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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要……不行……不可以……”

    “琬儿,醒醒,醒醒……”

    “啊——”

    丁琬终于能睁开眼,可看到眼前的黑后,这才意识到刚才只是一个梦。

    程林仍旧睡得很低沉,唯有丁翠兰坐在她面前。

    披着头发,看不到脸儿,但却能听到她温柔的声音。

    “怎么了?做噩梦了?”

    别看丁翠兰比丁琬年龄小,可做小姑的责任,她一直都有。

    丁琬“猛”地起身,紧紧抱住了丁翠兰。

    前世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完全不清楚。

    刚才的梦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真的,为何那么真实?

    如果是真的,那丁翠兰被送进了阡陌红尘坊,她就是罪魁祸首。

    而且,还连累了母亲。

    阡陌红尘坊,顾名思义,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试问一向被宠到大的小姑,怎能忍受那里?

    至于母亲,虽然念书不多,可也懂得三从四德。

    打小就告诉她“名节”大过天。

    不等被送进去,相比母亲就已经撞墙了结自己。

    周桂花,你个杀千刀的,让你进军营做军妓,真是便宜你了。

    越想越火,手臂收紧,勒的丁翠兰生疼。

    情不禁的“嘶——”了一声,丁琬急忙松手。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弄疼你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略带哭腔的声音,终于让丁翠兰意识到不对劲了。

    略用力掐了下她的胳膊。疼痛让丁琬的意识回归。

    “琬儿,你到底咋了?做噩梦了吗?”

    丁琬长舒口气,点点头,道:

    “是,做噩梦了。”

    丁翠兰松口气,跪坐在她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儿,说:

    “别怕,有小姑在呢。做噩梦没啥,梦都是反的,梦到不好的就是好的,别怕,啊!”

    丁琬强忍着哭意点头,深吸口气,道:

    “小姑,我没事儿,我出去转转。”

    说完,穿上衣服就要走,被丁翠兰拦住,说:

    “你等等我。”

    丁琬按住她穿衣服的动作,道:

    “小姑,让我一个人呆会儿。我不走远,就在门口。”

    丁琬说完,不等她回答,就下地穿鞋出去了。

    等丁翠兰披着斗篷出来,丁琬都站在那里一小会了。

    推门看到侄女,瞬间松了口气。

    丁琬心暖,漾出一抹笑意,说:

    “我真没事儿,就一个人呆会儿,小姑睡吧。”

    丁翠兰见她这般坚持,终于没再说什么,回炕上躺进被子里等她。

    打小一起长大。

    彼此什么样,对方都清楚。

    丁琬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仰头看着浩瀚的星空。

    虽然北风有些冷,刮到脸上有些疼,可她完全不在意。

    冷、疼,就对了。

    只有这样,她才确定自己重获新生,家人没被欺辱。

    前世临死前,周桂花只说了婆婆、父母,她以为小姑、二叔他们没有提及。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丁家就是家破人亡。

    丁文海、丁现被赵氏害死。赵氏跟周氏一样,不守妇道。

    今生再看,这不就是天道轮回?因果报应?

    “你不睡觉,在这儿想什么呢?”

    丁琬闻声转头,见是安辰,摇摇头,道:

    “没想什么,做噩梦了,有点儿堵得慌。”

    安辰指了指不远处的马厩,道:

    “去哪儿呆会儿?”

    丁琬看着屋门,点点头,说:

    “也好。”

    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马厩被风地,丁琬仍旧很难从那个梦里走出来。

    安辰打量着她,轻声问:

    “你去过府城,是吗?”

    丁琬闻言轻笑着摇头,道:

    “如果我说我是上辈子去的,你信吗?”

    安辰翻个白眼,无奈的叹气说:

    “你不想提就不提,何苦这么说话。我又没有恶意。”

    丁琬无语。

    她说的是实话,可偏偏人家一个字都不信。

    长叹口气,故作轻松的说:

    “别这么认真,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安辰嫌弃的撇嘴。

    丁琬耸耸肩,故作不在意的道:

    “我没去过府城,这是第一次。不过来之前,我去过县衙,跟那边看了地图,也问了我二舅关于这边的路线。”

    安辰听到这个解释,仍旧不相信。

    就算做了功课,可能连迟疑都没有,就说出接下来的安排,这只有去过的人才知道。

    “罢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只是告诉你一声,我的人查到,这次朗月明坤的少主,会亲自过去。”

    “为什么?”丁琬蹙眉,“他不是双腿不方便吗?”

    安辰玩味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丁琬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前世朗月明坤的少主朗逸鸿,双腿残疾,出入都要做滚车。

    所以斗酒会,他从来都没路面。

    唯有最后一次去京城,她见过。

    那个时候,他的腿已经好了。

    见安辰不住眼神的看自己,丁琬想要解释,可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良久,安辰叹口气,道:

    “每个人都是有秘密,你不想说,我自不会逼你。他的腿今年入秋就治好了,是银雪治的。说起来,这姑娘我还想看看,能取这么个名字,想必一定很漂亮。”

    丁琬听到这话,强忍着笑意。

    男儿本色,她能理解。

    可是……

    银雪是个男人,他有兴趣就真不应该了。

    前世,银雪酷爱她酿的酒。

    世人都认为银雪是姑娘,其实人家是男子。

    只不过不常出现在众人面前罢了。

    安辰打个哈欠,看着丁琬道:

    “明儿在找房间,记得给我耽误找一个。我跟你弟弟一个屋。”

    说完,安辰走了。

    丁琬琢磨他刚才的话,轻笑出声。

    还以为他是特意过来关心自己,没想到是因为呼噜睡不着。

    笑过之后心情舒服了。

    丁琬快步回了房间,挂好门。

    钻进被窝的时候——

    “琬儿,不管是什么噩梦,它都是假的。你若是害怕,我跟你一个被窝。”

    丁琬听到这话,笑着摇摇头,道:

    “小姑,让你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你不是侄女吗?睡吧,明儿还得赶路呢。”

    “好。”

    二人各自翻身,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