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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卧的浴室很大。

    整面落地窗户做了特殊的防窥处理,躺在窗前的浴缸里能看见花园里茂密的树丛,而从外向里看却什么都看不见。

    仿古的黑白马赛克瓷砖带有自然的石纹,做有精准灯光设计的照明布局,严苛的保证着射灯的光域覆盖到每一个角落却又不失氛围感与格调。

    精致而复古的装修却在墙面的不同位置安装了扶手装置。那些繁琐的装置就像是本不属于这里而被强行加装,破坏了整体的设计感又显得怪异而违和。更像是时刻提醒着,这里的主人行动不便。

    提前开好的暖风机让整个室内都维持在了合适的温度。

    何愿挽好袖沿,将扎绑好的马尾辫盘夹在头上。在反复确认好浴缸旁放置的座椅不会因重力移动而打滑后,她走出浴室将莫许搀了进来。

    “其实……我可以自己来。”

    莫许并没有随着何愿的动作顺势坐下,而是停在座椅前撑杖站立着。

    何愿把沐浴露抱在怀里,从电动烘干架上取下了毛巾,向后一甩搭在肩膀。

    浴缸里的水只接有小半,她撑在浴缸壁,用手划动过水面,试探着水温:

    “我妈妈有疯癫病。以前在家里,都是我帮妈妈洗头洗澡。你放心,我有经验。”

    “……不是不放心。”

    水雾薄薄的弥漫在四周,将相对而立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淹没在了氤氲里。

    多么微妙的变迁在男人白皙的皮肤上都显得极为明显。

    不知是暖风机的温度过高,还是池中热水汽雾熏染。男人的脸上透出了平日从未所见的淡红。

    “可以麻烦你帮我拿一下那边的浴巾吗?”

    那一抹红像是难以被禁锢,不一会儿便从脸颊蔓延开来,染红了他的耳廓。

    何愿忽而意识到。

    这和帮妈妈洗澡似乎不一样。

    眼前的是一个男人。

    一个还与自己有着合法夫妻关系的男人。

    “啊……好、可以。”

    在何愿转身拿浴巾的那一刻,她的脸颊倏然温热。

    再将浴巾递在他身前时,她垂着眸,目光闪烁。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何愿匆忙背过身。

    手指无意识的扣弄着怀中的沐浴露瓶身,另一手撩起额侧碎发,频频别于耳后。

    细微的拉链声划响,衣物摩擦又落地每一个动作都听得清清楚楚。

    静了好一会儿,男人轻柔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好了。”

    在她面向他时,他已端身坐在了座椅上。

    除了开解的领口,男人上身的衬衫还保留着几分严谨的模样。脱下的长裤整齐的迭放在一旁,淡色浴巾遮挡在了他的下体,刚好盖过残肢,唯独露出了一只稍显肌肉线条的腿。

    何愿深深一息,努力卸下那不自然的拘谨,弯身为莫许解开衬衫衣扣。

    她离他极近。

    近到他领口漫出的隐隐香息混淆在温湿的空气里,钻入她鼻腔的那一瞬加剧着温度在她体内的蔓延速度。

    他沉慢的鼻息扑动着她的碎发,他的体温染过她的指尖,使她捏在衣扣上的手都不再稳持。

    随着开敞的衬衣,她就着他的抬手的动作,为他脱下了仅剩的衣着。

    她并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赤身裸体。

    从小到大,村里的男人们从来都是在夏日里除了个裤衩再无其他。家里爹爹何老汉更是毫无顾忌闺女老母,光着腚就能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黝黑的皮肤泛着滑腻腻的油光是农作时男人们的常态。有的体毛旺盛浑身糙发,有的身宽体胖肚子圆溜溜,有的肋骨明晰瘦得干瘪。

    男性光裸的躯体在何愿眼里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扰目的存在。每每看到都会迅速避开目光,并不是不好意思,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

    这很长的一段时间截止在此刻。

    眼前的躯体似乎与她以往所见的大不相同。

    他的肤色比她更白,平滑又紧致。

    宽大的骨架撑起体格并不细瘦,显现的肌肉不算硕大充鼓,但线条分明纹理清晰。

    臂肌起伏,筋脉一路延聚在手背。胸肩宽阔,衬得腰腹窄小紧实。

    这具精美如艺术品般的躯体上,却不见任何毛发。

    绷显着筋脉的手拘束的握持着裹在下身的浴巾。

    延绵着青筋的腹肌上隐隐布着藏在皮肤下的细微毛囊。

    看来,他并非是天生毛发不多,而是勤于修理。

    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过于坦诚的表露出被吸引的真相。何愿急忙在浴缸里浸湿手中的毛巾,拧至半干后摊在手里。

    她轻轻攀扶在他的肩膀,在手心触及他皮肤的一刻才发觉他的体温远比她所料想的更为滚烫。感受到男人的肩膀微微一颤,她敏感的收纳起多余的力度,只将触碰浮于表面。

    润热的毛巾带着湿意抹过他的侧颈,莫许微微仰首方便她的动作。

    持着毛巾的手从侧颈擦抚到锁骨,突出的喉结稍有滚颤,扑在她鬓间的鼻息停滞了下来。

    毛巾一路向下,擦抚过坚硬的胸膛。他压抑着胸膛的起伏,却也掩不去并不平静的频率。再次拂过她碎发的鼻息深重而炙热,烘烤着她的皮肤,灼烧着她绷紧的神经。

    沉默在二人之间逗留了太久。

    闷热让她呼吸困难,她只能不断的调整着鼻息的力度,使肺部获取到更多的空气。

    或许是因为缺氧,心脏的跳动渐渐异于寻常。

    侧腹斜肌随着他的呼吸而绷紧,即便她的手擦拭得很轻,毛巾抚过发硬的肌肉也能感受到皮肤下凹凸的形状。

    忽然。

    烫热的大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腕。

    她的手停在了他的下腹。

    毛巾下明晰的筋脉涌动着血液,微微跳动。

    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她心脏一空。

    她惊然抬眸方好对上了他沉凝在她身上的视线。

    金丝眼镜蒙着浅白色的薄雾。

    浓长的睫羽下,那双暗涌波痕的双眸微微裹有淡红。

    囚禁在他身体里的汹涌险些从他目光中露出马脚。好在,他善于伪装,善于掩盖。

    莫许牵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我的手机,放在楼下餐厅。可能会有些工作上的信息需要及时回复。可以,麻烦你帮我去拿上来吗?”

    “好。”

    何愿将毛巾搭在浴缸壁,转身过后仓皇而去。

    浴室外的冷空气让何愿得以喘息。

    她大口深吸,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心跳还在失去控制般的跳动,她用手背贴着滚烫的脸颊,想象着自己现在的脸,一定和熟透的苹果一个模样。

    何愿一边碎碎念叨着暖风机温度真的太高,也不知是宽慰还是借口。一边加快着脚步,匆匆向楼下走去。

    蒸汽朦胧的浴室里。

    独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摘下了眼镜。

    他颓然低垂着头,修长的手展撑在他的眉弓,全然遮住他的双目。碎落的前发落在了他筋脉突出的手背,发梢沾有几分湿意早已分不清是汗还是水。

    另一手胡乱的攥着堆迭在一起的浴巾。

    紧紧遮挡着下体撑起的挺立硬物。

    太糟糕了。

    还好她没发现。

    她没发现他对她起了生理反应。

    他竟然在这种时候无法自控的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