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小插曲过后,丁琬跟程林这边也泡好了。

    小婵回来,跟同伴一起给他们俩揉捏,丁琬闲来无事,多嘴问一句——

    “刚才我们跟王夫人那边前后脚,前台怎么忘了?”

    小婵仔细涂抹脂膏,眉头抬头的说:

    “给您们开包间的去茅厕了,那个不知道,就这么弄岔了。好在腾出个中屋。”

    最后这句话,程林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丁琬清楚。

    王夫人是丽人堂内,最难搞的夫人之一。

    出手不算阔绰,斤斤计较,但又愿意过来摆谱。

    丁琬歪头,睁开一只眼睛,问:

    “那徐姑奶奶是谁?以前怎么没听过?”

    小婵俯首,压低声音,说:

    “就是原来吏部典司于大人的夫人,十月左右跟于大人和离,就来咱们这边办了卡。”

    典司是吏部的一个小官,于夫人她不陌生,就是徐慧怡,李袁杰现在住的屋子原来的房主。她哥哥徐冬是平阳县的县令,给柳汉章穿小鞋,然后人家不做了回家伺候果园。

    十月份和离,然后在这边办卡,时间还真是……微妙啊。

    八月她送母亲去昉州,当时看到了李袁杰去那边。

    这期间,有没有联系?

    “夫人咱们可以平躺做脸了。”

    “哦,好。”丁琬配合的躺下,闭上眼睛。

    一套按摩结束,敷上清香的黄瓜片后,问:

    “觉得咋样,舒服吗?”

    “挺得劲儿的,就是……不咋习惯。”

    浑身不着一缕,被一个陌生女人来回摸着,怎么都不得劲。

    二人简单聊了两句,便没有说话。闭着眼睛静静享受、放松。

    “哎呀我要是跟你一样,我也天天过来。我这上有婆母、下有孩子的,我得照看着啊。”

    王夫人声音不小,生怕旁人不知道一般。

    估计那边的技师提醒了她,可想也知道,人家根本不听劝。

    “哎哟,我来你这是放松的,不是被约束的。我说话都不成,那我来干什么?”

    嚣张跋扈的声音,就是程林这种小地方出来的,都觉得好难接受。

    “哎呀,行了行了,知道了。要不是京城只有你们一家,你当我愿意来?哎,我说徐妹妹,你不说也要开一个这样的?打算什么时候?”

    话落,丁琬明显感觉到小婵的手顿了一下。

    徐慧怡要开类似丽人堂的场所?她有那么多银钱?那么大精力?那么强的手段?

    隔壁王夫人音量持续高涨,最后终于惹得不知哪屋的夫人,出声怒怼——

    “没完了是吗?不过区区五品官员的夫人,就这么猖狂?你夫君的俸禄,够你每天都来丽人堂吗?”

    不客气的话,终于让王夫人不吱声了。

    她一不说话,整个丽人堂又重新安静下来了。

    陆陆续续有做好出去了,丁琬跟程林换好干净衣物,便去后院转了一圈,随后出去上车。

    上车的时候,丁琬看到了李袁杰,身着虎皮大氅等在那里。

    程林并不认识他,挽着丁琬的胳膊,聊着感受。

    好评不少,但也吐槽。唯一让她吐槽的也就是“贵”。

    丁琬故意放慢脚步,谁曾想身后一句“你来了”,让他们俩都回过了头。

    是个妇人打扮的女子,丁琬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

    那妇人走的很快,然后就上了李袁杰的车。

    程林见了,压低声音,道:

    “他们夫妻感情挺好啊,那位丈夫还特意过来接。”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

    “哟,我说徐慧怡,你这和离才俩月吧,就又找了一个?”

    尖酸刻薄嗓门大,很快就吸引了这边所有人的目光。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就是刚才被怼的那位王夫人。

    徐慧怡面色不佳,但仍算好脾气的说:

    “姐姐这话是怎说的?论辈分,妹妹是袁杰的表姨,姐姐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王夫人闻言,上下打量一番李袁杰,道:

    “哟,这就是那被抄的李家公子哥儿啊!听说你在倒卖昉州粳米,生意不错?”

    李袁杰抱拳拱手,客套的颔首。

    “还算凑合。”

    王夫人轻蔑的“嘁”了一声,说:

    “刚才你表姨说要开类似丽人堂铺子那人,不会就是你吧。哎哟,倒米能赚这么多吗?真是海水不可斗量呢。”

    说话一点面子都不给,令李袁杰跟徐慧怡都挂不住连。

    丁琬、程林加快脚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上了马车后,程林才心有余悸的开口道:

    “那位王夫人嘴停损啊,啥话都说,她不是京城人士吗?”

    “你当京城人士都那么有礼貌、懂规矩?十个手指伸出来,还不一样长呢,更别说人。像王夫人这样的,就跟咱村里原来那几个大舌头差不多。”

    “不,不是。”程林摇头,“比咱村那几个大舌头还要厉害,至少这王夫人是。”

    “噗嗤——”

    丁琬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小小的插曲,她们都没有在意,回家以后,张青山带着两个孩子回来,正在院子里玩。

    满园飘着酸菜炖大骨的香味,让人闻着,垂涎欲滴。

    “明天上街买两挂鞭,后天搬家时好放一下,热闹热闹,镇镇宅。”

    程林不住点头,叮嘱丈夫记下。

    徐致遥跑到丁琬面前,抱着她的腿,说:

    “遥哥儿也去,也帮搬家。”

    丁琬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道:

    “好,我们遥哥儿也去帮忙。青山,二叔那边你通知了吗?”

    “通知了,说后天辰时就过来。二婶儿跟孩子直接过去,她闺女太小。”张青山回答。

    如今是万事俱备,只等后天。

    搬了家,备年货,蒸干粮……其实活儿也不少呢。

    丁琬抱着儿子回屋,张青山领着孩子、拥着媳妇回院。

    “哎,你下午跟嫂子干啥去了?”

    “取了个叫丽人堂的地方,我跟你说……”

    程林把下午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果然张青山跟她的反应一样,嘴角不住狠抽。

    “……是吧,你也觉得贵吧。我跟你说,当时我看着那价格表的时候,脑袋‘嗡’的一下。”

    张青山扒拉着手指内心算了算,说:

    “你俩这一趟,少说百两银子啊。”

    “哎哟,我们这都算便宜的。我们前面结账那个,一个人花了二百零八两。”

    “多少?”

    “二百零八两纹银。”

    张青山喉结微动,半天都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