不能累着也不能晒坏了,记住了吗?” 阮娇娇乖乖地点头,再次感叹父爱如山啊。 周顾还是不放心,从头开始地重复了一遍,阮娇娇也不嫌烦,温顺地趴在他怀里听着。 胡前进从家里赶来,远远看到码头上抱一块的周顾夫妇,耳鬓厮磨,好不腻歪,也不知道是冷还是酸,胡前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搂着胳膊使劲搓了搓。 “老周,该出发了。”胡前进没媳妇抱抱,也不想周顾抱媳妇,走上去打断二人。 周顾开口就问:“老胡,你媳妇没来送你啊。” 胡前进盯着周顾的后脑勺,很无语。 跟我说话,能看我一眼不?不看,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媳妇没来送我?你后脑勺长眼睛了? “这么冷的天,我也舍不得我媳妇出来受罪,但她就是不听呢,非要送我。”周顾苦恼道。 胡前进:“……” 苦恼吗?他明明很得意,他在跟他炫耀! “下不为例,好吗?媳妇。”周顾终于回头看向胡前进。 胡前进头皮发麻,我又不是你媳妇……阮娇娇同志,你就不能管管你男人啊,他膨胀了! 阮娇娇从周顾怀里抬起脸,也跟着转过头看向胡前进,表情认真地回答周顾,“不好,我是你媳妇,不管多早多晚,我都会送你接你。” 昏黄的路灯下,红艳艳的毛线围巾在海风中扬起——落下——扬起……啪啪啪地呼在胡前进的脸上。 胡前进好暴躁,抬手拂开围巾,被周顾厉声呵住,“轻点,这是我织给娇妹的围巾。” “你织的围巾?”胡前进睁大眼睛。 阮娇娇重重点头,将飞出去的围巾拉回来,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四哥织的围巾,我要戴一辈子的。” 胡前进:“……” 此地过于凶险,赶紧溜。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胡前进找到最后一个登舰此刻还站在甲板上眺望的周顾,搭上对方的肩膀,哥俩好地拍了拍,“老周教我织毛线呗?” 周顾冲着岸上挥手,虽然已经看不见媳妇的身影,但手不能停,“你也想织围巾?” “不是围巾,”要赢,围巾不够,胡前进已经想好了,大声宣布道,“我给我媳妇织毛裤。” 阮娇娇宝贝似的将围巾抱在怀里的画面,胡前进挥之不去,他想他媳妇宝贝似的抱一毛裤,画面一定更加温馨和幸福。 * 送走周顾回来,阮娇娇躺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是难以入眠,满脑子刚刚周顾换衣服的画面……她觉得自己魔怔了,拍拍小脸,终于清醒了几分,爬起来到阳台上看日出。 岛上天亮得早,五点多一点,大地已经朦朦胧胧,看日出需要耐心静等…… 而她现在静不了。 太冷了。 阮娇娇裹紧周顾的衬衣,搓着手臂进屋了,隔壁陈兰青还没起床,她怕把人吵醒,放轻动作,下楼发豆芽。 上辈子住在尼姑庵,除了香蜡钱纸需要下山购买,其他的东西,比如吃的穿的,基本上都是自给自足,包括豆芽。 阮娇娇跟着静慧师太发过两次就学会了,黄豆用冷水浸泡十五个小时,中间换一次水。 在广城的时候,阮娇娇就已经想到了,上岛种蔬菜不可能很快得到吃,最起码一个月,期间不可能天天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再美味的东西顿顿不落也会生厌,这个时候就可以吃点豆芽菜解解腻。 阮娇娇有先见之明买好了带漏眼的大铁盆和一张很大的笼布,这两样东西也可以用来沥米汤蒸饭吃。 米汤更是好东西,好喝解渴有营养不说,还能用它做滑肉汤…… 阮娇娇一想到滑肉汤,忍不住地咽口水,将思绪扯回来继续发豆芽。 “娇娇你干嘛呢?”陈兰青下楼看到陈娇娇在忙,好奇地伸长脖子望了眼,只见她将泡好的黄豆倒进平铺在漏眼铁盆的纱布里,仔细地裹好,用水浇湿,最后用黑布罩上。 “发豆芽,”阮娇娇将罩上黑布的铁盆挪到通风避光处,回头冲陈兰青笑了笑,道,“再过三四天,我们就能吃到新鲜的黄豆芽了,我给你炒合菜吃怎么样?面食的话,油泼面里面放一小撮豆芽菜,那才叫一个绝……四哥肯定也喜欢,就是不知道豆芽发好,他回来没有。” 阮娇娇蹲地上,伸出手,指尖在黑布上心不在焉地戳戳,小声喃喃道:“不过也没关系,这波豆芽吃不上,我另外再发一盆,他总能赶上一回。” “这才刚走就想上了?”陈兰青倚着灶房门框,面带微笑地摸摸肚子,感叹道,“你们小两口感情真好啊。” 怀孕前,她跟老秦感情也不错,后来婆婆和小姑子来了,他们中间就像多出了一座山,她觉得老秦离她越来越远,远到她快不认识他了,甚至一度开始动摇……为了这个男人,背井离乡,值得吗? 如今,陈兰青终于想明白,其实是她自个儿把老秦推远了,像一只刺猬蜷缩成一团,老秦一靠近,她就扎他。 其中缘由,怀孕情绪不稳,还有就是泄愤,她将在婆婆和小姑子那儿受的委屈,统统转到了老秦的身上。 “秦副团对你也很好啊,”昨晚睡前跟周顾聊天,周顾将秦常民所托之事告诉了阮娇娇,“他很担心你,还让我多跟你聊聊,就怕你什么都憋着,把自个儿憋坏了。” 陈兰青面有愧色,一直以来打着为老秦好的名义做一些伤他心的事儿。 “说开就好了。”阮娇娇安慰完陈兰青,转移她的注意力,“等会儿帮我看家吧?我出去找点木材回来。” “找木材做什么?”陈兰青疑道,“花槽和木栅栏,周团长昨儿个不是都做好了吗?” “我打算在二楼种点香菜和蒜苗,就要再做两个大一点的木槽。”天已经大亮,阮娇娇脱了周顾的衬衣,简单地煮了个早饭吃,出门的时候,陈兰青追在后面,“天太热了,水壶带上,还有帽子。” 家属院每家每户一辆二八杠,这个年代,男女老少大多都骑这种车,不过因为前面横杠过高,只能从后面抬脚上车,好多人因为腿短没少摔跤,尤其是小孩子。 周顾怕阮娇娇摔着,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辆九成新的淑女车,轻盈小巧,给阮娇娇骑正合适。 阮娇娇也不在意周顾是不是在说她腿短,反正骑着舒服就行,她推着自行车出来,接过陈兰青手里的水壶往身上一挎。 “帽子?”陈兰青盯着阮娇娇瓷白的小脸,皮肤这么嫩,岛上太阳这么大,她都担心阮娇娇一晒,会不会像上等的瓷器一样裂缝? “戴帽子不方便。”时隔两个月,阮娇娇的齐耳短发也长了些,用皮筋扎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额前落下几缕碎发,她将碎发撩向耳后,小小的鹅蛋脸完全露出来,金色的阳光在她好看的五官上跳跃,越发显得精致娇美。 陈兰青不由地看呆了,直勾勾地盯着阮娇娇,不自觉地出声:“娇娇,你长得真好看啊。” “好看也得干活,不然饿死了,再好看也没用。”阮娇娇骑上自行车,干劲十足地一蹬脚踏,意气风发地出门去了。 海风徐徐,阮娇娇迎着风前行,脑子里都是香菜牛肉丸、蒜苗回锅肉和韭菜盒子…… 白衬衣搭深蓝色阔腿裤,远看根本不引人注目,毕竟大多妇人都这身打扮,但一走近……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28节 不说别的,就阮娇娇那张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也足以惊艳四方。 不远处幼儿园门口,三五个家属送完孩子扎堆闲聊,有人看到骑车过去的阮娇娇,即便都是女人,那双眼睛仍是情不自禁地跟着走。 “那是谁家家属啊?怎么看着眼生没见过?不过长得倒是不错,可以跟王钰凤一较高下了。” “这?你还不知道!先前大院都传开了,新来的小周团长娶了个娇娇小姐的小媳妇。” “那个眼高手低除了一张脸啥也不是的小媳妇,说的就是她啊?难怪一天天啥事儿不干,骑着个车到处闲逛。” “我昨儿个看到小周团长了,那长得叫一个俊,电影明星都没他好看,而且年纪轻轻就升到了团长,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倒霉媳妇,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啊。” “听说啊,他们搬来第一天,就是小周团长煮的饭,他媳妇啥也不管,搁楼上睡大觉。” “啧啧……简直跟王钰凤一个德行,好看是真的好看,懒也是真的懒,也太委屈小周团长啊,怕是以后比胡政委还要造孽,忙里忙外,没一刻轻松。” …… 几人还没聊完,阮娇娇已经骑回来,后座绑了一大捆木材,淑女车体型较小,阮娇娇身板单薄,不好控制平衡,自行车稍显摇晃,让人看到不由地担心阮娇娇会不会从车上掉下来。 阮娇娇骑得吃力,露在外面的皮肤透着轻薄的粉红,心情却好,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刚还说阮娇娇懒死了的妇人看到这一幕,很尴尬,悻悻然地收回视线,跟身边人念叨:“她驼这么多木材干嘛?当柴烧啊?真是败家娘们儿!” “折腾呗,跟秦副团家那小媳妇一样,院里不种菜不种庄稼,就栽一些乱七八糟的花,连她婆婆都看不下去了,一上岛全给她拔了,这会儿光秃秃的,我现在打她门前过,看着顺眼多了。” 都是家属,她们每天起早贪黑洗衣做饭照顾孩子伺候男人,凭什么就她没事儿干,光在家享受了,所以,与其说看不惯,其实是羡慕嫉妒。 自己过不好,别人也别想好过。 “那个老太太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有她掺和,秦副团小两口早晚各奔东西,你们都等着看吧,还有小周团长,他媳妇是好看,但好看能当饭吃啊,瞧那样子就知道不会过日子,别说种菜,她要能种出一朵花来,我都跟她姓。” 其他几个连声附和,笃定:“岛上条件这么艰苦,她一娇里娇气小姑娘,鬼才信她住得下来,最多两个月肯定跟小周团长闹离婚。” * 家里工具齐全,阮娇娇一回去,没歇一口气,立马开工做木槽,陈兰青干不了重活,不过递钉子那些倒也能搭把手。 哐哐当当……王钰凤在隔壁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站在二楼阳台上瞄了眼,兴致缺缺地耸了耸肩,坐到屋檐下的靠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扶手,这两人怎么凑一块了? 他们家搬来那会儿,秦家已经在岛上住了一段时间,院子里种了不少花,除了大院好多人都爱种的向日葵,陈兰青居然种了牡丹。 正值花期,牡丹盛放,花团簇拥,竞相争艳,浓笔重彩,让人根本看不到其他花。 当时王钰凤就暗自决定,她家绝对不种一朵花,不然把她的风头都抢光了。 家里有一个美丽的事物就足够了,她以为隔壁阮娇娇也会这么想,结果……这才搬来两天就开始捣鼓着养花种菜了,她不嫌累得慌吗? 对此,王钰凤并不好看,觉得阮娇娇就是太闲了,想要找点事儿做打发时间而已。 “这么大阵仗,一根菜苗苗都种不出来才笑死个人哦。”黄桂花也不看好阮娇娇和陈兰青,跟闺女在隔壁絮絮叨叨说了大箩筐,什么年轻人就是没吃过生活的苦…… 阮娇娇和陈兰青都不接茬,当她空气,憋得黄桂花胸闷气短,骂骂咧咧地回了屋。 快到中午时候,露台的木槽终于大功告成,阮娇娇坐到秋千上喝茶,虽然出了一身汗,丸子头也散了一半,不像早上出门时清爽,但底子放那儿,不管怎么样也美如画。 “您好,请问您是周顾团长的爱人吗?”一个十八九岁的小战士站在院门口张望,对上阮娇娇那双丹凤眼的一瞬,一张脸刷地涨得通红。 “我是,”阮娇娇起身过去,“请问你是?” 小战士许二兵不敢与之对视,埋着头,闷声自我介绍:“俺是二团的勤务兵,团长让俺过来给您送伞。” 阮娇娇那句家里有伞刚到舌尖,就看到小战士身后放了好大一把伞,军绿色,非常大,应该是军用伞。 茅草亭一时半会儿搭不成,周顾担心阮娇娇晒坏了,就让许二兵在基地找了一把淘汰下来的军用伞,先将就着用,等他回来。 许二兵闷声不说话,手脚却麻利,一会儿功夫就把伞撑好固定,阮娇娇站在伞下面,再次感叹真的好大,至少容得下一桌麻将,挤挤,还能坐下一桌斗地主。 而且伞面厚实,遮阳不挡风,跟小凉棚差不多,坐伞下看书喝茶再合适不过了。 “年纪大就是知道疼人,”阮娇娇问陈兰青,“是吧?” 陈兰青点头,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略带羞涩地凑去阮娇娇耳边小声道:“年纪大,那方面也更懂,不过你们下次还是要注意些,我在隔壁楼都听到了,这种事儿传出去影响不好。” 阮娇娇懵怔地挠了挠脸颊,纳闷怎么还不让人按摩了? 第31章 办完事, 许二兵要走,阮娇娇留人下来吃饭,以最快的速度做了一大盆蛋炒饭端上桌, 阮娇娇昨儿中午蒸了不少米饭, 结果周?干饭人?顾和陈兰青两人都只啃了馒头, 就她一个人吃米饭, 所以剩了不少,留到今天炒饭刚好。 金灿灿的蛋炒饭,每一粒米饭都裹满了蛋液,没有其他下饭菜, 阮娇娇给陈兰青和许二兵每人各舀一勺糍粑辣椒, 蛋炒饭的清新爽口和糍粑辣椒的热火朝天形成鲜明对比, 却也能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迸发出更加具有活力的美味,独一无二的新气息, 让人回味无穷。 以前, 许二兵觉得他们食堂的红烧肉是岛上最好吃的东西,每天都好多人排队,现在在他看来,红烧肉跟小嫂子的蛋炒饭比起来,啥也不是。 谁说好看不能当饭吃了?他就刚看了小嫂子一眼, 搭伞的时候,浑身用不完的劲儿。 而且小嫂子不仅长得好看,做饭还这么好吃, 所以说谣言不可信。 走的时候, 许二兵红着脸给阮娇娇敬了个军礼, “小嫂子, 俺回去就跟他们说,你不是那些人说的那样。” 阮娇娇还没来得及问哪样,小战士已经跑没了影儿,“那些人说我什么了?” “你不知道啊?大院早就传开了,说你配不上周团长,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陈兰青往自家院子瞥了眼,压低声音继续道,“我觉得你那些坏话,多半是老秦他妹妹讲出去的,她嫉妒你。” 阮娇娇摸摸自己的鼻子,“嫉妒我长得好看吗?” 陈兰青点头。 阮娇娇习以为常地哦了一声,“不足为奇,毕竟我这张脸,好多人都嫉妒,阮家村的时候,她们也嫉妒,但是,嫉妒有用吗?老天爷赏饭,她又不能回炉重造,说来我该可怜她,长那么丑……”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不只是脸,还有心。 秦嫦芸一出门就听到阮娇娇说她丑,一张原本算得上清秀的圆脸拧巴到一块,确实不怎么好看。 “阮娇娇,我到底哪儿招你惹你了?”秦嫦芸怒气冲冲地找阮娇娇争论,“至于背地里这么说人坏话?” “不算背地,”阮娇娇倒也实诚,有什么说什么,“我刚看到你了,算是当面,而且不是坏话,是就事论事。” 秦嫦芸:“……” 你还有理了! “小芸,跟她扯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忘了我们过来干嘛了?”黄桂花扯着大嗓门开始鬼哭狼嚎,“鸡蛋,我的鸡蛋啊,陈兰青,你要死啊,昨儿个偷我猪蹄,今天偷我鸡蛋,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阮娇娇反应过来,接了一句:“我就说家里怎么突然多了那些个鸡蛋,不然中午炒饭我也不敢放那么多个。” “你……你拿我的鸡蛋炒饭,那可是土鸡蛋啊,多金贵……”黄桂花肉疼。 “大娘,你还别说,”阮娇娇抿了抿红唇,意犹未尽,“土鸡蛋炒饭就是好吃,大娘晚上不妨试试。” “试试?”黄桂花欲哭无泪,“家里鸡蛋都给陈兰青那个死丫头偷光了。” “不是偷,是拿,”陈兰青纠正黄桂花,“那些鸡蛋跟昨儿个猪蹄一样,都是常民买给我和孩子吃的。” “你个死丫头,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黄桂花尖着声儿,几步上去薅陈兰青的头发,阮娇娇怕她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将陈兰青护在身后,秦嫦芸见状跟着往上冲,就想借拉架对阮娇娇下毒手,她指甲好久没剪了,一爪子下去,非得把狐媚子那张脸抓烂不可,看她以后还有没有脸笑她长得丑。 阮娇娇将黄桂花拂开的同时,抬脚踢秦嫦芸的肚子上,这个她有经验,一踹一个准,秦嫦芸一屁股摔坐在地,黄桂花连退好几步,恼羞成怒,抡起墙角的扫把就要往阮娇娇身上抽。 “娇娇!”陈兰青张开双臂挡在阮娇娇前面,微凸的肚子完全露出来,就在黄桂花面前,她却视而不见,危险就在下一秒,好在就这时,一只男人的手从后面伸出来,一把夺过黄桂花手里的扫把。 “要死啊,哪个不长眼的……”黄桂花回头对上秦常民黑沉沉的脸,瞬间没了声音。 秦常民性子火爆,跟陈兰青在一起后收敛了不少,大多时候只要他妈和他妹不太过分,他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致黄桂花自个儿都快忘了儿子什么脾气了。 这会儿看到对方一脸戾气,她才突然想起,才知道害怕。 秦常民掂了掂手里的扫把,然后转身,狠狠地往墙上一砸,“砰”的一声巨响,扫把断裂,碎渣掉了一地。 黄桂花吓白了脸,急忙解释:“常民,你听妈说……” “说什么?”秦常民冷声打断黄桂花,压着怒意,胸口起伏,“妈,小青是我媳妇,她现在怀了我的孩子,你的孙子,我接你上岛是为了照顾她,不是虐待她,要不是我及时拦住,你是不是还想一扫把把我儿子抽没了?!” “不是,儿子,妈没有。”黄桂花去拉秦常民。 “我都看到了,你还说没有?”秦常民脸色愈发黑沉,躲开黄桂花伸过来的手,走去揽住陈兰青,在她肩头轻轻地握了握。 陈兰青抬起头,头发微乱。 秦常民直勾勾地看着她,心疼万分,又生气她什么都不说,但到底都是他的错,是他太大意了,太相信老母亲和妹妹了,才让媳妇受了这么多委屈。 陈兰青鼻尖一酸,眼眶发热,忽地好想哭。 秦常民视线一转,再次回到黄桂花身上,很冷,就像看陌生人,“我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你们怎么欺负我媳妇。” “儿子……”黄桂花还想狡辩,但事实就摆跟前,她就算说破天也是无谓挣扎。 这一点,秦嫦芸比她妈看得清楚,出声打断黄桂花,转移她哥的注意力,“哥,我的肚子好疼啊。” 秦常民反应不大,面无表情地睨她一眼。 闺女这一声喊给黄桂花提了个醒,大呼小叫地扑过去,“小芸,摔哪儿了?疼不疼?腿是不是断了?!造孽呀,常民,你妹妹腿断了,以后还怎么说好人家啊?都是你那好媳妇给害的!就这样,你还维护她,秦常民你良心被狗吃了?不管怎样说,小芸也是你亲妹妹呀!” 秦嫦芸:“……” 她哥的良心有没有被狗吃掉,她不知道,但她妈的脑子一定被吃掉了。 她小声提醒她妈,“我说了,肚子疼,腿没断!” 黄桂花些许尴尬,骂骂咧咧地白她一眼,“你就不能装自个儿腿断了啊。” 声儿不小,在场谁听不到。 秦嫦芸一个头两个大,她收回刚说的话,她妈的脑子没被狗吃掉,因为连狗都嫌弃,简直猪脑子。 有其母必有其女,难怪她也不怎么聪明。 “哥,妈是太着急了,”秦嫦芸打圆场,笑得有些勉强,然后抬手将碎发捋了捋,露出两天前摔破皮的额头,带着哭腔地吸了吸鼻子道,“不过妈有些话也没说错,要不是嫂子,我也不会破相。” “是啊,常民,女孩子的脸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芸因为你媳妇,脸上摔这么大块一疤,你让她以后怎么嫁人?你们小两口养她一辈子吗?”说着,黄桂花撸起裤腿,膝盖也破了点皮,看着就不严重,但她嚎得跟杀猪一样,“哎呦喂,我老婆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黑心肝的儿媳妇,一把年纪老胳膊老腿的,还给她推地上摔一大跤,差点没给我腿折断了,常民,你可要为你妈和你妹做主啊!妈今儿个就要你一句话,这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自己选一个吧。” 秦嫦芸担心地捏住她妈的手: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哥最烦别个威胁他了,而且,他那么喜欢陈兰青,怎么可能选你吗? 黄桂花不搭理,下巴抬得老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喜欢有什么用?我才是生他养他的妈,他是军人,难道还能为了个女人不管他妈了?组织要知道了还不得批死他,他奋斗这么多年全白搭,一边只是陈兰青那个死丫头,一边是他妈和他的前途光明,就这样,她不信还斗不过。 秦常民冷冷地扫过秦嫦芸的额头和黄桂花的膝盖,开口说了一句:“要不是我回来得早,你们这摔到的地儿都好全了吧。” 秦嫦芸:“……” 黄桂花:“……” “管它摔得重不重,这是态度问题,你媳妇根本没当我是她妈,你走这两天想各种法子气我,先是偷家里的猪蹄,今儿个又是鸡蛋,那么金贵的东西,她偷出来给阮娇娇吃,在她心里,我连个外人都比不上。”黄桂花怒气腾腾地告状。 秦常民看向陈兰青,神色温柔了几分,“媳妇你说。”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29节 黄桂花无所畏惧,以为陈兰青会像以前那样闷不出一个屁。 “不是偷,那是我家里的东西,”陈兰青不慌不忙地开口,语气温和,“我在家得不到吃,拿给娇娇帮我煮,不然我和孩子吃什么?每天啃大馒头喝白开水吗?” “大馒头?白开水?”秦常民心里咯噔一下。 当面揭穿,黄桂花有些慌,去拉闺女的衣服。 “嫂子,这我就要替妈说句公道话了,又不是妈让你啃馒头喝开水,是你自己孕反吃不下东西怪谁?”陈兰青的孕反,她哥亲眼所见,秦嫦芸只要死咬住这事儿,她哥就怪不到她妈和她的头上。 “我是孕反,但只是前面三个月,我现在已经五个月,早就不吐了。”大多孕妇孕反都只吐前面三个月,当然也有个别的从怀孕吐到生娃,在这之前,陈兰青以为自己就是那些个别的,然后这两天在周家吃饭,她才回过味来,她之所以五个月还在吐,是她婆婆在她的饭菜里动了手脚。 “到底怎么回事?”媳妇前些个日子一上饭桌就开始吐,当时他也在家,现在却说孕反早就结束了,秦常民有不好的预感,眼神犀利地扫向黄桂花。 “我,我怎么知道?”黄桂花根本不敢看自己儿子。 “妈也是一片好心,每顿都往我吃的饭菜里面添点其他东西。”至于什么东西,她也不太清楚,陈兰青问过婆婆,但黄桂花总说什么也没加。 “妈给你放的砂仁,”秦嫦芸觉得陈兰青多少有点不知好歹,“在我们老家,砂仁可珍贵了,而且上岛之前,我陪妈去医院问过了,孕妇适量吃点砂仁,有安胎奇效。” 陈兰青不可否认,“所以我说妈也是一片好心……” “听到没有?儿子,你媳妇就是好心当驴肝肺,你看我对她多好,大老远地把砂仁背过来给她补身子,她又是怎么回报我的?”黄桂花说着就要哭,然后眼泪还没挤出来,就听到陈兰青补了一句,“但是,我也跟妈说过,我闻不得那个味,一闻就想吐,她还每顿不落地往我饭菜里放。” “你那次跟我说了后,我就没放过了,陈兰青,你别想冤枉我!”黄桂花打死不承认。 “妈,你敢当常民的面发誓一点没放?”陈兰青怀孕后鼻子特别灵,记得第一次闻到那个味吐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婆婆一脸鄙夷地站在门口指责她怎么这么娇气,一次就算了,明知道她闻不得还每顿不落,这是砂仁吗?这是杀人啊。 “没放,一点没放!”黄桂花拉住秦常民一只胳膊,“儿子,我是你妈,我还能骗你不成?” 秦常民看了看他妈,又看了看他媳妇。 陈兰青一脸淡淡,黄桂花痛哭流涕,形成鲜明对比。 皇帝不急太监急,阮娇娇用胳膊肘“无意”地撞了陈兰青一下:你也再说点什么啊。 陈兰青反应慢半拍地哦了一声,然后有样学样地伸手拉住秦常民的另外一只胳膊,“常民,我是你媳妇,我还能骗你不成?” “……”黄桂花回到最开始那个话题,“常民,选吧,你今天到底是要媳妇还是老妈?” 见人犹豫,秦嫦芸提醒她哥,“哥,你可要想清楚啊,咱妈就这一个,媳妇不止陈兰青一个。” 秦常民没好气地呵道,“搅屎棍啊,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秦嫦芸:“……” 两边得罪不起,拿她当出气筒,算什么男人! “有什么回家说去。”家丑不外扬,秦常民牵住陈兰青,神色立马温柔了不少,“媳妇,我们回家。” 黄桂花和秦嫦芸一走,家里终于清静下来,午后太阳晒,院里没法待,阮娇娇将上午做好的木槽搬上二楼,等太阳落山了再挖两筐土填满。 运完木槽,阮娇娇回房睡觉,听到隔壁秦家黄桂花和秦嫦芸哭得死去活来: “常民,妈知道错了,你要不信,我可以跟你发誓,以后再不往你媳妇饭菜里放砂仁了,一定好好给她煮饭伺候她,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哥,我也知道错了,不会再惹嫂子不高兴了,别撵我和妈回老家好不好?我不要回那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嫂子,求求你了,行行好,帮我们劝劝哥,他最听你话了。” 陈兰青两手一摊,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秦嫦芸没想到陈兰青会落井下石,明明之前还巴巴讨好她来着,都是因为隔壁那个狐媚子把人带坏了! 阮娇娇到底什么意思?很显然,她不想她留在岛上,怕周大哥早晚一天为了她跟她离婚,才会这么猴急地把她撵走。 对阮娇娇来说,她是最大的威胁,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除非你道歉,”陈兰青提出条件,“为你乱造她的谣,好好跟娇娇道个歉,她原谅你,你就不用回老家。” 秦嫦芸觉得陈兰青脑子有病,到底谁才是她男人的妹妹,她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我没有,嫂子你别乱说。”她道歉不就承认是她造谣吗?到时候周大哥还不知道怎么看她。 陈兰青分明就是为难她,不想帮忙求情就直说,秦嫦芸转去继续求她哥,“哥,我才是你妹妹啊,亲妹妹,血浓于水,你就原谅我这次嘛,大不了……” 秦嫦芸咬牙,退而求其次,“你先帮我安排几个相亲对象好了。” 只要不离岛,等到周大哥回来,她才有机会翻盘。 秦常民眼神犀利,跟审视陌生人无异,打量秦嫦芸一番,“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说老周媳妇坏话,当真别人一点不知道,你想坏她的名声,你的名声又会好到哪儿去?呵~” 最后一声冷笑,让秦嫦芸心头一颤,浑身发冷,“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秦常民一字一句道,“就是别说大院,就是整个基地,也不会有哪家瞧得上你,更不会有人愿意跟你相亲,你赶紧跟妈回老家去,找个老实人嫁了。” “周大哥也这么想吗?”秦嫦芸最在意的还是周顾对她的看法。 秦常民摇头,无奈,“你知道破坏军婚什么罪?老周要不是看我情分上,早就给你告军事法庭了,你平时有那闲工夫背地里说人坏话,怎么就不能多给自己照照镜子,你拿什么跟人家小阮同志比?” 这是亲哥吗?看他嫌弃那样,就像她是一块臭抹布,还有…… 秦嫦芸如五雷轰顶,她的周大哥居然想把她告上法庭?! 秦嫦芸崩溃了,撕心裂肺地鬼哭狼嚎,“不可能,哥,你骗我,周大哥怎么可能那样对我……” 太吵耳朵,阮娇娇关好门窗,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早上那一幕,随即翻身爬起来,从床头柜里拿出红本本,翻开,摩挲着上面的照片,决定不睡觉画画好了。 老周走了一天不到,她已经想他好几次。 至于几次,她没计数。 “二十六次了。”周顾从办公室出来喃喃有词地走进休息室,跟媳妇分开后,简直度秒如年,除了工作的其他时候,他没有一刻不想自己媳妇。 “什么二十六?”胡前进头也不抬地问了句。 周顾看了他一眼,立马转走视线,太惨不忍睹了,谁织毛线这么用力,额角青筋都凸出来了,棒针戳断了十来根,他在跟自己干仗吧? 坐到胡前进对面,周顾思绪一转,想到自己给媳妇织的围巾和帽子,走的那天,媳妇戴着围巾送他,他们在码头相拥告别…… “怎么不说话?”胡前进纳闷,这才抬头,然后就看到坐在对面的周顾,行为古怪地把自己抱住,两只手还在胳膊上搓啊搓,他又问:“冷啊你?” 周顾往后一靠,将自己抱得更紧,“不冷,就是好想我媳妇啊,老胡,你不想嫂子吗?” “想啊,”胡前进埋头继续织毛线,“从上船到今儿个,怎么说也得有个二三十回了吧。” 平时出任务,他也不怎么挂念媳妇,这次多半受周顾影响,这家伙真是有事儿没事儿都要跟他聊自己媳妇,过于热情,他不得不配合两句,说多了,也就想了。 “今天二十六次,加上前几天……”周顾从裤兜里掏出结婚证,翻开,盯着上面的照片,“总共是五百二十次。” “……”胡前进很无语,“你就这么无聊啊?要不我分你点毛线,你再给弟妹织条围巾。” “心意不在数量,而在精益求精。”周顾发誓没有私藏,将所有方法和经验都交给了胡前进,但就他织出来的那一截毛裤,不说,别人肯定以为是毛毛虫,回去了,他绝不会承认是他教的他。 胡前进听出周顾的嫌弃,不以为然,拿起毛裤往自己身上比了比,“你懂什么?歪歪扭扭的走线才有个性,不然跟市场上卖的差不多,我媳妇还不得锤死我。” “嫂子……审美水平这么不行?”周顾扫过胡前进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恍然道,“说得也是,不然嫂子怎么会嫁给你。” 要不是看在周顾倾囊相授的份上,他保准毛线棒针一块砸他脸上。 胡前进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不是丑不丑,而是织得太好,你嫂子肯定不信是我自个儿织的,还以为是我买的成品忽悠她。” 周顾哦了一声,感叹道:“嫂子脾气还挺大。” “是啊,而且不是一般大,”胡前进喜出望外,终于!周顾这个臭小子终于上道了,终于知道他过得有多水深火热了,就是现在,胡前进轻咳一声,一肚子苦水已经开始往外冒,不吐不快。 周顾却突然站起身,拍他的肩膀,一脸羡慕,“老胡啊,打是亲骂是爱,嫂子动不动就想锤死你,足以见得嫂子多爱你啊。” 胡前进:“……” “不像我媳妇,太乖了,”周顾苦恼地摇头,“乖得跟只小兔子似的……哈哈哈……” 胡前进:“……” 你这是苦恼还是显摆?你就扪心自问。 “对了,你还没见过我媳妇吧?”周顾将红本本递过去,指着上面的照片,“你看,我媳妇,好看吧?” 救命啊,这人想媳妇想疯了。 胡前进使出最后大招,皮笑肉不笑回道:“不仅好看,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出发那天,周顾无意中说漏嘴,他们那天什么都没干,只是按摩。 胡前进当时就问,“你们还没那个?” 周顾别过脸,打马虎眼,“当然那个了。” 胡前进明显不信,除非他教他织毛线,周顾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地教了,没想他还拿这事儿噎他。 周顾:“……” 不行,回去就那个,这几天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 第32章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 阮娇娇已经发了三回豆芽,她一个人在家吃不了太多,多出来的就往邻居秦家和胡家送。 王钰凤几乎不下厨, 但并不意味她不会做饭, 每隔两三个月食堂的饭菜吃腻了, 她也会自己在家煮点东西吃, 这不巧了,阮娇娇送豆芽来的那天,她刚巧想吃这玩意儿得很。 炝炒一盘,她吃了两碗饭, 鲜脆爽口, 带着一丝丝甜味, 比她以往吃的豆芽都要美味。 真没看出来, 隔壁小娇花还有两把刷子。 礼尚往来,王钰凤回了阮娇娇一把韭菜, 并暗示道:“据我经验, 老胡他们就这两天回来,这把韭菜你拿回去,炒鸡蛋或者烙饼都可以,反正小周团长得多吃点。” 阮娇娇看到绿油油的韭菜,眼睛一下就亮了, 她在二楼露台也种了韭菜,不过还要等半个月才有的吃,纳闷:“我不能多吃吗?” 王钰凤一时摸不准, 小娇花是真的不知道, 还是不好意思装糊涂, 像这种事儿她也不好说得太明白, 含糊其辞道:“小周团长多吃才有用,至于其中美滋味,你晚上就知道了。” “嫂子说的是韭菜壮阳吧?”阮娇娇直言不讳道,甚至面不改色地跟人科普起来,“其实生蚝比韭菜更管用,胡政委回来,嫂子可以多喂他吃几个。” 王钰凤:“……” 你当喂猪呢? 得了一把韭菜,阮娇娇欢喜地回家了,准备晚上做韭菜盒子吃,她找出面粉倒盆里,掺水的时候不敢一次放太多,不然太稀又要加面粉进去,如此恶循环,一袋面粉也不够她霍霍,要是周顾在家就好了,他最会做面食了。 阮娇娇挠挠脸颊,不好意思地抿唇,怎么又想老周了? 之前在阮家村,周顾到广城培训两个月,阮娇娇也会想他,却不是真的想他,更想吃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而这次不一样,从他那天走后,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单纯地想他。 吃到好吃的,看到好看的,凡是美好的事物,她第一反应就是:老周也在就好了,他一定喜欢。 想要跟他分享一切。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30节 这种心情,她从来没有过,上辈子也不会一直想要跟静慧师太黏一块,所以她愈发确定自己对周顾的感觉。 她好像喜欢上他了? 应该就是喜欢吧!不然不会每次想他的时候,心里都暖烘烘痒酥酥满当当的。 只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她?毕竟他跟她领证结婚是逼不得已。 “不管了,等他回来,直接问他好了。”阮娇娇小肩一耸,埋头继续和面。 “小阮,刚得到消息说老胡他们快到码头了,你的韭菜饼烙好没有?”王钰凤站在自家院里伸着脖子问阮娇娇。 阮娇娇一听,立马把手洗干净,一边摘围裙一边往外走,取了自行车就要去码头接人。 王钰凤见人风风火火地出门,不由地叹道:“新婚小两口感情就是好。” 哪儿像她跟老胡老夫老妻,就像一潭死水掀不起半点波纹,太阳这么大,她还是上楼睡觉吧。 “我媳妇肯定来。”胡前进站在甲板上眺望,一脸笃定,他没跟周顾说的是,他其实已经偷偷打过电话,让他们团里的勤务兵跑一趟家属院,再三叮嘱务必请他们嫂子来接他。 出发那天,周顾两口子亲亲我我眼红他,返城,他必须扳回一局。 周顾抬手在眉骨处,望天兴叹,“太热了,不想媳妇来接,她非来怎么办?她要是晒到了,心疼的还不是我。” 然后心里敲锣打鼓:媳妇,马上就要见到媳妇了,好高兴,好激动。 这几天他可是好好锻炼身体了,就等媳妇检验成效如何。 胡前进抱着他给媳妇织的毛裤,偷摸地翻白眼,小声嘀咕道:“没人给消息,你媳妇能知道你回来才怪,我媳妇就不一样了……” “老胡,听我一句劝行不?”周顾忧愁地盯着他怀里的毛裤,也不知道胡前进脑子里装的什么,给媳妇织毛线选了个深棕色,大红色不喜庆吗?粉红色也不错,至少可爱,哪怕白色也行,纯洁无瑕,还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颜色,随便一个也比现在这个强吧,真是丑出了新天地,“咱能不把毛裤送嫂子不?” “为啥?”胡前进这次出任务除了工作其他时间都在织毛线,费尽心思,怎么能说不送就不送。 “你这……”周顾顾及对方感受,怕伤他自尊心,停顿了半秒才给他形容道,“不是毛裤,是蟒蛇,别说嫂子看到想捶你,就是我也忍不了。” 胡前进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找补道,“爱心毛裤,无关美丑,心意就好。” 见人执着,周顾只能尊重,拍他肩膀,“兄弟多保重,嫂子要是捶太凶,你就躲我家来,我媳妇脾气好,跟小兔子一样,乖……” 胡前进:“……” 我问你这些有的没的了吗?你给我等着吧,等会儿一上岸,我媳妇一定花枝招展地站在码头迎接我呢,而你……只能一个人喝西北风。 舰艇一靠岸,胡前进迫不及待地拉着周顾一块下去,平时都这臭小子显摆,这回终于轮到他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远远看到一抹靓影,身姿摇曳地站在一棵很高很大的椰树底下。 绿色碎花连衣裙,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脚上一双小白鞋,似乎等得有些着急了,埋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踢得太认真,头埋得过低,让人看不见脸,不过自家媳妇谁认不得,周顾立马出声喊她:“娇妹!” 阮娇娇闻声抬起头,一张小脸在阳光底下白得发光,在看到周顾的那一瞬间,笑意顿时绽放,神色变得激动。 她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砰砰砰……好快啊。 而在周顾眼里,阮娇娇笑的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昙花盛放,然后周遭的一切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退出他的视野,他的世界就只剩他媳妇。 “娇妹!”周顾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人群奔向阮娇娇,眉眼飞扬,桀骜肆意。 “四哥!”阮娇娇不再像以前站在原地等他,她也朝周顾跑了过去,半道,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戴上遮阳帽,码头风不小,她一跑,帽子差点掀飞,阮娇娇一只手拉住帽檐,着急,拉得过低,挡了视线,不慎绊了下脚,一头往地上栽去。 一只强壮有力的胳膊接住她,阮娇娇这才没摔个大马哈,稳住身形后,她拍着胸口大舒一口气,“呼——得救了。” 眼前这一幕,周顾立马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伸手搭上阮娇娇的帽顶,弯腰,低头,勾着唇角感叹道:“我们娇妹还是这么可爱。” 阮娇娇拉高帽檐,一张干净清爽的俊脸随即映入眼帘,深邃的眼眸,漆黑的瞳仁,她看见自己的倒影。 见人出神,周顾屈指刮她的鼻子,带着委屈问道:“这才半个月,娇妹就不认得我了?” “认得。”阮娇娇认真回答。 “那你说说,我是谁啊?”周顾故意逗她。 “四哥,”阮娇娇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加一句,“我的丈夫。” “哈哈哈……”周顾对阮娇娇这个回答不要太满意,甚至得意,站直身子,直勾勾地盯着阮娇娇,“丈夫回家,小媳妇难道不该有点表示吗?” 说着,笑眯眯地张开双臂:来吧,小媳妇快投入你丈夫宽阔结实的怀抱吧。 阮娇娇摘下太阳帽,往前一步,轻轻地抱住周顾,将小脸贴在他胸口,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笑意再次绽放。 看到他,她就情不能自已,总是想笑,心情如此美妙。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就这样?”周顾欲求不满,但也只是想要阮娇娇将他抱紧点,再紧点,这样他才有真实感,不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这个梦,出任务期间,他天天做,“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娇妹难道一点不想我吗?我可是想死你了。” 阮娇娇抬起头,看他。 一双黑灵灵的大眼睛,带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还有周顾的身影。 周顾立马缴械投降,开玩笑道:“没关系,这样就很好了,我很好打发……” 话没说完,阮娇娇踮起脚尖,环住周顾的脖子,在他脸上落下一个亲吻。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一触即离,但周顾还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媳妇的嘴唇好软啊。 周顾瞳孔放大,写满了惊喜,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兔子媳妇这么凶猛,众目睽睽地啵了他一口。 码头人本来就多,小两口样貌又过于出众,一现身就引来不少注意,阮娇娇亲完才后知后觉不好意思起来,一张脸红到脖子,头埋得死死的,小手局促不安地抓住周顾的衣服。 周顾伸手搂住的后脑勺,轻轻地将人摁进怀里,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身子,她小小的一只,周顾身高马大,将她完完全全包裹住。 就这样,两人紧紧抱在一起,难舍难分,也不管路人异样的目光,他们有证,合法,怕什么? “抱够没有?”胡前进心情酸涩,要不是有话问小阮同志,他才难得看他们两个腻歪。 “没有,”周顾下巴抵在阮娇娇的发顶,笑容满面,眉飞色舞,“一辈子也抱不够。” 阮娇娇缓过来,脸色恢复如初,从周顾怀里抬起头,跟胡前进打了声招呼。 胡前进倒也不墨迹,直接问道:“你嫂子怎么没来?” 阮娇娇摇头,“不知道。” 胡前进安慰自己,也是为刚在船上跟周顾吹牛皮找补,“她一定不知道我今天回来。” “嫂子知道,”阮娇娇做人实诚,有一说一,“还是她告诉我你们快到码头了,不然我也不能赶这么及时。” 胡前进:“……” 周顾将阮娇娇拉回怀里,继续抱着,然后跟胡前进嘚瑟:“老胡,你看,我媳妇来接我了,你媳妇怎么没来啊?是不是太阳太晒,她不想出门啊?” 胡前进真的好想捶死他。 见人郁闷,周顾宽慰道:“要不你再等等?等太阳落山,嫂子或许就来接你了。” 胡前进望了望天,这太阳至少还要两三个小时才落山吧,等不了,他得赶回去送媳妇毛裤,而且是马上现在刻不容缓…… 胡前进将主意打到阮娇娇起来的淑女车上,刚要开口。 周顾先他一步,搂着阮娇娇往回走,将人一把抱起放到后座,脚一蹬,骑上自行车,意气风发地回家了。 胡前进追在后面喊他,“带我一个呗。” 周顾头也不回地抬起手挥了挥,“找个阴凉地儿,乖乖等嫂子吧。” 胡前进用脚指头都猜得到周顾那混球是故意装听不到他说的什么,就是想黏着自己媳妇过二人世界。 哼!跟谁没媳妇似的。 胡前进将毛裤绑腰上,一二一跑步前进。 “哎呀,胡政委腰上怎么缠了一条大蟒蛇,快找人打蛇啊!”有个妇人尖声喊道。 “……”胡前进黑着脸扭头大声纠正:“不是蟒蛇,是毛裤!毛裤!” 回到家,周顾哪儿也不想去,就想黏着自己媳妇,无奈被赶出灶房,让他上楼好好休息。 想了大半个月,终于见到活媳妇了,周顾怎么可能睡得着,就偷偷地猫在门口,眼巴巴地守着阮娇娇。 “老周!”胡前进跑步回来看到蹲在灶房外面的周顾,挥手喊了一声。 周顾慌了,跑过去,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他小声点。 胡前进不计前嫌地配合他压着嗓子问,“你老实说,我织的这个毛裤真的很像蟒蛇啊?” 周顾心不在焉,回头往灶房望去,敷衍道,“其实也不是很像。” “是吧?我也觉得,蟒蛇怎么能跟我织的毛裤比嘛。”胡前进有了自信。 “比不上……”周顾转过脸,正好对上胡前进缠腰上的毛裤,吓了一跳,后退两步,“老胡,你缠一大蟒蛇在身上干嘛?” “……”胡前进愤愤不平地扯下腰上的毛裤,“看清楚了,不是蟒蛇,是毛裤,我自己织的毛裤。” 周顾深吸一口气,拍他肩膀安慰,“是毛裤,但答应我好吗?出去千万别说是我教你织的毛线。” 你我师徒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老胡老周你们啥时候回来的?”秦常民去码头扛了一袋海货回来,准备晚上给媳妇煮海鲜粥,看到周顾和胡前进扎堆说悄悄话,忍不住好奇,上去凑个热闹。 “刚刚,”胡前进见着秦常民,像是看到最后救命稻草,“老秦,问你个事儿,你看我这个……” “呀,老胡你从哪儿逮这么大一蛇,拿回去煲汤吗?据说蛇汤大补,记得分我一碗,我端给我媳妇喝。”秦常民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想自己媳妇吃好喝好睡好。 胡前进蹲地上自闭了,他累了,真的累了,有气无力地喃喃道,“不是蛇,是毛裤。” 秦常民听不清他说啥,问周顾:“你们一块出的任务,怎么就老胡逮到了蛇?” “哈哈哈……”周顾大笑两声,丝毫不管胡前进的心情,在他看来,男子汉大丈夫这点打击都受不住,还怎么报效国家服务人民,“那是老胡给他媳妇织的毛裤。” “老胡,听哥一句劝,咱还是别送了,我担心弟妹捶死你。”秦常民好言相劝。 胡前进将头埋进毛裤里,闷闷地哼了一声,表示不想理他俩。 “老秦,这么大一袋海货,你家吃得完吗?要不分我几只生蚝,改天我还你。”周顾斜着嘴角,挑了挑眉。 都是男人,秦常民能不懂? 他往后退一步,捏着下巴,将周顾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一身笔挺雪白的海军装,头上的海军帽,阳光底下,五角星闪亮耀眼,帽檐投下阴影打在他脸上,衬得他原本就深邃的五官更加立体…… 这是出门大半个月回来该有的样子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拍宣传照,尤其是有胡前进作为参照,秦常民怀疑胡前进有特殊任务,比如伪装乞讨,海军装都黄了。 而周顾收拾得过于骚气。 “老秦,”胡前进终于逮到机会反击,一下抬起头,“快多给老周两只生蚝,不然他一泡童子尿浇你。” “童子尿?!”秦常民觉得不大可能,“老周你们结婚这么久还没有那个啊?”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31节 “时候未到。”周顾故作深沉,再次暗暗发誓,今晚上就把事儿办了,看他们以后还怎么笑话他。 秦常民非常热切,将袋子里的生蚝统统拣出来,“这些你都拿回去,争取晚上一步到位。” “没个经验,很难一步到位,”胡前进给人出主意,“晚上带瓶好酒去老秦家,我俩给你传授经验,保证能行。” 周顾有些动摇。 “洞房花烛夜乃人生大事,我和老秦知轻重,保证不让你喝多。”胡前进给秦常民使眼色。 秦常民立马附和保证:“老胡说得对,邻里间本就该互帮互助,我们一定倾囊相授。” 秦常民和胡前进结婚比他早,作为晚辈,周顾还是十分愿意相信他俩的,于是,吃过晚饭,兴致冲冲地拎上一壶白的去了秦家。 走之前,周顾跟阮娇娇打了招呼,说一会儿就回,让她洗了澡上楼等他,言外之意很明显,老周晚上想要按摩,阮娇娇猜想。 可是等到天黑,还不见周顾人影,阮娇娇坐阳台上吹风,看到陈兰青散完步往回走,她下楼道谢晚上的生蚝,很新鲜,很好吃。 自从秦常民将黄桂花母女赶回老家,陈兰青气色越来越好,一天到晚脸上都笑盈盈的,跟之前愁眉苦脸的小怨妇判若两人。 所以人们常说,一个女人过得好不好,根本不用问,看脸就知道。 “晚上小周团长生蚝吃得多吗?”他们部队里的男人,一个两个跟蛮牛一样,哪儿懂什么怜香惜玉,陈兰青担心阮娇娇弱不禁风的小身板遭不住。 阮娇娇点头,疑惑地嘀咕道,“他们出任务,一天二十四小时漂海上,怎么连生蚝都得不到吃,伙食是不是开得太差了?” 晚上吃饭,周顾不仅生蚝吃得多,还抢她的韭菜盒子。 陈兰青无奈,这傻姑娘……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在忧心自己男人伙食问题。 “第一次,很疼。”陈兰青拉住阮娇娇,或许是怀孕的缘故,再者,小姑娘这么乖,以致陈兰青母爱泛滥,老母亲操碎了心,“忍不住就跟小周团长说,千万别死撑,知道吗?” “好。”阮娇娇乖巧答应,虽然常年住山上,涉世不深,感情经验为零,但她有手机啊,就算不刻意关注,也总会刷到一些,不想知道都难。 但那些也只是纸上谈兵,所以到底有多疼,阮娇娇好奇得很。 作为过来人,陈兰青给阮娇娇传授经验,“疼,你就咬他。” “嗯。”阮娇娇没咬过人,在想怎么跟周顾开口让她先练习一下。 “娇娇,实在对不住,外面传的那些你的坏话,真的是常民他妹编排出去的,我本想她回老家前亲自给你道歉,但她说什么都不肯。”陈兰青心有愧疚,阮娇娇帮她这么多,她却不能还她清白。 阮娇娇早就看出来,秦嫦芸对周顾图谋不轨,想要赶走她,取而代之,“事已至此,道歉又有什么用呢,那些话早就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悠悠之口,根本堵不了,日久见人心,不着急。” 陈兰青觉得阮娇娇说得很有道理,而且就算秦嫦芸跟她道歉,也不会发自内心,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陈兰青愈发佩服阮娇娇,年纪不大,但人家格局大啊,回去跟秦常民说起,两眼直冒亮光,“娇娇真是太厉害了,可以说是无所不能。” 秦常民打来一盆热水放床边,蹲地上,勤勤恳恳地给媳妇洗脚,他抬头看着她陷入沉思,想起了他们认识的那天。 陈兰青被几个二流子堵进巷子,她害怕地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淌。 秦常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几个二流子揍得屁滚尿流,陈兰青泪眼婆娑地跟他道谢,那时候她的眼睛就像现在一样,好亮,满满的崇拜,她说他是她的英雄,唯一的英雄。 所以爱会消失? 他不再是唯一了,秦常民忧伤,顿时也后悔不已,晚上应该再灌老周两杯,让他爬都爬不起来。 少喝了两杯的周顾,这会儿踉踉跄跄地回到家,手脚并用地爬上楼,一边爬一边喊:“娇妹,我回来了,你看我没喝多,还能走直线!” 阮娇娇听到动静出来,站在楼梯口看他表演,发出感叹:哇,好大一只大螃蟹,它横着爬楼梯呢。 刚洗完澡,头发半干地搭在肩上,水珠从发梢滴进锁骨里,晶莹剔透地滚了滚,像清晨绿叶上的露珠儿。 一张瓷白的小脸染上热气,颊上氤氲着嫩嫩的粉色,红唇娇艳欲滴,大眼睛湿润润地欲说还休地看着你。 就像春天里抽出的第一枝嫩芽,向你伸出了橄榄枝。 这谁顶得住。 周顾喉结滚动,加快速度爬上楼,扶着栏杆站起身,张开双臂,一把抱住阮娇娇,“媳妇,我好想你啊,怎么办?抱着也好想好想,我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阮娇娇像哄孩子一样拍他后背,柔声道:“好了,先回房间吧。” 回房间?对,回房间! 一语惊醒梦中人,周顾酒醒三分,鼻子蹭阮娇娇的鼻子,很轻很轻,勾着嘴角低笑一声,三分邪魅七分猴急,“今天必须大干一场。” 第33章 周顾打横抱起阮娇娇, 笔直地走进房间,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一点不像醉酒的人, 阮娇娇怀疑他刚刚在逗她开心。 “媳妇, 我想喝水。”周顾抱着阮娇娇在屋里打转找水喝, 很着急, 又委屈地跟自己媳妇告状,“老胡老秦那两老王八,他们不给我水喝,就一个劲儿地灌我酒, 要不是我酒量好, 早给他们喝死了。” 阮娇娇从周顾身上下来, 周顾拉住她不让走, 眼定定地瞅着她,就像她这一走就不会回来。 “乖~我去倒水, 马上回来。”周顾喝酒上脸, 再加上他肤色白,这会儿白里透红,跟个小姑娘似的,阮娇娇忍不住地摸了两把,手感真好啊。 周顾一个反手抓住阮娇娇, 然后歪着脑袋,在她手心蹭了蹭,像一只爱撒娇的笨笨熊, “马上回来, 不然我会想死你的。” 阮娇娇下楼给周顾冲了一杯蜂蜜水, 回房间见人背对着她躺床上, 阮娇娇坐到床边,伸出一根手指戳他的后背,“四哥,水来了。” 没反应,阮娇娇又喊了一声,周顾还是一动不动。 阮娇娇直接将人掰过来,周顾怀里抱一枕头,已经睡死过去,嘴里小声地说着梦话:“娇妹,媳妇,想你,亲亲……” 然后一头扎进枕头里,超大声地啵了好几口。 阮娇娇没忍住笑出声,原来刚才是回光返照啊,最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喂周顾喝了小半杯蜂蜜水,这样他第二天起床就不会头痛脑胀了。 安顿好周顾,阮娇娇已经累瘫了,爬上床躺到里侧,转过身,对上周顾的睡颜,忍不住端详一番,剑眉星目,好似水墨画一样流畅,鼻子高挺,刀削薄唇,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微微勾起,弧线很淡,似有似无……别说笑好看,就是哭肯定也好看。 阮娇娇指尖在周顾眉心轻轻一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他:“四哥,你喜欢我吗?” 都说酒后吐真言,阮娇娇是想倒完水回来问周顾,结果人睡着了。 得不到回答,阮娇娇自言自语继续呢喃一句,“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你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紧张……阮娇娇眼睛越睁越大,睡不着,她偷偷地挪挪身子,钻进周顾的怀里,睡梦中的周顾,下意识地把人紧紧搂住,即便隔着衣服,阮娇娇也能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好暖和,阮娇娇烦乱的心绪终于平静下来,蜷缩成一团,睡了过去。 小两口睡得沉,谁也没听到隔壁的鬼哭狼嚎:胡前进脱、了、裤、子趴床上,王钰凤一条子抽过去,疼得他嗷嗷直叫。 王钰凤要给胡前进气死了,她脾气虽然不好,但不是不明事理,男人喝点小酒,人之常情,她以前不干涉,以后也不会过问,但喝酒就喝酒,喝醉就喝醉,为什么?为什么要一回家就抱她?抱她就抱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跟她说悄悄话?说悄悄话就说悄悄话,为什么!?为什么趴她肩膀上吐她一耳朵? “还吐不吐?!”王钰凤揪胡前进的耳朵,恨不得给他拧下来。 “不吐了不吐了。”胡前进连声求饶,带着哭腔。 “再有下次,我抽死你。”王钰凤气愤地扔掉手里的竹条,累瘫了地坐床上喘口气。 胡前进一手捂耳朵一手捂屁股,可怜巴巴地吸着鼻子,忽地,看到什么,眼睛一下睁大,亮了。 身后没了动静,王钰凤以为胡前进哭睡了,顿时有些懊恼,她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但真的好气啊。 “老胡想喝水不?我给你倒一杯……” “咬她!”胡前进声音洪亮地喊道,“大蟒蛇,咬她!咬死她!” 王钰凤僵硬地回头,看到胡前进一手拿着毛裤的裤腰一手拿着毛裤的裤腿,另一只毛裤腿缠自己脖子上,义愤填膺地冲她喊话。 “……”王钰凤忍不可忍,一巴掌呼过去,大声质问:“你咬谁?!” 胡前进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懵了。 王钰凤抢过毛裤,学着胡前进端在手里,气势汹汹:“大蟒蛇,这个男人,我不要了,给我咬死他!” 胡前进抱头钻进被子,再次求饶:“媳妇,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倒霉玩意儿!”王钰凤扔掉手里的毛裤,揉着额角,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气疯了,下午一回来,神神秘秘地跑回家塞她一毛裤,问她:“惊不惊喜?” 王钰凤当时脸都白了,惊喜没有,全是惊吓,这是毛裤吗?分明是蟒蛇。 她不收,胡前进偷偷放床上,这才有了刚刚那场闹剧,他居然想咬死她!酒品太差了,一晚上都在嗷嗷,看人家隔壁老周和隔隔壁老秦,多安静,没有对比没有伤害,王钰凤越看胡前进越不顺眼,一脚将人踢地上。 隔壁老周睡着了,当然安静,而隔隔壁的老秦…… 陈兰青上了个厕所回来,才多大一会儿功夫,秦常民就把她的洗脚水喝得一滴不剩,她站在门口,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秦常民抱着印有双喜的花瓷盆,呵呵地冲她笑,然后打了一个超级响的饱嗝。 “你不是没喝多少吗?”陈兰青哭笑不得,“不是灌老周酒吗?怎么自个儿喝醉了?” “老周那个小王八蛋……”秦常民捂住嘴,结婚那天,他发过誓不会当陈兰青面骂人,就算醉酒,他也记得,连忙改口,“老周那个好小伙,酒量真是好啊,我跟老胡两个都干不过,还有他带过来的那个酒,后劲真是大啊,媳妇,我爬不起来了。” 陈兰青:“……” * 周顾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回想昨晚种种,心中郁结万分,他怎么就睡着了? “胡前进,秦常民,你俩老王八,灌我酒,存心不想我干大事,我跟你俩没完!”周顾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冲去胡家和秦家把两人薅秃。 “四哥,这么早就醒了?”阮娇娇听到说话声,缓缓睁开惺忪睡眼,她微微仰着头,小脸因为一晚上贴在周顾胸口,颊上染了薄薄的一层绯色,水雾雾的大眼睛看着你,纯情又勾人。 这……周顾顶不住了,伸手捏住她小巧可人的下巴,剑眉扬了扬,嗓音低沉磁性,“媳妇,天还早,不如我们再睡会儿。” 阮娇娇摇头,“不想睡了。” 周顾出任务走后,阮娇娇总睡不踏实,昨儿个是她这些日子睡得最好的一晚上,虽然不是自然醒,却也是神清气爽。 “四哥,”阮娇娇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热切地邀请周顾,“我们出去看日出吧。” 一个人在家,时间很充裕,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以致于她上岛这么久,连日出都还没看过。 一脸祈盼,周顾怎么舍得拒绝,只能强忍心中躁动,转移阵地,去阳台上看日出。 阮娇娇依偎在周顾怀里,手里捧着刚泡好的桂花蜂蜜茶,袅袅热气冒出,将她一张脸染得模糊,妖艳顿时少了几分,更显纯净美好。 周顾搂着阮娇娇,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 两人谁也不说话,安静地直视前方。 这会儿天还没亮透,天地间好似笼了一层银灰色轻纱,等到东方天际显出一片鱼肚白,轻纱也渐渐销匿褪去,鲜红的橙色彩霞从海平面缓缓升起。 阮娇娇端坐身子,眼睛不敢眨一下,慢慢地,慢慢地……太阳终于挣脱束缚,一跃而出,那一瞬间,光芒四射,如同一锅火焰沸腾,海水也染得通红。 阮娇娇端起搪瓷缸,轻轻地喝了一口,高兴地喊道:“四哥,你看,这个日出好霸道啊。” “是啊,好霸道。”不仅染红了海水,他的小兔子脸上也一片赤红,乌黑的头发也覆了一层薄薄的金色。 周顾稀罕地将媳妇搂得更紧,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因为训练,指腹带着薄茧,磨过她细嫩的皮肤,惹得阮娇娇浑身颤栗,阮娇娇转过脸,突然开口问道:“四哥,你喜欢我吗?”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32节 周顾脸色一沉,似很不高兴。 阮娇娇受伤地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道:“果然不喜欢对吗?跟我领证是逼不得已,这些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周顾很生气,再次捏住阮娇娇的下巴,抬起,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啊?”阮娇娇眨眼睛,懵懵地。 “我喜欢你啊,你居然不知道?!”周顾觉得不可思议,是他的小兔子太迟钝,还是他表达得还不够明显,“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你了,不然才不会跟你扯证结婚。” “第一次见面……”阮娇娇脑海里立马浮出自己摇摇晃晃险些摔到,当时她看起来难道不像一只呆头呆脑的企鹅吗? “一眼万年,一见钟情,”周顾深情告白,“媳妇,我对你的喜欢,早就刻进骨头里。” 阮娇娇没想到周顾这么直白,怪不好意思地挥起小拳头落在他胸口,“四哥口才这么好,一定谈了不少对象吧?” “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周顾额头抵上阮娇娇的额头,轻轻地蹭蹭,“这辈子的唯一,下辈子也是。” 阮娇娇心尖一缩,她好像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媳妇,你喜欢我吗?”周顾紧张,放轻呼吸。 阮娇娇没有回答,仰起头,郑重其事地亲吻他的唇。 这次不是蜻蜓点水,周顾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十来秒过后,周顾反客为主,埋头咬住阮娇娇那水晶晶暖呼呼的红唇。 虽然没处过对象,更没有跟人接过吻,但周顾这孩子打小聪明,做任何事儿都无师自通。 阮娇娇瘫在周顾怀里,脱水似的,一点力气没有。 周顾将人抱回房间,轻轻地放到床上,还是早上那句话:“媳妇,天还早,不如我们再睡会儿。” 阮娇娇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脑子也还没有清明过来,周顾那高大的身影就压了下来,他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摸她的头,“媳妇,怕吗?” 怕什么?疼吗? 阮娇娇想起陈兰青的提醒,伸手抓住周顾的衣服央求道:“四哥,先给我咬一口吧?” 周顾不明所以,但对媳妇有求必应,俯身下去,将脖子递给她。 阮娇娇没咬周顾的脖子,而是不慌不忙地解开他的衬衣,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太硬了,不好咬。 阮娇娇换了个地儿,对准周顾的喉结,还是很轻地咬了一下。 真的很轻,一点不像咬,更像舔、舐,将周顾撩得轰地烧了起来,捉住阮娇娇的胳膊,重新摁回床上,炙热的亲吻如雨点般落到阮娇娇的脖子上,“娇妹,不怕,我会很轻的。” 只是,他好像对很轻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阮娇娇一直睡到中午才有点力气撑开眼皮,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眶布满了红血丝,眼底泪光点点…… 回笼觉,他们睡了多久,她就哭了多久,到现在枕巾还没干透。 动了动身子,就一个感受:艺术来源生活,难怪那些作者描写女主第一夜总喜欢用被大卡车压过,真的一点不为过。 阮娇娇觉得自己裂开了。 艰难地坐起来,阮娇娇后悔死了,昨儿个为什么要给老周吃韭菜盒子和蒜蓉生蚝啊? 一上午,老周就跟上了发条的小马达似的,停不下来。 她越咬,他越兴奋,她越哭,他越激动。 “媳妇醒了?”周顾推门进来,手里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一双眼睛跟探灯似的在阮娇娇身上扫视,带着一丝坏笑。 阮娇娇反应慢半拍地拉起被子裹身上,说他是狗真的不冤枉,一激动他就发狗疯,把她的衣服咬得稀烂,好好一条睡裙撕成了碎布,零星地散落一地。 周顾坐到床边,讨好地将鸡汤喂到阮娇娇嘴边,“媳妇饿了吧?先喝点汤垫垫肚子。” 阮娇娇看了看周顾,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鸡汤,原本一肚子怨气,可是……鸡汤好香哦。 她决定暂且原谅他。 撅起红唇吹了吹鸡汤,就着周顾的手喝了两口,美滋滋地舔了舔唇,然后听到周顾咽口水的声音。 “四哥也想喝?”阮娇娇护食地接过搪瓷碗,有点着急,被子滑落,露出雪白的肩头。 周顾舌尖抵着下颚轻笑一声,“不想喝鸡汤,想吃你。” 还是一只喂不饱的小狗狗! 阮娇娇为难地抿嘴,“可是,我腰好疼啊。” “媳妇,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自己,保证下次不会了。”周顾跟阮娇娇道歉,语气诚恳,但他两眼放光,就像说:我错了,下次还敢。 大运动太消耗体力,阮娇娇饿得前胸贴后背,没过多精力跟他计较这些,喝完鸡汤,伸手拉他衣服,撒娇地晃了晃,“好饿,想吃肉。” “我们先洗澡好不好?”周顾放软语气,连带薄被,将人打横抱起,一边下楼一边哄道,“出了那么多汗,洗热水澡才舒服。” 阮娇娇犯懒,“不想动。” 只想吃肉。 “不动,我帮你洗,洗完,我们就吃肉,而且我保证只洗澡,什么也不干。”周顾连哄带骗。 阮娇娇想了想,乖乖点头,“洗澡的时候,不要吵我好不好?还有点困,想再睡会儿。” “好。”周顾爽快答应,然后吹起了口哨。 心情很好的样子,阮娇娇在心里感叹老周真是任劳任怨的人民好子弟兵啊。 * 秦常民和媳妇散步回来,经过胡家门口听到哼唧声,探头瞧了眼,墙角蹲了好大黑黢黢的一坨,他以为是院里的野狗在钻狗洞,陈兰青跟他说那是胡政委。 秦常民先送媳妇回家,再折回去安慰战友,“老胡咋还哭上了?” 胡前进太悲伤了,头也不回地哭诉道,“我媳妇把我的大蟒蛇……大毛裤给拆了!” “这不是喜事吗?你哭啥啊?”家里搁这么一条大蟒蛇多瘆得慌,秦常民觉得拆得好。 “啥?你说啥?”胡前进抱着一团毛线,不敢相信地转过头,“喜事?什么喜事?” 秦常民看到胡前进脸上的手爪子印,吓一大跳,“老胡,熊瞎子进你家挠人了?” “什么熊瞎子,我媳妇给我打的,”胡前进开始卖惨,这个他最在行,“这算最轻的了,你看我耳朵,还有屁股……” 屁股不方便,他就扯着自己的耳朵给秦常民看,又红又紫,实在是惨。 “弟妹为啥打你啊?就因为你送她毛裤?”这回秦常民一点不同情胡前进,毕竟这毛裤……换他,他能把他打死。 “还不是喝酒误事。”胡前进言简意赅地总结一句,又问,“昨儿个你没闹笑话吧?” 秦常民心虚地看向别处,“没有。” “是吗?”胡前进狐疑地盯着秦常民,“我怎么听说你喝了一大盆洗脚水?” 秦常民尴尬地拍他肩膀,“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就过去了,明天更加美好。” “你说……”胡前进瞥向隔壁周家,“周顾昨晚整起没有?” “咋整?醉成那样,站都站不起来。”秦常民一脸笃定。 “他肯定不高兴咱俩,那小子蔫坏蔫坏的,往后日子安生不了,”胡前进将毛线团夹到胳肢窝,两只手重重地握住秦常民,“老秦同志,以后咱得并肩作战啊。” “那必须的,”趁周顾还没有反击,秦常民最后的狂欢,“童子尿,一个人怎么扛得住。” “哟,说曹操曹操到。”胡前进给秦常民使了个眼色。 秦常民跟着回头,看到周顾端着洗衣盆走进来,似乎心情不错,嘴里吹着轻快的口哨。 “老周,昨晚实在对不住啊,我跟老秦谁也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差,一喝就醉。”胡前进搭上周顾的肩膀,埋头憋着笑,装模作样地表示歉意,“是老哥们不地道,坏了你的好事,我跟老秦心里都十分过意不去,说吧,想我们怎么补偿你。” “这种事能补偿吗?”秦常民愤愤不平地接话,“人家结婚这么久还没开荤,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结果……醉了,起不来,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以后都不行了怎么办?” “大男人怎么能不行?老周,别慌,你嫂子泡了玛咖酒,我给你倒一瓶过去,没事儿喝两杯,要不了一个月保证行。”胡前进热情。 秦常民同样热情,“你嫂子怀孕,隔三差五吃海鲜,到时候生蚝我都给你拣出来,好好补补身子。” 跟两人比起来,周顾显得十分淡定,他勾着唇角,不紧不慢地拎起洗衣盆里的床单,语调上扬,“娇妹太累了,只好我来换这个床单洗这个床单了。” “这个床单”,强调再强调,特指意味明显。 第34章 “什么太累了?” “什么床单?” 胡前进和秦常民异口同声。 周顾笑而不语, 一脸满足的表情。 胡前进和秦常民不敢相信,再次异口同声:“行了?!” 周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放下手里的洗衣盆, 慢悠悠地解开自己的衬衣, 将领口拉向一边展示, 一肩膀的咬痕, 并不严重,但过于扎眼,足以见得战况多激烈。 周顾什么也没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昨晚上?” “今早上?” 问完, 胡前进和秦常民面面相觑, 不管是晚上还是早上, 受屈辱的也只是他们, 一块喝酒,一块醉酒, 他俩昨晚闹大笑话, 早上睡得比猪还死,而周顾同志他一个人居然在战斗! 周顾一只手拍上胡前进的肩膀,笑嘻嘻帮他回忆:“听说老哥哥昨晚收拾嫂子了,拿蛇咬她?” 胡前进:“……” 醉酒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帮你回忆。 周顾站在两人中间, 秦常民见势不妙想要逃,周顾另只手摁住他的肩膀,扭头, 绝不厚此薄彼, 也笑嘻嘻地看着他, “听说老哥哥昨晚喝嫂子洗脚水了?” 秦常民:“……” 这事儿到底谁说出去的!?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都说不出话来, 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周顾端起洗衣盆,半眯着眼睛,一一扫过两人,最后总结陈词:“哥哥们,老了,不行。” 胡前进和秦常民顿时后老悔了,干啥灌他的酒?现在好了吧,赔了夫人又折兵。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33节 阮娇娇再次睡醒,已经是下午四点,从床上坐起来,身子虽然还有点酸,但已经不像中午那样疼,热水澡还是有一定效果。 就是洗澡场景,阮娇娇现在想起,也还脸红心跳,用一个词形容:水花四溅。 骗子!说好只是洗澡! “媳妇醒了?”周顾笑得像一条哈巴狗,而阮娇娇在他眼里就是一块肉骨头,看到就流口水。 阮娇娇转过脸不看他,沙哑着嗓子开口:“我生气了。” 顿了顿,觉得不够生气的样子,于是—— “哼!”阮娇娇是想跺脚来着,但因为坐在床上,脚一蹬,雪白的小脚丫从被子里钻出来,脚指头翘起。 太俏皮了太可爱了。 周顾口水流下来,走过去坐到床边,忍不住伸手挠她的脚板心,阮娇娇怕痒地往回缩,周顾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脚踝,俯身去吻她的脚背。 “别,脏……”阮娇娇话没说完,脚背已经印上滚烫一吻,小脸一下就涨得通红。 周顾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哪儿没亲过,还不好意思?” 阮娇娇捂住脸,她感觉自己快炸开了,瓮声瓮气:“别说了,求求。” “好了,不说了,”周顾摸摸阮娇娇的发顶,转移话题,“娇妹,咱家的芒果熟了,刚刚我摘了一个,尝尝吗?” “不尝……”阮娇娇没脸再见家乡父老,只想一个人静静,可是芒果不给她机会,甜滋滋的香味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馋得她偷偷地从指缝里瞥了一眼,但是就这一眼,挪不开了,还不是因为海岛阳光充足,芒果长得又大又好,加上周顾刀工了得,饱满的大芒果分成两半,切成均匀大小的网格状,颗颗分明,粒粒金黄,看起来就十分好吃。 阮娇娇默默地咽口水。 周顾逗她,端起盘子从她跟前晃过,“真的不尝吗?那就太可惜了。” 阮娇娇抓住周顾的衣服,轻轻地往下扯了扯,半仰着头,可怜巴巴地抿嘴,“可以尝尝的。” 周顾拿起芒果喂到阮娇娇嘴边,阮娇娇咬下一口,细腻多汁,香甜软糯,甜而不腻。 阮娇娇满足地眯起眼睛,小肩膀往上耸动,脑袋左右晃了晃,“好吃!” 对于吃货来说,何以解忧唯有美食,一吃好吃的东西,生气和害羞立马忘得一干二净。 周顾宠溺地笑了笑,他的小兔子真好哄啊。 “好甜啊,”阮娇娇再次感叹,一嘴的芒果粒,腮帮子鼓起来,像一只小仓鼠,咽下嘴里的芒果,她心情也好甜啊,眉眼弯弯地跟周顾说,“四哥,我明儿个给你做芒果奶昔喝吧?” “好。”周顾仍是笑。 “明儿个我们骑车出去逛逛吧?合适的话,挖几株当地植物种院子里。”周顾这次回来有三天假期,已经浪费了一天,后面两天必须充实起来,干点正事才行。 “好。”在周顾看来,只要能跟媳妇腻歪在一起都是正事。 岛上太阳大,衣服洗了,小半天就能晾干,谁家床单晒两天?! 周家! 而且他们家院门故意大敞,晾在院子里的床单迎风招展,胡前进跟秦常民站在门口,明明隔得老远,床单还是打他们脸上,好疼。 周顾那小王八到底要炫耀几天?! “老胡,老秦,你俩散步呢?”周顾骑着自行车从家里出来,看到胡前进和秦常民,他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 脸生得再好看,也很欠揍的样子。 阮娇娇跟在后面,笑着跟二人点了点头。 胡前进和秦常民碍于阮娇娇在场不好发作,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算回应,盼望着周顾赶紧领他媳妇走,眼不见为净。 周顾像是能听到他们心声似的,一只脚撑地,将自行车停在两人中间,主动开口跟胡前进说:“我跟媳妇出去逛逛。” 谁问你了! “多逛逛好,”胡前进保持微笑:“快去吧,等会儿太阳当头晒,能把人晒脱皮的。” “胡政委心肠好好哦,这么关心邻居,”阮娇娇表情真挚地感叹道,“远亲不如近邻啊。” 周顾意味深长地附和道:“是啊,远亲不如近邻啊。” 胡前进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老秦,逛完回来,我媳妇要给我做芒果奶昔,你吃过没有啊?”周顾扭头去问秦常民。 炫耀!他又在炫耀! 秦常民答非所问,“我家芒果还没熟。” “下午我多做一些,给小嫂子端过去,她怀孕吃这个很好的。”阮娇娇眼神明亮干净,跟她的长相完全不符。 小两口走后,秦常民不禁跟胡前进感慨道:“第一天见着他俩,我立马想到了唐僧和白骨精。” 胡前进表示赞同,“老周那小子看着一身正气,又长一张小白脸,确实像唐僧,而小阮同志眉眼生得过于妖艳。” “可这相处下来,我们都给老周骗了,什么唐僧白骨精,分明是大灰狼和小白兔啊。”秦常民替阮娇娇感到惋惜,觉得周顾配不上她,“老周何德何能啊。” “老周八百个心眼,还记仇得很,小阮同志单纯像一张白纸,被老周卖了还帮忙数钱。”胡前进暗叹老天偏心,啥好事都往周顾头上砸。 阮娇娇跟周顾一前一后沿着海岸线,有说有笑地骑着自行车闲逛,远远看到附近村里一老乡院子里种满了花,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一种叫朱蕉的植物,跟富贵竹很像,细细的一支杆,却有两三米高,叶面翠绿,叶背玫红,风一吹,一片玫红翻动,煞是好看。 阮娇娇想挖一株回去,周顾前去交涉,老乡非常热情大方,不仅分了一株朱蕉,还送了他们一盆萼距花。 老乡院子里种了不少萼距花,绿叶间泛着星星点点的紫色,并不是非常引人注意,阮娇娇刚刚也只是一扫而过,没想到近看如此惊艳。 花朵娇嫩可爱,花瓣薄薄一片,边缘微微褶皱,老乡形容说多像害羞的小姑娘翘起的兰花指啊。 画面感有了,阮娇娇当机立断,感谢地接过萼距花,决定回去将盆里的萼距花分株移植,用铁皮小桶摆成一排放到院子,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地方,好多害羞的小姑娘翘起了兰花指。 上了年纪,对阮娇娇这种模样乖巧的孩子,简直一点抵抗都没有,老乡又回去剪了一枝三角梅给她,说岛上家家户户都爱种这个花,很好养活,只要将花枝插地上,两三年就能长成一棵亭亭玉立的梅树。 阮娇娇探头往院子里望了眼,成千上万朵花儿簇簇相拥铺天盖地,像一团翻滚的火焰,像燃烧的云霞,就这样毫无预兆撞入了阮娇娇的视野。 到时候,在繁花梅树下面再搭一座秋千,风一吹,红艳艳的三角梅撒落满地,孩子们捡一捧花瓣送她面前,站在身后帮她推秋千的周顾,选出一朵完整的三角梅别到她发间,阮娇娇两只手抓住吊绳,回头,两人相视而笑,孩子们跟着笑…… 越想越美,阮娇娇忍不住笑出声,如果她是小说女主,大结局这样温馨简单多好。 临走之际,老乡送了不少新鲜的黄辣椒,这个年代不能私下买卖,但周顾作为军人,岂能白拿群众一针一线,强行塞了一张大团结给老乡,老乡拗不过,收下的同时,又给小两口绑了不少东西在后座上,满载而归。 黄辣椒装布袋里,放阮娇娇前面的车篮,骑车回家,辣椒味扑面而来,阮娇娇实在忍不住刹了一脚。 “娇妹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周顾拧开水壶递过去,“要不歇会儿再回家?” 阮娇娇喝了水,怪不好意思地开口,“四哥,我想吃蒜蓉生蚝。” 生蚝生蚝,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 周顾眼睛陡然一亮,“好啊,我也想吃。” 阮娇娇对上周顾贼贼发光的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想吃。” 上岛也吃了好几次生蚝,但因为家里没有新鲜辣椒,要么清蒸要么蒜蓉,每次都很清淡,阮娇娇总觉得不过瘾。 “好,”周顾笑着在她鼻子上一点,“晚上不跟你抢,都是一个人的。” “四哥也可以吃的。”不然传出去,还以为她虐待他,饭都不给他吃。 周顾挑眉,带着邪笑,“你确定要我吃?” “……我再做个炒合菜吧。”阮娇娇元气尚未恢复,还得继续休养生息,至少近两天折腾不起。 “一切听首长安排。”其实,昨儿个周顾就已经后悔了。 洗完澡,周顾帮阮娇娇穿衣服,看到她腿微微发颤,当时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吃饭也是吃着吃着睡着了,她太累了。 他蓄了二十多年的热血,他的小兔子那么娇弱,怎么可能受得住他的冲刺,周顾暗自发誓,以后谁控制不住谁小狗,起码这两天一定乖。 快到中午,太阳当头晒,周顾去码头买生蚝,让阮娇娇找个阴凉地儿等他,买完生蚝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岸边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信校出任务回来,经过广城买了媳妇最喜欢吃的腊肠和他最喜欢的荷兰豆,准备回家让媳妇给他做腊肠炒荷兰豆吃。 他想这口好久了。 上次吃还是跟周顾小两口在广城的国营饭店,周顾那个小混球明知道他最喜欢吃荷兰豆,还一个劲儿地往自己媳妇碗里夹,害他没吃两口就没了……不想那个小混球,晦气。 不过周顾上岛这么久,他也没给他逮到过,除了家属院够大的原因,最重要的还是他人品好。 这时,有人从后面拍他的肩膀,李信校还没回头,就听到周顾无比雀跃地喊了他一声:“老李!” “!!!”李信校脸都僵了,装没听到,想溜。 周顾揪住他的后脖领,用力一拽,“老李,我老周啊。” 李信校要被勒死了,只得退回原地,脖子跟生了锈的螺丝似的,极其缓慢地转过去,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老周啊,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周顾见着李信校是真高兴,拉住他,笑得合不拢嘴,颊上的酒窝深邃可见,“老李真够哥儿们啊,说来家里做客就来家里做客。” 谁来你家做客,我想回家。 但李信校嘴上啥也不好说,不然给周顾知道他一直躲着他,他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李信校已经在想怎么打申请拖家带口调离海岛了。 惹不起,咱躲得起吧。 “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周顾一点不客气,直接上手去拿李信校大老远从广城买回来的腊肠和荷兰豆。 李信校舍不得撒手,周顾笑眯眯地撬开他的手指,嘴里意味深长地念道,“老李你这是干嘛?咱俩多少年哥们儿了?开裆裤的交情,还跟我客气啥?这点东西我来拎就好了,今儿个你是客人,就该有客人的样子不是?” 多少年哥们儿了?开裆裤的交情? 这话……怎么越听越让人觉得周顾已经知道他躲他,李信校一时心虚,连忙松开手,呵呵地赔笑道:“老周这么热情,我还真不习惯。” 周顾再次拍李信校的肩膀,脸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神情极其严肃地反问一句:“知道为啥不?” 李信校心里咯噔一下,咽口水:“为啥?” “还不是因为我家教好,我媳妇说了,热情才是待客之道,哈哈哈……”周顾重展笑颜,笑得大声。 笑得李信校头皮发麻,他咋就这么不信呢?总觉得周顾在耍他,但他没证据,又不好开口问,只能默默地跟着笑。 笑得比哭还难看。 “老李,广城匆匆一别,甚是想念,你不知道我跟娇妹在岛上过得多美,”周顾跟人唠家常,眉眼飞扬,“娇妹不仅长得美,做饭也特别好吃,你来我家做客算来对了,今儿个就让你尝尝娇妹的手艺,保证比过国营饭店那些个大厨……” 三句话不离自己媳妇,李信校话都插不上一句,偷摸地翻白眼,好不容易等到周顾问他,“是吧?老李。” 李信校蓄势待发,终于到他表演了,张嘴就是:“我也有媳妇,还有两个儿子……” 你没有儿子,我有,而且两个! 李信校台词才说两句,周顾又把话截了过去,问他:“你媳妇有我媳妇好看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阮娇娇站的大椰子树底下,阮娇娇看到李信校,抬手挥了挥,热情地喊了声老李哥。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34节 之前也相处了好几天,再次见面,李信校还是不由地愣住,对于周顾的炫耀无力反驳。 有啥办法呢?这就是现实,不管多残酷,人家媳妇就是美。 李信校微微点头,“小嫂子好久不见。” 阮娇娇笑得愈发灿烂,跟一朵盛阳里绽放的向日葵似的,“上岛路上多亏老李哥照顾,为表感谢,我跟四哥今天肯定好好招待。” 这话就好听多了嘛。 李信校笑呵呵道:“小嫂子客气了。” “娇妹,你看这什么?”周顾打开从李信校那里得来的牛皮纸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腊肠和荷兰豆,中午可以加餐了。” 阮娇娇眼睛亮堂堂,稀罕地问道:“哪儿来的腊肠和荷兰豆啊。” 周顾挑眉,扬下巴,“老李一片心意。” 小两口一人一句往李信校伤口撒盐,是真疼啊。 “有腊肠的话,中午我给四哥做煲仔饭吧?”阮娇娇也想吃煲仔饭,尤其是里面的锅巴。 “好啊,”周顾掂了掂手里的荷兰豆,“这个菜也做煲仔饭?” “蒜香荷兰豆吧。”阮娇娇想了想道。 夹在两人中间,谁说话,李信校就看谁,来回转头,欲哭无泪:我的腊肠炒荷兰豆啊。 见人神情悲伤,阮娇娇主动问一句:“老李哥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呀?” 腊肠炒荷兰豆已经到了舌尖,周顾抢先一步,“老李跟我一样,有吃的就行,他不挑嘴,娇妹,马上十一点了,我们快回去烧饭吧,不然老李肚子都饿了,怠慢了客人多不好。” 阮娇娇乖巧地点头,“还是四哥考虑周全。” 李信校:“……” “老李,这些东西就麻烦你驼回去了。”周顾将海货和牛皮纸袋一股脑儿塞给李信校。 “走路吗?”李信校问,这就是你说的待客之道? “怎么能让客人走路?当然有车招待了。”周顾去推自己的自行车。 就在李信校暗自感叹算你臭小子有点良心的时候,然后一辆后座栽得满满当当的二八杠映入眼帘,李信校狂咽口水,“周扒皮啊周扒皮。” “老李加油,中午给你做一盘腊肠炒荷兰豆。”周顾意气风发地载着阮娇娇打李信校身边过,鼓励道。 李信校太感动了,终于有腊肠炒荷兰豆吃了,驼东西也有了动力,呼哧呼哧地跟在周顾小两口后面。 半道上,他突然反应过来,周顾那个臭小子一直跟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知道他喜欢吃腊肠炒荷兰豆,还跟自个儿媳妇在哪儿有的没的…… 生气,李信校咬牙切齿地瞪着周顾的后脑勺。 就在这时,周顾突然回头,李信校条件反射地低头,低完头反应过来,他怕什么? 第35章 他怕什么?是周顾理亏, 该他无脸面对他才对。 李信校雄赳赳气昂昂地抬头,一张笑得无比灿烂的脸庞映入眼帘,李信校下意识地跟着扯了扯嘴角。 然后发现周顾根本没看他, 人家眼里只有自己媳妇, 也不知道他媳妇说了什么, 周顾脸上的笑容扩大了, 但依旧的那么温柔。 李信校唏嘘不已,就像周顾说的那样,他俩一块长大,开裆裤交情, 就没见过他温柔, 从来都张狂得很。 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周顾温柔的样子, 没想到…… 臭小子温柔起来, 真是人模狗样啊。 李信校不禁回想起自个儿三岁那年,追在周顾屁股后面要跟他结婚的场景, 可把周家和李家的大人们笑坏了, 后来长大些了还时不时地被提起,几乎成了他年少时期不可磨灭的噩梦。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周顾那张脸长得实在太好看了,跟年画上的小娃娃一样。 驼的东西太多,累得李信校跟哈巴狗似的张嘴喘大气,而前面的小两口一路上谈笑风生, 羡煞旁人。 李信校懊悔不已,今儿个出门怎么忘看黄历了,不过以周顾心疼媳妇的程度, 肯定舍不得她做除了烧饭以外的其他家务活, 而周顾又经常不在家, 家里一定乱得跟狗窝一样, 尤其是院子保准杂草丛生,没个家的样子。 如此这般,李信校就有炫耀的资本了,他媳妇性子冷了点,却做得一手好家务,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院子里虽然没种草养花,但见不到一根杂草。 到了周家,李信校再好好地跟周顾摆谈摆谈一下到底什么叫好媳妇,台词都已经想好了:媳妇嘛,光是好看怎么得行,贤惠最重要。 远远地看到一家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芒果树,而刚在码头周顾提了一嘴中午有芒果奶昔喝,这就让李信校深信不疑那一定是周家了,伸着脖子扫了一眼,虽然没有他想的那么荒凉,但也是乱成了一锅粥,东一块西一块地翻过地,长了不少杂草。 更别说还有隔壁那家作为参照物,你看看人家,多有规划,菜地是菜地,花园是花园。 近了,瞧得更清楚,每块菜地都种上了菜苗,绿油油的一片,李信校认不全,也知道品种不一样,待成熟采摘,根本吃不完,每天变着花儿地烹煮各种新鲜蔬菜,在老家可能不算什么,但这是海岛啊,太奢侈了,李信校真的太羡慕这家男主人了。 不过他也就羡慕这一天两天,不辛苦,不像周顾就住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多难熬啊。 李信校从车上下来,主动跟周顾搭话,指着那家院子里的菜地问,“那是茄子苗吧?” 他也要往周顾伤口上撒盐,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周顾点头。 “还有大白菜、小白菜、油麦菜,”李信校笑呵呵地继续道,“最边上搭了架子的那两个是啥菜啊?” “好像是西红柿和四季豆。”周顾回答,在此之前,他也不认得这些菜苗,还是媳妇逐一介绍。 对于周顾答上他的提问,李信校表示一点不惊讶,毕竟他就住隔壁,语气夸张地赞叹道,“这家女主人真是能干啊,你看把菜架搭得多漂亮,是吧?老周。” “是啊。”周顾也这么认为,前个儿回来一进院子,看到院里这番景象,他都怀疑自个儿是不是走错门了,这哪儿是菜地啊,分明是艺术展览馆。 李信校再接再厉,“这家男主人也太幸福了,是吧?老周。” “是啊,”周顾搭上李信校的肩膀,勾着唇角悠悠道,“老李是不是很羡慕?” “这搁谁不羡慕?尤其是你,就住人家隔壁。”李信校紧盯着周顾,哪怕一点细微表情也不肯放过,看他这只死鸭子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我不羡慕啊,”周顾呵地一声哂笑,“因为这就我家啊。” “???!!!”李信校做最后挣扎,“你家不是隔壁吗?” 周顾揽过阮娇娇肩膀,“娇妹,老李夸你贤惠能干呢。” 阮娇娇谦虚道:“隔壁黄大娘死活一根菜苗发不来,我这边随便一种就长这么好,只能说运气好。” 李信校:“……”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阮娇娇同志给周顾带坏了,都学会跟人臭显摆了。 “我才是运气好,娶到娇妹这么温柔漂亮这么贤惠能干的媳妇。”周顾忍不住低头在阮娇娇发间落下一吻。 阮娇娇脸红地往他怀里靠。 李信校以为她害羞了,毕竟又不是所有人都跟周顾那个臭小子一样厚颜无耻,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早上没洗头,出了好多汗,是不是很臭啊?”阮娇娇仰起小脸,然后指着自己的脸颊,“四哥,这里不臭。” 周顾再次低头,在阮娇娇脸上亲了一口,宠溺道,“不臭,媳妇哪儿哪儿都不臭,媳妇最香了。” 李信校:“……” 到底有完没完了! “老李,你媳妇是不是也在家种了好多菜啊?”周顾怀拥美人,扭头问李信校。 到地儿之前,李信校有多想跟周顾摆谈媳妇现在就有多想挖个洞钻进去,指着隔壁院子强硬转移话题:“老周,你看隔壁媳妇多懒啊,家里长这么多杂草也不管。” 话音未落,秦常民走了出来,一脸不悦地跟李信校打招呼,“李参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李信校心里突地一下,怎么也没想到自个儿副团就住周顾隔壁,挤出笑脸,讨好地找补道,“老秦,这你家啊,我就说谁家杂草能长这么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种的花呢。” 秦常民冷声呵呵,看向了周顾。 “老周,都到家门口了,也不领我进屋参观参观?”李信校迫不及待逃离,就怕秦常民当面拆穿他。 不参观还好,一参观,李信校都要哭了。 阮娇娇不仅将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更是随处放置了不少小摆件,扑面而来的温馨感,像是他们已经在这儿住了好久,给人一种真正的家的感觉。 “进房间看看?”周顾提议。 但李信校累了,“房间过于私密,还是算了吧。” “咱俩谁跟谁?”周顾将人拉进去,然后指着墙上的画像,凑脸过去,“娇妹给我画的画,是不是一模一样?” 李信校疲惫不堪地点头,这阮娇娇同志到底咋回事啊?天底下还有没有她不会的东西了? 周顾骄傲得很,“我出去大半个月里,娇妹天天看着我的照片画画,你就说我是不是聪明绝顶?” 李信校没听明白,人家画画跟你聪不聪明有啥关系? “就我这张脸,”周顾甩头,帅气,“一眼足矣,更别说天天看,娇妹还不得被我迷得不要不要的。” 李信校:“……” 无言以对,毕竟他小时候也被周顾那张脸迷得不要不要的。 “老李啊,虽然你比我结婚早几年,但有句老话不还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我传你经验,你得记心上啊。”周顾小尾巴快翘天上了。 李信校只求阮娇娇同志快些把饭煮好,救他于水深火热中。 “老李,我家露台也种了好些菜,我带去你瞧瞧。”周顾拉着李信校往阳台走。 李信校一脸生无可恋,“老周,那么多菜,小嫂子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你不去搭把手吗?” “还是老李思虑周全。”周顾也不带李信校参观阳台了,而是把人一块拽进灶房帮忙。 然后小两口就旁若无人地腻歪起来,李信校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大嘴,叫你话多! 却也不得不承认阮娇娇同志的厨艺,这一点,周顾没有吹牛。 腊肠炒荷兰豆、蒜蓉生蚝、炒合菜、香辣花甲、紫菜蛋花汤,还有三份煲仔饭,光看卖相就很好吃。 蒜蓉生蚝里面加了粉丝和黄灯笼椒,一端上桌,扑鼻的香味,最上面撒了几颗葱花,更是添了几分鲜美。 李信校跟周顾一样,很少吃辣,他媳妇也是北方人,再加上有俩孩子,所以家里饭菜都比较清淡。 上岛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品尝海城的黄灯笼椒,比他想象中更辣,鲜辣一绝,也比他想的好吃,辣而不呛。 辣得他嘘嘘嘘,还是连着吃了两个,才转了筷子去夹他最喜欢的腊肠炒荷兰豆,眼睛一下睁大,果然比国营饭店炒得还要美味。 要是在家里,他肯定盯着这个菜一直吃,但阮娇娇同志的厨艺实在太好了,让李信校实在好奇其他几个菜。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35节 炒合菜不错,香辣花甲很够味,就连岛上最常见的紫菜蛋花汤,也是李信校吃到过的味儿最浓郁的。 最后是今儿个中饭的重头戏,煲仔饭。 阮娇娇揭开锅盖,热气散去,才见摆盘非常漂亮的煲仔饭庐山真面目,铺了色泽亮丽的腊肠和青菜还有香菇粒。 将饭菜搅拌均匀,李信校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米饭颗粒分明,看着很硬的样子,却香软可口,而且每粒米饭充分地吸收了酱汁,鲜得恨不得把舌头一块吞了。 “大米下锅之前浸泡了半个小时。”阮娇娇贴心地解惑答疑,客气地再次道谢,“不过这次煲仔饭之所以成功,得亏了李哥带来的广城腊肠,赋予了煲仔饭的灵魂。” 李信校一口煲仔饭,一口腊肠炒荷兰豆,别提多美滋滋了,然后小声念道:“不幸中的万幸啊。” 给周顾逮到,是他的不幸。 但万幸的是腊肠和荷兰豆落到了阮娇娇同志手里,这才没浪费食材,甚至是锦上添花,要是拿回去给他媳妇做,指定做不到这么好吃。 阮娇娇也吃得一脸满足,又香又脆的锅巴怎么吃也不够,很快见底,阮娇娇意犹未尽时,周顾将自己的锅巴夹到她碗里,“我喜欢吃软饭。” “是啊,年纪大了,牙口不好,”李信校很欠揍地接了一句,“老周,突然想起来,你好像比小嫂子大十多岁吧?” 周顾脸一板,语气严厉纠正道:“不是十多岁,只大九岁好吗?” 遇到阮娇娇之前,周顾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在意自己年纪,反而觉得男人嘛,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越丰富,才更加稳重有魅力。 可是现在……不用李信校提醒,他都觉得跟媳妇比起来,他好老啊。 奔完三就四十,步入中年油腻大叔行列。 而他媳妇还是一朵娇花,就算再过十年也是。 “怎么才九岁?我记得你今年二十九啊。”李信校难得见周顾这么在意一件事。 “这不还没过二十九岁生日嘛,”周顾眼角余光瞥着阮娇娇,就怕对方嫌弃自己,“我说自个儿二十八怎么了?” “你是除夕过生对吧?”李信校算了算日子,头头是道讲给周顾听,“也就还有一个月二十九,小嫂子十月份过的生日,所以你比小嫂子大九岁九个月?” 周顾咬牙,“读书那会儿怎么没见你算术这么好?” “人嘛,总得进步不是。”李信校心情无比好,今儿个真是走狗屎运了,居然亲眼目睹大院恶霸吃瘪。 阮娇娇一只手撑着腮帮子,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四哥比我大九岁九个月啊。” “可能还不止,”李信校装作无意地提了一句,“我比我媳妇也就大三岁。” “九岁九个月……”阮娇娇莞尔一笑,声音清脆,带着几分欢喜,“这说明什么?四哥,我俩一定能白头到老,天长地久,这是多么好的祝福啊,老李哥真是有心了,专门算一遍给我们听。” 李信校:“……”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媳妇没有嫌弃他,周顾劫后余生大舒一口气,然后跟李信校秋后算账,“老李,下回记得带弟妹一块来家里做客,我得好好跟她请教请教才行。” “请教什么?”李信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周顾轻笑一声,“你藏那么多私房钱,她都没有发现,一定有啥过人本事。” 李信校刷地站起身,深鞠一躬认错道:“四哥,我错了。” 还带威胁人的,不是人啊不是人。 吃完饭,李信校就想溜,周顾强行将人留下,“娇妹在做芒果奶昔,你一定得喝点再走。” 看在阮娇娇的好厨艺份上,李信校明显有些动摇。 “芒果奶昔,”周顾拖长尾音,掩不住的骄傲,“你听都没听过吧?今儿个要不是在我家,你可能这辈子都喝不到。” 李信校在心里骂了一声娘,人活一世,不蒸馒头争口气,“我突然想起来,你们大院我还有个老战友,关系也挺好,既然来都来了,我还是去他家走一趟吧,不然实在说不过去。” 说话间,阮娇娇端了两杯奶昔进来。 小日子过得蛮有情调,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玻璃罐,芒果奶昔盛里面特别好看,橙黄的芒果汁搀着雪白的牛奶,最上面铺一层小方块的芒果粒,还有一小枝薄荷嫩芽。 玻璃罐插了一根翠绿的竹管,并且配有一把木质小勺,手柄那端是一朵雕花。 太精致了吧? 李信校想要端回家给自己媳妇学习。 “老李你不是赶时间吗?走吧,我送你出去。”周顾嘴上这么说,却又端过一杯芒果奶昔,当着李信校的面,美滋滋地吸了一大口,夸张地感叹道,“哎呦,这也太好喝了吧!” 李信校跟着咽口水,“其实也不赶这会儿。” 然后端过另一杯芒果奶昔狂饮两口,满嘴鲜香,芒果在嘴里爆炸了。 “怎么样?我媳妇厨艺好吧?”周顾问。 李信校忙不迭点头,“好。” “我媳妇好看吧?”周顾又问。 “好看。”李信校已经彻底迷失自我,不管周顾说什么,他绝不反驳一句。 周顾拍他肩膀,恶作剧地开口:“喊爹。” “爹~”李信校喊完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周顾,我□□大爷!” 阮娇娇看着周顾跟儿时好友嬉闹,满眼温柔,没想到老周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以后他俩的孩子要是随他,还不得把家里房顶掀翻。 芒果奶昔喝完,李信校赶紧溜,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周顾今天特别针对他,好像他哪儿得罪了他似的。 难道已经知道他躲他的事儿了?又不太像,不然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他。 “李参谋这么快就要走了啊?不在发小家里多坐会儿?” 李信校从周家出来,迎面撞上住在隔壁的秦常民,“不坐了,家里人还等我回去……等一下,老秦你怎么知道我跟老周是发小?” “就昨儿个吧,跟老周喝酒,随口唠了几句。”秦常民呵呵笑道,让你背后说我媳妇坏话,现世报了吧。 心脏怦怦跳,李信校紧张死了,“唠什么了?没说我也在岛上吧?” “你是我团的参谋,我这个副团住岛上,你难道还能住海里啊?”秦常民知道李信校紧张什么,拍他肩膀安慰道,“不过老周知道后也不是很生气。” “不是很生气是多生气?”李信校忐忑不安。 秦常民轻轻地来了一句,“他就甩了酒杯,骂了一声龟孙。” “呵~”李信校回头,感叹道,“老周结了婚长大了,也越来越斯文了。” 这要放以前,还不得把他摁地上摩擦,但越是这样越让人害怕,笑里藏刀有没有?! “老周,”李信校冲屋里喊,“那五百块钱就别还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保命最重要。 周顾笑嘻嘻地探出个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不还也借,”见过求着别人还钱的,没见过求着别人不还钱的,李信校太卑微了,“咱俩谁跟谁啊。” 第36章 李信校跑回去, 哭爹爹告奶奶也没说动周顾,最后自个儿提出改天一定带媳妇上家里做客,周顾才勉强有了好脸, 李信校乘胜追击:“我家里有个收音机, 国外出产, 精致小巧, 给小嫂子听再合适不过了,我过两天就送过来。” 李信校的大姨在供销社上班,拣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比周顾有门路,只要他说不一般, 市面上就很难见到。 没有关系, 有钱也买不到。 周顾隔三差五出任务, 留阮娇娇一个人在家,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是过于清冷了些, 有台收音机放家里, 没事儿听听广播,不说别的,热闹几分也是好的。 他怕媳妇给闷坏了。 周顾原就打算下次出任务带一台收音机回来,李信校这一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周顾搭上李信校肩膀, 哥俩好地拍了拍,“这才叫兄弟嘛,仗义!” 兄弟, 我就客气客气, 你倒也客气客气啊。 李信校硬着头皮赔笑, “兄弟, 一辈子。” 李信校肉疼得很,但总比一天到晚提心吊胆得好,更何况家里那台收音机虽然宝贝,但放家里只能闲置落灰,他跟媳妇都不怎么爱听,还不如转送,物尽其用。 最重要的是收音机不是给周顾那个臭小子,是给小嫂子听的,小嫂子做饭那么好吃,芒果奶昔做那么好喝……这么一想,李信校心里舒服多了。 终于把人哄好,李信校功成身退,往外走的时候,秦常民喊住他,揽着陈兰青,阴阳怪气地开口:“李参谋,不是我媳妇懒,她只是身怀有孕多有不便,望谅解。” 没等人说什么,秦常民搀着媳妇转身进了周家,李信校反应过来,这?他好像又得罪一人,可家里没有两台收音机。 “娇娇,你也太厉害了吧!”陈兰青尝了一口阮娇娇端给她的芒果奶昔,满眼星辰璀璨,掩不住崇拜之意,“这世上怕没有你不会的东西吧?” “不是,我也有好多不会的,”阮娇娇挠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比如我和面就没有四哥和得好,四哥针线活也比我厉害,还有四哥力气好大,他可以一只手把我举起来。” “周团长这么厉害啊!”陈兰青往秦常民方向瞥了眼,似惋惜似羡慕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不像某些人,不会和面,不会针线活,力气也不大,但脾气大啊。” 秦常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媳妇说的某些人好像是特指,顿时如坐针毡如芒刺背,连忙岔开话题:“老周,我前些日子收了个冰柜,你要不?我去搬过来。” 听到“冰柜”两个字,阮娇娇眼睛忽闪两下,不好直接跟人要,就偷偷地扯了扯自己丈夫的衣角。 周顾立马会意,笑呵呵地回了秦常民一句:“那就太谢谢了,娇妹刚还跟我说,这个芒果奶昔要是能放点碎冰就更完美了。” “是我谢谢弟妹才是。”自从送走老母和妹妹,家里终于消停下来,媳妇不仅脸上有了笑意,也肯多跟他说心里话了,两个人好像回到了新婚那会儿,如胶似漆,秦常民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好几岁,而这些阮娇娇功不可没,秦常民视她为再生父母,别说一个冰柜,就是给她养老送终也愿意。 没过会儿,秦常民就把冰柜搬了过来,很小,根本没法跟后世比,但这个年代冰柜那才叫一个稀罕,市面上见都见不着,是秦常民托关系从基地淘来的旧货,医用器材,专门放药物的,一打开,还能闻到一股很浓的药味。 陈兰青闻不了,捂住口鼻,退老远,又忍不住好奇,伸着脖子张望。 “味儿有点重,弟妹别介意。”现在家里就他和媳妇两个人,媳妇肚子越来越大,好多事情都需要他帮忙,秦常民又要照顾媳妇又要收拾家里,累是真的累,不过也是痛并快乐着。 冰柜搬回家,秦常民也想说洗好再送人,结果一忙起来就把这事儿忘了。 “不介意,一点不介意。”家里有冰柜,就不怕东西做多了浪费,可以冷冻起来慢慢吃,阮娇娇对于秦常民这个谢礼实在太喜欢了。 “晚上我多包点饺子放冰柜里,我不在家,娇妹不想做饭就吃饺子,方便。”充满爱意的饺子,媳妇一定吃在嘴里暖在心里,时时刻刻地想着他,周顾打得一手好算盘。 “周团长还会包饺子呢!”陈兰青再次发出感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 秦常民心知肚明,立马接了一句,“老周晚上啥时候包饺子,我过来跟你学,不学会不为人。” “送这么大一份礼,我肯定倾囊相授。”周顾笑道。 秦常民有不好的预感,委婉地问:“你之前教老胡织毛裤也是倾囊相授?” 周顾面不改色,“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秦常民见过周顾给阮娇娇织的围巾,跟老胡给他媳妇织的毛裤,简直是天壤之别,“你是说老胡不行?” 周顾斜着嘴角笑了笑,“行不行我不知道,但有些人是天生的,而有些人是人生的,强求不来,尽力就好。”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36节 当然他也是他妈生的,之所以能把围巾织那么好,是他多少个通宵熬出来的,为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他愿意拼命。 秦常民:“……” 他妈说他是垃圾堆捡来的。 而且他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从老周小两口搬到他们隔壁,他家小媳妇越来越不对劲儿,有时候跟他说话,三句不离阮娇娇,还时不时拿他比,他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姑娘有可比性吗? 现在好了,老周也比上了,真是比上不足比下更恼火。 他媳妇啥时候学了老胡那一套,攀比之心,要不得啊。 下午,周顾将从老乡那里得来的花草按照阮娇娇的指示种到院子里,因为太阳晒人,阮娇娇被禁止出门,不过她也没有闲着,清洗干净冰柜,插上电,立马冻冰块,晚上就有冰冻冷饮喝了。 周顾明天又要出任务,阮娇娇心里不舍,望着他忙碌的身影,不由感叹:老周不在家的时候,感觉时间过得好慢,一天天可以干好多事情,老周回来了,三天……眨眼就没了。 静慧师太常给阮娇娇说的一句话:离别是为更好的重逢。 阮娇娇不盼周顾立多大的军功,只想他出任务的时候可以吃好睡好,不过他们艇上什么好吃的没有…… 没有媳妇,也没有媳妇做的饭菜,阮娇娇想到这儿有了主意。 周顾以前不吃辣,但自从和她在一起后,迁就她的饮食习惯,越来越吃得辣,也越来越喜欢吃。 老乡送了不少黄灯笼椒,中午蒸生蚝没用多少,还剩了好些,阮娇娇决定做一罐香菇辣椒酱给周顾带上舰艇,这样他每次吃饭都能想起她。 忙活完院子里的花草,周顾简单地洗了个澡,急不可耐地跑去灶房找他的小兔子,从后面抱住站在灶台前面往玻璃罐里盛香菇辣椒酱的阮娇娇,低头,鼻尖在阮娇娇发顶蹭蹭,“媳妇,我好想你啊。” 阮娇娇笑意不自觉地绽放满脸,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辣椒酱,转身过去喂到周顾嘴边,“尝尝味道?是不是太辣了?” 周顾盯着阮娇娇鲜艳的红唇,喉结滚了滚,握住她的小手,将辣椒酱往回推,“娇妹先尝。” 阮娇娇没多想,尝了尝自己制作的辣椒酱,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立马泛出浅浅水雾,漆黑的瞳仁映着水光闪闪发亮。 周顾暗自感叹这个世上真有人的眼睛跟宝石一样。 “嗯——有点辣。”直接辣哭了,阮娇娇怪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周顾看到阮娇娇粉嫩的舌尖,跟着咽了咽口水,“这么辣吗?” “嗯,四哥你也尝尝,好有个心理准备。”阮娇娇刚要转过身给周顾挖辣椒酱,周顾突然伸手,一把攫住她小巧可人的下巴,往回一带,阮娇娇那张小脸蛋也跟转了回去。 阮娇娇一脸懵然,眨了眨眼睛,问:“四哥不尝吗?” 周顾抬起阮娇娇的小脸,另一只手撑上灶台,将女孩儿圈在自己怀里,“要尝,娇妹。” 然后对着她软乎乎的红唇印了上去,追逐游戏开始,阮娇娇这只小白兔怎么可能逃得出大灰狼的手板心。 最后,再再次瘫在周顾怀里的阮娇娇,眼眸朦胧,两颊绯色,红唇水润,就像一朵任人采摘的海棠花。 周顾忍不住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带着坏笑叹道:“真的好辣啊,香菇酱辣,娇妹更辣。” 而且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阮娇娇开始担心晚上怎么过,她还疼着呢,洗完碗躺床上烙大饼,听到门响,阮娇娇立马把眼睛闭上装死。 要是在后世她就可以上网发帖求助了。 丈夫欲、求、不!满怎么办? 网友1:天下还有这等好事? 网友2:这么好的丈夫,挂小黄车吧。 网友3: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的,求做人。 阮娇娇自个儿把自个儿说服了,将身体舒展开,摆成一个大字,做人嘛,最重要的是知足常乐。 还有就是,与其挣扎,不如享受。 老周为保家卫国奔波卖命,作为他的妻子,这点需求都不能满足,阮娇娇觉得有愧于祖国和人民。 心理建设做完,周顾也躺上了床,阮娇娇长睫微颤,静等暴风雨的来临。 半天不见对方有所行动,阮娇娇疑惑不解地睁开眼睛,正面迎上周顾看她的视线,她想躲也来不及,垂下眼睑,鼓足勇气,小声地开口:“四哥,我们开始吧。” 明明怕得发抖,却还要承受,只为了满足他。 他的小兔子怎么这么乖啊,周顾结结实实地将人搂进怀里,在她额头轻轻地吻了吻:“媳妇,晚安,我们来日方长。” 阮娇娇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的同时,心中竟然生出几分失落。 周顾走的那天,李信校给阮娇娇送来收音机,阮娇娇早上起床就打开,虽然还是没人跟她说话,但总归有个声音在家里,不至于静得让人发慌。 院子里的芒果熟得越来越多,阮娇娇每天变着花儿地吃,芒果果冻,芒果布丁,芒果冰淇淋……不仅她吃,她还送给王钰凤和陈兰青吃,还是吃不完。 陈兰青家里的芒果也熟了,摘了一箩筐过来,堆在一楼大厅里,进进出出都是芒果味,新鲜芒果存放不了多久,阮娇娇决定做芒果干和芒果罐头,多做点,给小好生他们寄一箱,还有远在北城的周家人,婆婆对她很好,礼尚往来不为过。 “小阮,要不我给你介绍份工作吧?”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王钰凤这些日子得了隔壁小娇花不少好吃的,怎么说也该回了个礼才是。 这只是其一,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小娇花长得柔柔软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却跟一只陀螺似的,精力旺盛得很,天天在她跟前转啊转。 她起床,小娇花在院子里浇花除草。 她睡午觉,小娇花在院子里晒芒果干。 她出门打饭,小娇花坐在秋千上一边看书一边听收音,脚边的矮凳上放一个比她脸还大的搪瓷缸,桂花香一个劲儿往她鼻子里钻,王钰凤不想注意都不行。 拿着铝制饭盒站在门口跟人说话,“有什么喜欢的工作吗?” 上岛之前,阮娇娇就已经规划好了,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找份活儿干,赚钱不是第一位,独立自主才是,她不可能依附周顾一辈子,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那跟吸血的蚂蝗有何区别。 她还是向往舒婷诗句中所描写的爱情观,必须作为一棵木棉,和周顾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相互扶持,共度余生。 “王姐有什么工作介绍?”阮娇娇这两天也在想找工作的事情,基地附属医院的护士,工作是好,就是太忙了,一上班,她院子里这些菜地和花草谁来管,然后就是老师的工作,虽然备课和改作业费时间,但朝九晚五还是不错的,而且还有寒暑假。 见人有兴趣,王钰凤端着饭盒走过去,“护士怎么样?” 不只是岛上附属医院的护士,但凡她认识的护士,哪个不是每天忙得跟狗一样。 小娇花没搬来之前,王钰凤懒得毫无负担,因为没人可以跟她比,毕竟院里属她长得最美。 然后,小娇花来了,王钰凤越来越有危机感。 比你美的人比你还勤快,你还不努力吗? 王钰凤不肯努力,就想着给阮娇娇介绍份工作,让她到外面勤快去,别在她跟前晃悠,眼不见为净。 “我没学过医,去医院当护士,是对病人的不负责。”阮娇娇委婉拒绝道。 “要不文工团怎么样?”王钰凤给人灌迷魂汤,“你长这么美,声音也好听,进去文工团还不得是台柱子啊。” 文工团其实也就表面风光,私底下是没日没夜的练习,换来台上一分钟表演。 这些,王钰凤最知道,阮娇娇也清楚。 “谢谢王姐好意,我再好好想想吧。”阮娇娇还是想找个时间比较充裕又可以赚钱的工作,虽然这种工作可遇不可求,亦或者说比登天还难,但做人嘛,梦想还是要有的,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阮娇娇昨儿个推了豆腐还剩两块,打算晚上做咸鱼豆腐煲吃。 “你先自己想想,想好了跟我说,不管什么工作,只要帮得上忙,我一定帮。”王钰凤仗义跟人保证。 阮娇娇大受感动,表情真挚,“王姐你人真好啊。” 小娇花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纯净透彻,充满感激地看着她,王钰凤心中突然生出一丝罪恶感,讪笑地寒暄几句离开了。 “娇娇,你俩刚聊什么呢?”陈兰青跟王钰凤走得不是很近,碰到了也就点个头笑笑,井水不犯河水,各看各不顺眼。 王钰凤看不上陈兰青,觉得她那个人一点主见都没有,天天就知道围着男人转,就像没了男人活不了似的。 而陈兰青觉得王钰凤活得太自我,还有就是过于目中无人,时时刻刻端着一副天下老娘最美的姿态,就知道懒在家里孤芳自赏。 现在来了个比她更美的家属,陈兰青难免担心王钰凤暗地里跟阮娇娇较上劲儿。 “王姐很热情,她给我介绍工作来着。”阮娇娇放下手里的书,隔着篱笆跟陈兰青说了说她刚跟王钰凤聊了些什么。 陈兰青没想到王钰凤这么好心,还真给阮娇娇介绍工作,“所以说医院和文工团的工作你都不考虑吗?” “不考虑了,太忙了,我还得顾家里。”阮娇娇没有隐瞒,如实相告,这一院子的菜地和花草,是她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她怎么可能舍得说丢就丢。 这份心情,陈兰青比王钰凤更懂,因为她之前也种了好多花,被婆婆拔得精光那天,她躲在房间里哭惨了。 “要不老师吧?工作时间稳定,还有寒暑假。”陈兰青给阮娇娇出主意,与此同时也担心道,“就是小孩子调皮起来,一个就能把人活活气死,更别说一班子的捣蛋鬼。” 可能是占了脸的便宜,也可能还是运气好,阮娇娇天生就受小孩子的喜欢,上辈子住在尼姑庵,经常见到跟着大人来山里烧香求佛的小孩儿,他们哪个不是喊着娇娇姐姐地围着她转。 这么一想,她好像真的很适合当老师。 “其实跟老师比起来,我觉得你更适合做饭。”陈兰青发自内心感叹一句。 第37章 阮娇娇喜欢做饭, 经常因为过于投入,做了好几人的份,家里的“饭桶”又不在, 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隔三岔五地叫陈兰青来家里一块吃。 而陈兰青月份大了, 烧火做饭不方便, 丈夫出任务不在家,她大多时候都吃食堂。 但食堂的饭菜,天天吃肯定腻,好在有阮娇娇的投喂, 陈兰青肚子里的孩子长得很好, 每次去医院产检, 妇科大夫都夸她。 之后, 家里一有好食材,陈兰青就往阮娇娇这儿搬, 聊表谢意。 一来二往, 两人关系比以前更好。 “不过食堂厨子的活儿更累人,”陈兰青摇头,完全是为阮娇娇着想,“这么一说,娇娇你还是当老师吧?” “兰青, 谢谢你。”阮娇娇走去拉住陈兰青搭在篱笆上的手,神采飞扬。 陈兰青反手拽住阮娇娇,一脸紧张, “娇娇, 我刚就开个玩笑, 你还真要去食堂当厨子啊。” 大锅菜可不好炒, 时间一长,小胳膊变麒麟臂,而阮娇娇长这么娇美,配一只粗壮的大胳膊,光是想想都惨不忍睹。 “不是食堂,”阮娇娇拿出海城日报,指着中缝刊登的一则征稿启事,“是海城人民广播电台。” 海城人民广播电台最近在策划一档全新的文艺节目,面向海岛所有有志人士征集选题,投稿一经受用,不仅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奖金,还能长期供稿电台广播赚取稿费。 “也就是专栏作家?”陈兰青眼里的星星再次点亮,然后发出惊叹声,因为太激动,语无伦次,“作家耶,活的,从课本里走出来了,不敢相信,我也有这一天。” “八字还没一撇,低调。”阮娇娇摁住陈兰青,自从没了婆婆和小姑子拘着,这小姑娘是越来越外放了,“而且就算运气好,投稿被选中,也不是你说的那种作家,顶多算写手,还是编外。” “娇娇这么厉害,干啥啥不行,肯定选得中,”陈兰青笃定道,再次扬声,高兴得就像她成了作家,“以后我就有作家朋友了,过两天我就给家里打个电话。” “打电话干嘛?”阮娇娇眨眼睛,疑问。 “问问我妈是不是我家祖坟冒青烟了?”陈兰青一脸认真。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37节 “……”阮娇娇倍感压力,为了陈兰青家里的祖坟,她也要好好准备准备。 而作为阮娇娇背后的女人,陈兰青连夜赶出一份时间表,第二天一早敲响隔壁院门,探头进去,“娇娇,腊月二十三投稿截止,也就小年那天,这么算的话,只剩大半个月时间,时间紧迫,以后你就不要做饭了,我每天去食堂给你打饭,另外院子里的活儿,我也帮你分担些,你就专心搞创作,这两天你先多听听广播,尤其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他们的文艺节目做得可好了……” “那个,打断一下,”阮娇娇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稿子我已经写完了。” “啊?!”陈兰青张大嘴巴,可以放下一个鸡蛋,“你写完了?一晚上?!写完了!!!” 阮娇娇点头,“也是受你启发,自己擅长的东西,花不了多少时间。” “你写的做饭?”结婚前,陈兰青在家经常跟她妈一块听广播,她妈喜欢听新闻和天气预报,她最喜欢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每周日的电影解说,其次是点歌节目……她听了那么多年的广播,从没听过广播怎么做饭,虽然新颖少见,但广播不是电视,它没有画面只有声音,很难让人信服跟着广播做出的饭菜好吃。 更何况,大多家庭都是媳妇做饭,媳妇却又不只是媳妇,她还是孩子的妈妈,这个家的女主人,一人身兼多职,除了做饭,还有很多家务活等着她,一天忙得脚不沾地,哪儿有空闲听广播学做菜。 陈兰青将自己的担忧跟阮娇娇一说,好心劝道:“要不重新想个节目?反正还有时间,不着急,真的。” “其实也不算做饭教学,准备来说是美食小故事。”阮娇娇一开始确实想过投稿美食菜谱,而且也动笔了,写到一半,发现美食菜谱虽然实用,却不具趣味性。 就像陈兰青说的那样,大多人听广播是为打发时间,不是学习。 又是美食又是故事,成功地勾起了陈兰青的兴趣,“娇娇,你的播音稿呢?先给我拜读一下可以吗?” 阮娇娇上楼取来播音稿,递给陈兰青之前,挠着脸笑得格外不好意思,“我这个节目目标群体是学龄前儿童,所以故事很简单,文笔也幼稚,你看了,千万别笑我。” 陈兰青迫不及待地接过播音稿,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笑你,我是狗。” 阮娇娇坐到陈兰青对面的椅子上,一脸的紧张局促。 陈兰青喜欢听电影,也喜欢看小说,为此,秦常民出任务经常给她带小说回来,只是她高小文化,认识的字有限,那些之乎者也的文言文小说,她根本看不懂,兴趣失了一大半,翻了两次就搁置了,这会儿也不知道搁哪儿积灰呢。 但阮娇娇写的故事,她不仅看得懂,而且看得很快,三个小故事,十分钟不到就看完了。 “怎么样?”阮娇娇忐忑。 “哈哈哈……”陈兰青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阮娇娇很受伤,刚还说谁笑谁小狗,她宁愿当狗也要笑,足以见得她写的东西……就是一个笑话! 阮娇娇垂着头,揪衣角,喃喃问,“这么好笑吗?” 像个没得到糖果的小朋友,谁看谁忍心? “不是,娇娇……”陈兰青揩了揩眼睛,伸手去拉住阮娇娇,柔声哄道,“不是你写的故事好笑,是我太喜欢你写的故事了,所以才喜极而泣。” 终于有她看得懂的故事了,她不是文盲,小时候读的书也没有读到牛屁股里,等秦常民回来,她一定要跟他好好摆谈摆谈,都是他的问题,选一些不适合她的小说,你看人家娇娇多厉害。 阮娇娇半信半疑,觉得陈兰青哄她,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份怀疑。 “不是,我是真的很喜欢,虽然故事简单,但非常有趣啊,我最喜欢芒果果了,三岁大的小孩儿,怎么那么喜欢吃啊,”随着肚子越来越大,陈兰青也越来越有母爱,平时在大院遛弯,看到别人家孩子,都会上去逗一逗,“别的小孩三岁大,张嘴都是十万个为什么,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芒果果张嘴却是妈妈这个好吃吗?妈妈这个可以吃吗?妈妈我再吃一个好不好?……” “娇娇,你家芒果果这么喜欢吃东西,一定长得很好吧?”家属院的小孩儿,陈兰青几乎都认识,快速地脑子里搜刮一遍,“是不是比郭姐的女儿还要肉乎?” 陈兰青口中的郭姐就是郭秀芝,阮娇娇第一天上岛碰到那个热情大姐,她有印象,后来在家属院也打过两次照面,有一次是郭秀芝送她闺女去幼儿园。 小闺女比阮江瑶还要肉,迎面朝她跑来,就像一个肉团子滚过来,一把抱住她大腿,仰着圆乎乎的小脸蛋,奶声奶气地问她:“大姐姐,你是玉皇大帝的闺女,七仙女吗?” 经陈兰青提醒,阮娇娇茅塞顿开,有了新主意,上楼拿了纸和笔下来,简单几笔把芒果果画了出来,然后是芒果妈妈和芒果爸爸。 作为《芒果果美食记》系列故事的主角,芒果果一家三口虽然外在形象都是芒果,但每个人特征鲜明,芒果妈妈戴了红围巾,芒果爸爸个头高,芒果果胖乎乎,像泡开的胖大海,小胳膊小短腿,不仔细看,几乎跟圆乎乎的身子融为一体,眼睛也又大又圆,黑白分明,水雾雾,亮堂堂…… 阮娇娇画得认真,陈兰青回家取来蜡笔,那是秦常民提前买给自己孩子画画的……娃还没生出来,就想画画的事情,真是提前! 阮娇娇给芒果果一家三口上色,陈兰青目不转睛地守在边上,“这个芒果妈妈就是娇娇吧?所以娇娇想生个大胖儿子?” 阮娇娇略显羞耻地抿了抿红唇,“儿子女儿不重要,健健康康最重要。” 不过她确实想给周顾生一个像芒果果一样可爱肉乎的小奶娃娃。 “娇娇,芒果果还是混血啊?”陈兰青突然问。 阮娇娇正在给芒果爸爸上色,一脸懵,“什么混血?” “妈妈是芒果,他爸怎么是爬爬虾啊?”陈兰青指着又瘦又高两排腹肌的芒果爸爸,“爬爬虾跟芒果结婚生子,娇娇你好有想象力哦。” 阮娇娇尴尬地摸摸鼻子,笑得格外的不好意思,“芒果爸爸也是芒果,这个是他的腹肌……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夸张,很有意思,”陈兰青冷不丁地突然感叹一句,“娇娇你还有福气哦。” 阮娇娇表情认真,“秦副团没有腹肌吗?他们人民子弟兵不是人人八块腹肌吗?” 要不是了解阮娇娇为人,陈兰青一定会觉得她在炫耀,“腹肌没有,啤酒肚倒不小,月份跟我差不多。” 阮娇娇眨眨眼睛,“哦,原来是我捡到宝了。” “娇娇,你能多画一只芒果果吗?”陈兰青实在太喜欢阮娇娇笔下的芒果果了,忍不住跟人讨要,“我想拿一张回去贴床头,每天起床睡觉看两眼,开春生一个跟芒果果一样可爱的小宝宝。” 阮娇娇单独画了一张芒果果给陈兰青,陈兰青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一脸姨母笑。 “娇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陈兰青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芒果妈接下来会带芒果果去吃什么别的美食了,“以后你写了小故事,交稿之前可不可以先给我看啊?” 正在整理文稿和插画的阮娇娇眸色茫然地抬起头。 “我这不是快生了吗?可能等不到电台广播了。”陈兰青夸张道。 不是还没有七个月吗?就快生了! 有人这么喜欢自己写的小故事,阮娇娇说不高兴肯定是假的,不过八字还没一撇,也不知道电台那边会不会选用她这个节目,陈兰青就已经开始催更新了,阮娇娇顿时哭笑不得。 “《芒果果美食记》如果通过了电台征稿,后续第一个读者肯定非你莫属,你要有什么想吃的美食也可以跟我说,我把它写进去。”阮娇娇答应道,毕竟陈兰青提供了灵感和蜡笔,是该好好谢谢人家的。 按理说,她写的故事,应该最先给周顾看,但她不好意思,觉得好羞耻。 “好啊,咱们吃完北城,就去辽市吧,我好想老家吃的呀。”自从跟秦常民结婚,陈兰青回娘家的次数,一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有时候做梦都在喊锅包肉。 阮娇娇暗自庆幸陈兰青的老家是辽市,不是川渝,不然她的美食故事就很难写下去了,就像后世的一位外国美食博主,放言一年吃遍华国美食,如今五年还没走出四川,只因为四川美食实在太多了。 “故事这么有趣,芒果果这么可爱,谁看了不喜欢,绝对通得过甄选。”陈兰青笃定道,甚至有些按耐不住地催阮娇娇要不现在就去电台把稿子投了。 阮娇娇昨晚写完小故事,来回看了好几遍,看着看着睡着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打算过几天再投稿,现在配图一画出来,灵魂有了。 虽然不能说完美,但至少阮娇娇自个儿也很喜欢。 海城人民广播电台离家属大院不是很远,骑车只要二十来分钟,阮娇娇过马路的时候,听到电台门口在吵架。 小姑娘的声音又尖又利,飞扬跋扈,“老头儿,你这什么态度?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收发室大爷推开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很无奈,看了眼小姑娘胸前没有佩戴电台的工作证,“只要不是电台工作人员,就算台长闺女进出也得登记。” “你们台长昨天还到我家做客了,他说了当我是亲闺女,过生日送我一台雅马哈钢琴。”薛露趾高气昂,重复强调一遍,带着不屑和鄙夷,“听好了,是钢琴,还是雅马哈钢琴,不过你一个守门老头儿怎么可能知道雅马哈钢琴,肯定听都没听说吧?” “露露,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先进去考试吧,不然就迟到了。”夏英拉薛露的衣服,小声劝道。 薛露抬手看了眼手表,还有十分钟开考,气恼地瞪了眼收发室大爷,一把甩开自己的小伙伴,提起裙摆往电台办公楼跑去。 收发室大爷反应慢半拍地大喊一声:“同志,回来,登记!” 薛露头也不回地放着狠话,“我要考不上,老头儿,你也别想干了。” 收发室大爷在海城人民广播电台干了大半辈子,从来没碰到过这么不讲道理的小姑娘,真当自己是台长闺女了。 “大爷,露露大小姐脾气惯了,对谁都这样,您别跟她一般计较,”夏英打圆场,笑得眉眼弯弯,拿过登记簿,俯在窗台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和薛露的名字,写完,双手递回去,很有礼貌,“大爷,我帮露露登记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她一般见识,生气对您身体也不好。” 多乖多懂事一孩子。 陈大爷看了眼登记簿,笑得和颜悦色地夸道:“老话说得好啊,字如其人,小同志这个字写得可真好啊。” 夏英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大爷说笑了,我妈还说我写个字跟鬼画符差不多。” “这还鬼画符?小同志你妈要求也太高了吧?我闺女写得要有你一半,我做梦都得笑醒。” 夏英抿嘴笑,不说话。 她才不会跟任何人说,为了练这一手好字,她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 大爷会说话,你就多说点,夏英最喜欢听别人夸她了,谁让她打小就是最不起眼的那个,在家里是,在学校更是。 长相普通,性格规矩,能力中等,反正就是扔进人群就找不出来的那种,默默无闻地蜷缩在角落艰难度日,直到有一次她写的作文被学校送去参加比赛得了奖。 她站在国旗下面发表获奖感言,全校师生的目光汇聚到她身上,那一刻,夏英不觉得紧张,也一点不害怕,反而很兴奋。 他们终于看到她了! 她才是人群中最闪耀的存在。 尝过甜头,夏英不甘做回默默无闻的那个自己,于是如法炮制…… 表面上还是唯唯诺诺,什么都不行什么都不会,私底下拼了老命地偷偷用功,然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大爷,请问办公楼怎么走?” 夏英还在等陈大爷夸她,被一个脆若银铃的声音打断,回头,看到扶着淑女车站在她身后的阮娇娇,一时愣住。 薛露是她认识的所有同龄女孩子里面长得最漂亮的,而阮娇娇比薛露还要漂亮,而且漂亮不知多少倍。 陈大爷也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小闺女,眯眼一笑,态度和善,“沿着这条大路直走就到了。” “谢谢大爷。”阮娇娇登了记,道完谢,扶着自行车进了电台大门。 阮娇娇不赶时间,走走停停,一双皓月当空的丹凤眼,就像看西洋景似的,一刻没有停止过打量。 夏英跟在后面观察阮娇娇,一看就是乡里来的土丫头,就算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上不了台面,夏英心里很看不起对方。 “姐姐也去办公楼吗?”夏英瞧不起阮娇娇,却又十分热情地跟人攀谈,“好巧哦,我也去办公楼交播音稿,姐姐呢?” 第38章 阮娇娇的稿子就放车筐里, 很显眼,小姑娘没看到? 好好一双眼睛,该不会瞎了吧?阮娇娇伸手到夏英眼跟前一晃。 夏英条件反射地将自己的稿子往身后掖了掖, 抿嘴笑得腼腆, “姐姐长这么好看, 文笔也一定很好吧?不像我, 从小作文就不行,读书那会儿没少挨老师说,有一次因为这事儿还喊了家长呢,姐姐, 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 阮娇娇收回手, 原来没瞎啊。 “这么笨的话, 你还来投稿, ”阮娇娇眨眨眼睛,由衷地夸赞道, “真是勇气可嘉啊, 小妹妹。” “其实不瞒姐姐,我都要紧张死了,”夏英伸手给阮娇娇看,一手的冷汗,然后越说越害怕似的, 快哭了,“我已经连着好几天晚上没睡好了,真的太吓人了, 我文笔那么差, 写的东西狗屁不通, 电台的那些老师肯定看不上。” “既然这么害怕, 你就不要写不要投稿啊,这样就能睡好觉了。”人生在世几十年,有什么比吃好睡好更重要,干嘛非要给自己添堵呢?阮娇娇想法简单,就像她来投稿,说到底不也是为了吃好睡好吗。 “可是……”夏英局促地揪着衣角,小小声回答,“我得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啊,不然我妈就要逼我相亲结婚,我还这么年轻,不想结婚,姐姐也一定没结婚吧?” “我结婚了啊,”阮娇娇甚至有点小骄傲,眼睛泛着亮光,“我丈夫是军人。”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38节 “姐姐,我们真是太有缘了,我哥也是当兵的,你们家属院刚刚建成,他跟我嫂子就搬进去了,我哥是营长,姐夫是什么官职啊?”问完,夏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跟人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激动了,一时没想那么多。” 阮娇娇整个人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姐姐这么年轻,姐夫也一定很年轻,二十出头的话,入伍没几年,我记得我哥那时候也才是大队长,大队长好像分不到家属楼……哎呀!”夏英捂嘴,一双眼睛充满歉意地看着阮娇娇,含糊不清地再次道歉,“姐姐,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我真是太嘴笨了。” 阮娇娇没搭话,扶着自行车加快脚步往办公楼走。 小姑娘喜欢演独角戏,可她不喜欢看。 见人不说话,夏英以为自己说到对方的伤心处,心里得意,嘴角微弯,安慰阮娇娇,“不过姐姐也不用太着急,毕竟姐夫还年轻,有的机会建功立业,而且姐姐这么漂亮,就算稿子选不上,还找得到其他工作,不像我什么都不会,就会写点东西。” 阮娇娇将自行车停到车棚,锁好车,抬起头,问:“你不是文笔不好吗?” “不管好不好,我都比不上姐姐,有姐姐投稿,电台肯定看不上我写的东西。”夏英站在台阶上,埋着头盯着脚尖,耷拉着脑袋,让她看起来自卑又渺小,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大多人心里都有个英雄梦,想要拯救弱者于水深火热中……阮娇娇除外,她从小长在尼姑庵,庵里的菩萨是她的英雄,后来穿到这个世界后,周顾成了她的英雄,她很享受被人保护,不想保护别人。 就像静慧师太跟她说的,任何事都应量力而行。 更何况,这一路攀谈下来,阮娇娇对夏英就一个印象——虚伪。 她明里暗里贬低自己,然后一个劲儿地捧杀她,是想干嘛?让她轻敌吗? 可是她俩播音稿都写好了,她这么做还有什么意思?不是画蛇添足吗? “姐姐先进去吧,我再等会儿。”就刚刚,夏英装自卑的时候,低着头,阮娇娇从她身边过,她无意瞥到一眼对方的稿子,不只有文稿,居然还有配图?! 真是跟她人一样,花里胡哨,心眼这么多。 夏英虽然对自己创作的这个文艺节目很有信心,但她绝不允许别人有的东西她没有,这样就会显得她低对方一等,万一……她说万一,就是因为配图,电台没选用她的播音稿,那她岂不是太亏了。 于是,夏英临时决定,今天先不投稿,回去配了图再来一趟。 阮娇娇没想那么多,拿上播音稿进了办公楼,突然想到什么,回头跟夏英说:“小妹妹,我丈夫不是大队长,他是团长。” 笑她可以,但周顾绝对不行,她听不了任何人说他一句不是。 目送阮娇娇上了楼,夏英才扑哧笑出声,充满了讥讽,小声嘀咕道,“团长?我还将军呢。” 真是为了面子什么都敢说,回头她就去跟她哥打听,像阮娇娇长相这么骚气的家属,家属院肯定不多,一问一个准。 下次在电台碰到,她就当面拆穿她,就她这种爱慕虚荣的行为,台领导也不会选用她的播音稿。 这么一想,夏英就更有信心了,电台这次只要一位签约作家,非她莫属。 夏英没有立马回家,她还要等薛露出来,她俩住一个大院,不过夏英住人多嘈杂的四合院,而薛露住的是独栋小洋房,谁叫人家会投胎是厂长闺女呢,她的父母只是海城肉联厂的普通职工。 夏英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好。 “夏英,你发什么愣?快走咯,我都要热死了。”薛露撑着一把洋伞走前面,不耐烦地回头催夏英。 态度极其不善,就像夏英根本不是她的同伴,而是伺候她的贴身丫鬟。 夏英已经习以为常,跟薛露在一起的大多时候,她都是没有尊严的,她之所以还要跟她黏在一起,跟其他人一样,因为薛露是厂长闺女,不过别人接近她是为了资源,夏露就简单多了,只是看她长得漂亮,性子又张扬,走哪儿都能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她跟她成为朋友,自然也会得到更多目光。 她作为绿叶一声不响地衬托着薛露这朵红花,直到一天,通过一件突发事件人们发现绿叶比红花厉害,红花之前吸引的所有关注就会转到她的身上。 薛露摔下高台,被她狠狠地踩在脚下。 为此,夏英才忍气吞声地讨好薛露,她安慰自己是卧薪尝胆的勾践。 夏英跟薛露并肩走在回纺织厂的路上,突然感叹一句:“露露,刚我看到一个姐姐,她长得好漂亮啊。” 薛露是他们纺织厂一枝花,从小夸她漂亮的人太多了,她早就听腻了,也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信,“有我漂亮?” 夏英委婉地形容道,“各有千秋,如果将你们比作花的话,露露你就是三角梅,而那个姐姐是牡丹。” 三角梅虽然是海城的市花,但牡丹是国花,两者有可比性吗? “夏英你什么意思?”薛露觉得夏英在嘲讽自己,出了纺织厂,随便一个姐姐都比她漂亮,而她给人提鞋都不配。 “露露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夏英卑微地道歉,然后补充道,“那个姐姐漂亮是漂亮,但她爸爸又不是厂长,而且她都结婚了。” “你拿一个已婚妇女跟我比?”薛露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一脸不高兴地瞪了眼夏英。 “我随口说说,你这么认真干嘛?”夏英继续讨好地笑道。 薛露娇蛮地哼了一声,主动打听道:“她也来考播音员吗?” “不是,她跟我一样去电台投稿的,”夏英一脸忧心忡忡地拉住薛露,“露露,怎么办?我好担心啊,电台肯定要她不要我,她那么漂亮。” “你们是写播音稿,又不是比漂亮,”薛露瞥了眼因为害怕说话发抖的夏英,嫌弃地将手抽回去,“不过你都求我了,作为朋友,这个忙我怎么说也得帮不是?明儿个我就去找刘叔叔,让他多关照关照你。” 薛露口中的刘叔叔就是电台台长,刘盛丰,薛露之所以帮她,才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当她是朋友,这一点,夏英比谁都清楚,薛露是纺织厂一枝花,怎么可能允许电台有人比她还漂亮。 不过嘴上说得好听罢了。 “你不是去交播音稿吗?怎么又拿回来了?”进了纺织厂大门,薛露才注意到夏英手里的文件夹。 夏英面不改色地解释道:“我想回去给我的《水浒传》配个图,这样图文并茂才更有吸引力……哎呀,露露,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 薛露莫名其妙,不过在她看来,夏英确实不聪明。 “配图这事儿,我跟那个姐姐说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夏英自编自导自演,耸肩摇头笑道,“应该不会,我看那个姐姐不是那种人,而且她播音稿都交了。” 看吧,就说她不聪明吧,薛露恨铁不成钢,“知人知面不知心,夏英,你就长点心吧。” “你是说那个姐姐可能学我也给自己配图?”夏英挤出两滴眼泪,装得很怕的样子,“那,那怎么办啊?这种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时候电台肯定信她不信我,她长那么漂亮。” “她如果真的那么不要脸跟你学,我就去电台给你作证,是你想出来的法子,她是小偷,品行不正,电台肯定不会录用她。”薛露正气凛然道。 “谢谢你,露露,”夏英感激涕零地跟薛露道谢,“我上辈子是积了多大的德,这辈子才交到你这个朋友。” 猪脑子的朋友,三两句话,就能给她当枪使,有薛露帮忙从中作梗,夏英更有把握赢过阮娇娇。 而给电台写文艺节目播音稿,只是她崭露头角的第一步,她的目标是成为作家,大作家,她要让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 第39章 阮娇娇做事不喜欢张扬, 所以自己投稿的事情,除了陈兰青,她没有跟任何人说, 也再三叮嘱陈兰青不要告诉别人。 不然闹得人尽皆知, 最后播音稿没被选上, 多让人不好意思。 结果……从电台回来, 一进家属院大门,首先是站岗的小战士,“小嫂子考得怎么样啊?” “什么考得怎么样?”阮娇娇一脸茫然。 小战士笑得憨厚,“电台的播音员。” 阮娇娇交稿的时候, 确实听人说电台今天有播音员考试, 那人也误会她是过去考试的。 “我没去考试。”阮娇娇不好说明。 小战士却不信, 以为阮娇娇不好意思, “小嫂子条件这么好,肯定考得上播音员。” 阮娇娇觉得多说无益, 冲小战士露出一个清甜的笑容, 骑着自行车往家走。 路上碰到不少人,包括郭秀芝,见到她第一句话都是:“小阮考得怎么样啊?” 阮娇娇来回一句话,“我没去考试。” 不过没一个人信,然后收获一堆安慰、鼓励还有嘲讽, 阮娇娇来者不拒,一一收下,道了谢回家干饭, 她好饿啊。 “你小姑子不也在考电台播音员吗?周家那位这一去, 我看你小姑子悬咯。”陈大姐跟郭秀芝搭话。 “英子没考播音员, 她是想给电台写播音稿, 不过也不知道选不选得上,”郭秀芝替小姑子安舒一口气,“还好英子不是考播音员,不然跟娇娇竞争同一岗位,就算超常发挥也比不过。” 陈大姐狐疑地皱眉,“我听你这话……好像很看好周家那位?” “小阮是很好啊,”这下轮到郭秀芝一脸不解,“小阮刚刚说话,你没听到?普通话多标准,长得又漂亮,我要是电台领导,肯定录用小阮。” “你没听说院里那些传闻啊?”陈大姐拉住郭秀芝小声道,“阮娇娇就一张脸长得还行,其它啥都不会,家里的床单都是周团长洗的,他们搬进来的那天,周团长还给她煮饭吃,你说这像话吗?她是随军家属,又不是小祖宗。” 郭秀芝拂开陈大姐,义愤填膺道:“你家一年到头就床单要洗啊?你家一年到头就只吃一顿饭啊?周团长也就洗了那次床单煮了那一顿饭,其他时候家里的活儿不都是人家小阮干的吗?这么勤快贤惠的小媳妇,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啥啥不行只会享福的小祖宗了?” 陈大姐:“……” “有点自己主意吧,不要听风就是雨。”郭秀芝转身离开,丈夫今天晚上回来,她准备给他做油泼面吃,煮好的宽面条,撒上一把蒜粒和辣椒,热油一泼,滋滋作响,满屋蒜味和辣味,不要太香。 被郭秀芝说得头晕眼花的陈大姐好半天回过神:“吃炸药了!我又没说她,她那么生气干嘛?阮娇娇给她啥好处了?这么帮着她说好话!” 回来太晚,来不及做饭,阮娇娇跑到隔壁蹭饭,一端起碗,就听到陈兰青问她:“考得怎么样啊?” 阮娇娇就着红烧肉扒了一大口米饭,抬起头,挠挠鼓得圆圆的腮帮,提醒:“我没去考试。” “哈哈哈……”陈兰青尴尬地笑了笑,“她们问来问去,我都给问糊涂了,你不是去考播音员,而是去电台交稿了。” 所以,为了庆祝阮娇娇成为大作家,陈兰青去食堂打了三荤两素,其中一大饭盒红烧肉,不愧是食堂最受欢迎的菜,她排了好久的队。 “你跟她们说了?”食堂的红烧肉味道确实不错,色泽鲜亮,肥而不腻,如果炖的时间再长些软烂些就完美了。 陈兰青连忙摆手,“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不管她们怎么问,我只说自己不知道,可能是有人看到你去电台了吧。” “不管了,反正稿子交了,”这种事深究也没什么意思,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最重要,阮娇娇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尽人事听天命。” 陈兰青最佩服阮娇娇这一点,虽然生在闹市,却不受繁华影响,心明如镜,只管做好自己。 好多人活了大半辈子也想不明白,阮娇娇年纪比她还要小,要不是她一头秀发飘逸,陈兰青都想喊她一声阮大师。 “阮大师……不是,娇娇,你们今年回哪儿过年?”陈兰青肚子大了,行动不便,只能留岛过年,往年也在岛上过过一次年,跟老家没啥不一样,就是冷清了些,如果阮娇娇他们也留在这里过年,到时候他们两家一起过肯定热闹。 “还不知道,多半回北城过年。”阮娇娇猜测,毕竟这是他们婚后第一个春节,按理说,周顾是该带她回老家见公婆和周家其它亲戚的。 * “不回去,就在海城过年。”周顾跟胡前进坐在甲板上一边啃大馒头一边聊天。 两人关系看似和谐友好,其实暗自较劲硝烟四起,而这一切的导火线就是阮娇娇做的那瓶香菇辣椒酱。 出发那天,胡前进一上舰艇,就发现周顾不对劲儿,时时刻刻盯着他,像是在防着他什么。 好奇心作祟,胡前进偷偷潜入周顾的宿舍,在他的被子里翻出一瓶辣椒酱,黄灿灿的一大瓶,看起来就很好吃。 胡前进忍不住尝了一口,还没有来及得细品,嘴巴就被周顾一把捏住。 “给我吐出来!”周顾很生气,这是他媳妇给他做的爱心辣椒酱,他一直舍不得吃,胡前进这个老王八不讲武德,居然偷吃! “唔唔唔……”胡前进感觉下巴要碎掉了,求生欲使然,伸手扒拉周顾。 周顾眼疾手快,将他的手臂拉过肩膀,来了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 胡前进哎呦连天地摔地上,趁机将嘴巴里的辣椒酱咽了下去,然后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两腿一蹬,躺平了,夸张地喊道:“没个一瓶两瓶辣椒酱起不来了。”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39节 之后,周顾不管去哪儿,都把辣椒酱带身上。 就像现在,他一手拿着馒头大口地啃,另一只手摁住身边的辣椒酱。 胡前进冷呵一声,“干嘛啊你?防贼呢?” 对于胡前进偷吃他的爱心辣椒酱,周顾一直耿耿于怀,语气不善,“不就是防贼嘛。” 胡前进理亏,但嘴硬,“咱俩什么关系,为了一口辣椒酱至于吗?” “至于!”周顾大声跟胡前进强调,“这是我媳妇给我做的辣椒酱,我的媳妇,我的辣椒酱,不是你的,没人给你做辣椒酱吃,没有!” 胡前进要给周顾说哭了,他不是没有辣椒酱吃,他是没有媳妇啊。 “老周不要这么小气嘛,”为了讨一口辣椒酱吃,胡前进没脸没皮地将自己的大馒头递过去,“那么大一瓶辣椒酱,你就分我一口嘛。” 舰上伙食不差,虽然是大馒头,但下饭菜是大白菜炖五花肉罐头,蘸着香浓美味的菜汤,大馒头也能啃好几个。 不过那是以前,自从尝了阮娇娇同志做的辣椒酱后,胡前进现在吃红烧罐头味同嚼蜡。 周顾像在吃肉,而他像在啃草。 不提“一口”还好,一提……周顾就火大,胡前进是只吃了一口的辣椒酱,但那是第一口! 周顾啃完手里的馒头,又从盆里拿了一个,慢条斯理地掰开,舀了一勺辣椒酱夹进去,张嘴,咬一大口,夸张地跟胡前进显摆道:“老胡,这是什么神仙辣酱啊,真他娘的好吃啊。” 胡前进跟着咽口水,在心里骂了一声娘,老王八,你给我等着,过年回老家我一定抗一麻袋辣椒酱上岛,每次出任务带三大瓶,不仅下饭吃,我还泡水喝,眼红死你。 他妈也做得一手好辣椒酱,这事儿他才不会跟周顾讲,必须打他个措手不及。 “你不回老家过年,婶子不唠叨你啊?”胡前进将话题扯回去。 “唠叨就唠叨吧,反正不回去。”好不容易有个长假,可以天天粘着媳妇,他才不会带媳妇回北城,让家里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晚上休息前,周顾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是他老爹周书中接的。 周书中开口就问:“婚后生活过得怎么样?老爹猜猜挨多少回骂了?没个三四十回也有二三十次吧?你媳妇打你没有?” 周顾反问一句:“你媳妇打你了?” “开什么玩笑,你妈那么爱我,怎么舍得打我?”周书中死鸭子嘴硬,又心疼自己小儿子,“明儿个我给你寄一管药膏吧?要不是关系好,你钱叔叔也不会退休了还帮忙调制,这个药膏对跌打损伤最管用了。” “老爷子,真不是臭显摆,”周顾笑眯了眼,像一只得意洋洋的老狐狸,“你媳妇是你媳妇,我媳妇是我媳妇。” 这不废话嘛!就算隔着电话,周书中也听得出老四的要不完,狐狸尾巴快翘天上了,血脉压制:“我媳妇是你妈!” 周顾听而不闻,继续炫耀道:“你媳妇是母老虎,我媳妇是小兔子,母老虎怎么比得了小兔子,说到底还是老爷子你自个儿的问题,当年相亲眼睛怎么就没擦亮一点……”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周顾你个混小子,说谁母老虎呢!有种你再说一遍!气死我了!周顾你给我等着,等到那边,看我抽不死你。” 周书中拿着电话筒,小心翼翼地开口,“挂了。” 叶如玉气炸了,更大声地吼他:“挂了也不早说,不知道我嗓子疼啊!” 周书中委屈,嗓子疼你还吼,嗓子疼还不是你天天骂我。 而周顾在电话那头暗自庆幸自己眼疾手快,抢先挂了电话啊,不给叶如玉同志吼他的机会,不然他这个耳朵就保不住了。 不过……他好像没说今年不回家过年? 说没说都不重要,只要别来打扰他跟媳妇二人世界就行。 第40章 征稿结果出来了, 小年这天,阮娇娇去广播电台,一进办公楼大门, 看到投稿那天跟她演独角戏的夏英。 “姐姐, 你终于来了, 我等你好久了。”夏英见到阮娇娇, 笑盈盈地迎上去,似乎跟对方很熟。 阮娇娇挠挠瓷白的小脸,不明所以:“等我?” “是啊,”夏英激动地拉住阮娇娇, “刚刚我去编辑组办公室了, 主任跟我说, 最终结果还没出来。” 阮娇娇有点懵了, 既然结果都没出来?那你激动什么!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 “也就是说,电台要从我和你中间选一个?”阮娇娇问。 夏英重重点头, 紧接着笑脸褪去, 自嘲地耸耸肩,“不过姐姐这么漂亮,电台肯定要你不要我。” 什么意思?说她没有真材实料,全凭长相挤进去! “真的,我也不想长这么漂亮, ”阮娇娇很有负担地叹了一口气,拍对方肩膀,“但, 这种事儿, 你和我都决定不了。” 夏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就像征稿结果, 台领导他们自有判断, ”阮娇娇见人紧张得说不出来,好心安慰道,“不过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吗?你真的犯不着这么气馁。” “我跟姐姐不一样,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不想,就这么前功尽弃,因为自己长得丑……”夏英带着哭腔小声嘟囔,“姐姐,你说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所有人都觉得脸比什么都重要,真的太欺负人了,让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活啊?” 阮娇娇有些生气了,小脸一板,语气强硬了两分,“你说你怎么回事?!” 夏英暗自高兴,发火了!终于发火了!果然薛露那个大小姐一样,长得漂亮的女孩子脾气都不好,她要电台所有人看清阮娇娇的真面目,表面装得知书达理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当自己是姑奶奶比谁都难伺候,谁愿意跟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共事。 “姐姐,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夏英埋着头,眼角余光瞥到两个二十出头的男干事从门外走进来,她用力地挤了挤眼睛,勉强湿润了眼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受尽了委屈。 她以为这样就能获得两名男干事丁点同情和关注。 没曾想…… 那两双眼睛从头到尾没看她一眼,始终盯在阮娇娇身上,当她是空气,夏英恼羞成怒地捏紧拳头,这个恶心的世界,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以貌取人?明明他们自己也长得那么普通。 阮娇娇摁住夏英的肩膀,义正言辞地跟她讲大道理,“长得好看有时候是很重要,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也不能把它妖魔化啊,大可以把它当作一项技能,就像一个人很聪明或者他力气很大,是能给你生活带来额外的加分项。” 夏英:“……” 她在跟她炫耀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如果光是好看,而能力不足,那张脸就只是一张没用的皮囊罢了,所以,我们要做的是努力地提高自己……”到了总结升华这一步,阮娇娇斟酌了用词,最后慷概激昂道,“你看我,长得很漂亮吧?即便这样,我还不是很努力地生活,而你,再不努力就真的没办法活了。” 夏英:“……” 她现在就没有办法活了!给她一块豆腐撞死吧!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太伤人的心了,我长得不好看又不是我想的……”夏英哭着控诉阮娇娇,眼睛往两名男干事方向瞥,看到了吧?这个女人太欺负人! 两名男干事表示:看到了!这位女同志说得很在理嘛!口才真好,长得也好。 “小阮同志快上去吧,面试马上开始了。”其中一名男干事提醒阮娇娇。 阮娇娇笑着跟对方道了声谢。 她一笑,眉眼弯弯,梨涡浅浅,男干事看呆了眼,被自己同伴推了推手肘,“走了,上班了。” 那人才尴尬地收回视线,上了楼梯间,没忍住地又回头多看了一眼。 夏英在心里骂了一声狐狸精,结婚了还到处勾搭野男人。 “姐姐!”夏英追上上楼的阮娇娇,可怜巴巴地拉住她,“求你了。” 阮娇娇转过身,站在台阶上,很为难地皱了皱眉,“求我也没用啊,你都长这样了……” 考虑对方感受,阮娇娇不好把话说太重,于是鼓励道:“要不下回投胎好好努力?” 夏英:“……” 死女人,跟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姐姐,我还不想结婚,”夏英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小声开口,“等会儿姐姐可不可以让让我?我不想失去这个自己拼了命才得来的机会。” 阮娇娇不假思索地拒绝:“不可以。” “为什么?”夏英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个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姐姐难道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我是军嫂,”阮娇娇扬起下巴,认真道,“原则问题,所以,小妹妹,你也别让姐姐,不然都是给军嫂抹黑。” 夏英在心里翻白眼,她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人! 她回去跟她哥打听过了,他们基地有好几个团长,哪一个年纪都比他长,只有一个年轻一些,不过也快三十了。 至于家属院有没有一个长得跟狐狸精一样的家属,夏英都不想问了,因为她已经笃定阮娇娇就是个爱慕虚荣的主儿,说不定跟她一样连个对象也没有。 阮娇娇虽然没有面过试,不过她一点不紧张,面试官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不多说也不瞎说,态度诚恳真挚。 电台人事科张主任作为主面试官第一个问阮娇娇:“阮同志是什么契机让你想到创作《芒果果美食记》这个文艺节目的?” 阮娇娇回答:“前段时间经常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小喇叭》节目,最喜欢里面孙爷爷讲的《西游记》故事,觉得很生动很有趣,就想着我们电台也可以做个针对学龄前儿童的广播节目。” “就不怕别人说我们电台效仿过度吗?”张主任紧接着又问。 阮娇娇仍是一脸坦诚,“好节目,我们为什么不能与之看齐呢?有方向才能更好地前进不是吗?” 对于阮娇娇这个回答,张主任没做任何表态,扭头跟旁边的同事小声讨论了几句,然后问了阮娇娇几个关于《芒果果美食记》的细节处理问题,就让人先出去等结果。 阮娇娇一出去,就被蹲守在门口的夏英逮住,夏英急切地跟她打听道:“姐姐,他们都问了你什么啊?” “问了好多,我一时半会儿也给你说不明白。” “他们没问配图的事情吗?”夏英最担心阮娇娇捷足先登反咬她一口。 阮娇娇仔细想了想,摇头,“没问,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交了配图?” 夏英有一度慌神,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我猜的。” 阮娇娇眼睛亮堂堂感叹道:“你猜得可真准啊。” 夏英:“……” 这么好糊弄吗?原来跟薛露一样,徒有其表,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美人,走到今天跟她一争高低,只是占了脸的便宜。 夏英突然有了自信,她不信自己连个蠢货都抢不过。 即便如此,她仍是装得怕死了,浑身都在发抖。 轮到她面试,张主任问了跟阮娇娇一样的问题:“夏同志是什么契机让你想到创作《爷爷讲故事》这个文艺节目的?” 因为薛露的关系,夏英提前知道今天有面试,在家已经模拟了百十来个问题,自问自答练习到昨儿个半夜,她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其中就包括张主任问的这个问题。 夏英从容不迫地回答:“我小时候就很喜欢听爷爷讲故事,我想其他小朋友也一样吧。” “所以你没听过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小喇叭》节目?”另外一个面试官问。 “没有,”夏英脸不红心不跳地摇头,“我一直听我们台的广播,其他台几乎不怎么听。”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40节 张主任半信半疑??地看她一眼,夏英立马冲对方甜甜一笑。 “好了,今天面试就先到这儿,你先出去吧。”张主任礼貌地颔首。 夏英怔怔地走出办公室,忍不住回头,阮娇娇刚刚面试了很久啊?怎么到她这儿这么快?! 一定是阮娇娇没话找话跟张主任攀关系了,心眼还是一如既往地多。 “这么快出来了?”阮娇娇上了个厕所回来看到等在过道上的夏英,纯属好奇,“他们问了你几个问题?” “两个。”夏英有点骄傲,快怎么了?这叫速战速决。 “就两个?”阮娇娇一脸羡慕,“他们问了我好多,有两三个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夏英:“……” 她居然没找张主任攀谈,是在认真地回答问题。 夏英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这次陪跑了,可是她不甘心,也不知道薛露那边怎么样了? “两位一块进来吧,”张主任推开办公门,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招呼阮娇娇和夏英,“面试结果出来了。” 阮娇娇跟夏英一前一后走进去,关门之前,夏英还在张望薛露到底咋回事啊?说好给她做主撑腰,该不会临阵脱逃了吧? 张主任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夹,翻开。 阮娇娇和夏英并排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前者表现得很淡定,后者死死咬着下嘴唇,肉眼可见的紧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主任。 张主任抬起头,看着阮娇娇和夏英,厚实的嘴唇缓缓开启,“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恭喜阮娇娇同志。” 办公室没几个人,掌声虽然不够响动,却也是真的热烈,阮娇娇看到刚在楼下碰到的那两名男干事,他们好使劲啊,手心都拍红了。 太热情了,太感人了。 阮娇娇深受感染,跟着鼓起掌来,一办公室的人,只有夏英无动于衷,阮娇娇苦口婆心劝道:“小妹妹怎么这么不合群呀?” 夏英:“……” 见人还是不动,阮娇娇抓住夏英的两只手,手把手地教她鼓掌,一边教一边表示感谢:“小妹妹承让了,小妹妹心态真好啊。” 夏英表示她一点不想承认,心态也一点不好,但当这么多人面,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恭喜姐姐。” “恭喜什么恭喜?!”薛露横冲直撞闯进办公室,恨其不争地瞪了眼夏英,“瞧你没出息样儿,都骑你头上拉屎撒尿了,你还在这儿跟人笑哈哈。” “露露,不要说了,姐姐也不容易。”夏英过去拉住薛露,眼睛往门口那边瞟,怎么就她一个人,台长没有一块来吗? “那你容易吗?夏英,找工作不是做奉献,再说这是作风问题,直接关系电台荣誉。”薛露不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跟夏英预料的一样,她不允许电台有人比她漂亮。 那天夏英说阮娇娇是牡丹,而她只是三角梅,当时她不以为然,觉得夏英夸张,但刚一进门看到阮娇娇,她就知道自己输了。 不能,绝对不能,让电台录用阮娇娇。 一开始只当小姑娘嫉妒心作祟,张主任根本没当回事,但听到薛露说关系到电台荣誉,作为电台一份子就不得不加以重视了。 张主任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将办公室其他人支走,只留下阮娇娇三个当事人,开门见山地问薛露:“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举报阮娇娇同志剽窃夏英同志的劳动成果。”薛露义愤填膺道。 阮娇娇整个人懵住,她阮娇娇同志什么时候剽窃夏英同志的劳动成果了? “具体说说,到底怎么剽窃了?”张主任也想知道,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文艺节目怎么就跟剽窃扯上关系了? “不是剽窃,”夏英小声纠正薛露,“是借鉴。” “借什么鉴?就是剽窃,不要脸!”薛露一脸鄙夷地冲阮娇娇哼了一声。 “真的不是剽窃,”夏英帮阮娇娇说话,着急,带着哭腔地解释道,“其实借鉴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交换想法……” “然后她就学你给自己的节目配图,这不是剽窃是什么?!”薛露大义凛然地指着阮娇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思想不正行为不端,凭什么让这种人胜出?电台录用她,传出来还不得被人笑话。” “你慢点骂行吗?”阮娇娇抹了把脸,有些无奈,“口水都溅我脸上了。” 薛露:“……” “你起床没刷牙吧?”阮娇娇嫌弃地皱了皱小鼻子,“味儿这么重,女孩子家家这么不爱卫生吗?” 薛露红着脸大声辩解道,“我刷牙了。” “刷牙了,说话还这么臭,那就是脑子问题,”阮娇娇冲夏英扬了扬下巴,完全忘了自个儿处境,现场教学地给夏英补上一课,“多么鲜活一例子,徒有其表,小妹妹好好努力才是王道,别一天天净想些有的没的。” “小阮同志是说自己没有借鉴?”张主任听出阮娇娇话中真正含义。 “没有,”阮娇娇回想了一下,跟夏英第一次见面,“投稿那天,夏英同志根本没跟我聊稿子的事儿,她就来回反复强调自己文笔有多差,我信以为真,安慰了她半天,没想到人家只是谦虚,这么多人投稿,还不是脱颖而出走到最后。” 张主任感叹一句:“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所有文稿除了编辑组同事审过,就只有台里几个领导过目,其他人根本没机会接触,就连他也是今天需要面试才拿到阮娇娇和夏英的稿子。 这种情况下,夏英却知道阮娇娇给文稿画了配图,到底谁剽窃谁还不是明摆的事儿。 “主任,不是,你听我说,我不是那种人……”夏英想要解释。 阮娇娇温温吞吞地打断她,“再说了,如果我剽窃你的创作灵感,我还能先你前面投稿?” “你先投稿?!”薛露不敢相信地看向夏英,“夏英你骗我?!” “我……我没有……”夏英跟薛露说阮娇娇剽窃她的灵感,是想她把这事儿私底下跟台长说,台长暗箱操作把阮娇娇刷下来,根本没想把这事摆上明面,这不一对峙……她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说到剽窃,我倒觉得夏英同志给台里提交的文艺节目才算是剽窃吧?”张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文稿,重重地往办公桌上一摔,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地看向夏英,,“夏英同志,我最后问你一次,之前听过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节目没有?” 夏英心虚地不敢看张主任,小声地坚持道,“没有。” “里面有个《小喇叭》节目也没有听过?”张主任继续问。 夏英打死不承认,“没有,都没有听过。” “没听过就算了,”张主任叹气,“就当巧合吧。” 听对方语气,明显不信她,夏英着急地解释道,“就是巧合,孙爷爷讲的是《西游记》故事,我写的是《水浒传》……” 一时嘴快,说完才反应过来,夏英捂住嘴。 阮娇娇眨眨眼睛,“你不是没听过吗?怎么知道孙爷爷讲的什么故事?难道又是自个儿瞎猜的?!” “……”夏英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思应付阮娇娇,她冲上去拉住张主任,哭着给自己辩解道,“张主任,我没有剽窃,真的,最多算是借鉴,他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可以讲《西游记》的故事,我们电台为什么不能讲《水浒传》的故事,而且我写的故事比他们简单易懂,孩子们肯定更喜欢。” 张主任面无表情地纠正她,“《水浒传》是名著,不是你写的,你最多算是文言文翻译。” “不是翻译,我还加了很多自己的小想法……”夏英不甘心,甚至想要背诵全文证明给张主任看。 只是张主任不想看,冷声将人呵止住,“够了,面试的时候,给你机会说你不说,现在事已成定局,你再说又有什么意义?夏英同志,这个做人啊,能力很重要,但品行更重要,你呀,是哪个都比不上人家阮娇娇同志,今天这事儿我不会给你讲出去,你要是真心悔过,就回去好好跟阮娇娇同志学习。” 跟她学习?!她一个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的乡下丫头!我读书的时候作文得过一等奖,她有吗? 夏英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嘤嘤嘤地哭着跑出办公室。 丢下冲进来给她撑腰讨回公道的薛露一脸尴尬。 阮娇娇为了不让她那么尴尬,主动跟她搭话,“下回多留个心眼,别再给人当枪使了。” “要你管!”薛露蛮横地瞪她一眼,“别以为长得比我漂亮,就可以教我做事儿了,我才不要!” 说完,不忘娇气地跺一脚,也跑了。 阮娇娇由张主任领着走完剩下流程,拿上鼓囊囊的牛皮纸袋,美滋滋地推着自行车准备回家。 先她两步出来的夏英居然还没离开,跟后她一步的薛露站在电台大门口小声议论着什么。 “露露,那个军官好像在看你呢?”夏英脸红心跳地扯薛露的衣服,她嫂子经常叫她去家里做客,但他们那个家属院都是上了年纪的已婚男人,她过去干嘛?不像马路对面那个帅气的年轻军官,一看就没结婚,她有机会。 她一个人的话,年轻军官不会看她一眼,但有薛露在就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年轻军官到这会儿已经往她们这边看了四次,最后一次还笑嘻嘻地冲她们挥手。 一笑,俩酒窝,太好看了。 夏英一脸花痴,心潮澎拜,而且年轻军官肩章上有三颗五角星,也就是上校级别,至少是一个副团。 看样子才二十出头,这么年轻就升到了副团,前途不可限量。 二十出头的团长,不就是阮娇娇那个死女人做梦都想嫁的男人吗?她要是能跟年轻军官喜结连理,阮娇娇还不得气死。 相较于夏英的激动,薛露就显得淡定多了,捻着胸前乌黑的麻花辫,傲娇地哼道:“再看也没用,我才不要当军嫂,更何况他脸还那么白。” 比她脸还白,一块走出去,别人还不得说她黑啊,丈夫长得比自己还好看,简直是忍不了。 “脸白不好吗?”阳光正好,笼在年轻军官的脸上,白得发光,夏英根本挪不开眼。 “你喜欢他?”性子原因,夏英心思藏得深,薛露还是第一次见她表现这么明显,就差把“喜欢”两个字刻脑门上了。 “没有……”夏英羞涩地抿嘴。 “喜欢也没用,”阮娇娇推着自行车走上去,跟夏英和薛露一块站电台门口,扭头看向夏英,好心提个醒,“他结婚了。” 要不是阮娇娇这个死女人,电台怎么可能把她刷下来,她的故事明明那么有趣……就算不能跟电台签约,她也不会就此放弃的,她一定要成为全国人民都知道的大作家,到那时,张主任还不得肠子都悔青了,舔着脸地求她回去写故事。 也是因为阮娇娇这个死女人,害她哄了薛露半天,就差跪地上嗑响头了,尊严尽失。 夏英心里恨毒了阮娇娇,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青天白日姐姐又在说什么梦话?”夏英语气嘲讽,“还在做自己是团长夫人的黄日梦啊?对面那个年轻军官难道就是跟姐姐结的婚?” 阮娇娇笑而不语。 “姐姐怎么不说话了?”夏英见人沉默,更加笃定阮娇娇之前是吹牛皮,讥讽意味又多了几分,“结了婚,小两口见面一声招呼都不打吗?” “媳妇,想死我了!”一道略带委屈的低沉男声在身后响起。 第41章 男人身形挺拔, 背光而立,海军帽檐在脸上投出一片阴影,衬得清俊周正的五官更加立体精致。 因为她哥, 夏英从小接触过不少军人, 却都不是她心目中英雄的样子, 直到刚刚看到周顾, 她的英雄才终于具象化,周顾不管是脸还是身材完全长在她的审美上,如果可以跟他结婚,她做梦都会笑醒吧。 “媳妇, 想死我了!”—— 一句话将夏英脑子里所有美好的幻想劈成两半, 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眼睛里的热恋和灼热瞬时化成死灰, 如同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她心目中的英雄, 居然结婚了, 还是跟阮娇娇那个死女人! “同志,你好。”边上沉默半天的薛露突然开口,越过夏英走了上去,站到周顾面前,笑颜如花地看着对方。 她想干什么?当她的面展示自己的魅力吗?难道她没听到周顾喊阮娇娇那个死女人媳妇吗?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41节 夏英心有不甘, 但亲眼目睹薛露吃瘪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也不想错过,不着痕迹地往前一步, 然后右手一热。 薛露抓住她的手, 抬起, 大声地跟周顾说:“同志, 我朋友她喜欢你!一见钟情的那种!” 夏英一脸震惊,不可思议地看向薛露。 薛露回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懊恼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我忘了,同志结婚了,我们可怜的英子啊,第一次有喜欢的人……唉,造孽啊!” 夏英一张脸白了又白,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万万没想到薛露作为朋友居然胳膊肘往外拐,跟阮娇娇那个死女人一块羞辱她。 周顾走到阮娇娇身侧,亲密地搂住她的肩膀,无比骄傲地开口,“同志,介绍一下,这我媳妇,好看吧?” 他跟她说话耶!夏英心花怒放,激动地抬起头……发现,周顾跟她说话,却没有看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阮娇娇,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空气。 “我媳妇这么好看,”周顾还是那副姿态,懒懒散散,却字字诛心,“所以,同志,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喜欢我有什么用呢,你有我媳妇好看吗?没有,回去洗洗睡吧,再见!” 夏英感觉世界都崩塌了,她是长得普通,但也不至于丑吧? 薛露憋着笑,没想到周顾看起来绣花枕头,那么会说话,那你就多说点啊! “露露,他们太过分了……”夏英委屈地拉住薛露,想要她帮忙说句公道话。 薛露一把将人甩开,凑到她耳边小声点,“是你先不义,就别怪我无情,夏英,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薛露没有你这个朋友。” 夏英哭了,这都算什么啊?偷鸡不成蚀把米!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阮娇娇一想到夏英刚刚那张比纸还要白的脸就想笑,像她这种虚伪的戏精,最好是彻底划清界限,不然下回又得给她当枪使。 吃一堑长一智,薛露同志不算无药可救。 “媳妇笑什么呢?”周顾载着阮娇娇回家,身后的小女人时不时偷笑一声,听得出来对方在克制自己,就像小兔子在叽叽叽,他忍不住揉了一把她柔软的发顶。 头发被揉乱,风一吹,几根调皮的发丝糊脸上,阮娇娇也不生气,伸手将头发拢到耳后,露出莹玉的侧脸,“找到工作,当然高兴。” 周顾一个月福利待遇不低,养她完全没问题,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自己媳妇那么辛苦,既要工作赚钱又得兼顾家里,但是…… 他更想看到阮娇娇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嫁给他后,就成了他的附属品,一天天围着他转,没了自我。 他心尖尖上的姑娘就该自由自由,想干嘛就干嘛,她是独立的个体。 “恭喜我们娇妹!”周顾发自内心地祝贺。 他没说她先斩后奏,阮娇娇心里更加欢喜,这才是她想要的爱情,并肩站一起,而不是作为一朵娇花受大树的庇佑。 阮娇娇主动环住周顾的腰,紧紧地将人抱住,小脸贴在他宽厚的后背上,眼里有光有温柔,还有对未来的无限向往,“四哥,我们回去做好吃的吧。” 周顾腾出一只手覆在阮娇娇的手背上,眉眼飞扬道:“庆祝娇妹找到工作,我们回去包饺子吃。” 地道的北方人思维——没什么是一顿饺子不能解决的,要是一顿解决不了,那就两顿好了。 万能的饺子局。 “家里还有饺子。”阮娇娇也不是不喜欢吃面食,只是更喜欢吃炒菜和大米饭,面食的话,好久不吃也想得慌。 可是吧,这段时间,她真的吃了不少面食,一个人在家懒得动,隔三差五就煮饺子吃。 一是方便,还有就是,那是周顾走之前给她包的饺子,吃着饺子,就像周顾在身边一样。 这些,阮娇娇不好意思跟周顾说,太让人害羞了。 “家里是冷冻饺子,我们今天吃新鲜的大肉饺子。”在海上漂了二十多天,海货都要吃吐了,终于可以吃猪肉饺子了,周顾激动,“再说今天可是小年,小年不吃饺子吃什么?” 阮娇娇憋着笑,“冬至要吃饺子,小年要吃饺子,大年三十初一初五初七也少不了一顿饺子,四哥,你们哪天过节不吃饺子啊?” “哈哈哈……”周顾想了想也忍不住笑,“每天都想吃,谁让饺子这么好吃呢。” 就像小兔子这么乖,他每天都想死了。 回到家,阮娇娇先从后座下来,周顾停好车,拿上车筐里的牛皮纸袋,掂了掂,有些分量,忍不住好奇:“娇妹,里面什么东西啊?” 阮娇娇接过纸袋,抱在怀里,笑得格外不好意思,“一些资料,还有电台预付的一笔稿费。” 周顾对稿费不感兴趣,更想知道是什么资料,隔壁老秦跟他说,他媳妇从他出任务回来,就天天在他耳边念叨:娇娇写的故事真的不要太好看,比他搜集回来的各大名著有意思多了。 听得周顾心痒痒,也想看媳妇写的故事。 他的媳妇写的故事,他居然不是第一个读者,周顾心里很不是滋味。 见人盯着牛皮纸袋,阮娇娇抱得更紧了,纸袋里除了稿费和签约协议外,就是《芒果果流浪记》的原稿和配图,那么幼稚的故事和配图,她实在不想给周顾看,总觉得太羞耻了! 万一他看到她画的芒果爸爸,张嘴也是跟陈兰青一样问她:他怎么是皮皮虾啊?她该怎么回答? “不给看吗?”周顾视线一转,直勾勾地盯向阮娇娇。 阮娇娇摇头,柔声安抚,“下回吧,等故事写多了,再看也不迟。” 周顾牵住阮娇娇往屋里走,退而求其次:“那就先跟我说说你写的什么故事吧?” “故事很简单,就是爸爸妈妈带着儿子吃遍天下美食的故事。”虽然也涉及各大城市的文化历史,不过主要的还是吃吃吃和玩玩玩。 周顾满眼宠溺,是他媳妇的一贯作风,民以食为天,“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怎么办?更想看了。” 这个……怎么就听起来很有趣了? 阮娇娇还想哄他。 周顾先发制人,“以后也行,不过媳妇得补偿我有伤的幼小心灵。” “啊?”阮娇娇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伤到他的幼小心灵了,“你想我怎么补偿?” 话音未落,周顾打横将人抱起,低头吻上她耳垂上的那颗褐色小痣,挑眉,带着一丝邪气,“以实际行动解我相思之苦怎么样?” 这是周顾第二次出任务,以为时间不长,没想到比第一次还多几天,出发才进腊月,回来已是小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这是隔了多少年头了,周顾能不想吗? 阮娇娇也想他,主动地抱住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将头埋进他脖颈间,瓮声瓮气道:“我都可以。” 饿了二十多天,周顾这顿饭吃得久,而且不止一次两次,把阮娇娇累得够呛,他下床的时候,她一点察觉都没有,睡得昏昏沉沉。 轻手轻脚关上房门,得了餍足的周顾心情好到不行,哼着小曲儿下楼给媳妇包饺子吃了。 阮娇娇醒来,周顾已经包好一半,见人进来帮忙,他连忙走上去抱住她:“马上就下锅了,我一个人完全可以,媳妇你就休息,好好休息,都怪我,怪我,把媳妇累惨了,下回一定注意。” 阮娇娇:“……”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阮娇娇扫了眼周顾身上的面粉,转身取下挂墙上的围裙,什么都还没说,周顾已经半蹲到她前面,阮娇娇帮他穿好围裙,拂了拂他的头发,“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弄得到处都是。” 周顾小时候帮他妈包饺子,也经常弄一身的面粉,他妈也帮他拂面粉,不过不像他媳妇这么温柔,而是一巴掌一巴掌打得他直跳脚。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他太同情他老爹了。 “以后咱俩孩子要像我这么皮,我一定打死他。”媳妇是心肝宝贝,谁也不能惹生气,不然就捶他,包括自己儿子。 媳妇只有一个,儿子可以有很多个。 阮娇娇当他开玩笑,周顾只是看起来张牙舞爪,却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男人,这一点,她最有发言权,每次同房过后,他都会细心地帮她擦拭身子,让她清清爽爽地睡个好觉。 “今天小年,我给四哥做灶糖吃吧?”灶糖是天津那边的节令食品,外面裹满芝麻,里面是麦芽糖凝固而成,有滋养清火、润肺止咳的功效。 周顾没吃过灶糖,但听过,就在昨天,胡前进在他耳边一直叨叨,说他们天津小年都要吃灶糖,他也最喜欢吃灶糖了,他妈每年都要给他寄两大罐,接着就各种吹嘘灶糖有多好吃多好吃,最后引诱周顾作为交换分他辣椒酱吃,周顾想都不想一口拒绝,“门儿都没有。” 当时胡前进好委屈,“我说这么多白说了?” 周顾将见底的辣椒酱刮得干干净净,夹在馒头里,咬一大口,发出一声夸张的喟叹,“呀~太好吃了!我媳妇做的辣椒酱天下第一好吃,灶糖什么的,我一点不想吃。” 胡前进跟人斗气,大声争辩道:“灶糖天下第一好吃!辣椒酱什么的,比不了!” “就知道老周那小子嘴硬!”胡前进闻到隔壁传来麦芽糖的甜味,浑身得劲地上楼找出他妈寄来的灶糖,抱上罐子,马不停蹄地跑去找周顾炫耀。 嘴上说不想,身体却老实,一回家就让自己媳妇给他做灶糖。 不过阮娇娇同志一个川渝人怎么可能会做灶糖吗?他这会儿送一罐灶糖过去,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然后阮娇娇同志一感动,说不定就回他一罐辣椒酱了。 胡前进打得一手好算盘,都冒烟了。 “老胡来了!”周顾看到胡前进,热情地挥手打招呼。 不过在胡前进眼里,周顾只是强颜欢笑,于是他笑得比对方更加灿烂,手挥得更猛烈,大声问:“老周你们吃饭呢?” 周顾不着痕迹地将盛放灶糖的盘子换了个位置,这样才方便胡前进上桌一眼看到,然后邀请胡前进:“还没吃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老胡一块吃点?” “好啊。”胡前进也不跟人客气,大步流星地往堂屋走,带来的一罐灶糖藏在身后,他准备给周顾来个近距离突袭……不对,是惊喜,打他个措手不及。 阮娇娇在灶房透过窗户看到周顾和胡前进一人龇着一口大白牙地聊天,不由地感叹:多么感人的战友情谊啊! 胡前进前脚刚进屋,阮娇娇后脚也走了进来,反应的机会都不给他,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不过就算给了,他又能怎么样? 把身后的那罐子灶糖藏到前面吗? 小两口一前一后把他夹在中间,真叫人骑虎难下啊,胡前进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阮娇娇同志认不得这是灶糖…… “胡政委真是好福气啊,王姐从不下厨的人,还给你做这么大一罐灶糖。”阮娇娇跟人寒暄。 “……”胡前进硬着头皮笑呵呵地将藏在身后的灶糖拿出来,“这个灶糖不是我媳妇做的,是我妈从老家寄来的。” 打胡前进进门,周顾就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看穿不拆穿罢了,立马接上一句:“娇妹说得对,老胡就是好福气,不像我,我妈就不会给我寄灶糖,都是我媳妇做给我吃。” 最后,不忘强调一遍,“还好我有媳妇啊!” 这话说得……跟谁没有媳妇一样! 胡前进看到饭桌上摆了一盘灶糖,每根都裹满了诱人喷香的芝麻,整整齐齐地叠放在盘子里,一看就是新鲜出炉,一咬一个嘎嘣脆。 灶糖这个东西,就得现做现吃才够味。 他妈寄的时候封存得很好,但毕竟隔了两三千里,多少还是沾了湿气,有些已经发棉,能吃,只是口感没那么好了。 胡前进尴尬地将灶糖藏回身后,老周说得对,他不仅没媳妇,他还没有妈,他不配啊! “哎呀!”胡前进用力一拍脑门,胡乱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家里还烧着水,我得回去守着,你们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了。” 从周家出来,胡前进劫后余生地大喘一口气,忍不住回头张望,就怕周顾追出来把他拉回去继续羞辱。 周顾表示一点不想,他只想跟自己媳妇过二人世界,最好你们谁也别来打扰,却不想远在北城的老两口早就在路上,不日抵达。 * 轮渡上,周书中晕船,吐得昏天暗地,晕晕乎乎听到老伴说,等会儿给他端一碗粥回来。 周书中用尽全力掀开一条眼缝,想看看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老伴突然转性对他这么体贴了?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42节 “怎么样?好些了吗?”叶如玉伸手探了探周书中的额头,温度正常,只是晕船,没有发烧。 周书中艰难地坐起身,看到叶如玉拿在手里的铝制饭盒,眼睛刷地睁大了好些,终于有了一点精神,万万没想到自个儿也有今天,翻身做主人,媳妇伺候他。 伺候是伺候,就看他受不受得住。 事实证明,周书中老同志受不住。 叶如玉打开饭盒盖子,周书中迫不及待地伸长脖子,没成想……饭盒里面装的居然是海鲜粥。 而且,下厨那人手艺明显不行,海鲜没有处理干净,海腥味特别重,扑面而来,呛得周书中干呕了两声,转身趴在床头哇哇地吐起来。 “味儿很重吗?”叶如玉闻了闻,一脸纳闷,“不是很重啊,要不你再闻闻?好好地闻闻,是不是一点味儿都没有?” 叶如玉就是那个手艺明显不行的下厨人,所以,饭盒就算怼他脸上,周书中也不敢推,因为只要他一推,那就是另外一码事儿,老伴非得把饭盒盖他脸上,刚出锅的热粥很烫啊。 他还想要自己这张老脸。 周书中一动不敢动,屏住呼吸,摇头。 “不想吃吗?”叶如玉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地收回手,拿起勺子,自个儿吃起来,“好心当做驴肝肺,身在福中不知福。” 周书中躺回床上,侧着身子,背对叶如玉,偷偷地捏住鼻子,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你说老四媳妇是阮家村人?” “从家里出来,你问多少遍了?”叶如玉有些不耐烦,“最后一遍,我再说最后一遍,娇娇是阮家村人,也是地地道道的川渝人。” “那真的太好了。”周书中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党和人民,他们周家的男人无一幸免。 一家子就该一起走,谁也别想过好日子。 老大媳妇脾气没有老伴火爆,却也温柔不到哪儿去,老大一年到头回不了家几次,但哪次回来不是拉着他大吐苦水。 吐完,老大妄想他安慰,周书中表示做不到,他长叹一口气拍拍大儿子,“你这才哪儿到哪儿,我几十年都这么过的,老爹只能送你一个字:忍。”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们不只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子,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抱一块比谁过得更惨的时候,周顾突然冒出来,单手插兜,倚着门框,嘴角微勾,一副很欠揍的样子。 “啧啧,日子这么难过的话,也不知道结婚干嘛?” 周书中和周桥异口同声,“有本事以后别结婚啊。” 周顾呵了一声笑,信誓旦旦,“有你们两个前车之鉴,我一定擦亮眼睛找对象,不然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结婚!” 周书中和周桥面面相觑后,又是异口同声,“话别说太早。” 挣扎不了,只能妥协,这就是他们老周家男人躲不开的宿命,不管是媳妇还是闺女或者妹妹,哪个不是母老虎。 川渝姑娘大多都是辣妹子,周书中在阮家村住了好几个月,温柔贤惠的女人,一个没见着,但抓头发撕衣服的泼妇倒是屡见不鲜。 虽然没见过小儿媳,但他想应该跟那些泼妇差不多吧,最多就是比一般泼妇要漂亮一些年轻一些。 年轻,谁没年轻过?漂亮,谁没漂亮过?尤其他们周家,随便拎一个出来,样貌都是一等一。 习惯了,没什么好稀奇。 所以周书中更加好奇,阮娇娇脾气到底有多凶?老四日子过得到底有多水深火热? 然后狠狠地嘲笑他一番,问他还记得当年勇放下的狠话不? 而叶如玉跟老伴不一样,她不远千里上岛探望,是因为太想他们家娇娇了,他们家娇娇这么乖,老四要敢欺负她,她一到地儿就捶死他。 周氏夫妇抵达海城那天是腊月二十四,一下轮渡,叶如玉就一路抱怨周书中不中用,当了一辈子的兵居然晕船。 周书中喊冤,我当兵跟我晕船有直接关系吗?我又不是海军。 “你不是海军,但你有个海军儿子啊。”叶如玉强词夺理。 周书中竟也无言以对。 “要不是你晕船,我们昨儿个就到了,”叶如玉越想越生气,“还能跟娇娇一块过个小年。” 周书中:“……” 我是晕船,不是傻。 我晕船还能影响轮渡前行?我不晕船轮渡能提前一天抵达? 无理取闹了啊。 周书中不敢怒也不敢言,盼望着赶紧到小儿子家,拉他一块承受来自媳妇的狂风暴雨。 虽然解决不了问题,但至少多个人陪,不那么孤单无助。 最期待的还是想看小儿子“没好日子过”,为此,他给周顾带了一箱子药,专治各种跌打损伤。 周书中被自己感动了,父爱如山啊。 想到这里,周书中脑袋都没那么昏沉了,从大卡车上下来,站在家属院的大门前面,举目望向不远处的碧海蓝天,他深吸一口气,喟叹一声,“老伴,这儿空气真好啊。” 不仅空气好,太阳也好,寒冬腊月,他们在北城冻成狗,不裹军大衣,日子没法过,一上岛,军大衣没法裹,太暖和了,只能穿夏装。 “好什么好?”叶如玉在门卫室登记完,进了家属大院,见周书中还站在原地,没好气地催他,“赶紧跟上,马上到娇娇家了,娇娇在家等我们呢,别让她等急了。” 催完,担心地小声念道:“也不知道我们娇娇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也不知道我们娇娇有没有瘦啊?” 你们娇娇瘦没瘦,我不知道,但你儿子肯定瘦了,就像他,自从跟叶如玉结婚,他就没胖过,还不是因为他媳妇做饭太难吃。 没错,是太难吃,不是不好吃。 不好吃,还能忍,但太难吃,忍都忍不了,每次他媳妇一下厨,他必然连拉三天肚子。 叶如玉对他只字未提小儿媳的厨艺,想必跟她差不多,不然她早就炫耀了。 还有家务活,叶如玉也几乎不沾手,更别说打理院子,他们北城和阮家村的院子,都是他一个人收拾。 老伴那么喜欢小儿媳,想来是各方面都投缘,所以周书中笃定小儿子现在家里的院子肯定杂草丛生,乱得不成样子。 跟在老伴后面走着走着,周书中突然眼前一亮,激动地跑上前,“老伴,你看这家院子收拾得多好啊,菜地是菜地,花园是花园,而且不管是菜还是花都长这么好,这家主人有点厉害,老伴,我想进去跟人讨教讨教?” “不用进去,主人出来了。”叶如玉一扫方才的阴郁心情,冲周书中笑得慈眉善目。 周书中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有多久没见媳妇这么笑了,不仅不习惯,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因为背对, 看不到这家院子的主人,周书中在想,难道不是老婶子?比媳妇还要年轻? 在周书中眼里, 老伴是所有老太太里面最精神的一个, 不光是模样, 也是真的精神, 不然不会一声吼,他原地抖三抖。 撇开一张脸,就只有年纪了,女人攀比心不分年龄。 周书中头也不敢回地摆手道, “时候不早了, 我们还是别进去打扰了, 娇娇怕是等急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是周书中跟叶如玉结婚这么多年悟出来的最管用的夫妻相处之道,他必须手把手地交给小儿子, 关键时刻方能保命。 “爸, 妈,你们怎么来了?”周顾一出来看到自己老爹老妈站在院子外面聊天,还以为自己这两天小日子过得太舒坦眼花了。 走近一看,不就是周书中老同志携他革命伴侣叶如玉老同志亲临海城慰问他这个小儿子婚后小日子过得好不好吗? 舒坦小日子到头了,他跟媳妇的二人世界没了! 周顾欲哭无泪。 周书中听到儿子的声音, 脸上一僵,缓缓地转过头,即便亲眼所见, 他还是不相信, “老四, 你怎么跑别人家去了?” 没等周顾回答, 周书中左右环视一周,隔壁两家院子荒得差不多,寸草不生,随便哪个是小儿子家都行,周书中准备大展手脚,好好地帮小两口拾掇拾掇。 “爸,妈,别站外面了,快进屋坐。”周顾心里不愿意,却也是生他养他的老爹老妈,他还能把人往外撵不成,这种缺德事儿他是干不出来的。 “老四,娇娇呢?”叶如玉最惦记的还是自个儿的儿媳妇,一边进屋一边四下张望寻人。 “娇妹去电台交稿了。”周顾给二老沏茶,端上桌,发现他老爹还站在院子里东瞧瞧西瞅瞅,始终不敢相信,周顾又喊了他一声,周书中转头看他,问,“老四,这儿真是你家?” 周顾:“……” 叶如玉没好气地瞪了眼周书中,跟周顾说,“别理他,他这两天晕船,给脑子吐没了。” “娇妹也晕船,上岛的时候,她从头吐到尾……”兴致缺缺的周顾一聊媳妇就精神百倍,眉眼张扬,最后总结陈词,“不过娇妹还是很聪明,不然也不会考上电台签约作家。” 说也奇怪,刚来那会儿,隔壁胡前进特别喜欢跟她聊媳妇,后来聊着聊着……就没后来了,周顾每次想跟他聊,他都能把话扯老远,甚是寡味,老李也是,在广城培训的时候,天天拉着他传授夫妻相处之道,一上岛,看他就躲,跟他瘟神似的。 追根揭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媳妇太好看了,他们羡慕不来。 终于逮到一个愿意聊他媳妇的,周顾很是热情。 周书中:“……” 你俩说谁没脑子笨来着? “娇娇晕船啊,好可怜哦,一定受了不少罪吧!”叶如玉心疼道。 周书中:“……” 我晕船的时候,你可一点不心疼。 “娇娇考上电台了啊?太厉害了吧!还是作家,”叶如玉高兴,扭头跟周书中炫耀道,“老头子,我家出大作家了。” “……”周书中心情复杂,面色难辨地纠正叶如玉,“是我们家出大作家了!” 阮娇娇一进院子就听到周书中说她是大作家,怪难为情地抿了抿嘴,扶着自行车站在院子里,冲大厅喊了一声:“四哥,我回来了。” 身后响起一道温温软软的女声,周书中震住,谁回来了?小姑娘喊的四哥,也就是他们家老幺,这么亲昵的称呼,除了他媳妇还能有谁? 就算没见着人,光听这个声音,也知道有多乖巧多懂事,说好脾气火爆的辣妹子呢?周书中接受无能。 叶如玉听到阮娇娇回来,第一个冲上去将人拉住,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再三确认她没瘦后,缓缓地松开她,眼眶泛红地开口:“娇娇,妈好想你啊。” 阮娇娇看到叶如玉,脸上顿时绽放出笑,有些激动,“婶子您来了,我也好想您啊。” 虽然相隔两地不能时常见面,但叶如玉隔三差五寄东西,吃的穿的用的都有,那份真情实意,阮娇娇铭记在心,也备受感动。 “你跟老四结婚多久了?怎么还叫我婶子?”叶如玉佯装生气,“这么见外的话,是不是不欢迎我?” “不是,没有不欢迎,妈您能来,我真的很高兴……”阮娇娇着急地解释道。 “你刚叫我什么?”叶如玉喜出望外,笑眯了眼睛,扭头冲周书中喊话,“老头子,听到没有?娇娇喊我妈呢!” “又不是没人喊你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周书中表示一点不羡慕,他肃着一张脸走过去,目光凛冽盯着阮娇娇,“你就是老四媳妇,阮娇娇小同志?” 周书中年过花甲,虽然一脸皱纹,但五官没受岁月影响,不难看出年轻那会儿多俊俏潇洒。 也不知道谁惹到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铁青着一张脸,比最凶的罗汉菩萨还要凶。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43节 阮娇娇却不怕。 主要是因为越看周老爷子越觉得他跟周顾长得像,然后思绪就越飘越远,四哥老了也长这个样子吗?头发花白,还有小胡子,说话一翘一翘的,有点可爱。 “要死啊!”叶如玉一巴掌拍周书中背上,没好气地吼他,“这么凶,吓到娇娇!” “凶吗?”周书中后知后觉地捏了捏脸颊,然后咧嘴一笑,跟周顾一样有酒窝,立马慈祥和善了不少,跟阮娇娇解释道,“儿媳妇,我不是凶,只是想让自己看着正经些,不像某个人,流里流气跟小混混一样。” 周顾:“……” 装死听不见,说的不是他。 “四哥不是小混混,”阮娇娇给周顾正名,脸上充满了崇拜,“四哥是好人,四哥是英雄。” 周书中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下来,他打了一辈子仗,死里逃生多少回,不说战功赫赫,也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媳妇却从来没跟他提过“英雄”二字。 “英雄他媳妇,妈都喊了,该喊爸了吧?”母老虎媳妇给他生了俩小老虎女儿,周书中做梦都想有个小兔子一样软乎的闺女,得偿所愿,难免激动,眼神炽热,跟刚刚的冷面大佛判若两人。 就像老爷子说的那样,她一开始心里也不自在,不过妈一旦喊出口,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阮娇娇大大方方地喊了一声爸。 周书中欢天喜地地唉了一声,“真是老爸的好闺女啊,闺女,你那个菜架搭得太好了,回头有时间教教老爸,老爸学会了,回去指点你陆叔叔。” “注意用词,不是指点,是臭显摆。”叶如玉不给面子地揭穿周书中。 “大哥不说二哥,你从阮家村回去后,哪天没去陆家臭显摆,以至于老陆媳妇碰到我就问,老周啊,你那个天仙下凡的小媳妇,你到底见过人没有?”这就让周书中很尴尬了,儿子结婚好几个月,他连儿媳妇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叶如玉绕去阮娇娇身后,手搭对方的肩膀上,将人往周书中跟前轻轻一推,无比骄傲,“你就说娇娇是不是天仙下凡?” 周书中更加骄傲,“好看,随我。” “睁眼说什么瞎话,”叶如玉不服气,“明明随我。” 是儿媳妇,又不是闺女,为这,老两口也能争得面红耳赤,然后齐刷刷一块转头问周顾,“娇娇随谁?你说!” 作为亲生儿子的周顾抽着嘴角,“一人一半,剩下随我。” 这个回答,叶如玉勉强接受,拉着阮娇娇往屋里走,“娇娇,快带妈参观参观你家。” 周书中不甘落后,立马追上去,“爸也参观参观。” 阮娇娇乖巧点头,领着公公婆婆挨个房间地介绍,上了二楼,周书中一眼看到摆在露台上的两个种菜木槽,葱葱绿绿,一片生机盎然,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韭菜香、蒜苗香、小葱香,还有香菜的味道。 “你们要去海岛过年啊?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了,那边条件比不了北城,听说青菜叶子都见不着一片。”出门前,老陆跑来家里吓唬他。 周书中心里一声冷笑,一片算什么,他媳妇种了一片,一大片。 然后默默地拿出照相机递给周顾,让他给自己和露台上的韭菜香菜蒜苗小葱一一合影,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样,老陆就不会说他吹牛皮了。 “你爸就这样,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较个什么劲儿?”叶如玉对周书中的行为表示非常不屑,然后拉着阮娇娇往卧房走,“这个是你们房间吧?” 推开门,看到墙上的画像,眼睛一下就亮了,问阮娇娇:“这是老四?” 阮娇娇不好意思,闷闷地嗯了一声,刚想问是不是不像,叶如玉已经夺门而出。 阮娇娇眨眨眼睛,懵了,难道是画得太丑,亲妈都看不下去了? “老头子你还有完没完了,该我了!”叶如玉很快回来,一手拿着照相机,一手拽着周书中,然后自个儿贴墙一站,指挥周书中,“先来一张远景,再来一张近景,注意啊,一定要把墙上的画像拍清楚了,那是娇娇画的,姜红萍三个儿媳妇,种菜养花的不稀罕,有一个会画画吗?没有,一个也没有!” 出门前,姜红萍跑家里问她:“怎么突然就要去海岛过年了?再有些日子,我家几个孙子和外孙就回来了,我还说领他们来给你拜年呢,我孙子不就你孙子嘛,咱俩谁跟谁啊?” 叶如玉跟墙上的画像合影,笑得合不拢嘴,孙子多了不起啊,我媳妇会画画,以后我孙子也会画画! 周书中:“……” 刚刚谁说他一把年纪还跟人较劲儿来着?!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周书中两口子逛完二楼,马不停蹄下楼到院子里拍照,周书中盯着菜地和花园合影,叶如玉对那些花花草草不感兴趣,她坐秋千上跟大芒果树拍合照。 上个月,收到阮娇娇寄回去的芒果干,叶如玉第一时间拿去给姜红萍尝鲜,说是自己小儿媳晒的,对方打死不信,一口咬定是她买的成品。 “到时候照片拿回去,我看她还嘴不嘴硬。”叶如玉心情好到飞起,这些年因为家里几个不孝子,她是哪儿哪儿都比姜红萍矮一截,终于可以扳回一城出口窝囊气。 两人都想合影,可照相机只有一台,周书中抢不过叶如玉,只能乖乖听从指挥帮着拍照。 好不容易拍完,兴致冲冲地将照相机拿给老伴,叶如玉却给他推回去,抬手挡眉骨上,悠悠地感叹道:“太阳好晒人,晚上接着拍。” 周书中:“……” 晚上黑黢黢的啥都看不见,拍鬼啊。 “娇娇,”叶如玉变脸没个过渡,扭头,一张脸笑得别提有多和善可亲了,“晚上想吃什么?让你爸做给你吃。” 原本还在院子里生气的周书中,一听老伴让自己做饭给儿媳妇吃,立马跟上去,“娇娇想吃饺子吗?韭菜鸡蛋馅怎么样?” 又是饺子!阮娇娇不想吃,可是老爷子这么热情,她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好啊,我们人多,我再另外炒几个菜。” 周书中眼睛一下瞪大,特别震愕从周顾身上扫到阮娇娇身上,“你们家不是老四做饭?” 阮娇娇刚想说什么,周顾上前一步搂住她,下巴微扬,掩不住的小骄傲,“不是啊,我们家都是娇妹做饭。” “四哥偶尔也下厨,昨儿个回来就包了饺子,而且四哥还会蒸馒头,很好吃。”阮娇娇一样骄傲。 周书中从震愕中回过神,将周顾拉到边上小声问:“娇娇做饭怎么样?是不是跟你妈不相上下?我这次可没带止泻药。” “晚上尝尝就知道了。”周顾故意卖官司,同时也回过味来,他爹上岛目的不纯,奔着看他笑话来的,可惜让他失望了,哈哈哈…… 早上买的肉不多,好在家里冰柜有存货,还有自己种的小菜,阮娇娇上楼割了一筲箕的韭菜、蒜苗和香菜,葱葱绿绿垒成小山丘,赏心悦目,也很有成就感。 院子里的小白菜和油麦菜也能吃了,阮娇娇让周顾摘了两把回来,晚上做豆豉鲮鱼油麦菜和粉丝炒小白菜,然后是蒜苗回锅肉、虾仁炸香菜丸子、香辣花甲和蒜蓉蒸生蚝。 周顾饭量大,老爷子肯定也能吃,阮娇娇做了六个人的饭菜,再加上周书中包的饺子,阮娇娇想着应该只多不少。 结果…… 满满一桌子,两三个大菜,四个人吃得干干净净,最后一点菜汤都给周书中老爷子刮碗里拌饭吃了。 饭后,叶如玉主动揽下洗碗活儿,总不能啥都不做吃白饭吧,阮娇娇帮忙打下手,周书中拉周顾给他拍照。 只是再也笑不出来,一脸的悲伤难过,然后指着周顾的鼻子埋怨道:“叛徒,周家男人的叛徒,你对得起我和你哥吗?” 周顾很快反应过来,伸手过去。 周书中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沾沾福气,”周顾笑嘻嘻地鼓励他老爹,“下辈子加把劲儿,说不定就能娶个跟娇妹一样温柔贤惠的媳妇了……” “滚犊子!”周书中一把捂住周顾的臭嘴,心中忐忑地往灶房方向瞟,“小声点儿,这话要给你妈听到,还不得扒了我的皮,我们说好下辈子下下辈子未来八辈子都要在一起。” 周顾扒开他老爹,失望地摇头,“愧你还老同志,不知道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周书中:“……” 哪个小王八羔子先跟我提轮回论的? 瞧着儿子笑得一脸欠揍样,周书中真是又生气又羡慕,这臭小子打娘胎起运气就好,出生那天,他妈把他姐生出来后,他也不知道跟谁闹脾气,死活不肯出来,在肚子里憋了大半个小时,连医生都说希望不大,最后还不是屁事儿没有,哭得更是震耳欲聋。 母子连心,他妈说他在骂他姐偷跑,不然他就是哥哥了。 小儿子生出来巴掌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张脸是他们几个兄弟姐妹里面长得最好看的,完美地继承了他和老伴的所有优点。 后来长大些了,去学校念书,他就没见过他在家用过功,但每回考试都是第一名,一直到军校毕业,也没有拿过第二。 大院的几个老战友后面都不愿意跟他聊孩子成绩了,周书中也炫耀累了,每次第一,一点进步空间也没有。 周书中做梦也没想到,小儿子的好运气有一天会用到他身上。 周书中在内心咆哮:啊啊啊啊……周顾这个小王八羔子到底在哪儿踩的狗屎运,给他娶了个脾气这么好做饭这么好吃的媳妇?! 他也要踩!狗屎!!! 不行!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周书中决定明天给大儿子打个电话,也让他好好地羡慕羡慕,不能他一个人遭这大罪。 然后他父子俩一块排挤周顾这个周家男人的叛徒。 见人蹲地上神神叨叨,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周顾终于逮到机会溜之大吉,去找自己媳妇腻歪了。 叶如玉洗好碗,抬头看到周顾蹑手蹑脚进来,周顾给他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叶如玉知道他想干嘛,也就没说什么,转身收拾灶台去了。 周顾从后面抱住阮娇娇,两只手环在她腰上,下巴杵在她发间,低声开口:“媳妇,我好想你啊。” 他很喜欢这样抱她,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阮娇娇平时由着他,但今天…… 阮娇娇拍他的手,小声提醒:“妈在呢。” 叶如玉埋头干活儿,一脸欣慰,“没事儿,你们亲热你们的,就当我不在。” 小两口感情好,叶如玉比谁都高兴,这一点她比黄桂花想得通透。 黄桂花跟大多婆婆一样,在丈夫那儿得不到关爱和呵护,就把希望寄托到自己儿子身上,觉得她跟儿子才是最亲密的关系,而儿子有了媳妇后,所有重心发生转移,婆婆就想当然地以为是儿媳妇抢了自己的儿子,恨不得闹到小两口离婚。 而叶如玉跟老伴的感情很好,一天三顿打都不觉得腻,不需要从儿子这儿得到任何关注。 再说,只有儿媳妇高兴了,儿子才有好日子过,就像只有她高兴了,老头子才不挨打。 “既然妈都这么说了,媳妇,我们不亲热一下,就太对不起她老人家一番好意了。”周顾低头在阮娇娇脸上大声地啵了一口。 阮娇娇小脸一下子红了个透,伸手轻轻地推了推周顾,“好了,别闹。” “不闹可以,”周顾笑嘻嘻地指着自己的脸颊,没正行地提条件,“你也亲我一下。” 阮娇娇脸皮薄,不像他,难为情地身子往后仰,只是周顾将她搂在怀里,让她无处可逃,只得妥协,“晚上亲。” “就现在,一刻等不了。”周顾使出杀手锏,挠阮娇娇的痒痒。 阮娇娇痒痒肉多,最怕痒了,整个人瘫在周顾身上,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别别别……别挠了,我亲还不行吗?” 周顾低头。 阮娇娇踮起脚尖,在他颊上蜻蜓点水地落下一吻。 周顾明显意犹未尽,又不忍心再捉弄她,屈指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宠溺道,“我们娇妹好乖哦。” 没眼看了,就说亏得老四入伍当兵,不然对这个社会没一点好处,流里流气,跟小混混有什么不一样。 也就他们娇娇脾气好受得了他,换做她,早抽死他了。 叶如玉摇头,“这么黏糊,以后有孩子看你怎么办?” “那就不要孩子好了。”周顾倒也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跟孩子比起来,他更喜欢自己媳妇,还想跟媳妇多过几年二人世界。 儿子什么心思,叶如玉能不知道,不过这事儿还轮不到他做主,当然她说了也不算。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44节 “娇娇想要孩子吗?”叶如玉问阮娇娇。 阮娇娇看了看周顾,又看了看叶如玉,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红,“顺其自然。” “娇娇说得对,顺其自然,该来的总会来,躲不了的。”叶如玉是想抱大胖孙子,但也不是那种强势霸道的婆婆,一定要儿媳妇给她三年抱两,父母与孩子本来就是因缘相遇。 周顾挑眉,邪笑:“谁说躲不了?” 他们现在有小雨伞怕什么? 叶如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种东西,你给我少用点。” “什么东西?”阮娇娇没听明白,懵怔地拉了拉周顾。 周顾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阮娇娇脸上的红晕迅速蔓延至脖颈,转过头,眸底流转着羞意,“妈说什么呢?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周顾站在身后不怀好意地笑。 叶如玉抄起火钳冲过去,气愤地追着他打,“周顾你都跟娇娇说什么了!?” 周顾一边躲一边大笑,“叶如玉同志身体这么好,要不再给我生个弟弟吧?” “臭小子你再给我乱说,我把嘴给你缝起来!”叶如玉火冒三丈高,这个逆子,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见人真的生气,周顾躲到阮娇娇身后,手搭在自己媳妇肩上,偏头探出来,一脸挑衅:“我亲爱的妈妈,快来打我呀。” 你看他那欠揍样,叶如玉好想打死他,又怕误伤到阮娇娇,站在灶房门口,咬牙切齿,“有本事你给我躲一辈子。” “我粘我媳妇,不就一辈子吗?少一天都不算,”周顾又在阮娇娇脸上亲了一口,“你说是吧?媳妇。” 阮娇娇一双丹凤眼含笑地点头:“嗯,少一天都不算。”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叶如玉跟周书中没住家属院, 就近租了一户农家院子,打算在那里住到过完年回去。 送人出门的时候,阮娇娇再三挽留, 还跟站在她边上龇着个大牙傻笑的周顾使眼色。 还是老妈上道, 快乐刺激的二人世界, 它胡汉三又回来了! 周顾心里高兴惨了, 但样子还得装,一把拉住他妈的手,夸张地大喊道:“哦,我亲爱的妈妈, 您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撇下我和娇妹撒手而去呢……” “赶紧打住, 我还没死, ”叶如玉给他一胳膊肘子, 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牙齿都要笑掉了, 还给我演哭丧?我是后妈……对啊, 我不就是那个要把你卖给村里老寡妇的后妈吗?” “什么老寡妇?”周顾舔着脸哄他妈,“要不是您大显神威,我也讨不到这么好的一媳妇,您呀比我亲妈还亲,我做梦都盼你长命百命。” 这话说得怎么感觉我还是后妈啊? 叶如玉扒开周顾凑到面前的大脸, “既然这样,我跟你爸就不去外面住了……” 话没说完,周顾已经推着他妈往院子里走, 嘴上更是说得冠冕堂皇:“都一把年纪的人了, 怎么还能为了小辈委曲求全呢, 叶如玉老同志, 想干嘛就干嘛,想住外面就住外面,您儿子我绝不让您受一点儿委屈。” 叶如玉啪啪啪地拍他的手,咬牙切齿地仰天感叹:“真是妈的好大儿啊。” “妈妈也是世上最好的妈妈。”周顾手背一片红,他痛啊,但他不说。 “妈妈明天给好大儿炖猪蹄汤喝好吧?”叶如玉仍是笑眯眯,一脸慈祥可亲。 “好啊,谢谢妈妈。”周顾右眼一跳,就算大难临头也不敢不继续笑,语调更是轻快得像一个得到糖吃的小朋友。 眼前这一幕,谁看谁感动,阮娇娇又比一般人感性,红着眼眶和跟她一块走在后面的周书中有感而发道,“他们母子感情好好哦,是吧?爸。” 没有动静。 阮娇娇扭头,看到偷偷抹眼睛的周书中,没想到啊,爸一个大男人比她还感性。 还是她爸吃味儿了,他的好大儿没有孝敬他? “爸,”阮娇娇轻轻地拉了拉周书中的衣服,微微仰头,一脸乖巧地安抚对方,“爸您放心,我跟四哥也会好好孝敬您的。” “不是孝不孝敬的事儿,而是……”周书中往自己老伴那边瞥了眼,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妈厨艺实在不敢恭维。” “心意最重要。”阮娇娇懂事道。 “你呀,还是太年轻,”周书中用气声地跟阮娇娇说自己媳妇的坏话,其实也不算坏话,而是大实话,“你妈在家炖过一次猪蹄汤,我们全家吃了拉了三天肚子,无一幸免。” 阮娇娇摸了摸鼻子,忽闪着大眼睛,“妈这么能干啊,猪蹄煮成泻药,天下减肥人士的福星啊。” “你这孩子……”周书中看阮娇娇的眼神愈发慈爱,“怎么这么善良啊,老四讨到你这个媳妇,真是我们老周家祖上积了大德了。” 也算是老天爷对他们老周家男人的弥补,就是……便宜都给老四那个臭小子占尽了。 * “媳妇,你猜我刚倒洗脚水看到谁了?”胡前进兴致冲冲地推开房间门,等不及王钰凤问他,跟倒豆子似的继续说道,“老周他妈和他爸,还有老周小两口,在院门口说话。” 王凤钰在想事情,没仔细听丈夫说的什么,坐在梳妆台前面,继续梳着头发,随口回了一句:“周团长爸妈来了啊。” 小娇花比她想的能干啊,居然考上了电台的作家。 听说她负责的那个文艺节目年后就播,到时候她一定要守在收音机前面,好好地听听她到底写了个什么。 “不是来了,”胡前进挤眉弄眼道,“是要走了。” “谁要走了?”王钰凤抬起头看胡前进,但满脑子还是隔壁小娇花那些事儿,小娇花是作家,顾名思义在家坐着,还会天天在她眼前晃悠,要不她出去找个工作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老周他爸他妈啊,”胡前进想象丰富,右手握拳在左手一敲,一脸笃定,“一定是老周他妈跟阮娇娇同志吵架了,而且很凶,到了不可调节的地步,老周他爸他妈才连夜一定要回老家去了。” “小娇花跟人吵得起来?”王钰凤不信,别说周团长他妈,就连她,一天天看着小娇花,有时候也会跟着发疯地想要生个闺女。 而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对这种乖巧的小辈毫无抵抗力。 “谁是小娇花?”胡前进问。 “阮娇娇同志。”王钰凤多看了胡前进两眼,立马打消生闺女的念头,都说女儿长得像爸爸。 胡前进怔了一下,一脸纳闷,“媳妇你啥时候跟阮娇娇同志关系这么好了?一口一个小娇花。” “啊?”王钰凤自个儿没感觉,小娇花这个称呼充满了宠溺的味道。 “先不管这些,”胡前进大马金刀地坐床上,笑咧咧地自言自语念叨,“我就说没哪家的婆媳可以和谐相处嘛,老周家也不列外,他妈说要走,肯定是气话,明儿个还得回来继续跟阮娇娇同志吵,不闹到大年十五也至少新年初一,老周这大半个月就别想有清闲日子过了。” 看他还有没有时间跟他一争高低,看他还有没有时间跟他抢这个大院“三好丈夫”的光荣称号。 他决定今年过年也在岛上过,不回老家了,他要看老周吃瘪……越想越激动,而这么振奋人心的消息,怎么能不找人分享呢? 媳妇不大感兴趣的样子,胡前进决定去找老秦,他之前深受婆媳矛盾困扰,看到周顾夹在中间两边为难,他一定更有感触,有好多话跟他聊。 胡前进准备拎两瓶白的过去跟秦常民彻夜长谈。 * “老四,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懒死你算了!” 周顾抱着媳妇睡得正香,听到他妈在门外面喊,装死地没管,甚至眼睛都没睁开,亲了亲怀里软乎乎的小人儿。 质感不大对,周顾猛地翻身坐起,看了眼自己抱的枕头,愣了几秒,吓坏了,“媳妇,媳妇你在哪儿?” 没得到回应,周顾光脚跳下床,冲过去一把拉开门,探出头悲恸不已地大喊:“妈,我媳妇不见了,我媳妇被人偷了,我那么乖那么好看一媳妇说没就没了,我也不要活了……” 话没说完,就看到阮娇娇坐在露台上,微歪着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然后扑哧一笑,露出两排细碎的贝齿,在晨曦里明晃晃的。 周顾冲过去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仍不踏实,一定要捧起阮娇娇小脸大声地啵一口,跳到嗓子眼的心脏才平稳落地,却仍心有余悸,委屈巴巴地开口,“媳妇,你怎么一声不吭跑这儿来了?吓死我了,我以为自个儿把你弄丢了。” 阮娇娇抬手轻轻地抚着周顾的后背,柔声哄道:“我陪妈看日出,起来的时候,瞧你睡得香就没跟你说,下回不会了。” “瞧你这点出息!”儿子以前多独立,跟斗鸡似的,叶如玉一度担心他真给自己打一辈子光棍,如今娶了媳妇这么粘人,作为老母亲别提有多欣慰了,但嘴上不饶人,很是鄙视地白他一眼,“娇娇才离你小半步,就搁这儿哭爹喊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亲妈。” “这才一小步?”周顾反驳道,“叶如玉老同志步子迈大了,x疼啊。” 叶如玉一巴掌呼过去,没好气骂道:“我是你妈,不是你爸,哪儿来的x。” 周顾捂住脑袋,要哭不哭地撇嘴,跟阮娇娇卖可怜,“娇妹,她好凶,打我~” “四哥,别闹了,”阮娇娇一脸无奈,伸手帮他揉揉脑袋,转移话题,“快回屋换身衣服,妈说想去赶海。” “不去,”周顾抱住阮娇娇一只手臂,“谁想去谁去,我们回去睡回笼觉。” 好不容易休假,周顾哪儿都不想去,就想一天二十四小时跟媳妇黏床上,谈人生谈理想,谈累了,做个大运动,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不去就算了,谁稀罕你去,”叶如玉抱住阮娇娇另一只胳膊,和颜悦色道:“我们娇娇去就好了。” 阮娇娇为难。 周顾立马改口:“娇妹去,我也去,谁也别想把我俩分开。” 叶如玉:“……” 我是你妈,又不是棒打鸳鸯的老法海。 其实,九月十月才是赶海的最佳季节,年末这个时候捡不到什么好东西,也就跟着凑个热闹,提着小桶,拿着铲子,沿着沙滩溜达一圈。 小半圈下来,螃蟹生蚝那些一只没看到,倒是海星海螺捡了不少,到底也是收获颇丰,叶如玉随即将小桶转交给周书中,然后拉着阮娇娇在海边各种拍照。 周顾着急地等在一边,不停地催他妈,“好了没有啊?这是我媳妇,我的!把我媳妇还我行不?” 叶如玉一脸不耐烦,“你媳妇不是我儿媳妇,我跟她拍几张照怎么样?” “你都拍好几张了,轮也该轮到我了?”周顾箭步上前,趁叶如玉不备,拉着阮娇娇就跑。 清晨海边风大,吹起周顾的白衬衣,阮娇娇的裙摆飞扬,暖黄的日光笼在两人身上,美得就像一幅画。 叶如玉一边欣赏一边放狠话,“老头子,别借老四照相机,看他怎么拍照?铁公鸡,吝啬鬼,媳妇都不肯借我一小下,我也不得借你照相机……” 话没说完,看到周顾从挎包里拿出一台崭新的照相机,叶如玉咬牙切齿:“臭小子,够鸡贼啊。” “四哥,你哪儿来的照相机啊?”阮娇娇也好奇。 周顾先给阮娇娇一个人拍美照,深蹲,扎马步,姿势专业,“昨天我不是出去了一小会儿吗?” “就是买照相机去了?”阮娇娇配合地摆着姿势,牙疼、腰疼、脖子疼……浑身上下都疼一遍,“照相机很贵吧?四哥哪儿来的钱啊?” 周顾上次在广城和阮娇娇逛街买东西的时候,就想买一台照相机了,只不过因为买了手表,担心媳妇说他败家,才没提买照相机的事儿,而昨儿个之所以下定决心,还不是因为老两口在他跟前“臭显摆”,人家一把年纪都知道拍照留念,他们风华正茂又为什么不呢?尤其是他媳妇长这么好看,更应该多拍一些照片贴家里。 “昨天不是发工资吗?”周顾已经想好,媳妇的照片一定要贴满家里角角落落,这样以后有人来做客,抬头不见低头见媳妇的风华绝代,羡慕死他们。 出任务,再揣几张在身上,给他那些个战友好好看看,他没有吹牛,他的媳妇真的不要太好看。 据阮娇娇所知,照相机三百左右一台,周顾工资一百五,还差一半,难道四哥又问人借钱了?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45节 周顾笑嘻嘻地答疑解惑,“从基地出来,好巧不巧,碰到了老李。” 阮娇娇:“……” 也是可怜了老李哥那个冤大头。 “真的,我就随口提了一嘴,”周顾给人保证道,“老李就非得借给我,老热情了,挡都挡不住。” 阮娇娇信以为真,感叹道:“老李哥真是好人啊。” 周顾非常同意地点头,“过完年,我就把借他的钱都还了。” 个人照拍完,周顾跟阮娇娇还拍了不少合照,一个人拍照的时候,阮娇娇总觉得别扭,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能僵硬地做一些拍照姿势,但跟周顾一块拍,身心放松,什么都不用做,周顾自会领着她。 其实,周顾也不是多会拍照,他只是喜欢黏着媳妇,要么揽着阮娇娇的肩膀,要么从身后抱住她,要么直接将人扛起来……反正他力气大,而阮娇娇又小只,不管什么动作,也不会觉得累。 照相是这样,晚上亦是如此。 “娇妹,晚上我们试试这样?”周顾带着邪笑在阮娇娇耳边低语。 阮娇娇的小脸一下就红透了,在婆婆公公看不到的地方,握拳捶周顾的胸口,羞赧道:“四哥,妈他们都在呢,别闹了。” 跟小猫挠痒痒似的,周顾更加心潮澎拜,反手抓住她,“所以答应了?” 阮娇娇嘟囔地嗯了一声。 周顾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阮娇娇连忙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与此同时,依偎在他怀里咯咯地笑起来。 周顾跟着放声大笑。 周书中对准焦距,摁下快门键,将这美好画面定格在这一刻。 叶如玉偏头去看,忍不住地笑,“小两口感情这么好,大胖孙子还远吗?” * “老周,天儿这么早,你怎么从外面回来啊?”胡前进昨儿个找秦常民聊人生,一不小心喝多了,在秦家睡到现在才出来。 一出秦家,看到周顾精神颓靡地打远处走来,胡前进发誓不是为看笑话,他只是热心肠关心邻居罢了,立马跑回去把秦常民一块拉出来。 秦常民一脸沉重地拍周顾肩膀,表示他是过来人最能理解他此刻心情,“再忍忍吧,过完年,婶子他们回去就好了。” 周顾一一扫过两人的脸,聪明人立马有了判断,俩老小子搁这儿看他笑话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周顾非常配合地长叹一口气,“你们就说,老妈跟媳妇到底为啥就不能多想想儿子和丈夫的感受? 胡前进和秦常民面面相觑后,强忍心中欢愉,非常赞同地点头,异口同声道:“所以说男人难啊。” “老周,快说说婶子和弟妹都怎么折磨你了?”胡前进一脸关切,心里却是:快说出来让大伙高兴高兴。 周顾再次叹气,很是忧愁地缓缓开口:“娇妹没有折磨我,是你们婶子……”说到这儿,周顾顿了顿,愤慨不已地继续说道,“太过分了!走哪儿都霸着我媳妇,那是我的媳妇,我的!” 胡前进:“……” 秦常民:“……” 好像哪儿不对劲儿啊。 “老周就是年轻气盛好面子,”胡前进觉得周顾是死鸭子嘴硬,一副兄弟情深地宽慰道,“咱三不只是邻居,更是一块作战的战友,你说出来,我们又不得笑话你,还给你出主意……” 话说到一半,胡前进被边上的秦常民拐了下胳膊,他顺着他的视线扭头望去。 迎面走来的两名女同志,不就是周顾的老妈和媳妇吗? 周婶子昨儿个不是气坏了,都想连夜扛着轮渡跑了吗?这会儿怎么满面春风,有说有笑地跟她儿媳妇手挽手地回来了?! 两人走近,胡前进跟秦常民听到周婶子给自己儿媳妇说:“中午你就别进灶房了,我给你炖猪蹄海带汤喝,你爸再炒几个菜。” 阮娇娇乖巧地点头,“好啊,我想吃猪蹄海带汤好久了。” “汤里面再放两把芸豆,到时候炖得软糯稀烂,我们娇娇肯定喜欢吃。”叶如玉跟儿子打听过了,儿媳妇喜欢吃猪蹄炖海带还有芸豆,不喜欢花生米,这一点跟她一样。 阮娇娇嘴馋地咽了咽口水,嘴甜地哄着叶如玉,当然也是大实话,“妈最好了。” 对于吃货来说,有奶就是娘。 “我们娇娇这么乖,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叶如玉笑眯眯地拍阮娇娇的手背。 真是母慈子孝。 待两人进了院子,胡前进和秦常民还没回过神,直到周顾强行插到他们他们中间,一手搭一人的肩膀,扬着下巴,掩不住的得瑟,但嘴上仍是念叨:“看吧,多烦人啊,我妈老跟我抢媳妇,老胡,老秦,你们不是要给我出主意吗?” 胡前进:“……” 秦常民:“……” 说不出话,不想说话。 “唉~愁啊,我还是羡慕你们,老妈都不跟你们抢媳妇。”周顾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道,接着又说了一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才慢腾腾地回家去了。 胡前进捏紧拳头跟秦常民说:“要不晚上给他套个麻袋揍一顿吧?” 秦常民是很想,但是……“那臭小子运气太好了,就怕人没有揍成,反倒惹一身骚。” 胡前进双手表示赞同,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阮娇娇同志的肚子争口气,赶紧怀个孩子,让周顾忙活起来吧,别给他喘气的机会。 他现在看他喘气都忍不住羡慕,觉得他吸进去的空气都比他的香。 开饭前,周顾再三叮嘱阮娇娇,等会儿少喝点猪蹄汤,意思两三口就可以了,不然就得拉两三天,马上过年了,还去住院的话,他要心疼死的。 周书中也给阮娇娇塞了两盒止泻药,“喝完汤就吃药,耽误不得。” 父子俩越是这样,阮娇娇越加好奇婆婆到底能把猪蹄汤炖成啥样,让周书中和周顾两名上过战场见惯了血雨腥风的人民好子弟兵如此畏惧?如临大敌? 喝汤前,阮娇娇先尝尝了蹄花,炖得软糯刚刚好,筷子轻撇,肉骨分离,一口下去,满满的胶原蛋白,还有蹄筋,不会一夹就散架。 软中带弹,这才是吃蹄花的最大乐趣所在。 吃完蹄花,吃海带和芸豆,滋味才会更丰富,也更不容易觉得得腻,最后喝一口奶白浓郁的蹄花汤,瞬时间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的幸福感得到了升华。 “太好喝了!”阮娇娇发自内心地喟叹道,不是因为期待感过低才惊艳,而是她婆婆炖的这个猪蹄汤真的好喝。 一激动,阮娇娇就脸红,眼角也一片湿润。 周书中投去赞赏和敬佩的目光:这孩子太心善了。 周顾心疼地在桌底下捏阮娇娇的手,“媳妇,别为难自己了,我都要哭了。” “四哥,妈炖的猪蹄汤真的好喝,我不骗你。”阮娇娇一脸坦诚。 周顾有些动摇,“要不我也尝尝?” 说着就伸长脖子要去喝阮娇娇碗里的猪蹄汤。 阮娇娇未做反应,她已经习惯了跟周顾用一个碗,倒是叶如玉一把将人推开,没好气地教训道,“多大一人了,跟娇娇抢吃的,不要脸!” 嘴上骂,却又盛了碗递过去。 突如其来的母爱,周顾有点感动,不仅是他,他老爹也不禁红了眼眶,激动地捧着汤碗,他媳妇有多久没对他这么贴心了? 他们娇娇真是他们老周家男人的福星啊,就连他也跟着沾光。 父子俩郑重其事地双手捧起汤碗,然后非常有默契地仰头喝了一大口…… “噗!” 也是异口同声。 周书中跟周顾同时转过身,嘴里的猪蹄汤直接喷了出来,空气里氤氲着两团水汽和蹄花的肉味。 阮娇娇一脸茫然,“爸,四哥你们怎么了?” “这,这好喝吗?”周书中跟周顾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好喝呀,”阮娇娇怕他俩不信,端起自己的汤碗又喝了两口,“真的,好喝。” 周顾肯定信自己媳妇,目光一转落到自己和他老爹的汤碗上,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然后趁他妈不注意,端起阮娇娇的猪蹄汤喝了一口。 “妈!你这也太过分了啊!”周顾痛心疾首,深深怀疑他是他妈亲生的吗?他爸是他妈的原配丈夫吗?她这么不择手段,她良心不会痛啊。 周书中一头雾水,“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你问你媳妇!”周顾冷哼一声,表示自己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不过他妈也没想哄他,先把阮娇娇的碗拿回来添了一勺蹄花汤,才不慌不忙地拍了下脑门,哎呀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你们两个碗里我多放了一小撮盐。” 周顾抽着嘴角,“怕不是一小撮吧?” “是一大把。”周书中也反应过来,难怪老伴给他盛完汤拿筷子搅拌了一下,他当时还感动对方太贴心,没想到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第44章 “管我一小撮还是一大把, ”叶如玉十分怨念地扫过周书中父子,“谁让你们跟娇娇说我坏话,活该!” “是坏话吗?”周顾据理力争, “我跟老爹是实事求是。” “实事求是?少唬你老妈, 你就是嫉妒, ”叶如玉拉过阮娇娇, 轻轻地拍拍她手背,“嫉妒我跟娇娇好,挑破离间我们感情,就你那点缺德小心思, 我能看不出来?” “……”周顾看向他爹, 您别不说话啊, 一家之主不主持公道啊。 周书中默默地给倒了一碗开水, 把猪蹄放进去涮了涮,啃得津津有味的同时, 不忘拍自己媳妇马屁, “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炖猪蹄,媳妇厨艺真是突飞猛进啊。” 谁不喜欢被人夸,叶如玉也不例外,给周书中重新舀了一碗猪蹄汤, 周书中受宠若惊,感激涕零,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媳妇上次炖的猪蹄汤怎么那么难吃……” 叶如玉白他一眼, “吃的也堵不住你嘴!” 饭后, 周书中主动请缨洗碗, 并连拖带拽拉上周顾, 叶如玉和阮娇娇坐院子里喝茶,桂花茶已经喝得差不多,阮娇娇给叶如玉泡了香香甜甜的果茶,里面都是海岛的特色水果,荔枝、莲雾、菠萝蜜……最后加两勺槐花蜂蜜,色彩缤纷,酸甜可口。 叶如玉很喜欢小儿媳泡的这个水果茶,还问她要了制作配方,打算年后回北城煮给自己的好老友喝,“我们娇娇真是人美手巧啊。” “妈炖的猪蹄汤也很好喝啊。”阮娇娇吃了不少猪蹄,到这会儿也没觉得腻。 “其实吧,”叶如玉警惕地往灶房方向瞥了眼,偏头跟阮娇娇小声说,“我不是不会做饭,只是不想做,所以每次逼不得已下厨,我就往饭菜里面多加几样东西,他们吃一回遭一回,就不想吃我做的饭了。” 然后拉着阮娇娇白嫩的小手,疼惜道:“娇娇以后也别做饭了,不然这么漂亮一双手糟蹋了多可惜,让老四他自个儿做,他老爹一开始也不怎么下厨,但多进几次灶房也就得心应手了。” 阮娇娇瞧了眼自己的手,反倒安慰起叶如玉来,“说也奇怪,我天天做饭,这双手还是这么白这么嫩呢。” 换做旁人,这么显摆,叶如玉不怼得她爹妈都认不得才怪,但他们娇娇所言非虚,是不争的事实摆在眼前。 “天生好运,”阮娇娇继续道,“所以妈放心好了,这双手糟蹋不了,更何况我喜欢做饭,一天不做饭浑身难受。” “你呀,就惯着老四吧。”叶如玉真是羡慕自己儿子,娶了个这么贤惠勤恳的媳妇。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46节 “感情都是相互的,四哥对我也很好。”阮娇娇望着灶房的方向。 似有心灵感应,正在洗碗的周顾抬起头看过来,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叶如玉看看自己儿子,又看看自己儿媳妇,决定明天给两个女儿打电话,让她们明年也来岛上过年,好好地受受刺激,赶紧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叶如玉将这事儿跟周顾一说,周顾想都没想地一口回拒,“不行,绝对不行。” 这一天天的还能不能让他好好地过过二人世界了,一个老妈跟他抢媳妇还不够,还要来两个“老妈”…… 他只有一个媳妇啊,是他的媳妇,他的!周顾在心里咆哮。 见人态度强硬,计划只好暂且搁浅,叶如玉妥协道:“电话总可以打一个吧?不然老二老三都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多幸福。” 周顾想了想,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全力支持老妈的决定,“老二老三那两个不孝女,都多大年纪了还不找对象,她俩想急死我亲爱的妈妈呀,不仅要打电话,还要给她们多寄几张照片过去,让她们好好羡慕羡慕我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得让她们知道她们的弟弟,也就是我,周顾,娶了个多漂亮的媳妇。” 叶如玉:“……” “四哥,你说这话干嘛?都是一家人。”阮娇娇打圆场。 叶如玉感叹道,“还是我们娇娇懂事。” “妈,您等我一下,我上去给您挑几张照片,”阮娇娇依然很认真的表情小声念叨,“他们都说我不上相,所以要好好选选才行。” 对此,叶如玉只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娇娇嫁了这么个男人真是造孽啊。 第二天叶如玉跟周书中出门寄照片,周顾抓住机会跟自己媳妇黏糊,怎么也没想到这将是他二人世界最后的狂欢。 听到院门被推开,他从楼上下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娇妹刚睡着,小点声儿……” 话音未落,周顾瞥到他妈身后躲了个蘑菇头,眼睛一下睁大了,没控制住地喊了出来,“周锦泽,你怎么在这儿?” 老两口出去寄个照片,邮局还送他们一孙子? 叶如玉走上去给他一巴掌,“小点声儿,娇娇睡觉呢!” 周顾一激动把这茬忘了,懊恼不已地捂住嘴,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才压着嗓门又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小锦怎么跟你们一块回来了?老大和嫂子也来岛上过年吗?” 叶如玉心疼地搂着大孙子的后脑勺,“就小锦一个人,你哥他们没过来。” “他一个人怎么上的岛?”周顾一脑子问号,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爹为啥送他过来?还是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他这个大侄子,没啥别的优点,就喜欢看书。 就比如这会儿,从进门到现在,也不管大人有没有聊他,他只管埋头看自己的书。 周顾看了一眼,哦~还是一本新华字典。 周顾顿时火冒三丈,一个三岁大的小屁孩看小人书就算了,他还看新华字典! 就问,这样一孩子,哪个已婚妇女不喜欢,他相信他的小兔子也不例外,然后母爱泛滥,也要跟他生个娃娃看书,他的二人世界就真的寿终就寝了。 叶如玉老同志为催生,真是不择手段啊!这么阴险的法子都给她想出来了。 “你说谁阴险?!”知子莫过母,叶如玉不用问,就晓得周顾在心里怎么骂她,没好气道,“我最后跟你说一遍,这事儿我根本不知道,是你哥自己擅作主张,哦,还有你老爹一半功劳。” 周顾很快反应过来,“哦,我亲爱的爸爸,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啊,你丧心病狂到这地步了?” 周书中尴尬地摸着小胡子,解释道,“我就跟你哥打了个电话,把你在这儿过的啥好日子跟他唠了唠,好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成想他那个臭小子居然把小锦送过来。” 他跟老伴一样,在码头看到大孙子一个人从轮渡上走下来,心里那叫一个疼啊,也是一路骂回来的,周桥那个小王八蛋脑子被门挤了,让三岁大的孩子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他就不怕小锦被人贩子拐跑了。 越骂越气,周书中给周桥打电话质问。 周桥安慰道,人贩子不拐小傻子。 周书中怒摔电话,你才小傻子,你全家小傻子。 他大孙子只是书呆子,他不是傻! 其实老两口也知道,周桥肯定托了熟人一路照顾,不然大孙子不可能赶了几天路还一身干净清爽。 他们就是单纯地生气,心疼大孙子,小小年纪承受了他不该承受的稳重,早熟得身边人都忘了他只是个三岁大的小奶娃,包括他亲爹亲妈。 “四哥,你们聊什么呢?怎么不进屋聊?”阮娇娇站在客厅门口,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揉着眼睛,还没睡醒的样子,似乎很累。 “没聊什么。”周顾下意识地挪脚,挡到大侄子前面,然后用气声喊周锦泽赶紧把书收起来。 人都来了,总不能把人塞回去吧,只能最大程度让大侄子看起来不要那么乖,媳妇母爱不要泛滥得过于凶猛。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周锦泽,这次居然听到了他小叔跟他说话,乖乖地合上新华字典,放回自己的小书包里。 小书包里还装了其他书,他放到自己腿上,单脚独立地想要拉上小书包,结果重心不稳…… 呼啦—— 书本掉落一地。 周锦泽最疼惜自己的书了,不像其他小朋友,一本书翻两天就撕烂,他的书,看好几遍都崭新如初。 平时也不会喜欢别人碰他的书,这一点,周家人都知道,即便书掉了一地,叶如玉他们也没有立马帮忙捡。 周锦泽红着眼睛,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抱着小书包,蹲地上,一本一本地捡起来。 他伤心不是没人帮忙,而是自责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朋友。 就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捡起最后一本书,仔细地擦了干净,才递给周锦泽,并柔声安慰道:“没关系,你不是故意的,它们不会生气,你们还是好朋友。” 周锦泽缓缓地抬起头,稚嫩的脸上是与之年龄不符合的沉默和安静。 周顾他们都在担心小家伙会不搭理人,毕竟他最不喜欢别人未经他允许碰他的书了。 没曾想…… 小家伙转悠着黑黝黝的眼珠子,从阮娇娇的脸上转到她手里的书上,然后一言不发地接了过去,不慌不忙地放回书包里,再度仰起小脸看向阮娇娇,礼貌地开口:“谢谢婶婶。” 阮娇娇笑着伸出手揉了一把他的蘑菇头,“不客气。” 周家人还知道,除了书,周锦泽还有一大禁忌,那就是他的头发,谁也碰不得,包括他老爹老妈。 不然他会生很大很大的气,可以好几天不跟任何人说话。 周锦泽一生气,就会把自己缩成一朵小蘑菇,躲在角落里好几天不说话。 周顾扫了一圈自家院子,已经开始给大侄子找地儿,哪个角落多出一朵蘑菇才不影响整个院子的美观。 却看到…… 周锦泽红着小脸,蠕动小身子,自个儿在阮娇娇手心里蹭了蹭,就像一只跟主人撒娇的小奶猫。 阮娇娇手心痒酥酥,忍不住地笑出声,扭头对周顾说:“四哥,小锦好可爱哦。” 周顾:“……” 说他可爱,你也是第一人,但凡认得他的人,哪个不说他早熟过头,像个严肃古板的小老头。 周锦泽从小书包里拿出一本书给周顾。 周顾受宠若惊,不可置信,“小锦送我了?” 周锦泽没说话,默默地整理自己的小书包。 周顾知道他内敛,没再追问,而是拿起书跟叶如玉和周书中炫耀起来,“看到没有?你们大孙子送我书,他最珍贵最宝贝的书耶,果然家里他最喜欢小叔了……” 叶如玉和周书中脸上表示不屑,但心里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这让周顾更加得意,小尾巴都快翘天上了。 “小叔。”周锦泽重新背好小书包,转过身向周顾伸出手。 周顾不明所以,但还是把书放到他手上。 周锦泽头也不抬地说了谢谢,然后手一转,将书捧给了阮娇娇,“婶婶,礼物。” 阮娇娇大大方方地接过去,忍不住又揉了一把周锦泽的蘑菇头,小孩子的头发好柔软顺滑。 “原来不是送小叔啊,”叶如玉和周书中异口同声地打趣周顾,“哎——有人自作多情了。” 周顾委屈,拉阮娇娇的衣服,“媳妇,他们欺负人。” 阮娇娇象征性地摸摸脸算安慰,然后开始打量手里的书,笑嘻嘻地跟周顾说,“还是一本新华字典呢,四哥刚刚怎么说来着,哦,想起来,果然家里小锦最喜欢婶婶了。” 周顾:“……” 妈妈,我的小兔子她学坏了! 周书中带着大孙子参观他小叔的新家,周顾悲伤上头,缩墙角里蹲蘑菇,叶如玉拉着阮娇娇闲聊,“别看小锦才三岁,心思却藏得深,他爸他妈大多时候都拿不准,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直白,看样子他很喜欢你。” 阮娇娇怪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可能喜欢这张脸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孩子也不例外,这一点叶如玉不可否认,呵呵笑地直言不讳道:“我也喜欢美人,小锦这点随我,但也不是什么美人都喜欢,我们也是很挑食的。” 北城漂亮姑娘不少,她也没见一个抓一个回去做儿媳妇,所以说他们祖孙两个喜欢美人,也要喜欢最美的。 婆婆说大侄子挑食,一开始阮娇娇并未放心上,直到晚上吃饭,她发现小家伙真的不是一般挑食。 一桌子菜,他就拣她炒的两道吃,一个韭菜鸡蛋,一个豆干小炒肉,叶如玉给他剥了一只生蚝放碗里,他默默地拨到边上。 “小锦不喜欢吃海鲜吗?”阮娇娇关心问道。 周锦泽摇头,非常委婉地评价道:“有点腥,吃不惯。” 然后继续吃韭菜鸡蛋和豆干小炒肉,阮娇娇终于知道周锦泽为什么不长肉了,小脸巴掌那么大,阮江瑶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个肉盘子。 两人性格也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周锦泽过于安静,时常让人忘记家里还有个娃,而阮江瑶咋咋呼呼,说话自带大喇叭,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阮江瑶不挑食,吃什么都好吃,所以每天过得很开心,用阮敏敏的话来说,乐呵得像个二傻子。 阮娇娇瞧着周锦泽没什么表情的小脸,暗自决定也要小家伙开心得像个二傻子,于是每天变着花儿地给他做好吃的。 “小锦不是不喜欢吃海鲜吗?”叶如玉疑问。 周锦泽咬了一口蒜蓉生蚝,认真回答:“婶婶厨艺好,不腥,喜欢。” “小锦再吃个鲍鱼。”阮娇娇给周锦泽剥了只鲍鱼,沾上秘制蘸料喂到他嘴边。 周锦泽刚要张嘴,周顾先发制人,直接上手,抓住阮娇娇的手一转,鲍鱼就到了他的嘴边,一口咬下去。 鲍鱼鲜嫩多汁,到嘴里爆浆,周顾眯着眼睛,有滋有味地咀嚼一番,夸张地发出一声感叹:“好吃,太好了——” 明摆的挑衅。 周锦泽眨了眨眼睛,小眉头一皱,评价周顾道:“幼稚!” 周顾:“……” “不就是幼稚吗?跟个孩子争风吃醋,不要脸!”叶如玉站大孙子。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47节 周顾气急败坏,牵住阮娇娇一只手,堂而皇之地放到桌面上,语气加强一字一句道:“我的媳妇,我的!” 周锦泽跟着学,牵住阮娇娇另一只手,奶声奶气地强调,“我的婶婶,我的!” 两股幼稚的气流在客厅流窜,夹在中间的阮娇娇很无奈地开口:“我也想吃鲍鱼呀,可是空不出手。” 闻言,周顾和周锦泽立马松手,然后跟比赛似的,夹鲍鱼剥壳子沾蘸料,最后几乎是同时喂到阮娇娇嘴边。 阮娇娇没有犹豫,吃了周顾的鲍鱼,周顾得瑟地冲周锦泽挑眉。 “小锦也吃。”阮娇娇将周锦泽喂过来的鲍鱼推了回去,摸着他的头道,“这样我们三个就都吃到鲍鱼了。” 她觉得自己太机智了。 公平公正公开,但周顾心里很不是滋味,埋头啃了两口馒头,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刷地抬起头。 周顾的眼神过于直接,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一直默默吃饭的周书中抬起头,在对上周顾视线的那一瞬间,他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我是你爸,你咋看我像杀父仇人?又不是我跟你抢媳妇。 周顾咬牙切齿,要不是你,周锦泽这个臭小子能上岛跟我抢媳妇?! 周书中无话可说,自我安慰道,算了算了,瞪一眼又不会怀孕,他想瞪就瞪吧,谁让他理亏在先。 以为儿子瞪完就消气,没成想……杀人诛心啊。 饭后,周顾给他老爹泡了一杯热茶,恭恭敬敬地奉上,他老爹大为感动,一边感叹儿子长大了一边揭开搪瓷缸的盖子,浓郁的花香随着热气扑鼻而来,周书中手一抖,茶水险些洒出来。 周顾连忙稳住他老爹的手,笑嘻嘻地唱独角戏:“爸您一定得小心端稳了,这个桂花茶可不一般啊,您要问为啥不一般,我也不好瞒您不是,毕竟这些桂花可是您眼巴巴守着开花的,您看它们开得多好啊,金灿灿的,晒干了泡茶还这么香。” 周书中嘴角抽抽,他的心在滴血啊。 真是一报还一报,够了! 周顾却不觉得够,给他老爹泡完茶,立马跑楼上找了个毽子回来,然后拉着他老爹锻炼身体。 周书中越看毽子越眼熟,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转身要走。 周顾挡住去路,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毽子一边夸张地感叹道,“老爸真是多才多艺啊,不仅种花一把手,养鸡也这么在行,鸡肉好吃不说,就连鸡毛也油光水滑,做成毽子再合适不过了。” 周书中:“……” 第45章 周书中忍不可忍, 大声:“周顾你给我闭嘴!” 我的桂花啊我的大公鸡啊,都没了!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给老大打电话啊。 大仇得报,周顾心情也没好一点, 还不是因为周锦泽那个小东西, 他媳妇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跟一小尾巴似的, 就差绑腰上了。 老两口就算了,都是过来人,他偶尔当他们的面亲热一下也没什么,但周锦泽不行, 他才三岁, 周顾再不正经也不能当那么小一孩子的面跟媳妇搂搂抱抱动手动脚, 有样学样, 教成小流氓怎么办?小东西可是文曲星转世啊,未来国之栋梁, 耽误不起。 他好想念自己没羞没臊的二人世界啊, 与此同时,周顾更加坚定不能那么快要孩子,孩子只是他们夫妻恩爱生活的绊脚石,要来何用? 年三十这天,叶如玉跟周书中一早过来就开始忙活, 剪窗花贴春联挂灯笼,阮娇娇睡醒下楼,家里已经里里外外变个样, 充满了年味。 这是阮娇娇穿来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 也是她跟周顾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 原以为就他们两个简简单单地随便过过, 没想到叶如玉和周书中会大老远跑来跟他们一块过,还有周锦泽这个小尾巴。 这个年,一下就热闹起来。 身上的新衣服也是叶如玉提前在北城给她买好带过来的,白衬衣搭长款伞裙,白衬衣款式很常见,中规中矩,但伞裙是近半年才兴起的,小风一吹,法式复古宫廷裙那味儿扑面而来,高贵又优雅。 尤其是穿在阮娇娇身上,即便是扎眼的大红色,也照样撑得起来,跟她娇艳的小脸蛋相得益彰,站在阳光里,明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我们娇娇真好看啊。”叶如玉在北城逛百货商场的时候,看到这条伞裙立马想到阮娇娇,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人比她更适合。 别人是喧宾夺主,只有她才是锦上添花。 “是吧?小锦。”叶如玉问紧紧跟在阮娇娇身后的周锦泽。 周锦泽合上书,去拉阮娇娇的裙子,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似乎怕弄皱了婶婶的新衣服,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 阮娇娇低头,温柔地问:“小锦怎么了?” “婶婶等我长大好吗?”周锦泽小脸特别认真。 “等你长大干嘛?”周顾一脸警惕。 “长大了,嫁给我,”周锦泽奋力仰头,盯着阮娇娇的脸,“婶婶好看,不能便宜小叔一个人。” 当他面调戏他媳妇,周顾强忍心中百般滋味,走过去,蹲地上,抓住周锦泽的肩膀,面带微笑地和他对视。 一点不生气,还慈眉善目。 “小周同志,你还是晚了一步啊,她是我的媳妇,我一个人的媳妇。”周顾扬下巴,挑衅,“我的,媳妇,懂吗?” 周锦泽皱着小眉头沉思片刻,然后小手一摊,似乎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跟他小叔和和气气地商量道,“既然这样的话,小叔死了能不能把婶婶嫁给我?” 周顾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我这么年轻,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周锦泽将两只小手背到身后,像个老学究地缓缓开口:“人生无常,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小王八蛋在咒他死?! 周顾以不变应万变,默默地掏出兜里的小红本,翻开,指着上面的照片,“我媳妇,好看吧?” 周锦泽看他小叔宛如村头二傻子,而他不屑与二傻子为伍,转去牵住他婶婶的手,“婶婶我们去贴窗花吧?” 阮娇娇欣然答应,“好呀。” 周顾眼疾手快,牵住阮娇娇另一只手,“媳妇我也要贴窗花。” 阮娇娇宠着他,与之十指相扣,给足了安全感,像是在告诉他,她只喜欢他一个人,其他男人根本不能跟他相提并论。 周顾心情转好,美滋滋地吹起口哨,然后故意把手甩起来。 周锦泽看到小叔和婶婶牵一块的手,有样学样,手指头灵活地钻进他婶婶的指缝里,紧紧握住,有节奏地荡起来。 阮娇娇感觉自己坐在秋千上,随时可能被荡出去。 叶如玉看到这一幕,扭头跟周书中说,“老四就是死鸭子嘴硬,你看他多喜欢小孩儿啊。” 周书中非常赞同,并出主意道,“过完年就不急着送小锦回去了,就留这儿多让老四带带,免得以后手忙脚乱。” 叶如玉投去赞许的目光,鼓励道,“会说话就多说点。” 贴完窗花,阮娇娇开始准备过年大餐,食材昨天就已经选购齐全了,除了各类新鲜海鲜,就是基地自己饲养的两头大肥猪,家属院每家都能分到二十来斤,完全够一家子过年这几天吃。 再加上隔壁秦家的二十斤,阮娇娇一下得了四十斤,有种一夜暴富的既视感,毕竟猪肉在岛上可是比鸡鸭鹅鱼稀奇多了,尤其是过年这段时间,家家户户都想吃点好的,供销社的猪肉供不应求,一上架就被哄抢而空。 所以阮娇娇说自己运气好嘛,嫁了个军人老公,感谢祖国感谢组织,让她过年有猪肉吃。 至于秦家的猪肉怎么会转到了周家,这还得从两天前说起,陈兰青原本已经跟阮娇娇商量好了,今年两家一块过年,没成想秦常民收到老家急电,说他妈病危,催他速回。 明知道唬人,也不可能不管不问,陈兰青只好跟着秦常民回老家过年,走之前,陈兰青来家里告别,阮娇娇不放心叮嘱她别委屈自己,实在应付不了就交给秦副团,不然嫁他干嘛? 陈兰青打心底念着阮娇娇的好,将自己肉票送给她聊表谢意。 别的东西,阮娇娇可能不收,但吃的……她不嫌多,四十斤猪肉搬回家,留十五斤过年几天吃,剩下的二十五斤猪肉,她打算全部做成腊肠,广味和川味各一半放家里,就可以经常做煲仔饭吃了。 北方人过年饭桌上必不可少一道菜,那就是,又又又是饺子,全权由公公和丈夫负责,猪肉馅和虾仁馅,阮娇娇负责做小鸡炖蘑菇、土豆烧排骨、锅包肉、水煮牛肉、红烧鲫鱼、麻婆豆腐还有两道压轴大菜是秘密。 叶如玉给阮娇娇打下手,洗菜切菜烧火,一家子热火朝天地挤在灶房里忙得不亦乐乎,包括周锦泽小朋友,乖乖地坐在灶房门口小板凳上看书。 阮娇娇时不时投喂,周锦泽也不看是什么,反正给他就吃,阮娇娇这个时候忍不住想到底谁说小家伙挑食来着? 饭菜做好端上桌,叶如玉将所有人招呼到院子里准备点鞭炮。 阮娇娇捂住周锦泽的耳朵,怕他受惊吓晚上做噩梦,其实她也有点害怕,只是不好意思跟人说,下意识地去寻周顾,希望他可以陪在身边。 找了一遍,没看到人,阮娇娇有些失落,就在这时,耳朵一热,阮娇娇回头。 周顾站在她身后,捂住了她的耳朵,低头冲她笑。 阮娇娇跟着笑,突然想起后世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鞭炮一点,噼里啪啦,火星四溅,浓浓的过年气氛瞬间更有了,就连平日里只想当一朵安静的小蘑菇的周锦泽也深受感染,小手轻轻地拍了拍,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过年咯。” 鞭炮响完,周顾松开手,转而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微微侧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了一句:“媳妇,过年好。” 阮娇娇眼含笑意地目视前方,两只手收回来覆到周顾手上,柔声回了一句:“四哥,过年好。” “这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周顾盯着阮娇娇耳垂上的褐色小痣,继续说道,“以后每个春节,我们都要一块过。” 阮娇娇温顺地点头,“不管在哪儿都要一块过。” “好了,开饭了。”看到儿子儿媳妇感情好,叶如玉心里是最高兴的,家和万事才兴。 吃饭前,家家户户都要放鞭炮,有的人家吃得早,有的人家吃得晚,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不过,过年图的不就是一个热闹嘛,即便吃饭的时候,耳边都是鞭炮声,也不会有人觉得吵,反而吃得更加尽兴,就像整个家属大院聚集到一起过年。 阮娇娇的压轴大菜之一也端了上来,是一盘色香味俱全的海鲜拼盘,在海岛过年怎么能少得了当地特色海货,考虑到海鲜品种过多,分开烹饪的话,就只能是海鲜宴了,阮娇娇这才想到做了一道海鲜拼盘,这样既能吃到不同种类的海鲜,也不会影响其他过年大菜上桌。 考虑到周锦泽小朋友不能吃太辣,阮娇娇并没有放太多辣椒,空气里弥漫的都是浓郁的蒜香和海货的鲜美,馋得所有人口水直流。 海鲜吃得就是一个鲜,阮娇娇昨儿个亲自去码头选购的食材,有生蚝、花甲、鲍鱼、爬爬虾、大闸蟹、花螺、蛏子和八爪鱼……各类海鲜不下二十种,这才是海鲜拼盘的灵魂所在,不求一次吃饱,但求一次吃全……一次吃全乎,有点难,毕竟海里的东西数不胜数,但至少能一次吃够。 除了阮娇娇,桌上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吃海鲜拼盘,之前甚至听都没听说过,叶如玉和周书中一边吃一边夸儿媳妇,从头到尾就没停过嘴,恨不得多长两张嘴。 周顾则是从头笑到尾,嘴角咧到耳根子,就像他们夸的不是阮娇娇,而是他。 最后搂着阮娇娇的肩膀,跟叶如玉和周书中臭显摆,“我媳妇,棒棒吧?” 叶如玉和周书中不带搭理他,一脸疼惜地看向阮娇娇,异口同声地道:“闺女,受委屈了,嫁了这么个傻小子。” 吃完饭,周顾还在等阮娇娇第二道压轴大菜,阮娇娇告诉他那道菜要等天黑了才更好吃。 她越这样,周顾越好奇,这道压轴大菜到底有多大? 七十年代,过年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好在他们这儿出门就是海,饭后,一家子去海边散步,累了,躺在沙滩上,吹着海风,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这个小日子真是悠闲自在啊。 周书中不忘拍照片,回去好给老陆摆谈。 “叔可以给我和我媳妇拍一张合照吗?回头我把交卷钱给您。”胡前进上前跟周书中搭话,经过这几天观察,他发现他跟周顾他爹才是真正的同病相怜,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好几次想找人谈心,都没逮到合适机会。 周书中认得胡前进,就住老四他们隔壁,也是老四团里的政委,之前打过两次照面,不过并没有聊太多。 “邻里邻居,给钱就见外了。”周书中非常爽快地给胡前进和他媳妇拍了几张合照。 直到拍完,他媳妇也未察觉,躺沙滩上睡着了,都是胡前进一个人忙前忙后地张罗。 周书中深表同情,“男人啊,唉~”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48节 一声长叹道尽辛酸。 胡前进眼睛一亮,终于给他逮到机会了,将周书中拉到边上大吐苦水,作为过来人的老爷子深表理解,一番安慰后,跟胡前进唠起了自己这些年的不容易。 两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就差磕头拜把子。 胡前进觉得老爷子比周顾靠谱多了,周顾每次不按常理出牌都很让他郁闷,越聊越走心,胡前进甚至将自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烦恼说给了老爷子听。 晚辈如此信任,周书中也不好辜负,凑到耳边跟人出主意:“偷偷扎几个眼,你媳妇不会知道,一旦怀上,你坚持是意外,无凭无据,她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胡前进醍醐灌顶,“姜还是老的辣,难怪叔得了两对双胞胎。” 除夕守岁,所有房间点上灯烛,全家人围坐在一起,桌子上摆满了茶点瓜果,其中苹果必不可少,寓意来年平平安安,还要供上一大盆饭,叫做“隔年饭”,寓意年年有剩饭,一年到头都吃不完。 这盆隔夜饭也颇有讲究,混合大米和小米煮熟,有黄有白,有金有银,金银满盆之意。 除了苹果和隔年饭,叶如玉还摆了一盘枣子花生桂圆瓜子,早生贵子。 周顾嘴上不说什么,就一个劲儿地吃,新年还没到,早生贵子已经被他吃得精光,叶如玉念在大过年的才没有捶他,但一顿臭骂少不了。 骂到最后,叶如玉快气炸了,抚住胸口喘大气,指着周顾的鼻子,“周顾你这个混不色,老娘早晚给你气死,这个屋简直没法待了,多待一秒钟少活一年。” 然后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 周顾:“???” 他妈脾气大归大,但也不至于这么小气。 “你呀你,看你干的好事儿?你妈也是一片好心,好心当驴肝肺!”周书中念了周顾几句也走了。 “媳妇,他们怎么回事……”周顾话没说完,阮娇娇也站了起来,“四哥你先别急,我过去劝劝妈和爸。” 周顾:“……” 我没急啊,倒是你,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最后就连周锦泽也跑了,剩下他一个人可怜巴巴守岁。 周顾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刚要去找其他人,就听到阮娇娇脆若银铃地喊他一声:“四哥。” 周顾一个回头,看到阮娇娇捧着一个蛋糕,笑靥如花地朝他走来,摇曳不定的烛光闪烁,倒影在她漆黑的瞳孔里,灿若星河。 阮娇娇走到周顾跟前,再度开口:“四哥,生日快乐!” 站在阮娇娇身后的叶如玉和周书中还有周锦泽异口同声接上:“生日快乐!” 周顾很少过生日,但这个生日,他一个月前就在想了,也不知道他的小兔子会不会记得他的生日,他求的不多,只要小兔子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他就心满意足了。 没想到,他的小兔子这么用心,还给他做了芒果蛋糕。 难怪晚上叶如玉老同志坚决不准他和他老爹进灶房,原来是给他媳妇打掩护,就为了给他一个惊喜。 周顾太感动了,眼眶微微泛红。 “四哥,快许愿吹蜡烛。”阮娇娇将生日蛋糕放到周顾前面的桌子上。 周顾不信这些,但媳妇的话,他服从到底,闭上眼睛许了个愿:“希望娇妹爱我一辈子,不,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切蛋糕的时候,周顾问阮娇娇,“原来这就是今天的第二道压轴大菜啊?” “四哥喜欢吗?”阮娇娇抿嘴,笑得不好意思。 “不要太喜欢,”周顾搂住阮娇娇,感叹道,“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吃完蛋糕,阮娇娇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抱起来,她缓缓睁开惺忪睡眼。 周顾低头爱怜亲她的鼻尖,“我们小瞌睡虫醒了?” 阮娇娇觉得痒,笑着往他怀里躲。 周顾再次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小瞌睡虫,新年快乐。” 阮娇娇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四哥,新年快乐。” 周顾将人抱回房间,轻轻地放到床上,阮娇娇睡意犹在,刚要翻个身继续睡,那道高大的身影就压了下来。 阮娇娇下意识地伸出手抵在他的胸口,毕竟那么大一坨,一个控制不住,还不得把她压扁了。 周顾两只手撑在阮娇娇两侧,将她禁锢在身下,一双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嘴角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四哥饿了吗?”阮娇娇天真地问。 “是啊,饿了,”周顾腾出一只手,将阮娇娇额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抚着她光滑莹玉的侧脸,问,“娇妹给吃吗?” “给吃,”阮娇娇没多想,不忘细问,“四哥想吃什么?我去灶房给你煮。” 说着就要起身,被周顾摁了回去,阮娇娇不明所以,抿了抿红唇,“四哥不吃吗?” “到嘴的美食怎么不吃?”周顾俯身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把阮娇娇羞得满脸通红……不只是脸,十里桃花尽数盛放,绯色沁香,还有两只桃子熟透了…… 新年第一次,周顾格外兴奋,最后在阮娇娇求饶中,暴风雨才停歇下来,第二天叶如玉无意间看到阮娇娇脖子上的红痕,她肤色白,衬得触目惊心,可把叶如玉心疼坏了,为了弥补,老两口给儿媳妇包了两个大红包,“闺女,让你受委屈了。” 叶如玉想不通自个儿怎么就生了一牲口。 新年初八,周顾返岗出海,阮娇娇去码头送他,两人依依不舍分开后,阮娇娇骑上自行车准备回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是陈兰青回来了。 陈兰青肚子更大了,走路不大方便,一摇一摆,像一只大企鹅,阮娇娇从车上下来,推着自行车上去迎她,见她一个人,疑问,“秦副团没一块回来?黄大娘没熬住去了?” “根本没生病。”陈兰青心情不错,脸上带着笑,抚着肚子跟阮娇娇摆谈跟秦常民回老家过年的这段时间发生的有趣事儿。 若是以前,婆婆和小姑子那样闹,她肯定不觉得有趣,只会觉得糟心透了,然而现在不一样了,她听阮娇娇的话,格局一旦打开,当自己是路人甲,置身事外,看黄桂花和秦嫦芸打滚撒泼就像看猴子耍戏,倒也让她这个春节多了一项娱乐活动。 “她们想搬过来住?”阮娇娇瞧了眼陈兰青愈发圆润的俏丽下巴,不等对方回答已经有了答案,“秦副团没同意吧。” “婆婆一来,家里就闹得鸡飞狗跳,不只我,他自个儿也心烦。”说到婆媳关系,陈兰青真是实名羡慕阮娇娇,“还是你福气好,遇到周婶子那么明事理的婆婆。” 对此,阮娇娇不可否认,也一点不骄傲,笑得一脸灿烂。 “对了,娇娇,”陈兰青突然想到什么,她眼睛亮了亮,兴奋地拉住阮娇娇,“你的节目今天播对不对?晚上六点海城人民广播电台对不对?” 阮娇娇怪不好意思地挠挠小脸,小小地嗯了一声。 这个年过得太舒坦,每天都是吃吃吃,吃得阮娇娇把广播的事儿都忘了,要不是早上周顾提醒,她压根记不得还有这茬儿。 晚上不能一块听广播,对此,周顾非常惋惜。 阮娇娇心里却暗舒一口气,要她跟周顾一块听她写的故事,还有什么比这个还让人社死。 “晚上我去你们家听广播吧。”陈兰青热情,不像去对方家里做客,反倒像邀人到她家做客,“为这,我才紧赶慢赶在今天撵回来。” 挺这么大个肚子为听她的节目,舟车劳顿地赶回来,这份心意,阮娇娇实在不好拒绝,只得妥协:“秦副团也来吗?” “他有任务,已经回部队了,”有了阮娇娇,丈夫都不香了,陈兰青不想多聊,拉着阮娇娇,“娇娇,我给你带了好多东西,你一定喜欢。” 阮娇娇眨眨眼睛,一脸期待,“吃的吗?” 第46章 “你呀, 有时候真的跟小娃娃没啥两样。”陈兰青语气宠溺又无奈,多么想生个跟阮娇娇一样的闺女。 两人正说着话,迎面走来两名女同志, 看到阮娇娇和陈兰青, 其中一个扭头就要走, 被另外一个一把摁住。 “英子, 不着急,老熟人,”郭秀芝喜不自胜地拉着小姑子往前冲,“你不认识?没关系, 我介绍给你。” 夏英根本来不及说什么, 已经被她做事风风火火的嫂子拽到了阮娇娇面前。 “小阮, 有些日子没见着, 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郭秀芝铭记阮娇娇的“大蒜之恩”,每次碰到对方都一脸姨母笑, “小阮, 这是我小姑子,夏英,英子,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好几次的小阮同志。” “嫂子,时候不早了, 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别让我哥等着急了。”夏英啥都不想,只想赶紧离开, 不然她不小心扯的那个谎早晚穿帮。 今年她妈也不知道哪根筋抽风, 非要跑到家属院她哥这儿过年, 一大家子围坐一块守岁, 郭秀芝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也被门夹了,突然把话题扯到她身上,问她电台面试怎么样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她身上,很明显他们不看好她,等着看她笑话呢。 自尊心作祟,夏英只道:“通过了。” “那么多人投稿,我们英子一举拿下,”郭秀芝一脸自豪地跟阮娇娇继续介绍自己小姑子,“过几天跟电台签了约,以后我们英子就是作家了。” 夏英之所以跟家里人说年后签约,就是为了给自己多留一条退路,到时再说有了变故不能签约,家里人怕惹她伤心,自然不会再提这事儿。 没成想…… 这么倒霉,谎还没来得及圆,就在家属院跟阮娇娇撞了个正着。 冒名顶替?!这么不过大脑的事儿都干得出来,这人属傻狗吧? 陈兰青扫了眼夏英,非常不屑,同时很生气,替阮娇娇打抱不平,就跟自己受了天大委屈,说话难免带着几分阴阳怪气:“郭姐,你说巧不巧?我们娇娇也通过电台面试了呢。” “小阮声音这么好听,电台不录用她用谁?”大院谁不知道阮娇娇考上了电台的播音员。 “我们娇娇又没考播音员,跟声音好不好听有什么关系?”陈兰青紧盯着夏英,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表情,她倒要看看这只傻狗脸皮有多厚。 夏英心里已经慌了,面上故作淡定,再度开口催郭秀芝,使出杀手锏,“嫂子,再聊,我哥就要发脾气了。” 郭秀芝最怕的就是她哥发火,这一点夏英比谁都清楚,但她不知道的是,那是以前好早的事儿了。 自从“大蒜事件”过后,郭秀芝已经翻身做主人,大蒜都敢在家想吃就吃,她难道还怕他因为她晚回去几分钟生气? “他生他的气,我们不管他,”郭秀芝安抚完夏英,更加热切地想帮自己小姑子搞好同事关系,“以后你跟小阮在一个单位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先熟络熟络总没错。” 夏英:“……” 已经够熟络了,要不是阮娇娇半路杀出来,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郭姐说得对,都是同事,是该多聊几句,”一直缄默不语的阮娇娇抬眼,冲夏英莞尔一笑,表情纯善又无害,跟人寒暄道:“小妹妹,我的节目今天广播,你呢?” 夏英拳头紧握成团:你说呢? 郭秀芝啪地一拍手,一惊一乍地大呼小叫,“这也太巧了吧!英子的节目也是今天广播。” “晚上六点吗?”阮娇娇接话。 “小阮怎么知道?”郭秀芝问完,反应过来,“哦,对呀,你在电台上班,台里肯定通知了新节目……不对,你不是没考电台的播音员吗?” 要不是跟郭秀芝处得时间长,知道她脑子转不过来的事实,夏英真的怀疑对方是提前跟阮娇娇商量好了地一唱一和看她笑话。 阮娇娇跟陈兰青谁也没说什么,让郭秀芝好好消化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半天回过味儿来,郭秀芝一拍脑门哎呀一声,不敢相信地指着夏英问:“你们两个的节目合并到一块了?” 夏英:“……” 阮娇娇:“……” 就连陈兰青也累了,拉着阮娇娇赶紧走,不然傻狗会传染,郭姐就是前车之鉴。 阮娇娇走出一小段,回头招呼夏英同志,“小妹妹晚上六点来我家听广播啊。”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49节 陈兰青挺那么大一肚子大老远赶回来,就为了去她家听广播,一定是因为老李哥送他们的那台收音机,听四哥说是进口货,市面上极其少见,难怪音质格外流畅。 这么好一台收音机,一个人是听,多几个人也是听,做人要懂得分享。 而在夏英看来,阮娇娇是再也明显不过的挑衅和炫耀,一把一把地往她伤口上撒盐,气得她直跺脚,因为太激动,一只鞋子飞了出去。 郭秀芝不明所以,“英子你怎么了?羊癫疯发了吗?” 夏英再也没忍住,蹲地上大哭起来,泣不成声地跟她嫂子说:“我没有羊癫疯!没有!” “海城人民广播电台,现在对学龄前儿童广播,”接着一段充满童趣的小雨滴声后,一个年轻的女广播员温温柔柔地说,“小朋友,小芒姐姐开始广播啦,芒果果的美食之旅也正式起航啦,第一天我们来到了祖国的首都北城……” 广播员一听就是第一次广播,五分钟的小故事念错了三处,好在没出什么大纰漏,而且就是因为她是新人,没过多地炫技广播,而是付出了真情实感,声音温柔不失节奏,讲的故事生动有趣,坐在收音机前面,仿佛跟着芒果果一家子吃了一天的老北城美食。 就连阮娇娇自个儿听着听着也忘了故事是自己写的,当其他人问她芒果妈妈和芒果爸爸是不是就是她和周顾的时候,虽然还是尴尬,却也没一开始那么觉得羞耻了,最后甚至跟大伙讨论起了老北城的驴打滚……里面到底有没有驴肉? 芒果妈妈今天带芒果果吃了老北城的驴打滚和糖耳朵还有褡裢火烧,都是传统小吃,其中驴打滚最受欢迎,陈兰青问了阮娇娇不下十次:好吃吗? 最后一次拉着阮娇娇的手往肚子上一放,一脸激动和期待,“娃娃踢我了,他也想吃驴打滚!生之前要能吃一回驴打滚,我也算此生无憾了。” 阮娇娇:“……” “孕妇就是这样,想吃一样东西,就要立刻马上吃到,不然她心里发慌难受,感觉被全世界背叛了。”王钰凤头头是道地跟阮娇娇分析道,就像她怀过孕生过娃一样。 阮娇娇直勾勾的视线落到王钰凤的肚子上。 “我不是孕妇,”王钰凤讪笑道,“不过我死之前要能吃一回驴打滚,我也算此生无憾了。” 阮娇娇:“……” 叶如玉跟周书中跟着凑热闹,异口同声道,“还别说,个把月没吃驴打滚,真的有点想了。” 就连周锦泽也从新华字典里抬起头,拉了拉阮娇娇的裤腿,阮娇娇低头看他,他不说自己想吃,就那么可怜巴巴地望着你。 这谁忍心? 为安抚民心,阮娇娇只能答应明天就给做驴打滚吃,还有糖耳朵,主要是她也想吃。 “辛苦娇娇了,”叶如玉拉着阮娇娇,为表安慰,“明儿个让你爸给你做褡裢火烧吃,他在家做过两次,还不错。” 火烧作为北方传统面食,种类很多,河北的驴肉火烧、山东的泗水火烧、河南的大肉火烧……而北京的褡裢火烧,因为形似传统服饰上的褡裢而得名,是一种油煎食品,色泽金黄、外焦里酥、鲜香可口。 面食的话,阮娇娇原本是想周顾回来做给她吃,没想到可以提前吃到公公做的褡裢火烧,算是意外之喜。 听完广播,王钰凤马不停蹄地给胡前进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一件天大的决定。 而胡前进听到这个决定后,天大不大,他不知道,反正他的天是塌了,火急火燎地跑去宿舍找到周顾。 一推开门,看到周顾一脸陶醉地坐在床上,就像他怀里抱的不是收音机,而是他的小媳妇。 “老周,出大事了!大事不好了!”胡前进管不了那么多,冲过去抓住周顾的肩膀,使劲摇晃。 周顾一下睁开眼睛,“发现敌舰了?” “那倒没有……” 听到不是敌舰,周顾立马重新闭上眼睛,继续陶醉地抱着收音机,就像抱着他的小兔子。 胡前进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干脆蹲在了周顾的脚边,可怜巴巴地拉他的裤腿。 他不理他,他就一直拉,要不是周顾坐着,裤子早就给扯掉了。 “到底怎么了?”周顾转身躺床上,一手抱着收音机,一手枕在脑后,因为心情好,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也没跟胡前进计较。 胡前进坐到床边,眼巴巴地守着周顾,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媳妇她疯了!” 周顾轻飘飘地睨他一眼,问:“你又给嫂子织大蟒蛇了?” “不是大蟒蛇,是毛裤……”胡前进一激动,差点给周顾带偏,“不是毛裤的问题,而是你嫂子她居然要出去工作了!” 家属院谁不知道他家小媳妇懒,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儿,是一样不干,都留给他干。 正因如此,胡前进才得有机会干出了一番大成就,是大院家属们人人称赞的“三好丈夫”,哪家小两口不是一吵架,他家媳妇就把他搬出来,“你要有胡政委一半,我哪怕做梦也能笑醒。” 家属院所有男人明里暗里都在向他看齐,真的不要太有面儿。 晴天霹雳!他媳妇要出去工作了!懒媳妇她变勤快了!这不是啪啪啪地打他的脸吗? “出去工作不好吗?”周顾突然想到什么,翻身坐起来,先小心翼翼地将收音机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才一把拉住胡前进,英雄所见略同地感叹道,“是吧?其实我也不想娇妹出去工作。” 胡前进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想逃,但周顾抓得太紧,他跑不了。 “多辛苦,多让人心疼啊,”周顾拍胡前进的手背,语重心长地劝说道,“但是吧,妇女能顶半边天,女同志的能力和智慧不容小觑,尤其是作为她们的丈夫,更应该无条件支持,就算她们嫁了人,也是独立的个体,不是我们的附属品……” 胡前进:“……” 来来来,这么能说,衣服脱给你,这个政治工作你来搞。 “是吧?老胡你快说说我说得是不是很在理?”周顾挑眉问,掩不住的骄傲之色。 胡前进无言以对,他能说什么?不想自己媳妇出去工作,那就是思想觉悟有问题 而他还是搞政治工作的。 见人不说话,一脸信服的表情,周顾更加骄傲了,他的口才变好了呢,一定是受家里大作家的影响。 说到这个大作家,周顾呀地一声惊呼,在胡前进耳边炸开,把人吓一激灵,“咋地?敌舰来了?” “老胡啊,你到底听广播没有?”周顾手长,一把捞过床头柜上的收音机,连声问,“海城人民广播电台的小雨滴节目?” 从登船开始,周顾逢人就宣传自己媳妇的节目,更是在胡前进耳边念了八百回,胡前进没有听收音机的习惯,但周顾媳妇的节目,他不敢不听。 不然的话,周顾要是知道他没听节目,还不得让他抄写一百遍并背诵全文。 周顾这么丧心病狂,什么他干不出来。 “没看吗?”周顾笑眯眯地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纸,和颜悦色地递给胡前进,“没关系,我帮你抄下来了,明儿个我抽背啊。” 果然不出他所料,胡前进抽着嘴角推回去,“听了,芒果妈妈带芒果果吃了老北城的驴打滚、糖耳朵和褡裢火烧。” 学龄前儿童的广播节目,胡前进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听着听着……别说,挺有意思,不知不觉居然听到了最后,还意犹未尽,毅然决定明天继续收听,不是为完成政治任务,而是单纯想知道芒果果明天吃什么。 “老胡,好邻居啊,回去我给你做褡裢火烧吃。”周顾以表感谢。 “没看出来啊,老周还有这手艺,”胡前进心情稍稍好了些,“驴打滚,会做吗?” “我不会,”周顾爱怜地摸着怀里的收音机,“但我媳妇肯定会,回去她做给我吃,我分你两个怎么样……” 这是干嘛?施舍吗?跟谁稀罕似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两个就两个,少一个都不行。”胡前进语气格外认真,生怕周顾反悔似的。 周顾憋着笑,凑过去问胡前进,“我媳妇厉害吧?长得漂亮不说,文笔还这么好。” 对此,胡前进不可否认,到底谁说阮娇娇同志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的?要说到一无是处那也只能是他媳妇…… 不对,他媳妇要出去工作了! 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老周,我知道了,我媳妇为啥突然要出去工作了,她呀受了刺激,受了你媳妇的刺激,我媳妇想跟你媳妇一较高低,所以说女人攀比心要不得……” 什么你媳妇我媳妇,周顾头都给他绕晕了,拍他肩膀最后安慰道,“放宽心些,嫂子出门工作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胡前进:“……” 好想念周顾他老爹啊,叔才是他的灵魂挚友。 胡前进学着周顾的语气,也拍他肩膀冷不丁地来了句,“放宽心些,说不定回去弟妹就怀上了!” 周顾气愤地给他一脚,“滚犊子!别吵老子听媳妇的节目!” 节目都播完了,你听个锤子啊! 胡前进终于气到周顾,反将一军,高兴得笑咧了嘴,关门前,冲周顾大喊一声,“老周,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也就这两个月的事儿,弟妹必怀孕,怀孕必双生。” 周顾:“……” 孩子的话暂且一个也不想要,还一来来俩兔崽子跟他抢媳妇,周顾光是想想都一个头两个大。 胡前进,你个乌鸦嘴,这要是给你说中,看我不得把你嘴撕烂了。 《芒果果美食记》一广播,一片叫好,原本目标听众只是学龄前小朋友,没想到最受广大家庭主妇的喜爱,毕竟谁不想拥有一个可爱又懂事的芒果果儿子呢?还有芒果爸爸那么帅气又体贴的丈夫,更是羡慕芒果妈妈可以带着儿子吃遍天下美食。 不像她们,只能在家照顾孩子伺候丈夫。 听着广播,不由地把自己想成芒果妈妈,至少精神上可以潇洒走一回……好想吃驴打滚啊! 阮娇娇今天特别忙,已经接了三波客人,都是大院的家属,跑来讨教驴打滚的制作法子,一遍一遍地重复,太累了,阮娇娇就把制作驴打滚的用料、步骤、注意事项全部的写下来贴在自家的院门上,一劳永逸。 而周家院门口理所当然地成了整个家属大院最热闹的地儿,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抄写美食菜谱。 有人路过,出于好奇凑个热闹,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阮娇娇写的故事在电台广播了,他们大院出作家了。 一去二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小雨滴节目,并表示明天一定收听广播。 “谁说小阮同志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声问。 其他人缄默不语,虽然她们不是造谣者,却是谣言传播者,大哥不说二哥,怪不好意思。 阮娇娇同志却不计前嫌,倾囊相授美食菜谱,真是心怀若谷啊,一时间所有人对阮娇娇有所改观。 陈兰青替阮娇娇感到高兴,日久见人心,娇娇的好,大伙终于看到了。 对此,阮娇娇并不是很在意,她唯一庆幸的是昨天广播的时候,周顾不在家,出任务又那么忙,他肯定没时间收听。 这样,他回来,她也不会不好意思面对他。 一想到这儿,阮娇娇身心轻松了不少,翻炒黄豆面也更有劲儿了。 昨天答应了陈兰青他们给做驴打滚吃,阮娇娇一早将所需食材列个表给公公,公公骑着家里二八杠载婆婆去市场买,送老两口出门的时候,阮娇娇好生羡慕,希望以后的老年生活也可以像公公婆婆这样丰富多彩。 以周顾现在的身体条件来看,别说老了骑车带她到处玩,就是扛着她全国游也不在话下。 跟爬爬虾有得一拼的八块腹肌啊! 阮娇娇抿了抿嘴,也不知道是馋爬爬虾了还是馋腹肌了,反正就是她想他们家四哥了。 却不好跟旁人说,毕竟周顾才走一天。 第47章 想四哥了……化思念为动力, 阮娇娇开始和面,粘米粉和糯米粉加水不停搅拌至糊糊状,盘子里抹油, 倒进面糊蒸熟。 清朝, 驴打滚是宫廷食品, 后来, 大清亡了,驴打滚流入民间,成了北城一大名小吃,不过也有野史说驴打滚是东汉名将马武发明, 而且元代典籍中也出现过驴打滚, 这么看来, 驴打滚多半不是清朝才有的。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50节 这些, 阮娇娇在《芒果果美食记》都有提,所以听众才更加好奇驴打滚到底多好吃, 才会被列为宫廷糕点。 驴打滚做好后, 呈金黄色,切成小卷,再撒上一层黄豆粉,就可以摆盘出炉了,阮娇娇端到客厅, 孕妇优先,陈兰青第一个品尝,入口超级软糯, 豆香唇齿相依, 吃完一小卷, 陈兰青夸张地捂住肚子, “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 王钰凤紧张地扶住她,“怎么了?不会要生了吧?” 阮娇娇:“……” 她没记错的话,陈兰青才七个月。 陈兰青噗嗤笑出声,“太好吃了,我还能再吃两大盘。” “吓死人了!真是。”王钰凤嘴上埋怨,手上却还扶着陈兰青。 陈兰青看到王钰凤扶她的手,有点不敢相信,两人视线对上后,立即转向别处。 王钰凤也很不自在地把手收了回去。 阮娇娇也是第一次做驴打滚,不过从大伙的反馈来看,可以说是非常成功,阮娇娇夹了一块喂给周锦泽。 小家伙张大嘴咬了一口,腮帮子鼓起来,像一只小仓鼠。 阮娇娇摸摸他的蘑菇头,甚是欣慰,小家伙现在吃东西比刚来那会儿“凶猛”多了,脸上也圆润了一圈,看着肉嘟嘟,捏着软乎乎,周顾出任务前一天,给周锦泽称了□□重,居然长了五斤。 阮娇娇很有成就感,越看周锦泽越像自己养的小猪仔。 下午,周书中做了褡裢火烧,阮娇娇做了糖耳朵,这一天,他们没干别的事儿,就吃老北城小吃了。 《芒果果美食记》之所以这么受欢迎,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它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常年以往困扰家庭主妇的三大灵魂问题。 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芒果妈妈给芒果果吃什么,她们也给孩子吃什么,至于好不好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孩子们听了广播,才不管自己妈妈做的好不好吃,反正他们就要跟着芒果果吃遍天下美食。 如此一来,阮娇娇肩上的胆子就重了不少,毕竟是关于民生大计的温饱问题,正月过完,公公婆婆跟大侄子相继离岛,芒果果一家子也终于走出了老北城,阮娇娇开始在院子里写新故事,泡上一杯水果茶,还有一盘中午才做的老北城另一道风味小吃——艾窝窝。 艾窝窝圆乎乎,小小的一只,色泽雪白,香甜软糯,一口艾窝窝一口水果茶,吃到老也不会腻。 “小阮创作呢?”王钰凤从文工团面试回来,看到阮娇娇坐院子里写东西,她将自行车停到周家门口,进去跟人搭话。 阮娇娇嗯了一声,抬头打量王钰凤,一条红色连衣裙,收腰设计,脚上一双小白鞋,淡扫峨眉,明显精心打扮过,阮娇娇由衷赞叹道,“王姐今天好漂亮。” 王钰凤扯了扯嘴角,“你更漂亮。” 倒也不是客气,只是就事论事,周家院子里年前移植了一株三角梅,就种在军用大伞边上,一树繁花盛开,争相斗艳,争来争去也不及伞下女人万分之一娇艳。 她原本才是大院最漂亮的那个……哎,王钰凤虽然不甘,却也心服口服,毕竟阮娇娇不仅长得比她美,人家做饭也好吃,最重要的还是才女。 “我今天去文工团面试了,”这事儿,王钰凤谁都没告诉,包括自己丈夫,只跟他说了她要出去工作,至于什么工作,她并未告知,“八成能成。” 她也不是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好吗?她也跟阮娇娇同志一样深藏不露好吗? 跟胡前进结婚前,王钰凤可是他们市文工团的台柱子,脸蛋了不得,舞姿更了得,远近闻名。 阮娇娇瞧了眼身段丰腴的王钰凤,暗自思忖,这么好的身材不去卖豆腐真是太可惜了,不然她就能拥有一个名副其实的豆腐西施邻居了。 “恭喜王姐,”虽然可惜,但阮娇娇还是打心底地替王钰凤高兴,看她天天闲在家,她实在担心她发霉长虫,找个自己喜欢的工作,才能把生活过成一种享受,“登台表演那天,记得请我和兰青去看。” “没问题。”王钰凤爽快答应,目光一转,落到阮娇娇水果茶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几天老想吃酸的东西,尤其是小娇花泡的这个水果茶,那天吃驴打滚喝了一小杯,当时觉得酸得要命,这两天却馋得要死。 奇怪的是,以前她一点酸吃不了。 见人咽口水,阮娇娇给王钰凤倒了一杯,王钰凤接过去一口喝尽,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嘴,出于好奇,忍不住问:“你不觉得酸吗?” 阮娇娇捧着比她脸还大的搪瓷缸,“不觉得,反而很喜欢。” 王钰凤上下打量阮娇娇几眼,试探性问:“你该不会有了吧?” 跟王钰凤聊后,阮娇娇算了算日子,上次来月事已经过去四十多天,不过她经期一向不准,提前拖后都是常事,阮娇娇才没放心上。 或许是感觉吧,这次跟以往不一样,阮娇娇第二天去电台交稿前去了一趟医院,报告下午有结果。 交完稿,阮娇娇从办公楼出来,薛露追出来喊住她,“阮姐。” 阮娇娇一愣,一方面没想到薛露会喊她姐,另一方面薛露对她的态度跟第一次见面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视她如仇敌,今天……她怎么看她还有点害羞呢? 薛露走上去,别扭地不敢跟阮娇娇对视,东看看西瞧瞧,半天才开口,“阮姐,那个,你的故事很有趣。” 阮娇娇也是今天才知道《芒果果美食记》的播音员是薛露,真没看出来……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傲娇大小姐,跟小朋友讲故事居然这么温柔有耐心,简直判若两人。 “你的声音,也很好听。”阮娇娇回一句。 “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高兴。”薛露嘴上这么说,笑意却早浮上脸,下不去,突然想到什么,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还好,不是《水浒传》。” 阮娇娇看着薛露娇美的小脸蛋,还有她那温柔细腻的声线,确实跟一百零八个大老爷们闯江湖上梁山的故事对不上,太有违和感了。 “还是我们芒果果可爱。”薛露这段时间天天广播《芒果果美食记》,已经发自内心地喜欢上芒果果那个可爱又调皮的小吃货,“阮姐,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你先说说。”阮娇娇面带微笑。 “我在主任那儿看到你给芒果果一家三口画的插画,真的好可爱啊,”薛露虽然难为情,但抵不住心里喜欢,已经想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追出来,“阮姐可不可以送我一张芒果果他们一家子的全家福插画?” 见人为难,薛露补充一句:“我给钱,多少都可以。” 阮娇娇抬眸看她,不愧是厂长闺女,说话就是豪气万丈。 “阮姐千万别误会,我给钱不是想侮辱你,我只是太喜欢了,真的。”薛露解释,并再次强调自己对芒果果一家子的喜爱。 有人喜欢自己创作出来的故事人物,阮娇娇说不高兴是骗人的,“下午我有其他事,画不了,你看过几天行吗?” “可以,当然可以。”薛露终于如愿以偿,喜不自胜。 两人约好时间,薛露再三坚持自己上门取画,阮娇娇扶着自行车离开,眼角余光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夏英,刚就一直躲在墙角偷听她跟薛露说话,似乎很生气,眼眶红了一圈。 阮娇娇觉得她好像一头发疯的奶牛。 “露露,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我?!”夏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冲过去拉住准备回办公室的薛露,眼眶通红,带着哭腔。 薛露一头雾水,懵怔地眨了眨眼睛,“我怎么对你了?” “你居然说我写的故事不好,没有阮娇娇写的有意思。”背地里议论就算了,她还当阮娇娇那个死女人的面贬低她,夏英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薛露冷哼一声,纠正她:“不是你写的故事,《水浒传》的作者是施耐庵,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这一点,人家阮姐就比你强一百倍一千倍,《芒果果美食记》是阮姐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没有抄袭!” 一口一个阮姐!阮姐是你妈还是你爹? 夏英睁大眼睛,不可置信,这才多久,薛露就倒戈得如此彻底,阮娇娇那个死女人到底给她什么好处。 夏英生气,非常生气,却也不敢跟薛露扯破脸皮,说到底还不是不想断了薛露这条关系。 因为阮娇娇的关系,夏英错失跟电台合作的大好机会,不过她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而是隔三差五地往海城出版社跑,跑了几回,无意中打听到出版社的谭主编居然跟薛家是亲戚。 这还了得!!! 对夏英来说,厂长算哪根葱,给出版社谭主编提鞋都不配,如果可以通过薛露跟谭主编拉近关系,那她岂不是就能提前实现自己大作家梦了。 所以,夏英这才跑来电台找薛露求和,没想到居然给她听到…… “露露,我们才是一块长大的好朋友,阮娇娇她只是一个外人,半路杀出来妄想破坏我俩多年的友谊,太有心机了。”夏英觉得阮娇娇一定也知道谭主编跟薛家的关系,不然她刚才怎么可能对薛露这么客气,毕竟她们第一次见面可是闹得面红耳赤很不开心。 “好朋友?”薛露冷笑一声,带着不屑,“夏英你扪心自问,有拿我当朋友吗?好了,别在这儿跟我装模作样了,你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 夏英心里咯噔一声,再次拉住薛露,“露露,是不是阮娇娇跟你说什么了?不要听她胡说八道,你听我解释……” “阮姐什么也没跟我说,”薛露不耐烦地甩开她,“夏英,就像你说的,我们一块长大,别人或许不清楚你为人,但我不一定不知道,所以,以后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演戏,我看着就烦。” 说完,薛露头也不回地进了办公楼。 夏英怔在原地,捏紧拳头,都是因为阮娇娇那个死女人。 * 心里有事,阮娇娇食欲不佳,在电台附近吃了一碗面就去医院拿报告了,拿到报告,医生叮嘱了她几句,从门诊办公室出来,阮娇娇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埋头盯着自己手里的报告…… 到这一刻,还没能接受自己就这么怀孕了的事实。 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她真的怀孕了! 阮娇娇知道周顾不太想要孩子,毕竟他俩结婚不到半年,感情才刚刚开始,也是浓情蜜意最盛的时候,想多过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也乃人之常情。 没成想……孩子说来就来了,别说周顾,就是阮娇娇也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更不知道怎么跟周顾开口说这事,他一定会很失望吧? 阮娇娇骑车回家属院,整个人心不在焉,以至于陈兰青喊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进了院子,门也忘了关。 陈兰青察觉不对劲,跟了进去,一脸关心地问:“娇娇,出什么事儿了吗?” “啊?”阮娇娇这才反应过来,不过还是没听到对方说什么。 陈兰青伸手探她额头,“哪儿不舒服吗?” 阮娇娇下意识地看向陈兰青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圆,就像揣了一个大西瓜,他们说孕妇肚子尖生儿子,肚子圆生女儿,陈兰青八成怀了个闺女,可把秦常民高兴坏了,洗衣做饭都比以前更有干劲儿了,还隔一两天就往周家和胡家,问阮娇娇和王钰凤她们男人啥时候回来,说是太久没见,想两个弟弟了。 阮娇娇忍不住感叹他们仨革命友谊也太深厚了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什么革命友谊?他就是想找人显摆,自己马上要得一闺女。”王钰凤跟阮娇娇说。 “胡政委也喜欢闺女吗?”说也奇怪,他们家属大院也不知怎地,十个孕妇九个儿子,以致大院一堆孩子,女娃娃屈指可数,男孩子又皮实得很,天天闹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就算是别人家的娃,看多了也跟着生气,想捶人! 所以,家属院但凡有人怀孕,不说孕妇和她丈夫,就是相邻几家也盼着对方能生个闺女。 生闺女,跟打胜仗立军功一样伟大光荣。 胡前进这么好面子,肯定想生闺女,只是王钰凤难得搭理,她以前是懒,现在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没那个闲工夫成全他…… “娇娇?”见人出神,陈兰青伸手在阮娇娇跟前晃了晃。 阮娇娇收回思绪,停好自行车,扶着陈兰青往客厅走,“没有不舒服,只是在想事情。” “什么事情?”陈兰青坐下后,眼睛就盯着阮娇娇,老一辈说孕期多看美好的人和物,生下来的娃娃也能一样美好,她当然希望自己能得一个跟阮娇娇一样漂亮乖巧的小闺女,所以这段时间她比秦常民跑周家更勤,“电台那边不顺利吗?” “顺利,是其他事情。”虽然周顾暂且不想要孩子,但自己怀孕这个消息,阮娇娇还是想第一个告诉的人是他,毕竟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 话已至此,陈兰青也不好打破砂锅问打底,随即转了其他话题,“娇娇想要儿子还是闺女啊?” 阮娇娇:“……” 陈兰青看她反应,忍不住笑出声,“我说以后,不是现在,你跟小周团长讨论过这事儿没有?” 阮娇娇摇头,他们都不想要孩子,怎么会讨论要儿子还是闺女? “老周肯定想生儿子,”秦常民端着一杯热牛奶从外面走进来,瞧了眼自己媳妇的肚子,嘴角咧到耳根,“到时候我们订个娃娃亲啊?” “什么娃娃亲?就算如你所愿,我生闺女,娇娇生儿子,我们闺女也比人家大好多。”每每想到这儿,陈兰青心里就郁闷,周顾和阮娇娇一个俊一个美,两人生的娃肯定是人中龙凤,他们家闺女要能跟他家儿子喜结连理,她做梦都得笑醒。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51节 只是……她这都快生了,周顾小两口一点没有要娃的意思,最后怕是还得便宜了隔隔壁王钰凤。 “女方大男方一两岁根本不算什么,就算他们三年后生娃,那也是女大三抱金砖,”秦常民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小阮同志别太忧心了,老周再不行,也不能三年都怀不上孩子,我媳妇可是两年不到就有了。” 阮娇娇摸自己的肚子,纠结要不要现在就宣布自己怀孕了—— 但,秦副团长这么得意,她实在不好坏他兴致,再者,男人跟男人的较量,还是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合适。 “媳妇,牛奶得趁热喝,喝完,我们回去吃清蒸虎斑。”秦常民也不介意阮娇娇在场,直接将牛奶喂到陈兰青的嘴边。 阮娇娇看着眼里只有自己媳妇和孩子的秦常民,不由地想等她月份大了,周顾会不会也会像秦常民一样细心周到。 一定会! 作为丈夫,周顾可以说是非常合格,阮娇娇相信他也一定会是一个好爸爸。 “好爸爸?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两杯小酒下肚,周顾有点飘飘然,一脸笃定地跟他哥周桥侃大山。 这次任务在广城停留两天,没想到吃个饭居然给他碰到了自己大哥,周桥。 周桥来广城接自己儿子,周锦泽,周锦泽一下轮渡说想吃肠粉,“婶婶说广城肠粉最地道,小叔带婶婶吃过一次,婶婶到现在还记得,我也要吃婶婶说的那家肠粉……” 反正句句不离他婶婶,不知道的还以为婶婶才是他爹他妈,对此,周桥十分纳闷,不就上岛过了个年?至于叛变这么彻底吗? 他送儿子上岛是想坏了老四的心情,谁让他小日子过那么舒坦,没想到……给他送了个儿子。 就半个小时前,他领儿子进店吃饭,看到也在店里吃饭的周顾,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周锦泽已经冲了过去,从后面拉他小叔的衣摆,开口就是问:“小叔,婶婶呢?” 周桥:“……” 周顾:“……” 周桥哪儿见过自己儿子这么热情,所以才忍不住地跟周顾感叹:“你以后肯定是个好爸爸。” 第48章 “我跟娇妹结婚才多久, 脑子进水了现在就要孩子。”周顾夹一块肠粉放嘴里,细细咀嚼,细细品尝, 细细回味, 媳妇不在身边, 只能睹物思人了。 “孩子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周桥瞥了眼乖乖坐在边上吃肠粉的周锦泽, 从他这个角度看,小家伙居然长出了双下巴,上岛之前,瘦得跟猴似的, 回来养成了小猪仔, 还别说确实比以前可爱多了, “你不想要就不要的?万一不小心……” 他跟媳妇也没想这么快要孩子, 还不是一不小心就怀上了。 “没有万一,”周顾强行打断周桥, 拍着胸脯, 把握十足地道,“我做事,你一万个放心。” 周桥呵呵干笑两声,“话别说太早,事别想太好, 说不定这趟回去,弟妹就送你个大惊喜呢。” 周顾冷哼,眉眼掩不住的傲娇之色, “我看你就是嫉妒。” “我能嫉妒你什么?”周桥跟周顾一样, 同龄人里的天之骄子, 年纪轻轻升了参谋长, 媳妇脾气虽然大了点,却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女子兵里的佼佼者,儿子还是文曲星转世,是多少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他,周桥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嫉妒我媳妇长得漂亮,嫉妒我媳妇做饭好吃,嫉妒我媳妇温柔贤惠。”周顾好骄傲啊。 他的人生赢家似乎在周顾眼里一文不值,他升了参谋长,周顾升了团长,他娶了媳妇,周顾也娶了媳妇,现在只剩下…… 周桥一把揽过儿子的小肩膀,扬了扬下巴,“我有儿子。” “你没有闺女。”跟海岛基地家属院那些战友一样,周桥也想要个闺女,不像儿子这么沉闷,要像蜜枣似的甜滋滋,跟他撒娇要抱抱要亲亲,周顾太了解他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跟媳妇战斗了一年多,也没折腾出一朵水花来,周桥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不接周顾的茬,还是那句话,“我有儿子。” “不稀罕。”周顾瞧了眼周锦泽,心里敲锣打鼓,老爹老妈和侄子都走了,他这趟回去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跟媳妇享受只属于他们两个的二人世界了。 “儿子,你说,小叔是不是死鸭子嘴硬?”周桥给周锦泽使眼色,带着威胁和警告,儿子,想好了,谁是你老爹?大义灭亲小心雷劈。 周锦泽咽下嘴里的肠粉,看了看自己老爹,又看了看自己小叔,奶声奶气地开口:“小叔说得没错。” “什么没错?”周桥一时没反应过来。 “婶婶长得漂亮,婶婶做饭好吃,婶婶温柔贤惠。”周锦泽右手握拳往左手一敲,非常赞同他小叔说的话,“小叔说得太对了,婶婶最好最好了。” 周桥伸手摁他额头,“你个叛徒,你妈要听到你说这些话,还不得给你气死。” “我说周桥,你这就过分了,童言无忌,不知道啊。”周顾扒开周桥,将周锦泽抱到自己边上,跟着阮娇娇学地摸摸他的蘑菇头,然后龇着个大白牙交代道,“我们小锦会说话就多说点。” “这么喜欢……”周桥看不得周顾嚣张的狗样,“送你呗。” “君子不夺人所爱,更何况是亲骨肉。”周顾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心里在咆哮滚犊子休想坏我跟娇妹的二人世界,休想! 周桥端起酒杯,一脸不怀好意跟周顾碰了碰,“那我就祝兄弟此番回去旗开得胜,一举得个大胖儿子!” “老哥客气了,我也预祝你回去跟嫂子一炮而中,十月怀胎再生一文曲星儿子。”周顾脸上笑嘻嘻,心里骂咧咧,这一个两个都怎么回事?天天跟他说孩子的事情,比他还要着急娇妹怀不怀孕,到底是他们当爹还是他当爹,就是嫉妒他的小日子过得太舒坦。 不行,以后跟娇妹亲热,一定要更加小心,不能随了这些个坏人的意。 * 周顾出任务回去那天,天儿跟往常一样好,碧海蓝天,白云朵朵,阮娇娇穿一条杏色连衣裙,头戴遮阳帽,站在大椰树底下。 风过,她抬手摁住头上的遮阳帽,纤细的手臂在日光下白得发光。 不管在一起多久,周顾每次看到阮娇娇仍是忍不住心动。 周顾的眼神过于炙热,阮娇娇有所察觉,回头往码头望去,男人一身笔挺雪白的海军装,脸上跟走的那天一样清爽干净,不像一块从艇上下来的胡前进,他去挖煤了吗? 阮娇娇恍惚,周顾仿佛从未离开似的。 “娇妹!”周顾摘了军帽,百米冲刺地穿过人群,张开双臂跑向阮娇娇,热情又奔放。 每次都这样,胡前进虽然见怪不怪了,但心里还是不大舒服,怎么给人一种就他有媳妇他没有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他有媳妇不就跟没媳妇一个样吗?人家周顾不管是出发还是回家,他媳妇都会来码头送别和迎接,而他媳妇……就知道在家睡大觉! “娇妹!”周顾意气风发地奔向阮娇娇。 阮娇娇这次没有迎上去,乖乖地站在原地,一只手放肚子上。 周顾兴奋过头,不仅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还一把抱起阮娇娇转起了圈,阮娇娇吓得花容失色,两只手撑在他肩膀上,“四哥,放我下去,快!” 身子往后仰,拉开跟周顾的距离,她怕他把肚子里的孩子挤没了。 医生说了,头三个月一定要小心。 周顾只当阮娇娇害羞,故意逗她,“亲我一下,我就放你下去。” 阮娇娇不假思索地腾出一只手,捏住周顾下巴,抬起,方便她在他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周顾一愣,他以为阮娇娇顶多亲脸,没想到居然吻了他一嘴,足以见得媳妇有多想他…… 想他赶紧放她下去,阮娇娇从周顾身上下来,站稳脚后,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开始纠结怎么跟周顾说自己怀孕这事儿。 “四哥……”阮娇娇终于鼓足勇气,结果就喊了一声哥,周顾的手指就抵到了她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先听他吹牛皮。 “娇妹有没有很想我啊?反正我每天都好想你,想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周顾抓起阮娇娇的小手摸自己的脸,“你看我是不是瘦了好多?” 阮娇娇嗯了一声,想要继续自己刚刚的话题。 “要不是听广播,我早就瘦死了。”周顾又抢先一步夸张道。 “不是瘦死,是恶心死!”胡前进听不下去了,伸着脖子好言相劝,“老周做人最重要的是适可而止,不然小心雷劈。” 周顾讪笑地挤了挤眼睛,“老胡,嫂子又没来接你啊?” “要你管!”胡前进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咬牙切齿地瞪向周顾。 “胡前进!”跟王熙凤一样,未见其人已闻其声,王钰凤带着怒气的声儿从三人身后的大马路上传来。 胡前进眼睛一亮,心情激动,忘乎所以,哪儿还管得着他媳妇是不是带着怒气,欢天喜地大声地跟周顾强调:“听到没?你嫂子来接我了!” 炫耀完毕,使劲挥手,“媳妇,我在这儿!” 王钰凤跑向胡前进,嘴里骂骂咧咧,“王八蛋,老娘今天非扒了你皮不可!” 气愤不已,骂得露出两排贝齿,在阳光下反着白光。 “瞧见没?”胡前进继续跟周顾嘚瑟,“你嫂子看到我多高兴,笑得大牙都露出来了。” 最后不忘问一句:“你嫂子的大牙好看吧?” 周顾一本正经地回答:“没有娇妹的大牙好看。” “小阮每次笑得含蓄,还真没见过她大牙,”胡前进颇为遗憾,“下回有机会一定好好瞧瞧。” “瞧你个大头鬼!胡前进,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想上天?”王钰凤一脚踹胡前进的小腿肚上,胡前进吃痛蹲地上,王钰凤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耳朵,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无他,唯手熟尔。 胡前进心里却高兴:媳妇吃醋了。 王钰凤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把胡前进揪走,胡前进再三保证这回没给她织毛裤,不提毛裤还好,一提……王钰凤手上更带劲儿,胡前进嚎得更大声。 周顾跟阮娇娇站在原地目送胡氏夫妇走远,而后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他俩感情真好啊。” “我俩感情不好吗?”周顾将阮娇娇搂进怀里,摘掉她的太阳帽,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小半年时间,他的小兔子头发长了好多,在脑后扎了个简单的低马尾,他挑起一缕绕在指间,柔顺光滑,犹似绸缎。 “我们也很好……”阮娇娇埋着头,似有难言之隐。 “娇妹有话跟我说?”周顾将人抱上自行车后座,弯下腰,在阮娇娇白瓷的小脸上捏了一把。 “我……”阮娇娇眼睫微颤,紧张又不好意思,小小声地问:“四哥你听广播了?” 她写的故事专门给小朋友听的,老周一把年纪肯定觉得幼稚,会不会看她也像个小朋友? “嗯,听了,”周顾勾住阮娇娇的下巴,抬起,四目相对,认真且严肃地评价道,“高兴。” “高兴?”阮娇娇没大听懂周顾什么意思。 “娇妹不管去哪儿都想着我,”周顾屈指刮阮娇娇的小鼻子,带着笑意道,“我能不高兴吗?” 阮娇娇觉得痒,摸自己鼻子,喃喃回了句:“我们是革命伴侣啊。” 《芒果果美食记》里面,芒果爸爸经常因为工作不能陪芒果果和芒果妈妈去到全国各地,但每到一个地方,芒果妈妈都会给芒果爸爸写一封信,告诉他她和孩子游玩期间的所闻所见,就像他也在身边一样,最后还会给芒果爸爸带一份当地特产回去。 “是啊,我们是革命伴侣,”周顾骑上自行车,意气风发地用力一蹬,扬声,“亲爱的媳妇,坐稳了,我们回家咯。” 风带起耳侧的碎发,阮娇娇一只手拢头发,一只手环住周顾的腰,随即倾身往前,小脸贴上他后背,眼眶盛满笑意,“回家咯。” 到了家,阮娇娇看到坐在隔壁院里喝椰汁的陈兰青,挺了那么大一肚子…… 这才想起自己怀孕的事儿还没告诉周顾。 “四哥……”阮娇娇话已经到了舌尖,身边却不见周顾的人。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52节 “娇妹,我去洗澡了,你回房等我。”周顾吹着口哨,兴奋得跟只猴子似的蹿进洗澡房。 阮娇娇眨眨眼睛,他洗澡干嘛? 上次出任务回来,他第一件事也是洗澡,洗完澡…… 激情四射的画面就像电影武打片的慢动作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里闪过,羞得阮娇娇小脸通红。 “娇娇你没事儿吧?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中暑了?”隔壁院子传来陈兰青关心的问话。 “没事儿,一会儿就好。”阮娇娇躲回楼上,关上房门,坐到床上,脑子里的画面还在播放,她伸手拍打自己的小脸,“阮娇娇大师,清醒点好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是马上要当妈妈的人了……” 阮娇娇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检查报告,指腹轻抚过报告结果,乱七八糟的心情终于平静,唇角微微勾起,一脸似水温柔,整个人都泛着柔光。 她将报告放到枕头底下,开不了口,就让周顾自己发掘这个大惊喜。 周顾火速洗完澡,走进房间,看到坐在床上等他的阮娇娇,乖巧可人,眉眼温顺……他的小兔子已经准备好了,他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娇妹~”周顾站到床前,两只手搭上阮娇娇的肩膀,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阮娇娇缓缓地抬起头,眼里带着温柔和亮光,熠熠生辉地看着他。 周顾目光一转,直勾勾地落到阮娇娇的红唇上,喉结涩涩地滚动了两下,然后慢慢低头,眼看就要摘下这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阮娇娇却突然伸手抵上他的胸膛,红唇轻咬,愈加娇艳勾人,“四哥,我有礼物送你。” 周顾浑身血液沸腾,就像滚烫的油锅,等不了,轻轻地咬上她的红唇,辗转间,嗓音低沉沙哑:“不着急,完事再说。” 完事就完了! 阮娇娇拉着周顾的手往枕头下面摸,将检查报告塞他手里,“上周我去了趟医院。” 听到“医院”两个字,周顾立马停了下来,着急,担心,手里的检查报告脱手掉到枕头上,阮娇娇:“……” 周顾搂住阮娇娇,上上下下地急切打量,“哪儿不舒服吗?医生怎么说?严重吗?要不要去北城的医院再做个检查?” “结果出来了,”阮娇娇再次拾起检查报告塞周顾手里,斟酌了用词回答,“病情可以说非常严重了。” 生孩子相当于二十根肋骨同时断裂,那得多疼啊,能不严重吗?而且稍有意外,孕妇极有可能就交代在手术台上了。 周顾心里咯噔一声,感觉心脏都拧成了一团,从来没有一件事儿让他这么紧张过,除了他的小兔子,他是要跟他的小兔子过一辈子的,少一天都不行,万一……万一他的小兔子早走一步,他往后余生怎么办? 周顾拿着检查报告的手都在发抖,不敢看结果,又不能不看——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周顾北城军校毕业,也算是高材生一名,这会儿却觉得自己就是个文盲,报告结果认得他,他看不懂结果。 “娇妹,这,这什么啊?”周顾舌头打结,话都捋不直了。 真的看不懂吗?不是吧,他只是接受不了! 阮娇娇跪坐在床上,从后面环住周顾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 周顾眼睛睁大,瞳孔里写满了惊恐,最后化成撕心裂肺的吼声喊了出来。 同时,隔壁胡家也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胡前进又挨揍了,跟上次醉酒一样,扒了裤子趴床上,王钰凤手里的竹条毫不留情地一下一下地往他屁股上抽。 “媳妇,我错了,真的,下次再也不敢了!”胡前进苦苦求饶。 王钰凤一听还有下次,更来气,扔了竹条,给他屁股一脚,气喘吁吁质问:“错哪儿了?你说!” 胡前进揉着屁股,龇牙咧嘴,“我不该,不该想看小阮同志的大牙。” 王钰凤捂住胸口,坐到旁边的靠椅上,感觉自己命不久矣,早晚给胡前进这个倒霉玩意儿活活气死。 “不是因为小阮同志的大牙吗?”胡前进纳闷地喃喃,“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你还有脸问我!自己干的啥缺德事自己心里没点数?”王钰凤从床头柜抓了一把,气急败坏地砸胡前进一脸。 有好几个掉地上,胡前进捡起床上的一个,心虚地呵呵干笑两声,跟自己媳妇装糊涂地扯开话题,“媳妇这么想我啊,一回来就要大干一场,这些个怕是不够用啊。” “你给我说清楚!”王钰凤冲过去,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胡前进手里的东西,“这上面怎么会有针眼?!” “有吗?”胡前进继续装糊涂,虚着眼睛仔细瞧了瞧,哎呀一声,“真有耶,怎么回事?他们医院怎么可以出售这种残次品!” 王钰凤威胁地睨着他,一字一句道,“再胡说八道一个字试试!” 胡前进艰难地咽口水,伸手去拉王钰凤的衣角,委屈巴巴,“媳妇,我只是想要个孩子,一个我和你的孩子。” 王钰凤虽然平时对胡前进严厉了些,但并不代表她对他没有感情,所以肯定也想跟他生孩子,可是她也最烦别人擅作主张,还是这么大一事,居然不跟她商量…… 她费了多少心思才进的文工团,就因为胡前进的擅作主张害她所有努力都可能白瞎了…… 越想越憋屈,王钰凤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地哭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 胡前进:“!!!” 他媳妇啥时候哭过?第一次同床那么疼,她也没掉一滴眼泪。 胡前进吓坏了,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要去哄王钰凤,忘了自己裤子脱到一半,活动不便,一迈腿,摔了个大马哈,给王钰凤磕了超大的响头。 “哐——” 王钰凤都懵了,抬头看他。 胡前进三下五除二踢掉裤子,从地上爬起来,弯下腰,将王钰凤搂进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哄道,“媳妇不哭,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着急了。” 他光着屁股撅在那儿,日光透过窗户照上面,亮堂堂地泛着白光。 常年在海上漂着,胡前进身上晒得黢黑,就剩下一个白屁股,要是也晒黑了,晚上王钰凤都不知道往哪儿打。 “多大人了,不知害臊!”王钰凤把被子甩给他。 胡前进感动,媳妇还是关心他的,美滋滋地裹上被子,跟个蚕蛹似的,坐到王钰凤身侧,用头蹭蹭她,“媳妇到底出啥事儿了?” 第49章 他的媳妇, 他最了解,不可能因为他戳了几个眼哭成这样。 王钰凤这才察觉自己脸上湿湿的,认识她的人都知道, 她向来要强, 很少在人前落泪, 刚没控制住, 一是太生气了,还有就是…… 医生也说,孕妇情绪波动大,需要静心养性。 王钰凤深吸一口气, 尽量心平气和, 拿出昨天去医院做的检查报告, 咬牙切齿地扔给胡前进, “看看吧,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胡前进捡起报告, 快速地扫了一眼, 掀开被子,跳下床,一边土拨鼠尖叫一边转圈圈,“啊啊啊啊……媳妇,我当爸爸了!当爸爸了!!!” 他有闺女了, 这么好一消息,必须马上立刻现在就跟战友分享,让周顾也好好羡慕羡慕自己! 这回总算抢先一步!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同是媳妇怀孕, 胡前进高兴, 走路都在飘, 周顾悲伤成河, 在家捶胸顿足,他的二人世界没了! 那两乌鸦嘴,他饶不了他们。 为了不影响媳妇睡午觉,周顾轻手轻脚下楼,跑到院子里继续叹气。 “老周干嘛呢?这么没精神,跟小阮同志吵架了?”胡前进喜滋滋地跑去找周顾,脚下一颠一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醉酒。 周顾心里郁闷,背过身不搭理他。 胡前进很有耐心,笑呵呵地绕过去,拍他肩膀,安慰道:“小两口都这样,床头打架床尾和。” 周顾:“……” 没机会了,他媳妇说了头三个月不能行房事。 所以他换那么大一张床干嘛? 大床是他昨天让许二兵搬过来的,是想他回来可以跟媳妇有更多空间地滚来滚去。 刚刚,阮娇娇却问他,“四哥是不是感觉到了?” “啊?”周顾盯着手里的检查报告,多希望只是梦一场。 “不然怎么会买这么大一张床,为了我们即将出生的小宝宝。”阮娇娇这么一想,好幸福地抱住周顾的一只手臂,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心中跟着多出几分期待。 这么大一张床完全够他们一家三口睡了。 周顾涩涩地扯了扯嘴角,什么小宝宝,根本没想过,我只想跟你滚来滚去。 “难怪他们都说夫妻同心,心有灵犀一点通,”阮娇娇将周顾的拉到自己肚子上,一脸期盼地问他,“所以即便不在身边,四哥也有所感觉,对吗?” 阮娇娇给他扣这么大一顶帽子,他能说不对吗? 周顾硬着头皮地呵呵道:“是啊,谁叫我们夫妻同心呢。” “老周,小阮同志怀上没?”胡前进端来一张小板凳,往周顾前面一坐,翘起二郎腿,嘚瑟地脚尖一颠一颠。 周顾看他一眼,就知道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果不其然是来幸灾乐祸的。 见人不说话,胡前进换一只脚继续颠,“没怀上吗?” 周顾:“……” “你也不用太着急,毕竟你们才结婚小半年,我跟你嫂子马上三年了,终于有好消息了。”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胡前进不仅加重了语气,一双眼睛也紧盯着周顾,不肯错过他脸上任何表情,主要还是捕捉他对他的羡慕,哪怕是一闪而过。 “什么好消息?”周顾懒懒地问一句。 胡前进心里冷笑,臭小子还跟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越是这样越能说明,他有多羡慕他,以致逃避现实,不敢直面残酷。 “还能什么好消息,”胡前进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隆重而神圣地拿出兜里的检查报告递给周顾,“你嫂子怀上了!” “怀上了!?”周顾刷地抬起头,眼含泪光地看向胡前进,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胡前进:“!!!” 他羡慕他,羡慕哭了! “老周,真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该来的迟早会来的。”胡前进抖了抖手里的检查报告,哥俩好地扬了扬下巴,“兄弟一场,我闺女还不是你闺女,等我闺女生出来,认你当干爹怎么样?” “不怎么样?小娃娃好烦人。”周顾不是说胡前进的闺女,而是预判自己那个未出生的小兔崽子一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然也不会还没出生来就跟他老爹对着干来这么快。 “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胡前进将检查报告往前递,就差怼周顾脸上,“老周,跟老哥说句老实话,是不是很羡慕?” “不羡慕。”周顾表示一点也不。 “死鸭子嘴硬……”胡前进话没说完,周顾也站了起来,有样学样地仔细理了理衣服,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了一张纸,缓缓展开,跟胡前进那张检查报告放一块,脸上淡淡地开口,“哇塞,你看我媳妇也怀上了呢。” 胡前进不相信,伸长脖子瞄了眼,眼珠子差点掉地上,“小阮同志,真的也有了!?” “骗你有糖吃?”周顾悻悻然地耸肩,将检查报告收了回去,“还是你喊我爹?”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53节 “等一下,报告借我再看眼。”胡前进着急,虽然两人都怀孕,但总有一个先后顺序,他一定要抢在周顾前面。 周顾无所谓。 胡前进将两张报告平铺在小板凳上,仔细对照上面的孕周时间和预产期,说来也是巧了,居然一模一样,一天不差。 他没有抢在周顾前面,不幸中的万幸,也没被周顾抢先一步,他们还在同一起跑线上。 胡前进暗舒一口气。 “恭喜二位,喜得贵子。”秦常民悄悄摸进了周家院子,神不知鬼不觉站在了胡前进和周顾背后,伸手拍他俩肩膀,恭喜道。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周顾跟胡前进有了孩子。 两人互看一眼,跟触电似的弹开了。 秦常民好笑地看着他俩,问:“你们想要闺女还是儿子啊?” “必须闺女。”虽然他们老胡家几代单传,但做人总得有点追求不是,万一实现了呢。 “无所谓。”坏他快活的二人世界,不管闺女还是儿子,都是大不孝,周顾不寄任何希望。 秦常民知道老胡家几代单传这事儿,宽慰对方,“不是闺女也没关系,等我闺女生出来,认你当干爹怎么样?” 胡前进:“……”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老秦,你啥意思?你闺女为啥不认老周当干爹?就这么认定我生不出闺女!”胡前进愤愤道。 “不是笃定你生不了闺女,是我家闺女已经跟老周儿子定娃娃亲了。”秦常民解释。 “这样啊——”胡前进拉长尾音,挑拨离间,“老周,老秦咒你生儿子。” 秦常民:“……” “老秦,你第一天认识老周?居然在这儿跟他说大话,到时候打脸的还不是你。”胡前进才挨了一巴掌,好疼。 秦常民一时无言以对,他努力奋斗了两年,媳妇肚子才有动静,周顾跟他媳妇结婚不到小半年就怀上了?! 幸好之前吹牛皮的时候,周顾不在场。 “老胡,老实说吧,你是不是羡慕我?”秦常民岔开话题。 胡前进“……” 真是一报还一报。 “羡慕你啥?” “羡慕我马上就要有闺女了。”陈兰青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了,秦常民第一次没经验,怕自己到时候手忙脚乱,招架不过来,提前把丈母娘接上了岛。 自己闺女,陈母能不心疼吗?好吃好喝地伺候,秦常民跟着享福不说,这才有闲工夫跑来跟周顾和胡前进炫耀。 “都说孕妇肚子圆生闺女,我媳妇圆得跟皮球一样,一定是闺女。” 胡前进摇头,“老秦同意,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酸儿辣女,我媳妇最近特别能吃辣。”秦常民继续说道。 “没有科学依据,信不得。”胡前进捡起小板凳上的检查报告,“我媳妇肯定生闺女。” “有啥依据?”秦常民一脸不服。 “我做梦了,老周可以作证,就上个星期吧,我梦到了好大一条花蟒蛇。”胡前进心肝宝贝似的收好报告。 “老胡啊,封建迷信要不得,”秦常民原封不动地将话还回去,“再说,你梦到的可能不是花蟒蛇,而是你给弟妹织的毛裤。” “就是花蟒蛇,我媳妇怀的就是闺女!”胡前进来气了,“你媳妇才生儿子,你全家都生儿子。” “我媳妇生闺女,你媳妇才生儿子!”秦常民也生气。 两人挣得面红耳赤,最后齐刷刷地转头问周顾,“你说谁生闺女?” 周顾原本是无所谓,但看他们吵那么凶,只得委曲求全道,“我生闺女,总行了吧。” 胡前进:“……” 秦常民:“……” 王钰凤睡了午觉起来,下楼看到垂头丧气地坐在客厅里的胡前进,王钰凤还在气头上,也就没搭理他,径直地打他身前走过。 胡前进拉住她的手,可怜巴巴地抬起头,“媳妇,老秦他们欺负我,你一定要加油啊,不蒸馒头争口气,生个闺女气死他俩。” 王钰凤把人甩开,就怕没气死周顾和秦常民,她先给胡前进气死了,恨铁不成钢地摁他额头,“脑子进水了?生男生女是我能决定的吗?还不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怀孕已成定局,改变不了,只能接受。 王钰凤嘴上这么说,心里也希望自己能生闺女,长得跟她一样好看,不然生个儿子跟胡前进一模一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胡前进就跟她公公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每次看到他爷俩坐一块,她心里就发怵,所以才很少回婆家。 胡前进退一步道,“老秦生闺女就算了,老周千万别也生闺女啊,不然以后日子怎么过啊。” “你说啥?”王钰凤又惊又喜,“小娇花也怀孕了?真的吗?多久了?我怎么不知道?” “媳妇,小阮同志怀孕,你咋比老周还激动?”胡前进不明所以,探上王钰凤的额头,“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王钰凤拂开胡前进,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乐意,你管我。” 小娇花怀孕,身体不便,说不定跟陈兰青一样还有孕反,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在她面前晃悠了。 “媳妇,文工团你就别去了吧?怀孕也登不了台表演。”胡前进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媳妇那么懒怎么就突然要出去工作了? “要去,”王钰凤斗志昂扬,“我明天就去申请转后勤,小娇花有孕反还要写东西,我还有什么理由堕落呢。” 以后就是她在小娇花面前晃悠。 什么叫祸不单行? 周顾活到这把年纪头一回深有体会。 医生恭喜他和阮娇娇,周顾接受不了,再次确认:“真是双胞胎?” “周团长,恭喜了,”医生将桌子上的报告递过去,喜笑颜开地再次道喜,“双胞胎,不会错。” 阮娇娇接过报告,上面的数据,大多看不懂,但“宫内双活胎”五个字,她还认得,喜上眉梢,大眼睛弯成月牙,“四哥,是双胞胎呢。” 周顾扯了扯嘴角,不知该笑还是哭,一个够呛,一来还俩,以后他跟媳妇亲热,躲得了这个防不了那个。 最重要的是,隔壁老秦媳妇怀一胎都那么辛苦,他的小兔子身娇体弱还怀一对双胞胎,俩小混球是想累死他们妈啊。 周顾心疼自己媳妇,说到底都是他们家遗传惹的祸,他妈不就生了两对双胞胎吗? 至于周桥…… 周顾怀疑他跟别家孩子抱错了,不然怎么会只生周锦泽一个。 阮娇娇跟医生道完谢,挽着周顾走出门诊,周顾目光涣散,就像失了魂儿的提线木偶,一直到有人从后面拍他肩膀。 “老周,你们也来产检啊?”是胡前进和王钰凤,王钰凤今天去文工团报道,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身红裙妖娆华贵,胡前进搀着她,有点像……慈禧太后出行。 “王姐,医生怎么说?孩子发育好吗?”阮娇娇关心邻居。 王钰凤刚要回答,被胡前进抢先一步,“孩子发育老好了,比实际孕周大一周,白白胖胖的小闺女。” 说这话的时候,胡前进那双眼睛一个劲儿地瞟向周顾,这么无精打采,一定是孩子发育不好,不过话说回来,就周顾小两口的小身板,一个瘦得跟柳条似的,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能生出大胖小子才有鬼。 “老周,你们也别气馁,孕期多给小阮同志补充营养,孩子一定会长起来的。”胡前进安慰道。 “孩子发育不错。”周顾眉头紧皱。 “那你愁什么?”胡前进有不好的预感,试探地问阮娇娇,压低声音:“医生给你们说孩子性别了?” “孩子才多大,医生又不是火眼金睛,怎么可能看出男女,有点常识行吗?”王钰凤怼自己丈夫。 对于他的擅作主张,王钰凤还没有消气。 “四哥是高兴,”阮娇娇挠挠脸,笑得格外不好意思,“医生说我怀的双胞胎,而且俩孩子发育都很好。” “你说啥?”胡前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孩子发育很好。”阮娇娇有点感动,邻居热心肠,这么关心他们。 “不是这句,前面那句。”胡前进继续瞟向周顾,对方还是一脸忧愁。 “四哥是高兴。”阮娇娇给热心肠邻居绕糊涂了,不知道他没听清楚哪句,干脆全部重复一遍,“医生说我怀的双胞胎,而且俩孩子发育都很好。” 胡前进嘴角抽搐,小阮同志,你管这个叫高兴,他脸都垮地上了。 好了好了,我承认,给你装到了行吧? 运气怎么能这么好,一来整一对双胞胎,整个大院也没两对。 胡前进顿时觉得自己啥也不是,媳妇肚子里那个也不是啥,除非娃生出来就喊他爸爸,不然他拿什么跟周顾比? 胡前进无话可说,王钰凤却高兴,从医院出去,一路跟阮娇娇道了三遍恭喜。 阮娇娇更感动了,邻居真的好热情哦。 回到家属大院,碰到刚要出门散步的秦常民夫妇,媳妇预产期将近,秦常民最近心情好到不行,不管哪个时候见着他,嘴角咧在耳根,没下去过。 “老胡,老周,你们陪媳妇做产检回来啦?”秦常民笑哈哈地打完招呼,然后指着陈兰青的肚子,“你们快看啊,我媳妇肚子越来越圆了,我马上就要有闺女了。” 这么得瑟!胡前进看不下去了,主要是不想一个人郁闷,“就算嫂子生个闺女,你也只有一个闺女,人家老周不一样,一次可能得俩闺女。” “啥?”秦常民不敢相信,几乎跟胡前进听到阮娇娇怀了双胞胎时的反应一模一样,“你说啥?” 有了秦常民分担,胡前进心情总算舒坦了些,“小阮同志怀的双胞胎。” “好,太好了!”秦常民拍手叫好,转身拉住周顾,“老周,你也太能干了吧。” 周顾表示自己不想这么能干,讪讪地把手抽回去。 胡前进没想到秦常民会说好,不是他认识的老秦了,果然,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一下得俩儿子,这样我们就不用给自己闺女抢女婿了,你闺女一个我闺女一个,正好!”秦常民为了帮自家闺女抢男人,连夜做了一份计划表,两岁学唐诗,三岁学舞蹈,四岁学二胡……只有自身优秀了,周家儿子还不是囊中之物。 不然输在起跑线上,后天再不努力,她拿什么跟胡家闺女抢,毕竟小王同志和小阮同志的预产期是同一天,所以俩小家伙很有可能同年同月同日生,缘分两个字妙不可言。 现在好了,小阮同志怀的双胞胎,他们不用抢了,一人一个。 秦常民暗舒一口气。 大院不少男娃娃,哪个不是皮得上天,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一个就够让大人头疼了,周顾要是得俩儿子…… 那画面美好得简直不敢想象。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54节 胡前进心中郁闷彻底翻篇,咧嘴一笑,非常赞同秦常民,“老秦说得对,到时候我们三家都是亲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周,你也太能干了吧!” “这么确定你们生闺女,我媳妇生俩儿子?”周顾心情不好,原本不想搭理秦常民和胡前进,但这俩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往他枪口上撞,“不怕你们生儿子,我得俩闺女。” 秦常民:“……” 胡前进:“……” “放心,我公平得很,”周顾眸子半眯一一扫过秦常民和胡前进,“你们儿子,我闺女一个也不嫁,免得到时候干仗。” “老周,别啊,怎么聊着聊着还生气了?”秦常民笑着去拉周顾,讨好道,“你媳妇这胎俩娃,至少一个儿子吧,我媳妇跟你媳妇情同姐妹,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成全我闺女不是?” 第50章 “等一下, 老秦,你这就不地道了,凭啥成全你闺女, 我闺女咋办?”胡前进去拉周顾另一只手臂, “老秦, 我媳妇……不说了, 但我俩感情好啊,常年并肩作战,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要不我给你捏捏腿吧?” 秦常民不服输, “老周, 我给你捶捶背。” 周顾推开自家院门, 热烈欢迎, “这儿不方便,我们进去服务。” 原本只是客气客气的秦常民和胡前进:“……” 周顾不要脸, 但是, 为了闺女,只能忍。 坐在客厅跟王钰凤和陈兰青聊天的阮娇娇,看到秦常民和胡前进争先恐后地给周顾按摩,不由地感叹道,“秦副团长, 胡政委,他们好贴心哦,果然, 上了年纪的男人就是考虑周全。” 知道她怀孕, 不方便按摩, 他们帮她给老周按摩。 王钰凤能不知道自己丈夫讨好周顾为了啥?还不是凡事都想抢个独一无二, 脸都不要了,悻悻然地收回视线,转而落到陈兰青的肚子上,扯开话题问道,“小陈怀孕后剪过头发没有?” 这是关心吗?陈兰青愣了一下,摇头。 “孕期不能剪头发吗?”阮娇娇摸了摸自己已经长到肩胛骨的头发,她还想说月份大了洗头不方便,让周顾帮她剪回短发。 “也不是不能剪,”王钰凤含糊其辞回答,“只是我们老家的说法,大肚婆剪头发不吉利,至于怎么不吉利,我也说不清楚。” 陈兰青深呼一口气,“还好我没剪。” 陈兰青不是封建迷信,只是怀孕后,事事小心了不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驶得万年船,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这样啊,”阮娇娇若有所思,决定道,“那我也不剪了。” 洗头不方便,就让周顾帮她洗好了,十月怀胎,她也要偷个懒,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太后娘娘。 从周家回来,王钰凤马不停蹄去找剪刀,胡前进吓坏了,将人摁住,“媳妇,你这是干嘛呀?就算怀不上双胞胎,你也不能自刎谢罪啊?” “什么罪?我看你才有罪!”王钰凤没好气甩开胡前进,转身坐到梳妆台前面,取下扎头发的头绳,长发披落满肩,从中挑出一缕,刚要剪,手又被胡前进抓住。 “媳妇,就算怀不上双胞胎,你也不能剃发为尼啊?”胡前进快哭了,虽然他有媳妇跟没媳妇一样,但总归家里有个活物,他不想往后余生一个人过。 王钰凤咬牙切齿,“不自刎,不出家,我只是剪个头发。” “剪头发干嘛?”胡前进觉得他媳妇就是嘴硬,不敢松手。 “我妈说,怀孕不能剪头发,剪了儿子变闺女。”王钰凤睨胡前进一眼,“你想要闺女不?想要,就给我松手。” “媳妇,封建迷信要不得。”胡前进嘴上这么说,手上一点不犹豫地松开,甚至想要出一份力,“你身怀有孕,诸多不便,还是我帮你剪吧?” 王钰凤看他一脸诚意,打算信他这一回,将剪刀交到胡前进手里,叮嘱道:“小心点,别剪太短,更不要剪到我的肉了。” “我是你丈夫,是孩子他爹,对我,有啥不放心?”胡前进信心十足,然后一剪刀下去,他心里咯噔一下,完犊子了!他现在给慈禧太后把头发接上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没有动静,王钰凤回头,“磨蹭什么?快剪啊!” 胡前进一只手背在身后,说话发抖:“媳妇,我,我剪好了。” “头发,拿出来!”王钰凤脸一板,气势汹汹,不容置喙的威严。 胡前进哆嗦地伸出手,“媳妇,你听我解释……” 王钰凤近乎咆哮,“胡前进,你个老王八,今儿个打不死你,我王钰凤跟你姓。” 随手抓起梳妆台上的雪花膏砸了过去。 胡前进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暗自庆幸剪刀在他手里,不然小命不保。 “我的头发啊,胡前进,你赔我头发!”王钰凤对着镜子欲哭无泪,虽然不至于秃,但跟秃没多大差,就剩一小撮青茬,而且位置特别明显,就是耳朵上面一点。 原想在这儿剪一缕,就算剪短了,也可以别到耳朵后面,这样小娇花和陈兰青就不会发现她剪了头发,没曾想…… 她真是嫁了个好丈夫啊。 “媳妇,我错了,别生气,生气伤身,”胡前进态度诚恳,跪在王钰凤脚边,小心翼翼地拉她裤腿,“要不你给我剪光头吧?只要你消气。” 王钰凤低头看他一眼,一张平平无奇的老脸,要是再剃个光头,还不得把人丑死,是消气吗? “滚一边去,别烦我。”王钰凤气不到一处来地给他一脚,起身,到衣柜翻出一顶帽子戴上,出了房间坐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 好想老王八出任务,眼不见为净,不然天天在家给她添堵,孩子都能给他气没了。 看到陪自己媳妇在院子里写东西的周顾,王钰凤心酸不已,你就说同在一个团,出任务也总在一起,胡前进怎么就半点没跟人学到。 丑就丑了吧,情商还那么低,要不是她上了贼船下不去,胡前进还不得打一辈子光棍。 阮娇娇写完故事,开始画画,虽然这段时间因为怀孕,每天忙得晕头转向,不过答应的事儿,阮娇娇始终也记得,给薛露画芒果果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周顾守在边上,一手给阮娇娇扇风,一手拿一份报纸看,看得认真……也只是看起来,好几次偷看都被阮娇娇逮个正着。 到现在,阮娇娇还是不好意思给周顾看自己写的《芒果果美食记》,害怕周顾嫌她幼稚。 “娇妹,要不要歇会儿?”周顾给阮娇娇倒了一杯果茶,递过去。 阮娇娇没接,放下铅笔,拿起筷子,去夹冰块。 可能是怀孕的缘故,阮娇娇最近总觉得热,以前夜里睡觉盖被子,现在根本盖不住,一晚上踢无数次,周顾不厌其烦地给她捡被子盖被子…… “不行,孕妇吃太凉,对身体不好。”周顾捉住阮娇娇不安分的小手。 阮娇娇转过头,一双水雾萦绕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眨了眨,撒娇地晃动周顾捉住她的手,“四哥,好热啊,就一块好不好?” 周顾拿她没有办法,妥协地拣了一块很小的冰块放到她的果茶里,阮娇娇迫不及待地就着他的手,将杯子里的果茶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舔着红唇喟叹道:“好舒服啊。” “娇妹,辛苦了。”周顾摸摸阮娇娇的头,心疼不已。 他的小兔子最喜欢吃东西了,现在一怀孕,好多东西都要忌口,周顾真是不忍心让她受这份委屈。 “不辛苦,不委屈,”阮娇娇拾起铅笔继续画画,拿到检查报告那天,阮娇娇不得不承认,怀孕带给她的惊吓远远多于惊喜,一旦接受,全部化成满心期待,“四哥喜欢儿子还是闺女啊?” 生闺女,大院所有男人为之拼搏,包括胡政委和秦副团长,阮娇娇想周顾也不列外吧。 “爱屋及乌,不管儿子还是闺女,我都喜欢。”周顾伸手将阮娇娇散落下来的碎发拢到耳后,捧着她莹玉的小脸蛋,凑过去,鼻尖抵上她的鼻子,“生娃太遭罪了,你怀的还是双胞胎。” 阮娇娇以为周顾不高兴,是因为不喜欢孩子,没想到是担心她遭罪,阮娇娇暗舒一口气的同时,轻轻地蹭蹭周顾的鼻子,安慰道:“我运气一直很好,这次也一样,四哥放宽心好了。” 周顾抱阮娇娇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杵在她肩膀上,“过两天我又要出任务了,你一个人在家,我怎么放宽心?” 阮娇娇拉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身子微微往后靠,整个人依偎在周顾怀里,“我能顾好自己,再说月份又不大,跟以前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肚子多了俩兔崽子……”周顾明显感觉怀里的女孩儿僵了一瞬,连忙改口,“多了俩小乖乖,你看隔壁老秦他媳妇,一个就把她折腾得够呛,你还俩!” “兰青孕反严重,我不是没反应吗?”阮娇娇拍拍周顾放她肚子上的大手,很轻很轻,生怕吓到肚子里的宝宝。 “你呀,”周顾很无奈,又拿她没有办法,反手捉住阮娇娇,跟她的小手十指相扣,“很喜欢他们吗?” “喜欢啊。”阮娇娇毫不犹豫回答。 周顾皱眉,“多喜欢?比喜欢我还多?” 阮娇娇转过身,面对面地坐在周顾腿上,伸手环住对方的脖子,笑靥如花,“我也是爱屋及乌啊。” 周顾心情终于好点,“然后呢?” “然后……”阮娇娇在周顾脸上大声地啵了一口,“我最喜欢四哥了,谁也取代不了四哥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周顾冲着阮娇娇肚子,颇为得意地喊话,“听到没有?你妈最喜欢你老爹我,你们俩生出来也只能靠边站。” 阮娇娇:“……” 跟俩孩子争宠,果然,男人再大都是孩子。 “不行,万一我前脚一走,这俩兔崽子后脚就造反欺负你怎么办?”周顾越想越不放心,一把抱起阮娇娇冲进客厅,先将人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拿起话筒拨通了北城老家的电话。 是时候召唤二老上岛了。 电话很快接通,叶如玉似乎心情不大好,语气不善,“喂,哪位?” “妈,是我。” “谁是你妈,你到底谁?报上名来。”叶如玉冲着话筒怒吼。 周顾耳朵差点震聋,连忙将话筒拿远,同样大声:“我,周顾,你幺儿,是不是?” 喊完,回头跟阮娇娇道歉,“媳妇,没吓到你吧?” 阮娇娇温柔地看着他,摇头。 “要死啊,这么大声,吓到娇娇,我拿你是问。”叶如玉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好了,电话给娇娇,我有话跟她说。” 周顾是想报喜来着,但老同志不给他机会,哼,不到最后挂电话打死不说,他要让她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阮娇娇接过电话,乖巧地喊了一声妈。 叶如玉美滋滋地唉了一声,“妈的小乖乖啊,你有没有想妈啊?妈好想你啊。” 周顾还没走远,听到叶如玉说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好他妈没喊他小乖乖,不然他隔夜饭都得吐出来。 为了保住隔夜饭,周顾赶紧躲远一点,坐到阮娇娇刚坐过的椅子上,果然是距离产生美,他听不到他妈说什么,只能听到媳妇说话,柔柔软软,好似百灵鸟在歌唱。 从猪蹄汤聊到海鲜拼盘,婆媳俩说的都是吃的东西,听得周顾都有点饿了。 当话题突然转到菜园子,周顾就知道他老爹回来了,阮娇娇很有耐心,周书中问什么她答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通话一小时,对方终于舍得挂断,周顾给阮娇娇端来果茶润嗓解渴,问:“跟他们说了吗?” 阮娇娇手上动作一顿,“四哥没说吗?” 周顾只能再次拨通老家电话,这次还是叶如玉接的,“喂,哪位?” “我,周顾,你幺儿,是不是?”周顾吃一堑长一智。 “有事吗?”叶如玉很平静。 “没事儿……”周顾话没说完,叶如玉已经开始数落,“没事儿你打什么电话?显摆家里按电话了啊?周顾,我跟你说多少遍,做人不要太高调……啥?你说啥?娇娇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几个月?怎么快生了才打电话?”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55节 周顾发誓,他只说了一句你儿媳妇有了。 叶如玉老同志太激动,忘了自个儿刚从岛上回去,也忘了她儿子刚娶媳妇小半年,怎么可能快生了吗?! 挂了电话,叶如玉冲到院子里跟正在搭菜架的周书中说,“老头子,不好了,不对,是太好了,娇娇有了。” “啥?你说啥?”周书中回头,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 “老周,恭喜啊,你小儿媳妇怀上了。”陆年正笑呵呵地捋着小胡子,毫无危机感可言,毕竟他家最不缺的就是孙子,一二三四个……还有一个外孙和外孙女。 “怀上了?男孩儿女孩儿?”周书中高兴得扔掉手里的剪刀,一边摘手套一边往屋里走,“电话没挂吧?我去问问。” “才刚怀上,你问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叶如玉把人拉住。 “多半是男孩儿。”姜红萍进门听到叶如玉说自己小儿媳妇怀上了,多好一事儿,她替发小开心,只要不是孙女就成。 “管他男孩儿女孩儿,娇娇跟老四的娃,一定漂亮得很。”叶如玉心情好,难得不跟姜红萍计较,催周书中,“老头子,赶紧回屋收拾行李去,明儿个我们就动身上岛,老四常年出任务不在家,娇娇一个人怎么让人放心。” “老陆啊,菜架等我回来再教你怎么搭啊,”周书中重复强调一遍,“我小儿媳妇怀上了,还有啥事比这事儿重要。” 姜红萍跟陆年正互看对方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也去。” 阮娇娇种在院子里的番茄熟了,个头不是很大,刚刚好一个拳头,红彤彤地在阳光底下泛着诱人的亮光。 一串一串地吊在菜架上,一片葱绿一片赤红,煞是好看。 但凡路过,忍不住停下来欣赏一番,再次感叹小阮同志太能干了,周团长也太有福气了吧。 而福气?周这会儿不是在灶房就是在灶房,上次产检回来,阮娇娇胃口大开,一天至少六顿饭,周顾舍不得她挺着个大肚子劳累,所有事儿揽到身上,亲力亲为。 大肚子?阮这会儿优哉游哉地坐在院子里,军用大伞挡去刺眼的太阳,海风徐徐,气候再好不过。 什么都不让她做,为打发时间,阮娇娇从陈兰青那儿借来一垒小说,虽然都是文言文,好在她是复读生,经过两次高考。 都说高考是人生知识的最巅峰,然后一路下行、下行、下行…… 阮娇娇上辈子死的时候刚考完,所以攀上巅峰还没来得及下来,尚且读得懂文言文。 她最喜欢看聊斋小故事,那些人妖鬼怪之恋,真是刺激啊。 然后是《红楼梦》,觉得曹雪芹老先生写得太好了,不仅是人物塑造,还有里面的遣词造句,每次拜读,她都要拿笔抄一些好词好句。 陈兰青看到她这么用功,崇拜之意更上一层楼,同时不由地感到惋惜,“生不逢时啊,娇娇早出生几年就能参加高考了。” 一句话点醒了阮娇娇,现在是1972年,还有五年恢复高考,到时候她也去考个大学? 提前五年复习?为时太早,阮娇娇打算往后挪两年,当务之急,也是最重要的是,先把孩子生出来,等俩孩子上幼儿园她再着手复习也不迟。 “娇妹,椰子鸡来了,”周顾连锅一块端到院子里,“不加一滴水的椰子鸡,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在此之前,周顾只会面食,经过这几天专业特训,厨艺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不说八大菜系样样精通,每大菜系至少有一两代表作,足以喂饱他馋嘴的小兔子。 一揭开锅盖,椰子的清甜裹住鸡肉的香味扑鼻而来。 阮娇娇坐直身子,脖子伸长,盯着咕噜冒泡的椰子鸡汤咽口水。 周顾宠溺地刮她鼻子,“小馋嘴,比芒果果还要馋。” 阮娇娇摸摸鼻子,笑得怪不好意思,即便如此,还是扯了扯周顾的衣角,然后也不说话,就咬着红唇,摸着平坦如席的肚子,委屈巴巴地开口,“四哥,宝宝饿。” 周顾盛好鸡汤递过去,憋着坏笑,“宝宝先喝点鸡汤。” 阮娇娇迫不及待地接过鸡汤,吹吹,喝了一口,好甜啊,又喝一口,好暖啊……很快一碗鸡汤见底,周顾夹给她一块鸡肉,阮娇娇尝了尝,一点血腥味都没有,反倒渗入了椰汁,清甜可口,阮娇娇连着吃了好几块。 周顾眉眼含笑地看着她,跟以前一样,阮娇娇吃东西的时候很乖很安静。 吃着吃着,阮娇娇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小脸认真地纠正周顾,“四哥,我不是宝宝,是肚子里的宝宝,他们饿了。” 周顾捏她的小脸,柔软滑嫩,跟小婴儿皮肤一样,“他们是宝宝,你也是宝宝,我一个人的宝宝。” 谁还不是宝宝呢?但也得有人宠着才行,阮娇娇很幸运,她遇到了周顾,对她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四哥,我想吃番茄,”阮娇娇颊上一层绯色,小小声地顺着周顾的话道,“你的宝宝想吃生番茄。” 第51章 阮娇娇种的番茄很甜, 但不是那种糖精的甜,而是带一点一点酸,酸酸甜甜, 生吃特别好吃。 宝宝都开口了, 周顾怎么忍心拒绝, 立马去菜园里摘了几个番茄, 到灶房洗干净了,端出来他的宝宝吃。 自然成熟的番茄,酸甜多汁,风味十足, 阮娇娇一咬一大口, 心满意足, 高兴得耸起小肩膀, 左右晃晃小脑袋。 太多汁,阮娇娇嘴巴小, 包不住, 嘴角溢出一丝,阮娇娇刚想擦,周顾突然凑过来。 阮娇娇下意识地往后仰,“四哥?” “我也尝尝。”周顾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无路可退, 对准娇艳欲滴的红唇咬了上去。 说真的,媳妇的嘴唇跟番茄一个颜色,看着就好吃, 周顾实在没忍住。 一觉睡到大中午的王钰凤, 起床看到隔壁小两口抱一块啃, 心情复杂到无法用语言表达。 “媳妇中午想吃什么?”跟着一块睡大觉的胡前进, 打着哈欠地从房间出来。 一听到“吃”这个字,王钰凤就犯恶心,胃里排江倒海地难受,转身捂住嘴巴。 胡前进见状,摸摸自己的脸,“我现在都丑到看不得了吗?” 好一会儿,王钰凤才缓过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记性给狗吃了,我什么都不想吃,不想吃!” 一直没有孕反,王钰凤暗自庆幸,甚至还在坐等小娇花孕反,没成想小娇花吃嘛嘛香,反倒是她打昨儿个开始吐得晕天暗地,文工团都没法去了,只能跟团里请长假。 “媳妇孕反还没完啊?”胡前进走过去摸王钰凤的额头。 王钰凤不耐烦地将人拂开,“我是孕反,不是感冒发烧,你摸我脑袋干嘛?还有孕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吗?” 胡前进瞧了眼自己被打得通红的手背,好委屈啊,自从媳妇怀孕,不仅脾气大了,力气也大了,“人家也是第一次嘛。” 王钰凤白眼翻到后脑勺,狠狠地跺胡前进一脚,大声:“你跟谁人家人家?你个大老爷们,再给我说个人家试试?看我锤不死你!” 胡前进脚上钻心的疼痛,金鸡独立,原地蹦跶,“不说了,再也不说了,媳妇不要锤死我。” “还有,谁不是第一次?你要有这个心,早就去秦家取经了,”王钰凤快气炸了,“求你了,跟人家小周团长学学吧。” “小阮同志又不孕反,”胡前进理直气壮,随手一指,“你看小阮同志吃番茄吃多香啊,媳妇,你该跟小阮同志多学学,不然对孩子和你都不好。” 王钰凤绝望地闭上眼睛,累了,毁灭吧,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再忍忍,这老王八马上就要出任务了,她的世界终于可以清静点了。 * “老陆,看吧,我没跟你吹牛吧,海岛的天儿多好啊,阳光明媚,蓝天白云,在这儿住着,心情都要好很多。”周书中拉着陆年正热情地介绍道,“而且这儿的水果也好吃,有荔枝、龙眼、椰子……哪个不是多汁甘甜?” 路上,这些话,周书中不知道跟陆年正说了多少遍,他都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了,他还在不厌其烦地说,就跟海岛是他老家似的。 陆年正虽然耳朵听出了茧,却也不得不承认海岛的好,尤其是这个空气,深吸一口,感觉整个人都有精神了。 “说到岛上这个水果啊,我最喜欢吃的还是芒果,”叶如玉拉着姜红萍,笑眯眯地接上丈夫的话,“老姜,上回送你们的芒果干吃完了吗?那可是娇娇自个儿做的,是不是特别好吃?” “……好吃,”姜红萍看了眼自己丈夫,“所以我跟老陆来之前就商量好了,他跟小阮学搭菜架,我跟小阮学晒芒果干。” 据她多方打探,周家那个小儿媳妇出生川渝是没错,而川渝女子大多炒得一手好菜,但阮娇娇从小长在山里的尼姑庵里,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外界,一日三餐吃得清淡,清粥小菜可能拿手,其他菜……尤其是海鲜拼盘,叶如玉吹上天,说是神仙美味,只应天上有地下无。 打死她不信,还有芒果干,每次送去他们家,叶如玉都要强调好多遍,是她小儿媳妇自己晒的。 不仅嘴上强调,还拿照片给她看,只因为第一次阮娇娇邮寄芒果干,她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怕不是买的吧? 叶如玉便非要证明给她看,就算有照片为证,他们也可以摆拍啊,毕竟照片上的小姑娘长那么美,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一看就不是洗衣做饭贤惠媳妇样儿。 包括陆年正也怀疑周书中是忽悠他,那么年纪轻轻一小姑娘,怎么可能种菜比他俩老头子还厉害。 所以陆年正跟姜红萍才坚持跟过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不行!”叶如玉想都没想一口拒绝。 见人这么紧张,姜红萍更加怀疑他老两口吹牛,“为啥不行啊?” 叶如玉护犊子道,“娇娇现在不比从前,她怀了孩子,干不了重活。” “搭菜架和晒芒果干不算重活吧?”姜红萍家里三个儿媳妇,伺候了四回大肚婆,这方面她有话语权,“孕妇也不能总是坐着躺着,多活动活动不仅对孩子好对她们自个儿也好,不然长成大胖子,生完孩子还得减肥,老辛苦了。” “娇娇不一样,她长不胖的,还是多养着比较好。”他们娇娇就是太瘦了,叶如玉倒是想她长胖,才更有力气生产,生娃那可是体力活。 天下哪有长不胖的孕妇?!姜红萍明显不信,觉得叶如玉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想谎言被拆穿。 陆年正也开始怀疑周书中给他看的那些照片的真实性,说不定小顾院里一颗菜苗都没种,是周书中为了跟他显摆,去别人家拍的照。 纸终究包不住火,等会儿到了小顾家里,他看老周怎么自圆其说。 “老叶说得对,小阮一孕妇,还是不要太操劳了,我们过去随便看看就行。”陆年正打圆场,扭头问周书中,!“随便看看,你说是吧?老周。” 这是干嘛?阴阳怪气!不相信他们娇娇那么能干?周书中在陆年正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影子,你呀,就等着眼珠子掉地上吧。 周书中夫妇过年在岛上住了小一个月,每天出入家属大院,一回生二回熟,大院门口的站岗小战士都认得他俩,远远看到已经敬起了军礼,走近,立马大喊一声:“周老首长好,老夫人好。” 周书中笑呵呵地捋着小胡子,挥了挥手回应小战士,感叹道:“就说海岛养人嘛,小伙子又精神又懂事,前途无可限量啊,你说是吧?老陆。” “还行吧。”陆年正敷衍一句,自从上岛,他怎么觉得周书中翘起的小尾巴就没下来过,看到什么都能跟他炫耀一番。 “陆老首长好,老夫人好。”小战士声音洪亮,军礼敬得极其标准。 “哈哈哈……老周说得对,海岛就是养人,小伙子多会来事儿啊。”陆年正变脸比翻书还快,“你说是吧?老伴。” “都挺好,就这太阳有点晒人,我们还是快进去吧。”姜红萍着急见到阮娇娇,催促道。 “走吧,我也想见到娇娇得很。”叶如玉拉着姜红萍走面前带路,基地大院自然比不上北城大院,面积可能只有三分之一,十来分钟就到了周顾的家门口。 叶如玉刚要敲门,被周书中抢先一步,中气十足地哎呀一声,引得姜红萍和陆年正同时看他。 “老陆,老姜,你们快看啊,这家主人也太能干了吧?瞧把院子收拾得多好啊,”周书中表情夸张,语气夸张,“那个是番茄吧?怎么能长这么好,菜架都快缀不下了,还有四季豆、茄子、大白菜……红红绿绿,又花又白,蔬菜种出了花园的感觉。” 周书中心中暗叹:他的好儿媳啊,把菜园子打理得比过年时候还要好,太给他长脸了。 这么一想,他们娇娇比他那四个不孝子女出息多了,这些年,因为周顾兄弟姐妹四人,他和老伴就没赢过隔壁老陆夫妇一回。 自从老幺娶了他们娇娇,他和老伴如有神助,占尽上风,终于轮到老陆俩口子吃瘪,此生已算圆满。 娇娇才是他们亲生闺女啊。 “羡慕也没用,别人家的院子,”陆年正注意到隔壁两家的院子,光秃秃的一片,连根杂草都没有,小胡子一翘,随手一指,“你们老四应该是那家吧?” “你怎么知道?”周书中略表惊讶。 “就感觉吧,”陆年正说完,不忘替周书中找补道,“其实也怪不得小阮,毕竟人家有孕在身,诸多不便,这么大一院子,一个人怎么照顾得过来,你说是吧?老周。”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56节 “我们娇娇不一样,她是万里挑一,别说一个院子,两个院子也不在话下。”周书中一脸骄傲。 “两个院子的话,”陆年正一一点过秦家院子和胡家院子,“就这两个吗?确实辛苦了。” 话已至此,渲染足矣,周书中轻咳一声润润嗓子,“才不是那两家,就是这家。” “你说啥?”老友这些年输他太多次了,难道是输疯了?陆年正看着他,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周书中也不再多说,给叶如玉使了个眼色,叶如玉立马敲响周家的院门,然后喜滋滋地冲里面喊了声:“娇娇,妈来了。” 半天,没人应门。 陆年正扭头去看自己老伴:都到家门口,这俩还搁这儿演戏呢,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等会儿小顾从隔壁楼出来,那得多尴尬啊。 姜红萍赞同地点头,与此同时,多了几分期待,反正尴尬的又不是她。 两人会心一笑,坐等好戏。 “妈,你小点声儿,娇妹刚睡着。”周顾从楼上下楼,看到站在院子外面的周书中和陆年正夫妇,愣了一下,随即跟二老打招呼,“陆叔姜姨你们怎么也来了?” 陆年正和姜红萍脸上的?婲笑意以人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得干净,互看对方一看,他们怎么还提前串通好了? 周顾拉开院门,叶如玉用气声叮嘱道:“小点声儿,娇娇刚睡着,别把人吵醒了。” 陆年正挤过去,刚要问周顾话,就看到他身后两排萼距花,种在铁皮小桶里,绿叶间泛着星星点点的紫色…… 然后就想起周书中从海岛回去一直跟他念叨:“我小儿媳太有想法了,她在院门口种了两排萼距花,老北城没有那个花,我给你形容形容,萼距花长得可好看了,小小的一朵紫花,远看不打眼,但近看……用我小儿媳的话来说,就像害羞的小姑娘翘起了兰花指,你想啊,院门口种上两排,客人一进门,那场面……一堆害羞的小姑娘欢迎你,多热情啊。” 陆年正将话咽回去,重新组织语言问:“小顾,你媳妇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周顾认真回答:“陆叔,我媳妇,女孩子。” “你陆叔年纪大了,一激动就容易说劈叉,他是想问你媳妇怀的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姜红萍帮丈夫圆话。 “月份还小,我们也不知道。”周顾往旁边挪了挪,“陆叔,姜姨,岛上太阳晒人,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老陆,老姜,别拘着,就当自个儿家,”周书中热情地走前面领路,“老陆,还记得吧?那个秋千,还有那把军用大伞,我都拍了照片给你看。” 叶如玉紧随其后,“老姜,就是那棵芒果树,娇娇做的芒果干就是它结的果子,哦,那个秋千我还坐上面拍照了,你不也看到了吗?” 陆年正:“……” 姜红萍:“……” 老两口一句话说不出来。 而真正堵住他们嘴的并不是叶如玉和周书中,而是阮娇娇精心打理菜园子和小花园。 方才隔着篱笆栅栏,看得不是很真切,现在走进来……忍不住发出惊叹,一草一木有条不紊,不说最好,却也是刚刚好。 而,凡事不就求个适度吗?规划得合情合理,不会过分苛求,只有这样才让身在其中的人倍感舒适。 不会因为过于精致,连呼吸都不敢放肆。 陆年正很快注意到北角的鸡舍,三只老母鸡,两只大公鸡,母鸡屁股后面跟着一串小鸡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两只大公鸡,也养得太好了吧?发色锃亮,鸡冠立挺,一看就是公鸡中的战斗鸡,比他养的大公鸡精神多了。 周书中没说错,海岛真是养人……也养鸡啊。 周家这个小儿媳了不得,不仅把院子搭理得井井有条,家里也布置得温馨幸福,墙上挂满了小两口的合照,也让陆年正和姜红萍不得不接受眼前残酷的现实,他们老周家祖坟冒青烟了,居然娶到了这么个神仙儿媳妇。 “四哥,有客人吗?”阮娇娇听到有人说话,从房间出来,站在楼梯口,往下张望,有阳光笼在她身上,整个人折射出一道道柔光。 所有人闻声抬头,看到楼上的小姑娘,包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阮娇娇的周书中和叶如玉,每个人都愣住了,叶如玉喃喃道,“我们娇娇更漂亮了。” 听到叶如玉说话,阮娇娇眼睛一亮,飞速地跑下楼,“妈,您来了。” 周顾怕她摔跤,连忙上去迎,拉着她一只手,神情温柔,“小心点,不着急。” 陆年正和姜红萍看着周顾长大,小兔崽子打小就不让人省心,上房揭瓦的捣蛋事儿没少干,而且不是揭自个儿家的瓦,他揭他们家的瓦,好几次陆年正睡得正香,被一捧从天而降的凉水浇醒,睁开眼睛,看到周顾坐在屋顶上冲他笑得龇牙咧嘴,差点没给他吓厥过去。 陆年正去找周书中说理,周书中安慰他,“老四对你算不错了,他昨儿个还往我茶盅尿尿,说什么童子尿有利身心健康。” “你喝了?”陆年正突然就没那么生气了,甚至觉得周顾孺子可教。 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喜欢回忆过往,然后想来想去,在他们记忆里,周顾这只皮猴子,长得人模人样,却不干人事,不仅陆年正和姜红萍,就连他们大院一枝花林汐也是受害者之一。 为了他,自杀了三回,还好苦海无边及时回头,所以陆年正和姜红萍万万没想到皮猴子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大开眼界啊。 “妈,爸,我好想你们啊。”阮娇娇一撒娇,叶如玉和周书中心都化了,老两口冲上去将周顾挤开,一人拉阮娇娇一只手,异口同声问道,“乖孩子,老四是不是欺负你了?” “别乱说,我才没有……妈,你打我干嘛?”周顾捂头,莫名其妙。 叶如玉又一巴掌拍他背上,凶他,“打不死你!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些事儿!” “什么事儿?”周顾和阮娇娇同时开口。 “还能什么事儿,都把娇娇欺负哭了。”叶如玉帮阮娇娇揩了揩眼角,心疼道,“下次他再敢,你就不准他睡床。” 床,这个字一出,懂了。 “妈,不是,我们没有那个……”阮娇娇不好意思地抿嘴,小声解释道,“是我刚打了个哈欠,眼睛才这么红的,四哥对我很好,没有欺负我,他懂得也很多,把我和孩子照顾得很好。” 叶如玉颇感欣慰,不枉她提前十来年给他上课涨知识,“他是你丈夫,是孩子他爹,就应该照顾你们娘俩,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和你爸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还有我和你陆叔。”姜红萍适时插一句,阮娇娇这才注意到她和陆年正,冲人甜甜一笑,“婶子是姜姨吧?我妈总提起您。” 姜红萍看着阮娇娇那张娇美的小脸,忍不住发出感叹:“乖闺女,你妈也总跟我说你,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长得可真水灵啊,难怪小顾看不上我们小汐。” 姜红萍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除了阮娇娇,其他几个一脸凝重,姜红萍这才意识到自己讲错话,连忙解释道:“不是,娇娇你别误会,周顾跟林汐他们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块长大的好朋友,是我们小汐一厢情愿,小顾一点不喜欢她。” 一块长大的好朋友? 这不越抹越黑吗? 周顾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刚要自己跟媳妇解释。 阮娇娇先他一步开口,“姜姨,你们小汐也是你们家儿媳妇吗?” 关注点与众不同。 姜红萍有片刻的愣神,“不是我家儿媳妇,是我娘家的外甥女,同一个大院,关系走得近,我拿她当亲闺女,就是那孩子脾气……一言难尽,都是家里人给惯的。” “难怪……”阮娇娇若有所思道,“四哥不喜欢她。” 第52章 “你知道为什么?”虽说林汐脾气大了点, 却也是她唯一的缺点,人长得好看,出身也好, 还很聪明, 是他们大院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大学生。 “四哥喜欢小兔子, 她不是, ”阮娇娇眨眨大眼睛,纯善无害,“我是。” 周顾喜欢小兔子?姜红萍看他长大,怎么不知道他有这嗜好?毕竟周顾小时候就喜欢捉蛇吓唬小伙伴, 从没见过他养过什么小动物。 “还是媳妇懂我, ”周顾感动地搂住阮娇娇,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 他没跟她提过一次小兔子,她却知道他心中所想, 灵魂伴侣, 他,周顾何德何能,伸手点她的小鼻子,语气宠溺,“弱水三千, 我也只取娇妹这一瓢。” 太肉麻了,太腻歪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皮猴子吗?姜红萍搓了搓手臂, 扭头看向叶如玉:这你也受得了? 叶如玉表示习以为常, 过年在岛上住了小一个月, 她早就百毒不侵了。 说来也是巧, 周顾今天就要出任务,周书中老两口正好无缝接手,不然留阮娇娇一个人在家,周顾哪儿放得下心。 “这次就别送了吧?”周顾换好衣服,从后面抱住帮他收拾行李的阮娇娇,这还没走呢,已经开始想念,恨不得把媳妇一块打包带走,“怀着孕,不方便。” “就是怀着孕,才更要送啊,”衣服都是周顾叠好的,阮娇娇只负责将豆腐块放进去,很轻松,阮娇娇转过身面向周顾,周顾搂着她的后腰,她伸手帮他整理衣领,“四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每次登舰都好帅气的。” 为了祖国为了人民拼尽全力,即便是背影,也闪着亮光,那是英雄至高无上的荣耀。 周顾在阮娇娇漆黑的眼瞳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熠熠生辉,充满了崇拜和敬意,他知道她所说的帅气无关长相,只是因为他是一名军人。 从军这么多年,说不辛苦都是骗人的,而且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但周顾没有一刻后悔过,现在更是庆幸自己的选择。 哪个男人不想心上人崇拜自己,周顾也不列外。 “这么帅气,我怎么能独享呢。”阮娇娇摸摸自己的肚子。 就算月份还小,肚子里的宝宝还没有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但她也要让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爸爸保家卫国做出的努力,他们的爸爸不仅是军人,也是英雄。 “真是说不过你,想送就送吧。”周顾捏捏阮娇娇柔软的耳垂,她的耳垂很小,生得却十分饱满,就像一颗圆润的小珍珠,手感很舒服,周顾昨晚捏了一次就上瘾了,随时随地心里都痒酥酥的。 不仅他痒酥酥,阮娇娇也是,耳朵本来就是她的敏感处,耳垂更是,之前在床上……扯远了。 阮娇娇红着小脸娇嗔地喊了一声四哥~ 周顾低头对上她那双似醉非醉的丹凤眼,喉头干涩地滚了滚,嗓音沙哑,带着几分情、、欲,“你呀,小兔子精,真是要命。” 阮娇娇知道他心里所想,扶着他的两只手臂,奋力地踮起脚。 周顾连忙弯下腰。 阮娇娇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等下次回来,月份大了些,就能……” 说完,小脸更红了,就像熟透了的石榴,可以滴出鲜红艳丽的果汁,惹得周顾想咬一口。 他也真的咬了,不过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含了一下,发出很大声的“啵~” 都说小姑娘看到周顾,就像野狗看到肉骨头,而周顾是阮娇娇一个人的小狗狗,还是一只懂得心疼主人的小狗狗。 他捧起她的小脸,低头,在她鼻尖蹭蹭,“十个月,我能忍。” 四哥一定是怕伤到孩子,阮娇娇觉得周顾太伟大了,感动不已,再次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我可以帮你……” 最后两个字,声若蚊蝇,几乎听不见,要不是周顾学富五车,什么书都看一些,还真不知道她说的什么。 与此同时,周顾太惊讶了,没想到他的小兔子那么乖,居然还有这么野的一面……让周顾更心疼了,摸摸她的头,“怀孕那么辛苦,我怎么可能为了那点事再折腾你,二十多年我都忍了,十个月还忍不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能是能忍,就是要命。 毕竟之前的二十多年,他跟他的小兔子不认识,现在小兔子是他的媳妇,每天晚上搂在怀里睡觉……能一样吗? 阮娇娇对于周顾来说,就是干柴碰到烈火,轰——燃了! 原来是心疼她,阮娇娇更加感动,她再次觉得自己真的好幸运,可以嫁给周顾这个绝世好男人。 送走周顾,家里一下冷清了好些,阮娇娇一时还不习惯,不过好在有叶如玉他们陪着,有说有笑,心情很快恢复,下厨做了叶如玉心心念的海鲜拼盘,一开始叶如玉坚决不让阮娇娇进灶房,说以后的饭菜都包她和周书中身上,她只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阮娇娇跟人撒娇,就这一回,也让姜姨他们尝尝她的手艺。 被打压了大半辈子的叶如玉,终于有机会翻身把歌唱,但她还是不忍心,最后在阮娇娇的软磨硬泡下才勉强答应。 除了烹饪,其他活儿,阮娇娇碰都不能碰。 海鲜拼盘端上桌,叶如玉先给阮娇娇夹了生蚝和鲍鱼,补充蛋白质,螃蟹性寒,也不是不能吃,但要少吃,叶如玉将蟹黄剥到阮娇娇碗里,这玩意儿拌饭吃风味最佳。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57节 因为送周顾去码头,阮娇娇下午没加餐,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感觉自己可以吃下一头牛,将碗里的蟹黄拌匀后,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着…… 不用吃,光是看她吃,就觉得好满足。 姜红萍伺候过四回大肚婆,没一个吃得有阮娇娇好,忍不住问,“娇娇吃饭一直这么香吗?” 阮娇娇从饭碗里抬起头,将嘴里是食物咽下去,重重点头,嗯了一声,“怀孕后更香了,四哥还笑话我,说我比小猪仔还能吃。” 提到周顾,阮娇娇一脸幸福。 嗯,想他了。 “能吃是福,再说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份。”姜红萍瞧着细胳膊细腿的阮娇娇,“看你这么瘦,怀孕一定也没长胖吧?” “没有,还瘦了两斤,”阮娇娇也纳闷得很,自己吃那么多,怎么一点肉不长?她吃的那些肉都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都给孩子吸收了,”叶如玉给姜红萍夹了一只爬爬虾,“你说是吧?老姜。” 我没有骗你吧?我们娇娇光吃不胖,我们娇娇做的海鲜拼盘是不是很好吃? “老叶好福气啊。”事已至此,姜红萍还没说什么,她已经被周家这个小儿媳彻底征服,周顾那个皮猴子上辈子算是积大德了,娶到这么秀外慧中一媳妇,早知道她也去阮家村住个小半年了。 看得出来,老友不仅心服口服,还羡慕她得很,叶如玉别提有多高兴,给她的大功臣盛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他们娇娇自己种的西红柿,生吃美味,烧汤也是一绝,酸甜适中,带着果子本身的香味,一口能喝一大碗,根本停不下来。 “娇娇,你姜姨说得对,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跟你爸给你做。”刚刚阮娇娇炒海鲜拼盘的时候,叶如玉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一是怕她不小心磕着碰着,二是她拿笔记下了海鲜拼盘的每一个步骤,下回就不用他们娇娇亲自动手,换她。 “不是两人份,”阮娇娇一心扑在吃上面,要不是叶如玉重复一遍,她都没注意姜红萍刚说的这句话,这才纠正道,“是三人份。” “三人?!”叶如玉激动地站起身,拉过阮娇娇的手,“娇娇,你怀的双胞胎?” 阮娇娇懵怔地点头,“四哥没跟您和爸说吗?” 叶如玉咬牙却齿,“他说个屁,啥都不懂,小王八蛋。” 周书中虎背一震,老四是小王八蛋,那他不就是老王八蛋?完蛋了,媳妇要发火了。 “娇娇,爸明天给你做老北城卤煮吧?”周书中决定讨好自己媳妇的心头肉。 “好啊,谢谢爸。”之前写芒果果他们一家吃卤煮的时候,阮娇娇就嘴馋想要尝尝,只是卤煮做起来比较麻烦,她那几天又犯懒不想动,也就不了了之了。 “别谢他,这都他该做的,谁让他是小王八蛋他爹呢。”子债父偿,儿子不靠谱,老爹必须弥补,可不能委屈了他们娇娇。 几人正吃着饭,外面传来敲门声,听着很着急的样子,叶如玉去开门,接着秦常民冲了进来,“小阮同志,不好了,我媳妇快生了!” 你媳妇快生了,找我儿媳妇干嘛? 叶如玉一个头两个大,这些个不靠谱的男人啊,“不送医院,你跑这儿干嘛?” “已经在医院了,是我媳妇,她非让我回来叫上小阮同志,”秦常民一路跑回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小阮同志是她的主心骨,没有小阮同志在场,她生不了娃。” 这些话,秦常民说出来也惭愧,自己媳妇的主心骨是别人,不幸中的万幸,小阮同志也是女人,不然这坛陈年老醋够他喝一辈子。 “最重要的是,小青说希望小阮同志第一个抱我家闺女,”刚在医院太着急太紧张,陈兰青交代他话的时候,秦常民没察出不对劲儿,这会儿才回过味来,纳闷喃喃道,“我闺女为什么不给我第一个抱?” 已经走到院子里的阮娇娇,回头喊他一声,“秦副团长,赶紧吧,别让兰青等久了。” 秦常民追上去。 阮娇娇神情淡淡地哦了一声,“想起来,兰青之前跟我提过一嘴,说是孩子出生后谁第一个抱就像谁。” 秦常民受伤,“小青嫌我丑。” “倒不至于,”阮娇娇安慰道,“她可能想孩子长得跟我一样漂亮吧。” 秦常民:“……” 一点也没安慰到。 “小阮,你们要去哪儿啊?”王钰凤闻声赶来。 “兰青快生了,我去医院看她。”这些日子很少见到王钰凤,阮娇娇差点没认出来,怎么突然瘦脱相了? 王钰凤属于那种丰、胸、肥、臀的美人儿,脸上甚至带点婴儿肥,几天不见,瘦了一大圈,尖下巴都出来了,气色也不是很好,出什么事儿了吗?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医院看陈兰青,阮娇娇拉上王钰凤:“王姐一块去吧?” 王钰凤正有此意,之前她想陈兰青生儿子,现在她比谁都希望她生闺女,因为只有她生闺女,她才更有可能也生闺女。 毕竟她跟陈兰青一样,孕反严重,快要吐死了。 当陈兰青被推出产房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懵住了。 产房走廊里站了一大群人,除了自己丈夫和老妈,以及自己钦点的阮娇娇大师,王钰凤居然也在。 她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 另外,小周团长的爸妈怎么也来了?还有两位认不得的长辈,所有人都无比关切地望着她。 陈兰青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她刚刚好像叫得很大声,还骂了秦常民的十八辈祖宗,她再也不是那个结着愁怨丁香一样的姑娘了。 “媳妇怎么样了?还痛不痛啊?”秦常民从没见过陈兰青如此憔悴,就像一朵盛得正艳的花儿转瞬凋零枯萎。 一门心思都在媳妇身上,秦常民连自己闺女都忘了,还是旁边的护士问了一句:“孩子他爸不抱抱孩子吗?” 秦常民这才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媳妇来医院是生孩子的,立马破涕为笑,刚刚他闺女哭得可真带劲儿啊。 “闺女,来,爸爸抱抱。”秦常民伸出手,被陈兰青拉住,“常民,不是说好了么?” 媳妇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秦常民还管什么闺女,别说让阮娇娇第一个抱,就是让闺女喊她爸,他也毫无怨言。 “小阮同志,辛苦了。”秦常民让出位置。 “秦副团长,对不起了。”阮娇娇从护士手里接过小婴儿,刚出生的小孩儿都裹着襁褓,要不是抱在怀里,根本看不到小家伙长啥样。 真的好小好小一只,而且软乎乎,没骨头似的,阮娇娇不敢用力。 护士手把手地教她怎么抱新生儿,一只手固定颈部,一只手托住屁股,阮娇娇依言照做,这才将小婴儿稳稳当当抱在臂弯里。 “护士,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王钰凤挤到前面问。 秦常民一拍头,作为爸爸,他也太不合格了,还要邻居提醒他,懊悔不已地哎呀一声,“我咋把这茬儿忘了?护士,我闺女是女孩儿吧?” 护士扑哧一笑,跟秦常民说:“恭喜了,你儿子是男孩儿。” 什么儿子?什么男孩儿? 秦常民如晴天霹雳,怔在原地失了魂儿,他好好一闺女怎么说没就没了……不是,怎么说变儿子就变儿子了? 他的闺女啊! 他的周家女婿啊! 晴天一道雷,劈中两个人,秦常民和王钰凤,她的闺女也没了吗?命中注定要她生个跟自己丈夫一样丑不拉几的大儿子?! 王钰凤一时接受不了,气血攻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好在叶如玉眼疾手快将人扶住,“医生,快叫医生,我们这儿有孕妇晕倒了。” 阮娇娇这边走不开,只能拜托公公婆婆帮忙照看王钰凤,叶如玉跟周书中两位老同志热心肠,不做推辞,左右护法送王钰凤去普通病房输液。 而阮娇娇之所以分不开身,还不是因为…… 她抱了一会儿秦家小子,算是遂了陈兰青的愿,然后就想还给秦常民,“秦副团长……” 话还没说,秦常民已经推着陈兰青往病房走,“媳妇辛苦了,媳妇委屈了,我秦常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 为了个臭小子,他差点没媳妇,这个仇这个怨,毫无疑问,结下了。 阮娇娇追上去,怕秦常民看不着,举高一点秦家小子,“秦副团长,这你儿子啊。” “媳妇饿不饿啊?妈回去给你熬粥了,过一会儿就送来,你要是饿,我先去医院食堂买点?”秦常民像是没听到阮娇娇说话。 他听到了,阮娇娇确定,她看得清清楚楚,她说儿子的时候,秦常民嘴角在抖动,他只是太悲伤了,不敢直面惨淡的人生。 秦常民推着陈兰青走远,阮娇娇站在原地,看着怀里的小婴儿,咋有一种砸手里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一直闭着眼睛的秦家小子,突然睁开眼睛,虽然新生儿的视力很差,只有成人的百分之三左右,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秦家小子却像是看得见阮娇娇似的,眼睛一眨不眨,极其认真。 阮娇娇母爱泛滥,伸手很轻很轻地在他眉心戳了戳。 秦家小子害羞似的,往她怀里钻,又忍不住想要看她。 阮娇娇心都快化了,温柔地开口,“你好啊,我叫阮娇娇,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没有名字。”秦常民一直以为自己媳妇要生闺女,所以想了好几个女孩儿名,就是没有男孩儿的名字。 “现想也不迟。”陈兰青吃了一碗粥,精神恢复了不少,跟阮娇娇一块逗着孩子。 孩子生出来被告知是男孩儿的时候,陈兰青跟自己丈夫一样失落,但失落归失落,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多看几眼也就爱得不得了了,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哪儿哪儿都好小,哪儿哪儿都好可爱。 “要不……”秦常民坐在椅子上给陈兰青削苹果,很敷衍地想了个名字,“秦大柱怎么样?” 陈兰青抬起头,微微一笑,问他,“老二是不是就叫秦二狗?” 她记得丈夫给闺女取的名字都是琴棋书画之类很文雅很好听的名字,怎么到了儿子就大柱大壮了? “儿子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秦常民话没说完,陈兰青的枕头已经砸他脸上,没好气地吼他,“出去,马上,我不想看到你!” “姑奶奶别生气啊,你这才刚生产完,”秦常民捡起枕头,举过头顶,作投降状,“好好好,我出去,不生气啊。” “娇娇,看到没?这就男人!”陈兰青跟阮娇娇抱怨自己丈夫,不过转念一想,补充一句,“你家小周团长例外。” “好了,产妇生气最伤身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其他事儿,管他那么多干嘛?”阮娇娇将秦常民削好的苹果切成小瓣,用温开水浸泡几分钟才喂给陈兰青吃,刚生产完最好不要吃凉的东西,这还是周顾给她普及的月子护理知识。 第53章 “说的也是, 血浓于水,虎毒不食子,我不信老秦真能给他儿子取名秦大柱。”陈兰青吃着暖呼呼甜滋滋的苹果, 心情也跟着好了些。 “真是儿子吗?”王钰凤站在门口听了半天, 终究还是没忍住, 探头问了句, 就算死,她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王姐你怎么在这儿?”阮娇娇看到王钰凤连忙迎上去,将人扶进病房,坐到陈兰青隔壁的病床上, “你不是不舒服吗?” 这是产科的专属病房, 两人间, 现在只住了陈兰青。 “输了液, 好多了。”王钰凤瞧了眼挨着陈兰青躺着的小婴儿,大多新生儿长得都差不多, 其实很难看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但是吧……那么大一鼻子,跟他老爹几乎一模一样,不是男孩儿是什么? 王钰凤心里拔凉拔凉的,有气无力地叹道,“好吧——我多半也生儿子了。” “为啥?”阮娇娇和陈兰青同时问。 “我们老家有个说法, 女孩儿疼母,所以在肚子里很乖,孕妇一般不会有任何反应, 而男孩子调皮, 在肚子里翻江倒海地闹腾……”王钰凤再次叹气, “小陈头三个月不是孕反大吗?我比你还严重。” “娇娇没有孕反, 这么说……”陈兰青将目光转到阮娇娇肚子上,“娇娇怀了俩闺女?”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58节 王钰凤也看向阮娇娇的肚子。 阮娇娇站在她俩中间,有种自己是一只肥美的小兔子,被两人虎视眈眈盯上的错觉。 不是错觉! 陈兰青跟王钰凤同时出击,一人拉阮娇娇一只手,异口同声喊道:“丈母娘,女婿这厢有礼了。” 阮娇娇再三挽留,公公婆婆还是坚持租住老乡的院子,用叶如玉的话来说,怕自己住上瘾舍不得回北城,长期住一块的话,阮娇娇不是很介意,倒是周顾……还不得疯了,叶如玉太了解自己儿子了。 叶如玉跟周书中商量好了,白天她陪着儿媳妇,主要负责洗衣服和打扫卫生,一日三餐还有儿媳妇的加餐交给老伴以及其他家务活儿。 如此一来,阮娇娇如愿以偿地当了回太后娘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在公公婆婆不限制她写东西和打理院子,不然她指不定闷出啥大毛病来,说到底她还是没有太后娘娘那命。 自己不努力,终究是摆设。 而陆年正夫妇在岛上住了小半个月就返城了,走之前,陆年正跟阮娇娇学会了搭菜架,姜红萍也不仅学会了晒芒果干还抄走了叶如玉海鲜拼盘菜谱,准备回家好好练习,等老友回去一较高下。 “娇娇,今年过年回北城吧,姜姨带你去吃老北城最地道的小吃街。”姜红萍热情邀请。 阮娇娇有些心动。 叶如玉却跟她说,“想回就回,不想回,我们全家上岛跟你们一块过年。” 林汐离婚住回娘家,一住就是两年,大院谁不知道她心里还有周顾,老四要是把娇娇带回去,林汐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因为林汐,就算叶如玉不说,阮娇娇也知道,无他,第六感。 连姜姨也说林汐一厢情愿,四哥从来没有喜欢过她,连过客都不算,她有什么好紧张?婆婆又在担心什么? 她的预产期是十一月份,过年那会儿,已经坐完月子,孩子也有两三个月大,大可以抱回北城过年,而且也该回北城过年了。 不过这事儿现在做决定为时太早,等到下半年再跟四哥商量。 说到下半年,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四月已经到底,陈兰青也出院回家坐月子,阮娇娇这天去隔壁看她,一进门,就听到陈兰青骂人,“你个老王八,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滚远了别回来!” 阮娇娇不敢确定地撤回两步,怀疑自己走错了地儿,来的是隔壁胡家,胡政委在家的时候,他媳妇就这么骂人。 环视一圈,阮娇娇挠挠小脸,没有走错吧?陈兰青怎么王钰凤附身了?! 秦常民从屋里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阮娇娇,一脸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然后拜托道:“小阮同志快进去哄哄小青吧?月子里不能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阮娇娇轻飘飘来一句,“所以你惹她生气干嘛?” 秦常民一时语塞,心中生出万千罪恶,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子。 阮娇娇一进屋,陈兰青就拉着她控诉秦常民的万千罪恶,首先最让她生气的是: “娇娇,他脑子有包,真的,”陈兰青义愤填膺道,“你居然给我儿子取名叫秦天柱,小名柱柱。” 秦天柱?擎天柱! 阮娇娇没想到秦副团长脑洞大开,让她这个从后世穿过来的现代人倍感亲切,忍不住帮忙说好话:“秦副团长可能是想柱柱以后做个勇敢、善良、正直、爱好和平……的汽车人吧。” “什么人?”陈兰青太生气没听清楚。 “大好人。”阮娇娇连忙改口。 “勇敢、善良、正直、爱好和平……”陈兰青向来崇拜阮娇娇,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原来天柱还有这么好的寓意啊。” “秦天柱,秦天柱,秦天柱……”阮娇娇给陈兰青洗脑,“其实多念两遍,也挺好听是不是?” 或是占了嗓音好听的便宜,别说天柱天柱,就是二狗二狗,阮娇娇多喊两声也像在唱歌,确实比刚刚丈夫给她说取个什么名字的时候好听多了,陈兰青心中的怒火值这才将去一大半。 “名字就算了,”陈兰青扭头看了眼睡在身侧的儿子,一脸愤愤不平,还有担心,“他妈想上岛看我儿子,秦常民居然同意了,他同意了,没跟我商量。” “没跟你商量?”这一点,阮娇娇忍不了,小两口不该做什么事儿都有商有量吗?更何况黄桂花上回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这才过去多久,秦常民就忘了?好了伤疤忘了疼,阮娇娇一生气就脸红脖子也红,就跟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多大一事儿,他居然不跟你商量,这就是秦副团长的不对了。” 陈兰青太感动了,一把拉住阮娇娇,眼含泪光地感激道,“娇娇,真的,你比我亲妈还亲妈。” “婶子也知道这事儿?” 陈兰青点头,越说越委屈,带着哭腔道,“她就一个劲儿地劝我,说我婆婆到底是常民他妈柱柱他奶奶,她上岛探望无可厚非……这些道理,我能不知道?可是,她不知道,我婆婆之前还想跟我抢柱柱,还想要柱柱讨厌我这个亲妈……” 好不容易才把人送走,秦常民又同意人上岛,陈兰青无比失望,未来的美好,她是一点看不到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不想黄大娘上岛,直接跟秦副团长说,这个家,你才是女主人……” 阮娇娇话没说完,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陈母脸色铁青地走进来,端了两碗花生猪蹄汤,陈兰青和阮娇娇一人一碗,过到两人手里后,才开始发火骂道:“秦常民那个小王八,老娘把闺女嫁给他,就是让他们一家子这么欺负的吗?枉我这些日子好吃好喝伺候,待他比亲儿子还要亲,他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小王八,缺德事儿都给他干完了,活该生儿子没屁、眼……” “妈,”陈兰青扯她妈的衣服,小声地开口,“他儿子是您大外孙,您大外孙有屁、眼。” 陈母大口呼气,胸脯起伏不平,越过陈兰青看了眼睡得跟小猪儿的大外孙,懊恼不已地在嘴上拍了拍,“呸呸呸……柱柱乖啊,姥姥没说你。” 阮娇娇整个人傻眼,她跟陈母接触不多,偶尔碰到打声招呼寒暄两句,陈母给她的印象跟陈兰青差不多,都是温婉的江南水乡女子,没想到脾气这么爽快! “死丫头,”陈母恨铁不成钢地摁陈兰青的头,想着闺女坐月子,她再怒其不争也不敢太用力,“受了这么大委屈,也不知道跟妈说,你是不是傻呀?” 陈兰青眼眶一热,顿时想哭。 “陈兰青!”陈母一声呵斥,“赶紧把眼泪给我憋回去,坐月子最不能哭,不然以后眼睛疼有你好受。” 所以说世上只有妈妈好,陈兰青更想哭了,但她不敢,死死地咬住嘴。 “黄大姐不是要来吗?”陈母给闺女揩了揩眼角,心疼不已,“那就让她来好了,不来,我亲自去一趟他们老家请她来。” “妈?”自己妈什么脾气,陈兰青比谁都清楚,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放心,我有分寸,”陈母安抚地拍拍她肩膀,“咱对事不对人,我不跟他们闹,但也必须让他们知道,我们老陈家不是好惹的。” 女人在婆家的地位取决三点:一是自己的本事和能力;二是丈夫对她的态度,第三点就是有没有一个强大的娘家作为后盾。 而这个强大,不是说要娘家多有钱有势,而是娘家对你的在乎程度,只有在乎了,才会拼命护你周全。 陈兰青很幸运,陈母愿意拿命护她,而阮娇娇也相信,她的娘家人也会,不过没有发挥的余地,因为她婆家是世界上最好的婆家…… “娇娇回来了,饿不饿啊?妈给你熬了红枣桂圆莲子羹,要不要来一碗?”阮娇娇一回家,婆婆就笑眯眯地迎上来,拉着她关切地问道。 阮娇娇转身抱住叶如玉,前面说过,她一米六五的个子,在川渝女孩子里面不算矮个,但在周家……先不说周顾快一米九的大高个,就是婆婆叶如玉也有一米七五,跟婆婆抱一块,才是情侣最佳身高差,阮娇娇小脸贴在叶如玉颈窝。 老话说妈矮矮一窝,难怪周家兄弟姐妹都那么高。 阮娇娇跟周顾打听过家里两个姐姐的身高,周顾来了一句,还行吧,她俩差一点一米八。 一米八?!女孩子!!阮娇娇好忧伤,又问,“大嫂呢?” “大嫂好像刚好一米八吧?”周顾不太确定,记得最清楚的是,周桥第一次领对象回家,他们老妈拿擀面棍追了他半个大院,“叶如玉老同志以为他领个男同志回来,你说好笑不好笑?” 好笑是好笑,阮娇娇却笑不出来,她是他们家最矮的一个。 周顾搂着她柔声哄道,“你这个身高一点不矮,我喜欢一米六五的女孩子。” 不是喜欢身高,而是喜欢你这个人,所以只要是你,对我来说,都是最好。 阮娇娇表示有被安慰到,这才跟叶如玉他们处起来更加自在,小脸蹭蹭对方的脖颈,撒娇,“妈,谢谢您们,您们对我太好了。” 跟黄桂花比起来,叶如玉简直就是神仙婆婆。 叶如玉摸摸阮娇娇的头,“傻孩子,你是我们周家的儿媳妇,我们不对你好对谁好。” “好了,你们娘俩别腻歪了,快来吃莲子羹吧。”周书中给媳妇和儿媳妇一人盛了一碗莲子羹出来。 那是她熬给儿媳妇的莲子羹,叶如玉舍不得跟人抢,埋怨老伴,“我又没怀孕,吃什么莲子羹,两碗都给娇娇,娇娇要是饿着,我跟你拼老命。” 陈母为闺女拼命,叶如玉为儿媳妇拼命。 阮娇娇觉得自己太好命了。 周书中给阮娇娇使眼色,他也是心疼自己媳妇,这些日子为了照顾儿媳妇没少忙活,补补身子很有必要,不然垮了,他还要一拖二。 阮娇娇心领神会,拉住叶如玉撒娇,“妈,我一个人吃多没意思,您陪我吃好不好?” 然后在心里感叹:老两口感情真好啊,她和四哥以后老了也要向公公婆婆看齐。 谁不喜欢这么软乎乖巧的闺女,叶如玉也不例外。 叶如玉生了四个娃,其中还有两个女儿,却没一个女孩儿样,不是上树掏蛋就是下河摸鱼,做梦都想要个奶乎乎的闺女,阮娇娇算是弥补了她这些年作为老母亲最大的遗憾。 谁能拒绝甜妹呢? 阮娇娇吃完莲子羹在院子里写东西,听到王钰凤喊她,她抬起头,再次差点没认出来,这还是前些日子瘦了一大圈气色都垮了的隔壁王姐吗? 神采奕奕不说,好像还胖了一圈,身材比怀孕前更加丰腴。 尤其是那个屁股……用黄桂花的话来说,又大又圆,一看就是生儿子。 不过这话,阮娇娇不好说,怕伤了王钰凤的心。 “生儿子就生儿子吧,我算是想通了。”王钰凤端了一盘剥好的菠萝蜜过来,往阮娇娇的桌子上一放,豪气万丈,“吃,吃完了,我给你拿。” 阮娇娇仰着小脸问,“王姐不想闺女了?” “闺女是好,但是吧,”王钰凤自我安慰,“儿子也不差不是?” 阮娇娇赞同地点头,“闺女是贴心小棉袄,儿子是皮夹克,可以保护妈妈。” “保护就算了,”王钰凤拿起一块菠萝蜜,两口吃掉,拍拍手,无所谓道,“他别把家里房子拆了就行。” 阮娇娇:“……” 姐,你这不是想通,是摆烂了啊。 “王姐你孕反好了?”阮娇娇后知后觉,王钰凤吃到第三块菠萝蜜才回过味来。 “说也奇怪,一想通,我就不吐了,这几天是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王钰凤突然想到什么,眼睛往隔壁秦家瞥了眼,小声问阮娇娇,“上午我听到小陈骂人了?到底怎么回事?” 以夫为天的陈兰青她变了,王钰凤多少对她另眼相看。 “秦副团长同意黄大娘上岛看柱柱。”阮娇娇如实相告。 “秦常民他脑子是不是有大……”骂到一半,王钰凤停下来,一脸疑惑,“等一下,谁是猪猪?” “不是猪猪,是柱柱,兰青她儿子,秦副团长取了个名字叫秦天柱。”阮娇娇解释道。 “真没看出来啊,秦副团长多正经一人,居然给自己儿子取个这么骚气一名儿……”王钰凤嗤笑出声,斟酌了用词,“秦天柱,一听就很大。” 她一笑,胸前微颤,阮娇娇的视线不由地转过去,暗自感叹:是很大啊。 “小阮,你说秦副团长是不是猪脑子?”开完玩笑,王钰凤回到正题,“他老娘跟他媳妇不对付,他不是吃过亏上过道吗?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更何况,他丈母娘还在岛上,把这俩老太婆凑一块,还不得把他房子拆了才怪。” 拆不拆房子,阮娇娇不知道,但她看得出来,就陈母那护犊子的架势,很有可能拆了黄桂花那把老骨头。 “说到底还是小陈的问题,太好欺负了,要是换我……”王钰凤突然想到什么,话题一转,“对了,我婆婆过两天也要上岛,说是过来照顾我,呵~” 最后一声冷笑,阮娇娇脑子里已经有画面,王钰凤挺着个大肚子,机关枪似的跟她婆婆对骂。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59节 阮娇娇不得不敬胡政委是条汉子,勇气可嘉啊。 “好了,不打扰你写东西了,”王钰凤又拿了一块菠萝蜜,走到院门口回头问阮娇娇,“小阮,你觉得‘胡好大’这个名字怎么样?” 阮娇娇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王钰凤跟着笑,“哈哈哈……秦副团长脑子虽然猪了点,但他人幽默啊。” 在隔壁院里洗衣服的秦常民听到王钰凤说他猪脑子,他真的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子,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他。 陈兰青生产那天,秦常民打电话回老家报喜,他妈听到他媳妇生了个儿子,别提有多高兴了,就求他让她上岛看看自己的大孙子。 秦常民当时没同意,只说回去跟媳妇商量,结果他嘴贱,想要探探媳妇口风,就说自己已经答应了……酿下弥天大祸。 他丈母娘生气了。 中午饭都没给他吃,还让他自己洗衣服。 “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好吗?”陈母黑着脸问秦常民。 秦常民大气不敢出,“因为妈您人好。” 陈母横他一眼,“好个屁,我人一点不好,我对你好是想你对我闺女好,不是让你们一家子合起伙欺负她。” “我没有……”秦常民多年老兵,坦克大炮不怕,眼睛不带眨一下,但丈母娘……对方眼睛,他连直视都不敢。 “还说没有?不是准备接你妈上岛吗?” “不接,不接了。”秦常民说话哆嗦。 陈母拍他肩膀,一下比一下用力,“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话怎么回事?必须接,听到没有?” 秦常民不仅肩膀疼,感觉脑袋也炸了,只剩一滩浆糊,他到底要不要接啊? 真是好羡慕隔壁老周,他妈跟他媳妇处得多好,完全不用担心婆媳矛盾。 第54章 “羡慕我干嘛?我还羡慕你。”进入5月下旬海城将逐渐迎来台风季, 周顾跟胡前进提前返航,回家第一天看到在院子里给儿子洗尿布的秦常民,忍不住跑过去观摩, 毕竟不久的将来, 他要给俩小兔崽子洗, 是该跟有经验的过来人多学习多学习的。 为了讨好丈母娘哄自己媳妇开心, 秦常民主动揽下洗尿布的苦逼活儿,他实在想不通,一个一天天只喝奶的小奶娃,他拉的屎撒的尿怎么能这么臭?! 每次洗尿布, 都能给他熏得晕头转向。 “羡慕我干嘛?”秦常民回头跟周顾叹道, “等着看吧, 我妈上了岛, 那才叫一热闹。” “老秦,你没事儿吧?”周顾去拍秦常民的后脑勺, “我这儿呢, 你跟谁说话?” 秦常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将洗衣盆里的尿布提拎起来,“太臭了,我快臭晕了。” “臭吗?”周顾走上去,吸了吸鼻子, 表情很淡地评价道,“还好吧,也就一般臭, 没有狗屎臭。” “……”秦常民脸一板, “这是我儿子的尿布, 又不是狗的尿布。” “没看出来啊, 老秦你还挺护犊子的。”周顾笑道。 “不管怎么说,柱柱也是我儿子,我媳妇为生他差点把命搭进去。”秦常民也慢慢接受了自己生了个儿子的事实。 这就是妈妈跟爸爸最大的区别:妈妈十月怀胎,天天跟孩子在一起,对孩子的感情仿佛是与生俱来,但爸爸不一样,孩子生下来,对他们来说……除了有血缘关系,其实跟一个外人差不多,感情还要慢慢培养。 然后养娃,养着养着就有感情了。 秦常民感叹完,发现周顾离他儿子的尿布越来越近,一把将人推开,用奇怪的眼神看他,“老周,你没事儿吧?这是我儿子用过的尿布,不是你媳妇包的腊肠,你还想生吞两块不成?” 周顾像是没听到他的调侃,仍是盯着秦常民手里的尿布,然后虚心请教道:“老秦,你洗尿布是用温水还是凉水啊?用肥皂还是香皂啊?洗完,要不要放锅里煮一下消个毒什么的啊?” 秦常民:“……” 小伙子,你不对劲儿啊? 你对洗尿布这活儿这么热情,我还怎么把洗尿布的活儿撂回去? “说多无益,实践出真理。”秦常民从洗衣盆里拎起一块沾了最多屎的尿布给周顾,是想周顾知难而退。 没想,周顾一点不嫌弃,甚至撸起了袖子,跃跃欲试。 盛情难却,秦常民也不好拒绝,刚要递过去,眼角余光瞥到陈母从灶房出来,一脸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秦常民跟触电似的,倏地站起来,将尿布护在怀里,正气凛然地宣誓主权,“这是我儿子的尿布,我儿子的!我一天想洗也洗不了几块,你跟我抢什么?” 周顾大受震撼,就像看到了革命前辈董同志炸碉堡。 “好丈夫啊。”周顾扶住秦常民的手臂,用力一晃,表示自己的钦佩之意。 秦常民顿时眼冒金星,不知道是被自己儿子尿布熏的,还是给周顾晃出了脑震荡,仅存一丝清醒问周顾:“为啥不是好爸爸?” 周顾理所当然道:“要不是心疼媳妇,谁愿意洗臭尿布,你说是吧?老秦。” 秦常民:“……” 闹了半天,老小子来这儿跟他秀恩爱呢! “走了,你慢慢洗啊。”周顾挥一挥衣袖,潇洒离去,没过会儿跑回来,“老秦你是不是忘了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儿?” “啥事?”秦常民一头雾水。 “不问我为啥羡慕你啊?”周顾忧愁地叹气,“其实不问也看得出来是吧?” “有话你就直说。”秦常民彻底给周顾绕糊涂了。 周顾神秘兮兮地凑过去:“我妈天天粘着我媳妇,我觉得吧,她想抢我媳妇。” 秦常民:“……” “我就那么一个媳妇,我那么喜欢喜欢她,你说我妈为什么要跟我抢啊?”周顾自顾地继续说道,“所以我才羡慕你,你妈又不跟你抢媳妇,还老跟你媳妇干仗……” “周顾,你够了啊,”秦常民恼羞成怒地下逐客令,“赶紧给我走,别耽误我给儿子洗尿布。” 我要洗尿布,我爱洗尿布。 “媳妇,我跟你说啊,”胡前进冲上楼拉住王钰凤,一脸兴奋地八卦道,“老秦跟老周吵起来了!” 王钰凤淡淡地哦了一声,将手抽回去,继续嗑瓜子,这是小娇花昨儿个给她端过来的,说是菠萝蜜的回礼,他们家自己种的向日葵自己炒的瓜子,也不知道小娇花往里面放了什么,甜滋滋的,怪好吃的。 她能坐这儿嗑一下午。 媳妇的不感兴趣,丝毫没有打击到胡前进的热情,眉飞色舞地跟人详聊道,“我听了个大概,好像是老秦在院子里洗尿布,老周看不下去过去说了他两句,然后他俩就吵起来!,” “为啥看不下去?”王钰凤有一搭没一搭问他一句。 “还用问吗?肯定觉得老秦洗尿布给男人丢脸了呗!”胡前进看王钰凤嗑得香,偷偷地伸手,也想尝尝味道。 王钰凤啪地打他手背上,白他一眼,护食道,“我的瓜子,我的!” “媳妇,这么大一盘,给我尝尝嘛。”胡前进祈求。 “不行,小娇花给我的瓜子,不是给你的瓜子!”王钰凤将装瓜子的盘子放到自己腿上,这还不算,眼睛还时刻盯着胡前进,生怕他动手跟她抢。 这场景……胡前进太眼熟了,之前周顾也这样防贼似的护着小阮同志给他做的辣椒酱,现在又是他媳妇……他长得就那么像贼吗? 王钰凤拿起一颗炒瓜子,嘎嘣一声,嗑开,吃掉里面的瓜子仁,将壳吐出来,夸张地感叹道,“焦糖瓜子,就是好香,老胡,你吃没吃过焦糖瓜子啊?” 那表情,比周顾还欠打,胡前进能怎么办?自己媳妇自己忍着呗,嘴馋地咽了咽口水,“媳妇,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凡事不管,先认错总没错。 他媳妇虽然脾气大,但也不至于无理取闹,一定是他哪句话说错了。 “你说洗尿布给你们男人丢脸了?”王钰凤危险地眯起眼睛。 胡前进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毒蛇盯上了,连忙摆手,“不是我,是老周,我可什么都没说,媳妇,你不能冤枉好人啊。” “所以呢?”王钰凤拖长尾音,危险攀升。 “我,我以后也洗尿布!”胡前进端正态度,心里大骂秦常民不是人,洗尿布你就洗尿布,为啥不躲家里洗,非要跑院子里……等一下,他跑外面洗,不就是想别人看到吗?老秦也想跟他抢“三好丈夫”的光荣称号?! 牲口啊! “你妈来了,你也洗?”王钰凤明显不信他,胡前进那么好面子,给娃洗尿布多掉身份,他怎么可能愿意接手,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还不是塞给他妈。 “我洗,必须我洗,谁也别跟我抢,妈也不行!”胡前进斗志昂扬。 王钰凤:“……” 咋还打鸡血了? 他一定要跟老秦联手打压老周那个臭小子,他们两个都给娃洗尿布,小阮同志肯定也得让他洗,到时候……他俩娃,还不累死他!胡前进打得一手好算盘。 说来也是缘分,秦家老母亲和胡家老母亲一天上的岛,第一天抵达,各自都还跟客气,笑里藏刀嘘寒问暖,就不知道第二天如何了…… 阮娇娇再好奇也没法,因为今年第一场台风登陆,谁也出不了门,都要在家度过,阮娇娇担心公公婆婆在农家小院不安全,提前让二老搬进家属大院跟他们一块住。 叶如玉一开始不同意,阮娇娇撒娇说自己害怕,从来没见过台风,甚至听都没听过,叶如玉立马拉住她,拍拍她的手背,像哄孩子一样,“娇娇不怕,妈陪着你。” 周顾恍然大悟,原来叶老同志吃这个款式,于是如法炮制,刚喊了一声妈,就听到啪地一声,周顾捂住脸跑回房间,委屈巴巴,“娇妹,你妈太欺负人了。” 阮娇娇将人抱住,轻轻地拍他后背,像哄孩子一样。 周顾在阮娇娇怀里拱来拱去,媳妇好香啊,媳妇好软啊。 这才他真正想要的“母爱”。 台风过境,门窗紧闭,外面狂风暴雨,时不时还听得见一些碰撞声,想来是那棵椰子树或者电线杆倒了,但一大家子围坐在一块也就没那么怕了。 家里没电,点上几盏椰油灯,阮娇娇他们围着摇曳的灯火吃周书中烙的褡裢火烧,叶如玉做的卤猪蹄,周顾蒸的大馒头,还有阮娇娇自己熬制的番茄酱。 受台风天气影响,家家户户都会提前囤好水和粮食,阮娇娇让周顾和公公婆婆院子里能吃的蔬菜全部摘回来,剩下的那批能存活多少,就全看它们自个儿运气了。 二楼露台种的植物连带木槽一块搬回房子,这样台风天一过,不用重新栽植就有吃的了。 被关在家,大多人都闲得发慌,周家一家子却过得特别充实,无他,家里有个宝贝孕妇。 叶如玉和周书中一天到晚研究吃食,毕竟他们娇娇最喜欢吃了,只有吃好了,心情才能好。 而周顾满足阮娇娇一切心理需求,阮娇娇让他给俩孩子讲故事,周顾二话不说张嘴就来,“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两个和尚,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老和尚在跟小和尚讲故事:从前有座山……” 如此循环了三遍,阮娇娇也不生气,只是笑得格外不好意思,这是她写的《芒果果美食记》里面的一个片段,淘气的芒果果晚上不睡觉,缠着芒果妈妈讲完一个故事又一个,芒果妈妈最后没有办法搬出老和尚跟小和尚讲故事的这个故事…… 足以见得,周顾多关心的她的节目,怕是一起都没有落下吧。 讲到最后,周顾都快睡着了,他媳妇却精神奕奕,一双大眼睛熠熠生辉地看着他。 周顾心中有愧,喝了一口水,重振旗鼓,“好了,热身结束,我要认真了哦。”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60节 阮娇娇拉过周顾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眉眼温柔地交代道:“不是我,是爸爸,四哥以后讲故事,都要跟宝宝自称爸爸。” “爸爸?”周顾一时还不习惯,先自个儿在心里练习了好几遍,才勉强接受这个自称,嗓音低沉地开口,“小兔崽子们,爸爸要讲故事了哦,我们今天讲《白毛女》的故事好不好?这可是爸爸和妈妈的定情电影,妈妈在电影院还偷亲爸爸……” 等一下?什么定情电影?什么偷亲爸爸?作为当事人,阮娇娇怎么完全不知情? 见人一脸懵,周顾故意逗她,“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阮娇娇很想知道,从躺椅上坐起来,在周顾脸上啄了一下。 周顾嘴角勾起,他的媳妇真的太好哄了。 “四哥,别笑了,你快说啊。”阮娇娇迫不及待。 周顾不慌不忙站起身,两只手撑在躺椅的扶手上,将阮娇娇一整个圈在身下,然后低头凑到她耳边,“当时你就这样啊……” 湿润的热气打在耳垂上,阮娇娇已经有些不自在,刚想逃……耳垂一热,周顾就这么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 虽然只是很轻很轻地含了一下,但阮娇娇仍是像触电似的,一股电流从耳垂迅速蹿遍全身,整个人更是像被丢进了染缸捞出来,红透了。 “四哥,我当时真的这样……”阮娇娇捂住自己通红的小脸,不敢看周顾,小小声地问,“轻薄你吗?” 因为不好意思,手上没个轻重,脸上的婴儿肥从指缝里挤出几小坨,真的好像小仓鼠进食时的腮帮子。 太可爱了。 周顾没忍住,也担心阮娇娇把自己rua坏了,将对方的手扒开,然后取而代之,轻轻地捧起阮娇娇的小脸,“娇妹,多么重要的定情一吻,你都完全不记得了吗?太让人伤心了。” “四哥,对不起,我,我一定会补偿你的。”阮娇娇心中大愧。 “周顾!能做个人不?”叶如玉实在看不下去,从隔壁屋子冲过来,一巴掌重重地拍周顾背上。 周顾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给拍飞出去,回头,一脸严肃地开口:“叶如玉老同志,这我就不得不批评你了,你怎么能偷听墙角呢?” “偷听你个大头鬼!”叶如玉又是一把铁砂掌,“不知道你家房子不隔音啊,还敢这么欺负娇娇,你爸这会儿在屋里磕响头呢。” 周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算我欺负我媳妇,老爷子他磕什么响头?” “跟周家列祖列宗请罪啊,生了你这么个道德败坏骚里骚气的不肖子孙。”叶如玉非常抱歉地拉住阮娇娇,“娇娇,委屈了你,嫁了这么个缺的货。” “妈,不是四哥的错,是我辜负他在先。”阮娇娇帮忙说好话。 “傻丫头,就他那张破嘴,你信他说的话,十句有一句真,你爸也不用磕响头了。”叶如玉太心疼了儿媳妇,这么天真纯善,怎么就摊上个这么老奸巨猾的丈夫,说来,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开始说定情电影,没两句又说一吻定情,到底哪个定的情?他自个儿都说不明白,你还信他?” 阮娇娇反应过来,认真地问周顾:“对哦,四哥,到底哪个定的情啊?” 周顾抓住阮娇娇的肩膀,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到定情,这两个都不是,我喜欢你,从故事一开始就刻进了骨头里。” 叶如玉:“……” 呕——好想吐。 阮娇娇却受用,主动投入周顾的怀抱,小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谢谢你,四哥。” 阮娇娇觉得自己运气好,而遇到周顾是她运气最好的一次。 叶如玉:“……” 晚上不用吃饭了,她现在就吃饱了。 周顾被自己老妈收拾一回后,给俩孩子讲故事老实多了,声情并茂,抑扬顿挫,阮娇娇这个准妈妈都觉得有趣极了。 每天两个或者四个睡前小故事,阮娇娇问周顾为什么一定要是双数? “他们不是俩吗?一人一个或者一人两个,免得分不匀在你肚子里干仗,你多受罪,我多心疼。”周顾凿凿有据。 “这么为宝宝着想,宝宝还在肚子里,就绝不厚此薄彼,四哥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呢!”阮娇娇一有机会就各种夸周顾是好爸爸。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洗脑成功的缘故,她总觉得周顾现在对俩孩子要比一开始有感情多了,其实不然,周顾只是不想小兔子失望,她想让自己当个好爸爸,那他就一定会拼了老命。 不过这个爸爸,爸爸……怎么越喊越顺口,喊着喊着,看到媳妇的肚子,他就忍不住想笑。 阮娇娇说这就是父爱,周顾打死不承认。 海城今年第一场台风激起了周顾的父爱,而隔壁老胡和隔壁老秦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同时失去了母爱。 台风天一结束,黄桂花就离岛了,走的那天,阮娇娇跟家里人一块收拾院子,说是收拾,其实也就做个总指挥,看到黄桂花从隔壁出来,她出于礼貌打了声招呼。 黄桂花抬起头,鼻青脸肿,像猪头。 阮娇娇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黄桂花刚要骂人,周顾三人齐刷刷地往她这边看,手里拿着剪刀和镰刀,还有一把锄头,黄桂花惹不起,灰溜溜地闷头走了。 果然不出阮娇娇所料,黄桂花给陈母收拾了,老骨头差点被拆了,没办法,谁让她干不过呢,力量悬殊太多了。 首先陈母年轻十来岁,其次陈母是辽市人,虽然生个闺女小家碧玉,自个儿却长得人高马大,一米七五的大高个,常年下地干活,还有肱二头肌,一个打黄桂花仨! 她把黄桂花摁地上摩擦,秦常民上去劝,“妈,轻点,别闹出人命了。” 陈母睨他一眼,给他选择的机会,“要么帮忙一块揍,要么连你一块揍?” 为老妈生命安全着想,秦常民默默退到一边,就是这一退,让他彻底失去了母爱,黄桂花扬言要跟他断绝母子关系,不过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黄桂花也就嘴上说说,她还指望着秦常民每个月往家里寄生活费。 在胡前进看来,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 他家才是出大事了!而他是最大也是唯一的受害者,他媳妇和他老妈都是火爆脾气,三句不对就开始干仗,胡前进夹在中间好心劝架,结果……被他媳妇和他老妈一块摁地上摩擦。 第55章 事后, 胡前进找王钰凤讨个说法,王钰凤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妈是长辈, 我们要尊老爱幼。” 胡前进又跑去找胡母讨说法, 胡母跟王钰凤一样的语气, “小钰是孕妇, 她怀着孩子,我们要尊老爱幼。” 胡前进整个人不好了,说来说去,这个家就是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卑微的他, 她们婆媳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他没有媳妇没有老妈了! 秦常民跟胡前进抱头痛哭, 做男人太难了! 周顾却不这么觉得, 做男人明明很有意思, 可以娶到这么软乎乎的媳妇,而且媳妇每天夸他, 他都上瘾了, 不知不觉中也开始对肚子里两个小兔崽子有所期待。 毕竟托他俩的福,他媳妇终于不再躲着他,每天傍晚时分,周顾抱着阮娇娇靠在躺椅里,两人十指相扣地覆在媳妇的肚子上, 一家四口一块听《芒果果美食记》广播。 这画面太温馨,叶如玉和周书中一人拿一台照相记录这美好时刻。 台风季缘故,周顾这几个月也有出任务, 不过大都是几天最多小半个月, 不像以前一走就是一两个月, 才有更多的时间在家陪着阮娇娇。 即便丈夫不在家, 也有公公婆婆的细心照顾,让阮娇娇这个孕期过得格外舒坦也特别快,晃眼就到了十月初,台风季也终于过完了。 阮娇娇挺着个大肚子,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往院子里一望。 一片狼藉。 阮娇娇心痛不已,她的菜园子、她的小花园还有她的鸡舍,再不复往日神采,面目全非,她这个亲妈都不认识了。 好在公公婆婆没放弃,台风过境第二天,第一件事就是帮她拯救院子,阮娇娇大受感动,要不是月份大,她一定亲自下厨做一盘海鲜拼盘犒劳二老。 现在却是有心而力不足,阮娇娇低头看自己的肚子,几乎跟陈兰青孕晚期一模一样,圆乎乎得像是揣了个大西瓜。 准确说来,也有不一样的地儿,陈兰青是一个大西瓜,而她是俩,撑得肚子特别大。 阮娇娇伸长脖子,还是看不到自己脚尖,而且她的肚子属于一夜膨胀,仿佛是有人趁她晚上睡着,用□□给她打了一肚子气。 她记得很清楚,一周前去码头送周顾的时候,她的肚子才那么大一点,穿宽松的衣服,不知道的都看不出来她身怀有孕。 “娇妹,我回来了!” 阮娇娇听到周顾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太想念对方出现了幻听,直到叶如玉在楼下喊她:“娇娇,老四怀来了。” 阮娇娇抬头望去,就看到周顾意气风发地从远处跑来,海军装依旧雪白,五角星依旧闪亮,以及那个男人,冲她挥手笑,笑得依旧热忱,就像他待她的那颗心。 周顾跑得很快,进了院子,也没做任何停留,直奔二楼。 这让已经把手抬起来准备跟儿子打招呼的周书中很尴尬地挠头,“你儿子咋回事?出个任务回来,亲爹亲妈都不认识了?” “小别胜新婚,不知道?”叶如玉瞪他一眼,“赶紧干你的活儿,废话怎么那么多。” “媳妇,抱抱~”周顾展开双臂,眉眼飞扬,跑向阮娇娇,瞧那架势,恨不得把她扑倒。 阮娇娇赶紧伸出手将人拦下。 周顾看着阮娇娇抵在他胸口的小手,委屈巴巴,“媳妇不抱抱吗?媳妇不想我吗?” “等一下,”阮娇娇收回手,然后转过身,背对周顾,“好了,抱抱吧。” 周顾不明所以,但媳妇的安排,他无条件服从,从身后轻轻地圈住媳妇……刚刚没大注意,就看媳妇脸了,现在才发现——媳妇肚子之大,他两只手抱不下。 “媳妇,”周顾绕到阮娇娇前面,看到阮娇娇的大肚子,他眼睛都睁大了,不敢相信,他这才走多久,“有人往你肚子里打气了?” 这就叫默契,阮娇娇眉眼含笑,拉住周顾的大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柔声细语地跟肚子里的宝宝说,“大宝,二宝,爸爸回来了,乖宝宝,快欢迎爸爸。” 大宝和二宝都是乖宝宝,最听妈妈的话了,立马动起来,一人往周顾手心踢一脚,一个很轻,一个很重,性格完全不同。 “二宝不准,太大力,妈妈疼。”周顾嘴上严厉,手上舍不得收回,隔着媳妇的肚子,感受俩娃的热情,老父亲流下感动的眼泪。 遥想俩娃第一次胎动,阮娇娇和周顾激动坏了。 阮娇娇跟王钰凤月份差不了几天,四个月大的时候,王钰凤肚子已经很明显,阮娇娇一点儿显怀的意思都没有。 吃完饭遛弯在大院里碰到,胡前进激动地拉住周顾报喜,“我儿子动了,就今儿早上,他踢了他妈一脚,刚巧,给我看到,太神奇了。” “哪儿神奇了?”周顾看了眼自己媳妇的肚子。 “我儿子居然长了脚,你说神不神奇?”胡前进兴奋过头,口不择言。 王钰凤一脸嫌弃,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跟胡前进的距离,“没带脑子出门,你俩别理他。” “老周,你儿子长脚了吗?”胡前进问周顾。 周顾皮笑肉不笑地呵呵道:“不仅长了脚,还长了四条,而且两个脑袋,你就说神不神奇?” “好神奇啊,”胡前进感叹完,发现事情不对劲儿,眉头一皱,“老周,这不行呀,谁家娃四条腿两个脑袋啊?你们赶紧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你是不是傻?他们双胞胎不就是四条腿两个脑袋。”王钰凤无语了,都说一孕傻三年,她还没傻,她丈夫已经没救了。 胡前进反应慢半拍地哎呀一声,“对哦,小阮同志怀的双胞胎,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老周,你媳妇胎动没有啊?” 可惜晚了一步,周顾已经搂着阮娇娇走远,阮娇娇忍不住回头张望,担心地摸摸自己肚子,“四哥,王姐都胎动了,我为啥一点感觉没有?” “不着急,”周顾安慰她,“每个孕妇情况不一样,有的孕妇胎动早,有的孕妇胎动晚,只要宝宝健康就行。” 要不是每次产检正常,阮娇娇怀疑自己怀了个假孕,“四哥,大多孕妇什么时候胎动?” “五个多月吧,也有六个月的。”周顾不想媳妇有压力,不敢把时间卡得太死。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61节 “这样的话,还有时间。”真的不是矫情,而是激素作祟,孕妇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担心这个操心那个,阮娇娇也不例外。 这应该就是作为母亲最甜蜜的负担吧,孩子的健康,永远第一位。 一天晚上,周顾刚睡着没多久,听到阮娇娇喊他,很着急。 周顾梦中乍醒,翻身下床,抱起阮娇娇,鞋子都没穿,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喊:“老妈,老爹,快来啊,娇妹她要生了,要生了!” 叶如玉跟周书中从隔壁房间出来,心急如焚,“这才六个月,怎么就要生了?” 老两口担心俩孙子保不住,儿媳妇跟着遭大罪,他们老周家这是造了什么孽,有什么冲他们老俩个来就好了,怎么欺负到了刚进门没多久的小儿媳身上?! 他们越着急,阮娇娇越尴尬,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拉周顾的衣服,小声打断他们:“不是,我没有要生。” 闻言,叶如玉老两口暗舒一口气的同时,怒火冲天地同时扭头看向周顾,大声质问:“大晚上你发什么神经?!” 周顾虽然理论知识丰富,但毕竟是第一次当爹,跟隔壁老秦和老胡一样,实践经验为鸭蛋,他也是一脸懵逼,问阮娇娇,“娇妹,你不是肚子疼吗?” 阮娇娇摇头,“我肚子不疼。” “那你刚喊我那么着急?”周顾也是吓坏了,这会儿小心脏还砰砰跳个不停。 “我……”阮娇娇怪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公公婆婆,将小脸往周顾怀里贴了贴,更小声地说了句,“我就想说,宝宝踢我了!” “啥!?”周顾激动过头,声音陡然拔高,吓叶如玉一大跳,叶如玉甩手就是一巴掌拍他背上,“要死啊!一惊一乍的,你妈早晚给你吓死!” “妈,你们听到没有?”周顾骄傲得翘起尾巴,跟叶如玉和周书中炫耀,“我家娃子踢我了。” 叶如玉无奈,她这个傻儿子啊,“你家娃子没踢你,他们踢的你媳妇。” “都一样,”周顾在阮娇娇脸上大声地啵一口,“我跟娇妹不分你我,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周顾之所以这么高兴,初为人父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他媳妇终于可以安下心了,自从隔壁老胡他媳妇四个多月就开始胎动,而她肚子里的两个小崽子迟迟不见动静,他媳妇就开始慌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慌,每天都在跟俩小崽子商量,宝宝,别犯懒了,快起来活动活动啊。 就连做梦,他媳妇都在唱: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 终于,俩兔崽子动了。 太肉麻了,叶如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揉着手臂,一脸关切地问阮娇娇,“怎么样?第一次胎动感受如何?是不是觉得很神奇?” 阮娇娇神情温柔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嗯,太神奇了。” 孩子动了那一瞬间,阮娇娇真切地感受到,肚子里的小宝宝是鲜活的生命,是她和四哥爱的结晶。 叶如玉忍不住伸出手放到阮娇娇的肚子上,一刹那,手心被轻轻踢了一脚,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阮娇娇也看向自己婆婆。 两人视线对上,掩不住激动,异口同声:“又动了!” “什么又动了?我怎么没看到?”周顾好生气,抱着阮娇娇转过身,用自己宽厚结实的后背筑起高墙,不让任何人打扰,就算是自己亲爹亲妈也不行,嘴里小声埋怨:“叶如玉老同志,太不厚道了啊,这是我媳妇,这是我的崽,我的崽动弹,我媳妇第一个感受无可厚非,但你就说……为啥要抢我的第二个?” 叶如玉难得跟他一般计较,呵呵地笑道:“没办法,谁叫宝宝喜欢他们奶奶呢。” 什么意思?我的崽不喜欢我这个亲爹么? 周顾回头,幽怨不已地瞪叶如玉一眼。 “瞪我也没用,是谁一开始不想生娃来着?”叶如玉“阴阳怪气”地撂下一句话,拽上自己老伴回房间了。 阮娇娇这才注意到,老两口跟周顾一样,光着脚丫子,足以见得,公公婆婆多担心她和肚子里的崽。 阮娇娇感动,而周顾更生气了,抱着阮娇娇冲到叶如玉老两口的房门前,喊话:“叶如玉老同志,你咋回事?组织没告诉你吗?有些话不能当孩子面说,他们听到多伤心啊!” “敢作敢当,真男人所为,他们也想自己老爹是个男人不是?”叶如玉回一句。 “不是男人,怎么有他们?叶如玉老同志,你别扯开话题啊,老实交代,刚刚为啥摸我媳妇肚子?为啥不是我?”周顾还在纠结这事儿。 “哦,下次不会。” “还有下次。” “退下吧,”叶如玉轻飘飘来一句,“我跟你老爹都睡着了。” 周顾:“……” 睡着你还有说话? 周顾非常配合地开口,“对,我也睡着了。” 不行!周顾死活咽不下这口气,暗自发誓,今儿晚上就算不睡觉,也一定要亲自感受俩小崽子的胎动。 阮娇娇以为他只是说的气话,没成想……闭眼之前,周顾四平八稳地端坐在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肚子,她一觉睡醒,睁开眼睛,周顾还是这个姿势,一点没变,唯一不同的是,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该不会一宿没眨眼睛吧?阮娇娇太佩服周顾了,同时也心疼他,拉他的手放自己肚子上,和和气气地跟肚子的俩崽子商量:“宝宝,这是你们爸爸,跟爸爸几个掌好不好?” 话音未落,周顾眼睛刷地一下睁大,充满了不可思议,“他们,他们真的跟我击掌了!” 他守了一宿,俩崽子一动不动,他妈一句话,俩崽子立马配合。 果然,他媳妇太好看了,俩崽子也更喜欢她。 周顾感觉到了危机感,一把抱住阮娇娇,跟肚子里俩崽子宣誓主权道:“看清楚了,这是我的媳妇,我的!” 阮娇娇哭笑不得摇头,拍拍周顾的手背,“四哥,宝宝跟你击掌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是啊!击掌了,我高兴,”周顾咧着个嘴跳下床,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找到叶如玉炫耀,“叶如玉老同志,我的崽跟我击掌了,就刚刚!” 叶如玉刚从楼下上来,手里端着儿媳妇的早饭,他们自己做的肉包子和红薯小米粥,目不斜视地打周顾而过。 周顾紧跟其后,重复强调:“我的崽是踢你,跟我不一样,我是击掌,他们喜欢我这个爸爸耶。” 叶如玉将早饭放到床头柜,交代完阮娇娇趁热吃后,才缓缓地扭过头睨了眼周顾,冷不丁地问他一句:“守了一晚上,他们早上才跟你击掌,还是娇娇帮忙说话,确实这是喜欢?” “……”周顾据理力争,“要不是你昨晚说那句话,他们早就跟我击掌了。” “还有,你怎么知道是击掌,说不定也是踢你呢?”叶如玉反问一句。 周顾拍着胸脯道:“因为我是他们爸爸,他们只有我这一个爸爸。” 叶如玉温温和和一笑,“巧了不是,他们也只有我这一个奶奶。” 阮娇娇坐在床上,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看着他俩斗嘴,心情美好得就像嘴里的红薯小米粥,甜滋滋的。 月份越大,胎动越明显越频繁,特别是睡前周顾给俩崽子讲故事的小半个小时,胎动就没停过,俩个崽子暗自较劲,你在这边隆一块,我在那边凸一块,想引起爸爸妈妈的注意。 胎动起初,阮娇娇和周顾都兴奋无比,“动了!动了!又动了!” 越到后面,阮娇娇跟周顾有点讨好的意思:“好了,爸爸(妈妈)看到了,不动了好不好?” 一个崽在肚子里翻江倒海就够吃一壶的了,阮娇娇还是俩,有时候她觉得他们一度想要把肚皮踢破自个儿钻出来。 所以周顾心疼,每次俩崽子动得太凶,连哄带骗不管用,他就一脸严厉地批评他们:“这是我媳妇,我放心尖尖上的媳妇,你们要是把她弄疼了,等你们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俩崽子一下就不动了,周顾得意,看来严父这招更管用,然后就听到阮娇娇哎哟一声,周顾一低头,阮娇娇的肚子上鼓起好大一个包,因为皮肤好,又白又嫩,甚至看得出是一只小脚丫子! “臭小子!”周顾火大,横眉怒对,指着小脚丫子就开骂,“我是你老子,你个不孝子,居然欺负到老子头上了,你要造反是吧?!” 阮娇娇拉架,劝道,“四哥,他没欺负你头上,他踢的我肚子。” “踢你肚子,就是骑我头上,我今天跟他没完!”周顾机关枪似的跟小脚丫子讲道理,小脚丫子也很有耐力,就一直蹬在那儿,也不知道跟谁赌气,最后还是阮娇娇轻声细语哄了两句,小脚丫子才收了回去。 这一场干仗,以周顾完败而告终,周顾不服气,咬牙切齿地跟阮娇娇说,“一定是儿子,不然小闺女不能这么淘气这么气人。” 阮娇娇意味深长道,“不一定哦。” 毕竟他们身边就有鲜活的例子,阮江瑶比周锦泽就要淘气不少。 经过这大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周顾两口子慢慢地摸清了肚子里俩崽子的脾性,一个文静,一个活泼,而且前者文静过头,后者则是活泼疯了,经常在阮娇娇肚子里跳迪斯科! 阮娇娇觉得自己孕期吃的爬爬虾都给大宝吸收了,于是决定再多吃一点爬爬虾…… * “时间过得真快啊,还有半个月,娇妹就到预产期了。”周顾搀着阮娇娇从楼上下来,院子里的秋千已经重新搭好,阮娇娇坐在秋千上,周顾轻轻地推着,眼睛盯着媳妇的后脑勺,咧着一口大白牙,他媳妇的后脑勺都好好看哦。 阮娇娇有点不好意思,与此同时,也无比庆幸,她怀孕以来,到现在挺那么大一肚子,周顾从来没有嫌弃过她,看她的眼神始终如初,滚烫充满了热恋的味道。 刚巧,旁边的收音机里面在广播《白毛女》的电影,两人相视一笑,时间仿佛回到了去年,他们刚结婚那会儿,虽然懵懵懂懂,却也是朦朦胧胧的美好…… 第56章 胡前进没精打采地从自个家出来, 一抬头看到周顾跟他媳妇在隔壁院子里亲亲我我腻腻歪歪,他别提有多羡慕了。 都是丈夫,都是媳妇, 为啥待遇如此参差不齐呢? 周顾小两口是小别胜新婚, 而他媳妇见他……就像看到一坨狗屎, 要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胡前进也想媳妇对他笑, 硬着头皮过去跟周顾请教。 “为啥感情这么好吗?”周顾从后面抱住阮娇娇,屁股撅起来,胡前进恍惚间,仿佛看到周顾长出了一条狗尾巴, 在那儿摇来摇去, 他以为他一定会说因为我媳妇好看啊, 胡前进顿时懊悔不已, 他是疯了吗?自己跑过来找刺激! 没想,周顾没说他媳妇好看, 或是良心发现吧, 居然真的一本正经地传他经验,“因为我跟娇妹一块看过电影啊,就是这部《白毛女》。” 胡前进将视线转到收音机上面,恍然大悟,“难怪, 原来问题在这儿啊。” 胡前进不是浪漫的人,而王钰凤以前犯懒,所以两人结婚这么多年, 还没有看过一本电影。 胡前进兴致冲冲地跑回家, 热情邀约王钰凤, “媳妇, 我们看电影去啊?” 王钰凤兴致缺缺,“看什么电影?海城又没有电影院。” 胡前进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广城有电影院,我们去广城看。” “为看电影跑那么远?”王钰凤看他宛如村头二傻子。 “广城还有最地道最好吃的肠粉。”胡前进使出杀手锏。 自从怀孕不吐后,王钰凤成了第二个阮娇娇,整天不想别的就想吃东西,尤其是没有吃过但听阮娇娇哪怕随口提过一嘴的美食,她都想吃,而《芒果果美食记》昨儿个一到广城就吃了肠粉,王钰凤心动不已。 “赶紧收拾,等会儿赶不上轮渡了。”王钰凤催胡前进。 “你们这要去哪儿啊?”胡母听到动静跑上楼问。 胡前进跟自己媳妇使眼色,还是没能及时拦住,王钰凤脱口而出:“老胡说带我去广城看电影。” 胡母一听,一个头两个大,没好气地捶胡前进一拳头,“要死啊,小钰马上就要生了,你带她去什么广城看电影,万一生在路上怎么办?” “那就太好了,”胡前进这些日子正在为给孩子取名字苦恼,找不到突破口,“生路上,我们就叫胡路上或者胡轮渡,多有纪念意义。” “胡路上?!胡轮渡?!”胡母火冒三丈高,指着胡前进鼻子,“这么说来,给你取胡前进这个名字真是委屈你了。” “妈,”胡前进一脸祈盼,“所以我在山顶出生的吗?”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62节 别说,胡山顶还挺好听。 “不是山顶,是其他好地儿,”胡母停顿一下,故作神秘,“我生你那会儿,天刚擦亮,你爸还没醒,我就肚子疼了……” 胡前进激动,他还是第一次听他妈讲生他的过程,他如今闯出这番大成就,说不定当天七星连珠都有可能。 “然后我就去蹲茅坑,一用力,你就掉进去了,”胡母声情并茂,胡前进已经闻到了屎臭味,“还好你爸捞得快,不然你就给粪水闷死了。” 胡前进难受地皱眉,求胡母别说了。 胡母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伸手拍拍胡前进的肩膀,“原来你喜欢胡粪坑这个名字啊!” 胡前进一张脸青白交错,煞是好看。 王钰凤没忍住,捂住肚子哈哈哈笑起来,嘴里念念有词:“胡粪坑,真的,妈,这个名字多好听,要不回去给老胡改了吧?” 胡母跟着笑,“也不是不可以。” “媳妇,我的亲媳妇,老妈,我的亲老妈,你们就饶过我吧。”他马上要当爸爸了,爸爸不要面子的啊。 “老胡,你儿子也喜欢这个名字,他都踢我了。”王钰凤还在笑,然后突然一下就僵住了,把胡前进和胡母紧张得倒吸一口凉气,胡母问,“咋了?是不是动胎气了?快生的人还笑那么大声……” “不是,”王钰凤反手抓住婆婆,两条腿微微张开,“妈,我羊水破了。” 胡母心里咯噔一下,“羊水破了!?前进,快送人去医院……” 可房间哪儿还有人,胡前进很快折回来,手里拿了个双喜瓷盆,胡母问他干嘛?胡前进理所当然,“给我媳妇接羊水啊。” 王钰凤一动不敢动,不然早就一脚踹过去,“胡前进,你接我羊水干嘛?烧汤喝吗?赶紧送我去医院,我要生了!” “哐当”一声,胡前进手里的瓷盆掉地上,然后一个箭步冲到王钰凤跟前,稳打稳地扎一马步,两只手伸到身后,“媳妇,快上来,我们去医院。” 胡母一巴掌呼他头顶,恨不得给他摁回肚子里,“羊水破了,不能背,要抱着去医院,不然羊水流多了,孩子很危险。” “听妈的,赶紧抱我去医院。”王钰凤催胡前进。 胡前进扫了眼自己媳妇,给他妈发出求助信号,胡母心领神会,没说一个字,跟胡前进合力抬起王钰凤往医院赶。 路上,王钰凤反应过来,伸手掐胡前进,咬牙切齿:“胡前进,你还是男人不?” 居然嫌她重,明明是他自个儿不行,要是隔壁小周团长,别说她一个,就是一双也不在话下。 胡前进不敢说话,老老实实由着王钰凤撒气,这两年他确实疏于锻炼了。 一进产房,王钰凤忽然想到什么,冲走廊大喊,“胡前进,快去周家把小娇花请来,一定记住了,让她第一个抱孩子。” 她绝不能让她儿子输在起跑线上,一定要跟秦家那个臭小子一样,出产房第一个抱他的人必须是小娇花,不然长得太丑以后还怎么跟秦天柱抢媳妇。 绝不是迷信,秦家那个臭小子是越长越好看了,陈兰青觉得都是阮娇娇的功劳,对此,王钰凤不可否认,所以她也得给自己安排上。 接到任务,胡前进立马回家属院请阮娇娇,周顾跃跃欲试,搓手,毛遂自荐,“老胡,你看我长得也不懒,要不我给你抱儿子吧?” 胡前进嫌弃地将人扒开,“算了吧,你抱我儿子,我怕家里屋顶遭不住。” 阮娇娇跟周顾前脚赶到医院,秦常民小两口后脚也来了,陈兰青抱着她儿子跟阮娇娇打招呼,阮娇娇瞧了眼她怀里的小人儿,生得眉清目秀,模子跟陈兰青很像。 胡前进将秦常民拉到边上,“咋把孩子抱来了?” “别想多了,”秦常民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们关心邻居而已。” 胡前进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什么关心邻居,分明就是刺探敌情,想看看他儿子长啥样,有没有他儿子好看,长大了能不能抢得过? 论长相,他跟老秦大哥不说二哥,没有任何可比性,但他媳妇毫无疑问,是要比小陈同志好看一点。 然而,他们家基因太强大了,胡前进难免担心,所以将一切希望寄托到小阮同志身上。 王钰凤比陈兰青生得快,不到一小时,孩子就呱呱坠地了,胡前进听到他儿子的哭声,激动地捶胸跺脚,“老子当爹了!老胡,老秦,老子当爹了!小阮同志,等会儿我儿子出来,你不要客气,使劲地抱抱他吧。” 孩子出生后谁第一个抱就像谁,这种毫无根据的说辞,也就为人父母者才会相信吧,其实就是图个心灵安慰。 “胡政委,放心,这块业务我熟悉。”自从阮娇娇给陈兰青抱过孩子后,大院但凡有人生孩子,五个里面有三个请她过去抱一抱,一回生二回熟,阮娇娇现在抱新生儿再不会像第一次那样手足无措。 “老胡,要不还是我来吧?”周顾再次提议,并将自己那张俊脸伸给胡前进看,“你难道就不想自己儿子长得跟我一样潇洒英俊吗?” 胡前进冷冷地将他的脸拂开,表示一点儿不想,他儿子长得像别的男人,就算他相信自己媳妇和老周,但外人的嘴他管不住,到时候还不知道编排出什么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 这也是周顾虽然是他们大院最帅气的小伙儿,却没人跟敢请他第一个抱孩子的原因。 “还有……”胡前进看穿并拆穿周顾那点小心思,“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你抱我儿子根本不是想他长得跟你一样帅气,而是为了练手对不?” 周顾为人坦荡,也不藏着掖着,笑道,“互赢互利不好吗?” 他媳妇说新生儿软得跟没长骨头似的,没有经验,无从下手,这不,经验不来找他,他来找经验了。 “难得理你,”有儿子了,他当爸爸了,胡前进心情好,不跟周顾计较,同时也不忘放狠话,“就算我儿子长得跟我一样丑,我不会让你第一个抱他!” 话音未落,身后产房的大门从里面拉开,所有人回头,以为王钰凤会像陈兰青那样被护士推出来,没成想…… 她抱着孩子,自个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而且很有精神,神清气爽,一点不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更像去菜市场逛了一圈,看到孩子不错,她买了一个回来! 威武,霸气! 让人不敢相信。 所有人都傻眼了。 王钰凤将孩子抱给阮娇娇,“小阮,帮我看下娃。” 阮娇娇懵懵怔怔地点头,接过孩子,还想说王姐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然后就看到王钰凤冲上去一把揪住胡前进的耳朵,用力往下一拽,胡前进差点没给她掀地上。 阮娇娇知道了,王姐没问题,胡政委性命堪忧啊。 “胡前进你啥意思?背着我咒我儿子呢?我儿子要跟你长一样,她以后还嫁不嫁人了?!”王钰凤气急败坏。 “媳妇,不是嫁人,是娶媳妇,”胡前进不顾生命危险纠正王钰凤,并安慰道,“其实丑也没关系,我们老胡家男人都这样,你看看我,还有我老爹,还不是照样娶媳妇,个顶个的漂亮好看。” “我都给你气糊涂了,”王钰凤推开胡前进,“我没说错,就是嫁人,又不是儿子,娶什么媳妇!” “不是儿子。那是什么?”问完,胡前进反应过来,一把抱起王钰凤,“媳妇,咱生了个闺女?!” 王钰凤虽然生气,但生个闺女,她也高兴,可以说是意外之喜,原本已经破罐子破摔,生儿子就生儿子吧,总比生个癞□□来得强,没想到最后翻盘了。 “前进,小钰刚生产完,身子弱得很,你赶紧把人放下,别摔着了。”胡母拉住胡前进,不让他继续发疯。 跟黄桂花不一样,胡母一心盼着儿媳妇生闺女,毕竟他们老胡家几代单传,就没人生过一个闺女……最主要的是,他们老胡家基因太强大了,老伴和儿子那张脸,她已经看得够够的了,早就想换个口味。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如愿以偿,儿媳妇生了个孙女,她不信,孙女还能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心里还是担心,万一真的像……那她的孙女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一想到这儿,胡母立马扔下儿子去看自己孙女了,还好,眉眼间跟他妈有七八分像,胡母大舒一口气,这才算真正地活过来。 “幸好,闺女像她妈!”胡前进跟着大喘一口气。 “老胡,好福气啊!”原本带媳妇过来刺探军情的秦常民太羡慕胡前进了,同时,也替儿子松了口气,情敌少了一个,周家女婿还远吗? 胡前进一脸警惕,“想都没想!” “我想什么了?”秦常民莫名其妙。 “想让你儿子惦记我闺女!?别以为我不知道!”胡前进得了闺女,尾巴翘起来,瞥了眼阮娇娇的肚子,跟秦常民说,“小阮同志多半两个儿子,到时候三个臭小子围着我家一闺女转,我闺女还不得好好挑挑啊,哈哈哈……” 秦常民:“……” “王钰凤同志,快别站着了,赶紧躺上来!”小护士被王钰凤吓坏了,她虽说工作时间不长,也就大半年时间,但像王钰凤这种情况……生个孩子跟拉个屎一样,医护人员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自个儿抱着孩子出来跟亲朋好友聊天了,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王钰凤看小姑娘都快哭了,立马想到自己闺女,也就没在为难,乖乖地躺到推车上,被一群人前呼后拥地送去病房。 秦常民跟陈兰青没待一会儿就走了,主要还是受不了胡前进一口一个闺女地跟他们炫耀,周顾闲着没事干,干脆守株待兔守在产房外面的过道上,有没有伯乐识得这匹千里马,让他抱一抱新生儿练练手。 胡母回去煲汤了,最后剩下胡前进,跟牛皮膏药似的,哪儿也不去,就守在他的闺女,一个劲儿地跟王钰凤和阮娇娇说,他闺女长得可真好看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 王钰凤烦了,将人赶出病房,问阮娇娇:“怎么样?想好没有?生闺女还是儿子?” “想好就可以了吗?”阮娇娇不明所以,不能欺负她读书少啊。 “要想生闺女的话,”王钰凤压低音量,“我这儿有个法子,趁你还没发动,快回去试试。” “什么法子?”阮娇娇出于好奇问道。 “回去剪一小撮头发,保险起见,让小周团长帮你剪。”王钰凤毫无隐瞒。 “剪头发不是不吉利吗?”这话还是王钰凤跟她和陈兰青说的。 “对于想生儿子的孕妇来说,剪头发是不吉利啊,”王钰凤也不否认,“但,你要想生闺女,也不妨试试。” “王姐剪头发了?”阮娇娇反问一句。 “剪了,”王钰凤看着躺在自己边上睡得香喷喷的小闺女,满眼怜爱,“所以说闺女是来报恩的,儿子是来报仇的,没剪头发前,我快吐死了,后来突然就不吐了,你看小陈一直吐到五个多月,所以生了个大儿子。” 阮娇娇耸肩摊手,“可我从没吐过啊。” 王钰凤:“……” 胡前进回来,王钰凤忧心忡忡跟他说,“我怀疑小娇花怀了俩闺女。” “俩闺女的话……”胡前进愤慨道,“那不就太便宜秦家那个臭小子了?” 王钰凤:“???” “三个女娃娃围他一个人转,他怎么能这么幸福啊。”胡前进忍不住羡慕。 “大院又不是他一个男孩儿,”王钰凤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个话题聊不下去了,转而问胡前进,“闺女名字想好没有?” “之前想的都是男孩儿的名字,女孩儿的名字一个也没准备,”胡前进情况跟秦常民刚好相反,“要不我回去问问老秦他之前都给他儿子想了哪些女孩儿名,我从里面挑一个?不然多浪费,浪费可耻啊!” 杀人诛心啊! 秦常民:我谢谢你。 王钰凤有预感,因为生了一闺女,到处炫耀,胡前进早晚得遭一顿毒打,她也不想劝他,反正在哪儿不是挨打,“管你找谁,闺女大名就交给你了,至于小名……就叫笑笑吧。” 她是笑太厉害,把孩子生出来的,王钰凤也希望闺女一辈子过得开开心心,笑口常开。 “笑笑!这个名字好,”胡前进很喜欢,整个人趴在床上,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闺女软乎乎的手背,一脸慈爱,“闺女,笑笑同志,我是你爹,胡前进同志,来,握握手。” 胡笑笑还在睡觉,眼睛都没睁开,然后一把抓住了她爹的手指头,模有样地晃了两下。 胡前进不可思议,大气不敢出,直到闺女把他的手松开,重新睡着。 “媳妇!看到没有?!”胡前进跳起来,碰到病床腿,整个床都在晃,睡得正香的胡笑笑受打扰,小嘴一撇,要哭,胡前进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办。 王钰凤冷静得多,将胡前进扒开,伸手过去轻轻地拍拍闺女,胡笑笑还是没有睁眼睛,但感觉得到来自妈妈的温暖和安全感,小嘴放松下来,又又又睡着了。 王钰凤:“……” 这么懒,果然她亲生的。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63节 “媳妇,刚你看到没有啊?”胡前进说话声虽小,但掩不住激动,“闺女跟我握手呢,她那么小,居然知道跟别人握手,不对,我不是别人,我是她老爹,她一定喜欢死我这个老爹了,哈哈哈……不行了,等会儿妈过来,我就立马回去一趟,我闺女这么乖,怎么可以没有大名呢?” “你回去,”王钰凤翻白眼,一脸无语,“到底是为了闺女大名,还是跟秦副团臭显摆?你自个儿心里没点数,跟我在这儿演什么?” 被媳妇当面拆穿,胡前进也不觉尴尬,笑呵呵道,“我闺女生下来就跟我握手,这难道不值得跟人臭显摆吗?老秦上周给他娃换尿布,他娃尿了他一脸,哈哈哈……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啊,还是闺女好啊,多暖心多体贴。” 闺女跟我握手这事儿,胡前进能显摆一辈子。 不管是跟老秦还是老周,只要他们聊孩子,他就悠悠地问他们一句:“你们家孩子生下来跟你们握手了吗?我闺女跟我握手了!” 老秦和老周嘴上不承认,心里肯定羡慕死他了。 胡前进感觉自己此生已圆满。 * 从医院回来,阮娇娇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周顾见她脸色不对,伸手握住她,一惊,“怎么这么多汗?是不是肚子疼?要不要去医院啊?” 自从上次胎动炸胡后,周顾都会事先问清楚,阮娇娇摇头,很不好意思地,小小声地跟周顾说出心里的不安,“我突然想起来,王姐跟我是一天预产期,王姐生了,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快了?” “是快了,预产期也就还有两周时间。”周顾将阮娇娇两只手紧紧地包裹在自己手心。 “可是……”阮娇娇咬了咬红唇,担心道:“我第一次生娃,我不知道怎么生……” 周顾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没关系,等会儿让妈教你。” 阮娇娇羞得小脸通红,想要拒绝,又不好开口,毕竟四哥是为她好,更何况婆婆待她也一直跟亲闺女一样。 只是这么私密的事儿,阮娇娇多少有些放不开。 周顾看出阮娇娇的窘迫,主动提议:“这样好了,等会儿让妈教我怎么生娃,你在旁边观摩。” 阮娇娇眼睛一亮,一把抱住周顾,感激地亲了他一口,“真的吗?谢谢四哥,四哥太好了。” 周顾顿时心花怒放,为了他的小兔子,别说生娃演示,就是要他的命,他也随时双手奉上。 吃过晚饭,周顾将生娃演示任务跟叶如玉一说,叶如玉非但不阻扰,反而十分支持,觉得小儿子长大了,有男人的担当了。 女人生娃本就是要命的事儿,他们男人从头到尾完全不参与,娃一出生,嘴上说媳妇辛苦了,一辈子对你好什么的,然后……还不是转头就忘,甚至为了一点家庭琐事跟你大打出手,那个时候他们从来记不得你为了生孩子差点把命搭进去,更不记得他承诺过的对你好一辈子…… 所以,必须让他们记忆深刻。 叶如玉让周顾平躺到床上,双腿用自己的力量保持抬高并张开的姿势,膝盖尽量弯曲,后背一定要贴床上,不能因为疼痛,就随便乱动,不然就容易把力气用错地方,后续没有力气生产。 “妈,兰青说呼吸很重要,”阮娇娇去隔壁看柱柱的时候,陈兰青总会传她一些生娃经验,但也都是理论知识,每次听得阮娇娇晕头转向,到现在也没抓住生娃的真正要领,忍不住问婆婆,“所以到底怎么呼吸啊?” “对,呼吸很重要,”叶如玉虽然生了四个娃,但时隔已久,好多事儿都忘了,幸好她提前做了功课,一早给年轻那会儿是军医后来分到妇产科工作的姜红萍打了好几个电话,该问的问得清清楚楚,不该问的也简单问了问,“一般都要深呼吸,分娩的时候用力憋气,医生会让你换气,你就保持原有姿势,马上把气呼出来,然后再吸满一口气——憋气——用力,重复循环,直到宝宝生出来为之。” “娇妹,你看我。”周顾身体力行地阮娇娇演示了几遍,最后眉头一皱,有些难为情,“叶如玉老同志,你这个法子对不对啊?我怎么有点想蹲大号的意思?” “那就对了,”叶如玉将想要坐起来的周顾摁回去,“生孩子跟上大号本就差不多,只是产物从不同地方出来,一旦出来,整个人都得以升华和解脱。” 儿媳妇娇娇软软,叶如玉不好说太直白,有些产妇经常是孩子没生出来,倒是屎拉了不少。 周顾有点嫌弃,“叶如玉老同志,有点恶心了啊。” “恶心你个大头鬼!”叶如玉一巴掌呼他脑门上,“女人生孩子恶心?你不是女人生的?你岂不是更恶心?这是我们能控制的吗?你们这些个臭男人,咋就一点不知道感恩呢?” “哦,我最亲爱的最伟大的妈妈,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周顾忏悔。 “你好好对娇娇就是对我最大的孝敬。”叶如玉坐到床边,嘴角一勾,冲周顾笑得意味深长。 意味深长? 周顾觉得不是,分明是阴风阵阵,笑得他头皮发麻。 “妈,您这是,想干嘛?”周顾有不好的预感,蹭着脚丫子往后缩。 叶如玉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不干什么啊,就想让你真真切切地好好体验一把生娃到底多不容易。” 周顾咽口水,“我已经体验到了……” “不,你没有,”叶如玉早有准备,从脚边的挎包里面拿出一打工具。 周顾眼睛越睁越大,眼珠子快掉下来,他看到了什么?擀面棍、竹条、锤子……甚至还有绣花针,最后竟然是一把磨得亮锃锃的菜刀!!! 叶如玉若有其事地拿起菜刀,刀光映进眼睛,折射出一道道杀气。 “妈,不至于吧?”周顾盯着叶如玉手里的菜刀,“你真想把我大卸八块啊?” “不至于……”叶如玉笑眯眯地放下菜刀,转手捻起一根绣花针,“但也差不多吧,毕竟女人生孩子的疼,相当于十二根肋骨同时断裂,说到底,你是我儿子,我也不能当真把你肋骨打断。” 叶如玉安抚地拍拍周顾,“放心,我是亲妈,我一定手下留情,自有分寸。” 说罢,不等周顾反应,拉起他的手,一针扎进他的手指头。 周顾没忍住啊地叫出声,“妈,您放心,我保证,我拿命发誓,一定一辈子对娇妹好。” 不愧是亲生,她心里想什么,他一猜一个准,叶如玉颇感欣慰,“记住今天说的话,不然肋骨给你打断。” “妈,”阮娇娇太感动了,上前抱住叶如玉,眼含泪光地感激道,“谢谢,有您,真的太好了。” 叶如玉摸着阮娇娇后脑勺,小声宽慰道:“其实生孩子也没那么可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再说还有医护人员协助,你只管好好配合就行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放平心态,不要那么紧张,一切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 阮娇娇乖乖点头,而且她也相信她的宝宝,一定是天使,她在努力,他们也会努力,是双向奔赴,只为早点见到彼此。 “娇妹,不管发生什么,”周顾不甘示弱地抱住阮娇娇,“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还有妈,”叶如玉强调,“妈也会一直陪着你。” 周书中一进门,看到三人抱一块,他现在要是不有所表示,是不是太不合群了? 第57章 媳妇临近预产期, 周顾哪儿都不想去,就想守着阮娇娇,但职责所在, 阮娇娇也劝他, 先大家后小家, 再说公公婆婆一直在身边, 医院也离家属院很近,让他尽管放心出任务。 周顾还是担心,“万一,我还没回来, 你就生了, 这么重要的时刻, 我没陪着你。” “没关系啊, ”阮娇娇摸着自己莞尔一笑,“我不会怪你, 反而更加骄傲, 为你保家卫国,为我守护小家,我们在并肩作战。” 好一个并肩作战,周顾所有顾虑烟消云散,将阮娇娇慎重地交托给自己老妈老爹, 全身心地投入到为祖国的繁荣昌盛国泰民安的战斗中去了。 周顾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媳妇的预产期,昨儿个给家里打电话没人接, 早上又打了一个, 结果……直接打不通了。 全家都去医院生孩子了?也不知道顺不顺利?俩兔崽子有没有折腾他媳妇? 突然想到叶如玉跟他说的, 女人生娃跟同时十二根肋骨断裂一样疼, 周顾忍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他可怜的娇妹啊! 越想越害怕,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害怕稍稍不顺意,他就会失去她……想到这儿,周顾眼前的世界灰暗下来,没了任何色彩,直到看到站在码头等他的阮娇娇。 阮娇娇今天穿的一条桃红色长裙,一头乌发散落满肩,戴一顶比她脸还大的太阳帽,海风一吹…… 周顾眼里才有了色彩,先是一抹桃红,随着海风一吹,犹似涟漪荡开,翠绿的椰子树,银灰色的海平线,还有天际几朵白云。 “娇妹!”周顾跟往常一样,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阮娇娇,到她跟前,放下行囊,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肚子太大,阮娇娇侧着身子依偎在周顾怀里,摘下太阳帽,仰起头看他,“四哥,欢迎回家。” 每次回家,阮娇娇都会对他说这句话,就像一颗定心丸,周顾只有听到这句话,才算真正着陆,不再漂了。 周顾看向阮娇娇的大肚子,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忧伤,他不在家,俩兔崽子果然折腾他媳妇了……不幸中的万幸,他什么都没有错过。 “还不肯出来吗?”周顾揽着阮娇娇往家里走,码头离家属院有段距离,走路大半多个小时,阮娇娇又挺这么大个肚子,至少一个小时起步,周顾怕她累着,想说蹭战友的大卡车,阮娇娇坚持散步回家,孕妇多走动对生产有帮助,周顾一听,立马妥协。 阮娇娇肚子过大,周顾揽着她的后腰,暗自轻轻地托起,好让她舒服一些。 “他们想等你回家再出来。”阮娇娇将手搭在周顾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眉眼温柔地低头问,“是吧?大宝二宝。” “预产期过两天了吧?医生没说什么吗?”周顾最担心的是阮娇娇受不受得住。 “产检一切正常,医生也没说什么,就让做好随时生产的准备。”阮娇娇有预感今天就会发动,因为孩他爸回来了,一家子就要整整齐齐的。 “这样啊——”周顾灵机一动,提议道,“要不我们现在就住医院去?” “不行,提前住进去,多让人紧张,再说了,医院哪儿有家里舒服,说不定回去我就发动了。”阮娇娇跟周顾开玩笑。 “发动了?哪儿疼?哦,肚子疼是不是?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吗?”周顾比阮娇娇还要紧张,草木皆兵。 “不疼,”阮娇娇抚着周顾的后背,反倒安慰起他来,“四哥,不紧张啊,妈不是说了吗?船到桥头自然直。” 远远地,周顾看到自家院子里两道忙活的身影,他老爹老妈正在往外搬他媳妇生产住院要用的东西,快堆成小山了。 周顾推开院门,很欠揍的语气,“叶如玉老同志也坐不住了?不是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吗?” “这叫有备无患,”叶如玉站在小山前面指挥周书中,“娇娇一发动,你拎这几个,剩下的给我,老四啥也别管,只管顾好娇娇,这个最重要。” 他妈安排得多周到啊,周顾顿时自惭形秽,张开双臂,一边大喊我亲爱的妈妈一边朝他妈跑过去。 叶如玉嫌弃地拧眉,抬腿就是一脚,打哪儿来送他回哪儿去。 吃过晚饭,叶如玉拉着老伴在院子里演练,儿媳妇一发动,他们要怎么才能有条不紊地拎上所有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往医院冲。 很热闹,阮娇娇在楼上听到很暖心。 周顾寸步不离地守着阮娇娇,眼睛从她肚子上扫来扫去,“媳妇,不着急啊,不紧张啊。” 四哥,是你着急你紧张,阮娇娇为缓解周顾的情绪,提议道:“四哥,给大宝二宝吹个口琴吧?” “也行,反正闲着也闲着。”周顾会的乐器不少,精通的只有两三样,口琴就是其中之一,随便什么曲子,只要他听过,就算没有乐谱,也是信手拈来。 周顾端一张小板凳坐到阮娇娇的肚子前面,“媳妇想听什么?” 阮娇娇眉眼含笑,“不是我想听,是大宝二宝想听。” “不管他们,”无论什么时候,在周顾眼里,媳妇都是第一位,“我是吹给你听,他们只是沾你的光。” 阮娇娇眉梢的笑意深了两分,牵出两枚浅浅的梨涡,“四哥吹的曲子,我都喜欢听。” 周顾伸手刮她的鼻子,满眼宠溺,“我家娇妹怎么这么乖啊,真是要命。” 受生长环境影响,周顾耳濡目染,学会第一首曲子就是国歌,小时候大院每个星期的升旗仪式,他妈他爸都领着他们兄弟姐妹四人参见,不管刮风下雨,从不缺席。 所以对祖国的热爱,从小就刻进了骨子。 胎教讲故事的时候,周顾也没少跟俩崽子讲革命先辈的英雄小故事,俩崽子似乎也很喜欢听,每次都很激动,在阮娇娇肚子里动来动去,周顾心疼媳妇,不敢天天讲,不过每周必须有,就像升国旗一样。 国歌一吹,原本还在蠕动的俩崽子一下就安静了,就连在楼下院子里演练的叶如玉和周书中听到国歌,也自发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原地站定,聚精会神,目视前方,充满敬意和热爱。 一曲结束,俩崽子立马窜动起来,阮娇娇安抚地摸摸肚子上鼓起的小凸块,“好了,不激动,我们请爸爸再给大宝二宝吹一首好不好?” 周顾二话不说,又来了一首《我是一个兵》,然后《打靶归来》、《人民军队忠于党》、《人民海军向前进》…… 阮娇娇感觉俩崽子在肚子里走齐步,走着走着就想走出来……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64节 阮娇娇柳叶眉一拧,伸手去抓周顾:“四哥,我肚子疼。” 周顾等的就是这句话,将口琴塞给阮娇娇,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娇妹不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然后拔腿就跑了,一边下楼一边大喊,“妈,爸,快快,拿上东西,娇妹要生了!” 叶如玉临危不乱,“不着急,一切尽在掌控,老头子你拿这几个,剩下的我来……拿不了了,老四,快搭把手!” 阮娇娇以为他们分配完任务就会上楼接她,直到听到院门合上的声音,怪她太年轻。 周顾跟着他妈他爸一路狂奔,眼看就要冲出家属院大门,走在最前面的叶如玉突然停下来,回头问:“老四,娇娇呢?” “娇娇家里啊,她挺那么大一肚子,跟着跑多累人。”周顾贴心道。 叶如玉再次感叹儿子长大了,知道心疼媳妇了,“还得赶紧不是?不然娇娇等急了,生路上怎么办?” “等一下!”最后面的周书中紧急喊停,回头不住张望,“娇娇呢?娇娇怎么没一块来?” “不跟你说了吗?娇娇肚子太大,等家里呢……周顾,你要死啊,生孩子不带媳妇,你去医院生啊?!!!”叶如玉咆哮,老天爷,她一世英名怎么生了个傻子?! 三人又着急忙慌地回家找阮娇娇,到了医院,阮娇娇躺推车上,周顾握着她的手,以奇怪的姿势追着推车跑。 阮娇娇已经开始宫缩,而且越来越频繁,不过还没到忍不了的程度,更何况她现在更好奇的是…… “四哥,你们发现我没跟去,当时都什么心情啊?” 周顾见人小脸雪白,额头一层细汗,还能什么心情,他都要心疼死了,恨不得将俩崽子从他媳妇肚子里扒拉出来塞自己肚子里,他替她生! “媳妇,不要,不要紧张……”周顾说话哆嗦,“疼的话,就喊出来,也不要喊太厉害,省点力气生娃……” 真的,给周顾他们刚刚一闹,阮娇娇现在只想笑,一点不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产妇不要笑了,听你丈夫的话,留点力气生孩子。”陈医生接生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产妇没见过,大哭大闹,大骂大叫……比比皆是,但像阮娇娇这样笑这么开心的产妇,她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见着。 宫口开到一半的时候,阮娇娇已经疼到不行了,大颗大颗的水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就看到两三个人影在跟前晃来晃去,让她抓紧扶手,不要乱动,背贴着产床…… 她很想听话,可是身体不由自主,太疼了。 阮娇娇咬牙坚持,疼到最后,快晕厥过去,同时也麻木了,仅剩最后一丝理智和清醒,在医护人员的指挥成功地把俩崽子生了出来。 生出来的那瞬间,就像叶如玉说的那样,感觉世界一下就宁静了,解脱了,她又活过来了。 两小护士一人抱一娃,一人站阮娇娇左边,一人站阮娇娇右边,几乎是同时拍了下新生儿的屁股,俩崽子很有默契地哇地一声哭出来。 一个洪亮外放,一个斯文内敛,声音上就听得出来性格的天差地别。 “恭喜同志,儿女双全。”医生贺喜阮娇娇。 阮娇娇偏头看了看,跟秦家小子和胡家闺女刚出生的样子没多大区别,都是红彤彤的一小只,像两只小猴子,不过还是一眼看得出来,女孩儿明显长得更像她,而男孩儿几乎跟周顾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姐弟俩放一块,就像阮娇娇和周顾的迷你版,有趣极了。 阮娇娇眼睛就没从俩崽子身上挪开过,姐姐很好动,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从妈妈肚子里出来,小脚丫子一个劲儿踢,很快发现不对劲儿,于是踢得更欢了。 阮娇娇:“……” 咋地?妈妈的肚子影响你挥刀了? 而弟弟,一放到婴儿床上,就呼呼地睡了过去,安静像个假娃娃,就算姐姐不小心踢到他,他也最多就是扭扭小身子,应该是在肚子里就被“欺负”习惯了,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好了。 阮娇娇越看俩崽子越喜欢,脸上虽然疲惫不堪,但笑意一直没下去了。 在产房观察了一个小时,护士将她和俩孩子推出去…… 阮娇娇生产时间不算长,但对周顾来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等在走廊里,度秒如年。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来回地走,晃得叶如玉心烦意乱,她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她的心情跟儿子差不多,也很想跟着周顾一块踱步。 “哪位是阮娇娇同志的家属?”俩小护士推开产房门,左右护法,一人抱一娃,中间是躺在推车上阮娇娇。 “我是!”周顾第一个冲过去,叶如玉跟周书中紧随其后。 “恭喜同志,女儿双全。”俩小护士同时往前一步,想将手里的孩子抱给周顾,在想他会抱她们哪个手里的娃? 结果…… 周顾直接略过,谁也没看一眼,扑到推车上,一把抓起阮娇娇的手,“媳妇,媳妇还痛不痛?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你别不说话啊,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你这样……我害怕……” 阮娇娇整个人没反应过来,她感觉自己没生多久,怎么一进一出周顾跟变了个人似的。 进去前,神清气爽,一如既往的英俊帅气,出来……胡子都长出来了,下巴一圈青色胡茬,双眼黯淡无神,神色憔悴颓废。 给人一种感觉,俩崽子是他生的。 阮娇娇何曾见过周顾这样,回过神,心疼不已,伸手摸他的头,莞尔道:“四哥,没事儿了,真的。” 周顾也从没见过阮娇娇如此没有生机的样子,所以,就算她真真切切地就躺在他面前,他也觉得她离他好远好远似的,他可能会失去她,一想到这儿,他就好怕。 眼眶里不禁有些湿润。 阮娇娇再次震惊,四哥哭了! 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阮娇娇还是第一次看到周顾红眼睛,就连上次看《白毛女》电影的时候,她都要哭死过去了,他眼没眨一下。 “四哥……”或受感受,阮娇娇再也忍不住,抓过周顾的手,将小脸埋进去,嘤嘤嘤地哭了起来,刚刚在产房,她很疼,眼泪没停过,但她始终没哭出声,咬牙坚持,因为不能白费力气,她得省点力生娃。 现在生完了,她终于可以哭了。 周顾靠过去,下巴抵在阮娇娇的头上,跟着默默地流起泪来。 俩小护士跟看西洋景似的,在周顾和阮娇娇身上来回扫视,第一次见到丈夫抱着刚生产完的产妇哭成一团的! 要不等会儿再哭?先抱抱你家娃呗? 好在有叶如玉和周书中接手,不然俩小护士有种娃就砸她们手里的感觉,小两口□□爱了,孩子都是意外。 回到病房,阮娇娇已经睡了过去,不知道是哭累的还是生娃累的,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她一睁开眼睛,趴在病床边的男人,噌地一下坐起来,一脸急切地问:“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现在去喊医生。” 说着已经站起身,阮娇娇赶忙把人拉住,生怕他拔腿跑没了影儿,阮娇娇冲他摇头,扯出一抹浅笑,柔声安慰周顾:“四哥,我现在很好,没有不舒服,娃也生完了,不要紧张了。” “嗯,不紧张。”周顾嘴上这么说,但那双眼睛还是一刻也不能从她身上挪走。 只有这样,他才安心,这些阮娇娇都知道,便不再勉强,拉着他的手看了下时间,早上八点,她没睡多久。 昨天傍晚七点多发作,晚上九点进产房,历经五个小时奋战,凌晨两点平安生下一个四斤九两和一个四斤八两的小崽子,对于双胞胎来说,这个体重刚好,俩崽子发育也很好。 凌晨四点回到病房,阮娇娇一觉睡到现在,而周顾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因为担心,肯定没怎么睡,黑眼圈都出来了,憔悴归憔悴,但帅气还是依旧,不然那些小护士也不会来回路过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而周顾眼里只有自己媳妇,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就像现在…… 躺久了不舒服,阮娇娇想要坐起来,周顾立马将人扶起来,仔细在她背后垫上枕头,将她散落下来的碎发拢到耳后,“娇妹喝水吗?” 阮娇娇点头。 一回病房,周顾就给阮娇娇倒了一杯开水晾在边上,凉了,他就喝掉,重新倒一杯……这一杯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杯,周顾试试了温度,刚好,这才喂到阮娇娇嘴边。 阮娇娇喝了小半杯,往后靠上床头,扭头去看婴儿床里的俩崽子,这会儿都睡着了,小脸虽然还是很红,但真的越看越可爱。 这么可爱的新生儿,阮娇娇大方分享,拉上周顾跟她一块看,“四哥,你看小宝长得好像你啊,眉毛眼睛鼻子小嘴儿……就像从你脸上拓印下来的一样。” “哪儿有?”周顾眉头紧皱,有些嫌弃,“他眉毛两三根,眼睛还那么小,你看我浓眉大眼,他鼻子也没我的高,嘴巴更是没我性感……最重要的是,娇妹你老看他干嘛?他难道有我好看?” 周顾捏住阮娇娇的下巴,往回一掰,让她转向自己。 怎么还跟自己儿子争风吃醋? 阮娇娇拿他没办法,柔声哄道:“我们四哥最好看了。” 周顾这才放过她,拉着她一块看大宝,“媳妇,你还别说,大宝长得才像你,眉毛眼睛鼻子小嘴儿……就像从你脸上拓印下来的一样。” 阮娇娇被他逗笑,“怎么还学人说话?” “难道不像吗?”周顾看了看自己闺女,又看了看自己媳妇,自问自答,“好像也不是很像,我媳妇比她好看多了。” 阮娇娇忍不住提醒,“她也是你闺女。” “闺女咋了?”周顾一脸公正和骄傲,“就不让人说实话了,我媳妇最好看,谁也比不了。” 第58章 胡前进和秦常民俩口子一块来医院探望阮娇娇, 走到门口,听到周顾跟阮娇娇说的话,三人面面相觑后, 想要回去。 尤其是胡前进, 因为媳妇还在坐月子没法出门, 就派他来医院探望小阮同志, 刚在医院门口碰到秦常民两口子,他已经觉得自己形单影只一个人已经够可怜了,现在…… “娇娇是无辜的,孩子更是。”陈兰青劝秦常民。 “小陈同志说得对, ”胡前进赞同地接话, “凡事往好处想, 必会得好结果, 儿子随娘,金砖砌墙。” “不可能, ”秦常民第一个反对, 态度坚定,仿佛堵上了身家性命,“老周他儿子绝不可能随阮娇娇同志,他一定跟他爸一模一样,当然, 我说的是脾性。” “闺女才像爸爸好吗?你看我闺女就是先例,没心没肺,乐观积极, 对生活充满了热情, ”胡前进一说自家闺女就忍不住地骄傲, 小尾巴翘起来, “老周他闺女肯定也随他……心胸豁达,真挚友善!!!” “老胡,都邻里邻居的,别打官腔行不?能有句老实话不?”搞政治工作的真烦,说的比唱的好听,因为胡前进来家里讨要名字那事儿,秦常民到今天还对他有意见。 “我怎么没说老实话了?”胡前进觉得秦常民嫉妒他,所以处处跟他过不去。 “娇妹,他们太过分了!”周顾委屈地拉阮娇娇,“怎么能当面说人坏话呢?” 胡前进:“……” 秦常民:“……” 很尴尬,忘了,病房门开着呢。 收拾好心情,重新出发,胡前进和秦常民同时转过头,然后冲周顾和阮娇娇咧嘴一笑,异口同声地开口喊了声亲家!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周家居然得了一对龙凤胎,他们两家一人一个,刚好。 周顾亦是热情,立马起身招呼,“俩亲家快进来坐。” 始料未及,秦常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不该啊?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媳妇,警惕起来! 晚了一步,陈兰青已经快步走进病房,围着周家那对龙凤胎打转,嘴里一个劲儿地夸好可爱啊。 惹得秦常民和胡前进也好奇到底多可爱,他们跟了上去。 首先入眼的是周家小子,他躺的婴儿床离门近,胡前进和秦常民看到他那张脸,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不是周顾吗? 秦常民立马问,“这是弟弟还是姐姐?” 阮娇娇回答:“弟弟。”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65节 秦常民大舒一口气后,憋着笑拍胡前进的肩膀,阴阳怪气地恭喜道,“中奖了。” 胡前进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将最后希望寄托到“姐姐”身上,希望姐弟俩长得都跟他们老爹一模一样。 到时候就不知道谁笑话谁了?! 女婿长得像老周,以后天天喊他爸,胡前进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而儿媳妇长得像老周,老秦那个日子还怎么过!? 胡前进迫不及待地扑过去,可是天不遂他愿,“姐姐”几乎跟阮娇娇同志一个模子刻出来。 天塌了。 秦常民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天助我也!” 然后就听到周顾在旁边悠悠地来了一句,“老胡,老秦,你们算是赚到了。” 胡前进一脸懵。“我赚到什么了?” 秦常民不可否认,“我确实赚到了!” “我跟你们说,”周顾热切地推介道,“我儿子长得像我,但他性子随他妈,安静内敛,我闺女长得像她妈,但她性子随我,天真活泼……” “等一下,你对自己是不是有啥误解?”胡前进打断周顾。 “他是对天真活泼误解很大。”秦常民接一句。 “不说这些,”周顾无所谓地摆手,“反正你们都赚到了,相当于买一送一,我就问你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胡前进:“……” 秦常民:“……” 不想说话。 “女婿儿媳妇都给你们生出来了,快抱回去自己养吧。”周顾开始催他们。 这是多想过跟媳妇过二人世界啊! 胡前进跟秦常民互看一眼,立马化干戈为玉帛,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异口同声地喊了声亲家! 他们还想多活几年,不管现在,还是老了以后,所以周家这对龙凤胎,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这个地儿,他们实在待不下去了,跟阮娇娇同志寒暄了几句就要走,被叶如玉老同志喊了回去,“邻里邻居的,来都来了,帮个小忙呗。” 然后他们就看到一座小山的行头。 婶子您这是把家搬来了吧? 叶如玉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为以防万一儿媳妇住院,搬了不少东西来医院,却被告知当天就能回家了。 儿子一心守着他媳妇,没多余的精力管俩崽子,重担自然落到她和老伴身上,而这些行头……就在叶如玉不知道咋整的时候,胡前进他们来了,简直是雪中送炭,好邻居啊。 话已至此,胡前进和秦常民还能说什么,撸起袖子就是干。 阮娇娇来时声势浩大,出院排场更是讲究,胡前进跟秦常民在前面开路,他们后面是叶如玉和周书中,笑得合不拢嘴地一人抱一娃,陈兰青垫后,而走在她们前面就是今天唯一的主角——周顾公主抱的阮娇娇。 产后不能吹风,周顾拉了拉裹在阮娇娇身上的外套,还有她头上的帽子,几乎将她整张小脸挡全了,只露出一抹尖俏雪白的下巴。 还是不放心,周顾将阮娇娇往里带了带,恨不得把人藏进自己衣服里,阮娇娇幸福一笑,小脑袋在他胸膛里埋了埋。 媳妇生了娃还这么粘他,周顾太高兴了,他的小兔子并没有因为俩崽子的到来,减少对他的热爱和欢喜一丝一毫。 忍不住地想跟跟人分享心中欢愉,他脚下加快,追上走在最面前的胡前进和秦常民,“老胡啊,老秦啊。” 胡前进和秦常民有不好的预感,非常有默契,水也没出声,装作没听到,快步往前走。 周顾也不恼,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后面,继续说道:“你们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把媳妇抱回家的?” 胡前进和秦常民倒是想像周顾那样把媳妇抱回家,可是……他们媳妇不给他们机会,因为她们要抱孩子。 陈兰青心里暗道:不是不给机会,我是怕他把我摔了!这不巧了,我也是,不是人人都有小周团长的体力。 “没抱回去吗?那就太可惜了。”周顾叹道。 “有啥好可惜?”胡前进脱口问道,问完就后悔了,他脑子进水了吗?接谁的茬不好接周顾的茬。 “你们不知道,我媳妇好轻啊,跟怀孕以前一样,轻飘飘,好好抱。”周顾眉眼飞扬地说道。 胡前进:“……” 你让我问什么可惜?我问了你还不说,跟我说你媳妇好不好抱啥个意思?同志,你审个题行吗? “跟没抱似的……错了,怎么能说没抱呢?”周顾身姿矫健,旋转跳跃,就到了胡前进和秦常民前面,“正如你们所见,我美人在怀呢。” 胡前进和秦常民看向自己左右开弓拎在手里的行头,好想一股脑儿砸周顾脸上,但是周家婶子在后面盯着……只能咬碎了后槽牙往肚子里咽。 回到家,阮娇娇吃了点东西,给俩崽子喂奶的时候,居然喂着喂着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周顾教育大宝:“轻点,你给我轻点,我媳妇睡着了,你要把她吵醒,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宝跟她老爹较上劲儿,在她妈怀里拱来拱去。 周顾像是看到了一只猪崽子在拱他家大白菜,头疼地扶额长叹,“咱姑娘家就不能斯文点吗?你就不能跟你弟弟学学吗?” 大宝表示就不,然后拱得更来劲儿了,周顾不信收拾不了她,直接把人拎回婴儿床。 大宝撇嘴威胁她老爹。 周顾见状,立马缴械投降,将小祖宗请回去,他才不怕大宝没吃饱,是怕她把他媳妇吵醒。 叶如玉进来给小宝换尿布,看到这一幕,笑得不能自已,幸灾乐祸道,“老四,你知道这叫啥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总算有人收拾你了。” 周顾冷不丁问一句:“妈,我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叶如玉点头。 周顾一把抱住叶如玉,感激涕零地向他妈道谢:“妈,辛苦你了。” 叶如玉大为震撼,同时也忍不住感慨,果然,只有当了父母才知道为人父母的辛苦。 周顾松开叶如玉,并将人往前一推,催道:“赶紧把这丫头送去秦家吧,我凭啥给他们家养儿媳妇……” 失策,感动早了。 叶如玉气不到一处来呼他一巴掌,“谁家儿媳妇,这你家闺女!给我正经点,一天天净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 说话间,姐弟俩吃饱喝足已经挨着他妈睡着了,叶如玉轻手轻脚将孙子孙女抱回小床,下楼前再三警告周顾老实点,她去灶房给阮娇娇弄点吃的。 “生了,今儿个凌晨就生了!”小儿媳顺利生产,周书中没给周桥三兄妹打电话,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陆年正夫妇。 叶如玉下楼听到老伴讲电话,甩过去一个眼神:姜红萍在吗? 周书中非常自觉地将电话双手奉上,叶如玉接过电话,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老姜啊。” 尾音往上扬,光听就知道她有多高兴。 “恭喜啊,老叶,一下得了俩大孙子!”姜红萍无所畏惧,因为她孙子多,发小一时半会儿赶超不了。 叶如玉哎呀一声,“老头子没跟你们说啊?” 姜红萍愣怔一下,“说啥?” “我们娇娇生的是龙凤胎啊,”叶如玉喜不自胜地重复一遍,“老姜,龙凤胎,你知道吗?就是一个儿子一个闺女。” 姜红萍:“……” 他们家孙子是多,就是没有孙女。 “老姜啊,我们家有孙女了,”叶如玉往人伤口上撒盐,“你们家还没有孙女吧?没关系,我孙女不就你孙女嘛,小丫头跟我们娇娇长得可像了,软乎乎的奶香香的,看到就想亲一口……” “恭喜啊,老叶,”姜红萍硬着头皮再次道喜,然后赶紧转移话题,“娇娇怎么样了?那么瘦一姑娘,一下生俩孩子,肯定累坏了吧?” “是啊,太辛苦了,还好母子平安,不是母女平安……”叶如玉大笑两声,“我们家有孙女了,老姜,我真的太高兴了。” “……”姜红萍再次岔开话,“小顾高兴吗?” “高兴,必须高兴!”叶如玉再次给她扯回去,“我们家大宝跟娇娇长得一模一样,他能不高兴吗?” 有种高兴叫做你妈觉得你高兴,实际上周顾一点不高兴,甚至想揍人。 而且不是揍别人,就是揍周家的大孙女,周大宝同志。 他刚刚换尿布,她给他滋一脸,周顾就十分想不通了,你就说一个女娃娃,她不像男娃娃那样有作案工具,她怎么就能尿那么高?! 简直不可思议,不可理喻! 阮娇娇睡到天黑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周顾坐在床边,跟躺在婴儿床上的周大宝,父女两个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他们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阮娇娇问周顾发生了什么,周顾委屈巴巴跟她一说,周大宝似乎听出她爸在告状,也可怜巴巴地卖起了惨,眼里挤出两大包金豆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阮娇娇只能说:他们说得对! 周顾给周大宝同志吓坏了:大姐,你是不是忘事儿了?而且是件大事儿!你今儿个才生出来啊,搁这儿给我演什么苦情戏? 很快,周顾发现周大宝同志不是演戏,她就一事儿精,一天到晚事儿特别多,而且只给他找事儿,就怕他闲下来发霉了,一会儿尿了一会儿拉了,换完尿布抱给她妈,立马乖得像个小天使。 周顾跟组织请了半个月长假照顾媳妇坐月子,说是照顾媳妇,其实大多时间都在伺候周大宝这个小祖宗。 一天晚上,周顾突发奇想地跟阮娇娇商量,准确说来,不算突发奇想,而是经过多天观察,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媳妇,要不抱周大宝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 阮娇娇不明就里:“怎么了?” “我怀疑……”周顾一脸忧愁,“周大宝同志被人上发条了,发条不取出来,她停不下来。” 然后手一摊,生无可恋地给阮娇娇使了个眼色:不信,你看嘛。 婴儿床是阮娇娇和周顾联手打造,前者提供图纸,后者照图定制,比当时常见的婴儿床大一些也有趣一些,上方吊了旋转摇铃,周大宝似乎很喜欢,只要不睡觉,就一直盯着看,好像在思考:那个是玩意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好不好吃? “看就看吧,她还动手动脚,小手小脚没消停过一刻,真的,就在那儿挥啊挥蹬啊蹬……”周顾叹气,“看她样子,要不是够不着,她早就抓下来啃了。” 阮娇娇不说话,只是抿嘴笑。 周顾继续埋怨道,“她折腾我就算了,她还闹她弟弟,小宝睡觉,她就在旁边拱他。” 说时迟那时快,周大宝同志立马给自己亲爱的妈妈来了个现场展示,就用她的小脑袋一个劲儿地蹭她睡着的弟弟。 “小宝也是脾气好,不管他姐怎么闹,他都不当回事儿,反正就是一个字:睡。”周顾说到这里,突然转过身面向阮娇娇,拉住她的手,一脸真诚和愧意,“媳妇,辛苦你了。” 周大宝不就是他自个儿吗?没事有事都想去闹一闹媳妇,要不是他媳妇脾气好,谁受得了他?! “没有啊,”阮娇娇靠过去,将头放到周顾的肩膀,眉眼含笑地看着婴儿床的俩崽子,“小宝也很喜欢姐姐,不然也不会姐姐这么闹他,他还就愿意贴着她。” 这是打娘胎来的安全感,就像阮娇娇对周顾,只要他在身边,她就却觉得心安。 周顾伸手搂住阮娇娇,心有所动道:“媳妇,幸好是你。” “嗯,”阮娇娇仰起头看着周顾,认真地回一句,“四哥,谢谢你。” 四目相对,浓情蜜意,温度攀升,周顾刚要吻上去,阮娇娇一下捏住了鼻子,皱着眉头道:“四哥,你闻到什么味儿了没?” 周顾恨恨地转头瞪向婴儿床上的周大宝同志,痛心疾首道:“周大宝同志又拉了!”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66节 早不拉晚不拉,偏偏这个时候拉,坏你老爹的好事,真是老爹的好大女啊! 而罪魁祸首完全不顾他老爹的眼神追杀,还在那儿给她亲爱的妈妈尽情展示,周顾越看她越不像小猪仔,因为小猪仔都比她可爱得多。 他,周顾,今天宣布,周大宝同志是屎壳郎。 周大宝像是听到了她老爹作出的定位,然后趁她老爹换尿布的时候,屁股用力一扭。 “周大宝!我的手啊!不要了!送你,送你总行了吧!”周顾仰天长啸,欲哭无泪。 阮娇娇被父女俩逗得眼泪花都笑出来,她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而周小宝同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睡大懒觉。 台风季一过,海城天气格外好,无奈,这么好的天儿,阮娇娇只能在家里坐月子,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好在有周顾和周大宝这对逗比父女陪着她,每天不仅不会无聊到抠脚指头,还时不时都被逗得开怀大笑连连求饶。 王钰凤跟自己丈夫发脾气:“听到没有?你就不能跟小周团长学学吗?” “我又不是马戏团出身,猴戏耍不了!”胡前进趴在床边,两只手撑着下巴,一脸怀春少女似的,眼不带眨地盯着自己闺女。 王钰凤恨铁不成钢地踢他一脚,“赶紧把席子收起来,不然妈看到又得说你。” 自从王钰凤生娃后,胡前进就再也没上过床,每晚一张席子铺地上解决,多造孽多可怜,见者伤心闻者落泪,但王钰凤发誓,而且是毒誓,不是她的主意,是胡前进自个儿主动提议。 他怕自己睡太猪,把自己闺女压死。 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亲身经历:他幼时有个玩得还可以的小伙伴,突然有一天跟他说:“我有妹妹了,我妈给我生了个妹妹。” 作为几代单传的胡前进很羡慕,“等你妹妹长大了,带她出来一块玩啊。” 小伙伴欣然答应,却,有一天哭着找到他,“胡前进,我妹妹没了。” “什么叫没了?”胡前进想不通,好好的妹妹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难道还能塞回她妈肚子里不成? 后来胡前进才知道,小伙伴他妹是给他爸睡觉压没了。 这件事,给胡前进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第59章 他好不容易才生了个闺女, 打死他也不会上床睡觉,只是……他也好想念抱着软乎乎媳妇睡大觉的美日子啊。 “媳妇,要不……”胡前进扭头跟王钰凤商量, “我去隔壁把他们家婴儿床偷回来?” 王钰凤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想去蹲篱笆直说, 走这些没必要的流程干嘛?” 胡前进去拉王钰凤的手, “我还不是想……” 王钰凤将人甩开,“想都别想,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好好地想想闺女的大名叫什么?” 没错,她月子都出了, 胡前进却连闺女的名字还没想好, 她都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洗尿布呗。 都怪老秦那个叛徒, 要不是他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堂而皇之地把尿布拿到自个儿院子里洗, 他也不能沦落至此。 每天被老妈和媳妇塞一大盆沾满屎沾满尿的布条条,还让他跟老秦学习必须拿到院子里去洗。 虽说他闺女无敌可爱, 但也一点不影响她的尿布——臭啊。 胡前进每次洗都快被熏晕过去, 而周顾是支撑他继续洗下去的唯一动力,他跟老秦都是一个娃,周顾是两个,他们洗一盆,周顾要洗两盆……光是想想, 胡前进都激动,就想看周顾一脸绝望的样子,谁让他人生处处得意, 终于有一处不舒爽。 在院子里洗尿布的胡前进盼望着盼望着……周顾总算端着一大盆尿布从屋里出来了, 胡前进眼睛陡然一亮, 真的好一大盆, 是他的两倍。 “老周,你来了?”胡前进热情地挥手打招呼。 “老胡,你也在啊。”周顾同样热情地回了一声。 胡前进:“……” 不对劲儿,他怎么还冲他笑呢?他难道不该哭吗? 强颜欢笑?一定是这样,胡前进在心里自我安慰。 “老周,辛苦了。”胡前进安慰对方。 “老胡,你也辛苦了。”周顾拧开水龙头,自来水哗哗哗地流进木盆里,他心情好地吹起口哨。 胡前进竖起耳朵,他没听错吧?那么大一盆尿布要洗,他居然还有心情吹口哨,“老周,啥高兴事儿啊?” 周顾一副你很奇怪的表情,“洗尿布不就是高兴事儿吗?” 胡前进:“???你说啥?” 周顾拧上水龙头,几步跑去隔着篱笆栅栏跟胡前进说,“你是不知道啊,周大宝同志有多喜欢我,只要我在边上,她就粘着粘着我,我让她粘她奶奶,她非不听呢。” 其实不是粘,是折腾!是折磨! 但媳妇说是粘,那就是粘! 胡前进:“……” 果然又开始了! 明知道他家闺女跟他媳妇一样懒,一天到晚都在睡觉,除了睡觉,就粘着她妈,对他一直爱答不理。 周顾这个老小子可以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洗尿布,她粘不到我,”周顾一脸高兴,舒爽地伸了个懒腰,“我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胡前进恨恨地搓着盆里的尿布,一不小心,力太大,水花四溅,直接溅进他嘴里,他刚要吐出来……听到周顾夸张地感叹道:“太感人了,老胡,我真的太佩服你,要不要这么爱你家笑笑啊?等她长大些,我一定跟她说。” 再配上他那一脸钦佩得五体投地的表情,胡前进信以为真,咬紧牙关,把嘴里的脏水咽了进去。 周顾跟着咽口水,再次感叹:“父爱如山啊!” “过奖过奖,”胡前进谦虚地作揖,胃里翻江倒海,赶紧转移话题,“老周,你家孩子名字想好没有?” “想好了啊,”周顾回到工作岗位埋头洗尿布,“大宝叫周晚秋,小宝叫周初见。” 胡前进在心里默念了两遍,由衷地赞叹道,“好名字,听着就有文化,小阮同志取的吧?” “嗯?老胡,你想说我没文化吗?”周顾抬起头,咧嘴一笑,“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是我取的名字。” 胡前进明显不信,“你还知道纳兰性德?” “什么纳兰性德?”周顾觉得他莫名其妙,“我给自己闺女儿子取名,管纳兰性德什么事儿?” “人生若只如初见……”胡前进刚起范儿就被周顾硬生生打断,“不好意思,你想多了,我之所以给俩崽子取晚秋和初见,只是因为我跟我媳妇第一次见面是晚秋时分……” 胡前进听不下去了,端起洗衣盆往回走,扬声:“哎呀,洗完了,回去看我媳妇了。” 跟谁没有媳妇似的,哼! 还有你取的那叫名字吗?晚秋第一次见面?!一点诚意都没有! 胡前进跑得飞快,冲进房间,把门一关,跟王钰凤说,“打听到了,老周给他闺女取了个晚秋的名字,媳妇,你还记得我们啥时候第一次见的面吗?” 王钰凤冷冷地睨他一眼,“这种事,你问我?” 胡前进感受到了杀气,咽了咽口水,一拍脑门,“我怎么可能忘了吗?不就是那年腊月吗?” 怕王钰凤追问他哪年,胡前进立马接上自己的话,“要不我们闺女就叫胡腊月吧?多有纪念意义!” “要不胡腊肠吧?”王钰凤翻白眼。 “也不是不可以,腊肠挺好吃的,闺女肯定喜欢。” 王钰凤气急败坏地捡起鞋子扔过去,“滚!有多远滚多远!” 胡前进躲在门后,探出个脑袋,“要不胡灶糖怎么样?” 累了,真的累了,王钰凤倒在床上,两眼无神地喃喃道,“别想了,求你,闺女大名就叫胡笑笑。” 胡前进哎呀一声,“原来你都想好了,怎么不早说呢?” 王钰凤不想说话。 胡前进察觉不对劲儿,立马回去哄王钰凤,“好了,媳妇,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胡笑笑这个名字多好听啊……啊啊啊!媳妇你咬我干嘛?!” “你说我咬你干嘛?” “我不知道啊,所以问你嘛。” “你居然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就算说了你也不会知道。”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知道……”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地吵起来,眼看王钰凤就要抓狂动手,胡前进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王钰凤看着他,“大白天见鬼了?” “不是,不是鬼,是闺女……”胡前进激动得无与伦比,“闺女刚刚笑了,她听到你骂我……不是,她喜欢你给銥嬅她取的名字,对吧?胡笑笑~” 王钰凤以为胡前进唬她,不相信地回头看,身后的小人儿居然真的在笑,眉眼弯弯的样子,她心都化了。 就这?!胡前进坐得住才怪,跑得比兔子还快,找周顾和秦常民炫耀去了。 秦常民已经想通了,笑得再乖,以后都可能是他们老秦家的儿媳妇,至于周顾…… 他抱起自己闺女,“胡笑笑同志都会笑了,周大宝同志你在干嘛?” 周大宝:你说我在干嘛? 更加卖力地蹬她老爹的大胸肌,这是什么玩意儿,好硬!不喜欢,没有妈妈的香没有妈妈的软,我要妈妈! 周顾十分怨念地把闺女放回婴儿床,转而抱起还在睡觉的周小宝,动作已经很轻,周小宝还是醒了,睁开眼睛看到周顾,不哭不闹,闷头往他怀里钻。 撒娇了! 这才是闺女该有的样子嘛,姐弟俩的脾气要是能换一下……还是算了吧,儿子要是跟周大宝一样皮,他怕自己忍不住把人捶死。 而周大宝之所以□□地活到现在,就是因为她那张跟她妈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周顾才没舍得下死手。 阮娇娇看着周顾和周小宝父子情深地抱在一起,心里说不出来的幸福,而周大宝似乎不是很乐意,使劲儿地蹬着婴儿床。 “四哥,大宝好像吃醋了,也想你抱抱她。”阮娇娇开口。 “不,她不想。”儿子多乖,他要抱儿子,才不要周大宝那个女恶霸。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67节 周大宝要能说话,早就开骂了,但她也不哭,就更大力气地蹬婴儿床,以此告诉她老爹:宝宝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周顾不搭理她。 阮娇娇看不下去了,作势要去抱闺女,周顾连忙将人拉住,“媳妇,不行,你坐月子呢,不能抱孩子,落下月子病怎么办?” “可是……”阮娇娇揪着手指头,不忍心,“大宝也想抱抱。” 周顾立马妥协,“我来抱,小祖宗啊,我抱你总行了吧,别折腾你妈了。” 抱了一个来月,周顾再也不像刚开始生硬,抱个娃跟抱个炸弹一样,他现在已经可以一拖二了,一手抱一个。 老爹终于抱她了,周大宝很高兴,同时嫌他动作慢,于是小惩大诫地又开始蹬他大胸肌。 周顾怕她蹬到周小宝,紧急喊停,“周大宝,你就不能跟你弟弟学学,咱淑女一点行吗?” 周大宝像是听懂似的,一下停了下来,黑黝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老爹,阮娇娇给她出主意:“大宝,跟你爹撒个娇。” 周大宝茅塞顿开,捣鼓着小脑袋往她老爹怀里拱……没错是拱,周顾感觉她想给他大胸肌钻个眼。 周小宝见他姐这么热情,立马有样学样跟着钻。 周顾感觉自己就像一坨屎,两条胖乎乎的蛆在拱他…… 阮娇娇看着他们闹,多温馨多有爱啊,“四哥,他们好像知道你要出远门了,所以今天格外热情呢。” “是吗?”周顾马上要感动到了,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这个味道,他熟悉了,眉头一皱,“周大宝,你又拉了!” 他就说她刚才一动不动干嘛?原来不是在思考怎么跟弟弟学习,而是在干坏事。 周顾放下儿子,娴熟地脱掉闺女的裤子,然后就看到…… 真是他的好大女啊,走之前还送他这么大一礼,太见外了。 阮娇娇这个月子坐得不要太舒服,每天不是吃吃吃就是谁谁谁,除了喂奶,其他啥都不用她操心,心宽体胖,还好胖得不多,就比怀孕前重了两斤。 不过一点看不出来。 就连周顾都羡慕她,说她是不该胖的地儿一点没胖,该胖的地儿真的大了不少。 阮娇娇纠正他,“那儿不是胖,是你儿子闺女的口粮。” 周顾表示好羡慕自己儿子闺女啊,他也想尝尝口粮什么味道,当然他也不是没尝,趁俩崽子睡着,将媳妇扑到吸了一口,仔细品味一番,得出结论:没啥味道。 俩崽子为啥还吃那么香? 周顾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二傻子?尤其是俩崽子无故盯着一个地儿眼神放空的时候,他看他们真的很像傻子。 “我们才不傻,我们聪明着呢,是吧?大宝二宝。”阮娇娇趴在婴儿床边,一一点过姐弟俩的小鼻子,绝不厚此薄彼。 四哥刚走几天,她又开始想她了。 阮娇娇笑着问俩崽子,“妈妈是不是很没出息啊?” 周大宝抓住她妈的手指头,两只小手紧紧地抱住,像是安慰似的摇了摇:不是,妈妈最棒,妈妈不要想那个老头子,大宝小宝陪着你。 最后两句话……要是你老爹在家,一定会这样想你。 阮娇娇忍不住地笑出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她老爹在家,大宝就会叛逆很多,跟她在一块的时候,就要乖巧懂事不少,给她一根手指头,她就能玩好久,玩着玩着……睡着了,而小宝早就挨着他姐呼呼大睡过去。 阮娇娇将俩崽子交给公公婆婆照看,她今天要出门一趟,去电台交稿子,就算坐月子,阮娇娇也没停笔,有思路就会写一两个,一个月子坐下来积累了二十多个,交到黄主任手里,黄主任大概地翻了翻,忍不住夸赞道:“还是小阮靠谱,生娃坐月子两不误。” 阮娇娇莞尔道:“主任过奖了。” “对了,还有一事儿,我先在这儿跟你道喜了。”黄主任故意卖起了官司,阮娇娇问什么事儿,黄主任只道,“等会儿小薛肯定找你。” 果不其然,阮娇娇交完稿从编辑部出来,就看到等在过道上的薛露。 薛露喜笑颜开地先跟阮娇娇道喜,还说得空了去家里看看宝宝,一定跟芒果果一样漂亮可爱。 其实,周大宝跟周小宝刚出生那会儿,跟漂亮可爱一点挂不上钩,俩崽子都小小的红红的一只,怎么看也是两只丑崽崽,好在丑崽崽逆袭了,越长越白越长越胖,眉眼也长开了,现在比年画上金童玉女还要好看。 阮娇娇一出月子,大院不少家属来家里围观,俩崽子立马俘获一众婶婶的心,大宝小宝宝宝地喊得腻歪。 “欢迎之至。”阮娇娇笑着跟薛露说。 “还有一事儿,也不知道黄主任跟阮姐说没?”薛露问。 这两人……成功地勾起了阮娇娇的好奇,“到底什么事儿啊?黄主任只说你会找我。” “谭主编托我找你了解,《芒果果美食记》愿不愿意出版?”薛露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阮娇娇愣怔,她给电台投稿,开始只当一份工作,没想到那么多人喜欢芒果果一家子,对此,她已经很满足,没想到……还有机会出版。 所以说,她运气好呢。 什么好事都给她碰到了。 “当然愿意。”阮娇娇一口答应,虽然这事儿还没完全敲定,但她已经在想……《芒果果美食记》可以出版的话,她就自费多买两本放家里,过几年俩崽子长大了些,一人拿一本她自己写的书,追在她屁股后面要她讲故事…… “太好了!”薛露比阮娇娇还要高兴,拉住对方的手,“阮姐,你先答应我,书一旦出版,一定要给我签名,我好留作纪念。” 薛露天天广播《芒果果美食记》,除了广播,每个故事都要背稿好几遍,感情比阮娇娇这个亲妈还深,所以才把阮娇娇送给她的插画推给了到她家做客的谭远峰,然后缠着跟他念叨了一下午芒果果有多可爱。 皇天不负有心人,谭远峰听后很感兴趣,让她帮忙问问作者有没有出版意向。 至于出版的具体事宜,需要阮娇娇亲自跑一趟出版社。 从电台出来,时间还早,阮娇娇没有直接回家,转去了海城出版社,隔着马路看到一个熟人。 夏英站在出版社门口的收发室窗户前面,看门大爷苦口婆心地跟她说着什么,夏英回了两句,突然哭了起来。 看门大爷无奈地摇头,“小同志,你就别为难大爷了,谭主编交代了,为不影响他们上班,坚决不能放你进去。” “大爷,你就行行好,放我进去……就一小会儿,我把稿子拿给谭主编就出来。”夏英上周打听到出版社有意出版一本儿童读物,她立马想到自己之前给电台写的那些稿子,因为阮娇娇的缘故,一直搁置在家,起了好厚一层灰,她原以为就这么白费了,没想到…… 皇天不负有心人,真是天助我也。 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发亮,她这颗金子终于熬出头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主要她把稿子交到谭主编手里,一旦出版,阮娇娇还有什么脸继续给电台供稿。 “小同志,大爷说多少遍了,谭主编不想见你,”小姑娘年纪轻轻,语气一重就开始哭,看门大爷真的不想把话说太明了,但对方偏生一根筋,怎么劝也不听,“这大半年你天天缠着谭主编,他真的很烦你了,求你放过谭主编,也放过大爷我吧。” “大爷,我发誓,今天真的最后一次,我交完稿子就走。”夏英苦苦哀求。 看门大爷不为所动,这句话,他已经不知道听多少遍了,不会再上当受骗了,“不行,谭主编严令禁止你出入出版社。” “不可能,谭主编那么好说话一人,他怎么可能跟你说这些。”没见到谭远峰之前,她想当然地以为谭主编既然是薛家的亲戚,年纪应该跟刘台长差不多,都是油腻的大腹便便中年大叔,结果……是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青年才俊,而且长得一表人才,为人也文质彬彬绅士有礼。 第一次见到,夏英心中就生出无尽好感,心想就算成不了作家,嫁给谭主编也是不错的选择。 而且谭主编似乎对她印象也不错,不然也不会一个劲儿地对她笑。 之后他们又见过几次,夏英觉得谭远峰明明已经喜欢上她了,两人关系就差谁来捅破那层窗户纸,然后就在夏英鼓足勇气跃跃欲试的时候,谭远峰突然就不肯见她了…… “大爷,我跟谭主编什么关系,你应该也听不少人说过啊?”夏英到底还是搬出了自己跟谭远峰“绯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谭远峰一走到就听见夏英又在跟人打胡乱说自己跟她的关系。 第60章 谭远峰眉头不由地拧紧, 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中情绪, 才语气温和地开口道:“夏同志, 如果我之前做过什么让你误会的事儿, 我在这儿跟你道歉,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也真的不适合,强扭的瓜不甜。” 谭远峰为人处事随和,对谁都一副老好人笑脸, 没想到就因为这个夏英误会他对她有意思……也就罢了, 她还到处跟人说他喜欢她, 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结婚了。 快三十岁连个对象都没谈过的谭远峰:“……” 这方面, 他真的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想来想去, 惹不起就避而不见呗。 要不是刚刚薛露跟他打电话说《芒果果美食记》的作者来他们出版社谈合作事宜,他是绝对不会出来见夏英的。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话少文静,性子比想象中轴得多,说不好听点,跟牛皮膏药没两样, 一旦粘上,就别想甩掉。 为此,谭远峰甚是苦恼, 一度在考虑要不真的找个对象结婚算了, 彻底打消夏英对他的念头。 “谭大哥, 你终于肯见我了。”夏英看到谭远峰, 眼泪说来就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难免不让人误会——谭远峰做了什么缺德事把小姑娘给伤到了。 果不其然,有陌生人从出版社门口路过,看到这一幕,立马就将谭远峰当成了负心汉,投去鄙夷不堪的眼神。 谭远峰如芒刺背,很不自在,想要解释,但他又能说什么呢? “谭大哥,你为什么,为什么老躲着我啊?是不是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夏英一边抽搭一边求和,甚至伸手去拉谭远峰。 谭远峰眉头皱得更紧了,默默地往边上挪了挪,无力地叹气,“夏英同志,你跟我的关系,我已经说很明白了,你就放过我吧。” “谭大哥,不要生气,我不说了,不说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这点道理,夏英还是懂的,退而求其次,从挎包里拿出自己的稿子,“谭大哥,你们不是要出一本儿童读物吗?你看我写的这些小故事怎么样?谭大哥一定读过《水浒传》吧,我写的这个跟施耐庵的不一样,他写的太难懂了,我写的更有趣……” 谭远峰挑眉看向夏英,一脸不可思议,到底是脸皮比城墙厚还是真有那本事,才敢这么对古典文学名著评头论足。 已经不算评头论足了,夏英觉得自己远超施耐庵。 “不好意思,”谭远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打断夏英,“我们已经选定合作作者了。” “不可能!你们不是上周才商议要出一本儿童读物吗?这才几天……怎么可能就选定合作作者了?谭大哥,你一定是骗我的吧?”夏英不甘心地将稿子一股脑儿地往谭远峰手里塞,因为情绪激动,自己没拿稳稿子,脱手飞了出去,漫天飞落,夏英愣怔了一瞬,反应过来,看向自己两手空空,眼泪再次决堤,委屈巴巴地控诉道,“谭大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就算你对我有意见,但是,但是稿子是无辜的,你知道我为写好它们费了多少心血吗?” 已经在跟看门大爷帮忙捡文稿的谭远峰,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发誓,他什么都没做,是夏英自己没拿稳稿子,她怎么还赖上他了? 说到赖上,她不就一直这样吗?只要有条缝,她就闷头往里钻。 最后一张文稿,洋洋洒洒地飘到一双小白鞋前面,谭远峰没多想,刚要伸手去捡,一只雪白的细手先他一步。 阮娇娇捡起文稿,目不斜视地递过去。 谭远峰站起身,抬头看向对方,是个年纪跟夏英差不多的小姑娘,眉眼生得极其娇艳,薛露是谭远峰认识的姑娘里最艳的一个,而眼前这位……更甚,到了让人不敢直视的地步。 谭远峰不自在地转走视线,落到阮娇娇手里的文稿上,稿纸很白,姑娘的手指更白,白到发光发亮,谭远峰喉头涩涩地滚了滚,接过文稿,收回视线,“谢谢同志。” 夏英将谭远峰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烧起熊熊妒火,谭大哥跟她相处,一直绅士有礼,哪儿像现在……就像野狗看到肉骨头。 狐狸精,不要脸,结婚了还到处勾搭男人。 “姐姐,好久不见,听我嫂子说,你才生了一对龙凤胎,恭喜姐姐,儿女双全。”夏英立马迎上去,生怕谭远峰听不见,跟阮娇娇说话声特别大。 眼角余光瞥着谭远峰的反应,没什么反应,埋头整理着手里的文稿。 夏英突然有点想笑,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就是跟其他男人不一样,狐狸精的骚手段对他根本不管用。 “谢谢。”阮娇娇出于礼貌跟夏英道了声谢,然后径直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停在了谭远峰面前。 小白鞋再次闯入眼帘,谭远峰手上动作一顿,一时间不该如何是好。 生平第一次这么紧张。 “谭主编,你好,我是阮娇娇。”阮娇娇主动介绍自己,“出版的事情,薛露找我说过了。”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68节 因为薛露的热切推荐,谭远峰回家后这几天都在收听《芒果果美食记》,作者文笔不错,虽然不算老练,甚至有些幼稚,但也情有可原,毕竟是小雨滴是专门针对学龄前儿童的广播节目。 听了几天过后,谭远峰就喜欢上了阮娇娇创造出来的芒果果一家子,人物鲜活,仿佛跃然纸上,跟薛露给他看的那张插画一模一样。 意外之喜,作者居然还会画画,而且画风很有意思,充满童趣,他一个大人都觉得可爱,就像薛露已经不是小朋友,却依旧把芒果果一家子的全家福如视珍宝地珍藏起来。 另外,他想象中的阮娇娇,跟眼前这位……完全不一样。 虽然有些尴尬,不过谭远峰向来擅于掩饰心绪,伸出手,笑得温和有礼,“阮娇娇同志,你好,小露刚跟我打过电话了,再三交代我到门口来接你。” 简单几句对话,夏英算是听明白了,没想到啊,居然是薛露,她昔日最好的朋友,彻彻底底地背叛了她,这么好的机会,她给了阮娇娇那个死女人,明知道她跟阮娇娇不对付,她一定还在跟自己生气,但也不能把事情做如此决绝,不留余地,难道就不怕她一辈子不原谅她吗? “谭大哥,你刚说的合作作者就是她?”就像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夏英死死地抓住谭远峰不放手,“谭大哥,你先看看我写《水浒传》,我用人格保证比《芒果果美食记》好看多了。” 谭远峰想问她:你有人格吗? 但又怕太伤人,毕竟是个小姑娘。 “夏英同志,你首先该搞清楚的是,《水浒传》的作者是施耐庵老先生,不是你写的《水浒传》,”谭远峰严词纠正夏英,然后提醒对方,“选定阮娇娇同志为这次儿童读物出版的合作作者,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而是出版社编辑部所有同志商讨而出的结论,是阮娇娇同志能力所得,跟其他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意思?说她能力不足,写的故事没有阮娇娇那个死女人好看吗?凭什么?他看都没看她的故事就妄下定论,太不公平了!就因为阮娇娇长得比她漂亮吗? 原来谭远峰之前突然不搭理她,都是因为阮娇娇的“插足”,而谭远峰跟其他男人一样,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他们两个早就勾搭上了,还搁这儿跟她演什么戏! 夏英越想越气,从挎包里掏出钢笔,拔掉笔盖,冲着阮娇娇那张端丽无双的脸蛋扑了过去。 阮娇娇早有所察觉,已经提脚准备踹人。 谭远峰突然闯进来,用手挡在了她前面。 阮娇娇听到噗呲一声,然后闻到了很浓的铁锈味,身前的男人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大颗大颗的血水滴到地上,阮娇娇的小白鞋上溅到几点,就像雪地里飘落的几片红梅花瓣。 夏英万万没想到谭远峰会拿命护着阮娇娇,这得多喜欢啊,无力脱手,手上全是血,捂住脸,蹲地上嘤嘤嘤哭起来,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就因为我长得不好看吗?谭大哥,原来你也这么肤浅,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阮娇娇觉得夏英脑子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你把人手都戳穿了,还有脸在那儿哭?还有脸谴责对方? 阮娇娇不想管闲事,真的,但不管怎么说,谭远峰也是为她受的伤,虽然他家的事儿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 “大爷,报公安吧,这里有人蓄蓄意滋事,故意伤人。” 夏英刷地抬起头,恨毒了阮娇娇,一张脸因为憎恨扭曲变形,是真的丑陋无比,“阮娇娇,你还要不要脸?还想恶人先告状,是你道德败坏,有夫之妇到处勾搭男人,给军嫂脸上摸黑,就不怕军事法庭制裁你吗?” “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去告我啊!”阮娇娇不想跟疯子多做纠缠,扭头再次看向收发室大爷,大爷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冲上去一把拉住夏英。 “谭主编,我先送你去医院把钢笔取出来吧?”阮娇娇扫向谭远峰血淋淋的手,不敢多做停留,赶紧将视线转走。 太吓人了! 夏英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谭远峰,下手却这么狠,这怕不是心上人而是杀父仇人吧? 谭远峰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就要跟阮娇娇去医院。 见两人要走,夏英哪儿还受得了,挣扎地去挽留谭远峰,还好看门大爷把她拉住,她就扯开嗓子地喊:“谭大哥,我错了,别丢下我好不好?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谭远峰头也不回地打断她,“我不会丢下你,你先去公安局,我随后就到。” “!!!”夏英目瞪口呆,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谭大哥,你真的要报公安抓我吗?为了阮娇娇那个有夫之妇!?” “不为别人,你做了错事,难道不该受到相应惩罚吗?夏英同志,你是成年人,这些道理还要我教你吗?”谭远峰语气如初,温温吞吞,但也不难听得出来,他对夏英的冷淡和疏离,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说完,跟阮娇娇肩并肩地往医院走去。 身后传来夏英撕心裂肺的嚎哭,以及看门大爷无可奈何的怒骂,“小同志,你能消停一会儿吗?公安马上来了,你有什么冤屈找他们说去,跟我个老头子较什么真儿?!” 不管她怎么哭怎么求,谭远峰也丝毫不为所动,从头到尾没再看她一眼,夏英绝望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她算是彻底完了! “先用这个捂下伤口吧?”阮娇娇拿出一块手绢递给谭远峰,心里暗道,这个人看着精明,没想到这么木楞,伤这么重,血流不止,他也不管管,就不怕医院还没到,就贫血晕过去吗? 谭远峰接过手绢,跟阮娇娇道完谢,简单地包了包手,雪白的手绢很快浸透,谭远峰下意识地瞥向阮娇娇的小白鞋,想说手绢洗干净了还给她……她应该不会过多在意一条手绢吧? 于是,终究没开那个口。 一直到了医院,两人也没再说一句话。 医生给谭远峰处理伤口前,用商量的语气跟阮娇娇说:“要不你跟他聊两句转移注意力?” 阮娇娇思忖片刻,找了个话题和谭远峰聊了起来。 医生抬头看她一眼,然后又看向谭远峰。 男才女貌的组合,一开始她以为两人在处对象,之所以不说话,是在闹别扭,没想到……他俩只是单纯地不熟。 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聊工作,而且两人都很投入,尤其是这个病人,没聊工作前,多少有些拘谨,一聊工作,可以说是口若悬河,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伤口处理完,工作也聊完,最后两人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医生眼睛陡然一亮,是她目光短浅了,立马伸出手一块握住,大赞道:“两位有志青年,祖国未来的繁荣昌盛就交付你们了。” 阮娇娇害羞地抿抿嘴,“大夫言重了。” “不言重,一点不言重,我在二位身上学到了很多,同时,也在二位身上看到了我们祖国美好的未来……”医生激情澎湃地一番高谈阔论,阮娇娇成功被洗脑,觉得自己就是国之栋梁,绝不能有片刻松懈,必须马上回家全身心地投入到建设祖国伟大事业当中去。 于是,从医院出来,谭远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温文有礼地开口:“阮同志,一块吃个饭……” 话没说完,阮娇娇已经走出好远,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她才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回头,冲谭远峰挥手,“谭主编再见。” 谭远峰是土生土长的海城人,已经习惯了海城明媚刺眼的日头,他第一次觉得日头这么亮,亮得他快睁开眼睛,不敢直视,默默地垂下眼睑。 等人走远,很轻很轻地回了一句:“再见。” 赶回家,坐到书桌前面,阮娇娇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出声,什么有志青年?什么繁荣昌盛?她就一微不足道的写手,写自己喜欢的故事,很幸运,得到大家的喜欢和赏识。 哈哈哈……差点得意忘形了。 出版事宜已经跟谭主编商量好了,出版社那边的意思很明确,想她出两个版本的《芒果果美食记》。 一版侧重美食介绍,图文形式,不过以文字为主,美食配图为辅,另一版则是绘本,图画为主,配简单的对话,相当于连载漫画,如果销量好,后续继续出版。 很明显第一版目标读者为家庭主妇,而绘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儿童读物。 第一版本就用原来的文稿,修改不多,而且配图也不用阮娇娇画,由出版社的专业美工跟进,她只负责文字内容,工作量不是很大,阮娇娇用了三天时间完成,接下来就是绘本这个大工程。 为让阮娇娇专心搞创作,叶如玉搬过来一块住,除了喂奶,俩崽子都是奶奶照看,当然晚上俩崽子还得挨着妈妈睡,这一点倒也不是阮娇娇坚持,而是叶如玉主动提议,说崽子挨着妈妈睡才更有安全感。 她是奶奶,不是俩崽子的妈妈,可以帮忙照看,但不能代替妈妈的位置,更不会跟阮娇娇抢孩子。 阮娇娇听了,真的很感谢婆婆。 而周书中继续住在农家小院,白天按时按点过来煮饭炒菜,还有帮忙照料院子里的菜园子和小花园。 有公公婆婆如此大力支持,阮娇娇才得以全身心投入创作当中,用了一个月时间就画完了绘本,去出版社交稿那天,阮娇娇居然有点紧张,也不知道谭主编那边能不能过?小读者会不会喜欢? 第61章 尽人事听天命, 阮娇娇做事向来如此,只要问心无愧即可。 交完稿,阮娇娇开始收拾行李, 今年准备跟着周带上俩崽子回北城过年, 时间有些仓促, 已经跟周顾商量好在广城汇合, 然后直接坐火车北上。 对此,叶如玉劝了两回,阮娇娇坚持,她也就没说什么了, 其实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毕竟他们老周家得了个天仙儿似的儿媳妇, 和两个又白又胖的孙子孙女, 谁愿意掖着藏着,不带回去好好跟人看看, 他们老周家的好福气呢。 没生娃前, 出个远门尚可轻装上阵,一旦有了娃,不管远还是近,只要是出门,就跟搬家差不多。 要不是叶如玉在家备了不少东西, 阮娇娇怕是要把整个家都搬过去,带娃赶路多少不方便,好在公公婆婆考虑周全, 对他们母女母子仨照顾得无微不至, 阮娇娇这一趟轮渡居然破天荒地没有晕船。 晕得昏天暗地还在给孙子孙女洗尿布的周书中表示好羡慕。 叶如玉抱着周大宝哄逗, 低头笑眯眯, 抬头凶狠狠,变脸没个过渡,一边数落老伴尿布洗得不干净一边奚落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不晕船了。 周书中不服气,“娇娇不是说不晕船不就不晕船了吗?怎么我就这辈子都不可能不晕船了?” “不知道生娃对女人来说简直就是脱胎换骨啊?有好多妈妈生了娃身材变形走样难以恢复,还有的妈妈脚长长了,也有窜个头的,当然这些都是少数,而像娇娇这样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说我们娇娇是人中龙凤,你能跟人中龙凤相提并论?不能!”叶如玉语重心长一顿教育,最后问周书中,“知道自己最该做什么事儿吗?” 也不知道是晕船,还是给老伴念叨,周书中整个晕头转向,摸不清东南西北,想了好一会儿,才开窍:“好好努力,下辈子争取做个女人好生娃。” 叶如玉故作忧愁地吸了吸鼻子,“所以爱会消失吗?” 矫揉造作的样子,吓得周书中打了个哆嗦,他像是看到林黛玉倒拔杨柳,“老伴,咱好好说话行不?你这样……我害怕。” 叶如玉没好气地睨他一眼,“回去跟你儿子说,好好对我闺女,不然我打断他狗腿。” “谁儿子?我没儿子,”周书中可以说是非常上道,立马配合自己老伴道,“我就娇娇一闺女,周顾那混小子敢对咱闺女不好,咱俩一块打断他狗腿。” 叶如玉大为满意,连连点头,“老同志思想觉悟不错嘛,可谓大有前途。” 阮娇娇抱着周小宝坐在边上,也不说话,就笑盈盈地看着老俩口逗乐,他们天天说老周家多大的福气才娶到她这个儿媳,但阮娇娇却觉得是她天大的福气才得以嫁进周家。 “说到底还不是周顾那混小子福气最大,”周书中说不羡慕自己幺儿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抽风似的嘀咕一句,“幸好是娇娇,不然换作林汐,我们老周家男人无一生还……” “周书中,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拿你当哑巴。”叶如玉一脚踢过去,眼角余光瞥着阮娇娇。 周书中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跟着叶如玉看向阮娇娇,就连俩崽子也齐刷刷地看向阮娇娇,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阮娇娇眉眼温柔,面带微笑,似乎一点不介意,抬手看了看腕表,跟叶如玉说,“妈,马上就到广城了,晚上我带你们去吃肠粉吧?” “好啊,”叶如玉笑眯眯地点头,然后趁阮娇娇不注意,狠狠地掐了周书中一把,小声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哪壶不开提哪壶。” “再过几天就到家了,林汐一直等着老四,他们仨早晚碰面,”周书中越想越担心,“你这么瞒着娇娇也不是回事儿,就不怕事儿闹大了难堪?” “谁闹?”叶如玉不想儿媳妇听到,将周书中拉出船舱,面红耳赤地据理力争,“娇娇跟老四他俩是合法夫妻,她林汐算什么?她有脸跟谁闹?” “林汐啥德行?你还不知道?她才不管你合法不合法,不闹你个鸡飞狗跳才怪,”周书中叹气,心疼道,“娇娇脾气那么好,我啥都不担心,就怕她受委屈。” 叶如玉跟着叹气,一想到林汐,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要不咱去老大那边过年吧?”周书中提议。 “瞧你这点出息?躲得了初一你还躲得了十五啊?我们这么一家子还怕她一个林汐?她敢闹,我就敢收拾,管她谁家闺女谁家外甥女,谁也别想欺负我家娇娇。”为了他们娇娇,叶如玉已经做好跟姜红萍撕破脸皮的准备,反正欺负他们娇娇,谁的面子都不给。 时间赶得着急,好在大年三十这天,总算抵达了北城火车站,阮娇娇和叶如玉一人抱一娃,周顾和周书中负责扛行李,顺着人流往出站口走,叶如玉跟阮娇娇说:“等会儿见着老大他们,别怕,妈给你撑腰。” “好,不怕。”阮娇娇乖巧地点头,但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忐忑,毕竟第一次跟除了公公婆婆以外的周家人见面。 出站口乌压压的一大片,都是来接站的热情北城人民,阮娇娇举目望去,一眼认出周顾的大哥和两个姐姐,还有大嫂。 不为别的,因为他们四个实在太高了,站在人群里,有种鹤立鸡群的既视感。 周桥好像也看到了他们,挥手喊了一声老四这边,然后立马问了句:“老四,你咋没带媳妇回来啊?早知道我就不来接站了。” 紧紧跟在周顾后面因为太矮被淹没在人群里的阮娇娇很受伤,她真的那么矮吗?在川渝女孩儿里面她这个身高也算是大高个好吗?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69节 只是……阮娇娇仰起脑袋,看向站在周桥边上的周家姐妹和周家大嫂,清一色的一米七五以上,不得不接受现实,好吧,她就是个小矮子。 “甭搭理他,他有毛病。”周顾腾出一只手搂住阮娇娇肩膀,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随即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一下,“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 阮娇娇抬起头,冲他灿烂一笑,“我也觉得。” 再说,物以稀为贵,他们一家子都是大高个,就她一个小矮子,多特别的存在,阮娇娇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挤出人群,周顾一脸春风得意地领着阮娇娇往周桥跟前一站,掩不住骄傲地介绍道,“阮娇娇,我媳妇,好看吧?” 上次在广城,周桥已经看过两人的结婚照,而且不止一次,周顾一会儿掏出来一会儿掏出来给他显摆,光是吃饭,他就看了不下二十次,周桥当时很后悔,他怎么就没想到把结婚证带身上呢。 不过……幸好没带身上,他记得当初他跟媳妇领了结婚证回去,也跟周顾一样拿出来跟他显摆,结果周顾看了眼,问:“现在兄弟结拜还能□□了?” 周桥:“……” 所以,来之前,周桥可以说是非常不服气的,就照片来看,阮娇娇跟他媳妇最多只能算是平分秋色各有千秋,各有各的长处也各有各的短板。 他媳妇就不说了,长处很明显,短板也显而易见,而阮娇娇的话,照片上看起来“妖里妖气”,一点儿都不像他老爹和老四说的那样——贤外慧中,周桥觉得他俩在诓他。 眼见为实,必须亲自过来一趟。 现在终于见到真人,周桥毫不避讳地将人上下打量一番。 过于直接,阮娇娇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红唇,主动地伸出手,“大哥好,我叫阮娇娇,四哥的媳妇。” 因为害羞,说话小声,语气温软,但声音不得不说很好听,清如脆铃,晚风拂面。 周桥微怔过后,一把勾走周顾,羡慕嫉妒恨地给他一拳,“老四,不要脸啊,一把年纪讨这么个小姑娘?老牛吃嫩草也不带这么吃的!你不说是媳妇,我还以为你闺女!” 周桥做梦都想要个闺女,就像阮娇娇一样乖巧软糯的小姑娘,一笑,眉眼弯弯,梨涡浅浅,真是太可爱了,老父亲心都化了。 “你说你到底咋个威逼利诱人家小姑娘了?”周桥一副誓为阮娇娇主持公道不惜大义灭亲的凛然正气。 周顾不慌不忙将人推开,而后站到周桥对面,咧嘴一笑,指着自己那张周正帅气的俊脸,道:“就这脸蛋,谁家小姑娘见了挪得开腿?娇妹对我是一见钟情,当然我也是,谁叫我媳妇那么好看呢。” “你怕是对一见钟情有啥误解吧?”周桥哼哼道,“你那叫见色起意知不知道?” “见色起意就见色起意,谁叫我媳妇有那资本,不像老大你《水浒传》看多了。”周顾开玩笑道。 “什么意思?”周桥没听大明白。 周顾笑得很欠揍,“结个婚都像拜把子,以后多看《红楼梦》吧。” 周桥:“……” 兄弟两个在这边互呛,阮娇娇在那边遭人围观,三个大高个女汉子将她团团围住,周顾二姐周迎最先动手,伸手戳她的小脸蛋,周茹紧随其后,摸了一把她披在肩上的头发,最后是周桥他媳妇,王玥又是戳她的小脸蛋,又是摸她的头发。 完事,三人面面相觑后,齐齐感叹道:“真的耶,活的耶,好神奇。” 阮娇娇:“……” 叶如玉哭笑不得地跟阮娇娇解释道,“我们大院跟海城那边差不多,男孩儿居多,就算有一两个闺女,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男娃娃一块长大,性子养得大大咧咧,没个女孩儿样。” 阮娇娇听明白了,一院子的女孩子,像她这种软萌甜妹,能不是稀有物种吗? “娇娇,妈说你生了个闺女,是不是跟你一样软乎乎的可爱?”周迎早就注意到阮娇娇抱在怀里的小团子。 不过北城天气比不了海城,这儿天冷,风又大,刚出生的小奶娃出门都是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实,周大宝和周小宝也不列外。 所以周迎她们虽然想看小侄子小侄女,也不敢贸然去揭裹住俩崽子的襁褓。 “怎么说呢……”阮娇娇话还没说完,周顾这时候折了回去,强行将话扯过去,挑着眉道:“我闺女当然跟她妈一模一样,可爱惹人爱咯,二姐怎么样?别结婚了,现成闺女送你。” 天下还有这好事儿?周迎事觉蹊跷,“龟孙唬我!” “唬你龟孙,”周顾迫不及待,从他妈那儿抱过周大宝塞给周迎,“送你,不用还了。” “龟孙后悔。”周顾笑咧咧地搂住阮娇娇往外走。 “二姐,老四不对劲儿啊。”周茹挪动身子,挡住冷风,周迎小心翼翼地拉开襁褓,周大宝长途跋涉,这会儿睡得正是香甜,小脸蛋又白又嫩,就像刚剥了壳的鸡蛋,才三个月大,睫毛已经很长很翘,像两把小刷子,小嘴粉嘟嘟地泛着光泽……跟她妈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么可爱的小闺女,周顾居然舍得送人? 不对劲儿!不对劲儿! 周茹跟周桥互看对方一眼,几乎是同时迈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追周顾,“老四,也送我个闺女呗?” “也不是不可以,”周顾抛出诱人的条件,“喊爹,都送。” 周茹和周桥再次互看对方一眼:大丈夫能屈能伸。 然后异口同声,气沉丹田地喊了声:“爹。” 周顾喜滋滋地唉了一声。 叶如玉替老伴打抱不平,“老四太过分了,我给你揍他?” 周书中左手右手拿着行李,就连脖子上也挂了一个,实在腾不出手,就用头去蹭叶如玉的胳膊,“别说他俩,就是我,实不相瞒,也想喊。” 当然前提是周大宝一直乖乖睡觉,只要她不睁开眼睛,就是世界上最软萌最可爱的小妞子。 只是……天不遂人愿,周大宝同志一到周家,刷地一下睁开眼睛,看到几个陌生人围着自己,她先是来回打量,然后伸手去摸自己边上,好像在找弟弟,不知道弟弟这会儿在别的房间,没摸到弟弟,周大宝哇地一下哭了。 很伤心,很用力,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大颗大颗的金豆子簌簌而下,太让人心疼了。 周迎率先出战,小心翼翼地抱起周大宝,掐着嗓子柔声哄道:“大宝不哭,他们不是坏人,这是你大伯和大伯母,那是你三姑妈,我是你二姑妈。” 什么大伯和大伯母,三姑妈和二姑妈,周大宝一点概念都没有,反正都不认识,第一次见到。 周大宝继续哭。 小妞子平时虽然调皮,但到底是女娃娃,再说基因摆在那儿,就算扯着嗓子哭,也不是那种刺耳让人烦躁的嚎啕大哭,而是一抽一搭,小可怜见的。 周迎没哄好,周茹出战,也没啥效果,周桥说自己过来人,哄娃最有一套,从周茹手里将周大宝接过去,抱在怀里,又是摇又是晃。 神奇的是,周大宝看到他,突然就不哭了。 周桥咧嘴一笑,“瞧仔细没?这就是结过婚和没结过婚不一样的地方,我一抱,大宝就不哭了,我得意了吗?没有!” 还没得意?尾巴都翘天上了! “她可能把你当她爸了。”虽说老三跟老四才是双生龙凤胎,但老四却跟老大长得最像,眉眼间有个五六分相似,小侄女年纪小,认错人很正常。 “咋可能?”周桥不屑道,“我比老四好看多了,大宝怎么可能把我认成她爸?” 王玥瞧了眼周桥怀里的小人儿,“我劝你一句,见好就收,快闭嘴吧。” 周桥一脸幽怨,“媳妇也觉得大宝不是因为太喜欢我这个大伯才不哭的……” 话没说完,周大宝小嘴一撇,再次委委屈屈地嘤嘤嘤起来。 王玥无奈摊手,“看吧,一说话就暴露了吧?她年纪小,但不是傻,自己老爹的声音还是认得出来。” 见人摊手,周桥赶紧把周大宝塞过去,“在座各位,就你生过娃,最有经验,快哄哄小妞子,让她别哭了……哭这么造孽,我都想哭了。” 没成想,最有经验的王玥一接手,周大宝同志哭得更伤心了,金豆子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看得王玥迟到了快五年的母爱泛滥成灾,赶紧将周大宝塞回去,“老桥,你不是结过婚吗?来来来,还给你,快哄哄她呀。” “就你结过婚,我们都没结婚,你赶紧把人哄好啊。”周迎和周茹跟着一块催。 她们越催,周桥越着急,儿子小时候,他就很少抱,本来就不太娴熟,一着急,更手足无措,就像抱了个炸药包,高高举起,这是效仿董存瑞革命前辈舍身炸碉堡的英雄壮举吗? 不过转瞬间,周大宝从人人哄抢的香饽饽,成了人人畏惧“烫手山芋”。 “快去喊老四过来。”要不是走投无路,周桥才不想找周顾帮忙,不然一旦把人哄好,周顾还不得天天跟他们嘚瑟。 转念一想,周顾常年不在家,根本没时间陪大宝,说不定他们父女感情还比不上他这个大伯。 如果真是这样,看好戏的时候,不就到了吗? 虽然跟闺女相处的大多时候都是非常不愉快的,但血浓于水,周顾一进房间,听到周大宝嘤嘤的哭声,他心里还是没来由地抽了一下。 第62章 “老四, 快快快,哄哄你闺女啊,哭太可怜了。”周桥看到周顾就像看到救命稻草, 赶紧把周大宝塞过去。 说也神奇, 上一秒还哭得嘤嘤嘤的周大宝一到周顾怀里立马安静下来, 靠在他爹的臂弯里, 泪眼汪汪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老爹看。 哭得太凶,小刷子似的睫毛被眼泪浸透了,眼角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儿,委屈巴巴地打着哭嗝。 这搁谁顶得住。 真的, 从周大宝出生到现在, 周顾第一次觉得闺女惹人怜爱, 老父亲的心都快化了。 “好了, 爸爸来了,大宝乖乖。”周顾也是千载难逢地这么温柔跟周大宝说话。 周大宝闷头往周顾怀里钻, 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 像是怕他跑了似的,不敢有片刻松懈。 周顾轻轻地握住她的小手,给足了安全感,“爸爸不走,爸爸陪着大宝好不好?” 画面多么有爱多么温馨啊。 “???!!!”周桥兄妹三人却吓坏了, 动作整齐划一,瞪大眼睛,张大嘴巴,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皮猴子?周顾吗? 他说话怎么能这么肉麻!? 周桥兄妹三人再次不约而同地搓起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 周桥羡慕死周顾了, 怎么能生个这么乖巧可爱又会撒娇的小闺女, 真是甜到心头上了。 周顾哄好周大宝后,将小家伙放回床上,这是他跟媳妇说好的了,对于俩崽子,能不抱就不抱,能少抱就少抱,绝不能把小崽子惯坏了,天天挂大人身上。 有老爹陪在身边,周大宝明显比刚刚活跃得多,睁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地到处打量。 小妞子终于不哭了,众人大呼一口气,再次围坐到床边逗着周大宝玩,周大宝适应能力很强,一点不怕,冲着他们一个劲儿地笑。 她一笑,跟她妈一样,颊上绽出浅浅的梨涡,好看得很。 阮娇娇抱周小宝来找姐姐,周顾看了眼,周小宝明显刚刚哭过,眼眶泛着点点泪光,跟他姐一样的长睫毛也湿哒哒的。 姐弟两个打娘胎起就一直待一块儿,今儿个还是头一次分开,难免不习惯,没有安全感。 阮娇娇将周小宝挨着周大宝放床上,大人什么都没说,俩小家伙就自个儿摸索着抱在了一起,两个小脑袋,你拱拱我,我拱拱你,别提有多满足了。 大人看得也是一脸姨母笑,姐弟两个怎么这么有爱啊。 俩崽子抱了一会儿,周小宝就自个儿睡着了,周大宝还精神得很,小手不老实地去抓她弟。 周小宝也不知道梦到什么,抓住他姐的小爪子塞嘴里啃起来。 事发突然,周大宝整个懵住,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盯着她弟啃自己的手……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70节 她强行将小爪子抽回去,自个儿啃了两口尝味道,味道确实不错,于是专心致志地啃起自己小手。 周小宝得以安安静静地睡会儿觉。 吃过年夜饭,没什么娱乐活动,大院大多人家都是围一块聊家常,以往周家也这样过来的,但今年不一样,家里添了两个可可爱爱的小胖崽子。 为回馈大伙的热情,周顾决定让周大宝和周小宝表演个毕生绝技,这个节目就叫做翻身! 毕生绝技是翻身!? 不过三个月大的新生儿,好像也就这些看家本领了。 “首先上场的是我们周大宝小同志,大家热烈欢迎,请下一位运动员做好热身准备……”周顾声音洪亮地报幕。 而下一位运动员周小宝同志,毫无疑问,在旁边睡得跟小猪仔一样。 只要周小宝睡着,不管怎么闹他怎么吵他,就是在他耳边打雷,他也不会醒,是跟周大宝长时间生活在一起激发的生存技能。 “周大宝,就决定是你了,快翻个身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周顾跟打鸡血似的给闺女加油打气。 周大宝无动于衷,继续啃小爪子。 周顾很受伤,下午的时候他俩还父女情深来着?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周大宝同志,不地道啊,用完就扔,你当老爹是抹布啊? “大宝,你看爸爸,像爸爸这样……”周顾亲自上阵,躺床上给周大宝来了个现场翻身教学。 周大宝终于有了反应,小爪子不啃了,偏过头,黑黝黝的大眼睛盯着她老爹。 周顾看到了希望,胜利就在眼前,一鼓作气,连着给周大宝翻了十来个身……最后累得直喘气,从床上坐起来,才想起…… 他不是在岛上家里,他们回北城老家了,而且屋子里不只是他们一家四口,还有他老爹老妈哥哥姐姐们……一大家子!!! 这不就尴尬了? 好在周顾心理素质不一般,龇着一口大白牙问:“怎么样?我翻得不错吧?”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周桥抽着嘴角,“还要鼓掌叫好?” “也不是不可以。”没脸没皮天下无敌。 “走开吧,谁想看你翻身,”周桥蹲到床边,笑眯眯地跟周大宝说,“大宝乖乖,我们翻个身好不好?” 周大宝有点犹豫地看向她妈。 阮娇娇冲她点点头,柔声鼓励道:“大宝不是早会翻身了吗?翻一个给大伙看好不好?看看是不是比爸爸翻得还要好。” 小家伙像是听懂她妈说的话似的,尤其是最后一句,立马一个翻身,然后将小脑袋高高昂起,等她妈做出裁判。 阮娇娇鼓掌,笑道,“我们大宝好棒,跟爸爸翻得一样好。” 周大宝洋洋得意地看向她爹,像是在炫耀和挑衅:听到没?你三十岁翻身跟我三个月的差不多! 周顾受到了侮辱,咬牙切齿地转过脸,暗自发誓:跟周大宝同志绝交两小时。 周小宝睡醒,听到妈妈夸姐姐,也想被夸夸,立马跟他姐一样,翻身趴在床上,小脑袋倔强地抬起。 阮娇娇伸手摸摸周小宝的小脑袋,发自内心地夸道,“我们小宝也好棒啊,跟姐姐一样厉害!” 除去吃喝拉撒,周小宝大多时间都在睡觉,根本没时间练习各种技能,但每个技能都没有落下,只要他姐会的本事,他也都会,除了折腾他老爹。 阮娇娇怀疑周小宝在梦里偷偷练习。 周大宝周小宝一个翻身一个抬头来回表演,一大家子却看得津津有味有说有笑。 “这么热闹呢!”姜红萍提了不少东西,说是给俩孩子的新年礼物,交到叶如玉手里后,迫不及待地挤进去看俩崽子,忍不住发出感叹,“好可爱啊,闺女跟娇娇长得好像,儿子跟小顾一模一样呢。” 他们老陆家一堆孙子没一个孙女,老周家这才第二胎就得一孙女,后来者居上,姜红萍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但,俩崽子这么乖巧这么水灵,说不喜欢也是不可能的。 周大宝和周小宝也非常给面子地给姜红萍表演了翻身以及抬头,把姜红萍逗得没开玩笑,一直说要跟周大宝结娃娃亲。 叶如玉寻了个理由将姜红萍拉出去,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林汐咋回事?” 她一回来就听二女儿说林汐不在大院,听说出去旅游了,至于去哪儿,没人知道。 “带她闺女出门散心去了,”姜红萍实不相瞒道,“她家里人都不知道,她去的是海岛。” “去海岛干嘛?”很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叶如玉皱眉,“她问你老四家的地址了?” 姜红萍点头,“我跟她说了,也再三强调了,小顾现在过得很好,跟娇娇感情很稳定,还生了一对龙凤胎,让她别去打扰人家小两口。” “她怎么说?叶如玉问。 “什么都没说,”姜红萍叹气,“凡事都想求个眼见为实,你也知道她就这个脾性,不过不得不说,她那个闺女教得真好,乖巧懂事,软软萌萌,跟娇娇很像。” 林汐不是不知道周顾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只是她有自己的骄傲,不愿意为了周顾改变自己,就像多年前当众表白被周顾拒绝后,毅然决然跟家里人安排的相亲对象结婚,还有离婚。 她想干嘛就干嘛,从不在意世俗的目光。 让家里长辈头痛不已的同时也心疼,好像生活总在跟她作对似的…… “你没跟她说老四回北城过年?”叶如玉突然想到问。 “啊?!”姜红萍一拍脑袋,“当时我一听她说要去海岛就急了,一急就忘了,扑个空也好,让她吃点苦头。” 这个年过得热闹也快,眨眼到了正月初六,被外公外婆接回老家过年的周锦泽小朋友回来了,一年没见,小家伙蹿高了一个头,不变的是一如既往地爱看书,到家门口还捧着他的宝贝书。 直到周顾喊了一声:“周锦泽小同志好久不见啊,有没有很想你小叔我啊?” 闻言,周锦泽刷地抬起头,一双眼睛黑黝黝地发亮,一路小跑地奔向周顾,从他老爹老妈前面经过,头都不带回地,完全无视。 王玥问周桥:“到底谁家儿子?” 周桥耸肩,“反正不是我俩儿子,也不是周老四家的。” 王玥没听大明白,不是周老四家的,他干嘛直奔周老四?亲爹亲妈都不搭理。 周锦泽跑到周顾跟前,立定站直,仰着小脑袋问:“小叔,小婶婶呢?她跟你一块回来了吗?” 周桥早有所料,给媳妇使了个眼色:看吧,你儿子是娇娇家的。 王玥大呼一口气,说明儿子审美在线,弟妹那么好看,脾气又好,不说儿子喜欢,就是她也喜欢。 周顾不跟自己媳妇争风吃醋,伸手要去摸周锦泽的蘑菇头,被对方歪头躲开,他的头谁也不能摸,除了小婶婶。 周顾讪笑地收回手,抬了抬下巴,跟周锦泽说:“你小婶婶在楼上哄你弟弟妹妹睡觉。” “我有弟弟妹妹了?”周锦泽眼睛再次一亮,急不可待地冲上二楼,进房间前,停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衣服,才轻轻地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 刚把俩崽子哄睡的阮娇娇靠在床头欣赏自己儿子闺女的睡颜,真是越看越可爱,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伸出魔掌摸摸弟弟的小鼻子姐姐的小眉毛…… 然后就听到一道很轻的开门声,抬头看去。 一颗毛茸茸的蘑菇头钻了进来,周锦泽眼巴巴地望着她。 阮娇娇朝他招手,轻声道:“小锦过来。” 周锦泽一边瞄着床上的弟弟妹妹,一边轻手轻脚往房间里挪动,生怕自己动静搞大把弟弟妹妹吵醒。 走到床边,也不擅自行动,就乖乖地站那儿。 阮娇娇坐起身,伸手摸摸他的蘑菇头,柔声道:“我们小锦真是个好哥哥呢。” 周锦泽重重点头,责任感爆棚,“嗯嗯,哥哥保护弟弟妹妹!” 阮娇娇坐到边上,让出睡觉的周大宝和周小宝,跟周锦泽介绍道:“小锦,这是弟弟,小名叫小宝,大名叫周初见,这是妹妹,小名叫大宝,大名叫周晚秋。” 周锦泽趴在床边,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了看周小宝,又看了看周大宝,忍不住发出感叹:“小婶婶,他们好小哦。” “因为他们还是小宝宝啊,小泽也是从这么小长大的。”阮娇娇认真回答道。 “是哦,”周锦泽怪不好意思地扫了眼他小婶婶的肚子,有感而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有板有眼,像个有学问的老者。 阮娇娇被他逗笑,捏他小脸蛋,“听你妈说,你已经上幼儿园中班了?还说你在学校很受欢迎,好多女孩子喜欢找你玩。” 周锦泽平时话少,但跟阮娇娇亲近,话也要多好些,“我不喜欢,除了林小可,她不像其他女孩子,跟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她很安静,也喜欢看书,我俩经常一块去图书馆。” “林小可,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个很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回头有机会介绍给小婶婶认识怎么样?” “好。”周锦泽不假思索地答应完,小脸上又露出为难的表情。 “怎么了?” “林小可跟她妈出去旅游了,也不知道在小婶婶你们走之前能不能回来。”周锦泽是真的想介绍自己的朋友跟阮娇娇认识。 “没关系,以后多得是机会。”阮娇娇安慰周锦泽。 周锦泽想了想,觉得他小婶婶说得很对,心情立马转晴,问阮娇娇:“小婶婶,我可不可以摸摸弟弟妹妹啊?” “当然可以啊,”阮娇娇主动拉起周锦泽的小手,轻轻地触碰上周大宝的小脸蛋,在碰到的一刹那,周锦泽小朋友惊讶得瞳孔都放大了,“小婶婶,妹妹的脸蛋好软啊,像爷爷蒸的鸡蛋羹,弟弟也是,好神奇哦。” “大宝小宝听到哥哥这么夸他们,他们一定很高兴。”阮娇娇跟着高兴,毕竟自己生的娃,当然希望得到家里每个人的喜欢,包括未满五岁的周锦泽小朋友。 “小婶婶,我想送大宝小宝礼物。”周锦泽趴在床边继续盯着自己的弟弟妹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像周大宝和周小宝会跑一样。 “什么礼物?”阮娇娇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当然是世界上最好最棒的礼物哦,”周锦泽卖官司的同时,求他小婶婶,“小婶婶明天陪我逛新华书店好不好?” 阮娇娇笑眯眯地答应。 * 正月里,家长喜欢带自家孩子逛新华书店,一大早,书店已经人头躜动,大多都是家长给孩子推荐,希望孩子可以买一两本回去,没事儿的时候多翻翻,就算涨不了知识,他们看着心里也舒坦些,谁叫他们孩子一天就会调皮捣蛋,课本根本碰都不碰,不像别人家的孩子…… 说到别人家的孩子,家长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安安静静坐在墙角看书的一个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约莫四五岁,长得是唇红齿白惹人爱,更让人爱的是——从他们进书店开始,小女孩就坐那儿看书,到这会儿也没挪过地儿,直到翻完手里的绘本,扶着墙站起身,穿过人群来到休息区,“妈妈,妈妈……” 林小可喊了两声,她妈在想事情没听到,她才伸手去拉她妈的衣摆,轻轻地,两下。 林汐才回过神,低头看向自己女儿,“怎么了?” “我想买这本绘本可以吗?就当新年礼物好不好?”林小可小心翼翼问。 林汐接过去一看,封面是两个黄橙橙的大芒果和一个黄橙橙的小芒果……林汐立马想到自己刚从那边回来的海岛,岛上随处可见的芒果树,树上结满了黄橙橙的大芒果。 周顾在岛上一定经常吃到芒果吧? 还用问啊?周家不就经常收到周顾他媳妇寄回来的芒果干吗?上回她去陆家还吃了两块,就事论事,味道很不错。 他媳妇手艺真好啊,不像她饭都不会煮。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71节 “妈妈,”林小可指着封面上的小芒果,神采奕奕地跟她妈介绍,“是芒果果耶,还有芒果爸爸和芒果妈妈。” 林汐去到岛上,经人打听才知道,周顾领着全家老小回北城过年了,完美错过。 而且是全家老小,她小姨没有骗她,周顾他媳妇年前刚给他生了一对白白胖胖的龙凤胎。 林汐母女俩在岛上住了一晚,晚上吃饭的时候,宾馆餐厅有播放《芒果果美食记》,只是林汐心不在焉,没听到。 林小可倒是从头听到尾,很喜欢,想着回北城后也要听那个节目,结果……他们家的收音机根本收不到海城人民广播电台,林小可很失望。 没想到能在书店看到芒果果的绘本,她真的太高兴了,她要买回去跟周锦泽一块看。 周锦泽以前跟她说过,他有个做饭超级好吃的小婶婶就住在海城,所以他一定很感兴趣。 林汐虽然听不懂女儿说的什么,但女儿向来懂事很少主动索要礼物,也就没多说什么,问了林小可还想不想买其他书,林小可摇头,将绘本紧紧地抱在怀里,如视珍宝,“只要芒果果。” 林汐很少见女儿这么喜欢一样东西,于是结账的时候,忍不住好奇随手翻了翻绘本。 收银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看了眼林汐手里的绘本,自来熟地搭话道:“你闺女也喜欢这本绘本啊?” 林汐合上绘本,敷衍地回了一句:“小孩子都喜欢这种花花绿绿色彩鲜明的小玩意儿。” 所以说绘本作者似乎很懂小孩儿,多半是结过婚有过娃的女性作者。 林汐扫向封面右下角,作者落款:兔子先生。 先生的话?是男作者? 第63章 “不止小孩儿, 我也喜欢,”小姑娘热情推荐道,“不信你多看一会儿, 绘本故事虽然简单, 但是真的很有意思。” 说完, 抱起自己买的那本芒果果绘本, 一脸崇拜和憧憬,“兔子先生一定是一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风趣幽默的青年才俊。” 陪同周锦泽逛新华书店的阮娇娇一走近听到收银员小姑娘这么夸她,浑身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止住脚, 想等收银员接待完那对母女再过去, 不然太尴尬了。 谁想…… 周锦泽小朋友趁她不注意, 已经自个儿先走了过去, 他走到林小可的身后,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林姨, 小可, 新年好。” 林汐自然认得周锦泽,有关周顾的所有,她都会不自觉地多加关注,更别说周锦泽小朋友跟自己闺女玩得很好。 “小锦新年好,爸爸妈妈陪你来买书吗?”林汐嘴上这么问, 其实心存侥幸,希望是他小叔陪他一同过来,这样, 她就能跟周顾来个不期而遇, 而不是她自己登门造访, 卑微至尘埃里。 周锦泽摇头, 小手往身后一指,“是小婶婶陪我来的。” 小婶婶?不就是周顾他媳妇,阮娇娇吗?听说模样长得极好,性子温温柔柔,而且还会做饭,文笔也不错,在岛上给电台供稿。 虽然尚未见到本人,林汐脑子里已经有了大致轮廓,是周顾喜欢女孩儿的样子。 林汐转头顺着周锦泽指的方向看去,她算见过不少美人,包括她自己,怎么说也是大院之花,模样是一等一的好,但没有一个抵得过眼前这位。 即便穿着常见的棉袄长裤,那张脸也过于引人注目了,就像一朵盛放得最艳的牡丹花,偏偏牡丹不爱争艳,面带微笑,眉眼温和,更像一朵纯善无害的百合花。 看着就乖。 林汐眼里流转过惊艳、不甘、悲伤各种复杂情绪。 阮娇娇走上前,搂住周锦泽的后脑勺,笑盈盈地跟对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小锦的婶婶,阮娇娇。” 林汐愣了一下,伸出手,“你好,我叫林汐。” “林汐啊,”阮娇娇很自然地握住林汐,“我听姜姨提过你。” 林汐再次一怔,别扭地扯了扯嘴角,“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说你长得好,是大院最好看的姑娘。”阮娇娇盯着林汐那张算不上惊艳但很耐看的清秀脸庞,发自内心地赞叹道,“真是百闻不如见面,林同志确实好看。” 一个比你长得好看的夸你好看,大多都会让人觉得对方在侮辱你,但阮娇娇没有,她表情真切,语气诚恳…… 如果你还觉得她是在侮辱你,那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阮娇娇同志也好看。”林汐笑着回了一句。 周锦泽听不懂大人聊什么,却也乖乖等她们差不多了,才适时地插话进去,“小婶婶,这就是林小可,我的好朋友。” 阮娇娇闻言,立马蹲下身子,跟林小可平视,然后伸出手,很正式地重新自我介绍道:“林小可小同志你好啊,我是小锦的小婶婶,阮娇娇,你可以跟他一块叫我婶婶。” 小朋友都希望家长可以把他们当做大人,而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看待。 林小可也不列外,虽然害羞,但还是伸出小手跟阮娇娇握了握,心里对阮娇娇好感更是升了好几度。 一番寒暄后,阮娇娇注意到林小可买的也是芒果果绘本,暗叫不好,就怕周锦泽说漏嘴,想赶紧溜。 结果又晚了一步! “小可,你买的什么书啊?”周锦泽看到林小可跟宝贝似的将一本绘本抱在怀里,好奇地伸长脖子。 对于好朋友,林小可非常大方,拿出绘本给周锦泽看,并热切地推荐道,“这本书真的很有意思,我还听过他们的广播节目呢,在岛上……” 周锦泽看了眼书封,又看了看阮娇娇,阮娇娇还没来得及摇头,周锦泽已经开口问她,“小婶婶你的故事出绘本了呢?小婶婶是不是不知道啊?” 阮娇娇:“……” 我能不知道。 林汐再次大铁眼镜,没想到阮娇娇就是兔子先生!!!???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阮娇娇随军住岛上,跟周顾一样吃不完的芒果……林汐只是万万没想到,阮娇娇比她想象中优秀得多,不是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您就是兔子先生啊?”收银员小姑娘耳尖听到几人对话,激动地挤到阮娇娇跟前,双手捧起芒果果的绘本,“您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虽然兔子先生跟她幻想的不一样,但这么漂亮这么有才的作者,谁又不喜欢呢? 阮娇娇:“……” 给收银员小姑娘签完名,阮娇娇尴尬得脚趾头都扣紧了,这地儿是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牵起周锦泽,“小锦,我们还是快去把书买了吧,别让你小叔等急了。” 小叔?周顾也来了! 林汐呼吸一滞。 “婶婶,可以帮我也签个名吗?”林小可拉住阮娇娇的裤腿。 阮娇娇低头,小女娃娃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她更想立马挖个地洞钻进去。 半个小时后,阮娇娇无精打采地跟着周锦泽从书店走出来,而周锦泽小朋友则是兴致盎然地一蹦一跳地走在最前面。 怀里抱了两本芒果果绘本,他说拿回家送给弟弟妹妹,拿回家……那不是所有人都会知道她画了什么?当着她的面……太社死了! 阮娇娇不敢想象。 “小可,林姨,你们还没走啊?”周锦泽心情好,语气比平日里活泛了不少。 “妈妈说顺路,等你们一块回去。”林小可乖巧地回答道。 “可是……”周锦泽为难地挠挠脸,“我们不坐电车回去,小叔说好来接我们的。” 话音未落,马路对面就传来一阵车铃声。 林汐屏住呼吸回头。 今天北城天气不错,虽然还是冷,但出了日头,比前几天暖和多了。 开春的日头总是朦朦胧胧的,笼在他身上,折射出淡淡的白光,他就这样带着光亮扶着自行车缓缓地闯入了林汐的视野。 不管何时何地,每次他都是这般霸道地闯进她的生活。 就像第一次她心动,是在十六岁那年盛夏,她穿了一条新裙子,很喜欢,放学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阵车铃声,一辆自行车呼啸而过,带过的风掀起裙摆的一角,还有她几缕青丝拂面。 她将脸上的头发拢到耳后,然后就看到少年回头冲她吹了一声口哨,流里流气地提醒她:“裙子后面脏了。” 林汐意识到什么,脸刷地通红,心砰砰跳,恼羞成怒地大骂一声小流氓。 明明很讨厌,一想到就会哭的那种,却又忍不住地想,他笑得比盛夏的日头还要刺眼! 时隔这么多年,他成熟稳重了不少,身上却依旧寻得到当时少年的模样,只是他的笑,不再对自己,他眼里只有自己的媳妇。 还有他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情。 她知道自己再无可能,笑着跟阮娇娇道别后,带着闺女先行离开。 阮娇娇目送林汐母女走远,她比她想象中更要强,女人不就应该这样吗?拿得起放得下,爱谁也不能比爱自己更多。 “天多冷啊,围巾帽子也不戴,要是冻着了,我得多心疼。”周顾絮絮叨叨地给戴上自己亲手织的围巾和帽子,围巾挡去阮娇娇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澄澈透亮的丹凤眼,“真是好看,看多少次,都好看。” 阮娇娇往围巾里缩了缩,明知故问,“四哥是说我好看还是围巾好看。” “围巾好看,”周顾点她眉心,带着宠溺,“你更好看。” 阮娇娇扑哧笑出声。 周顾跟着笑。 周锦泽不知道他们笑什么,反正高兴也笑起来。 坐在电车上的林汐,透过车窗看到这一幕,眼底虽然悲伤,却也释然了几分。 过完初八,阮娇娇就跟周顾还有公公婆婆启程返航了,原本打算中途下车回一趟阮家村,无奈周顾接到临时紧急任务,只好作罢。 回到岛上,阮娇娇给阮好生寄了好多俩崽子的照片过去,阮好生收到照片后打来电话,阮娇娇刚接起来,电话那头就传来阮江瑶大喇叭声音,一个劲儿一个劲儿喊她姑祖祖。 阮娇娇笑着唉了一声。 电话那头一下安静了。 阮娇娇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听到阮江瑶哇地一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姑祖祖!我好想姑祖祖啊!好想……呜呜呜呜……” 哭得太厉害,没办法,阮好生只能先挂了电话去哄孙女了。 再打过来,已经是晚上,阮娇娇刚把俩崽子哄睡,阮好生也好不容易洪好阮江瑶,答应她过年去岛上看她姑祖祖,小家伙才终于不哭了。 听到阮好生他们今年要上岛过年,阮娇娇别提多高兴了,初春已经着手准备起来。 出版社那边给了两笔稿费,绘本销量很好,总共一千二,后续还会有收入,着重美食介绍那本,销量尚不尽人意,稿费给了四百,且不会继续加印,阮娇娇已经很满意了,再加上平时收入,她算是小富婆一枚了。 回北城一趟,俩崽子也得了不少压岁钱,还有周顾前些年存的钱,阮娇娇翻开存折,小富婆???不!她是大富翁! 阮娇娇跟周顾商量了一下,决定走关系在海边建一排房,阮娇娇有自己的规划,周顾给组织申请宅基地期间,阮娇娇在家画了个简单的设计图,大致意思是想建一座度假酒店。 海岛风光这么好,不管是叶如玉和周书中,就连陆年正和姜红萍来一趟,也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还要过去,最好每年冬天上岛避个寒。 这话给了阮娇娇启示,再过几年,祖国经济就会快速发展起来,到时候旅游业也会跟着蓬勃兴旺,所以提前做好准备迎接新时代的到来。 七零海岛娇软美美美人 第72节 周顾没多想,只当阮娇娇是想在岛上多一个家,这样以后家里来客人也不用租住在村民家里。 然后,当他拿到自己媳妇画出的建房设计图的时候,周顾瞳孔放大:“???!!!” 这个家是不是太大了点? 不过转念一想,谁叫他们家亲戚多呢? 所以还是媳妇考虑周全,房子大点好,来多少人都住得下,这样就不会有人打扰他们快活舒爽的二人世界了,到时候再把俩崽子送过去,堪称完美! 度假酒店建好,装修好到可以住人,已经接近年尾,阮娇娇在酒店前面留了一大块地,专门用来种植岛上特色植物,不过今年是来不及了,只能等明年开春再做计划。 一月底,周大宝和周小宝已经一岁两个月,俩崽子刚学会走路,走得还不是很稳,一摇一晃,看着随时都可能摔一跤的样子。 阮娇娇每次带他们出去遛弯都提心吊胆,也不知道他们是心疼妈妈抱他们太辛苦,还是单纯地想走路…… 一放地上,撒欢地跑开了。 尤其是周大宝,跟二哈差不多,俗称放手没。 走路没怎么学会,已经闷头跑起来,还“教唆”她弟一块跑,周小宝最听他姐姐的话,让跑就跑……没两步,吧唧一声摔地上。 摔疼了,周小宝委屈地撇嘴,周大宝很有姐姐担当,立马洋洋洒洒地挨着她弟摔地上。 周小宝一愣,抬头看他姐。 周大宝啥也不说,冲他呵呵傻笑,周小宝跟着笑,俩崽子笑作一团。 阮娇娇蹲到地上,伸手摸摸俩崽子的小脑袋,莞尔道:“俩小傻瓜。” 周大宝张开小手,扑进阮娇娇怀里,甜滋滋地喊一声妈妈。 周小宝有样学样,张开小手也往他妈怀里扑,奶乎乎地喊一声妈妈。 阮娇娇险些给俩小家伙扑倒,努力稳住身形后,将周大宝周小宝紧紧地搂在怀里,一鼓作气,一把抱起。 自从当妈后,阮娇娇发现她臂力越来越厉害,一人抱俩娃是时常的事儿,这才终于体会到后世大伙都在说的“妈妈是超人”的真正含义。 不过既然将孩子带到了世上,就该负起母亲这份责任,再说他们家俩崽子这么乖,她也乐在其中。 当然爸爸也绝不能缺席。 只要周顾休假在家,阮娇娇就会将俩崽子全权交他照看,吃喝拉撒睡都不管,也让周大宝周小宝感受一下来自爸爸沉重的父爱。 周顾对付周小宝自有一套,周小宝也最喜欢最崇拜他老爹,只要他老爹在家,就寸步不离地跟在屁股后面,爸爸干什么,他也学着干什么,软萌得周顾父爱泛滥成灾。 然后在周大宝那里戛然而止,周大宝从娘胎出来就跟他唱反调,准确说来是打娘胎开始,每天父女两个不是在斗嘴就是在斗嘴的路上,周大宝说的话还不多,就用婴语跟她老爹抬扛。 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什么,但周顾就是觉得周大宝在骂他,于是他也叽里呱啦地骂回去,父女两个对骂,唾沫横飞,火星四溅,阮娇娇就带着儿子坐在边上吃着芒果看戏。 周顾累了,仰天长叹:“说好的贴心小棉袄呢?” 周大宝也累了,跑去找她妈,拿了一块芒果吃,觉得好甜,立马拿了一块喂到阮娇娇喂到嘴边,“妈妈吃。” 周顾算是彻底悟了,周大宝同志只是她妈的贴心小棉袄,对他这个老爹……她漏风,拔凉拔凉的。 不过周大宝乖的时候,也能把周顾萌得一脸血,将过往两人的恩怨情仇忘得一干二净,将小人儿搂在怀里亲了又亲:爸爸的小乖乖啊,永远不要长大才好。 腊月二十九,阮好生一大家子上岛了,阮娇娇小两口一人抱一娃去码头接人,远远地就看到一个肉乎乎的小姑娘朝他们滚来……跑来! 阮江瑶一边跑一边喊:“姑祖祖!姑祖祖!姑祖祖!” 阮娇娇将周大宝交给她老爹,蹲到地上,张开双臂,“瑶瑶,快要姑祖祖这儿来。” 阮江瑶风风火火地扑进阮娇娇怀里,一把抱住她的脖颈,胖嘟嘟的小脸蛋蹭蹭,带着哭腔地委屈道:“姑祖祖,瑶瑶好想你啊。” 阮娇娇拨了拨她头顶上的小揪揪,“姑祖祖也好想瑶瑶啊。” “嗯嗯,瑶瑶不哭,瑶瑶看到姑祖祖了,”阮江瑶自我安慰完,从阮娇娇怀里出来,往后退一步,人小鬼大地将她姑祖祖仔仔细细打量一番,颇为欣慰地点头道,“姑祖祖没有瘦没有胖,还是那么好看,姑祖祖最好看了。” 说完,阮江瑶再次抱住她姑祖祖,然后在她脸上大声地啵了一口。 “妈妈,我的妈妈……”周大宝似乎有点吃醋,伸着小手去拉她妈。 阮娇娇转身接过周大宝,蹲到地上跟阮江瑶介绍道:“瑶瑶,这是你姑奶奶,大宝,那是你小姑公,小宝。” “姑奶奶?”阮江瑶看了看周大宝,又看了看阮娇娇,一脸天真地发出疑问,“这不是小姑祖祖吗?” “瑶瑶,你家姑奶奶不是你小姑祖祖,她是你姑祖祖的闺女,跟你姑祖祖长得像而已。”阮敏敏带着笑,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她的姑奶奶就比她小几个月,阮江瑶的姑奶奶比她小好几岁,以后阮江瑶长大懂事了,那叫做一个尴尬。 阮娇娇抬头,看到完全变了个样的阮敏敏,不由地愣了一下。 以前那个留着男孩子板寸的假小子,现如今也留起了长发,刚过肩膀,将她原本就清丽娟秀的脸庞衬得更加柔和,再也寻不到当初女汉子的影子。 毕竟结婚了嘛,有所改变也很正常。 只是阮娇娇万万没想到阮敏敏最终会跟庄腾远走到一块,而庄腾远还是老样子,规规矩矩地跟着自己媳妇,鞍前马后,总观来说,庄腾远更像小媳妇。 今年过年格外热闹,不仅有阮好生一大家子,还有周桥他们兄弟姐妹三人,王玥也怀上了二胎,至于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周桥为沾福气,天天问周大宝和周小宝是妹妹呀还是妹妹? 周小宝很乖,回答妹妹。 周大宝调皮,故意唱反调,指着她大伯母的肚子,一字一句地喊道:“弟弟!小弟弟!” 周桥:“……” 果然性子跟她老爹一样欠揍,真是白瞎了那么乖巧水灵的一张小脸蛋了。 周大宝虽然调皮,但就像他大伯说的那样,耐不住模样长得好啊,大院大多男娃娃都喜欢找她玩,尤其是隔壁家的秦天柱,也就比她大半岁,走路稳当些了,非要背周大宝,说什么猪八戒背媳妇,他也要背媳妇。 周大宝不想摔跤,不要他背,他就缠着周大宝,好吃好喝地哄着,胡笑笑看不过去了,抱住周大宝宣示主权,“我的!我的!” 秦天柱一本正经地跟她解释,“你们都是女孩子,不能结婚。” “就要!就要!”胡笑笑不管,谁叫周大宝是大院所有小朋友里面最好看的那个呢。 看到小伙伴都在抢姐姐,周小宝这个时候也会鼓足勇气地冲上去插一脚,“姐姐,我的!” 原来,长得太好看有时候也很苦恼,周大宝终于体会到妈妈的辛苦了,扭头跑去抱住阮娇娇,“妈妈,大宝是妈妈的!” 坐在三角梅树下的阮娇娇,不说话,只是笑了笑。 然后看向——一院子的亲朋好友,身后是心爱的丈夫,在帮她轻轻荡着秋千,海风拂过,三角梅迎风落下,周大宝和周小宝拣出最好看的一朵,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送给妈妈。 周顾拿起三角梅别到阮娇娇耳发上。 阮娇娇偏过头,两人相视而笑。 她不是这本书的女主,但她努力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真好。 ——大结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