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笼(GL)》 变故 雪,很大的雪。 十年来,长安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 这么大的一场雪能将许多事情掩埋,包括那些用腌臜手段伤害的无辜之人。 一袭玄色大氅的女人静静地坐在马车内,寒风时不时吹起帘子;她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十步之外发生的一切。 衙役押走了府中的男丁,女眷们则都缄默着跪在院中,眉眼比这霜雪天还冷上几分。 为首的衙役走到车架前,对着车内之人伏身跪拜道:“禀郡主,沉府的男丁全都羁押完毕,女眷则圈于院中等候发落。” 女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菩提佛串,过了两三个指弹才轻启薄唇;“把罪臣沉入松那长女提来,带到本宫府上,其余的人你照规章办了就是。怀伯,走吧。” 被唤作怀伯的白发老人几乎是在女人下令的一瞬间便拉起缰绳。 扬起阵阵雪尘。 与五年前的那次见面既是相同又是不同,那年宴上沉照溪端坐殿下离她不过十数步,现今确实被两个魁梧的衙役摁跪在她的面前。 只是那令人生厌的淡漠神情与直挺的腰背依旧。 “好久不见啊,沉照溪;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副场景;”女人蹲下身,欲握住她的脸,却被恨恨躲开,她并没有因此生气,只是自顾自继续说着;“啧,还记得本宫吗?嗯?” 方才来的路上,沉照溪就因不满衙役的动手动脚,脸上被打了好几巴掌;此刻嘴角正渗着鲜艳的血,她扯了扯嘴角,撕裂感便向她袭来。 不过沉照溪不在乎这点痛楚。 她抬头,细细打量着面前姣好的容颜。 这副皮囊之下,到底是怎样恶心的内里,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她又怎么会变得如此? “回答本宫。” 女人又淡淡重复了一遍,两侧的衙役识相地再度扬起手。 沉照溪的眉睫微颤,却仍然盯着女人的双眸,似是要窥尽她的一切。 “萧瑾蘅,永安郡主,年十七,当朝左相张勉与故长公主独女,被陛下赐以国姓,深受宠爱,满百日便已有自己的宅邸;整日扮作男子进出在花街柳巷;此等长安赫赫有名的纨绔,罪奴...怎会不知?” 听到沉照溪的自称,萧瑾蘅轻挑眉头,倒也不计较自己被说纨绔之事了。 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只是沉照溪每次都这般,嫌弃她,当面给她难堪。 不过现在一切都变了,三皇子萧世檀违逆圣意,已被削爵圈禁,与他走的近的沉家也遭灾祸,男丁全部流放,女眷则沦为官奴。大局已定,不管心中多么忿忿不平,沉照溪也只能乖乖认命。 “然后呢,沉照溪,你不记得本宫?”萧瑾蘅的眼中闪过一瞬的不自然,复又坐回楠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天佑二年,中秋宴。” 不知道怎么,萧瑾蘅有点害怕沉照溪说出那声【不记得】。 “嗯,想起来了。”沉照溪依旧不卑不亢;“那日的郡主,很耀眼。” 她说的是真话,五年前的萧瑾蘅比现在稚嫩不少,身着华服的小姑娘淡笑着与自己的皇帝舅舅同坐御座,脸上仗的却是天家威严,睥睨众臣。那时的她也只是被宠爱的有些骄纵,总不会像现在这般,做出这构陷忠良的勾当。 话落入萧瑾蘅的耳中,便成了深深的嘲讽。 “哼,沉大才女原来还记得本宫这个纨绔啊;”萧瑾蘅盘着手中的佛珠,心里想着的却是如何折磨人的勾当;“可现在却要成为一个纨绔的仆从,是不是很想杀了我,泄愤?为你的父兄,为了萧世檀那个被废了的贤王,你的青梅竹马?亦或者,你会受不了这份屈辱,含恨自戕?” “不敢。” “不敢?好啊;”萧瑾蘅的手微抬,立于身侧的侍女便立刻扶起了她;“清荷,你去安排下去;明日晨起时我要看到她侍奉在侧,至于她的住所...本宫记得后院临湖的地方有一个破败的小屋,你随便让人收拾一下,不漏雨雪就行。” “诺。”清荷颔首,冷静的面容下却是有些诧异。 什么破败的小屋,那处明明是郡主最喜爱的静室,平日里在那待的时日比自己的寝殿还多,除了日常打扫旁人向来不得进入,现今就这样让沉照溪住了? 若是怕她被别的下人欺负,大可让自己稍稍留意些,怎的就住到静室去了...... 清荷不免多打量面前跪着之人几眼,她深知,自家主子心思深沉,绝非方才眼前这位说的只是纨绔;萧瑾蘅的心思不好猜,她也不能猜。 对眼前这位恭敬点,肯定是没有坏处的。 大雪稍停。 捻着微烫的白釉茶杯,萧瑾蘅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有些忙碌的静室,脸上不喜不悲。 “沉、照、溪。”她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唤着这个名字,仰头将茶饮尽;“我会让你服我,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我。” 孟浪... 萧瑾蘅有晨起练剑的习惯,不论寒暑,卯时二刻必定醒来。 当她撩开帘帐的那刻,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然跪在帐外,估摸着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你来了?”不知怎的,她心中是欣喜的;“什么时候进来的?” “丑时。” 丑时来的...... 萧瑾蘅向来睡眠很浅,有人近她榻前肯定会惊醒,怎的这次...... 该死的沉照溪,她若是直接过来刺杀,自己想必会死得不明不白。 “服侍本宫更衣,本宫要晨起练剑。” 递过衣物的手顿住一瞬,萧瑾蘅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你没料到?也对,本宫在你眼中只是个纨绔,纨绔向来不到午时不起。” 亵衣就这般被萧瑾蘅褪下扔在一旁,只剩内里一件素色肚兜,她摊开手,对着沉照溪挑了挑眉。 “过来,愣着干什么?” “诺。” 沉照溪将眸垂得低低的,生怕看到什么她不该看的,殊不知泛红的耳尖已然将她出卖。 她的反应很好地取悦到了萧瑾蘅;她越是局促,萧瑾蘅心中便越是畅快。 小心翼翼地替萧瑾蘅穿好了翻领胡服,沉照溪正欲退下时手却被一把握住;她挣扎两下,但只是徒劳。 “你!...” “噢~不小心,握错了。”不知怎的,萧瑾蘅不想让她走。 “孟浪...”见萧瑾蘅要出殿门时,沉照溪轻声嘟囔了一句。 “哼。” 萧瑾蘅今日心情大好,并没有追究,拔剑便向早已等候多时的清荷刺去。 剑与剑之间清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沉照溪本该在屋内静待萧瑾蘅回来,但心中的好奇驱使她躲到掩着的殿门后瞧着那人的水平。 并非花花架子,并非作秀;即使是沉照溪这个对武术一窍不通的人也能看出,萧瑾蘅的每一剑都刺向对方的要害,招招致命。 她就如此冷血,不怕她那小侍女受伤么? 门外有重物击砸之声,沉照溪不免被吓得发出一声惊呼。 “谁?!” 扶着胸口用剑撑起自己的萧瑾蘅看着面带惊色的沉照溪不免蹙起眉头;该死,怎的被她看见了自己的窘态?! “你出来。” “诺。” 化雪时的寒气比昨日更甚,沉照溪只穿了一件婢女在屋内服侍时的单衣,还未踏出门就被寒风吹得情不自禁地一颤。 欲把自己的剑递给沉照溪的清荷看到这副模样不免有些担心,“沉姑娘,小心。” 沉照溪对着萧瑾蘅起势的模样依葫芦画瓢,裸露在外的手腕却肉眼可见地发着抖。 萧瑾蘅双手抱胸,对沉照溪奚落道:“喂,沉大小姐,这剑才不到一斤,怎么就提不起来?你要不求求本宫,本宫就着人去换把木剑。” “不、必。” 瞧瞧,下唇都被咬得泛白了,还在嘴硬。萧瑾蘅向来讨厌她身上这种被世人称道的‘风骨’二字,无非就是一群不懂得变通的迂腐之人;倘若生命垂危,还会在乎这种事? 有朝一日,她一定会把沉照溪身上这该死的风骨磨没。 “好啊,那你便受着吧!” 没有因为对面的人是沉照溪而收了半分力度;相反,萧瑾蘅这一剑直刺她的心尖。 她的速度很快,沉照溪几乎来不及反应,只能将剑默默垂下,而后盯着萧瑾蘅的脸,静静地等着利剑刺入体中的痛楚。 如果萧瑾蘅陷害三皇子和父亲都是因为自己不知何时惹到了她,那只要她死了,一切就该结束了吧? 只要自己死了...... 剑锋刺到胸前只有一点点感觉,与疼痛相差千里,沉照溪诧异于萧瑾蘅突然的泄力,接着便是衣料被划裂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躲?!” 萧瑾蘅本就比她高上一头,如此逆着阳光压上来,沉照溪的身体全然被她的阴影吞噬。 “郡主若是想杀罪奴,罪奴躲了岂不是犯上?” 沉照溪的衣裳本就单薄,现下又从心口处划了好几寸的口子寒气更是放肆地往里钻;她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口齿却伶俐得很。 该死,沉照溪可不能就这样死了! “清荷,你去取一套冬衣来。”萧瑾蘅使了十成十的力气将剑刺入青石板的缝隙间,溅起的碎土与残雪弄脏了沉照溪的裙角;“你随本宫进来。” “诺。”沉照溪依旧淡淡地回答,眉宇之间似乎还对自己没有死成有些遗憾。 一入殿门萧瑾蘅便伸手欲拉开沉照溪的衣领,却被她红着眼将手摁住;“郡主这是作甚。” 明明委屈极了,泪水也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可沉照溪就是执着地将泪珠憋了回去。 萧瑾蘅眉心戾气郁结,对沉照溪这种一次又一次挑衅般的行为已经有些忍无可忍;“作甚?哼,你现在是本宫的家婢,主子做什么还要婢女过问么?松手!你记住,京城到流放之地山高路远,即使到了,那苦寒之地想必也不好捱。” 握着的手渐渐松了几分力道,萧瑾蘅知道这是沉照溪的软肋,她本就因为因自己害了族人与萧世檀而愧疚。 “哼。” 还好,白皙的胸脯只有一点点被刺红的印子,没有破皮。可看着看着,萧瑾蘅的眼睛就情不自禁地飘到了别处,那一手能握住的酥胸,与上边因方才被冻着而挺立的红梅。 “本宫看沉大小姐的这两朵红梅,倒是比院中那些皇舅舅赏的那些朱砂梅更为鲜艳。” 顺着萧瑾蘅手指的方向,沉照溪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兜不知何时被眼前这个浪荡子给解了。 “你!孟浪!”羞红着脸别过身去,沉照溪暗恼自己怎的这般不注意。 “都说沉大小姐凤翥龙骧,从小饱读诗书,若是男子身只待有朝一日得以拜相,怎的这骂人的词翻来复去就那一个?本宫看来,你倒真是被吹得太过。” “三人成虎罢,罪奴只是稍稍多读了些书。不比郡主,深谙市井辱人之道。”沉照溪福身,见清荷已将衣物端来便伸手接过;“奴这种戴罪之人,怕是会污了郡主的眼。罪奴告退。” 也不论萧瑾蘅是否同意,沉照溪便退到殿外,并没有给她多余的任何眼神。 殿内的萧瑾蘅自然是被气的不轻,竟然敢把她跟市井小人相比。 “清荷,你仔细点她;别到时候因为这张破嘴,被被人给整死了!” “诺。” 故长公主 转眼沉照溪便在郡主府上住了有半月余,期间倒还算没起什么大风波,只不过那孟浪子每日都会将她唤去戏弄一番;都是些孩童的无聊把戏,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也没让她做什么婢女该做的事情。 有意义吗? 沉照溪不知道,但她现在身不由己,也只能受着。 “沉姑娘,”清脆的叫唤打断了沉照溪的思路,她回头,见着一袭白色裘衣的清荷立于门外对她微微颔首;“郡主有请。” 沉照溪起身,对她微微点头;“多谢清荷姑娘,奴知道了。” 清荷是在这府上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沉照溪觉得整个郡主府看向她的眼神中恐惧却带着些艳羡。 怪事。 沉照溪垂眸,掩去眼中的疑虑;她现在得先把那位搪塞过去,这才有可能想到对策,解下这眼前的困局。 “哟~沉大小姐来得可真够快的!” 萧瑾蘅总是这般说。 “郡主唤奴,奴自当赶来。” 沉照溪也总是这般答。 似乎两人在冥冥之中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沉照溪垂首,安静地立于帷帐之外,心中思量着今日萧瑾蘅又会使出什么无聊的招数。 她总是这样,好像每日就寝前不将自己戏弄一番便难以入眠。 “过来。”帷帐内伸出一只白净的手向她勾了勾;“靠本宫近些。” 反常,实在反常;她的语气中难掩倦意,实在与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大相径庭。 沉照溪撩开帷帐,坐在床边,默默地盯着榻上之人紧锁的眉头。 “郡主这是......” 方一开口,沉照溪便有些后悔;萧瑾蘅总是会想出好些个鬼点子,指不定这次又是装的,想让她难堪。 “再靠近些,”萧瑾蘅向里翻了个身,拍了拍身后留出的空位;“且除了鞋袜上来吧。” 沉照溪一头雾水,犹豫了好一会才小声应道;“这...诺。” 方一躺下,酒气便扑面而来,沉照溪的身子也被人紧紧缠住。 “你!” “别动,我就抱抱你......” 萧瑾蘅自认为她是讨厌沉照溪的,可偏偏在自己失落脆弱之时,想到的第一个人却是她。 前些日子她亲自料理了那些意图加害沉照溪的,事毕之后清荷悄悄拉住她一脸忧心仲仲。 【您既然恨她为何不直接杀了她,还将她保护得这么好?】 当时萧瑾蘅闪烁其词,只道是想好好报复她,说出来时自己都不信。 萧瑾蘅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着,沉照溪该死,世上一切看不起她的人都该死;可现在,几乎是要强忍着泪水来接她的话。 “郡主,您喝酒了。” “嗯...今日多饮了些。” 萧瑾蘅其实根本不能喝酒,平日里更是两三盏便倒;今日喝了一盏多些,还算是能保住些清明。 “沉照溪。” “奴在。” 平日里萧瑾蘅总是叫她沉大小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人感到兴奋。也是,让一个曾经十指不沾阳春的小姐当婢女,多大的落差,多让人有成就。 “今日是我阿娘的忌日......” 对啊,今日是故长公主的忌日;她这些日子浑浑噩噩地忘了,可萧瑾蘅总归是不会忘的。人之所以为人,便是有软肋,就算是十恶不赦的人心中也会有一片柔软,何况这些日子下来,她觉得萧瑾蘅只是缺少约束才造就这种性格;很奇怪,从什么时候起她竟有些同情起这个害自己全家遭受无妄之灾的人。一时之间,暗骂自己糊涂的沉照溪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缄默。 见沉照溪不答,萧瑾蘅自言自语道:“想知道我阿娘是怎么死的么?” 长公主是怎样薨世的?! 沉照溪有些惊讶,她记得四年前父亲曾经提过一嘴,长公主的薨世似乎另有隐情。 要说这位长公主也是奇女子,先皇都差点欲将皇位传给她,若不是前朝的那些老臣压着加上长公主并无此意,现在帝位上的可就是另有其人了。 想到现在的这位,沉照溪的眉头不经蹙起;这两年陛下愈发沉迷丹药朱砂之类,三皇子不过多劝了几次便被削爵幽禁,还有她们沉家...... 这其中虽有萧瑾蘅的推波,可最终做决定的还是陛下。 也就是说,是陛下不满三皇子,此次只是借了个由头? 不愿再想下去,沉照溪收神答道:“长公主她是怎样...”她实在对萧瑾蘅说不出薨世那两个字。 “我不想说。” “......” 萧瑾蘅喝酒后就成了三五岁孩童的心性,沉照溪权当自己是在照顾自家那调皮的侄儿;只是这‘小孩子’......怎的舔舐起了她的胸部? “萧瑾蘅,你松口!” 没有反应,她仍没停下动作,甚至连片刻停顿都没有。怀中的人还愈发过分,转舔为轻咬。 罢了罢了,沉照溪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她们都是女子,也不能算什么吃亏...... 神思纷杂的沉照溪无暇顾及,更没有注意到萧瑾蘅嘴角的浅笑。 萧瑾蘅向来只会把自己喝到半醉;若是全醉,指不定她这条命就不明不白地给谁了。 她今日的的确确是为阿娘哀伤,可唤沉照溪上榻后,这略微有些溃散的思绪便活络起来。 那便由本宫代劳行这周公之礼 翌日醒来,沉照溪又是恭恭敬敬地跪在帷帐外,眉眼淡漠之间,仿佛昨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既然她愿意装,那萧瑾蘅也愿意陪她演,反正她这一生也是注定要虚伪地度过了。 “哟,沉大小姐来的够早~”萧瑾蘅下榻,轻挑起沉照溪的下巴;“这么上赶着来本宫这,是不是喜欢上本宫了?” 沉照溪垂眸,不动声色地移开些;“郡主说笑了,侍奉郡主可不就是奴的本分。” 不识相的人,真是该死。 “沉大小姐最好不要喜欢上本宫,因为本宫可是厌恶你得很。” 萧瑾蘅冷哼一声,并没有像前些日子那样让沉照溪替她换上胡服,而是自顾自地走到偏殿,换上一身紫色圆领袍外加狐裘,似是要出门的。 “本宫今日要去相府,你随侍吧。” 如今右相之位空悬,说是相府也应该是去看她的父亲吧;也是,昨日毕竟是故长公主的忌日,都说这位相爷可是对长公主情深意重,至今没有再娶。 “诺。” 萧瑾蘅看起来兴致不高,一路上闭着眼睛盘弄这她的那新得来的白玉佛串,倒也安静得很。沉照溪自然也乐得这样的安静,只不过偶尔瞧上她两眼,以确保这人不会就这般心气郁结而死。 说来也奇怪,相府位于长安最繁华之处,可这郡主府...怎的就建在这郊外偏僻之所? 一路上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堪堪到达。 相府好生气派,府门丈高数十,匾额乃是亲笔御书;数十名陛下特许的执戟重甲禁军守在门口,见萧瑾蘅的车架近了便齐齐跪拜,高呼问安。 这便是她喜欢的,荣耀? 沉照溪微微侧目,那人依旧闭着眼,似是没有波澜。 可车帘方一被掀开,她又从这种情绪中抽离,换上了平日里那副纨绔的模样。 到底什么样子才是真实的她呢? 沉照溪不知道,不过这些模样的萧瑾蘅都会让她不舒服,又没有来的生出几分同情。 左相张勉与沉照溪的爹爹差不多年岁,在她的印象里是个很有风度的长者;虽经年未见,鬓角也已花白,却还记着她,慈爱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沉照溪,摆清楚你现在的位置。” 冷漠且带有微微愠怒的话语将她拽回现实,沉照溪跪在地上向着张旭叩拜;“罪奴沉照溪,参见左相。” 她一声又一声地称自己为罪奴,萧瑾蘅的心中却没有半分出气的快意,甚至胸口还有些堵着慌。 萧瑾蘅拂袖,径自走向前厅;倒是张勉,没有因为沉照溪家中的变故而疏远,笑眯眯地亲自将她扶起。 待到张勉上座之后,萧瑾蘅难得流露出几分恭敬;“爹爹今日怎的得空唤本宫过来?” 张勉没急着回她,捻着茶杯抿了一口才缓缓道:“昨日是你阿娘忌日,我想着你会难过,这才叫你过来,劝慰几句。” 话虽这般说着,可他的眼睛仍盯着沉照溪,就算她是个呆傻的,也能看几分不对劲。 果然没寒暄几句,张勉就流露出他的意图。 “听说你最近得了个称心的婢女,为父没想到竟然是照溪啊!” “哼,只不过看着家被抄有些可怜罢了,爹爹若是想要,今日便转给爹爹您了。” “甚好!”张勉猛地站起身来,握住一旁沉照溪的手;“照溪啊,瑾蘅她阿娘也走了好些年了,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今日看到你,本相觉得......” 之后的话不言而喻,看似和蔼的笑下面的意图和威胁也展露无遗。 服侍的下人早就被屏退,厅堂内的门也紧闭,沉照溪没有办法,只是空望着萧瑾蘅希望她能予以些许帮助。 可萧瑾蘅呢,嘴角噙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对她挑了挑眉头。 她本是随口一说,想着挫一挫沉照溪的骨头,谁知张勉真的会应下来。 不过也没事,反正她那风光的爹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爹爹,今日本宫先带她回去,等让人算个好日子再将她送来可好?” 满眼只有美人的张勉自然是答应的。 沉照溪不知道是怎么被萧瑾蘅牵回去的,只知道她的心在自戕与苟活之间摇摆不定。 “萧瑾蘅,我恨你。” 这是数十日来沉照溪唯一说过的话。 她被人摁在地上穿上了凤冠霞帔,而萧瑾蘅这个始作俑者却欣赏着她的狼狈,嘴里还嚼着蜜饯。 萧瑾蘅让人算的日子可真是好啊,十二月十八,沉照溪二十四岁的生辰。 无疑是又无形地凌迟了她一刀。 怎么会有这样的新娘,喜轿从后门抬入,而后直接被人绑在床上。 烛火摇曳之间,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张勉,而是穿着一身素色纱裙头发却用红绸系着的萧瑾蘅。 “你......”沉照溪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徒劳地挣扎着。 “沉大.....哦不,该叫你小娘了。”萧瑾蘅步步压来;“本宫那爹爹多年前受了伤不能尽人事,那便由本宫代劳行这周公之礼。小娘,你说可好?” 帐中囚h(又名:沈照溪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 话说着,萧瑾蘅的手已经解开了最外面的披帛。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本宫那爹爹还是不死心;还想要个跟自己姓的孩子,啧啧啧......” “萧瑾蘅你住手!” “住手?住什么手?”手指轻擦过沉照溪的嘴唇,萧瑾蘅将蹭上的口脂点在自己的唇峰;“小娘这样子,可是让本宫欢喜得紧呐。哦对,本宫差点忘了,成亲是不是得喝交杯酒啊~” 银壶中的酒液打湿了亵衣,隐隐露出里面的织金红肚兜。 “啧,瞧瞧本宫这手抖的,本宫这就帮小娘擦擦。” 说着,手已将亵衣侧边的系绳解开覆上那让人念念不忘的酥胸。 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沉照溪执着的进行着徒劳的反抗,拴着她四肢的麻绳也变得愈发紧绷。 “你别这样...求你......求求你......” 萧瑾蘅哪会听进她的哀求,继续自顾自地在她的身上游走着,揉捏着,妄图点起沉照溪那颇为罪恶的欲火。 碍事的亵裤被萧瑾蘅粗暴地撕开,努力掩藏的风光彻底展露在她的面前;沉照溪彻底绝望了,望着如火的帷帐低声抽泣。 “你湿了,沉照溪,承认吧,你对我是有欲望的;”萧瑾蘅轻笑着将一只乳送入口中,含糊不清道:“小娘,在大婚夜被你郎君的女儿上,就这么爽吗?” 沉照溪转头,对她淡然一笑,不过这笑是在笑她自己;“是啊,我是一个放浪的人,被随便什么东西一碰就会...” 她向来是懂得怎么激怒萧瑾蘅的。 果然,萧瑾蘅起身骑在沉照溪的身上,姣好的面容扭曲得如恶煞一般,她的手也掐着沉照溪的脖子不断使力;“沉照溪!你服个软有这么难吗?!” 难,难于上青天;尽管说不出来话,沉照溪决绝的眼神也将她的意思传递。 “沉照溪!你说啊!你服软啊!我都花了大代价将你放了奴籍!你向我服个软行不行啊!”明明刚才都求她了,不是吗?再求一次又会怎样? 就该在她第一次求饶的时候停手的...... 手指强势地进入蜜穴,沉照溪憋得通红的脸上难受感更甚,指尖攥得泛白,可那嘴就是不肯说出任何一句萧瑾蘅爱听的话。 她前些日子怎会对萧瑾蘅起了恻隐之心?她萧瑾蘅明明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脑中的思绪渐渐飘远,烛火的暖光泛着白,许许多多的人脸在沉照溪眼前出现又很快飘散,最后定格的却是御座上那个稚嫩的少女,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咳咳咳!”手掌松了力道,微凉的空气一下子向着沉照溪涌来,使她止不住地干咳。 “其实替爹爹做这种事情,让本宫恶心。”萧瑾蘅坐到床沿,整理了下身上的狼狈,起身欲走。 “郡主既然恶心,又何故用红绸束发?” “沉照溪,你!” 这人是不是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呛她? “郡主口口声声让我不要喜欢上您,可郡主您呢?您这种种行为就真为了报复我当年?若是为了报复,现在我这副模样,贞洁也失了,您满意了?您可以让我死了?” 死这个字从沉照溪的口中说出,便是戳中了萧瑾蘅最恐惧的事情之一。 “沉照溪,你不许死!”萧瑾蘅无法接受自己有这一处的脆弱,竟然抬手,给了沉照溪一个巴掌;“你要赎罪!你这辈子只能赎罪!” “敢问郡主,我何罪之有?!” 她倔强的眼神让萧瑾蘅有些胆怯;是啊,她何罪之有啊,有罪的是自己...... 萧瑾蘅一直在逃避这个事情。 她不会承认。 强势地破开唇瓣,萧瑾蘅的舌尖勾动着沉照溪的,在唇齿间游走着。 手上也没有闲着,她的手覆上其中一朵红梅,力量之大,似是要把它摘下来。 吻一路而下,到小腹处时沉照溪的反应格外强烈,她弓着腰,一口银牙咬得死死,明明已然动情,却执着地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呻吟。 丹田处升起的热气隐隐有席卷全身之势,这天也似乎只剩下无尽的黑夜,沉照溪闭着眼睛,不愿再看身下之人的动作。 还能结束吗? 沉照溪没有答案,她就快被身体的本能俘获,忘却了姓甚名谁。 “唔——” 腿间紧闭的贝肉被含住,而后瞬时盛开,沉照溪在浑身震颤之余也不由地发出一声婉转的嘤咛。 沉照溪下意识地想捂住自己的嘴,却只引来麻绳的再度紧绷。 “这其中滋味,小娘可是尝到了?” 看啊,萧瑾蘅又开始叫她小娘了,似乎这样才是对向来知书达理恪守人伦的沉照溪最大的侮辱。 把这样的她变成荡妇,这就是萧瑾蘅的报复吗? 沉照溪不屑,她不可能,也不会让自己到那一步。 “郡主常在花街柳巷出没,怎的没向那些个恩客讨教讨教?” 几近自掘坟墓般的挑衅。 指尖威胁般地向狭窄的穴口顶了下,萧瑾蘅磨着牙齿将话说出;“那也要小娘受的住才是。” 毫不怜惜地破开层层媚肉,指节深入再抽离,循环往复了数十下,直到酸麻感席卷全身,如潮水般让沉照溪几近覆灭。 “怎样啊小娘,受不住就求求本宫,本宫会让你舒服的。” 萧瑾蘅使了坏,在沉照溪快要高潮的时候抽出手指,将她的腰再度摁回了床上。 如此重复几次,沉照溪几乎来到了崩溃的边缘。 “萧、瑾、蘅......”沉照溪的眼尾殷红,却是依旧执着;“我恨你......” 手指连根没入,毫不怜惜地抽送、戳刺,被蹂躏得状似要滴血的媚肉随着动作被一次又一次的翻开。萧瑾蘅轻笑,心中没由来的难过,眼角也有些湿漉漉的。 反正她们早就是仇人了。 不是吗? ------分割线------ 这章删删改改很难写 萧瑾蘅好阴暗拧巴一女的 啊啊啊有没有人管管,有没有心里医生啊喂 要不直接送走吧 枯木林窥隐 再度醒来之时,沉照溪只觉得身体都像是被人拆了,从下腹到四肢都无比酸痛;床铺上倒是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若不是昨夜那些肮脏的片段仍不住地闪回,她真会以为昨夜无人来过了。 扶着门框迈向屋外,微凉的气息终于让她有了一些活着的痛感;院内静悄悄的,连个下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偌大的相府一夜之间仿佛成了鬼宅。 狐疑地走了小半柱香时间,沉照溪总算是在最深处枯树林中隐隐约约地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般繁华的相府,怎的会留下这样一个枯树林? “沉小姐,”清荷见沉照溪过来,面色难得严肃地迎了上来;“沉小姐最好不要上去。” 她向来和蔼,沉照溪从中品出一些反常;“清荷姑娘,相府这是...怎的一个人都没有?” “今日休沐,老爷让大家都出去了。”清荷又往前微微侧身,“沉小姐还是不要过去了...” “怎么?” “郡主不想让您看到......” 清荷既说了萧瑾蘅不想让她看到的,那沉照溪偏要看。 “清荷姑娘,我知道你定能将我拦得下;可今日,这里面我是非去不可了!” 此言一出,清荷微微挑眉,倒也是不再拦她了。 沉照溪走得匆忙,没有见到清荷眼中那看戏般的表情和一丝丝怜悯。 不务正业的猎人随意布置了个陷阱,丝毫没想过会有猎物掉入其中。此番中计,究竟是猎人走运,还是猎物在哄骗自己? 越向里走,里面的响动愈发清晰,似是荆条与竹棍交替抽打在人身上的动静。 定又是萧瑾蘅这个杀千刀的在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沉照溪的眸光微闪,悄悄推开了些门缝。 屋内血腥一片,沉照溪定睛,跪在蒲团之上的人竟是她方才想的杀千刀,而那正在执荆条的,正是装了数十年笑面虎的张勉。 “你说说,你说说,你整日把玩那些佛串,时间久了当真以为自己手上是干净的?”荆条每次抽在白衣上都撕裂开一道大口子,张勉愤愤道:“你啊你,别以为你对沉家,对萧世檀偷偷使的那些绊子我不知道!” 提到有关自己的事,沉照溪心下一沉,屏息继续窥探着屋内发生的事情。 萧瑾蘅盘着佛珠的手顿了片刻,复又继续默念着佛经,一言不发。 “陛下忌惮萧世檀的美名,厌恶沉之舟父子俩对他的求情、维护,你此番上前他能顺水推舟,是啊,是顺了他的意;”又卯足了劲一荆条下去,萧瑾蘅被打得身形微晃;“可你之后又干了什么?!沉家男丁流放,你又来求我让人在路上好生照顾他们,你这是何意?萧瑾蘅啊萧瑾蘅,你这究竟是嫉妒他们,还是恨他们,为父不懂啊!不懂......” 张勉说着,竟用袖袍掩面擦起了眼泪。 “你待那沉姑娘不一般,消息都传到为父的耳中了!萧瑾蘅啊,为父舔着张老脸做出那样的事情......你...你竟然还胡乱猜忌,还让清荷将为父绑了!寒心呐,寒心...”张勉红着眼眶,继续抬手,竟将那颇有韧性的荆条打断;“你今日就跪在你阿娘像前,自己想想清楚!” 顺着张勉的指尖看去,沉照溪这才看到屋内悬在中央的一副画,画上的女人一身戎装淡笑着骑在马上,怀中抱着个小娃娃,牵马的人不难看出,正是年轻时的张勉。 “你自己,要惜命啊!” 张勉丢下这句话,便抬步欲往外走。 沉照溪见状,连忙躲到枯木丛中,待到脚步声渐远才敢继续向内望去。 她实在不懂,像张勉与萧瑾蘅这般有权势的人,怎么还要时时惜命?若是陛下......可陛下是萧瑾蘅的血肉至亲啊!沉照溪不敢做出假设。 萧瑾蘅抬头望着那副画像,抽吸着诵着梵音,沉照溪看不清她的面容。 “沉姑娘。”清荷不知道何时走到她的身后,捂住她的嘴以防惊叫出声;“失礼。” 沉照溪脸上惊容未定,却仍挤出一抹得体的微笑,压声问道:“无妨,清荷姑娘这是要进去?” “是,失陪。” 清荷说话向来简洁明了,说完便抱拳行礼,脚步匆匆地走入屋内跪在里萧瑾蘅半丈的位置。 “她呢?” 清荷微微侧头,余光瞟见沉照溪向她摆着手。 “不曾来过。” 萧瑾蘅的手顿了顿,心下有口气欲松未松。 本来想拿捏着她的性子让她生出几分怜悯,现在看来不来也好,真是太丢人...... 她太龌龊。 安居阁 沉照溪估摸着萧瑾蘅受了这么重的伤,大抵会消停一些时日,谁曾想第二日便又让人将她‘请’去。 萧瑾蘅背后全是一道道被鞭打后的血痕,即使用过了最好的金疮药血迹仍渗出纱布。 看着都觉着后背生疼。 可那人只是安静地趴在榻上,定定地看着沉照溪不情不愿地被左右架来。 “坐那,你们下去。” 萧瑾蘅说罢,微微勾了勾手指,清荷见状便上步将她扶起。 “小娘,看到我这样你满意了?本宫付出代价了,你高兴了吧,小娘。” 一声声的小娘刺耳无比,沉照溪撇过脸去,她是真的不懂萧瑾蘅,为何总是这般矛盾。 “郡主当初既知道会付出代价,又何必做出那样的事。况且...”沉照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藏在袖中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我不知当年怎么得罪郡主,要遭此劫数;如今,不如一别两宽。” 听到一别两宽的萧瑾蘅眼中很是明显地增添了一丝慌乱,还好此刻沉照溪没有看她;收了繁杂的思绪后,她沉声;“沉照溪,有本事你看着本宫说。” “好。”沉照溪起身,双手交迭在身侧像萧瑾蘅行了个礼,而后对着她的眼睛缓缓道:“不如我们,一别两宽。” 她实在太过淡定,就连一丝恨意都没让萧瑾蘅找出。沉照溪怎么可以就这样将话说出口的,她不恨自己吗?她该恨自己的...... 萧瑾蘅好像从来没有一次能作为执棋者。 只能用愤怒来掩盖内心的无措,她大吼着;“不可能!沉照溪我告诉你不可能!沉照溪我告诉你,你这辈子注定要困在这里;”萧瑾蘅紧紧攥着手中的佛串,泛白干裂的唇颤抖着喝道:“不...你这辈子要困在我的府上!你只能!” 沉照溪闻言,心下一紧,可脸上却面不改色,甚至嘴角还扬起微微的弧度。 “清荷!” 清荷面带歉意走到沉照溪的面前,“沉小姐,得罪了。” 说罢,便一记手刀劈向沉照溪的后颈。 昏倒之前,沉照溪愤恨地盯着萧瑾蘅的方向。 清荷将沉照溪安靠在椅背上便又回到萧瑾蘅的身侧,“郡主,您打算...” 她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但萧瑾蘅敏锐地从中觉察出一丝埋怨。 “怎么?你也觉得本宫过分?” 清荷闻言,连忙俯身叩首,久久不言;凭心而论,她是觉得这次萧瑾蘅做得有些太过,但她深知这些事情她不该管。 “...不敢。” “哼。”萧瑾蘅冷哼,扶着床沿缓缓起身;“让人跟爹爹讲一声,本宫带她回府了。” 什么小娘不小娘的,每次叫出来也让萧瑾蘅怪膈应的。 “郡主,奴斗胆问一句,这沉小姐......” “送到安居阁。” 扶着沉照溪的手一紧,清荷不免深望一眼萧瑾蘅的背影。 这安居阁起的是安居之意,可内里却是足足三层如大理寺般的审讯之地;清荷只去过下边两层,最上面一层入口是需要用机关才能打开,而当年那些建造的人则通通被杀,这下面两层可是各种刑具都有,但那些刑具从未被使用过,她渐渐以为萧瑾蘅只是喜好独特些,现在看来...... 这沉小姐若是还不肯服软,只怕是凶多吉少。 可怜了她和她这一家子...... 安居阁内仍弥漫着阵阵寒意,比屋外的霜雪天还要冻人骨子,清荷望着昏迷的沉照溪算了算日子,似乎不日便是上元节了。 今年的上元,只怕又是个不好过的。 “把她放在那边的软榻上你便下去吧,以后每日的膳食你来送。” “诺。”清荷还想着再看一眼却被萧瑾蘅一记锋利的眼神刀给剜了回去,罢了...... 待到清荷退下,萧瑾蘅在青釉瓶内摸索一阵,终是摸到一处机关,摁动之后,通往第三层的暗门便缓缓打开。 忍着背痛,萧瑾蘅俯身将沉照溪抱起。 怀中的人出奇的轻,轻到萧瑾蘅觉得自己一不注意她便会飘散。 想到这心中便又是没由来的慌张,萧瑾蘅低头含住沉照溪的唇,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口中有些铁锈味才淡淡松口。 三层倒是不像底下的两层杀气那般重,也算是个能住人的地方。 将沉照溪放到榻上后,萧瑾蘅席地而坐,摆弄着手中的佛珠,口中念着佛经。 她只觉得久久不能静心,眼中翻腾的复杂情绪,就连自己也不曾发觉。 ------分割线------ 某萧姓神经病发疯前兆 杀意(h) “醒了?”萧瑾蘅握着佛珠的手指顿了一个弹指复又继续念着佛经,眼皮都没抬一下。 沉照溪的手紧紧捏着锦被角,此刻又被带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下,极力抑制的嗓音仍泄出几分颤抖;“萧瑾蘅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萧瑾蘅嗤笑,收了佛珠撑着几案边沿缓缓起身;“当然是继续玩弄你,直到你服气,乖乖的在我身边被差役一辈子。” 微凉的指尖在沉照溪的脸上游走、蹭弄,她的一字一句便如罗刹的低语,让沉照溪从喉间生起的窒息敢弥漫全身。 “你妄想。” 指尖滑到喉下两寸,萧瑾蘅猛地一顶而后掐住,整个人跪在床榻上,将沉照溪笼罩在自己身下的阴影之中;“妄想?哼,沉照溪,你知道本宫会杀了你的。” 良久的窒息让沉照溪的脸变得通红,眼中的血色几欲渗出,她虽说不出话,可萧瑾蘅已然从她死死嵌在自己手腕上的双手与固执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 “沉照溪!沉照溪!”萧瑾蘅压抑地低吼着,掐着脖子的手在又一次加重之后无力地松开。 听着沉照溪的干咳声,萧瑾蘅盯着自己的手眼神飘忽着;她差点就把沉照溪的脖子扭断了...... 她差点...... 眼前的人差点就不在了...... “贱人!”萧瑾蘅抬手,掌风从沉照溪的耳边划过,而后由掌变拳,将她们身下的金丝楠木软榻砸出了一个有些明显的凹陷。声音之大让沉照溪下意识地一惊,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那副淡漠的模样。 那掌该是落在她的身上的,沉照溪暗自思忖,萧瑾蘅难道有半分不忍? 复又转念一想,不忍什么?不忍她死? 可是生出了那般情感? 念及至此,沉照溪当即自嘲,萧瑾蘅只是找了一个有点意思的玩意儿,有怎么会...... 不过她若是真有半点那般情感,自己是否能从中捅开些许破绽得以逃离? 沉照溪失神地思量着,全然没意识到萧瑾蘅已经将她的衣服褪了去。 “唔!” 温热的舌头破开唇瓣,强势地与沉照溪的纠缠着,齿间时不时不轻不重地剐蹭着。被汲取了所有氧气的沉照溪只能被迫地迎合,迎合着越来越深的吻。 “呵,这就湿了?”熟捻地钻入亵裤后,极力掩藏的湿气也全都喷洒在萧瑾蘅的手上,她笑得更加得意;“真想知道让你爹娘知晓他们的女儿是这种一碰就会湿的货色,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沉照溪咬着唇,低眉不语;她知道,若是此刻自己露出异态,这人只怕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来。 此处无窗也无明门,可却有鸟鸣与细微的风声;不似地牢,沉照溪微微抬眸,偷偷瞟着周遭;若是如此,想必是什么隐匿的阁楼。她若是寻得机会想要脱身,只怕是还要找到逃脱的机关。 绝非易事......沉照溪的喘息渐渐加重,身体也又有些难以自持的势头,难道就要再次这般委身于她? “嘶——” 空虚的蜜穴再度被填满,失神中沉照溪竟有了一丝享受。 这个想法一经发觉就让她感到一阵害怕,她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哼,沉照溪,你内里就是一个下贱放浪的人,承认吧。承认吧!!!”萧瑾蘅一手掐着沉照溪的脖子,另一只手捏成剑指大开大合地刺弄着;“说!你是个贱人!说啊!” “我是个......”沉照溪红着眼角,攥紧的手向着沿边缓缓伸去,脸上竟生出一抹笑意;“你、去、死、吧!” 话音方落,沉照溪便抽出萧瑾蘅腰间贴里藏着的那把三寸匕首,狠狠地刺向她的后背。 “唔!” 萧瑾蘅吃痛,整个人卸了力压在沉照溪的身上;她的伤口还未愈合,此刻又被刺伤,嘴唇顷刻便变得毫无血色。可她停在穴中的手却仅仅只顿了两三个弹指便又向上勾碾起来。 “哈——” “沉照溪!你真的敢!” 沉照溪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萧瑾蘅的手指也被夹得生疼;二人僵持着,谁都没有做出下一步动作。 沉照溪认命般地闭上眼睛,此次她仅仅只是伤到萧瑾蘅,可她大抵是不会再有机会了,而自己这条命,怕是也...... 身上再度被麻绳牢牢桎梏住;面对生死,沉照溪心中竟然莫名松了一口气,这场荒唐早就应该结束了。 “你好自为之。” 听到这冷冰冰的话语,沉照溪心下一惊,泪水朦胧着她的眼眶,一个流血的身影蹒跚着走远,她想叫萧瑾蘅停下,让她直接杀了自己,可被扼住的嗓子只能发出小声的呜咽。 她该怎么办? 她又能怎么办? 她真的能不计后果地杀了萧瑾蘅吗? 心潮 下了密阁便看见清荷垂眸侍立于二层楼梯处,似是在想些什么;听到步子离自己不足五步这才缓缓抬头,入目看见来人那副落寞的模样,她不自觉地蹙起眉心,上步扶住萧瑾蘅。 “郡主,您贴身的金丝软甲怎么没......” 萧瑾蘅白了她一眼,不算和善道:“本宫背上伤这般重,戴那玩意儿岂不是自找罪受?帮本宫上药罢。” 清荷浸湿锦帕,细细清理着伤口;心中却道萧瑾蘅的心思并不难猜,要知道昔年她从马上跌落被那受了惊的烈马拖行到背部血肉模糊,养伤期间也不曾将软甲卸下;此时此刻这般,只怕是想探一探沉照溪的态度,没想到...... 萧瑾蘅的脸阴沉着,从清荷的角度看去却见她的眼角很是湿润。 思量再三,清荷绕行到萧瑾蘅的面前,福身一拜;“郡主,奴请罪。” “怎么?”萧瑾蘅撑着头,垂眸似乎在想些什么。 “奴下手没轻没重,弄疼了郡主。” 萧瑾蘅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没有,无妨。” “那郡主何故落泪?” 落泪? 萧瑾蘅抬手,覆上眼窝,竟果真摸到一些陌生的冰凉。 指尖上的湿润摆在这,萧瑾蘅只能接受自己流泪的事实。 因为谁?沉照溪吗? 她明明不配。 “既然知道那便轻些,不然下回本宫要有重罚。” “诺,奴知道了,谢郡主。” “嗯,起来吧。” 替萧瑾蘅上好药后,清荷附在她的耳侧,低声道:“禀郡主,陛下近日有意解除三皇子的圈禁,内宫拟定的上元家宴人员名单里也有他的名字。” 萧瑾蘅摆弄着身侧的白釉瓶一时缄默,萧世檀的名望摆在那,若是没有谋逆的铁证就算是当今陛下也不好轻易将他如何,解除圈禁只是时间问题,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消息从何而来?” “自然是那位让人透露的。” 果然啊......萧瑾蘅并不意外,虽然她做了多年混蛋,当年追随长公主的那批人也对她恨铁不成钢,可仍然会对她多加关照;她这种人,倒也还算是个合格的棋子。 “本宫让你办的事情。” “沉之舟他,仍然不同意。” 【啪!】 几乎是在清荷刚说完,萧瑾蘅便将手中的白釉瓶扔到了数丈之外,应声而碎。 这父女俩怎的一个比一个顽固?! “其中利害跟他讲了没?” “奴说了,可他说沉家人从不会苟且偷安,还让您......”清荷顿了顿,似是在斟酌;“让您不要再一错再错。” 她一错再错? 萧瑾蘅怒急反笑,沉照溪这一家子怎么就这般在意这劳什子风骨,若是陛下当真抓到萧世檀什么大错,他们可都是会被株连的。 “郡主,”清荷看着萧瑾蘅这般踟蹰不定的模样,再度跪倒在她的面前;“请恕奴逾越,奴有些话不得不说。” “说!” 话说出口后萧瑾蘅便有些后悔,她似乎隐隐约约地能猜到清荷想说的话。 “您口口声声说恨着沉照溪,怎的又想尽办法帮她?她之前与您并无直接交集,难道只是当年宴会上的那一面?奴斗胆,您不是那样的人。您...您怕是......怕是心悦她而不自知。” 有些话,有些事,必须得有个人来点破的。 清荷说出这些话后内心总归是忐忑的,她也摸不准萧瑾蘅会有多大的怒火。 萧瑾蘅站了起来,指着她的眉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滚出去,自杖三十!” “诺。” 清荷微微松了口气,领命再拜,便缓步离去。 再度登上密阁,便见被折磨得够呛的沉照溪已然沉沉睡去,萧瑾蘅解开束缚着她的麻绳,而后又清理了满地的狼藉。 将沉照溪的被子盖好后,萧瑾蘅后退三步向她跪下,捏紧着佛珠,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心经。 可脑海中想着的,却是第一次见到沉照溪后做过的那个梦。 梦中她们几近疯狂地缠绵,醒来之后大汗淋漓的萧瑾蘅又惊又怕。 也许从那时候起她就生起别样的心思了吧。 但每每看到沉照溪倔强的模样,她心中又难以抑制住想毁掉她的欲望。 她确实不会爱人。 高热 密阁并不透风,此时阁内阴寒无比,沉照溪梦中昏昏沉沉,蜷缩着不停地小声低喃。 萧瑾蘅屏息靠近,附耳在她唇边,试图听清她在念叨的内容。 不过很遗憾,她听了快半炷香时间也没有听清沉照溪究竟在讲什么。 “沉照溪...”萧瑾蘅低唤着她的名字,伸手试图抚平她的眉心;“你别这样......” 也许是手上的力量太大有些疼痛,也许是下意识对萧瑾蘅的抗拒;总之她的手方一碰上,沉照溪的身体便猛地一颤。 “你!...” 萧瑾蘅心中闷闷,不自觉又生出火气来。 “罢了。”她拂袖,替沉照溪掖好被角,悄然后退半步,而后端来一小几凳守在她的榻前。 沉照溪的脸色很不好,恐怕真是着了风寒就要发烧了。 果然到了半夜,刚刚有些睡意的萧瑾蘅被沉照溪的一声高呼惊醒。 “怎么了沉照溪?怎么了......” 萧瑾蘅伸手轻触,榻上的人额头烫得吓人,双颊上的绯色更是蔓延到了耳尖。 密阁上还剩半盏温茶,萧瑾蘅将沉照溪扶起倚在自己身上,捏着她的唇尝试着将茶水喂进去。 茶水顺着唇角滑落到萧瑾蘅的指尖,而后沾湿了紧紧裹在沉照溪身上的锦被,她不耐烦道:“沉照溪,张嘴!” 萧瑾蘅自认自己是个还算有耐心的人,可每每对上沉照溪的时候都会难以抑制情绪。 罢了,沉照溪现在烧得糊里糊涂,自己现在跟一个病患置气又与傻子何异? “你在躺好,我去去就来。” 萧瑾蘅说完这句话就笑了,她现在能听的见么...... 她放下茶盏起身再度摁动机关,临行之时她又放心不下地再度回眸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沉照溪。 奇了怪了,萧瑾蘅总感觉有一双眼睛躲在暗中窥伺着她。 罢了罢了,当真是她这些年下来太敏感,若真是被沉照溪瞧见了想必她也不至于还发着烧就逃走,她不会这般傻的,不会的...... 至少自己还能多留她一段时间,萧瑾蘅苦笑着将茶叶放入茶碾子;她方才想了很多,也看开些许,与其这样控制不住自己地再这般伤害下去,倒不如试着放下。 但她总归是不甘心的,可这些年来让她不甘心的事情还少吗?她试过去反抗,可结果呢...... 她内心恶的一面竟生出希望沉照溪就此醒不过来的想法。 【啪嗒!】 萧瑾蘅不知何时松了手,茶碾子应声掉落,银器碰撞着产生清脆的响动。 “磨得太过,这茶就不好喝了,她就该嫌弃了......” 沉之舟好茶整个长安城皆知,沉照溪从小耳濡目染,萧瑾蘅自然下意识地认为她喜茶。 “沉照溪,那个...你得降降热,我喂你喝些茶......” 萧瑾蘅站在榻前,有些局促的一遍又一遍地解释着,尽管她深知沉照溪此刻是半分话都听不进去。 “算了,你听不见的。” 骨节分明的手捻着茶盏边沿,萧瑾蘅搂着沉照溪而后将茶盏抵在她的有些干裂的唇边;这才几个时辰过去,她的脸上便已充满倦态,眉宇之间的抗拒却没化去半分。 “沉照溪,我知你想杀我,但你总归得将身子养好;”抹着唇边渗出的茶渍,萧瑾蘅不觉地生出几分哽咽;“我会让你亲手杀了我的,可只盼那日来临之前,你能赏我几分欢喜。还有,萧世檀,他会连累你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尽管是在这里,萧瑾蘅也做不到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眼见着沉照溪仍是喝不进茶水,萧瑾蘅蹙着眉,将水含在口中,低头渡了过去。 看呐,她趁人之危,又罪加一等。 锦帕浸着温水,轻轻地敷在沉照溪的额头,萧瑾蘅望着她,心中百感交集。 “抱歉啊,沉照溪。我府上不便去找郎中,只能委屈你熬过这一阵子了。” 萧瑾蘅起身,却见小指被沉照溪微微勾住,心中震荡之余微颤着将她的葱指拂下。 跪坐在蒲团之上,萧瑾蘅双手紧攥着佛珠一遍又一遍地自问着;她对沉照溪的恨意从何而来,嫉妒从何而来,爱意又从何而来。 若是沉照溪从未出现,她便会自欺欺人地画地为牢,苟且偷生。 可她现在心不甘,情不愿。 有一个尘封许久的想法出现在心中,萧瑾蘅软下总是直挺的背,盯着吐息渐渐平缓的沉照溪,再也念不下半点经文。 失言(微h) 沉照溪烧得很是糊涂,可萧瑾蘅说在她身侧说的话却让她听了个全,但她根本不敢相信这些话语会出自萧瑾蘅之口;她的唇努力地张翕着,却只从喉中发出干涸微弱的颤息。恍惚之中她握住了什么东西,只祈盼那人能留下,再向她透露些什么。她深知萧瑾蘅并非是表面那副模样,她拼命想掩藏的东西勾起沉照溪的好奇。 她沉照溪毕竟也不是圣人,无法因为萧瑾蘅有什么难言的过往就这般原谅她,若是能从其中窥得萧瑾蘅的什么弱点,自己想是今后也不会这般被动。 自己承受过的苦痛向来不是什么伤害别人的理由。 又过了不知多久,沉照溪觉得自己的身子愈来愈寒,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后也没有半分好转。 她难道就要这般死了吗? 无助之际,一个温热的怀抱将她拥住,沉照溪的身子僵直片刻才缓缓松下。 耳边诵起轻缓但有力的梵音,沉照溪总算是能有些许安定,吐纳也渐渐沉稳。 冗长的一梦仿佛过了别人的一辈子,再度睁眼之时入目便是交迭在自己小腹上的一双淡青色血管分明的手。 身后的人似乎是睡了,这本是个大好的时机杀了她而后从这逃走,可沉照溪没有这么做,她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而后再度阖眼。 她杀了萧瑾蘅又能如何? 杀了萧瑾蘅之后自己身上是彻彻底底要背上一桩罪名了,她又与萧瑾蘅何异?沉照溪不想,她要堂堂正正的让萧瑾蘅受到制裁。 “萧......”沉照溪轻唤一声,想要试着从她怀中挣脱,不过仅一下她便再度瘫倒。 身后的人吐息滞了一瞬,似是已经转醒;沉照溪索性闭上眼睛,装作从未醒过。 “沉照溪?”萧瑾蘅试着轻唤一声,言语中是她自己都不曾留意到的温柔;“你方才是叫了我么?” 萧瑾蘅的睡眠一向极浅,方才她也是的的确确听到沉照溪唤出了一声‘萧’。 至于是‘萧’什么...... 萧瑾蘅苦笑着微微活动了下僵硬的身子,她知道,沉照溪大抵是想叫萧世檀吧。 真想杀了她,让她的一切都属于她萧瑾蘅。 可萧瑾蘅舍不得。 “沉照溪.......你醒了吗?”萧瑾蘅盯着沉照溪圆润的唇珠,又稍稍提高音量唤了一声。 沉照溪被她的视线灼得难受,屏息微微别开脸去。 她这一动,萧瑾蘅算是心中有数,知晓了她大抵是已经清醒的。 刹时计上心头,萧瑾蘅眉头微挑,忍笑道:“沉照溪,你若不醒,本宫便要亲你了。” 沉照溪缄默,她不敢再做些什么明显的抗拒,只好微微抿唇。 “本宫亲了。” 萧瑾蘅通知完便低头强硬地撬开了她的唇。 她说过了,沉照溪也没有开口拒绝,这便不算不尊重她。 “唔!” 唇齿被有力且灵活的舌头破开,沉照溪总算是沉不住气,发出一声惊呼。 “萧瑾蘅你作甚?!” “沉照溪你做甚?!”萧瑾蘅反问着,方才她的舌头可是结结实实地磕在了沉照溪的牙上;“本宫没有追究你捅本宫的那一刀,你倒是质问起本宫来了?!” 在此事上,沉照溪的确是理亏的,可她心底总是不服气,只能小声地嘀咕一句孟浪。 “孟浪?本宫又孟浪了?!”萧瑾蘅切齿,强压下想要扼住她脖子的欲望;“沉照溪,收起你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 她虽决心在余下的时日对沉照溪好些,可长年累月压抑下来的暴戾并这般非轻易地就能改。 “我做不到!唔......”话未说完,她的喉咙就被扼住;“萧.......萧.......” “你闭嘴!不要叫我的名字!” 萧瑾蘅恨死自己的名字了,若是她不姓萧,若是她生在一个寻常人家,便不会有这诸多事端! “什么永安郡主?他以为桎梏住我就可以千秋万代了吗?他刚愎自用导致江山倾颓,为何都要怪罪到我的头上?!” “你说什么?”沉照溪震颤之余迅速消化着萧瑾蘅话语中的信息。 世人皆知陛下对萧瑾蘅的宠爱可以用纵容来形容了,她从前也没有听萧世檀透露过什么。 一时之间,沉照溪看向萧瑾蘅的眼神中又掺上几分复杂。 萧瑾蘅看着她的眼神,自知失言,情急之下直接将沉照溪压倒,而后堵住她的唇。 满脑子思忖着方才萧瑾蘅话中深意的沉照溪并没有反抗,只是木然地让她亲吻。 指尖一路下移,熟捻地钻入亵裤,萧瑾蘅试着揉了揉细嫩的蚌肉,几下之后却仍干涸无比。 挫败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萧瑾蘅看着沉照溪的侧颜,眼眶只觉有些酸涩。 她就这般恨自己? 指腹抵在逼仄干涩的穴口,萧瑾蘅含着沉照溪的唇峰,挫败感一时涌上心头。 她彻彻底底输给沉照溪了,她总算也是心甘情愿地输了一次。 没有强行破开穴口,同为女子的萧瑾蘅知道强行破身的痛楚,她慢慢地退出沉照溪的身下,微微叹了口气,起身便欲走。 转身之际,恍然回神的沉照溪试探着勾住了她的袖袍,低声道:“你莫走.......” 唇上点血 步子同心一起滞住两三个弹指,萧瑾蘅复又向前,边走边说着:“机关便在这里的某处,你若想走这府上也没人敢拦;只是记得,你现在除了奴籍可你的族人没有,若是私通罪奴被人发现,你......便自求多福。”攥着佛珠的指尖有些发白,最后几个字声音更是小得需要屏息细听。 不知怎的,沉照溪心中的那口气并没有松下;相反,更加让她窒息。 “萧瑾蘅,你等等,你说清楚!嘶!” 身上的绵软让她方一起身便瘫坐在地上,手肘也磕到了边上几案的一角,疼得沉照溪吸气连连。 “沉...”萧瑾蘅匆匆上步,伸出的手却在沉照溪的额前硬生生停住,转而微微弯身扼住她的下巴;“沉照溪,本宫没闲情看你在这装可怜;你若是再这般,惹恼了本宫,休怪本宫无情。” 沉照溪见她这副模样,便知自己已然摸索到些许她的软肋,索性顺着萧瑾蘅的话接下去;“是啊,我就是在装可怜,可郡主又何必匆匆来扶我?” 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挑衅般地笑着;鲜红的血液顺着唇角留下,沉照溪像感觉不到痛一般,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她,视线仿佛要将萧瑾蘅的每一寸骨肉刨透。 沉照溪在试探,试探着她能做到哪一步。 若是能从中再得些有用的那便更好。 “松口!沉照溪!快松口!”误以为沉照溪要咬舌自尽的萧瑾蘅一下便慌了神,扔下佛珠,双手握着她单薄的肩膀便不住地摇晃;“松口!沉照溪!我都放你走了还要怎么样?!” 沉照溪见状没有立刻回答,她还能逼萧瑾蘅些许。 “你族人!和萧世檀......他们我做不了主!沉照溪,知道太多事情容易有杀身之祸,懂吗?!” 依旧是用缄默来回应她的声嘶力竭。 萧瑾蘅胡乱地抹着沉照溪嘴角边向下渗流的血,几近崩溃道:“沉照溪!你松口啊!松口!” 血渍沾染到手上的瞬间,萧瑾蘅便下意识地从地上捡起佛珠紧紧攥着。 一向圣洁的东西终究是被妖冶的红所玷污,经年来极力想掩藏与遗忘的罪孽和痛楚终究还是被揭开。 她的手上又再度触碰到了鲜血。 沉照溪一直忍着痛观察萧瑾蘅,见她的神色似是有些癫狂,便也知道是时候停止。 她现在有数了,自然也就不可能像之前那般被动。 沉照溪淡淡地唤了一声;“萧瑾蘅。” 柔荑掠过唇角的伤口,沉照溪不紧不慢地将沾上的血涂满唇峰。 似是在涂口脂一般。 头上的发钗不知何时掉下,此刻青丝覆面的萧瑾蘅颤抖着很是狼狈。 沉照溪何时见过这样的她? “萧瑾蘅?” “你.....你说......” 她成了垂死的老妪,被抽掉所有的生机。 “我要留在这。” “什么?!沉照溪......你说什么?!”萧瑾蘅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妄言,她也不算傻,自然知道沉照溪想要留在这无非就是为了寻得破解当下僵局之法;“你个贱...不,沉照溪,你为什么就不懂得惜命?!” 她问过沉照溪很多次这个问题,即使知道自己会得到相同的答案。 “不懂。”沉照溪咧嘴笑了,满是鲜血的红唇如火;“陛下现今宠信奸佞,昏聩无道,迫害忠良;作为子民,我不能违背心中的道义,苟且偷生。” 道义? 道义这种事情对萧瑾蘅来说向来可笑,无非是这群文人面对强权时为了留得个体面的名声而提出来的说辞,借口。 用尸体堆积起来的虚无飘渺的东西。 “好啊,沉照溪,留在这你想做什么?你自己找死别带上本宫。” 背上的伤口隐隐又有撕裂之势,萧瑾蘅捻着佛珠忍痛起身,稍稍整理过后,又恢复成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我要跟着你,找机会,上殿...死、谏。” “呵...疯子。”尽管知道沉照溪会做出什么举动,但萧瑾蘅还是有些被惊到了;“你爹爹都没有这个机会,你觉得,你会有?怕是没入金銮殿就被禁军射杀,只怕那时......罢了,本宫不管你。” 只怕那时她怎么也保不住沉照溪了。 “为了你所谓的道义总要做点牺牲,不是吗?”萧瑾蘅居高临下地看着沉照溪,伸手沾了些血送入自己口中;血很腥,实在是让她反感;“比如,当本宫的玩物。” 沉照溪沉默良久,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道:“诺。” “呵.....哈哈哈哈哈......”萧瑾蘅仰天大笑,背过身去悄然拭去眼角的泪水;“随清荷去沐浴,然后来见本宫,不许穿亵衣亵裤。” “...诺。” 看着沉照溪默默离去的单薄背影,萧瑾蘅跪坐在地上,握着佛珠的手贴在心口,无助地低声抽泣着。 “阿娘...阿娘.....我.....我能撼动他吗?.....阿娘.....阿娘....我怕.....我怕......” 萧瑾蘅蜷缩着恸哭,密阁的暗道内两个人影藏在暗处,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清荷姑娘,她之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这些事情还是让郡主主动告诉您为好;”清荷的神色淡淡,心中却钝痛着;“奴请您看看,是望您再深思一下,奴知道奴很自私,但郡主她...也有难言之隐。郡主她,真的很在乎您,她只是不懂......” 沉照溪一时无话可答,她现在需要时间来细细思量。 池中欢(h) 汤池中温热的泉水汨汨,纱帘浮动,四周悬置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雪松味,姣好的胴体在氤氲的雾气中时隐时现。沉照溪眸色晦暗,盯着手上带起的点点水珠才堪堪确认,这些如大梦一场的时日竟都是真实的。 她到底该何去何从? 清脆的弦动从身后响起,沉照溪诧异地转身,萧瑾蘅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怀抱着阮倚在旁边的小几上。 红袍上用金银丝线交替绣着云纹,穿在她的身上华贵中还添上几分慵懒;丝弦轻拨,音律婉转轻盈,可不知怎的竟生出几分伤悲。 沉照溪伸手轻勾她发尾绑着的绸带,仅一下发丝便轻易地散开。 “你...” 带着淡淡寒意的微风拂过,萧瑾蘅拨弦的手颤了颤;她努力藏起的白发,怕是已经被瞧了个尽。 沉照溪自知不该多言,于是便收了声,垂下眼眸默默地听着婉转曲音。 一曲终了,见萧瑾蘅没有想弹下去的意思,沉照溪这才轻声开口:“郡主不是让我去找您吗?” 萧瑾蘅默默调着弦轴,并未正眼瞧她:“本宫临时改了主意。怎么,不行?” 她并不敢说自己想沉照溪了,怕她随时都会离自己而去。 沉照溪看着萧瑾蘅眼角那点因哭泣而留下的嫣红,淡淡一笑。 “郡主想见我。”她很确定,萧瑾蘅是想见她的。 被无情戳穿的萧瑾蘅手扣着弦,很是不悦地瞪着她。 “别太自负。” “郡主这是恼羞成怒。” “哼,本宫不想同你多费口舌。” 沉照溪轻挑眉头,索性也不同她说话;她想着看看远处,视线却落在红袍滑下的左肩,肩上有一道三寸的伤疤,似是已经很多年了。 明明是郡主,身上却总有这么多伤疤,沉照溪知陛下同她的关系不似表面那般亲近,可她就是不敢相信,陛下会对萧瑾蘅也出手。 她小的时候偶然听闻,当今陛下能登基故长公主功不可没,是她力排众议为陛下劈开一条血路。 怎么会...... “沉照溪。”萧瑾蘅见她神色有些不对,放下手中的阮轻声唤着;“你这是还在想着怎么杀本宫?” 说完这话萧瑾蘅便有些后悔,明明是看着沉照溪的脸上有伤色才想帮她回神,只不过以沉照溪的个性大抵又会回答‘是’。 真是的,就不能稍稍服软? “方才么?......并没有。” “你说什么?!” 萧瑾蘅见她神色认真,不似扯谎,亦或是她的演得太好,自己没有发现。 只当是萧瑾蘅没听清,沉照溪提了嗓音放慢了又说一遍:“郡主,我说,我方才并没有想着如何杀您。” 嘴角微微勾了勾,萧瑾蘅不知该喜该悲;也好,她依旧是一个有用的棋子。 指尖轻轻解开腰间的系带,红袍落下,一双玉足缓缓浸入池中,顷刻便被泉水灼得有些发红。 沉照溪哪见过赤身裸体的萧瑾蘅,惊呼一声便用手蒙住了眼睛。 “别...别过来......” 萧瑾蘅并未停下,步步紧逼;“为何?” “你...你背上有伤.....不能.....不能......” “无妨,这池中撒了药。”萧瑾蘅扯开她的手,迫使沉照溪看着自己;“看着本宫。” 沉照溪吃痛,无奈睁眼;入目便是酥胸点梅,复又抬眼,看着萧瑾蘅潮红的面颊,自己也不觉又多生出几分热来。 只能不断后退,直到撞到池壁,退无可退。 “沉照溪,看着本宫。” 看着我,不要忘了我。 热气逼近,直到唇瓣被含住沉照溪才恍然回神;她这次吻得很轻柔,灵活的舌头钻入唇齿,缱绻无比。 胸中的空气愈发稀薄,脑中也空白一片,沉照溪全然不知,自己早已整个攀附在萧瑾蘅的身上,予取予求。 口中钻入了桃花酿的淡香,萧瑾蘅不知何时含了酒全数渡入她的口中。 “桃花酿,喝过吗?不过依着沉之舟的性格,应该不允你喝酒吧。” 沉照溪噙着笑并没有说话,从萧瑾蘅手中接过杯盏一饮而尽。 “郡主错了,我好酒,爹爹也允我饮酒。我与爹爹不同,我也不会成为他。” 萧瑾蘅自然知道她话中的深意,勾起玉壶欲替沉照溪满上;“本宫府上的酒,自然都是外头寻不着的佳酿。” 谁料沉照溪将酒盏扔在池中,接过玉壶便畅饮起来。 萧瑾蘅自己酒量不好,平日见这种架势多半是在勾栏听曲时,那些粗鄙的男子斗酒;可现在这般看着沉照溪,她便已经看痴,心中更是悸动异常。 “沉照溪,你...你且慢些......”她的嗓子不知何时哑了,伸手欲夺酒壶。 凭着那一点身高,萧瑾蘅夺下酒壶扔到一旁,身子也以迅雷之势再度贴上。 四朵红梅终是亲密无间,随着温泉水的浮动,细细地摩擦着。 酒劲有些上来的沉照溪率先坚持不住,从唇齿间发出一声细细的嘤咛。 泉水很好的帮她掩藏了腿间的湿润,某处的空虚却清晰地告诉沉照溪她升起的欲求。 其实答应萧瑾蘅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还要跟她交媾许多次,好在这次有酒,索性自欺欺人。 “呃......” 空虚的花穴被填满,沉照溪仰头发出了一声满足的长叹。 她闭着眼睛,努力地将拥着她的人想象成旁人,可想来想去,脑海中的却始终只有萧瑾蘅。 可她想象中的萧瑾蘅好温柔啊...... 快感一浪高过一浪,沉照溪想睁开眼睛,看一看此刻的萧瑾蘅究竟是什么模样。 大抵是之前那副凶样子。 沉照溪微微睁眼,一下子便对上了萧瑾蘅的眸子,目光灼灼,风姿烁烁。 “萧......萧......” 心掌握了身体,沉照溪难耐地想唤出她的名字,却还没唤出全名,唇就被萧瑾蘅颤抖着堵上。 萧瑾蘅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她拼命地想让沉照溪呻吟着说不出话来。 她不想此刻视线迷离的沉照溪,对着她唤出另一个人的名字来。 即使知道,她也不想切切实实地听到。 “呃.....萧瑾蘅.....萧瑾蘅!!!” 沉照溪挣脱了萧瑾蘅的唇,整个人摊在了她的身上。 激情过后,两人却不知为何默契地陷入了心思各异的沉默。 萧瑾蘅收拾了自己,率先落荒而逃。 方才,她是想叫自己吗? 她不敢自认。 ------分割线------ 码这章的时候全是林青霞的东方不败啊啊啊啊啊啊 萧某人让人家不穿亵衣亵裤,结果她直接真空上阵啧啧啧 灯会 上元作为整年最盛大也最为重要的节日,自前朝就愈发重视,现下早了小半个月圣旨就颁下来说是晚上不设宵禁;此举百姓倒是欢喜了,但苦了巡防营的将士,为了长安城的安全,每个时辰都要换防无休。 萧瑾蘅倒是无所谓出门与否,但她担心沉照溪整日侍奉在她身侧,心中有什么怨气不得发泄。 长安人多,应该不会有人傻到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动手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萧瑾蘅稍作乔装,玉冠束发,浮雕革带,与清荷腰间各系一把佩剑。 沉照溪亲手帮她更衣,换完之后再瞧她,却总觉得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敛去了浮华和娇纵,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与英气。 瞧着瞧着便出了神,沉照溪知道,这大抵是萧瑾蘅最真实的模样。 “怎么,这是看晃了神,把本宫当成萧世檀了?” 萧瑾蘅虽口口声声地让沉照溪当她的玩物,可自那日汤池中旖旎过后,她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出阁的事情,无非是每夜都要蜷缩在沉照溪的怀中像孩子般要轻哄着入睡;沉照溪权当在哄自己的小侄女睡觉。除了这件事便是萧瑾蘅不让沉照溪离开她二十步之外,不过沉照溪打心底对萧瑾蘅好奇,正好能趁机多观察她一阵子。 总的来说她们也算是能和平相处了。 唯一让沉照溪有些不适的便是萧瑾蘅总会有意无意的在她面前提着萧世檀。 “没有,郡主不必多心,我只是在看郡主发冠上的花纹。” 一提到萧世檀的名字沉照溪的语气就会变得生硬极了,萧瑾蘅不满地睨了她一眼,心中全是没名分的酸涩。 “罢了;清荷,把那件大氅取来。” “诺。” 清荷微微侧身,从桌上放着的锦盒中取出一淡清色大氅,领口还有一圈密密的浅灰色狐绒,瞧着便温暖极了。 “沉照溪,穿上,别出去冻死了。”她的语气依旧生硬,沉照溪还未回答便先一步上前替她将大氅系好,而后上下打量片刻;“还行吧,穿出去没给本宫丢份。” 萧瑾蘅说罢便迈步出门,她先下急需让这寒风把她吹醒;沉照溪今日只施了淡淡的口脂来掩唇角的伤口,其余的未施半分粉黛,清瘦的脸上眼睛倒是很明亮,一袭淡粉色素长衫,头上也只用一只在萧瑾蘅看来连雕琢都无比粗糙的木簪挽着。这种搭配随便换一人来皆是泯然众人,可落到沉照溪的身上,萧瑾蘅的心很快便乱了,好想吻她,最好能吻到她的清亮的眼眸变得朦胧,不知所措地含着水雾看着自己。 她拼命地想抑制住自己心底的那份阴暗,萧瑾蘅总还希望在沉照溪离去之前让自己稍稍赎些罪孽。 沉照溪抚着身上的大氅,看着萧瑾蘅的背影微微扯了扯嘴角;这料子的质地怕是连皇宫里都没有多少,再加上这般合身,怕是那人特意让人做的...... 这人真是的,怎的如此分裂。 “愣着作甚?!”萧瑾蘅走到侧门口,回望着沉照溪还留在堂内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不经蹙眉,快步走上,牵起沉照溪的手便拽着她往门外走着。 侧门无一府兵看守,只有一个佝偻的布衣老者牵着马守在那里。 “怀伯,走吧。” “诺。” 怀伯声音嘶哑地不像正常人,沉照溪听得不寒而栗,匆匆看了一眼便捏着萧瑾蘅的衣角上了马车。 萧瑾蘅坐定,瞧着沉照溪这幅模样心中知道了一二,哂笑道:“怎么,这样就能被吓到?” 马车不算太大,堪堪能坐三四人,沉照溪与清荷同坐一侧,看着窗外的风景,似是没有听见般。 见沉照溪不答,萧瑾蘅撇了撇嘴,没有继续逼问。 郡主府离灯会差不多要小半个时辰的车程,到时方过戌时,华灯初上,商贩与游人也再度活跃起来,萧瑾蘅怕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便给了怀伯一些碎银让他将车架停在一处脚店,她们则步行走到灯会。 萧瑾蘅想同沉照溪牵手,手往后一捞却扑了个空。 “沉照溪?!”萧瑾蘅当下便有些急了,蹙着眉用眼色询问着一旁的清荷。 清荷则垂着眸,微微摇头。 萧瑾蘅自然是不信清荷不知道的,沉照溪的本事还没有大到能在清荷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那便是她以为清荷不注意,自己偷偷溜走了;毕竟是萧瑾蘅自己之前让清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些时日过去,萧瑾蘅本以为沉照溪能稍稍接受她些;没想到,还是这么想走啊...... 她知道,萧世檀的府邸便在这附近。萧世檀现下已被解了圈禁,她若到那看到,应当是会很开兴的吧。 真是的,明明答应好的,让自己带她上殿面圣,怎的这般不守信用,亏得她还有才女的名声...... 萧瑾蘅重重地吸了下鼻子,强颜对清荷笑着;“走吧,我们也找个地方吃些东西。” 清荷的目光闪烁了下,盯着萧瑾蘅的身后并未回答,而是微微摇头。 萧瑾蘅带着疑虑转身,一眼便看见她心中所思念的那个人逆着人流向她小跑来。 “萧......”余光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沉照溪迅速换了称呼;“阿蘅,这个给你。” “给...给.....给我的?” 萧瑾蘅觉得自己大抵是喝醉了,竟然能做出这种狂悖的梦来;可耳边的叫卖声与眼前人头上密布的细汗却那般真实,一切竟都不是梦。 从怀中掏出锦帕有些笨拙地替沉照溪擦过汗后,萧瑾蘅才双手从她的手中接下那个小木盒来。 木盒里放着一条藏青色剑穗,质地不算好,但应该是这些小摊贩中能买到的最好的。 “不系上吗?”见萧瑾蘅呆愣在那,沉照溪以为她是嫌弃这东西过于劣质。 清荷刚想开口道明缘由,便见着萧瑾蘅将剑穗系在剑柄顶端,话到嘴边生生噎住。 “走...走吧沉照溪,前边好像有花灯。” 她的剑向来是为了自保,为了杀人而准备,多余的配饰就是累赘;但这是沉照溪主动送的,累赘便累赘罢。 遇刺 笔轻轻搁在案上,萧瑾蘅将小笺折好,塞在花灯烛底,眉目虔诚。 沉照溪方才瞧着笺上歪歪扭扭辨无可辨的字迹,又见她这副模样,便稍稍向前附耳问道:“你是否.....有些小题大作了。”萧瑾蘅若是需要防备些什么,倒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吧...... 萧瑾蘅没有回答,而是趁机偏头轻啄了下沉照溪的脸颊。 “你!!!......”她就不该多关心萧瑾蘅的,甚至都不应该给她好脸色看。 沉照溪气鼓鼓地走到河边将花灯放下,全然没注意到萧瑾蘅背在身后的手攥成了拳头。 若不是为了苟且偷生,谁又愿意这般小心谨慎地活着。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萧瑾蘅上前,蹲在沉照溪身侧,紧紧挨着她把花灯放入水中。 萧瑾蘅虚揽着沉照溪的肩笑道:“有许愿吗?” “嗯。” “许了什么?” 沉照溪微微摇头,不着痕迹地萧瑾蘅的手;“不可说。” “好。”意料之外,萧瑾蘅并没有强迫沉照溪。暖黄的烛火一盏又一盏倒映在她的眼眸深处,连成一片,隔绝尘世喧嚣,萧瑾蘅缓缓起身,对沉照溪伸出了手;“走吗?” 沉照溪的手搭了上去,稍稍错开些她的视线;“嗯。” 两只挨在一起的花灯渐渐飘远,后面那只中,有一张方寸桃花笺缓缓燃尽。笺上墨迹早已干透,边缘的毛边也已卷曲,道是:吾三尺微命,罪孽颇深,不敢贪同卿白首与共;但求卿得偿所愿,太平长安。 萧瑾蘅沉着一张脸兴致不算高,清荷的眼里更是只容得下她一人,沉照溪漫无目的地逛了一阵,被这气氛熬的有些不自在。 她又把萧瑾蘅惹恼了? “萧....那个.......”沉照溪拽了拽萧瑾蘅的大氅;“要不回吧?” “回去?”萧瑾蘅有些诧异,不应该啊,沉照溪这么些时日不得自由应当会想再逛会儿的,这才一个时辰不到怎么就想走了;“你若是想多逛会便逛,不必顾及我的。” 萧瑾蘅这般说着,殊不知她的脸色在沉照溪看来又沉了几分,连在后面的清荷都向她投以疑惑的眼神。 “怎的了?怎的都这般看我?” 当沉照溪还在考虑要不要说出缘由的时候,清荷已经率先将她带到一处卖胭脂水粉的摊贩处,指着铜镜道:“您的脸色,很吓人。” 萧瑾蘅看着镜中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当即便明白了问题的原因;“抱歉,我一脸苦相,吓到了你。沉照溪,还想再逛逛吗?”她努力地让自己脸上笑得同以往练习时的那样灿烂。 “你没有。”得来的却是答非所问。 “嗯?” 沉照溪不知萧瑾蘅为何要这般说说自己,她心中没由来地生出一股冲动,一字一顿道:“你并非一脸苦相。” 心中的悸动是怎么都压抑不住,萧瑾蘅握着沉照溪的手,穿过层层人流跑了许久,终是跑到一处寂静的巷口。 沉照溪失了一向的端庄,喘着粗气,不知道萧瑾蘅这厮又怎么了。 “你!唔......” 话未说出口,唇便被含住,无力抵抗的沉照溪只能任由萧瑾蘅的舌头在自己口中翻江倒海;她的腿越来越软,止不住地向下滑着。萧瑾蘅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一只手已经挤进了她的臀瓣。 沉照溪心中警铃大作,这孟浪的人不会要在这巷中...... 看着怀中人的美目雾气渐起,萧瑾蘅终是停下动作,调笑道:“苦相又有何不好,起码能得到美人同情。” 死性不改! 沉照溪愤愤地剜了她一眼,决定以后不再跟萧瑾蘅多说些什么了。 “我要走了。” “好。” 萧瑾蘅安静地跟在沉照溪身后,并没有再做出什么事来。 “谢谢你,沉照溪。” 她说得很小声,即使此刻不是在喧闹的灯会不仔细听也听不到。她向来善于掩藏心中的一切,时间久了便再也说不出来,只能说一些轻浮伤人的话语。 沉照溪,抱歉;毁了你的安稳。 又是一路无言,沉照溪似乎还是在生气,萧瑾蘅偷偷打量了多次她的眉头都是皱起。 罢了,她索性闭眼,心里念起了佛经。 又过了好一会,颠簸才渐渐停下。 萧瑾蘅欲起身,清荷却将她拦住,语气比寻常严肃许多;“郡主。” “本宫知道。”萧瑾蘅轻轻拨开清荷的手,抽出身侧的佩剑;“你保护好她。” 这么长时间,早就不是去郡主府的路了。 她的话似乎是触动到了什么难忍的回忆,清荷的面上又严肃了几分;“奴的任务是保护好您!” “你的主子现在是谁?” “.......您。” “那便听本宫的,保护好她。”视线再度落到沉照溪的脸上,萧瑾蘅生生扼住想抚摸脸颊的欲望;“沉照溪,跟紧清荷。” 沉照溪一时有些糊涂,可见她们的模样也知道马上可能要发生些什么了,便顺着萧瑾蘅的话点了点头。 剑刃将帘子挑开一道缝来,透过缝隙望去,萧瑾蘅便看见了被五花大绑的怀伯与十几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 “哟,郡主发现了啊!”为首的男人牵着马,见到探出的剑遂奚落道:“不觉得有些迟了吗?” 萧瑾蘅打量一圈,见他们身上并没有暗器弓弩之类,四周也难以藏人,便稍稍宽心,钻出马车。 怀伯的唇色有些发紫,双眼紧闭,萧瑾蘅看了一眼,心道他大抵是中毒昏厥了。 萧瑾蘅提剑下了马车,步步紧逼:“是你们交出解药本宫再杀,还是你们先死,本宫再把解药搜出来?” 眼看着萧瑾蘅被团团围住,清荷也按耐不住,钻出马车提剑欲助。 “莫来!把怀伯松绑,保护好她。” 话说着,大氅已经落下,剑柄上的睚眦也沾染上了血色。 沉照溪哪见过这幅场面,强忍着恶心同清荷一起帮着怀伯松绑。 衣袂染上了血与尘土,活生生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成为了无生气的尸体。 萧瑾蘅的周身全然是肃杀之气,面无表情地一剑又一剑地朝着迎上来的人的致命处刺着。 她根本不需要给这些人活路,然后逼问是谁主使,反正看她不顺眼的人有很多。 到底来也是只有那人的纵容他们才能如此大胆。 “啊!” 一声惊呼从身后传来,萧瑾蘅急切地回首望去,见着有一人不知何时近了马车。 反手握剑掷去,衣料划裂的声音也从萧瑾蘅的身上传来,接着便是划破血肉的刺痛。 是了,有清荷在,她急个什么劲。 忍痛抬腿踹了一脚身后的人,未等那人求饶,萧瑾蘅便生生扼断了他的脖子。 “郡主!”见萧瑾蘅受伤,清荷跳下马车便欲上前。 “呆那别动,说不定还会有人来。” 这些人的剑刃似是淬了毒,身后的伤口啄得萧瑾蘅有些站不住脚。全靠剑撑着,萧瑾蘅终于在那个为首的人的尸体中找到粒解药。 “怀伯?怀伯?” 见着怀伯的脸色渐好,萧瑾蘅提着的心也渐渐松了下来。 “...郡主?” “你没事就好,呃......” 匕首直直地扎入了萧瑾蘅的心口,萧瑾蘅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熟悉的老人。 “萧瑾蘅!萧瑾蘅!”见着瘫倒在自己身上的萧瑾蘅,沉照溪再也难以压抑心中的恐惧,流着泪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萧瑾蘅....萧瑾蘅.....你不要死......萧瑾蘅!!!” 耳畔的声音渐渐飘远,萧瑾蘅这才恍然大悟,早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经侍奉她阿娘有一段时间了,原来那时候,她们就躲不过一死。 真是的,明明自己还没做什么,只是答应了沉照溪的要求,便这么急了么...... ------分割线------ 扣1屑作者去跟阎王谈判,把某人救回来(bushi 往事 麻木着不断下沉,心口处刺骨的寒席卷了全身,恍然间耳畔响起了最不愿听到的声音,萧瑾蘅奋力地想要冲破桎梏。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思维清晰了许多,只是身体仍不听使唤,山呼海啸般的陛下显得这般嘈杂。 来看她有没有死成? 萧瑾蘅有些想笑。 “朕来看看瑾蘅,谁这么大胆,竟然敢行刺朕最宠爱的郡主!!!” 听起来他是气急了,头上的冕旒摇晃得啪啪作响。萧瑾蘅默默屏息,继续听着身边人的对话。 “陛下息怒,行凶者已当场毙命。” 是张勉的声音,这时候他竟然没刻意撇清关系......萧瑾蘅有些吃惊,自遭变故后,张勉与她也是愈发刻意疏离,她知道些内情,也能理解。只是时间长久下来,她与张勉之间总是生分了许多,每年也只见寥寥几面。上次枯木林里,张勉虽然狠狠惩戒她,萧瑾蘅却也知道他是心系她的;此番,她倒是打心底希望张勉不会来。 “瑾蘅这孩子,嚣张跋扈惯了,平日里结下不少仇家,如此倒也是让她长个记性。年关将至,老臣不敢让陛下烦心。” “诶,不打紧。这样,调查刺客一事朕就让你负责。另,顾泉会助你。” 顾泉......顾泉...... 提到这个名字,萧瑾蘅心中的惧意更甚,浑身血液倏忽间凝固。若是说她惧怕当今陛下,不如说是怕顾泉这个时时侍奉在陛下身侧臭名昭着的宦官。 他简直是逃窜在人间的修罗。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萧瑾蘅已经记不清,只记得当时陛下尚未登基,她随爹爹与阿娘入宫拜见皇爷爷。 若是她不贪玩乱跑就好了......萧瑾蘅不愿想起,那日她将随行的宫人甩去,一个人偷偷溜进了内宫,遇到了当时身为五皇子也就是当今陛下伴读的顾泉。她被那起了色心胆大包天的宦官摁在身下,强行用手指闯进了干涩的那处;那种撕裂的痛是之后很久的夜晚都会出现在梦里的。顾泉的武功很好,任她万般挣扎都如蚍蜉撼树...... “郡主...郡主......”似是看到萧瑾蘅煎熬的神色,清荷在榻前轻声的唤着。 听到清荷的声音,萧瑾蘅的心稍稍定下;是了,当年是清荷救了她,她总是会救她的。 “清荷,你带人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张勉指的人,自然是侍候在最末尾的沉照溪。 见她们二人走后,张勉跪地叩首,声音微颤;“臣见瑾蘅这般心中惶恐至极,臣年老体衰,尸位素餐许久,臣斗胆,就此告老还乡,带瑾蘅找一乡野隐居,再也不踏足这长安城。还望陛下...恩准!” 不行!不要!不可以! 萧瑾蘅努力地想要开口,她答应沉照溪的事情还没有完成......不可以...... “...爹.....爹......”床上的萧瑾蘅嘶哑地唤着。 淡淡地睨了萧瑾蘅一眼,萧常忻有些不耐烦道:“张卿,瑾蘅都这般了你还说这些,此事不必再议,你好好照看瑾蘅,刺杀的事朕会让人去查。” 是了,张勉在这相位多年素来没有差错,而她萧瑾蘅还有追随故长公主的那波人关心,他们要是出了这长安,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萧常忻怎么会这般轻易让他们走啊,果真是使得一手好帝王权术。 方才张勉急了,她也急了。 真是可笑,这点小事便乱了阵脚,还如何与萧常忻抗衡? 屋外,清荷摁住沉照溪那因激动而微颤的柔荑;“事情大抵就是这样,后来长公主大怒,去讨要说法的时候,陛下...哭着求长姐原谅,并且,将顾泉的尸体带了过来。可是你也看见了,顾泉并没有死。长公主在天之灵若是看见自己同母的弟弟如此骗她,不知该多么痛心......” 每每提到故长公主,清荷的声音中都增添数分动容与哀恸。 “沉姑娘,郡主她真的是心系您,您还要去吗?” 还要去吗?不得不说,沉照溪的心中的的确确生出动摇,她看着屋内被众人围着的萧瑾蘅,看着那些人脸上或假或真的关心,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无力与绝望。 她有什么能力吗?她能去吗?还是同萧瑾蘅一样,自我麻痹,然后就此沉沦? 良久,沉照溪才缓缓开口;“我要去,我的心中有自己的道义,我不能违背它。” 苦涩的药一点点送入萧瑾蘅的口中,沉照溪耐心地替她抚平蹙起的眉心。 “萧瑾蘅;”她淡淡唤道,声音如细雨和风般温柔;“所以,我们现在......算是盟友了吗?” 盟友?萧瑾蘅嗤笑;“没想到本宫这样的身份还需要盟友。” 她不知道清荷方才告诉了沉照溪她的一段过往,还以为沉照溪是突然对她大发善心。 “所以呢?是吗?”沉照溪并未放在心上,又淡淡的问了一遍。 “去帮本宫拿些蜜饯来,这药太苦...” 将桌上的蜜饯端来,沉照溪跪坐在床前,捻起一颗蜜饯送入口中,然后将唇迎上。 “你做什......”声音就此碾碎,化作点点晶莹,扰乱了萧瑾蘅的吐息。 舌尖被细细地咬着有些酥痒,这一次,沉照溪没有回避。她知道,这是萧瑾蘅不善于说出口的回应。 调戏(h) “沉照溪!你胆子大了啊!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 萧瑾蘅嘴上这般说着,唇角却是高高翘起的。沉照溪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也放心不少。 她嘴角噙着笑退了半步,想着再逗萧瑾蘅一下;“嗯,所以郡主这是要惩罚我吗?” “你!”萧瑾蘅想起身,却带动心口的伤,撕裂得生疼;“等着.....嘶......” 萧瑾蘅捂着心口摊在床上,一副随时要撒手人寰的模样。 沉照溪见她这般,自然是有些慌张,匆匆上步查看萧瑾蘅的情况。 她这一凑近倒是让萧瑾蘅钻到了空子,拉着沉照溪的衣领便向床上拽去。 “唔!” “嘶!” 也不知道是力度没控制好,还是沉照溪对她未设防备,总之这一拽致使两人双双瘫在了床上。 这下萧瑾蘅的脸上是实打实得露出痛苦,额角也生出了细细的汗珠。 “萧瑾蘅你做什么?!郎中说你伤得极近心口,你还这样做,怎的就这般不在乎自己!” 沉照溪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方才郎中替她医治的时候她就在身侧帮忙,替她摁着伤口的毒血。那血的味道,至今还在她的鼻息见流转,任她用胰子搓了多少遍手,她仍觉得手上的血色未尽。 见她满面怒容地盯着自己,萧瑾蘅也知道方才自己做得是有些过了,怯生生地问着:“...沉照溪?” “作甚!”她没好气地剜了眼萧瑾蘅,起身整理下衣裳便要离开。 “沉照溪......你别走......” 几近哀求的语气,沉照溪的脚步顿了顿,当下便有些心软;转过身去,语气也没方才那般生硬;“做什么。” “我去请清荷姐姐。” “哼,清荷姐姐......”萧瑾蘅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你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认真算算,她可是我阿娘那辈的!” “你既要算辈分,”沉照溪站在榻下,双手抱胸,面色冷峻;“那好啊,细细算来,我也是你阿娘那辈的。拜你所赐,叫声小娘听来。” “我!.....本宫......”萧瑾蘅哑然,的确是她所为;一时辩解不过,只好捂着心口抽气连连;“哎呦.....疼.....嘶......” “萧瑾蘅!萧瑾蘅!”见她这副模样,沉照溪哪顾着与她再怄气下去,连忙跪坐在床上查看她的情况。 没有血痕渗出,伤口也没有崩裂的趋势。 沉照溪预感自己好像又被骗了,为了确保,她还是软下嗓音又问了一遍;“你...哪疼。” “乳疼!本宫这双宝贝乳疼!” 还宝贝乳......真是不知羞,沉照溪顺着她的指尖看去,脸上的红云更甚。 她撇过视线,小声道:“我该怎么做......” 萧瑾蘅闻言,迅速掩去嘴角那抑制不住的笑意,换上副痛苦的模样;“帮本宫松一松,揉一揉。” 方才为了止血,是绑得紧了些......沉照溪这般劝着自己,手却悬在半空,踟蹰不定,她应当是没别的意思吧?她都这副模样,应当是做不出什么事情了吧? 沉照溪咬了咬一口银牙,还是将手轻轻触上。 萧瑾蘅这双乳的触感...竟好得惊人,细嫩且滑,沉照溪一只手握住,还有不少软肉从指缝中滑了出来。 沉照溪虽不敢看她,却也揉得仔细,一双手不轻不重地摁着,倒是叫本想逗一逗她的萧瑾蘅从小腹中生出阵阵欲火。 “喂!沉照溪!” 突然的叫唤吓得沉照溪一哆嗦,她还以为自己捏痛了萧瑾蘅,一下子便弹了开来。 萧瑾蘅忍住笑意,皱着眉头;“本宫...似是葵水来了。” “不会吧...”沉照溪狐疑地打量着她;“方才是我......” “方才你什么?” 沉照溪白皙的脖颈也彻底红了,低声嚅嗫着;“方才,是我替你换的衣裳......” “所以你这是将本宫看了个尽?” “...是。” “你胆子挺大!” 沉照溪一时缄默,方才有些情急,她可没空也没心情乱看些什么。 不过...... “那日在汤泉,你不是......” 还算反应快,萧瑾蘅冷哼一声,索性换了话题,若是再说下去,定是要被沉照溪发现自己在故意调戏她的。 “那你快帮本宫瞧瞧吧,有些难受。” 沉照溪仔细地查看着褪下的亵裤,并无半点血迹,但萧瑾蘅又说难受......她一时摇摆,若是看了萧瑾蘅那处,多少有些唐突。 “我.....我....我没有瞧见。” 萧瑾蘅眉头单挑,她真的好生喜欢沉照溪这副模样;“没瞧见什么?” “...葵水。” “可本宫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流着。沉照溪,你好人做到底,帮本宫瞧瞧呗。” 沉照溪见她这副模样,不知从哪冲出一股热气沸腾了全身,心一横便将手探去。 手上沾上了点点晶莹,有些粘腻,不似水渍,沉照溪已经人事,当下便知道了那是什么。 “孟浪!” 都什么样子了,萧瑾蘅竟还想着那事! 沉照溪只当自己的心疼喂了狗,愤愤地起身欲走。 “诶!等等!”萧瑾蘅拽着她的衣摆,面容痛苦;“都说这欲不泄,很是伤身。你看啊,我这又受了伤,恐怕会出岔子。我要是没了,你肯定还有门路做成你的事,只不过...大抵还要伤不少脑筋。沉照溪,你说是与不是?” “当真?”沉照溪总觉得她有些不可信,但又真怕她出什么好歹来;“...我该怎么做......” 萧瑾蘅心喜自己得逞,悄悄用锦被挡着自己的嘴角笑得灿烂;“你就像往常我对你做的那般。”见她仍是那副木楞的模样,萧瑾蘅索性拉过她的手送向双腿之间;“这里有处流水的小穴。” 微凉的指尖抵在穴口,引得萧瑾蘅不由得一颤。 “怎么了?”听了清荷讲的事情,沉照溪怕萧瑾蘅还没有从阴霾中走出,有些忐忑地不敢进行下一步动作。 “没事,你继续。”萧瑾蘅攥着沉照溪的袖子,还是有些不安的,倒不是怕什么别的,就是有些怕沉照溪这种...不熟练的。 就如萧瑾蘅所想,沉照溪只是木然地将手指整根没入,而后抽出。如此往复,除了被撑开的肿胀感,没有任何什么其他的感觉。 萧瑾蘅扭着腰肢,眉心微蹙;“沉照溪......你是不是没自渎过......” 问出这个问题,萧瑾蘅便暗骂自己愚蠢,像沉照溪这般,怎么可能自渎。 果然,沉照溪闻言抽送的手指顿了顿,一脸茫然地望着她摇了摇头。 “罢了,你微微勾手,摩擦着穴道内的褶皱...”萧瑾蘅觉得眼眶酸酸,她只希望沉照溪能学得快些。 沉照溪照做,果然从萧瑾蘅的口中流出一丝呻吟。 正当期待之际,手却抽了出来,穴中一阵空虚。 萧瑾蘅的耐心有些耗尽,语气也有些不善;“沉照溪......你快啊!” 沉照溪被她陡然提高的声音说的有些发懵;“嗯?什么?你不是...不是......” 罢了,这呆子还以为这么一动自己就能达到。 “以往你见我只动一下?” 好像也是!沉照溪恍然大悟,红着脸复又将手指送回那处水流不止的洞口。 她学得还算快,不断地向上勾起,似是试图抚平那层层迭迭的嫩肉。 只是她的动作同她的性格一样,温柔、温吞;惹得萧瑾蘅数次探到顶峰,却数次被推下。 “啧,沉照溪,你用力!” 还要用力?沉照溪有些诧异地望着她,她的手都酸了,还不算用力? 报复似的探到一处最明显的突起向上一勾,沉照溪只觉得自己的手指突然被夹紧,接着便是萧瑾蘅的阵阵抽搐。 “你.....你没事吧......”她吓得不敢动弹。 “没事。”萧瑾蘅大口喘着气,面色红润;“好了。” 得了萧瑾蘅的这一声‘好了’,沉照溪这才如释重负,兀自替萧瑾蘅擦拭起身子。 一切收拾妥当后,萧瑾蘅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却还是勾着沉照溪的衣角不肯放手。 “你睡吧,我不走。” “沉照溪...”萧瑾蘅似是已入了梦,轻声的唤着;“你不必担心你的父兄和族人,他们早就被我安置好了......还有我擅自之前让你爹将你从家谱中除去,可她没同意......” 沉照溪的背有些僵住,她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要将自己推出,独自面对陛下的雷霆之怒,沉之舟做不到的。 萧瑾蘅只当自己在梦中,梦中的沉照溪向来不会回应她;“对不起......你别怕......” 待到身后的呼吸渐渐平稳,沉照溪才缓缓转身,一滴清泪从眼角划下,正好落在萧瑾蘅鼻翼的小痣上。 她什么时候哭了? 连自己都不知道。 指尖有眉心抚下,最后流转在唇角,沉照溪这才哑着嗓子哽咽着开口道:“我没怕,我不会怕...可是你呢?你也不要怕,好吗?” ------分割线------ 新年第一肉 屑作者携呆呆沉与萧某人祝大家新年快乐! 折柳 不知怀伯是有心还是无意,并没有下死手;萧瑾蘅卧床几日便已经可以下地慢慢蹒跚着走路,左不过是要人扶着,正好也能算有机会跟沉照溪亲近亲近。 她们的关系算是近了许多,只是日子离上元宴越来越近,虽很默契地一个人也不提起,但剑总是悬在心头,神思难定。 上元前一天,气氛更加欢腾热烈,即使郡主府在城外,也从傍晚开始就听到不绝于耳的爆竹声。 萧瑾蘅放了府丁们出府,只留清荷一人在身边。 而沉照溪呢,也被她找了个理由打发走送到家人的身边。 那日张勉自请告老还乡,萧常忻虽口头不准,回宫之后却立刻下了一道旨意,让他去巡视江南。 哪朝哪代有左相亲自替陛下巡视疆土的例子,无非是给他的萧瑾蘅一个警告。 让张勉去江南而不是别的什么山高路远之地,是不是他们还得感恩戴德? 萧瑾蘅只觉得可笑,但又无可奈何,只盼他能平安归来。 她在这世上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清荷,你真不想出去逛逛?”安居阁内,萧瑾蘅站在窗边眺望着长安城内的点点光亮;“若是什么时候本宫不小心触怒陛下,只怕你也会遭连累。” 绚烂烟花一阵阵印在萧瑾蘅的眼眸,时明时暗;最终融在眼底,消于平静。 清荷知道这是最真实的萧瑾蘅,也知道她愈是冷静,心底愈是狂风大作。 她总是憋着不说,时间久了也就说不出口了。 “奴的任务...”她深深地吸了口带着硝烟的空气;“是保护您,一刻也不离开。” 可以算是枯燥的答案,尽管知道她会这样说,萧瑾蘅还是想一遍又一遍地问。 算是跟自己较劲,也算是跟清荷较劲。 “其实你还是对阿娘的死愧疚,对吗?” 清荷的呼吸一滞,抬眼望向窗外,久久才生涩地开口道:“奴忘不了长公主的......您也忘不了,不是吗?” “怎么不叫她师姐了?” 萧瑾蘅猛然转身,强迫清荷看着自己。 七八分熟悉的脸庞让清荷整个人僵住,她叹息着摇了摇头,没有推开萧瑾蘅搭在自己肩上的双手;“师姐啊,真是遥远的称呼......” 再度将眼眸转回,微微颤抖的嘴唇将清荷所要强行粉饰的平静击碎。 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瑾蘅见她这样,撇了撇嘴,走到案前满上两盏茶。 “要来尝尝吗?太平猴魁,阿娘最喜欢的。” 是了,萧瑾蘅这些年用着长公主留下的剑,喝着她最喜欢的茶,全都是希望脑海中那温柔含笑的脸能慢些模糊。 滚烫的热茶同酒一般一饮而尽,火辣辣地灼烧着喉咙;被掩于袖下的唇泛着苦笑;可是阿娘啊,女儿不孝,你的音容愈发破碎,任凭怎么找都拼凑不起来... 面前的人似乎同她想到一处,缄默不言。 “清荷,有些事情,我想问你,以小辈的身份。” 握着茶盏的指尖微微泛白,清荷似乎料到了萧瑾蘅的问题,妥协地点了点头。 “你对我阿娘的情感,是像我同沉照溪那般吗?” “不是。”她回答得很干脆,声音低沉而哀伤;“她既是师姐,也像师傅一般。她将奴从流寇手上救下,给了奴新生,仅此。” 萧瑾蘅看着她固执的神情,一笑而过,径自替自己满上茶水。 信与不信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反正看她这副模样是要画地为牢,将自己困死其中。 “你先下去吧,本宫乏了。” 离去的脚步不似往常那般轻盈,萧瑾蘅微微叹息,复又走到窗边,望着一个方向,看得入神。 沉照溪应当已经见到家人了吧,她定是开心的。 心中的酸涩并没有减去半分,萧瑾蘅想替她开心,嘴角却有千斤。 沉之舟呢,大抵已经告诉她萧世檀的事情了。 她会直接去找他吗? 沉照溪与萧瑾蘅之间虽不似仇人,但再也没有什么超乎寻常的举动。 在萧瑾蘅的认知里,沉照溪只是对自己这个可利用的人生出几分同情罢。 “萧瑾蘅?” 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吓了萧瑾蘅一跳。 转过身去的萧瑾蘅暗暗地提醒自己,不该对沉照溪这般不设防。 她沉着脸,言语比往日冰冷许多;“怎么回来了?” 沉照溪的脸颊红扑扑的,微张着嘴呼吸有些急促,一看便是小跑着来的。 萧瑾蘅认命了,就算沉照溪方才在她身后捅一刀她大概也是情愿的。 “桌上有温茶,你若是不喜,少喝些润润嗓也是可以的。” “不必。”沉照溪勾住她腰间的宫绦,垂眸有些扭捏地将背在身后的手伸了过来;“今年的柳树抽芽实在是早,方才见着不错,给你摘了一枝。” 所幸她脸本就是红的,此刻升温想是也不太明显。 萧瑾蘅倒茶的手顿了顿,随后面无表情地接过;“嗯,多谢。喝杯茶吧。” 折柳的意思她懂得,沉照溪自然也是懂得的。 只是,怎么会啊...... 她知道之前对沉照溪多么过分,沉照溪又怎会? “你兴致不高?” “嗯,有些乏了。”萧瑾蘅如实道,可心中又想同沉照溪呆得长些时间;“今日...你可从你父那听到了什么?” 被问起这个,沉照溪的面上染上喜色;“嗯,爹爹说三皇子他被陛下解了禁足,上元宴也在宾客内;我想......” “你明日就可以见到他了。”萧瑾蘅冷冷地打断;“本宫乏了。” “行吧,不打扰你了。” 沉照溪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后来回房细细思索才反应过来,萧瑾蘅是一直与萧世檀不对付的。 她本来还想着能让她同萧世檀结盟,现在看来,怕是有些困难...... ------分割线------ 萧瑾蘅:这柳枝是独独给我一人,还是旁的也有?(林黛玉语气 前几天出去玩偷了会懒没码字,抱歉 长公主墓 翌日,天方蒙蒙亮萧瑾蘅便已起床,方一睁眼便见着沉照溪坐在她的床前,眉目中流转的是她说不上来的东西。 “什么时候来的?”她没好气地嘟囔着,按理说沉照溪像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越界,萧瑾蘅应该给她些教训才是;不像现在,半分气也撒不出来,只能跟个怨妇一样。 沉照溪伸手扶她起身,递上一杯茶水,柔柔道:“刚来没多久。” 她其实早就来了,昨日沉照溪回房后便一直神思不定,索性直接到安居阁的密室来找萧瑾蘅。 密室昏暗无比,只有半截残蜡努力地燃着自己,发出幽幽的昏黄。 真不知道萧瑾蘅为什么会喜欢住在这种地方。 “你昨夜一直在梦呓。” 萧瑾蘅闻言,系着外裳的手一顿,眉心也渐渐拧起;“本宫说了什么?” “你别紧张,一直在叫阿娘罢。”沉照溪上前,葱指探向萧瑾蘅的腰间,安抚似的在她的掌心画着圈;“今日怎么穿了这一身,不练剑了?” “不了。”默默躲开沉照溪的手,萧瑾蘅径直摁动机关,迈步欲走,后又觉着态度有些生硬,便回头解释道:“今日上元,得去阿娘墓前上香。” 原来如此,沉照溪当下了然,也难怪萧瑾蘅方一起床便如此反常。 “那个...我能同你一起去吗?” “以什么名义?”萧瑾蘅蹙眉反问道。 沉照溪间萧瑾蘅如此,立即上前勾着她的袖袍;“以一个敬仰长公主殿下的后辈。” 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半分都不是! 萧瑾蘅拂开沉照溪的手,冷嗤道:“天下多少敬重本宫阿娘的人,若是个个都要去,那她还能在泉下清净么?!” 话是如此,沉照溪一时找不到理由,她现在只是一介平民,就算沉之舟没有被革职,皇家陵寝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 “求你......” 沉照溪平日里的声音便是细细软软,如此一软再软地恳求着,萧瑾蘅当即便酥了腰,半分架子也摆不出了。 萧瑾蘅依旧板着脸,眉间的阴云却早已散去;“咳...看在你第一次求本宫的份上,就允你一次。路上不许乱看,老实呆着。” 见她这般,沉照溪不免垂头抿唇轻笑。 这人,总是如此。 一路上,马车两边的帘子被萧瑾蘅用匕首扎在车架上封得严严实实的;沉照溪几次欲张口说明她不会乱看,倒也不必如此让这上好锦缎裁成的车帘破损,可见着萧瑾蘅倚在车架上蹙着眉昏昏沉沉着,便也只能作罢。 郡主府本就在郊外,这下又颠簸了大半个时辰,马车才渐渐停下。 沉照溪正狐疑着路程的遥远,掀开车帘后方才看见她们哪是在皇家陵园,明明是在一处偏到不能再偏的山沟里;放眼望去,目力所及之地连处炊烟都见不着。 若不是知道驾车的人是清荷,沉照溪当真要以为她们又要遭遇什么险境。 山涧有一处潺潺流动的小溪,沿着溪水逆流而上又走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萧瑾蘅才在一处碎石堆成、杂草横生的地方停下。 沉照溪自是玲珑剔透,见萧瑾蘅停下便大抵知晓了眼前的是为何物。 可心中总是不敢相信的。 长公主殿下何许人也啊! 是差点就登上帝位的人,是时至今日还有无数人敬仰的人;怎的会落到这般? “沉照溪。”余光瞟见沉照溪那极力掩藏的惊讶和颤动,萧瑾蘅淡淡地开口;“你可知,差点便就是差了。” 萧瑾蘅似是能窥见她的心思给予警告,又似是在告诫自己,总之她没有再说些什么,也没有理会沉照溪是何种神情,只是自顾自地俯身拔着碎石间野蛮生长的绿色。 清荷也上前拔着,一切事毕后两人齐齐跪下。 奇的是清荷竟跪在萧瑾蘅身前半步。 沉照溪自知现在不是问这些劳什子事的时候,便也紧跟着跪在萧瑾蘅的身后。 常常被溪水浸着的碎石没有半分被磨平棱角,反而是愈发锋利,带着早春的寒气,顷刻便渗入沉照溪的身体,引起阵阵颤栗。 “你不必,起来。” 她依旧冷淡生硬,沉照溪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便没有吭声,依旧定定地跪在那里。 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沉照溪先前并没有半句虚言,她的的确确敬仰着故长公主。 沉照溪的心中一直有个大逆至极的想法,若是长公主为帝,今时今日她是否又能以女子之身,在这朝堂之上搏一搏,甚至更甚,让这天下拥有半壁红装朝堂。 她从未同任何人说过这个想法,陛下坐稳皇位这些年,手段狠厉,荒唐至极,久而久之见自己的抱负无望,沉照溪也渐渐顺从地做着一个人人乐道的大家小姐的典范。 指尖深深嵌入掌心,沉照溪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踟蹰道:“萧瑾蘅......”你愿不愿意,登上这帝位? 身前的两人已经俯身磕头行礼,并没有听见她这挣扎的低唤。 石头很硬,二人又磕得很重,只一下白皙的额头便有了红痕。许是经常受伤,两人的脸上并没有半分吃痛。 沉照溪愣了一会儿,随后便追随着萧瑾蘅的动作,也磕了下去。 长公主殿下...... 日影渐斜,残阳如火。 萧瑾蘅缓缓起身,见着沉照溪有些发白的唇,板着脸向她伸出手;“走罢。” “那......”沉照溪望了眼清荷。 “走!” 待到稍远些,萧瑾蘅才松开拽着沉照溪的手;“让她独自跟阿娘待会吧。” “清荷姐姐和长公主......?”沉照溪蹙着眉,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可又打量着萧瑾蘅,不敢妄下猜测。 萧瑾蘅不知在哪处采了根野草叼在口中,懒懒地倚在车架边;“晚些宫宴,你真的要...?” 沉照溪答得很是肯定;“要!” 眼中的闪躲轻易便能察觉,萧瑾蘅眯着眼望着夕阳,直到眼睛被灼得有些清泪也不曾移开。 沉照溪,明哲保身。 她已经说过一遍又一遍了。 萧瑾蘅还想再说一遍,可话到口中却变成了;“你还恨我吗?” “恨。”她依旧回答得很干脆,可眼神却不断地躲闪着。 所幸,萧瑾蘅听到这句话便已经闭上眼,没看尽她的颤动。 ------分割线------ 555感觉在po上写的太清水了 滑跪道歉 设局 晃晃悠悠过了许久才进了长安城,又去相府换了一身华服,在近了皇宫时,萧瑾蘅的吐纳明显得乱了。 尽管闭着眼睛强装镇定,可额头上密布的细汗还是将她出卖了个彻底。 “萧瑾蘅...”沉照溪本想叫她别怕,转念一想像萧瑾蘅这般好面子的人,若是这般说了定又要恼她;“看你一直在抖,是头上的珠钗戴太多了吗?” 萧瑾蘅闻言身形微顿,而后狠狠白了沉照溪一眼;“你又不是不知,平日里本宫最多戴个玉冠;今日头上插了整整十二支金钗,你说呢?” 显然,萧瑾蘅是着实没有料到沉照溪会问出这般蠢的问题。 沉照溪见她语气这般不善也不恼,而是眸中含笑地盯着她;如此直白热烈地盯着,倒是叫萧瑾蘅先生出羞意,红着耳尖木木地别开脸。 别开脸的动作并没有让对面人收敛几分,反之到是让那人更肆无忌惮。 萧瑾蘅沉着脸,不悦道:“作甚?!这般看着本宫!” “没有,”眼见着红云隐隐有向脖间蔓延的趋势,沉照溪终是将视线瞥到一旁;“只是觉着郡主生得好生漂亮。” 此话一出,萧瑾蘅的脸更红了些,还未抑住心中的欣喜,便听着沉照溪又缓缓道:“只是性格差了些,脸也时时沉着,实在让人胆寒。” “沉、照、溪!”萧瑾蘅切齿,微微扬起的嘴角又耷拉下去;“怎么也没见着你胆寒?!你这是在挑衅本宫!” 瞧瞧,在沉照溪面前她总是沉不住气的。 见着萧瑾蘅一点点地向自己压过来,沉照溪勾唇一笑;“郡主,马车容易颠簸,还是坐好才是。” 这是皇宫内的青石大道,又怎么会颠簸?!” “是啊,进皇宫了。” 经沉照溪这般一提醒,萧瑾蘅才恍然,这不知不觉间竟已入了皇宫。 轻轻撩开车帘,入目的青砖红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里,再熟悉不过。 却再也不想来。 敛了视线,收了伤怀,萧瑾蘅指了指身侧的白玉面具对沉照溪正色道:“一会就带上面具跟着清荷,答应你的事......”她数次启唇而后合上;“我尽量。” 沉照溪自是知道萧瑾蘅的这一声‘尽量’的内心是多么煎熬,她点了点头,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在见证了这么多后,沉照溪自然也明白自己贸然上殿便是送死,恐怕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萧常忻身边的暗卫给杀了。沉照溪垂着头跟在萧瑾蘅的身后,时不时偷瞄上几眼,那人正被执戟卫士搜着身,就连最为贴身的金丝软甲也不被允许带入这内宫。 这般设防,又是在心虚些什么。 一旁的清荷用手肘轻轻提醒着沉照溪,她这才发觉自己眼中的怒意是这般明显。 “她脸上有伤,小姑娘爱漂亮,身形又单薄,一看就不会武功,这你们也要查吗?”觉察到身旁的禁军上下打量着沉照溪,萧瑾蘅适时地开口;“小姑娘本宫喜欢得紧,别把她吓哭了!” 左右禁军被萧瑾蘅这般一警告,倒也不再想着面具的事情,只是依旧上前搜身。 “注意你们的手!”一旁的萧瑾蘅见着其中一人的手在沉照溪上下游走着,恨不得直接提剑将他的手砍下。 “算了,放行吧。” 其中一似是领头的人站了出来,握住正搜查沉照溪的禁军的手。 萧瑾蘅认得他,之前她听张勉说过,现在的禁军统领裴修在从军之初曾想过投入她阿娘的军中,只不过当时被拒绝了罢。 还好被拒绝了...... 萧瑾蘅向他微微颔首,心中却琢磨着这裴修是否可用。 只是她名声在外,多少受过长公主恩惠的人在长公主薨世之初想要帮扶她,结果是她烂泥扶不上墙,那些人只能愤愤地放弃她。 也罢,路是自己选的,若是裴修对她敬而远之,也是她萧瑾蘅该。 跟着小宫娥的萧瑾蘅一路缄默,虽脸上挂着笑,可这笑不达眼底,步子也很是虚浮。 沉照溪知她心中难以跨过心中的坎,若是强求她夺权,便也是害她。 毕竟她不是长公主,也不会步长公主的后尘。 只愿她往后能解开心结变好。 小宫人扶着巧士冠慌慌张张地跪倒在萧瑾蘅面前,“禀...禀郡主,陛下急召。” 萧瑾蘅见他这般心道定是有什么事发生,后转念一想,现在能出事的也只有张勉了。 哼,还真是一刻都等不及。 还好张勉启程之前他们便商量了后手。 匆匆赶到之时,萧常忻还抱着左右两个美人嬉笑着,见萧瑾蘅入殿这才换上了副哀恸的面孔,推开二人。 “参见陛下。” “瑾蘅啊,来来来,快到舅舅这来!” 萧常忻抹了抹眼角,似是想挤出两滴眼泪来。 看着这副被酒色掏空的脸就恶心,萧瑾蘅心中冷嗤,面上却挂上副忧心的表情,连忙上前;“今日上元,皇舅舅这是怎么了?” 萧常忻扶额,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悲伤些,指了指案上随意摊开的奏疏道:“瑾蘅啊,你...你自己瞧瞧吧。” 内容不长,总结起来就是张勉前往江南的途中遇到一伙找死的流寇,流寇全数被歼灭,张勉的马车却摔下悬崖,尸骨无存。 面无表情地将奏折合上,萧瑾蘅暗笑面前这位好舅舅定找了她父尸骨好久。 殊不知早在数日前张勉便已经秘密传信。 只是不知道现在这副模样的萧常忻还能不能活到自己大权被推翻的那刻。 “皇舅舅,像他这样的人,不值得伤怀。” 是了,因为长公主的事她已经同张勉‘不和’许多年了。 “罢了,瑾蘅;你怎的就不懂事?” 懂事?萧瑾蘅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她若是懂事大概也活不到现在。 见萧瑾蘅低头不语,萧常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放心,张卿的事朕已经让顾泉去查了,朕一定绝不姑息,还有那些护卫,朕已经统统将罪了。” 顾泉不在长安了?! 萧瑾蘅心中一惊,只怕是这些年他有些过于狂妄,让这位多疑的陛下生厌了。 “是,瑾蘅知道,多谢皇舅舅。” 萧常忻见她这副模样,自然沾沾自喜,牵着萧瑾蘅的手就往殿门走去。 “来啊,上元宴,朕自然要同最喜欢的永安郡主一同入席。” 萧瑾蘅面上的厌恶一闪而过,而后任由萧常忻牵着,一同接受着王亲重臣的叩拜。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锦衣男子坐在首席,便是一向视她为败类的萧世檀了。 他大抵是知道了张勉的事情,不免多瞧了她几眼,接着便越过萧瑾蘅,直勾勾地盯着她身后的某人。 目光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斟酒!” “萧瑾蘅,你身上还有伤;”沉照溪附在萧瑾蘅的耳边,低声说着;“不能喝。” 看着沉照溪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萧瑾蘅稍稍气顺,低头含着她的耳垂;“听你的,案上有些水果,你便喂我罢。” 如此暧昧的举动,自然是让众人看了个全,萧常忻倒是放心不少,那些还对萧瑾蘅有些期望的长公主旧部只能暗骂着她不争气,而萧世檀呢,手中的酒盏大抵是要捏碎了。 如今刚开宴,沉照溪还能留在她身边,若是过了一会,她会去找萧世檀吗? 萧瑾蘅没勇气赌。 她只能懦弱地留在原地,贪恋着这片刻的安稳。 心情如坠冰窖之时,沉照溪倒先开了口;“方才,陛下同你说了什么?” 她与张勉所谋的事尚未有定数,故而萧瑾蘅选择暂时隐瞒。 “我爹......遇袭了。” 执念(h前奏) “遇袭,怎么会?!”沉照溪喃喃着,似是不敢置信。 未待萧瑾蘅说些什么,萧世檀便先端着酒盏来到她的面前。 “瑾蘅,借你身后的小侍女一下。” 哼,还真是直接。萧瑾蘅用余光打量着自己身后的沉照溪,心道她应是不会这般贸然地跟萧世檀走吧。 会吗? 萧瑾蘅丝毫没有底气,可这般干耗着也不是法子;“你要跟叁皇兄去吗?” 她赌沉照溪不会明目张胆的在萧常忻眼皮子底下突然做什么动作。可下一秒,萧瑾蘅便失算了。 “抱歉。” 沉照溪毅然跟着萧世檀走出殿门,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 有什么东西似乎碎了,裂成一瓣又一瓣。 萧常忻的赐酒送到手中,柔和过后便是一路灼烧,真像那人对自己的态度;若是这酒盏中盛的是鸩毒便好了,起码一瞬的痛苦后便归为尘土。 可笑她萧瑾蘅自以为是,竟还担心沉照溪太过冲动做出什么贸然的举动。 是啊,像沉照溪这般的人又怎么屑于同她结盟。 定是恶心透了吧。 顶着不少人或戏谑或探究的目光,萧瑾蘅报复自己似的一盏又一盏地喝着酒。 “郡主,莫要殿前失仪了。”清荷不知何时侍候在她的身边,轻轻地摁住萧瑾蘅的手腕。 看似没用多大力,实则用的暗劲直接让酒盏脱手。 方才清荷候在殿外时见沉照溪脚步匆匆地来找她,只说是帮忙照顾好萧瑾蘅,后来又见着萧世檀跟在后面,清荷心中便已明了了大概。 可就这会儿功夫便让萧瑾蘅自己灌了不少酒。 脸热得都快烧起来了,眼角也湿漉漉的。 见萧瑾蘅的嘴一张一翕的似是要说些什么,清荷微微轻叹一声,低声道:“郡主,奴先送您回府?” 呆滞良久的眼眸渐渐上移,已经有些看不出面前之人的样貌;萧瑾蘅难耐地挥着手,固执的等着沉照溪。 “还没回来吗?” 已经是萧瑾蘅问的不知道多少遍了。 “尚未。” 依旧是同样的回答。 “瑾蘅啊,”还得是萧常忻出声,他素日最重视天家颜面,定不会放任萧瑾蘅在一年最重要的上元宴上做出什么疯举;“朕瞧着你是不是喝多了?来人,将郡主送到永安殿。” 没等萧瑾蘅再说些什么,萧常忻左右禁军便很有眼色地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搀着她。 萧瑾蘅虽近年来不常入宫,可先帝对她甚是宠爱,为她在内宫建造了一宫殿居住,萧常忻上位后赐名永安殿,同她封号一样。 本是长辈想让小辈承欢膝下之所,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变成软禁之地。 算恭敬地将萧瑾蘅架到永安殿后,那两人便守在门口。 殿中连个宫人都没有,陈设也是数年前萧瑾蘅离宫开府时的模样。好在还算干净,清荷将窗微开,早春还带着寒气的风倒是也吹散了几分酒气。 萧瑾蘅知道这次进宫,没那么容易再出去了。 特别是还未找到张勉的尸骨的情况下。 可叹她装着荒唐这么些年,萧常忻还是没想着放过她。 “她呢?”颓坐良久,终是憋出这两个字。 “不知。” “去找啊!!!” 被萧瑾蘅这么突然一吼,清荷仍不为所动;“长公主的命令,奴要时时在您身边。” “呵,长公主的命令.....长公主的命令...”萧瑾蘅揪着清荷的领口,目眦欲裂;“她已经死了!死了!不在了!懂吗?!我知道你心中有愧,当初守着命令没救下她,可是现在你的主子是我!懂吗?!” 尚未结痂的伤口再度被捅伤,数年前的惨状历历在目,手从萧瑾蘅的手腕滑下,清荷不再想要制止,只是任由她发泄,而后将有些昏沉的萧瑾蘅抱到榻上。 “保重。”她低低地念着。 门外的禁军见只有她一人并没有阻拦,清荷复又回到宴上,在角落发现了有些无措的沉照溪。 “叁皇子殿下,沉姑娘。”清荷拱手作揖;“沉姑娘,郡主想见您。” 萧世檀端着酒盏面上带笑,微微挡在沉照溪的面前;“清荷是吧,麻烦跟瑾蘅讲声,就说沉照溪本宫留下了。” 清荷闻言微微蹙眉,依旧保持着作揖状。 见她不言,萧世檀也没有动怒,嘴角的笑意甚至更深几分;“怎么?” “这种事,还是叁皇子您亲自向郡主讲为好。” “算了,”沉照溪微微侧身,走到清荷的身边;“我还是先去见见她吧,叁皇子殿下,先失陪。” 见沉照溪这般,萧世檀便也不再阻拦;“嗯,你先去吧照溪,等散宴了本宫再来找你。” 随清荷走了一会,沉照溪有些狐疑,怎么往深宫走去了,这路上遇到的宫人也越来越少。 “郡主现在在永安殿,是先帝在时为她在宫内建造的一所宫殿。”察觉到沉照溪有些异样的神色,清荷淡淡开口。 “原是这样,先帝还真是喜欢她...”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她们初见,那个御座上神采飞扬的小女孩。 殿中只有几盏微弱的烛火,和中央那个浑身酒气的人。 “萧瑾蘅?你喝酒了?怎么也不睡到榻上去?” “呃......”眼前的人似乎意识有些不清醒,过了好半晌才有反应;“滚下来了......” 沉照溪一阵语塞,多大人了还能滚下来,这榻又高,地上还硬,定是摔疼了。 伸手欲将萧瑾蘅扶起时,沉照溪却被她牢牢圈住。 “为什么跟他走!!!为什么...”萧瑾蘅又气又委屈,说着竟小声抽噎起来。 见她这般,沉照溪当即有些心软,差点要将同萧世檀商量的计划和盘托出。 “萧瑾蘅,我来......”她实在是说不出口,“我来...是向你辞别的。” 最后的侥幸碎了,萧瑾蘅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的手悬在空中,过了许久才重重落下。 “啪!” 巴掌重重落下,扇得自己有些头晕目眩。 “萧瑾蘅!你做什么?!” 摁住沉照溪欲抚上自己脸的手,萧瑾蘅反问着;“你与他结盟了,是不是?!” 沉照溪缄默,算是默认。 “你觉得他可信?!我告诉你沉照溪,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坚实牢靠的东西,就算血缘在权力面前也是草芥。这天下永远是金殿上坐着的那位,你以为拉上了萧世檀就能斗得过了吗?明哲保身,沉照溪,你怎的就不明白?!”反正都成这样了,萧瑾蘅索性说个痛快;“他初登帝位,权利不稳,需要我阿娘的帮扶,允许我分他御座;可现在,他只是一个同我有点血缘的君上,懂吗?沉照溪,你知道我阿娘是怎么死的吗?她的武功在清荷之上,更在我之上,若不是被群起围攻,怎会被乱刀砍死?” 萧瑾蘅癫狂地笑着,眼中早已蓄上的泪水决堤般地涌出。 好傻啊沉照溪,就这样要去送死。 沉照溪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她方才已经从萧世檀口中知道了这些秘辛。 “萧瑾蘅,你冷静下吧。”她满不在乎,起身欲走。 “沉照溪!沉照溪!”萧瑾蘅嘶吼着起身,跌跌撞撞地追上沉照溪,而后将她圈住。 衣料破碎的声音回荡在殿中,在肌肤同空气接触的那一刹那沉照溪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萧瑾蘅会生气,她也做好了迎接她怒火的准备。 尚未挣扎几下便被封住了穴道,沉照溪就这般被萧瑾蘅拉扯到了榻上。 被撕成布条的衣服束缚住了双手和嘴巴,萧瑾蘅就这般似笑又似悲地盯着她,盯着看了许久。 良久,她才有了动作,起身拿起了正在燃烧的烛台。 “沉照溪,对不起。” 她这般低声道歉着,手腕却缓缓地倾斜。 融化的烛火滴落在胸口,开出妖冶的花。 灼烧着,带着刺痛。 红烛帐冷(h) 顷刻,沉照溪便疼得闷哼一声,泪水也从眼角滑落。 烛台稍稍远了些许,萧瑾蘅木然地盯着她的眼,并没有准备就此停手;“沉照溪,对不起。” 又是一滴,覆住挺立的乳尖。 “沉照溪,对不起。” “沉照溪,对不起。” “沉照溪,对不起。” ...... 顺着腰线继续向下,所经之处红莲尽数盛开。 点点斑驳,和着压抑的呻吟,让泪融了个彻底。 到了腿间那处稀疏的桃园之地时,萧瑾蘅这才有了半分迟疑。 “沉照溪...”她轻唤着,身下之人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你怕我啊......” 嘴被塞住,自然是得不到回答。 烛台终是被放下,指尖细细抚着那些已经干涸了的蜡痕,萧瑾蘅的半张脸藏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见她面上的痛苦。 “沉照溪,”她反复刺激着那些伤痛;“你恨我吧,最好恨一辈子。” 这样你就不会忘了我。 以恨之名,起码能记得我很久很久。 爱也是一辈子,恨也是一辈子,最好做鬼也不要放过我。 去她的一笑泯恩仇! 不要原谅我,不要放过我,不要舍弃我...... 缓缓揭开已经凝固的蜡迹,白皙的肌肤已经被烫出斑斑点点的红印;萧瑾蘅俯下身,虔诚地一一吻过,她本该将沉照溪奉若珍宝,可骨子里的恶一次又一次的无法被约束。 兴奋的愧疚愈发强烈,瞧瞧,她沉照溪身上的明珠有瑕全是自己的杰作。 她将明珠玷污,染上尘泥。 身下的人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只能从被塞住的口中泄出点点嘤咛。 眼波含泪地望着萧瑾蘅,沉照溪企图通过此惹得她的一点怜惜,而后解开她的穴道。 毕竟她越是挣扎,被封住穴道的地方越会酸胀,再和上萧瑾蘅这般不时用牙尖咬着,敏感的身体早就坠入欲河。 难以自持地想要贴着萧瑾蘅的身子,向上迎合,予取予求。 不过脑袋昏昏沉沉的萧瑾蘅大概是会错了意,见她被封了穴道还这般挣扎,只当是她恨透自己想要反抗。 解了沉照溪嘴上的束缚,烛台再度倾斜,更多的蜡液滴出,顺着大腿内侧拖出长长的红痕。 “呃唔——”沉照溪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唇角也有些泛着白;“萧.....萧......” 话还未说出口,唇瓣就被萧瑾蘅含住,一切让她害怕听到的话就这般在唇齿间缓缓消散。 复又用破碎的布条堵住了她的嘴,萧瑾蘅实在是没有勇气再从她的嘴里听到什么。 如此懦弱。 温热的指尖逼近神秘的桃花源,只是近了,却屡屡拂过,直到泉水涌出也不曾给予更多的抚慰。 腿心的蜡液已结成硬块,萧瑾蘅细细地抚摸着,反复地让沉照溪吃痛,直到泪沾湿了头下的锦枕。 定是错觉吧,沉照溪的眼神并没有最初那次的怨恨。 双手捻着娇嫩的花蕊揉了数十下,直到自脖子向下的红晕在双乳间那些斑驳连结。 身下的人已经动情,萧瑾蘅本该稍稍高兴些,可那双倔强的眸紧闭着不去看她。 这个人,赠她剑穗,又折柳给她;萧瑾蘅都快有了一种错觉,一种她对自己有些许心动的错觉。 可宴上又毅然决然地跟萧世檀走,方才又向她辞行...... 一滴清泪不知何时从眼中落下,落在沉照溪的一只乳尖。 倏忽间萧瑾蘅从泪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的脸,唇角勾勾落落,她头一回这般感谢自己骨子里留下的血脉,让她还能当一次某人的替身。 “沉照溪!看着我!看着我!我不像他!记住我的脸!!!然后狠狠地报复回来!” 沉照溪闻言睁开了眼睛,一双暗淡的眸就这般看着她,死水一潭,没有半点波澜。 萧瑾蘅误会了,误会就好。 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住了穴口,而后畅通无阻的滑入,将狭窄的穴道微微撑开些许。 好像是什么珠子,很快第二颗便滑了进来,接着是第叁颗、第四颗...... 像是意识到什么,沉照溪有些诧异的望着萧瑾蘅,木然的脸上终究是有了表情。 “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样;”萧瑾蘅微微一笑,露出些许唾弃;“我亵渎了它。” 她又何止是亵渎了一串佛珠那么简单。 一直想逃避的无间地狱,终究是让她堕入了。 充实与肿胀感一同袭来,偏偏沉照溪此刻动弹不得,无法分散一丝一毫。 七颗半寸冰凉的珠子就这般被推入,萧瑾蘅并没有让沉照溪得到片刻喘息,而是又用手顶着上壁,将珠子抽出些许。 层层褶皱被抚平,媚肉含着珠子,仿佛生来就该如此。 “嗯——嗯——” 沉照溪的眉心越发蹙紧,身体也颤抖得愈发厉害;萧瑾蘅看着身下人的美好,心中充满了无限悲伤。 以后,她们真的要陌路了。 指尖带着佛珠奋力勾起,齿间也含着殷红的花蕊细细吮吸着,细碾着。 沉照溪向来是受不了这般刺激的,如此仅寥寥几下便泄了身。 萧瑾蘅本想多来几次,可一抬眼便见着沉照溪红着眼看着她,眼中有泪欲滴未落,当下便更加愧疚。 她该死,该死啊。 替沉照溪清理完身上的蜡痕后,萧瑾蘅便起身翻找起来,永安殿内的东西都还在,她找了身皇祖母替她做的衣裳,依稀还记着她的皇祖母给她人生的每个阶段都亲自做了一件衣裳;本该及笄时穿的那件,现在穿在沉照溪的身上正合适。 她及笄的那件,是套藕色素罗裙,唯一用来点缀的样式,便是胸口绣着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明明是皇家,可衣料都用的是寻常人家会用的;唯一有些华丽的,便是压在最下边的嫁衣。 她的皇祖母没有看到她出嫁,现在,可能连个善终也落不得了。 萧瑾蘅细细地抚着衣服上的针脚,似哭似笑,可叹她生在皇家,亲情便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帮沉照溪换好衣服后,萧瑾蘅默默地躺在她的身侧,她实在是不能饮酒,现下头晕得厉害,更多的...便是想同沉照溪留下最后的回忆,尽管不算美好。 “封住的穴道大概还有小半个时辰便能解开。” 她留下这句话后便沉沉睡去。 再有些意识的时候,便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 手探向身侧,尚还有些余温,萧瑾蘅不懂声色地睁眼,便看见萧世檀的手揽在了沉照溪的腰上,她似乎走得有些踉跄。 要装作假寐,让他们走吗? 纠结之际,身体已经跌跌撞撞地滚下榻去。 好不容易稳住,萧瑾蘅便伸手勾住沉照溪的衣袖,跪在了她的身后。 “沉照溪!沉照溪...你别走,别走......你可以利用我的,别离开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多年缝补来的尊严,被这一跪撕了个粉碎。 不仅沉照溪没料到她会这般,就连一旁的萧世檀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他刚要开口,手就被沉照溪摁住了;“郡主,您被软禁在这殿中,又有什么能力帮我?况且,利用您这样的人,怪让人恶心的。”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在萧瑾蘅的身上留恋;“世檀哥哥,我们走吧。” “啪嗒!” 方才用做缠绵的珠串散落了一地,萧瑾蘅就这般跌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是啊,真叫人恶心。 直到走出永安殿的宫苑范围,见四下无人沉照溪这才冷冷地拂下萧世檀的手。 “呵,”萧世檀不怒反笑,就这般跟在她的身后;“戏演够了?” “此行凶险,我不能将她卷入其中。” “此行凶险,你就这般将本宫卷入其中了?啧啧啧,真是伤心。”萧世檀从怀中掏出个桃子来递给沉照溪;“来,再叫声世檀哥哥听。” 沉照溪白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过桃子。两侧的青石宫灯闪烁着照亮了她半张脸,沉照溪不动声色地抚去眼角的泪水。 萧瑾蘅她不该这样胆小甚微,她应当是最骄傲的人啊。 她不该被困在这里。 抉择 圣旨在第二日早些时候便传遍了长安城,道是左相张勉在巡视江南的途中遇袭,其女永安郡主萧瑾蘅悲伤不已,在宫中赴宴时病倒;陛下心系郡主,特准其在宫中养病,并且让沿路州县全力相助寻找张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萧瑾蘅在长安城内出了名的喜欢同张勉对着干,这旨意究竟有多少人会相信不得而知,普通百姓只想是当是长安的街上少了一个纵马疾驰的纨绔,而酒楼瓦肆里少了个出手阔绰又没有什么特殊癖好的恩客。 街坊小巷里每日会发生这么多事情,萧瑾蘅的事情充其量也就是一两日茶余饭后的谈资,笑一笑骂一骂也就过了,而后所有人便投入到生计之中。 每日营生这般忙,哪还能管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什么事。 何况这郡主仗着陛下宠爱要德行没德行。 就算她就此消失也掀不起多大的水花。 唯一有些担心她的便是一些还念着长公主旧情的人了,可当初萧常忻将事伪装的太好,所有人都信了长公主是被之前她带兵灭掉的几个周遭小国的余孽报复,天降横祸。 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知晓内情的人。 沉照溪头一次对沉之舟有些愠怒,她望着端坐在太师椅上这个再熟悉不过的人,质问着;“您早就知道内情了?” 沉之舟虽自诩为慈父,可骨子里仍是注重礼数的,见她这般,本就蹙着的眉心皱得更深了些;“哦?连爹爹都不叫了吗?还这般质问我?” “没有...爹爹,女儿不敢。”沉照溪也知道沉之舟的性子,乖乖地跪下行礼。 只不过这僵直的背部,沉之舟一眼便知道她不情不愿。 重重地叹了口气,沉之舟指了指边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还未坐稳,沉照溪便匆匆开口道:“爹爹可是早就知道了?” 还真是转了性子,掩在茶盏后的唇角抽了抽,沉之舟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细细品了口茶,又把玩了会儿新得的扇子。 见着沉照溪实在是急得不行,屡次开口又憋回去,这才幽幽道:“可是为父之前的典仪做得太闲散了?” 是了,沉照溪恍然大悟,自她记事起沉之舟便在礼部出仕,长公主的葬礼定是参与的。 “可...可为何近日才......革您的职,然后流放......” “其实,当初的事同为父没什么太多的关联,皇陵里的只是长公主的衣冠冢;此次的时,还是为父与你兄长替叁皇子说了几句话。你也知道,陛下忌惮叁皇子已久,这次解他圈禁还是朝中众臣联合上书。” 阳光洋洋洒洒地透过窗棂,沉之舟看着地上交织的光影,而后抬眼,眼眸幽深。 陛下已经不是当年的陛下了,服食这么些年丹药朱砂,又流连后宫,就算手腕再强硬也不得不考虑继承大统的人选。 大皇子残疾,二皇子尚在襁褓之中便夭折,四皇子尚武暴虐,五皇子胸无大志,六皇子七皇子皆没有行冠礼,在因政见忤逆他但被世人称为贤王的亲儿子,和差点夺走他皇位不知是不是在藏拙还是真荒唐的外甥女间,萧常忻已经做出了抉择。 只是现在看沉照溪这副模样,怕是要有些麻烦。 “你和郡主...你在郡主府上那段时间...她待你如何?” 沉照溪没料到他会突然这般问,见着沉之舟没看她,便悄悄地抬手,揉了揉自己微热的耳尖。 “郡主待女儿......自是极好的。” 沉照溪本以为沉之舟发现了什么,悄悄打量好几眼,见他气定神闲地又抿了口茶,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照溪啊,为父知道你的性子,郡主之前若是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你背地里骂骂也就过了。” “爹爹何出此言?” 沉照溪微微蹙眉,沉之舟是个宁折不弯的儒士,敢因着萧世檀的事多次惹得龙颜大怒;他应当是最看不惯萧瑾蘅展露给世人那般模样的,此时又怎么叫她忍一忍,还叫她做背地里骂人的勾当。 “因为长公主于为父有恩。”沉之舟没有选择告诉她是张勉临行前拜托他在能力之内多关照些萧瑾蘅,可看现下这样子沉照溪已经选择了萧世檀,也只能选择萧世檀,多说无意,只是徒增烦恼。 语气不算和善地说完这句话后,沉之舟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与张勉做过一段时间的同窗,与他出身名门不同,在多数长安城里的人们眼中张勉也只算个富贾人家的远房亲戚,后来寒窗苦读考上状元入朝为官,张勉与长公主心意相同,也是一段佳话。可后来长公主薨后,张勉变得醉心权术,左右逢源,他们之间也渐行渐远。沉之舟有段时间是切切实实有些瞧不上他,可现在,自己不也选择了萧世檀,开始站队,为他谋划。 张勉啊,张勉。 沉之舟暗自摇了摇头,他这个老友生死未定,大抵是还没有闲情奚落自己。 “爹?爹?”沉照溪又唤了好几声沉之舟这才有些木然地回神。 “咳咳,怎么?” “郡主她,就这般在皇宫里呆着...无事吧?” 为把萧瑾蘅摘出去,那日的话的的确确是说得很重,依着她敏感的性子,定是要难受了。 可沉照溪着实不愿意强行让萧瑾蘅参与进其中的争斗,她对萧常忻和顾泉的惧意已经深入骨血,大抵是没有这个勇气再想着报仇了。 既然如此,便让她沉照溪来吧。 “郡主她...无事;为父记得她身边有个侍女似乎是长公主殿下的师妹,武艺了得。”沉之舟思忖再叁,还是没有把实情告诉沉照溪。 对她来说,还是太残忍了些。 侍女?应当指的就是清荷了。 “是啊,清荷姐姐的武功很好,她的也不错,应当没事的......”沉照溪喃喃着,似是安慰着自己,可这心中总归不算踏实。 许是沉照溪心神不定表现得太过明显,又许是太过了解自己的女儿,沉之舟适时地补上一句;“过些时日叁月春猎,为期一月,为父记得快结束的时候便是郡主的生日。届时你要不随叁皇子殿下前去,若是你想为郡主准备贺礼也是好的。” 听沉之舟这般一说,沉照溪低垂的头顿时抬起,唇角的笑意怎么都掩不住。 “女儿知道了。那便不打扰爹爹,女儿还要跟阿娘请安去。” “行了行了,去罢。” 瞧瞧,走时的步子不知比来时轻盈了多少,沉之舟板着的脸终是露出了些许笑意,但很快便再度消逝,抚着唇下有些花白的胡须眸光暗淡。 方才沉照溪觉得自己藏得好,殊不知沉之舟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帘。 提到萧瑾蘅的那副模样明明就是少女怀春。 她们若是一对有情人,沉之舟倒也不会说什么,他读了这么些书,倒也不迂腐。 可怕只怕这生辰是萧瑾蘅过的最后一个了。 夤夜自渎(h) 分别的日子总是难捱,白天沉照溪随萧世檀同府僚议事尚且还能分些心;可到了晚上,长夜漫漫,她总是不自觉地想起萧瑾蘅的模样。 梦中也是,尽管她的模样总是沉着张脸,不算讨喜。为数不多有些表情时,便是临死时的痛苦模样。梦中萧瑾蘅的死法有很多种,相同的是死前都会带着浓浓的恐惧与不甘。困兽般,死死地盯着沉照溪。 死不瞑目。 每每唤着萧瑾蘅的名字惊醒,沉照溪的都会发现自己的衣襟早已汗湿。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这般在乎萧瑾蘅了? 连自己都不知道。 明明她应该恨萧瑾蘅的。 萧常忻近日又放了些权力给萧世檀,似乎储位之事已经有了定数,也有越来越多的大臣借着各种名义到他的府上。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应当是生不出变数的。 只是他们的手上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兵权。 若是出什么事,就凭萧世檀府上的那五百府兵吗? 况且萧世檀同她说过,顾泉可是同三皇子母妃走得很近。 自古宦官与后妃联手乱政的例子还少吗? 他现下领了虎符带着两万万精兵去寻张勉,看似出不了什么乱子,可沉照溪也知道,这不过是萧常忻为了稳住皇权用的权衡之计。不论是顾泉还是萧世檀,皆会有顾虑,不敢轻举妄动。 萧常忻虽不算个明君,也没有什么大才,可这帝王之术倒是精通得很。 不禁又想起萧瑾蘅那张脸。 沉照溪噙着笑将手上擦脸的帕子缓缓浸入水中,若是依着萧瑾蘅的性子,大概是所有她看不顺眼,对她有威胁的人,都会被戏弄一番然后处死吧...... 像自己一样。 念及至此,沉照溪的眸光不禁又暗了下来。萧瑾蘅对她又是什么心意呢? 沉照溪终归还是含蓄的,折柳赠她也算是最直白的表达,萧瑾蘅这般的人,不可能不明白。 关于萧瑾蘅的事,沉照溪总是无法耐下性子,可如今也只能等待。 待一切事了,她定要当面问问。 思念在不知不觉间又重了几分,沉照溪望着铜镜内那明显消瘦不少的脸,苦笑着喃喃念道:“还真是什么都没留下,连个排解思念的小玩意儿也没有......” 真是的,除了那日之后身上还留下的伤痕。 鬼使神差般,沉照溪解下自己的肚兜,纤细的葱指细细地挨个抚过身上错落的红痕。 那也是萧瑾蘅唯一留给她用来抚平思念的东西了。 还得感谢那日萧瑾蘅实在生气;这个念头一出,沉照溪自己都很是吃惊。 不自觉地又想到当时的旖旎之景,身体的某处竟出现些燥热。 注意到自己的反应,沉照溪羞红着脸匆匆擦完身子便回到床上。 “呼——” 她长舒了一口气,心脏跳得厉害;若是萧瑾蘅看到她这副模样,指定又要奚落一番。 “萧瑾蘅,孟浪!” 沉照溪脱口而出,待到反应过来时,不免对自己有些唾弃。 明明是自己的问题,怎的开始骂她,果真是这些时日没睡好,有些糊涂了。 烧红着脸闭上眼,沉照溪又翻了好些个身,可萧瑾蘅那张脸总是挥之不去。 自己怕不是被她魇住了。 又接连地翻了好几个身,小腹的那团火非但没有灭掉,反而隐隐还有席卷全身之势。 真是的,这才开春,天怎的就这般燥热? 沉照溪自欺欺人地将问题全都归结到天气上,手却不自觉地解了亵裤,指尖沾上那点湿时才恍然回神。 她自然不是什么也不懂,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混蛋萧瑾蘅! 匆匆收回手,沉照溪权当是因为她之前抚摸自己伤口的事情让自己的身体回忆起之前萧瑾蘅对她的种种。 更加燥热几分。 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的,究其原因不久是因为萧瑾蘅自己的身体生出欲望了么。 沉照溪又暗骂了几句萧瑾蘅后便咬着一口银牙再度解开肚兜,学着萧瑾蘅的模样在自己的乳上画着圈。 稍有缓解但欲壑难填,被折磨得够呛的沉照溪只能用双指捻着自己已经硬挺的乳尖,又加重几分力度。 思绪渐渐恍惚起来,仿佛萧瑾蘅现在在她的身边,用手在她的身上四处游走。 “呃——” 婉转悠扬的呻吟着实让沉照溪吃了一惊,她抿着唇,极力的克制着愈发颤抖的身体;一只手却不自觉的滑到腿间,碰到娇嫩的蚌肉。 不知是不是力气太重的缘故,偶尔碰到乳上被蜡烛烫过的地方会疼得猛然抽手。 “萧瑾蘅...萧瑾蘅......” 沉照溪闭着眼有些痛苦地低喃,双腿也不自觉地交缠在一起,愈收愈紧。 手被夹在其中,碾着绽放的花蕊,碾着腿根的伤痕。 痛楚和快意似乎在较劲,一浪高过一浪,随时都要将行在暴雨中的孤舟掀翻。 沉照溪逐渐放弃了最后的抵抗,就这般随着巨浪沉浮。 “啊——” 呻吟终是从口中流出,沉照溪颤抖着将自己蜷缩...再蜷缩。 泪水情不自禁地倾泻而出,一个人的臻至原来是这般空虚。 埋在锦被之中,沉照溪也不敢让自己哭的太过放肆。 “萧瑾蘅...萧瑾蘅......你一定要.....一定要平安......” 那日灯会,她不肯说出口的愿望,便是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平安,其中当然包括萧瑾蘅。 原来那时,便已经动了心,可惜后知后觉。 沉照溪惴惴不安,只怕这心意说的太迟。 其实这些时日从萧世檀与沉之舟的表现中她也能猜到一二,只是一直不愿相信罢。 萧瑾蘅,不要出事。 暗流 春猎临行的前三天,快马急报才传到长安,说是跌落山崖的张勉找到了,他虽受了很重的伤,但好在被一户农家救下,算是保住命了。 现下顾泉正护送着人回京,但顾及到张勉的伤势,车程行的很慢。 萧常忻龙颜大悦,破格赏了顾泉右将军的职位。 如今朝中局势微妙,众人生怕在这种节骨眼做了什么成为出头鸟的错事,故而顾泉升右将军的事便很少有人提出异议。 年过古稀的帝师屈正煊也被从江南请了回来,于右相之位,替在养伤病中的张勉处理事务。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向众人昭示着,萧瑾蘅与张勉已经成为弃子的事实。 屈正煊虽然不喜欢张勉近些年的左右逢源,但毕竟是自己的徒弟;有他的威望在,张勉倒是目前无事。只不过萧瑾蘅......看着朝中的动静,萧常忻并没有要放她出宫的意思。 越是近了春猎之期,萦绕在沉照溪心头的不安愈发强烈,偏偏她对这事还一点办法没有。 唯一的幸事便是,朝中颁下来的春猎随行名单上有她的名字。 庭中寂静一片,就连虫鸣也不是十分热烈;萧世檀方确认了一遍春猎典仪流程,一出屋门便看间在庭中来回踱步的沉照溪。月光柔柔地倾洒在她的身上,翩然的衣袂被穿堂风怜爱地抚着,四下仿佛也只剩下她了。 萧世檀失神一阵,赶紧正了正衣襟,背着手向她走去。 “怎么了小照溪,现在都不去睡?接下来还要赶十几天路程呢!” 沉照溪正入神地想着事情,被萧世檀这么突然一唤属实吓得不轻。 “怎么?”她没好气地瞪了眼萧世檀,不着痕迹地躲开他伸来的手,坐到庭中的石凳上;“今夜月色甚美,赏会儿月也是不错的。” 不知道那人会不会也坐在殿前的石阶上,注视着这轮月。 落空的手默默收到身后,萧世檀抬头望着被云层挡住的尖儿,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近些时日的局势你也看到了,昨日父皇召本宫入宫,有意封本宫为太子,再给本宫择一位太子妃。” “嗯,恭喜。” 沉照溪实在没有闲心再去管什么其他的事情,盯着石桌上的茶盏看得出神。余光看着沉照溪这般,萧世檀便也不再说话,继续维持着抬头望月的姿势。 云层被风吹散又聚起,脖子从酸到木,天上的月牙有了重影,就这般看了许久许久。 “可以跟我讲讲萧瑾蘅...之前的事情吗?” 身后茶盏放在石桌上的清脆声将萧世檀的神志拉回,指节叩击着桌面,沉照溪的眸中流转着晦暗的情感。 萧世檀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顺势坐到沉照溪的对面;“你是知道的,本宫一向不太喜欢她,故而也不会刻意去打探她的事情。” “嗯,知道。” “呵,那还问本宫作甚?”萧世檀似笑非笑地拿起石桌上的酒壶,作甚要替沉照溪倒上;“小照溪何时转了性?以前不是最喜欢偷溜到本宫府上喝酒了么?” 杯沿被一双细嫩的手覆着,沉照溪对上他的眼,微微勾唇;“戒了,再也不喝了。” “切,没劲!”萧世檀挑着眉头,直接将壶嘴对着自己,连着灌了好几口;“本宫府上的酒多好,不识相啊,不识相!” 沉照溪瞥了眼,直言道:“闻着就没郡主府的好,也没她的香。” 萧世檀闻言,差点被呛住,瞪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将酒液吞下。 “沉照溪,你那是说本宫的酒么?!你那是偏心她!”就算天色昏暗,也不难看出萧世檀的脸涨得通红;“说真的,本宫真的对她不算了解,除了每年各种宫宴上间几面......对了对了!”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略显激动地拍着桌子;“本宫有次入宫的路上碰见她了,她在杏花楼门口,被一群花蝴蝶簇拥着,高高兴兴地被请进去了。啧啧啧,那笑的......” 眉心不自觉地皱起,之前沉照溪便听过萧瑾蘅常常流连于酒楼瓦肆,怎么还有这等烟花柳巷之地?还是高高兴兴被请进去的? 一旁的萧世檀似是没有发现沉照溪有些愠怒,还绘声绘色地说着。 愈听,沉照溪掩在袖中的拳头愈是攥紧;她是听过萧瑾蘅的某些破事不错,可她本以为是为了不让萧常忻猜忌。 高高兴兴...... 笑着...... 怪不得那时候,熟练异常! 原是都在别人的身上实践过了! “我有些乏了,先告辞。” 沉照溪愤愤留下这句,便走了。 被她留下的萧世檀耸了耸肩,继续将未喝完的酒饮尽。 这大概就是萧瑾蘅的本性,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像沉照溪这般有才智还貌美的女子,萧瑾蘅配不上。 她们不过是华丽锦缎上添的花罢了,多年之前长公主未继承大统便是天意。 酒壶被毫不留念地扔远,萧世檀拍了拍自己身上不经意沾上的酒渍,背着手又回到房中。 沉照溪只能是他的妻,他的太子妃,他的皇后。 这样,不论前朝后宫,都能添上强劲的助力,不是么? 只有皇权稳固,自己的政策才能妥善推行,这天下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与其与一个不爱的人表演帝后和鸣;最起码,沉照溪是能得到他的一颗真心的。 ------分割线------ 当天晚上,被沉照溪咒骂的萧瑾蘅打了一夜的喷嚏 屑作者:告知原因ing 萧某:误会!误会!夫人!我是清白的!(持续呐喊) 沉照溪:这个时代没信号,听不见! 春猎行(一) 来日的天气甚好,长空如洗,长安城外,旌旗招展,穿着甲胄的执戟禁军站了数里。所有王公大臣以萧世檀和屈正煊为首按序排着,静候着萧常忻的到来。 沉照溪站在队伍的稍后方,没有什么存在感,这倒是方便了她不时转身看看有没有她所期盼的那人身影。 正与屈正煊和几位重臣交谈的萧世檀见她这般,伸出手对她招了招。 【过来!】他用嘴型说着。 沉照溪见他这般,微微垂眸,便是不想过去的。 见沉照溪不来,萧世檀索性道了句失陪,便乐呵呵地穿过人群将她拉到队伍的前头。 萧世檀压低声音,状似亲昵地贴在沉照溪耳侧;“不生气了?” 肩被萧世檀揽着,周围的人都似有似无地将目光流转在他们的身上,沉照溪不好再拉开些距离,只能默默瞪了萧世檀一眼。 “谁说我生气了?” “没有吗?”注意到沉照溪小动作的萧世檀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本宫怎么记着昨晚某人的脸比那夜色还黑?” “我......” 沉照溪还想再说些什么,身后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陛下到,贵妃娘娘到,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殿下到!永安郡主殿下到!” 听到那人的消息,沉照溪险些忘了礼数,还是萧世檀拉着她的手,俯身跪拜。 萧瑾蘅稳坐于马上,一身大红翻领胡服,墨发高束,好不张扬;沉照溪还没来得及定睛多看上两眼便被萧世檀拽着袖子跪下。 马蹄一个个从沉照溪低垂的眼前走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有一人的从她面前经过时有了片刻停顿。 待到萧常忻唤众人平身,沉照溪这才有机会匆匆抬眼,萧瑾蘅跟在萧常忻的轿辇后,背对着她,叫人看不到表情。 身子似是单薄了许多,这些时日定是过得很不好;背依旧是挺得笔直,与前边要靠着好几个宫人扶着上马的萧常忻有着云泥之别。 还没仔细瞧上几眼,前边一道雄厚的声音便响起;“陛下有旨,启程!” 话音方落,萧瑾蘅的马便动了,她同方才说话的着甲胄之人似是很亲近,并排着好像是在说些什么。 “那是......?” 萧世檀很自然地牵起沉照溪的手;“萧瑎啊,他前两日才从北境换防回来。” 皇四子萧瑎...... 沉照溪又恋恋地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暗自松了口气。 记得幼年时萧瑎因为脾气不好,常常在长安城内闯祸,几度和萧瑾蘅一起被城内的百姓称作两个二世祖,后来行了冠礼之后便常年驻军在外;不过他没什么心眼,人也比较耿直,是唯一一个能跟萧瑾蘅多说些话的同辈了。 有他在身边,想是萧瑾蘅也能放松不少。 “你不骑马?” 上了马车之后,见着萧世檀也跟了上来,沉照溪微微蹙眉。 萧世檀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你会?” “我不会,但是你会。” “是了,”萧世檀上了马车后径直坐在沉照溪的身边;“本宫这是在照顾你。何况马背上颠得厉害,这行到猎苑总归还要个十数日,人都要散架的。” 萧世檀的马车宽敞异常,坐个五六人都还有富余,沉照溪对他这种一上来就贴着自己的举动有些反感。 面上却没有过多表现出来,沉照溪只是默默地移远了些;“这不合规矩。” “啧,说到规矩,父皇也没有守规矩啊,不信你稍过些时候看看,父皇肯定下马回去抱着他那两个美人歇着了。” 马车已经晃动起来,沉照溪见状也只能默默闭目养神;的确,方才瞧萧常忻那身子肯定是不能骑马到猎苑的,过了这么些年,祖制也只是前人会严格遵守的东西了。 那萧瑾蘅呢? 路途遥远,越往北走还会有风沙,萧瑾蘅前些日子不仅受了伤,还被圈禁;身子能受得住吗? “小照溪,”萧世檀幽幽开口;“方才本宫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炙热的视线落在沉照溪的身上,灼得她浑身不自在。 “...不知道。” 沉照溪没有说谎或是搪塞,她的确是没有答案。 萧瑾蘅之前十七年的人生她大多是从传言中听来,与这寥寥数月的相处割裂极了。也许她是个贪生怕死,只爱享乐的人,也许不是...... 明明最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可沉照溪总感觉她很陌生。 她有千面,每一面多少会有她最真实的影子,沉照溪看过她大多数的模样,可终归不知该怎么拼出完整的她。 沉照溪撩开身侧的车帘,看着前边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队伍里大多是盔甲在阳光下闪耀的刺眼光芒,她看得眼都有些酸了,可依然没有找到那抹肆意的红。 “没找到吧?”萧世檀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这前边城池之间隔得甚远,今夜想是要歇在野外;她大概是同四弟去前边开路,又或者是去跑马了。” 被戳穿心思的沉照溪缄默不语,萧世檀见她这副模样轻笑一声,便倚在身侧的锦枕上,似是要小憩。 “别怪本宫没早说啊,这么远的路看书是会晕的。” 刚摊开的书卷又被合上,百无聊赖的沉照溪又闭上眼睛,脑中却回想着那日萧瑾蘅被罚跪在长公主画像前,受惩时颂着的梵音。 明明只听过一遍,一字一句却是那般清晰,让人心安。 夜幕渐起,颠簸总算是停了;晌午出发,这才半日,沉照溪便有些头晕脑胀,马车尚未停稳,她便已经跳了下来。 “喂!不要命了?!” “我没事,想四处转转。” 沉照溪摆了摆手,便有些急地跑远了。 “你们远远地跟着她。”萧世檀吩咐车外的禁军。 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四处都有禁军,这只是萧世檀心中那尚且还没有名分的占有欲作祟罢。 绕了好大一圈也没有找到,沉照溪闷闷地跟着几个熟悉的禁军围在篝火边,默默地听着他们胡诌。 肿起的脚踝疼痛较缓,一旁萧世檀派来的婢女将沉照溪扶起,她望着四周,心中盘算着到更远的地方瞧瞧。 “不许去。”萧世檀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后,一向笑吟吟的脸上挂上些怒容;“回你的帐篷去,不要再找她了。你送沉姑娘回去。” 与其说是被送回去的,倒不如说是被萧世檀架着回去的,还派了不少禁军守在帐外。 耳边的虫鸣比长安城内嘈杂不少,沉照溪躺在榻上翻来复去,难以入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彻夜无眠,就算睡了也不甚踏实,手也总握着枕下的匕首。 身后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多亏了草地,来人的声音清晰异常。 握着匕首的手渐渐收紧,还未做出什么动作,熟悉的檀香味便钻入鼻息。 伸出的手替她掖紧被角,而后似碰非碰地悬在她脸颊上,说是踟蹰,更像是不敢。 染上些许哭意的声音颤抖着嚅嗫;“沉照溪,不要嫌弃我......” 外头还有禁军,他们最终还是听命与萧常忻,若是被发现之前做的所有计划便功亏一篑,萧瑾蘅又会被推入险境。 万千思念也只能忍下,成为难以化去的郁结。 身体陷入了一个充满尘土味的温暖怀抱,耳边又响起了温柔的梵音。 萧瑾蘅,从前,你便是这样伴我的吗? 春猎行(二) 翌日醒来,身侧早就没了温度,沉照溪眯着眼睛摸索一阵而后猛地坐起。 “啊!”一旁服侍的婢女显然没料到她会醒得这般突然,被吓得发出一声惊呼;“沉.....沉姑娘,您醒了?” 被她这般一喊,沉照溪也彻底没了睡意,看着小姑娘已经有些红的眼眶,赶紧下榻抚着她的肩安慰着;“抱歉啊苹儿,吓着你了。” 唤做苹儿的小婢女眼中满是惊讶,似是没有料到沉照溪会对她说抱歉,闪烁着瞧了她几眼,便又垂下头去。 “奴.....奴吓着您了;”苹儿有些慌乱地跪在她身前;“请您责罚。” 沉照溪见她这般,无奈地叹息着将她扶起;“无妨。还没问你,你是宫中来的,还是三皇子府上的?” “三皇子府上的。”见她这般和善,苹儿不免稍稍放松些,眼中也添上几分好奇;“沉姑娘,有区别吗?” “现在还没有。”沉照溪嫣然一笑,倒是让苹儿有几分晃神;“多大了?哪里人?” “十五了,晋南来的。” 沉照溪没打算继续问了,毕竟涉及到私隐,若是有什么小姑娘不愿意说的,再惹她伤心就不好了。 苹儿显然没注意到沉照溪心中的这些心思,乐呵呵地替她取来梳子;“沉姑娘,奴帮您梳头吧!” 苹儿年岁不大,手上功夫倒是好得很,没废多长时间便将沉照溪的青丝挽成一个髻,又想着要赶路,便只用了一只素钗。 “苹儿。”透过铜镜,沉照溪看着她还未长开的侧脸。 “怎么了,沉姑娘?” “不必叫我沉姑娘,叫姐姐便好。”沉照溪看着她掩不住的错愕,抿唇一笑;“昨夜我睡得不算踏实,可是有什么人来过?” “没有啊,沉...姐姐,昨夜奴一直在帐中,还有帐外的禁军,不可能有人来的。” “这样啊,许是换了环境多心了。”笑意僵在嘴角,沉照溪兀自起身向帐外走着;“我四处转转,你先在帐中歇会儿吧,瞧着眼下的乌青,昨夜定也是没休息好的。” 苹儿扶着本就粉扑扑的脸,更热了几分;“谢谢,沉姐姐......” 话未说完,沉照溪便已撩开帐帘。 风还透着凉意,难得的日夜共存之景没人欣赏,禁军和宫人们忙碌着各司其职,那些随行来的王公大臣们竟一个也未起身。 她呢? 苹儿说昨夜没人来,一切都是沉照溪自己臆想出来的吗? 漫无目的地踢着碎土块,一不留神,便晃到了萧瑾蘅的帐前。 帐帘被高高卷起,帐中除了一张简陋的床榻便是几个木箱子,门口连把守的禁军都没有几个。 清荷从阴影处迎了上来,本就冷淡的脸上还多了几分疏远。 “清荷姐姐,萧...可知道郡主在何处?” “不知,沉姑娘还是请回吧。” 清荷微微行礼便从沉照溪的身侧走过,经过之时沉照溪清晰地听到她的叹气声。 沉照溪扯着嘴角,却也怎么都笑不起来。也是,那日她说的尽是重话,还让萧瑾蘅跪在她的面前,清荷不待见她也是应该的。 罢了罢了,她朝着清荷相反的方向走着,现在还不是见萧瑾蘅的好时机,不见也好。 茫然地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沉照溪靠着树坐下,放眼眺望着长安的方向。 如今长安有屈正煊守着,倒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可为何沉照溪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 长安无事,那便是这次春猎的队伍了。 队伍中有三千禁军,还有五千顾泉率领的将士。禁军那便自然是不用愁的,若是顾泉有什么异动,她和萧世檀一时还真想不到应对之策。 没有兵权,就是这般,处处受到掣肘。 “喂,你!”树上砸下来个树枝,正中沉照溪的头顶;“叫什么名字?跟谁来的?” 顺着声音向上望去,树丫上坐着个穿着棕色胡服的男子,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沉照溪看着他和萧瑾蘅有些相像的面庞和语气,大概能猜到那人的身份,却还是装作不认识;“你是何人?” “啧啧啧,看来爷许久不在长安露面,认识爷的人也少了。”男人托着腮,一脸悲痛;“爷就是大名鼎鼎的四皇子,萧瑎是也。” 沉照溪刚想跪拜,一道鲜艳的红便从树上落到她的眼前,将她扶住。 “怎么,萧瑎的名声不比本宫差,就这般跪下了?” 刻意疏离洒脱的声音说得沉照溪心头一颤,紧接着便有些红了眼眶。 “萧......” 清瘦了,清瘦了...... “给你介绍一下,”萧瑾蘅一只脚蹬在树干上,借力把萧瑎拽了下来;“三皇兄的好青梅,大名鼎鼎的沉才女,沉照溪。” 猛地被这样一拽,萧瑎差点直接从树上摔下,想踹萧瑾蘅一脚,却被她敏捷地躲开了。 吃瘪的萧瑎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沉照溪,便拽着萧瑾蘅欲走;“这样啊,书呆子,没有意思。走吧阿蘅!” 萧瑾蘅淡淡地瞥了一眼沉照溪,仿佛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萧瑎拦着萧瑾蘅的肩,同他这般一比萧瑾蘅真是单薄得让人心惊。 “对了阿蘅,哥跟你讲,春猎结束后哥有些时间,咱们把长安成内新开的各种楼逛遍;”他丝毫不忌讳身后还有个沉照溪,说得很大声;“让那些不知道咱俩的人好好听听,长安双杰的名声。” 各种楼说的自然是青楼,萧瑾蘅闻言身形微顿,下意识地用余光打量着身后的沉照溪。 罢了,她暗骂自己蠢,沉照溪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嗯,好。” “萧瑾蘅!”见四下没人,沉照溪直接追了上去,萧瑾蘅转身之时眼眶都有些红了;“你不知廉耻!” 春猎行(三) “怎么?”萧瑾蘅转过身去,目光冷的吓人;“本宫就是这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萧瑾蘅倒是冷静,一旁的萧瑎却已经忍不住,将袖子挽起,作势就要冲上来;“嘿!我说你!” “四哥!”萧瑾蘅将他拦住,拽着萧瑎就作势要走;“无妨,不必管她,等会儿让人把她送到萧世檀那就行。” “萧瑾蘅!” 沉照溪还想着追上去,萧瑎却挣脱了萧瑾蘅的手,挡在她与萧瑾蘅的面前,眼中闪烁着的是威胁的杀意。 “我说你,不要不识好歹,你现在这样便是以下犯上,爷随时都能砍了你的头!” 说着,微凉的匕首泛着寒光,径直抵上沉照溪的脖间。 而萧瑾蘅呢,她没有回头,只是停在那,似是默认了萧瑎的行为。 “萧瑾蘅!”沉照溪不死心,萧瑎的身子将她的视线挡住,她便一遍又一遍地唤着;“萧瑾蘅!萧瑾蘅......” “嘿,老子这就......” “四哥住手!” 萧瑾蘅自然知道萧瑎的性子,他向来拔了刀就要动真格的,若是沉照溪服软还好,就怕她像现在这般。 找死。 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沉照溪,你还想做什么?” 做什么? 沉照溪被她问的有些发懵,是啊,她还想做什么? 明明知道现在不能与萧瑾蘅有过多纠缠,可自己见到她便控制不住。 不想让她走....... 不想让她到那种地方...... 下巴被挑起,强迫性地让沉照溪对上她的眼眸,就这般看了好几个弹指,萧瑾蘅才淡淡开口;“沉照溪,你想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 沉照溪哑然,她曾对萧瑾蘅说她恶心,现在又这般缠着她,究竟又想哪般? 就连自己也不知道。 “民女......”沉照溪伏跪在萧瑾蘅面前,“扰了郡主与四皇子殿下,还请治罪!” 话未说完,便听着麂皮靴踏在草上走远的声音。 肩膀压抑地颤抖着,刚刚冒尖儿的嫩绿被泪水打得直不起身;脚步声远了,彻底听不见了。 沉照溪这才起身,愣愣地望着萧瑾蘅离去的方向,久久才踏着方才被萧瑾蘅走过时压趴的草叶。 踩着她的脚印。 步她的后尘。 眼眶的红还能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苹儿,可萧世檀不是这般好糊弄。 好在他只是多打量了沉照溪两眼,叹了口气便也不再过问,倒也省了沉照溪再说些什么不想回忆的事情。 又赶了好几日的路到了雍城,一行人总算是有了好好歇着的地方。再出了雍城便是猎苑,猎苑即在草原上,离匈奴不过数百里,风沙大得很,这雍城便是接下来一个月春猎最后的休整之所,故而萧常忻便下旨说是在雍城呆上三日。 萧瑾蘅似是在躲着沉照溪,连日来就是背影也没有给她一个。 偌大的雍城,还有很多金发碧眼的胡商,一切的一切都让沉照溪这个自小长在长安的觉得好是陌生;偏偏她还一身反骨,每日独自穿梭在热闹的街集,日落方归。 萧世檀放心不下,派人远远地跟着却总是被沉照溪甩掉;如此几次,便也只好任她去了。 找了第三日,沉照溪算是把整个雍城都找遍了,半个人影也没有寻到。 可独独唯有一处,她路过时总是踟蹰好一会儿,到头来也没有进去。 粗劣的脂粉味早在百步以外便能闻到,沉照溪掩着鼻子,看着门外花枝招展的女子们,眉心紧紧锁着。 怡红院...... 她该进去吗? 若是进去瞧见了萧瑾蘅,想是她也没资格过问些什么。 正迟疑着要不要转身离开,左右手就被两个薄纱半蒙面的胡人舞姬挽上,她便这样稀里糊涂地被拉进了楼内。 似是错觉吗? 沉照溪总觉得她一出现在怡红院前,那两人的视线就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流转。 作为边关唯一一座青楼,内里比外表更要富丽堂皇,不仅装饰雕花讲究,台上的舞姬更是婀娜,就连沉照溪看了一眼耳尖也不由发热。 “呀呀呀呀,小娘子来这里,是要寻美人呢?还是要寻郎君?” “不......不......” 沉照溪还没来得及拒绝,眼睛便被另一侧紫色纱裙的女子蒙住,陷入一片混沌。 “小娘子第一次来吧?怕是不懂咱们这的规矩,妾身先送小娘子进厢房,若是想挑些什么人,房内有册子,告诉门外守着的小厮便好~” 不妙! 想挣开她们手的沉照溪却怎么都使不上劲,头也有些昏沉,怕是那帕子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浑身软绵无力地被带入厢房到榻上歇了大半个时辰,沉照溪这才有些力气扶着床沿起身。 厢房外便是小厮候在门口,厢房内也只有一扇窗。 推开窗子,便是方才刚进来时看着表演的舞姬;从上来看的风光又是不同,刚刚没看到她的背面,那舞姬的衣裳背部竟全是空的,只用了几根随时都会散下的丝带系着。现下的厢房在二楼,那舞姬若是动作大了些,前边一双若隐若现的乳都能叫沉照溪看去。 这种场子定是有大人物在护着,沉照溪也不敢轻举妄动。 似是入了虎穴。 “上房贵客请!” 一舞落毕,满堂喝彩,上来一个小厮走到最中心的圆台,给方才那舞姬的脖子上挂上一个物件;看这样子,似乎是有人看上了她,想同她一夜春宵。 那舞姬看了眼那位贵客的赏赐,感激似的抬头望去。 顺着她的视线向上看去,大开的窗户前,站的正是她所寻之人。 萧瑾蘅...萧瑾蘅...... 沉照溪奋力地向上瞪着,直到眼睛算了也只是徒劳。 歌舞升平还有美人,萧瑾蘅又怎么可能注意到她。 娇娘把床叫(h) 沉照溪捏着名册出了厢房,门外的小厮多看上她两眼倒也没有将她拦住。 别人的眼神她倒是不在乎的,倒是这第三层楼怎么上让她犯了难。 门口守着的人身上的装扮与这里的小厮又是不同,应当是萧瑾蘅带来的。 直接报自己名姓吗? 想是萧瑾蘅手下的人多半不待见她,要是再引起什么骚乱就不好了。 倚着木栏杆思量之时,方才被拍下的舞姬换了身衣服走了上来。 “这都今天第五个了!难道所有登台的她都要拍了去吗?!今日可都是难得的!”看着穿着比方才跟大胆的舞姬,沉照溪身边的胡商们窃窃道,艳羡之中不乏嫉妒;“女人好啊......女人好啊.....叫多少人都无碍.......” 沉照溪听得心惊,回首再望向又一次关上的门,胸中的酸涩与痛楚剜着她身上的每一处。 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做了什么决定。 “请问.....我能上台吗?” 见她去而复返的小厮本奇怪着想上前问问是不是没有沉照溪满意的,谁料想她先来问了这个问题。 “这......”他面露为难,上下打量着沉照溪,本想着她这般文文静静又带着傲气,来这种地方便已是独一份的格格不入,谁还想着她竟然要上台献舞;“姑娘...您这又是何必?” 沉照溪自是知道那小厮的未尽之言,在他的眼中自己无异于自甘堕落。 末了,沉照溪还是在那小厮愈发不屑的眼神中,换上了那一身堪堪只有几块布料的‘衣裳’。 也许脸上的银质面具,便是沉照溪最后的那点自尊。 沉照溪嘲笑着镜中那被遮住的脸,不再纠结自己这般做是为了什么。 她只知道,她喜欢萧瑾蘅,想她好,想她开心,仅此。 陪她荒唐,陪她糊涂。 “各位!”引她进来的女子似是这里的管事,方一上台众人便很有共识地停止了交谈;“今儿个来的诸位可是有了好福气,我们这来了个新人,念瑾!” 她所说的‘念瑾’自然指的是沉照溪了。 尽管上台前已经坐好了准备,走的时候脚尖还是忍不住打着颤儿,手也极力在胸前掩着。 此般扭捏羞涩的,自然引来台下众人的骚动。 “红妈!我出一百两!” “我两百两!” “我一千两!!!!” “......” 只一个登台,便引来这么多人,红妈却用手绢掩着唇,似是在等些什么。 藏在面具下的眸也不时在瞄着三楼那扇紧闭的窗。 她不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额头也渗出点点汗珠来;窗户开开合合,却不见她想要的那扇。 二楼有一络腮胡大汉,不耐烦地嚷嚷着;“红妈,快啊!爷都出到一百两黄金了!” 自沉照溪上台,他的那双眼睛就没有从沉照溪那双若隐若现的酥胸中离开过。 真是叫人一阵阵恶寒。 他这一催促,众人也纷纷附和着;在他们眼中,红妈如此拖沓,只不过是为了赚更多罢。 红妈用帕子掩着唇角,环视一周,见众人都在等着她,只好开口道:“诸位可有人还想加价?这小妮子可是难得的很!” 回以她的是鸦雀无声。 “那好,便....一百两......” “一千两黄金!” 略带醉意的女声从上方传下,心成了引线,如烟花炸裂,阵阵硝烟味弥漫。 络腮胡大汉拍着窗沿,逢场作戏地惋惜着;“红妈!这就不地道了吧!” 他自是常来,便也知道三楼的上房一般不允人住,住进去的自然是他惹不起的主。 “哎呦,封老爷,您这样说,房中的两位小姐妹可要吃醋咯!” 赚了一千两黄金的红妈捏着手绢,招来身侧的两个小厮,给沉照溪脖子上挂上一个链子。 “上房贵宾,您请!” 沉照溪就这般被牵了上去,同牲畜一般。 总算是过了那些守卫,推开门的那瞬沉照溪的眸光回神了一两个弹指,接着又化为暗淡。 里边是一架十数尺的屏风,用金银丝绘着祥云的样式,隐隐约约能窥见里边婀娜的人影。 再往里边走些,便见着萧瑾蘅枕在一个女子的腿上,那女子含笑着替她揉着额角;于此同时,屋内还有一人奏着琵琶,一人弹着扬琴,一人侍奉着水果,一人跳着胡璇。 萧瑾蘅枕着的那个,貌似是其中地位最高的,沉照溪一出现在她的视线内便一直盯着她。 眼波流转间,尽是调笑的意味。 还好有面具掩着,沉照溪可以肆无忌惮地皱眉。 “来了?”萧瑾蘅起身,将那女子揽在怀中;“会跳舞么?来,舞一个!” 她指了指舞姬,那舞姬便停下舞蹈,顺势钻入萧瑾蘅的怀中。 那舞姬如蛇一般灵活,且是毒蛇,只扫了沉照溪一眼,便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沉照溪不由一抖,总觉得她现在喂给萧瑾蘅的不是水果,而是毒药,那缠着银铃的手也在泛着猩红。 萧瑾蘅满不在乎,眼尾醉得嫣红,满头青丝也只用一根绸带散散系着。 “会......” 胸中的酸涩倒不用她再刻意改变声音,说出来已经是不符合她外表的沙哑。 听得萧瑾蘅直皱眉。 她微扬着下巴,示意沉照溪开始。 沉照溪倒是没骗萧瑾蘅的,哪个女子年幼时没有对翩然的舞有过向往,可在沉之舟这种儒士眼中,舞蹈到底是不入流的,又怎会让沉照溪学? 她只能在各种宴上匆匆一瞥,而后找机会偷偷溜到无人之地,对着一方明月,或是一谭幽泉,忆着宴上的细节,跳给它们看。 系紧手腕脚踝上的银铃,还有那随时欲落的纱衣,沉照溪走到萧瑾蘅正前,而后拜倒。 “此舞,名唤柘枝。” 合着韵律,玉足回旋,铃动徐徐。 柘枝舞本来自胡人,多半是同磅礴的战鼓一同起舞;此番以扬琴和琵琶合奏,倒是多了几分婉转悠长。 如仙子跌入尘世,腹上还未好全的疤痕泛着淡淡的粉色,便是她来人间历劫的证明。 予她劫难的人现下就站在沉照溪的面前,眯着眼,似是能透过她的面具,同她交心。 “你们先下去。”一舞终了,萧瑾蘅向她勾了勾手;“你过来。” 怀中还留有前人淡淡的胭脂味,沉照溪忍着恶心抬眼,对上的却是萧瑾蘅那意义不明勾起的嘴角。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萧瑾蘅径直摘下小几上的葡萄送入口中;“但是她说我恶心。” 她攥着露在面具外的下巴,盯着看了许久,久到拿开手之后出现了分明的红印。 “沉照溪,别装了。” 萧瑾蘅轻飘飘的一句话,字字让人心颤。 原来,她认出自己了,可又是什么时候呢...... 沉照溪不敢去想,若是方才她在下边时就认了出来,那萧瑾蘅看她险些被别人拍了去,心中定是畅快无比吧。 见她不动,萧瑾蘅的声音陡然提高;“我都这样了,你为何还不肯罢休?我都躲着你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找!!!” “萧瑾蘅!”沉照溪摘下面具,骑坐在她的身上,低头将唇吻住;“对不起....对不起......我怕你因为我做出什么事....这才想着和你撇清关系.....我......是不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萧瑾蘅错开她的视线,久久不言,似是默认。 泪珠挂在眼睫上,几欲落下。 “我......” “没有......”萧瑾蘅将咸湿尽数含入口中,护着她的背,细细安抚着;“沉照溪...我的心意,你明白吗?之前种种,是我的错,是我难以自持地伤害你,千错万错,你恨我是应该的......” 还想再说些什么,唇就再度被含住,千万苦涩尽数在唇齿间化去。 萧瑾蘅知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因为沉照溪也有着同样的。 手上的银铃不知何时被解了下,发出不合时宜的响动。 “你?” 萧瑾蘅笑着将银铃抵住穴口,缓缓推入;“你可知,这铃内有蛊虫?” 蛊虫遇热便会活跃,沉照溪方才跳过舞又动了情,方一推入便兴奋得厉害。 “你.....你......”体内剧烈地颤动让沉照溪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孟浪!呃——” 萧瑾蘅解下身上红袍的衣带,露出满是伤痕的胴体,紧紧贴着沉照溪的,轻咬着她的锁骨。 “萧...呃——” “铃儿叮当响,娇娘把床叫。” “狗屁不通!” 倒是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不过这是沉照溪最恶毒的话了。 “噗嗤!” 这说的真是把萧瑾蘅逗笑了,只不过她这笑得直想让人去打。 沉照溪也真是去打了,只不过到萧瑾蘅的脖颈处便不可控制地落下。 蜜液顺着腿根留下,拖出长长的银丝,而后将萧瑾蘅半褪的红袍打湿。 “取.....取出来......” “求我。”萧瑾蘅现在这副得意的嘴脸,似是忘了方才那般窘迫地袒露心意;“这蛊虫可是以阴液滋养,你越这般,它们可是越开心。” 红唇几番张翕,终是挤出残字来。 “...不!” 也许沉照溪这辈子都不可能妥协些什么了吧。 指尖又将铃推深了些,萧瑾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双手夹着银铃便作势要退出。 “沉照溪,”似是故意的,她退的很慢,铃铛贴着媚肉,层层褶皱就这般被抚平;“你可愿做本宫的妻?” “我.....嗯啊——” 未得回答,沉照溪便浑身颤抖着攀附在萧瑾蘅的身上,剧烈地喘息着。 “没事,你可以慢慢想,想好了再给答复。” 萧瑾蘅还是体贴地补上一句,若是沉照溪有什么顾虑,也是给自己留了半分颜面。 肏肏了之(h) “沉照溪,你瞧瞧我,瞧瞧我嘛!” 热潮过后,沉照溪酸软无力地瘫在榻上,眼波带泪,任凭萧瑾蘅怎般哀求都不肯看她一眼。 “没有下次了,沉......” 张口还欲说些什么,却听到有人扣门的声音,眉心闪过一丝不耐烦,萧瑾蘅没好气道:“进来!” “哎呀郡主啊~”红妈扭着腰肢,恭恭敬敬地等在屏风后。 当然,她那双贴到屏风上的眼睛除外。 “过来!” 背对着沉照溪,萧瑾蘅狠狠地盯着红妈;红妈则缩了缩脖子,朝着萧瑾蘅抛了个媚眼。 红妈自是知道这位小郡主想说什么的,无非是这屏风特意找江南的手艺人来绣的,价格不菲,耗时也长,运过来费时又费力,是宝贝之物,若是蹭上些她的胭脂便就全毁了。 “啊呀郡主啊,人家这次可是给您送好东西来的。”红妈拍了拍手,五六个穿得和方才舞姬一般的女子鱼贯而入,手中都捧着一只精雕细琢的锦盒;“郡主啊,这些都是人家压箱底的好东西,只不过沉姑娘身子娇弱,您还得悠着点才是~” 红妈说完便用帕子掩着唇,一双眼却盯死在萧瑾蘅的脸上,她虽还是抿着唇,可眉宇间的郁气肉眼可见的散去不少。 “东西放下,你们下去吧。” 待到房门彻底关死,萧瑾蘅这才起身,饶有兴致地将盒子一个个打开。 “萧瑾蘅。” 许是看的太入神,就连沉照溪何时来到她的身后也不知道。 “我好像,没跟这里的任何人说过,我姓沉吧?” 坏了! 沉照溪虽面上没表露出什么情绪,可周身的气场以及抱胸的动作告诉萧瑾蘅,她现在是气极了。 “沉...那个......”盒子里的东西也不看了,萧瑾蘅想上前扶着她的肩却被一把推开;“你听我解释......” 出奇的是,沉照溪竟同意让她解释。 只不过是衣服被褪了个精光,方才的铃铛被塞进穴中,蛊虫热切跳动的同时,萧瑾蘅还跪在沉照溪的脚下。 “说吧。” 沉照溪高高在上,一只脚点在萧瑾蘅的肩头。 “我.....那个......呃嗯.....别这样.....我.....不好看......” 身体早有了反应,故而铃铛一入体便是最强烈的刺激,萧瑾蘅用手撑地勉强支撑,身体则有规律地抽动着。 就算是忍耐力比常人好又如何,现下还不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沉照溪捧着第一个盒子的放着的小册,让萧瑾蘅看不清她的表情。 册中尽是些房中术,看得让人脸热,万幸这小册子能遮住沉照溪红透的脸,让她不至于丢了气势。 “快些,说。” 脚尖踩了下萧瑾蘅的乳尖,便让她又发出一声呻吟。 “唔呃......这这......这场子......是我四哥开的.......呃...你也知道...他.....他常年在北境.....” 尽管已经设想了许多种缘由,沉照溪还是没有料到这地方竟然是萧瑎的。 怕不是自己被拉进来也是早有预谋! 就说她敢随随便便地花一千两黄金! 一想到这,沉照溪便更气了些,亏得她方才还担心上台被什么别的人拍去,原来都是在戏耍她。 沉照溪起身,径直走到那些已经被打开的盒子面前,她方才看册子时已经学了不少,可真正捧在掌心时,沉照溪还是不由感叹这物件的精妙。 明明看着只是个翩然的飞燕形制步摇,怎的就做这般用途呢....... “直起来,跪好。” 若是单听声音,还是同平日的温婉无二,可传到萧瑾蘅的耳中却让她打了个激灵。 “我...我.....” 萧瑾蘅嚅嗫着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沉照溪的指尖方一触上她的背便哑然。 之前在郡主府上,是萧瑾蘅帮她修剪指甲的,如今分隔已有月余,虽长得不算太长,可到底是有些微疼的。 从肩胛骨一路向下,沉照溪徐徐划过萧瑾蘅身上的每一处伤痕,后背上有一个还算新的印记,便是她那日亲手刻上的;再由下至前,抚过紧致的小腹,指尖抵至心口,那处的伤,大抵是最要命的。 “萧瑾蘅,”她的声音尽是布满情欲的沙哑;“你很好看,很美。” 还未从这句话中回神,挺立的乳尖便传来一阵痛意,可当这痛意传遍周身时,却变为了淡淡的酥痒。 “不过,骗我的事,可不能这么草草了之。” “唔嗯——” 后背陡然夹紧,萧瑾蘅就这般向后瘫去,倚倒在沉照溪怀中。 “那...那便.....肏肏了之......” 也不看现在是什么形势,她竟还想着与沉照溪贫嘴。 挑衅似的眨了眨眼,便让沉照溪更加怒火中烧。 “你等着!” 她放下这句话,便又到几案前在锦盒里挑挑选选。 “呃...沉照溪......沉照溪.....你怎么......” 萧瑾蘅本以为沉照溪要再对她更‘凶’些,没想到她竟就这般走了。 也是,依她的性子,定是害羞罢。 于是乎,自认为吃透了沉照溪的萧瑾蘅便更加肆无忌惮地呻吟起来。 “啊——怎么办啊沉照溪——这水儿是越来越多了!” “你闭嘴!” 萧瑾蘅这般在边上嘤咛着,扰得沉照溪翻找的动作都沾上几分粗鲁。 东西实在丰富,就算沉照溪挑了,有些她也不算知道该怎么用。 玉势么? 沉照溪盯着手上雕刻得仔细的小玉柱看了许久,着实犯难;这小东西她应当是会用的,只是雕刻的太像男人那东西,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末了,她还是选择放下,而后拿起旁边的绳子。 这麻绳便是这些物件中最不起眼的存在了,唯一不同的就是两端都系上了铃铛。 估摸着萧瑾蘅的身高,沉照溪将绳的一头系在桌上,一头系在屏风镂空的檀木边框上。 最是能惩罚萧瑾蘅的东西了。 “走过来。” 萧瑾蘅自然知道沉照溪所说的走是哪般,她是万万没想到沉照溪会选这东西的。 方才调戏人的气焰一扫而光,萧瑾蘅面上带着羞色,踟蹰再三,还是打着颤将麻绳夹在双腿间。 刚一夹住,沉照溪便将绳抬高些许。 粗粝的绳紧勒着阴户,每走一步便又高些,摩擦着细嫩的蚌肉。 穴中的蛊虫依旧,里外银铃幽动,衬着压抑的喘息,不仅熬着萧瑾蘅,也灼着沉照溪。 心中的怒意还是压过了情,任凭萧瑾蘅怎般低求也没上前半步。 区区几步,过了快半炷香总算走了一半。所行之处,蜜液渗进麻绳,成了浅棕色,愈是离沉照溪近了,愈是有滴落之势。 再向挪动些许,腿心的蜜液还是拖着银丝落下,沾湿了地面。 “沉照溪....求你......” 闻言,沉照溪只是冷哼一声,现在怎么知道求了? 她似是伸出手要帮萧瑾蘅,手却在她乳上的飞燕停下,仔细地抚着上边花样精致的燕尾。 “呃——” 最后一小步,萧瑾蘅的忍耐力也彻底到了头,撑着屏风面大口地喘着气,淫水顺着流下,沾湿了上边的纹路。 明明是给沉照溪准备的药,最后却全部抹到了她红肿的花穴上。 那人还颇为得意地贴到萧瑾蘅的耳畔道:“明明,你是我的妻。” ------分割线------ 一些无聊的争1环节 萧某对红妈:这屏风不能碰,碰了三千两黄金 萧某对姐姐:速速把我摁在上面爆肏 春猎行(四) 这一晚,她们抛下一切,极尽缠绵,若是事事都能像这般抛之脑后多好,只可惜第二日的太阳依旧升起,只能再像之前那般装作陌路。 “萧瑾蘅”启程前,沉照溪还是悄悄勾住萧瑾蘅的衣角,面色有些凝重。 萧瑾蘅翻身上马,眉头微挑,“怎么?” “春猎不能常见面,千万保重,去猎场的时候让清荷跟着;还有,入口的东西注意些,用的也是。若是陛下或是什么旁的人让你过去,能躲着便躲着些。” “知道。”萧瑾蘅露出了一个约是她们认识的这些时日最纯粹的笑,不是那般阴翳,不是讽刺,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走了,你过会儿随那谁的马车走罢。” 虽已互通心意,可每每提到萧世檀时她的心中总归不是滋味,萧瑾蘅认定自己是个小心眼的人,她也没有改的打算。既然如此,还不如溜得快些。 沉照溪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也能猜到一二;望着她在马上远去的背影,不经莞尔。其实她倒也不用提醒这么多的,这么多年,萧瑾蘅都是被漩涡中心最强的力量所裹挟着的,或许有些她没注意到的地方,萧瑾蘅都能注意到。 只是这般活着 沉照溪恍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问过萧瑾蘅一句‘累吗’。 虽然知道答案尽在不言。 若是萧瑾蘅能一直像方才那般笑着就好了。 想到这,沉照溪抿唇,笑意僵在嘴角,她好像忽略了萧瑾蘅的性格,定是要捉弄她才舒心。 碎石子引着黄沙,后知后觉般打着炫儿卷起,不巧来了阵迎面风,倒是叫沉照溪这个肇事者呛了好半天。 “萧瑾蘅!”她低声怨着,自然而然地把错全归结到萧瑾蘅的身上,即使萧瑾蘅打马疾驰早就看不见身影。 萧世檀好不容易适应了沉照溪一连好几日的缄默,此番看着她嘴角挂着难掩的笑意,倒是奇了。 “啧啧啧,不简单不简单”萧世檀一连绕着沉照溪转了好几圈;“昨日听说有人进了怡红院,现下满面春光地出来,怕不是” 沉照溪睨了他一眼,径直上了马车,这幅欠打的嘴脸,倒是与萧瑾蘅如出一辙。 “我说三皇子殿下,还不快上来,若是迟了当心陛下又挑刺。” 萧世檀嘴角的笑意依旧,只不过若是细细看来便能发现,这笑意不答眼底。 昨日跟着沉照溪的禁军特意说了,萧瑾蘅不在这怡红院内,可现下他看沉照溪这幅模样,别又出来个萧瑾蘅第二。萧世檀斜躺在马车内,用小臂遮住自己那愈发狠戾的眼神。 其实没什么关系不是么,萧瑾蘅马上下场都要这样凄惨了,东施效颦的第二第三又有何妨? 他虽近些年与萧长忻多有政见不和,可血脉里传承的一些东西是不可磨灭的,处事也早就潜移默化的影响了。 尽管萧世檀不想承认,他与自己这平庸至极还有些荒唐的父皇有很多相似。 可他从来不认为萧瑾蘅能成什么气候。 不过萧世檀可是对沉照溪有所厚望,她有才,她的父亲又是大儒学生无数,她可不能像萧瑾蘅那般因为儿女私情扰了心智。 得偿所愿 屈正煊说的不错,昭告天下的是萧常忻于猎苑暴毙,以萧世檀为首扶灵柩即刻返程。 对外,丝毫没提什么关于萧瑾蘅的事情。 萧常忻未曾写过什么遗诏,即使目前萧世檀大权在握,不过以他的性子,若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贸然做出些什么的。 他若是贸然取了萧瑾蘅的性命,终归还是有好些人看在长公主的恩情上对萧世檀不满的。 往后,萧世檀多少还需要这些人助他完成大业。 离长安又近了些,城墙上的王旗在缭绕的雾气中时隐时现,屏息静听,甚至都能听到它们飘散的呼啸。 萧世檀看着面前这个如老僧入定般许多日一言不发的人,眼底有一丝嫉妒快速掠过。 萧常忻即位之初尚有长公主管着,还算励精图治,可到如今早就坐吃山空;萧世檀之后即位处理烂摊子都要许久,若失了翼助不知要多伤多少脑筋。 而萧瑾蘅呢,犯了错失也有个为相的爹与很多重臣私下求情。 这些事情,萧瑾蘅只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凭什么,萧瑾蘅这个废物总是比他幸运? 明明他萧世檀才是最适合坐上那个位子的。 不过没事,很快萧瑾蘅就要出局了。 “哼!萧瑾蘅,让本宫一直瞧着你现在这副模样可真是晦气,想是照溪看见了也会觉得嫌恶的。” 对于萧世檀挑衅般的奚落,萧瑾蘅充耳不闻,没有露出半分表情。 她知道,沉照溪不会。 不过若换做以前,萧世檀在说出‘照溪’两个字的时候萧瑾蘅的拳头应该已经挨在他的脸上了。 说到底,自己之前还是太莽撞了些。 这些时日她总半梦半醒,深陷于白日发魇中,随着时间流逝愈渐模糊的记忆再度清晰,一遍又一遍地在萧瑾蘅的脑中重现,似乎马上就会把她吞噬。 阿娘和清荷一遍又一遍地死在她的眼前,而自己却清晰地知道什么都无法改变。 她似乎,突然有些理解清荷的执念。 只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感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萧瑾蘅没能及时抓住。 不再纠结于往事,萧瑾蘅选择欣然让过去的苦厄将她淹没。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 从前萧瑾蘅为了向萧常忻示弱,同萧瑎一起在长安城里的的确确做了许多荒唐事。 当时的她确实只想着糊里糊涂好好活过这一生,在这些事情上也没有留半分退路。 自己手上再有什么棋子又如何,萧世檀在百姓中的名声比她好太多。 民心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知道沉照溪能不能等得起…… 马车的颠簸渐渐好些,耳畔则是百官或真或假带着哭腔的声音。 萧世檀示意驾车的禁军将马车停下,他则是挂上些悲伤戴上孝帽,下车亲自将众大臣挨个扶起。 做完这些,随行的禁军轻叩车架,对萧瑾蘅小声说:“郡主殿下,您可以下来了。” 也不知道现在这副模样,会不会把她吓着。 萧瑾蘅这些日子只吃一餐,还尽是些同白水般的稀粥;每夜萧世檀也总派人去骚扰她,这些日子也更是没有睡个安稳觉。如今蓦然起身,倒是有些站不稳的。 此刻太阳将雾气尽数吹散,灼得她眼前有些恍惚。 冠冕堂皇的话都被萧世檀说道个尽,倒也不用去违心地说些什么;萧瑾蘅站在他的身后,像个没有点睛的木偶。 视线再度聚焦是因为人群中的那抹熟悉衣袂,不过一个弹指萧瑾蘅便像碰到刺般狼狈地将视线弹开。 虽然被重重迭迭的人群挡着,沉照溪还是心有灵犀般捕捉到了那瞬间的关切。 只是从人缝中远远瞧了她一眼,沉照溪捂着嘴,泪止不住地向下流着。 从前萧瑾蘅若是将头发或簪或束,旁人是定然发现不了她生出了白发的。 可如今呢?…… 怕是要从茫茫白发中找几根青丝。 “啧,叁殿下身后的那位是谁啊,怎么这副模样,跟撞鬼似的。” “快闭嘴,快闭嘴!那是永安郡主!” “哎呦怎么成这样了,不知道还以为是个女囚嘞~” “你快别乱说!” ……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沉照溪没有勇气再呆下去;转身欲走时,却发现自己的身后挤满了人,退无可退。 身边一直护着她的苹儿见状,咬着唇,生生靠着蛮力为沉照溪挤出一条路来。 好不容易上到一处人稍少些的角楼,放眼望去,便正好瞧见萧瑾蘅被人搀扶着骑上马去。 她走在所有皇亲的后面,落下好大一截。 临近沉照溪所在的角楼时,萧瑾蘅突然抬眼,微微勾唇,露出个苍白无比的微笑。 她说,【你且心安】。 孝带因微风微拂,而后缠在她的脖颈上。 同白绫这般相像。 萧瑾蘅并没有随众人一起去皇宫议事,跟着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在无人之地被带上镣铐,五名禁军押解着她,缄默着走向天牢最深处的甲字房。 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之前一直积压的政务都有屈正煊帮着处理,可如今萧世檀回来了,他便有些心急着将大权揽去。 千秋殿的门关了整整一夜,再开之时是屈正煊先颤颤巍巍地迈出殿门,后面跟着的是面露不甘的萧世檀。 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谈了些什么,只知道那日之后,张勉如愿卸下了身上的重担。 出灵那天,萧世檀在百官的高呼声中,于萧常忻的棺木前即位。 众人纷纷跪拜之时,没有人注意到萧世檀的喜色几乎溢出眼眸,他总算是如愿穿上那身帝王冕袍。 断龙石落下的轰鸣将陵寝深处的哀求掩盖。 除去失踪的萧瑎与在天牢里的萧瑾蘅,再也没有人会知道那日在猎苑发生的事情。 萧世檀站在山巅,漠视着一切。 身后高大的男人踏着碎石走来,抿着唇静静站在萧世檀的身后。 “裴修,不要怨朕。” “臣不敢。” 于萧世檀看不见的地方,裴修眉间的沟壑更深了些。 即使他为禁军统领,食邑千户;于萧常忻、萧世檀看来,也算不得是人。 隔墙有耳(h) 转眼距萧世檀登基已过月余,朝局在屈正煊的辅佐下渐渐稳定,他这便渐渐有了闲暇,总是借着议事的由头往沉府去。 沉之舟被他打扰得不胜其烦,最终还是跟沉照溪通过气,将萧世檀带到长安城外的一处小庙中。 再见时,沉照溪正跪在佛前,提笔抄些什么。 “照溪!” 冕旒被萧世檀弄得哗哗作响,他三两步走到沉照溪的面前,伸手欲将她扶起。 沉照溪不动声色地向后缩了缩,而后对着萧世檀伏拜道:“臣女沉照溪,拜见……陛下!” 她将‘陛下’二字说得又慢又重,一时竟然让萧世檀没由来得生出些心虚。 “起来吧。”萧世檀顿了顿,也没再想着去碰她;“朕来接你回去了。” 沉照溪垂着眼帘,没有半分表情,过了四五个弹指才淡淡道:“多谢陛下。” 她将经本仔细收起,最终还是跟在萧世檀的身后走了。 萧瑾蘅说过,她现在只需要静等。 直至现在,沉照溪总算是接受了萧世檀在权欲的泥潭里欲陷愈深;她现在只剩下好奇,往后萧世檀究竟会做出什么。 有些可惜,但她并没有想着去改变什么。 马车踏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沉照溪躲开萧世檀那愈发不加掩饰的热烈,看着道路上的百姓愈发稀少。 过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停了下来,四四方方的高墙压得沉照溪有些喘不过气来。 正北方的墙格外高些,墙上有一刻着‘天牢’字样的石匾,正上雕着一只衔匾的狴犴,栩栩如生。 萧世檀揽着沉照溪的肩,眉头微挑,颇为得意;“照溪,你不是恨萧瑾蘅么,朕帮你报仇了。” 沉照溪深深望了眼那狴犴,又抬头看了看这小小的四方天,勉强地挤出个笑来。 萧世檀此时颇为得意,再加上平日里沉照溪不怎么爱笑,倒也没发现出什么不自然。 天牢的门被重重推开,幽长狭仄的内道没由来地吹出一阵阴风。 往里走了百十步便到了一处比起来还算开阔的圆庭,中间有一张案台,除此便是四周的各种刑具;叫得上来名字的,叫不上来的…… 这些对沉照溪来言都无甚差别,因为每一件上都附着了洗不尽的血渍。 她对现在跪在萧世檀面前的刑部尚书没有半点好感,这些年在他手上的冤案太多。 偏偏靠着嘴上功夫被萧常忻一路提拔。 沉照溪颇为好奇地瞄着萧世檀,之前他所不齿的人就跪在面前,萧世檀又该怎么做呢? 很可惜,萧世檀亲自将他扶起,还一口一个爱卿叫着。 失望透顶的心已然起不了任何涟漪,沉照溪抿着唇,淡然地看着这一切。 “王爱卿,带路吧。”萧世檀说完,便凑到沉照溪耳边压低声音说:“朕也不喜欢他,只是朕刚登基,处处受到掣肘,你且耐心等等……” “嗯。” 她不信。 石阶上布满染血的青苔,愈往下走愈是阴寒,即使有不少石灯仍没有丝毫暖意。两边的牢房中全是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犯人,他们见到来人也没有丝毫反应,就那般死寂地躺着,时间长了还散发着浓浓的腥臭。 萧世檀掩着鼻子不停地吞咽着,显然他已经被恶心坏了。 沉照溪也不太好受,心脏更是被狠狠揪起。 萧瑾蘅呢? 会同他们一样吗…… 甲字房在最深的地方,向来是关押谋逆重犯的地方,萧瑾蘅定然是不好过的。 在一处转角总算是停了下来,刑部尚书哈着腰,一脸谄媚;“陛下,沉姑娘,再拐个弯就是那位……哦不不不,嫌犯关着的地方,您看……” 萧世檀没正眼瞧他,转而压抑着恶心对沉照溪道:“去吧。” 若不是沉照溪在这还需要保持些风度,萧世檀定会忍不住干呕出来。 “嗯,多谢陛下。” 沉照溪向他行了个礼,便迈步向前走去。 转到众人皆看不见的地方,沉照溪忙地提起衣角小跑起来。 “萧……” 话到嘴边却生生被咽了回去,沉照溪看着盘坐在干草堆上的萧瑾蘅,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她眯起眼,借着昏暗的烛火,眉头愈皱愈深。 没有那日的颓态了,气色也好了许多,只是这头发……还是白得让人心疼。 “嘴角……没擦干净。” 也许还是多少被方才的场景吓到,差点让沉照溪忘了萧瑾蘅的能耐。 “嗯?哦……哦……” 萧瑾蘅用手背擦过嘴角后,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 方才她正吃着烧鸡,突然听到些纷杂的脚步和说话声,刚忙不迭地将骨头处理好,沉照溪这便跑来了。 “你!” 钥匙与锁孔几番擦肩,急得沉照溪的小脸皱成一团;最后还是萧瑾蘅先看不下去,伸出一只胳膊在锁孔捣弄了两下。 门方一打开,沉照溪便急不可耐地将萧瑾蘅抵在墙角,唇瓣也顺势凑了上去。 “等唔……”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萧瑾蘅硬是没能成功挣脱。 沉照溪吻得很凶很急,而后渐渐变为啃咬,铁锈味混杂着咸,在她们的口腔中荡漾。 迎合之际萧瑾蘅也有些慌神,颤抖着手擦拭着沉照溪的眼角。 胸腔中的空气愈发稀薄,沉照溪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些距离,大口地喘息着。 萧瑾蘅却有些不自然,眼神飘忽着不敢去看她。 “那……那个……郡主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身后突然传出的声音让沉照溪一惊,转身看去却见着有五女隐于阴处齐齐跪倒。 脸颊的热意刹时蔓延,沉照溪赶忙将萧瑾蘅推挡在自己面前。 萧瑾蘅挠挠头,也有些尴尬;“咳,那个……你们先到外面守着吧……” “诺!” 几人似脚底抹油般一闪便不见了人影,说真的,她们方才想死的心都有了。 “走走走走走……走了吗?” 萧瑾蘅被她的口吃差点逗笑,抿着唇憋了好一会儿才道:“走走走走走……走了。” “萧瑾蘅!” 沉照溪这般高喊,倒是收获了萧瑾蘅一个肯定的眼神。 “注意些,萧世檀没走远。” 她方才没有听到萧世檀离去的脚步声。 哼,在这破地方还真能忍。 萧瑾蘅捡起一旁的鞭子,对沉照溪道:“打我。” 沉照溪会意,接过鞭子便向萧瑾蘅抽去。 “哎呦!” 萧瑾蘅长嚎一声,对着沉照溪龇牙咧嘴着。 “真打啊,嘶——” 沉照溪的力道不大,奈何这特制的鞭子抽人是真的很疼。 “哼!”沉照溪咬着唇一步步靠近,高声喊着;“萧瑾蘅,你该死!” 说罢抬手便又是两三鞭,只不过这次鞭子却是落在干草堆上的。 远处听墙角的刑部尚书被这鞭子吓得一颤一颤地,背上也隐隐作痛。 “陛…陛下,沉沉沉……沉姑娘真的没事吗?” 天知道,在萧瑾蘅十岁的时候看他不顺眼就打过他一顿,前些日子又用鞭子把他给抽了一顿,现在背上还火辣辣的疼呢。 萧世檀听着这动静,倒很是开心;“无妨,她困兽之末,不敢对照溪做些什么。” 的确,萧瑾蘅的手现在被长鞭绑着,又被沉照溪反压在墙上,可不就是困兽之末。 “萧瑾蘅,你该死!”沉照溪附在萧瑾蘅的耳边,恶狠狠道:“肏死你!” 万幸萧瑾蘅现在不得转身,要不然看到沉照溪这烧红的脸怕是要笑得让旁人都听了去。 萧瑾蘅压下声音,抗议道:“嘶……怎么变得这般,唔!” 话未说完,沉照溪的双指便闯入萧瑾蘅的口腔搅弄起来。 “萧瑾蘅!你也有今天!” 数丈之外的刑部尚书听到这张了张嘴也不好在说些什么,只好缩了缩脖子默默挪远了些。 亵裤已经被扒了去,阴湿的牢房冷得萧瑾蘅一哆嗦。 “错……错了错了,求你……” “哼,现在知道求了?” 沉照溪毫不留情,逮着萧瑾蘅的臀瓣便是一巴掌。 这声音传到萧世檀的耳中,便是萧瑾蘅被掌掴了,他此刻便也没工夫嫌弃难闻的气味,掩在袍子下的手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哎呦!求你!求你!” 沉照溪的手滑向她的腿间,撩拨般地画着圈。 她在萧瑾蘅的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威胁般地低语;“下次别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了,也让我知道些,好吗?” 说出来的却尽是哀求的语气。 “……好。” 她不必去刻意安慰些什么,她们早就心意相通;在萧瑾蘅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沉照溪抵在穴口的手便已经滑了进去。 方一进入,里面的媚肉便蜂拥将沉照溪的手指缠住,寸步难行。 她不敢乱动,软下声音问着;“疼吗?” “不……” “你好紧。” 萧瑾蘅哑然,想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沉照溪;还未转头,另一边臀瓣便又挨了一巴掌。 这下好了,巴掌印倒是对称了。 “沉……沉照溪,求你,求你……” 萧瑾蘅没有压住声音,因为此刻沉照溪的手指已经开始缓缓地抽送起来。 一旁的萧世檀听着,颇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若是说先前他还有些担心这会不会是萧瑾蘅与沉照溪演的一出戏,现下听到萧瑾蘅这般‘真情实感’的求饶声,他总算是放心了。 沉照溪含着她的耳垂,另一只手也不老实地向前探去。 “你可要快些,萧世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过来。” 此话一出,沉照溪明显得感觉到穴肉猛地收紧许多。 “呵……”沉照溪噙着笑探向那早已高高立起的乳尖,而后用两指狠狠捏着;“别咬这么紧。” 沉照溪的手向上勾着,惹得萧瑾蘅只能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呃嗯——” 一边的萧世檀与刑部尚书听到这声,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深思。 在他们看来沉照溪会打人便是天大的奇事了,又怎么会做别的。 “别叫!” “我……我……” 萧瑾蘅的身形猛得僵住,而后便跪倒在干草堆上。 感受着温暖的穴里一阵一阵地收缩着,沉照溪没有急着将手抽出来,而是轻吻着她的唇角替萧瑾蘅顺着起。 “她们能找到我的,对吗?” “嗯。” 沉照溪笑了,总算把手给抽了出来。 沾满银丝手凑到萧瑾蘅的嘴边,沉照溪像哄小孩般对着萧瑾蘅道:“都是你的味道诶~尝尝?” 萧瑾蘅向后缩了两步,满脸写着拒绝。 沉照溪也不在乎,抬手便将指节含入口中。 “你你你,你怎么跟个土匪一样……” “什么?”沉照溪挑眉,半跪着压在萧瑾蘅的身上;“那第一个掳你……只掳你。” 萧瑾蘅被她这话说的心脏砰砰狂跳,沉照溪却在她的嘴上又小啄一口便起身走了。 萧世檀还在外面,她也不好再留更长时间。 刑部尚书小心翼翼地靠近时,便瞧见萧瑾蘅裹着棉被缩在墙角,手指还死死扣着被角。 完了完了完了,手腕都紫了。 “郡……郡……诶不对,祖……祖宗,您这边需要些什么?” “滚!” 逃过一顿打,刑部尚书赶紧趴跪着往后撤,没成想萧瑾蘅又将他叫住。 “等等。” “诶诶,您吩咐。” 刑部尚书一时抖似筛糠,若是萧世檀提前知会一声进天牢的人是萧瑾蘅,他就算放弃巴结的机会,也定然把这差事推给侍郎去做。 “把本宫的人找进来。” “诶诶……” 刑部尚书围着那站成一排的五女绕了好几圈,可她们就像感觉不到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姑娘……姑娘……” 没有办法,他只能小心地戳了戳为首的女子。 这一戳,刑部尚书的脸上还是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郡……郡……请您们过去……” 被这么一打,他的嘴是彻底不利索了。 “滚!” “是……是……” 五颗脑袋整齐地缩在墙角只露出眼角,她们心中不约而同地发出感叹——这沉姑娘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还……挺厉害,这么些时间郡主便被折腾成这副模样了…… “过来。” “诶,郡主您放心,方才奴和姐姐们都封住了耳、眼两窍!” 最末尾的女子刚说出这话,便被萧瑾蘅狠狠剜了一眼。 “寅、卯、辰你们三个去照溪的身边,她问什么你们答什么便是,不得有隐瞒。” “诺。” 三女跪拜之后,便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了这天牢。 萧瑾蘅眯起眼睛,神色晦暗,方才萧世檀的所作所为,她很满意。 ------分割线------ 拔指无情·沉某某 守陵 萧世檀本还想着带沉照溪进宫去‘叙叙旧’,结果定然是被沉照溪以各种祖制压得咬牙切齿地作罢。 因此耽搁了些时间,回到沉府时已经日落时分,照得满院落梅很是温暖。 沉照溪进院子的时候,正瞧见沉之舟蹲在梅花树下捡着花瓣。 他只穿着一身最寻常不过的粗布衣,影子很是佝偻,同田间插秧的老翁没什么区别。 沉照溪愣愣地定在那里,好像自她记事起沉之舟的两鬓便已是有些花白的,好像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白发愈渐蛮横地夺走他的意气风发。 许是盯了太久,沉之舟撑着树干起身时正对上她的眸子,下意识地便勾了勾唇角;“照溪,回来了?” 见到沉之舟对她笑,沉照溪匆匆移开视线,下意识地垂下眼帘;“是的,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沉之舟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习惯性地背着手,很快却又放下;“啊,那个郡主的人来了,现在在你房中。爹爹便不打扰你了。” “是,爹爹慢走。” 沉照溪隔了三五步对沉之舟行了个常礼,便不着痕迹地避开些径直走进屋子。 说到底,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们之间必然会生出隔阂的。 沉之舟清楚,她也清楚。 这是常年积累起来的东西,也必然要用时间慢慢冲淡。 屋内的陈设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仔细看还覆上一层淡淡的灰尘。 人呢? 沉照溪找了一圈,却没有见着有半个人影。 苹儿偷偷瞄了眼头顶,接着便开口道:“沉姐姐,在上面。” 顺着苹儿的指尖望去,沉照溪的视线终是定格在房梁上那没藏好的一抹白。 “姑……姑娘?们?” 沉照溪试探性地喊了声,只见那白色一闪,三人便稳稳落在她的面前,齐齐抱拳;“沉姑娘。” 萧瑾蘅身边的人,总是这般……独特。 “还不知,你们怎么称呼?” 为首的女子生怕沉照溪被方才她的怪异的行径吓到,赶紧挤出个自认为和煦的笑来;“我们……哦不不,奴习惯了嘿嘿……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嗯,无妨,你们私下里随性便好。” “是是是。我叫寅,这俩个是我的师妹,卯、辰……方才您还见到的那两个人是子、丑二人。我擅长下毒,子擅长暗杀,丑擅长下蛊;卯脑子动得快,一般有什么任务便会由她策划;辰年纪最小,擅长机关秘术。同苹儿一样,师承……清荷…姐姐,只不过她在明我们在暗,要学的东西也不一样,故而也不太熟悉。还有还有,之前是师兄让我们去怡红院的,绝对没有跟郡主殿下发生什么,您放心!” 听到清荷的名字,沉照溪的心口仍不免有些钝痛,眉头也深深蹙起;“你们没有名姓吗?” 三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纷纷低下头来;“我们都是郡主殿下的暗卫,沉姑娘您可能不知道,暗卫有名姓便是在这个世上多了份牵挂,所以……我们只能有个代称。” 沉照溪了然,其实不止是她们,也不止是各府豢养的暗卫,这世上有数不清的人会同她们一样,从来做不成自己。她们的功绩会被传颂,而她们的名姓会被淹没于历史长河,不会有人记得。 偏偏这就是常态。 偏偏沉照溪不满足,她想让这些人的名姓为这锦绣披帛再增添几分华美。 “郡主现在便让你们来了?” “是是是,郡主殿下说了,您问什么我们便答什么。” “那好。”沉照溪坐在案前,示意她们坐下;“那我问你们,萧瑾蘅之后的计划是什么?” 三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最终还是默契地让卯来说话。 “郡主殿下同屈老通过气了,会自请去守陵。先帝陵寝的位置您是知道的,离金陵很近。” 卯既提到金陵,沉照溪便懂了。 萧瑾蘅这个郡主自然同别人的不一般,有封地却能一直呆在长安;而她这个封地,自然就是金陵。 金陵为宝地,据说可以保佑国祚绵长,历朝历代都没有外封的道理,尤其是近百年来更是把它当作次都。 可萧瑾蘅的皇爷爷,在她于襁褓只是就将金陵封给她了。 那时的记忆沉照溪已经不太能记得起来,不过现在想想……只怕当时刚成为太子的萧常忻心中定然惶恐,莫不是那个时候便对亲姐起了杀心。 而萧瑾蘅此去,定然不会是守陵这么简单,而是蛰伏。 “懂了,所以萧世檀只是为了做无谓的发泄,她……很快就能被放出去了?” “是。” 一旁的辰有些坐不住了,面带兴奋地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一直发不出半点声音。 寅、卯二人努力装作自然地摁住这个愈发激动的小妹,便连忙借口还要替萧瑾蘅收拾些东西,向沉照溪告了辞。 “你方才想说什么!姐问你想说什么?!”闪身到无人小巷深处,寅揪着辰的耳朵,面露不善。 辰也不甘示弱,反手扣住寅的手腕。 倒是先把她的毒先给解了啊!再晚些只怕是要哑了! 见她们又一次杠上,一旁的卯从寅身上一拂而过,顺出颗解药来。 “我想说什么?!”辰心底还是有些怕这几个姐姐的,缩了缩脖子躲远了些,嘴上却不肯示弱;“我说郡主在天牢吃好喝好,独霸一方,让沉姑娘放心。有错吗?!” “你!”寅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解释,憋了好半晌才说出一句;“未经人事的小丫头!” 辰当然毫不犹豫地呛声回去;“你经历过?” 走在前面的卯闻言脚步顿住,而后转头深深看了一眼寅。 “噗……” 她没忍住,抿唇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见到你便开心。”很快卯便止住了笑意,似乎方才的人不是她;“走吧,还要去找相爷呢。” 三人的身形微闪,很快便没了踪影。 此别经年 张勉自辞官以后,便也无处可去,萧世檀本就被萧瑾蘅的事情扰得无比心烦,索性便让他同萧瑾蘅一起去守陵了。 此举,倒也算是遂了萧瑾蘅的意。 她走的时候,是城门下钥后的一个时辰。 除去一纸圣旨,没有多少人在意。 此时天早黑了个透,隐于夜色的长安城墙压得萧瑾蘅喘不过气来。 只于长亭回望一眼,萧瑾蘅便不愿再次回头。 将角落那刻意被人藏起的半张绢帕系在鞍上,萧瑾蘅翻身上马,白袍很快隐于暗色中,徒留扬起的黄土。 【此去一别经年,望卿珍重再珍重。】 她用晚霜写下的字字情臻,被晨曦化开,于那人赶来之后。 来日方长。 一路纵马疾驰,总算是赶上了张勉的车架。 张勉见她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心头也不免有些细密的疼痛。 自己终究是没有照顾好她。 “爹?怎么了,这般看我?” 萧瑾蘅的马与车架并驱,见他这幅神情,下意识地便想着将马催得快些以做逃避。 “没什么。瑾蘅,再过几日便要到了,你且先行去先帝的陵墓那住上个十天半个月,其余的爹爹之前去的时候都已经帮你打点好了。” 是了,之前萧常忻派张勉去巡视江南,不经没有受伤,他还办得很好。 只不过全都是为了萧瑾蘅。 昔日张勉觉得萧常忻会对萧瑾蘅下死手,便已经做好了后手,先且不论现在的荣华与否,保萧瑾蘅一世平安完全不成问题。 这张好牌,自然要在最佳的时机打出。 “爹……我明白您的苦心。”谁料萧瑾蘅并没有打算顺着张勉的话说下去;“路是我选择的,也是我要走下去的。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认。” “好……好好……”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张勉自然也是明白了萧瑾蘅的意思。 他明白,萧瑾蘅有自己的想法,现在该是放手的时候了。 “爹,那我便先走了。” 张勉轻声应了一声,而后就放下了车笭。 马蹄声渐行渐远,张勉终是叹息着卸下全身的力气;事事操心了这么些年,突然放手便如心上被剜下块嫩肉来,初来只是空空落落,许久方觉钻心难言。 一口气跑了数十里,萧瑾蘅勒住缰绳,回头远远眺望着来的方向。 现已是荒野,回头除了郁郁葱葱的草树什么也没有。 漫漫无期,不见长安,不见卿。 先行到了皇陵山脚下的一处再平常不过的小屋,推门便见着一四五十岁的紫袍男子正坐其中。 那人一见着萧瑾蘅,便行跪拜道:“臣,金陵尹孙毓泽,拜见郡主殿下!” 他说得极为大声,带着颤一字一顿。 见他如此,萧瑾蘅却满腹疑问。按理说他身为金陵尹,应当是最痛恨自己分得他权力的;昔日阖宫宴上也匆匆见过他两面,他与张勉之间的嫌恶也不似是装出来的。 萧世檀能这般爽快答应萧瑾蘅去守陵,也是认定孙毓泽看不惯她多少会使些绊子。 如此一出,又做哪般? 见萧瑾蘅沉着脸没有说话,孙毓泽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臣少时于屈老檐下旁听,多得长公主殿下照拂。昔年长公主殿下突然薨逝,臣在南境水军中为校尉,未能送长公主殿下最后一程……” 孙毓泽说着,便掩面而泣。 萧瑾蘅微蹙着眉看着这一切,心中衡量着他这话有几分可信。 “请起。本宫此来替先帝守陵,金陵尹说这些作甚?” “臣!……” 孙毓泽见萧瑾蘅这这般自然也明白了此时自己不被信任,遂起身又说了些无足轻重的话,便悻悻告辞。 “子,你去跟着他。”待到孙毓泽远了些,萧瑾蘅这才开口;“若发现他跟萧世檀有不必要的联系,不必知会本宫,处理掉便是。” “诺。” 身后似无人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抹鬼魅的身影,树叶摇动后便又归于了平静。 扫了眼桌上煮开的热茶,萧瑾蘅抬手便将整只壶扔到屋外,只留下其中碳快燃尽的风炉。 丑将门窗尽数关好,复又站在她的身后;“郡主,这炉没有问题的。” “嗯,是没什么问题。”萧瑾蘅嘴上这般说着,眼神却仍一直盯着那炉脚上的字;“四哥可有来信?” “师兄……师兄他把虎符送来了,大概是不会回来的……” 扫了眼安放在丑掌心的虎符,萧瑾蘅并没有接过。 “跟他说,这是他的东西,本宫若拿去了那叫什么话。还有,让他仔细着清荷的尸体,如果本宫没摸错她的脑后有银针扎入的痕迹,想是当时萧世檀的人动下的手脚。若是想替清荷报仇便趁早调整好了滚回北境,不要被安上个什么罪名性命不保。另外,你让人把这风炉送到四哥手上,这上面的字是清荷少时刻上的。” “可这……不是师傅的字迹啊……” 丑看着那炉上生疏且毫不藏锋的痕迹,不免提出疑问。 “是她的,四哥知道。你且去传信吧。” 自萧瑾蘅记事起,清荷的字迹已经渐渐收敛,若不是听过她以前的故事,再加上那记忆深处的某些行笔习惯,萧瑾蘅也定然认不出这风炉的过去。 萧瑎一直喜欢跟在清荷身后收藏些她不要的东西,这点萧瑾蘅是知道的。 也因为这点,她愈发觉得这风炉出现的很是蹊跷。 莫不是孙毓泽这个‘长公主故人’也是张勉给她留的后手? 萧瑾蘅负手走到门口,抬眼望去,檐上还挂着些水珠,雾蒙蒙的天让人喘不上气。 这阴霾在她心头久久不散,萧瑾蘅终是得以窥破了长久以来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适。 似乎自打萧韫去后,周围的人都在讲她阿娘如何优秀,自己又要如何同她那般。张勉亦是事事替她打算,替她早早便铺好路。 她在与沉照溪纠缠之前,皆隐于父母的身形之下。 若不是与沉照溪经历了这种种事情,萧瑾蘅也没想过独自面对这灼人的烈阳。 嘴角漾出些笑来,萧瑾蘅撑着油纸伞,往山上走去。 江南的梅雨季向来不好捱,今年又有提前的迹象;只怕,对百姓来说会更难过些。 六月飞雪 六月中旬,江南连着下了十几日的暴雨,数个堤坝被冲垮。 雪花般的奏疏一封封被送到长安,压在萧世檀的案头。 他整日忙的焦头烂额,也没有心思再想些什么别的了。 自古江河多有水患,本是拨款赈灾便也能稳住局势。 此番随之而来的瘟疫比前些年的都要严重些。 这些都还好,天高皇帝远,反正萧世檀远在长安的皇城中,定然是染不了瘟疫的。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多破费些做做形式便也就过去了。 可偏偏这次传出个【主有悖天,是为天怒。】的说法,在灾民口中传得沸沸扬扬。 萧世檀心中有鬼,自然对这说法上心得很。 千秋殿中,萧世檀将写有那几个字的奏折统统撕了个粉碎。 “这群贱民,朕给他们拨款拨粮,还瞎传些什么?!” 萧世檀身为皇室,心中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往前他不好表露出什么,可如此盛怒之下便也口无遮拦起来。 殿下垂眼侍立的沉之舟闻言,抬眸看向站在自己前面的屈正煊。 见屈正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沉之舟又看向殿上插着腰气得脸上绯红的萧世檀。 这一看,便直直对上萧世檀的双眸。 “怎么,沉卿有话要说?” 单从语气上听来并无什么异样,可萧世檀的眉宇间全是威胁。 仿佛他若是指出方才萧世檀的不对,性命便不保了。 沉之舟深吸一口气,努力扼制住到了嘴边的劝诫。 他若是提议萧世檀写罪己诏以告天下,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 现在的萧世檀满心权欲,又怎么是跟在他的身后一口一个夫子不耻下问的翩翩少年? “陛下,臣……在广陵尚有一处私宅,臣这就去封家书可为灾民临时安顿之所。” 听到沉之舟并没有说他,萧世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知道方才失言了。 萧世檀微微颔首,算是允了沉之舟的建议,随后便抬手让他二人退下。 沉下心来又看了几封奏疏,皆是各地州尹府司报惨之言,其中便有金陵尹孙毓泽的。 “哼,怎么不淹死她!” 萧世檀低声咒骂了几句,便对着身后的裴修道:“今年的武举情形如何?” 裴修向后退了半步,而后抱拳行礼;“臣去看过几次,其中有几个是不错的好苗子。” “嗯,最后你亲自去试。裴卿,你选出来的,自然是好的。” 自方才一直紧锁的眉头终是得以舒展些许。 盘点举国能战之人,只剩下萧瑎、裴修与顾泉;如今顾泉身死,萧瑎又向来与萧瑾蘅交好,裴修掌管禁军不便出长安。 长安城里的那些将门之子各个都是市井打架的好手,可若是上了战场只怕是直接会被吓死。 萧世檀如今最担心的便是有暴民乘机举事,而他来不及镇压。 沉之舟显然也同他想到一处去了,自回到府上就连连叹气。 晚膳时分,沉之舟拿着筷子一菜未夹便又放下;“倚竹,你且悄悄快马去广陵,把那处宅子用作收留灾民之地吧。” “爹爹,这……可是灾情又严重了?” 沉之舟悄悄瞟了沉照溪一眼,稍稍想了下措辞;“嗯,你此去也注意着些自己,那边的瘟疫也不能轻视。” 听到瘟疫一事,沉照溪也放下了筷子;“爹,我想与兄长同去……” 沉之舟瞧了她一眼,随即无奈道:“你是想去哪个陵?” “我……” 小心思就这般被拆穿,沉照溪的耳尖立马便红了个彻底。 她从未主动向沉之舟道明与萧瑾蘅的关系,可沉之舟看起来就是这般默允了。 见到沉照溪露出这般神情,沉倚竹也难得揶揄;“爹爹何不说得透彻些,小妹这是想心上人罢。” “兄长……” 一旁的沉母也用帕子掩着嘴角,偷偷笑着。 “好了好了。”见沉照溪整张脸都熟透了,沉之舟赶紧出来转移话题;“照溪,你有没有想过陛下若是知道了,郡主的日子会更难熬。” 沉照溪没有作答,她知道,的确如此。 “倚竹,今夜你便把东西收拾好带上些艾草和往年防时疫的药,再选三五个合适的,明日便速速启程罢。” “嗯知道了爹爹,那儿子便先退下了。” 沉之舟点头默许,沉倚竹行了个礼便退下。 他这一走,气氛彻底冷了下来,沉照溪看着门的方向,满脸艳羡。 “你就别想着同你偷偷去求你兄长了。”沉之舟一脸识破了的表情,转头对沉母道:“菡娘,麻烦你这些日子看好咱女儿。” “爹!您若帮忙藏些消息,他也不一定会知道!” “不一定?!” 见着两人都渐渐提高些嗓音,沉母赶忙出来道:“好了好了,照溪,此事不是小事,你便听你爹一言吧。” “娘……” 沉照溪眼中盈着晶莹欲落不落,咬着唇做倔强般盯着沉之舟。 她很少使这招,可每次用上沉之舟都是会心软的。 生硬的别开视线,沉之舟叹息着只留下一句;“还是等什么时候见到郡主再好好哭吧,爹爹先走了。” 说完,便逃似的快步走了。 尚有余温的菜难以下咽,沉照溪闷闷扒了几口,便起身准备回房。 沉母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同沉照溪一起坐在床沿。 她的手覆上沉照溪的,就这般静静看着,一字未言。 沉照溪看着她手上那不知何时生出的细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阿娘,我想清楚了。女儿乖乖呆在长安便是。” “照溪啊,你别怨你爹爹便是。这样,要不明日同你兄长一起出城;到附近的觉霖寺住上些时日,也算是为国祈福了。”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了。沉照溪着实害怕萧世檀来找她,以此为理由跑到佛寺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翌日天方破晓,两架马车并驾齐齐守在城门口,鸡鸣之后便扬起阵阵黄土,朝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日夜不歇地行了十几日,总算是先行到了金陵。 城楼上挂着的金陵依旧夺目,只是这淹过脚踝的积水着实让人难受。 尤其是这水中还漂着各家被冲出来的物件儿。 车马难行,沉倚竹只好将繁复的裤脚卷起,小心翼翼地淌着水向前走。 金陵尹司地势还算高,堪堪只淹了一两级石阶。 昔日公堂成为了难民暂庇之所,孙毓泽这些日子吃住也都在其中,官袍上沾满了泥垢。 “孙大人。” 孙毓泽匆匆回了个礼,扫了眼跟在沉倚竹后面的小厮抬着的箱子,沙哑着嗓子道:“多谢沉公子的好意了,此番老夫实在是分不开身,您几位先请便。” 沉倚竹稍稍侧身让出些空间来,扫视了眼四周旋即又问:“孙大人可知郡主殿下在何处?” 此言一出,孙毓泽也不给灾民施粥了,蹙着眉将沉倚竹几人带到一旁。 “沉公子还是别去找郡主为好,旁边的坊隔成了疫所,郡主在那边……” 沉倚竹神色微凛,指着身后最近的小厮道:“多谢孙大人,我这边还有些人,能帮些也是好的。” “诶诶欸那成,郡主身边着实差些人手,记得把口鼻捂严实些。” 隔出来的疫所并不难找,冒着黑烟哀嚎声最密集之地便是。 白布被染得黝黑,越往里走腐臭味越重,净是些尚未来得及烧的尸首。 艰难地走了好一会,终是在那些得了瘟疫的人中间,瞧见了那只露出个双眼的人。 “萧瑾蘅!” 正在煎药的手顿住,萧瑾蘅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眼。 时间在此刻凝住,萧瑾蘅以为自己忙花了眼,过了很久才打着颤道:“你……怎么来了?” “小夫子” 见着穿着一身粗布衣的沉照溪向自己快步而来,萧瑾蘅连着向后退了数步。 “别别别,你且站在那!哦不不不!往回撤!” 天知道沉照溪为什么来了,还一头扎进这疫所中。 见她还在步步逼近,萧瑾蘅脱口便喊:“姐姐,求你,走罢!” 一旁的卯见她们僵持不下,且沉照溪没丝毫退意,于是凑到萧瑾蘅的身边,小声道:“沉姑娘既来了,您让她就这般走了岂不是更危险。” 萧瑾蘅思量片刻,想想也是,便招了招手引沉照溪到了一处隔出来的方寸之地。 “你怎的来了,若是被萧世檀知晓了……” “他不会知道。”沉照溪冷冷地打断她,随即又稍稍软了下语调:“你……你可有事?” 她的担忧变成了怨,再甚竟红了眼眶。 “我没事我没事……”萧瑾蘅伸手想去拥她,又因着方才接触过得瘟疫的病患不敢去碰沉照溪,一双手悬在半空,不上不下;“丑和寅的医术都很好,而且金陵得瘟疫的人不算很多,都在这了。那些个尸体你也别被吓到了,都是些顺流被冲过来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他们都染了疫病,若是就这般放任顺流而去,想是不好。” 沉照溪回头深望丑、寅二人,她们不是一个学的下蛊,一个学的下毒? 可见她们行针什么的又不似外行…… 萧瑾蘅显然猜到了她的心思,开口解释道:“若不是不得已,谁会整天研究怎么取人性命。学下蛊毒的会点医术,不奇怪。” 她丝毫不敢同沉照溪讲,之前丑、寅二人为了增进技艺都是拿自己或对方试手的,好几次都险些把对方毒死。 “我该怎么帮你?” 方才听萧瑾蘅讲了这么些,沉照溪心有余悸;她迫切地需要做些什么,以驱散萦绕在心头的不安。 “有人同你来吗?” “有,有几个小厮跟着,我让他们在外面等着的。阿娘给我出的主意,借着祈福的名头入寺闭关,而后跟着兄长的马车来的。” 提到沉倚竹,萧瑾蘅的嘴角抽搐了下,若不是此时口鼻都被厚厚的布料掩住,沉照溪定会看到她的脸色苦极了。 好嘛,来了个沉之舟第二。 不,可是说是更甚。 虽然幼时不常见面,可每次见时她与萧瑎都得恭恭敬敬地喊声‘小夫子’。 这些事,沉照溪想是不知道的。 许是周身的怨念太重,沉照溪不免担忧道:“怎的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此行兄长也带了不少药草来,不知你们可需要?” “没事,我让辰先送回我住处,再过一两个时辰我便回去了。” 萧瑾蘅似安抚般勾缠了下她的发尾,而后又将石灰水洒在沉照溪的衣服上。 沉照溪瞧着她这般紧张的模样,嘴角不免勾起。 “再喊一声。” “什么?” “没事,”沉照溪笑着点了点萧瑾蘅的眉心;“回去再说。” 说完,沉照溪便领着那些个小厮小心翼翼地走了。 待到沉照溪的身影彻底出了眼眸,萧瑾蘅这才复又坐到炉前煎药。 方才沉照溪那没有由头的问题着实将萧瑾蘅困扰了许久,以至于没有沉照溪在身旁的时间竟过得很快。 萧瑾蘅守时得很,只不过在门前徘徊了好半晌,也没有勇气将门推开。 雨又下了起来,皇陵山脚的小屋比不上半点萧瑾蘅之前住过的地方,檐下更是窄的可怜。 萧瑾蘅蹲在墙角,心中不止地纠结着该以何种姿态面对沉倚竹。 面对着墙蹲了快半炷香的时间,传来门被推开的响动,接着便是萧瑾蘅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下。 “怎的不进去?” 萧瑾蘅猛得起身,看着沉照溪换上了一身素襦裙,欲翘的眉眼僵在脸上。 腿上细密入蚂蚁啃食般的刺痛竟让萧瑾蘅的额角渗出些冷汗来,每走一步都是折磨。 沉照溪见她慢慢挪动,咬着唇尽是隐忍,又想了想方才她的行为,便料是她腿麻了。 “没事蹲那作甚,真是的……” 她嘴上埋怨几句,还是蹲下替萧瑾蘅揉捏着腿上发紧的地方。 好不容易松下的小腿突然又变得紧绷,沉照溪抬头看去,却见萧瑾蘅恭恭敬敬地作揖。 “小夫子。” 顺着萧瑾蘅的视线看去,便见着面无表情的沉倚竹负手看着她二人。 沉照溪看惯了沉倚竹这般淡漠的模样,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唯一让她有些错愕的便是萧瑾蘅竟唤他‘小夫子’? “郡主。” 沉倚竹也向她行了个礼,对这个称呼并无意外。 只是一直勾着萧瑾蘅尾指的沉照溪能感觉到,在沉倚竹说出这话时萧瑾蘅明显更紧张了些。 “兄长,”沉照溪不着痕迹地微微挡萧瑾蘅的面前;“你们……” “恩,之前代爹爹教过郡主和四殿下一段时间的诗文。” 沉倚竹难得仁慈地没有在沉照溪面前提起萧瑎与萧瑾蘅那段鸡飞狗跳的日子。 给她保留了几分颜面。 “这样……” 沉照溪知道自家兄长怎般严苛,萧瑾蘅也定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怪不得见到沉倚竹时这般紧张。 沉倚竹倒也没多说些什么,转身便回了屋中。 见着屋内腰板挺得笔直的萧瑾蘅,沉照溪不免掩唇一笑。 周身只剩下雨落的声响,除此便只剩缄默。 沉照溪悄悄向沉倚竹递着眼色,示意他总该说些什么。 沉倚竹默默呷了口茶,暗道妹大不中留,不过还是顺着她,开口道:“广陵的水患比金陵严重些,臣此去开宅能帮些就帮些。小妹在这……”他暗自打量下沉照溪的神情,微微欠身;“叨扰郡主些时日。” “诶是是是,小夫子可用过晚膳了?” “多谢郡主殿下,已经用过了。”沉倚竹起身行礼;“马上臣便要动身去广陵。” “诶好好好,小夫子慢走。” 将沉倚竹送出门外后,萧瑾蘅终是松了口气,毫无形象地瘫在太师椅上。 “小夫子?” 沉照溪噙着笑,跨坐在萧瑾蘅的腿上。 “什么时候也叫我声小夫子听听?” 萧瑾蘅嚅嗫了好半晌,从耳尖红到了脖颈,这才颤颤巍巍地哼出句;“小……娘子……” 声音太小,沉照溪楞了两三个弹指也没听出来她究竟说了些什么,正欲笑话她的扭捏,却被身下的人紧紧拥住。 “想你了……” 卿心似我心(h) 沉照溪的腰僵住片刻,旋即替她拆下发冠。 她未作答,只是将头搁在了萧瑾蘅的颈窝。 终于,碰到她了,如此真实的她。 引着萧瑾蘅的手伸向自己的胸口,沉照溪抿起唇,耳尖红红。 萧瑾蘅福至心灵,当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说, 卿心似我心。 “一路赶来还未用过晚膳,卿卿陪我吃些可好?” 话虽这般说着,可萧瑾蘅圈在沉照溪腰间的手反而又收紧几分。 沉照溪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左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假模假样地挣扎两下。 “小郡主要用晚膳,不让人走是作甚?” “想你,想多瞧瞧你,怕梦突然醒了,怕你又不在我身边……”萧瑾蘅将头埋在沉照溪胸前,深深地吸了口气;“本来想着什么时候同你到江南,想着同你一起到湖上游船,想着同你一起尝些江南的果子小饮……没成想却是这般糟糕的光景,还险些将你吓着……” 萧瑾蘅竭力控制着自己愈发颤抖的声调,揽着沉照溪的手也逐渐收紧,最后终是控制不住,低声抽噎起来。 沉照溪愣了一瞬,随即便像哄孩子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这些日子很累吧,辛苦你了。” 累吗? 在沉照溪问出这话之前,萧瑾蘅从来没有怎般觉得。 亦或是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些什么。 连日的大雨将金陵的繁华都能冲去。 自然是累人的。 “不累,瞧见你就不累了。” 打小,萧瑾蘅便不能够将自己的脆弱展示给他人,她的一举一动皆是牵系到天家颜面,也是自长公主去后她才能逐渐淡出权力的最顶峰。可那时她没了阿娘,也没了能展示脆弱的人。 如今沉照溪问起,萧瑾蘅自然习惯性地逞强。 沉照溪抿着唇,几欲启齿,可到头来还是没有戳穿她。 柔荑深深没入萧瑾蘅的发根,沉照溪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 “给你烧了些热水来洗洗,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想是水已凉了。” 身上的重量突然一轻,心口倒也觉着空落落的,萧瑾蘅勾着沉照溪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沉照溪将手伸入浴桶中探着温,余光瞟见萧瑾蘅一副耷拉着头的模样,情不自禁地便用手揉了揉她的头。 被带出的水珠自萧瑾蘅的额上缓缓划下,最后沿着颌角滴落;落到地上,映出沉照溪那极小幅度的吞咽。 “水……水尚有些温度,你这便先洗洗,我先出去……” 话未说完,沉照溪便咬着唇跑出了侧室,顺便还重重将门关上了。 一切变化得太快,还是那一声关门的响动将正在愣神的萧瑾蘅惊醒。 她苦笑着将自己的衣物褪下,直至一干二净,大半个身子被水覆盖。 略显粗粝的手覆在自己的胸上,不时还会蹭过那挺立许久的红梅。 这些日子萧瑾蘅的这双手搬了许许多多的重物,还因为煎药被火舌几番啃咬,早就比不上曾经的。 可就算以前,她的手也有用剑而留下的伤痕。 远远比不上沉照溪的。 萧瑾蘅的手探向腿间,那早已泛滥的清液缠住了她的每一寸指节。 “沉照溪……”萧瑾蘅阖眼喃喃,幻想着是沉照溪的手正寸寸没入;“我对你是有欲望的,有许多许多, 怎的就先跑了?……” 她低喘着,学着沉照溪的模样,就着沉照溪会用的频率;缓缓地将指尖勾起,而后展平。 水面泛起的涟漪扩大了好几次圈儿,一向平和的吐纳逐渐紊乱。 萧瑾蘅的一只手扣住木制浴桶的边缘,整个人紧贴着边缘。 这是她在欲海中,唯一能攀附的东西。 她想着沉照溪含笑的模样,过去轻而易举便能将她覆灭的巨浪此番却是久久未至。 萧瑾蘅不甘心,却也只能趴在沿上低喘着闭目休息。 “小郡主可是需要帮忙?” 萧瑾蘅被吓了一跳,若不是扶着一人高的浴桶她定会滑倒,抬眼却见方才还是想象的画面来到了她的眼前。 沉照溪本想着一声不吭地走了不怎么礼貌,谁曾想她在一层薄薄的木门之外听到了那压抑却又熟悉的喘息。 “还以为小郡主累着,没想到却这般……急色。” 沉照溪盯着她笑,可萧瑾蘅只觉阴恻恻。 “要我帮你吗?” 她虽这般问,可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萧瑾蘅只能带着些羞地点头。 “那还请郡主唤我声姐姐听来。”沉照溪负手,甚至向后退了小半步;“说,请姐姐帮帮我。” 萧瑾蘅终于想明白了,莫不是方才在疫所沉照溪就喜欢上听自己叫姐姐了。 咬着一口银牙,萧瑾蘅还是从唇齿间磨出个;“姐姐,求你帮我……” “嗯,帮你,帮我的小郡主。” 沉照溪笑着上前,两只手顺着萧瑾蘅的腰线向下滑到她的臀瓣。 她捏了捏,似乎比往前紧致了不少。 “就这般站着,继续你方才未完的事情,我扶着你便是。” 萧瑾蘅此时又羞又恼,冲着沉照溪直嚷嚷;“就是这般帮的?” 沉照溪没有直接答话,而是稍稍踮脚,舔了下萧瑾蘅的耳朵上那小小的软肉。 只这一下,浑身的酥麻便让萧瑾蘅软了双腿。 比方才自顾自的玩弄更为猛烈。 “小郡主不乖哦~” 说罢,一道清晰可见的红痕就印在了萧瑾蘅的臀瓣上。 萧瑾蘅总觉得沉照溪在这档子事上,待她十分恶劣。 一有此念,双眸便泛起雾气。 “快些。” 沉照溪握着她的手,将其引到萧瑾蘅的双腿之间。 “放松,是我在碰你,是真切的我。” 沉照溪的话语仿佛能蛊惑人心,萧瑾蘅顺从地将自己的手滑入穴中。 与之前的并无不同,却让萧瑾蘅的唇角都在发着颤。 双乳间的白皙也被潮红所取代。 沉照溪抱着她,让萧瑾蘅的头搁在自己的肩上,听着她在自己耳畔毫无规律地低声喘息,瞧着她身上毛孔的阵阵的颤栗。 此时紧紧夹着自己手指站都站不稳萧瑾蘅,倒跟那菟丝子一般。 这副模样,也独独只有沉照溪能看了。 “沉照溪……” “嗯,我在。” 萧瑾蘅耸着肩,豆大的泪止不住地滴落在沉照溪的身上;她真的尽力了,可就是到不了…… “好姐姐,帮帮我……疼我……求你……” 她这般求着,让沉照溪本就荡漾的心神更起涟漪。 被这么些个人叫过姐姐,还是这动了情的好听。 “姐姐在。” 沉照溪低头,将萧瑾蘅的一只乳送入口中,小舌绕着那顶尖绕着圈。 另一只手则探到萧瑾蘅的腿心,顺着她那尽数没入的那根手指,小心翼翼地也深入一根指节。 “可疼?” 萧瑾蘅摇了摇头,小穴早就湿透,沉照溪这般一来,倒是填满了她的空虚。 沉照溪通常只用一指,萧瑾蘅方才要学她的样子,还得装些生涩。 这般折磨,能泄身便怪了。 随着沉照溪的深入,穴中的褶肉也被抚平了个八九成。 敏感的地方也彻底没了遮掩,随便一碰便能让萧瑾蘅呻吟出声。 沉照溪听她这般,不由轻笑出声;“啧,小色鬼……” “我……该死……” 被沉照溪这般一说,萧瑾蘅终是脚下一软,泄了身。 好在萧瑾蘅习武,身体不错,要不然被这般折腾一时半会定然是起不来了。 “哼!” 萧瑾蘅似生气般板着脸穿着衣物,不去看沉照溪,实则心中已经羞得想着去撞豆腐。 “萧瑾蘅?” “小郡主?” 沉照溪瞧着她的样子,便猜是这人千斤重的面子挂不住了。 也是,若是自己自渎被人撞见,想是会羞愧自裁,特别那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 “小郡主是舒爽了,可人家又该怎般……” 此话既出,不过三个弹指,便瞧着萧瑾蘅折返回来,努力耷拉的嘴角还在微微颤抖。 她走到沉照溪的面前定下,略显生硬地伸出有些发皱的手。 “和好。” 潮雨连绵(h) 沉照溪朝她得逞一笑,绕过萧瑾蘅的手便径自走向床榻,而后用被子将自己裹住,顺便还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萧瑾蘅见她这般,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沉照溪?” 方才沉照溪说的……是那个意思吧? “嗯……” 沉照溪沉沉地应了一声,神智似有些迷离。 “可是累了?” “有些……这些日子一门心思都扎在赶路上,都没怎么挨着床榻。” 萧瑾蘅了然,便认定是自己会错了意,乖乖地撩开帷帐爬到沉照溪的身边。 “那便睡吧,我抱着你睡。” 沉照溪没了下文,一只腿挤进萧瑾蘅的腿间,便这般搂着她,呼吸渐沉。 她便这般睡了,可萧瑾蘅倒是怎般都睡不着。 方才她口口声声说要用晚膳,到现在也没有吃上一口;胃空落落的,烧着慌。 没有办法,只能做些什么来分散下注意力。 于是乎,萧瑾蘅便勾着沉照溪发尾,缠在手上,一圈又一圈,而后松下,循环往复。 如此玩了一会,沉照溪的那几缕头发都成了一圈一圈相互纠缠的模样。 萧瑾蘅的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啧,这头发现在跟四哥他阿娘的真像。也不知道回长安了没,这些时日都没怎么联络他……” “回了,不敬陛下,又被遣回北境了。” 萧瑾蘅被吓得先是一惊,而后便陷入良久的沉默。 她一向知道,萧瑎这个脾气是连他自己都掌控不了的。 “你你你……你不是睡着了么?!” “我只道累,又没说睡。何况你这般拨弄我的头发,要是能睡着便就怪了。” “你!……伶牙俐齿!” 沉照溪捧过萧瑾蘅欲别开的脸,笑吟吟地对上她的眸一点点凑近;“论起‘伶牙俐齿’自然是比不过小郡主的……” 她吻上萧瑾蘅的唇,被吻的人倒是自觉得很,伸出舌头便与沉照溪的纠缠在一起。 直到胸腔中的气息耗尽,沉照溪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些距离。 “哼,说得不错。”萧瑾蘅活动下有些僵的双手,舒舒服服倚在软枕上,满脸得意地看着面前这红着脸微喘的人;“本宫就是伶、牙、俐、齿。” 萧瑾蘅笑得开心,手顺势滑到沉照溪的腰上,俨然忘记腹中饥饿这些劳什子事。 沉照溪的腰窝一向敏感,此时萧瑾蘅的指尖轻轻搭着,还不时地做着屈伸。 扭了扭身子发现挣不脱,沉照溪只好忍着笑低声求饶;“莫动~你莫动了……” “好姐姐,本宫这手上功夫也是极好的,姐姐可想试试?” 沉照溪被她似有似无的触碰弄的喘气连连,注意也不得集中;这便分神一两个弹指,便叫萧瑾蘅钻了空子,双指夹住了那藏起来的小小蕊珠。 “呃~” 只轻轻一捏便让沉照溪泄了力,整个人伏在萧瑾蘅的身上。 “啧,怎的随便一捏便成这样了?” 萧瑾蘅又稍稍加大些力度揉搓几下,便惹得沉照溪在她的耳畔不止呻吟。 听的当真让人耳热…… 将手抽出亵裤,萧瑾蘅起了坏心,拍拍沉照溪的臀瓣,示意她把那碍事的东西褪去。 帷帐外还点着昏黄的烛火,这巴掌点大的床榻还是能照亮的。 也不是第一次赤裸在萧瑾蘅的面前,可沉照溪总归还是有些害羞,慢慢吞吞地将自己身上本就单薄的衣物除去。 萧瑾蘅也不着急,甚至下榻拿了三五个青枣来,边吃边瞧着。 “你!……”沉照溪的手抖了抖;“不许用些奇怪的玩意儿!” 萧瑾蘅瞧着手上的青枣,再瞧瞧沉照溪的模样,不免哧声;“姐姐这是何意?” 沉照溪的唇翕张许久,最后才用被子掩着脸,闷声答;“用那枣,进……我那处……” 见她这般,萧瑾蘅似笑非笑摸上床榻,悄悄找来四边用做捆绑帷帐的绸带将沉照溪的双脚先分别捆住。 “进姐姐哪处?” 绑完双脚便是双手,趁着沉照溪分心之际,萧瑾蘅摩挲着她的手便往绸带上送。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境的沉照溪还在吞吐着;“进……进……小穴……” “谁的?” “……我…我的。” “哦~这样啊。不进不进,怎么会用枣进沉姐姐的小穴呢?”萧瑾蘅将沉照溪用作遮挡的被子一下掀开,而后似哄孩子般将那青枣送到她的嘴边;“来,张嘴,不许咬破哦~” 那青枣是被为沉照溪精挑细选的,不大不小,整个塞进去却也不好嚼。 此时后知后觉的沉照溪这才发现不对劲,忙地挣扎起来。 “莫要挣扎了,此结愈动愈紧。若是成了死结,便不妙了。” 此时在沉照溪的眼中,萧瑾蘅的笑跟那通敌成功的奸佞无二。 沉照溪下意识想说她,却因嘴中的东西只能发出呜呜声。 萧瑾蘅吻了吻沉照溪嘴角流出的些许涎液,而后将她身上的被子扯去。 看着那因凉意而微微扭动的胴体,萧瑾蘅的手指缓缓破开那道令人流连的森林。 指节徐徐尽根没入,那穴中的媚肉便纷纷贴了上来,紧紧咬住了萧瑾蘅。 淫液顺着手指留下,沾湿了床铺,黏黏的汇成一片。 萧瑾蘅没有急着抽插,而是用拇指拨弄着那颗早已挺立的阴核。 沉照溪被她弄得想要蜷起腿来,却顾及着四肢的捆绑而只能微微扭动着纤腰。 “姐姐可是饿了?瑾蘅将姐姐喂饱可好?” 沉照溪昂着头,满面潮红。听她此言,便下意识地顶起些腰来,将自己的敏感尽数送到萧瑾蘅手上。 “唔呃~”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扭动着腰肢示意萧瑾蘅再重些。 萧瑾蘅却装作不解她的意,在穴中的手指毫无动作。 “改主意了。若是想要便自己夹一夹小穴……” 话未说完,萧瑾蘅便觉到小穴里的媚肉开始一下又一下地夹着她的手指。 “呵……” 熟悉了她的规律,萧瑾蘅便趁夹紧之时猛地开始抠挖起某处粗糙敏感之地。 酥麻感一浪高过一样,沉照溪拼命喘着,却因嘴巴被堵住而呼吸不及。 脑中空白一片,意识也在不能掌控地缓缓被抽离。 眼白渐渐占据了眼眶,萧瑾蘅见状,加快手上力道的同时俯身将沉照溪口中的那颗青枣咬掉一半。 “呃啊——” 大量空气涌入,沉照溪猛地起身,狠狠在萧瑾蘅肩上咬了一口。 “唔嗯……” 正嚼着枣子的萧瑾蘅吃痛,却没有减下手上的抽插,充了血的殷红穴肉被这动作带出不少,淫液也随之四溅。 沉照溪还未从方才的高潮中落下,脑袋中的空白尚未被色彩填满。 丢了魂似的她只好凭着本能攀附着萧瑾蘅的腰身。 “姐姐怎的连小孩子都不如,这上面下面的小嘴流的口水怎么都止不住……怕不是饿极了?啧啧啧……” 沉照溪几欲作答,却总是在开口之时被突然加快力道的萧瑾蘅打断,只能泄出些咿咿呀呀的呻吟。 高潮因此被无限延长,苦了沉照溪只能泪眼朦胧地抱着萧瑾蘅不止抽搐。 又过了几十插,萧瑾蘅只觉穴中有什么东西在挤送着她的手指。 顺势退出的当下,便有一股春潮从穴中涌了出来。 萧瑾蘅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瞪着双眸,好一会才揶揄道:“这屋中的雨可比外边的大啊~” “你…你……松……松开!” 这回,萧瑾蘅倒是照做了。 只是未等沉照溪挪动下酸痛的身躯,便被她翻了个身,再度压到身下。 “沉姐姐,别忘了,这里可是江南,雨多……水也多……” 便是注定睡不成觉的。 算计 沉照溪不知自己是如何睡去的,只是醒来时腿根的酸涩提醒着她昨夜的疯狂事。 “这人……怎么不知道节制些……” 她喃喃着,谁料话音未落,帷帐外便传来一人难以压抑的笑,而后便是慌慌张张跪下的声响。 沉照溪又恼又羞,忙地用被子将自己的身子掩住;“谁?!” “沉姐姐,我……我是辰……沉姐姐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帷帐外的小姑娘听着都带上了些哭腔,沉照溪纵使想埋怨些此时也说不出什么,只是心中不免嘀咕,辰看起来……似是与苹儿年岁相当的,又怎么会懂这些事。 “罢了,无妨。什么时辰了,你们家郡主呢?” “刚过了午时,今日雨势稍小,郡主殿下同孙大人去修堤坝了。” 撑着酸楚的身子起身,沉照溪做过简单的洗漱便准备出去转转。 今儿个倒是不下雨了,只是乌云依旧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廊下仍有积水,被人垫了几块木箱才堪堪能通过。 “诶!沉姐姐!”瞧着沉照溪欲上马车,辰忙得将她叫住;“郡主临走时说了,您无需去找她,若是精力好的话请去金陵尹府搭把手便是。” 沉照溪微微蹙眉,她总觉得萧瑾蘅瞒了她些什么,可只是念头,没有半点证据。 罢了,沉照溪便顺着萧瑾蘅的意,同辰一起去金陵尹府。 府中又收置了不少灾民,聚成一群群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沉照溪对这些一向是不感兴趣的,本想直接绕过,却见着被围在中间的是个师爷打扮的男子。 那男子瞅着还算白净,个子也只比沉照溪高出一两寸,瘦瘦弱弱的,左右不过弱冠之年。 如此年岁,竟成了这偌大金陵尹府的师爷? 此番想来,沉照溪不免多瞧上他几眼。 那人满口解释关于朝廷赈灾粮的问题,仔细听来也也算是条理清晰。 可是否还是资历太浅些? 他显然也注意到沉照溪了,又说上两三句便拨开层层人群来到沉照溪的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自己这次是偷偷跑来的,定然不能声张,沉照溪跟在他的身后了,心道这人算个机灵的。 将沉照溪带到耳房,那男子跪倒在她的面前。 “草民戚莨,此番有礼。” “你……” 沉照溪欲将他扶起,却拗不过执意一拜。 “妾也一介平民,师爷这是作甚?” 戚莨起身,整了整衣襟;“沉姑娘这民,跟我等可不同。” 他的声音很是尖细,又似话中有话,沉照溪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跟在身后的辰,她看起来同这个戚莨很是熟悉的。 “我不是坏人,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 大袖从他摊开的手腕滑下,白皙化成病态,上面还有不少深深浅浅的旧痕。 沉照溪露出个得体却不失疏离的笑;“您多虑了,相爷这般年纪就得孙大人赏识,未来定前途无量。” “哦?是么?”在他低头的一瞬间,眼中似有嘲讽划过;“那沉姑娘以为,草民为何只是个相爷,却没有正式入仕?” 沉照溪抿唇,缄口无言。 “草民今年十七,三年前府试该是秀才,可放榜之时却没有草民的名姓。沉姑娘,您说说这是为何?” 有些大胆的猜测在沉照溪的心中发芽,只不过面上依旧毫无波澜;“不知。” “草民穷困潦倒,幸得字画受孙大人赏识,后才知道……”戚莨咬着牙,一字一顿;“是有同您一般的士族子弟,拦了草民的卷子,抄了份一模一样的!” “这放肆!” “是啊,这放肆……可人家已经是县太爷了。”戚莨脸上的不甘很快被压了下去,转而露出个笑来;“沉姑娘……此番斗胆,是因为草民敬重您。您与那些士族,是不一样的……吗?” 沉照溪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眨眼之间便化为清明。 “即便身在九五……贸然动摇士族的根基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妾于深闺多年,帮不了您什么。抱歉。” 见到戚莨的脸上一片灰败之色,沉照溪也只能心中叹息着转身。 蚍蜉撼树呐…… 可惜了…… “若是郡主也想呢?!您会不帮吗?!” 沉照溪的脚步滞住,就这一瞬,便被戚莨抓住了空隙,猛地上步扣住了她的手腕。 掌心触碰到许多缠紧的布条,而后是被掩在下边的柔软。 沉照溪蹙着眉,似是不敢置信;“你!……” “失礼了。”戚莨后退了半步,拱手作揖;“给您讲个故事,可好?” “你说罢……” 沉照溪闭上了眼,不做挣扎。 “曾经有个小女孩,出生在一户农家。那对夫妻生了五个女儿,才喜得麟儿。那女孩是最大的,日常便是照顾弟妹,帮父母做农活。可她的父母呢,只是拿‘赔钱玩意’称呼她。她生的还算不错,某日被地主儿子看上,用了五斤猪肉换去,才过了一年端茶送水的好日子。” “可那地主呢,一门心思想让她成为自己儿子的通房。她把自己弄了个半死,又被人说晦气,这才被扔了出去……” 沉照溪的面色已然凝重,而身旁的辰已经抹起了眼泪。 “呜呜呜……小莨莨……怎么这么惨……比我小时候还惨……” 直到辰一头扎进戚莨的怀中,她这才露出些自心底的羞涩。 “沉姑娘,这只是一个故事,您不必介怀。草民还要安慰这孩子,恕礼数不周,慢走。”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感同身受,沉家是清流,却也是士族,沉照溪自然会顾虑许多,何况她说的也没有错。 又怎么是戚莨这种偷来的性命能相比的? 回到小屋时萧瑾蘅还未回来,沉照溪想了一路,自然也察觉到其中的蹊跷。 直到那人推门而入时,沉照溪仍然是沉着脸的。 “回来了?” “嗯……?”萧瑾蘅瞧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一哆嗦,忙地凑了上去;“怎么了?可是累着了?” 沉照溪不着痕迹地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哪有郡主殿下修堤坝累。” 嘶……不对劲,萧瑾蘅心道她定是遇见什么事了。 “你你你……我!……哎呦!” 她一张口,脸颊便被沉照溪捏住。 “郡主好算计啊!” 萧瑾蘅当下明白了,定是戚莨说了什么,她正要解释,却见沉照溪的眼角落下珍珠来。 “你怎能……怎能连我也算计……” “哎呦我……我……错了错了……”萧瑾蘅手忙脚乱地替沉照溪抹着眼泪;“她讲了什么?她只同我说想见见你,不知你对创办女学有没有兴趣……她的性子是沉闷些,言辞也比较犀利,你莫怪……莫怪……” 沉照溪闻言,渐渐止住了抽噎。 那方才她对自己说的又是何意? 士族是万万不好动的,而且现下又以屈正煊为首。 怕只是…试探个态度与底线罢…… 月影成三 戚莨其人,学问倒是不错,头脑也挺灵活;只是身上带刺,防备心稍重了些。 于沉照溪而言,这些都无甚大事。 何况,女学亦是她所求。 还是那日之后,萧瑾蘅在她二人面前提起时,沉照溪才知;昔年长公主刚到开府的年岁,便想过创办女学一事。 纵使当时的长公主再怎般受宠,府邸规格与皇子无二,可她的举动也遭到不少非议。 历经重重,也只能在自己府上辟出些地方,自己教那些孤女。 而自长公主薨逝后,这些自然也如云烟散去。 萧瑾蘅讲这些时,脸上只剩淡然。 可这些落入听者的耳中,却是如淬了毒的刀刃,没入心尖三寸。 那时,萧瑾蘅起身安慰她们。 她让沉照溪与戚莨等她三年。 此次水患,同往些次的都差不多。朝廷拨款拨粮,层层克扣后勉强让灾民保住了性命。 可灾后的重建如何,却不不关朝廷的事了。 每年的赋税,自然也照样要收。 萧世檀登基的第二年上元当日,改元熙霖。 因着尚在三年孝期不便设宴,便由宫中做了御菜,赏到各府各院。 领旨谢恩的事情有沉之舟与沉倚竹来做,倒省了沉照溪做些违心的叩拜。 领着苹儿从侧门出府,沉照溪漫无目的地在自己熟悉的街巷穿梭。 虽没了宵禁,可除去偶尔的孩啼狗吠,便是死城般的寂静。 帝王驾崩,暴雨瘟疫,赋税又增了八成,去年一整年发生了太多事情,今日不仅沉照溪兴致不高,长安城内的家家户户亦是如此,守着当下的团圆。 去年同萧瑾蘅放花灯的地方倒是没有打烊,零零散散的尚有几个人。 给了那坚守生计的小贩几文钱,便取来两只花灯。 一如往些年那般,将愿望写在小笺上,而后塞到花灯烛底。 暖黄的烛火此时却连不成一片,驱不散身上的寒意。 沉照溪仍记得,去年此时,萧瑾蘅问自己许了什么愿望。 她只答不可说。 蜷起的指节将花灯又送远些,直至再也碰不到这才悠悠起身。 大氅上来自萧瑾蘅的气味似乎又散去些,沉照溪不免又拢紧些才感觉到沉寂的拥抱。 “沉姐姐,该回去了……” “……嗯。” 耳畔是巡防营军马的嘶鸣,惊醒长夜;那些重甲卫急匆匆的,带起一阵土腥。 月影从窗棂中倾泻,将相隔千万里的愁思连结。 沉照溪静静坐在屋内,替自己斟上一盏又一盏的桃花酿。 “萧瑾蘅……”她举杯,遥对月亮,淡然一笑;“一如去年,愿你我皆得偿所愿。” 当时的沉照溪浑浑噩噩,分不清对萧瑾蘅的情感孰爱孰恨,又或是什么别的,故而只草草写下【得偿所愿】几个字。 如今总算有了归属。 她笑着将又一杯酒液饮下,胃中缓缓生出的暖意蔓延全身。 有些飘飘然时,沉照溪忽然想起了刚与萧瑾蘅纠缠的那段时日。 不算美好,却是会怀念的。 有些沉重的脑袋逐渐滑下,而后深深没入臂弯。 “萧瑾蘅…小混蛋……” 不知道昏沉多久,忽而听到屋外传来阵阵响动,接着便是苹儿略显焦急的声音。 “沉姐姐!沉姐姐!陛下来了!” 刹时脑中便清明了,沉照溪秀眉蹙起,对那人有损礼节的到来颇为不满。 苹儿既赶来报信,定然是她父兄没拦住了。 用装睡来躲避也定是没用的,说不定那时萧世檀还会在她床前恶心人一番。 近来萧世檀也愈发专横,还因着赋税问题同屈正煊多有口角,此些事在坊间多为谈资。偏偏他还不知收敛,不知道从哪找来好几个江湖术士,还有之前那几个给先帝炼丹本该处死的,萧世檀甚至想着重启之前因为自己阻拦而未得以建成的长生台供他们使用。 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哪样不是少时的萧世檀口中所说的帝王大忌。 散去的酒气化作嘲意,皆成了不再需要的伪装。 “臣女沉照溪,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小照溪。” 萧世檀显然也是喝了不少酒,摇摇晃晃地向沉照溪伸出手。 只是身前的人又怎会等他的手伸来再起身? 沉照溪垂首,又默默向后挪了一小步。 “今日团圆佳节,陛下怎么没同两位娘娘在一起?” 萧世檀虽没成亲,可到底是有两位通房,自他登基后为表示皇恩浩荡也是封了才人的。 “欸!提她们作甚?!” 萧世檀满脸嫌弃地摆着手,更站不稳,好不容易拉住沉照溪的手,身旁的一众宫人便识相地退下了。 同沉之舟与苹儿交换下眼神,沉照溪终是抿着唇,领着萧世檀到庭中的石凳上坐下。 “照溪……你相信朕吗?”萧世檀皱着眉头,一只手搭在沉照溪的肩上;“朕会带来太平盛世的……他们都不信朕,你得信啊…朕同你共渡这么多年……什么时候骗过你?嗯?” 酒气喷洒在沉照溪的脸上,她只能屏息,静静地听着萧世檀的胡诌。 “照溪……你等着……待到这些年国丧期过去,朕便娶你为后…朕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咳咳咳……” 沉照溪掩着唇,轻声咳嗽起来。 她从前未开情窦,只觉萧世檀是把她当作妹妹。 可如今……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欲念沉照溪又怎会不懂。 他身上的味道,很臭,连同他整个人,着实让人恶心得厉害。 也难怪萧瑾蘅之前那般瞧不上他,无非就是个衣冠楚楚的烂种。 “照溪啊……天凉,咱们回房可好?” 眼见着萧世檀解下大氅快要将沉照溪揽住,一旁守候的裴修看不下去,三两步走到他的面前。 “陛下喝醉了,臣送您回宫。” 未等萧世檀做些反应,便被裴修架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方一撤出小院,沉照溪便撑着石桌的沿边干呕起来。 “沉姐姐!” 苹儿方才就藏在不远处,自然是将萧世檀的话听了个全。 一边帮沉照溪顺着气,一边在心里问候着这人恬不知耻。 “帮我打些水去……我要沐浴……” 直到肩头被搓得有些灼痛,沉照溪这才停下手。 心中纷乱不已,信也连夜飞鸽南行。 纵使她与萧瑾蘅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可到底要拿到些什么实物心才能有着落。 月影成三,忽然有些看不清了。 恭祝陛下归天 熙霖三年,春。 萧世檀想着祭奠先帝,率百官亲赴江南。 一路上丝竹管乐不断,生生将路程耽搁良久。 可中途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永安郡主大不敬,于金陵尹府前被打了二十大板。 其中细枝末节围观者自然不知,可萧瑾蘅倔强的眼神和被衣服粘住的模糊血肉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 人们纷杂的议论掩住不远处御轿中的怆然,萧世檀掐着沉照溪的后颈,宽大的掌心正好将那点刺眼的欢好痕迹遮盖。 “照溪,朕都退让到这番地步了……”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萧世檀噙着笑看向远处那个被几个女子手忙脚乱扶起的血人;“你该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朕会把你带向正途的。” 熙霖三年,秋,季末。 积怨已久的人终是反抗,其中声势最为浩大的便是黎王萧琮勋。 萧琮勋年过半百,弱冠受封后便兢兢业业地呆在封地,也算是这人丁日渐凋零的宗室中较有威望的‘老实人’。 若换做之前,萧世檀还得恭敬地称他一声皇叔公。 如今他连带着许多宗室反对自己,叫萧世檀怎能不气恼? “他想做什么?!自己称帝吗?!” 奏疏一封又一封被砸到脚边,殿下的百官噤若寒蝉,只敢偷偷打量着御座上的人。 如今四下不太平,偏偏此时萧世檀又将所有权力紧紧攥在手上,就连屈正煊在多次争吵无果后,也被他气病了在府中养着。 忽而想到了什么,萧世檀对跪在中间的兵部尚书道:“萧瑎呢?” “雍…雍王殿下……领着将士在赶回长安的路上了……” 既说到此,萧世檀顿时便有了想法。 挥手让众人退下后,萧世檀便立马写了封密旨给萧瑎。 密旨当中让萧瑎即刻改道去镇压宗室中人的叛乱,必要时朝廷会派兵相助。 萧世檀打了一手好算盘,现在萧瑎意志消沉,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坐看两虎相斗此类的,和乐而不为。若是萧瑎支撑不住暴露了这道密旨便是死,若是他成功镇压叛乱也逃不过背负骂名,只能这样草草了却残生。 毕竟之前武举的结果,也只能说是矮个里拔将军,如今镇压各地起义也折损大半了。 他计划得很好,萧瑎用兵的速度也很快,自接到密旨起不过月余便将萧琮勋一行人困至黎城。 只是这黎城依山,易守难攻,萧瑎不打算多耗兵力,打算将他们困死城中。 至少在写给萧世檀的奏报上是这般说的。 是夜,主帅帐中的烛火比平日熄得更早些,不多时便闪出一团黑影隐于夜色。 城门启阖,黎王府上下灯火通明,映得每个人愁容满面。 “皇叔公!”萧瑎摘了斗篷,跪倒在萧琮勋面前;“您降了吧……降了或许还有生路啊!” “小瑎!”萧琮勋闻言,猛地一拍手边的几案;“你说,我皇兄教了你什么?你可忘了?!” 萧瑎低垂着头,良久才默默点了下。 “你说啊!” “……皇爷爷说,我萧家儿女,要为心中道义,九死而不悔。” 萧琮勋伸出双手,捏住萧瑎的肩膀,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轻易将他提起,只能转为拍拍他的肩膀。 “呵…老啦……” 为掩住眼眶的酸涩,萧瑎只好将头埋得更低些。 “好啦,别跪着了快起来,也不看看谁也来了。” 方才萧瑎进府便一门心思地想往萧琮勋身前扑,自是没注意到他身边人的。 “阿蘅?!你不是……” 萧琮勋抚须大笑着,负手便往后院走去;“哼哼,你小子。往些年逢年进宫,你俩不是最黏老头子我了么。” 当然得见这最后一面了…… 他没舍得说。 萧瑎想上前拍拍萧瑾蘅,却因心中顾虑而无从落手,最后只好悻悻搭在自己的脖颈上;“你那伤怎么样了?” “无碍。” 毫无血色的唇与有些跛脚的走路姿势让萧瑾蘅的这番话没有半点可信度。 “阿蘅……你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你知道的,我恨不得把那厮剁碎喂狼!” 其实不用萧瑾蘅传信给他,那日萧瑎让婢女替清荷换寿衣时便发现了那根淬了剧毒的银针。 “快了……”萧瑾蘅像是有什么重要的想说,最后却只道:“抓紧时间,去陪陪小叔公吧。” 起兵的这些时日,粮草一直都不曾充足过,此番为了萧瑾蘅与萧瑎,也算是把最后一点都拿出来了。 有些发硬变质的白面馍馍,此时也是甘甜的。 萧琮勋取来珍藏了大半辈子的老黄酒,就连萧瑾蘅也喝了些许。 “你们这些小辈中,老夫最喜欢你们俩了。”萧琮勋轻笑着抽出身旁的佩剑,缓缓擦拭着;“对对对,瑾蘅她娘老夫也喜欢。还以为有生之年能看到韫丫头坐上那位子呢,啧啧啧……” “皇叔公!” 萧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蓦然起身,却见萧琮勋朝他摆了摆手。 “干什么臭小子?!说了多少次叫老夫小叔公!这天家的亲情,太重!太重……”萧琮勋将剑缓缓地架到自己的脖子上,笑对他们;“瑾蘅……该是你的,他们也是时候还了……老夫的家人,还望你们多加照拂……” 萧瑎冲到萧琮勋面前时,正好被喷涌出来的血柱糊住双目。 很温热,很粘腻,很沉重…… “萧瑾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撑着桌子才堪堪能起身,走到萧琮勋桌前的几步几乎让萧瑾蘅忘了呼吸。 她取下萧琮勋手中的剑,而后刺出,替尚在痛苦的他解脱。 “你?!” 萧瑎此时是真的有些怒了,沙包大的拳头落在木桌上。 “小叔公中毒了,没救了,不信你看他的指尖。” 萧瑎闻言翻出萧琮勋的手,染血的指尖下的确是不正常的乌黑。 他咬牙,一字一顿;“怎么来的?” 萧瑾蘅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有些事情,萧瑎不能一味地躲避;“先帝赐的……丹药,我查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萧常忻在位时每季定然会赏宗室些长寿丹,也是自那时候起宗室开始凋零。 萧瑎瘫坐在地上,显然一时接受不了。 “四哥……小叔公本就没想着成功,他只是想用自己的身份给这天下提个醒,你且先用他的死…去稳住那人罢。” “那你……?” “我回金陵,起兵。” 待到萧瑎离开,萧瑾蘅才伸出方才执剑的那只手。 手上的血迹还有温热,颤抖的指尖迎上那一碰就化的晶莹。 “下雪了。” 萧琮勋身死的消息很快便飞鸽传书到了长安,他这一倒,其余的宗室起义军皆化为鸟兽散。还有小股自民间的势力奋起反抗,也很快被镇压。 这期间便叫萧瑾蘅钻了空子,领着三千金陵的驻军昼伏夜出,走小路默默向长安进军。 再快些就好了……再快些…… 平了乱,萧世檀自然更加认定自己是真龙天子,便马不停蹄地让人占出个好日子来,未着五礼,便欲强娶沉照溪。 熙霖四年,正月丁卯日。 被束住手脚一袭嫁衣的沉照溪挣扎着被人送上了雕花凤轿,临到门前,沉母抹着泪不顾禁军阻拦,将她拥在怀中。 “好孩子,她会赶来的。” 被囚了这么久,突然出来,果真是不习惯的。沉照溪将之前萧瑾蘅让人送来的玉佩贴在心口,她会赶来的。 长安城下,突然奔袭而来的军队着实吓惨了守城的士兵。 欲点烽烟的手被摁住,那人回首惊讶道:“卫将军?!” “开城门。” “卫将军这是要反?” 身边的副将见状,连忙搭弓,对着坐在马上的萧瑾蘅便射了出去。 萧瑾蘅没想着躲,亦是对着那副将破空一箭而出。 射去的箭被劈开,那副将闷哼一声,连着退了好几步。 “逆贼萧世檀毒害先帝,篡夺帝位。本宫在此,带人证会长安,开城门!” 许是话中的内容太过惊人,许是被萧瑾蘅这一声吼唬住,那百十个守城的将士大多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城门大开,一人率先冲出跪在萧瑾蘅的面前。 “臣卫熯,拜见郡主殿下!” 他这一跪,旁人皆跪了下来。 大军直入,所到之处皆是藏在屋内百姓偷偷打量的眼神。 曾经的二世祖如今杀了回来,如今的他们竟有一丝庆幸。 如入无人之境走过几坊,萧瑾蘅还是遇到了已经得到消息集结了的巡防营。 那领头的王志萧瑾蘅知道,是萧世檀一手从三皇子府提拔的。 “愚忠呐。” 萧瑾蘅下马,抽出啮雪剑。 “还要本宫再说一遍吗?” 方才她讲的东西,已经让方才守城的那几个四处宣传了。 不出所料,王志愤愤道:“逆贼!休要妖言惑众!” 萧瑾蘅没有再多费口舌,抬手便示意动手。 她操练了这么久的兵,又怎么会是区区八百巡防营能比得过的? 还有很多是有诸多顾及,不愿兵刃相见的。 青穗还是难免沾上些血珠,没有回头,萧瑾蘅直奔皇宫去了。 好在,没有太迟。 将千秋殿门踹开时,沉照溪正被宫娥领着,从众臣身边经过,朝着殿上笑得得意的萧世檀走去。 白袍银甲的人突然闯了进来,手中剑还滴着血。 如此一遭,叫那些个不知内情的大臣如何不慌张。 “臣妹萧瑾蘅,恭祝陛下归天!” 后世所言,与本宫何干? 萧世檀见她这般,也慌了神,阴沉沉地盯着她;“你你你!大胆!” 她不是还在养伤吗?!为何这千里迢迢的没有半点风声? 萧瑾蘅没有理他,跨过门槛,迈入殿中,步步皆成血路。 “殿上之人,弑君杀父,尔等皆遭蒙骗。” 若是方才众臣还未反应过来,现下便如炸开锅般议论纷纷。 眼见着自己的秘密被捅开,萧世檀登时方寸大乱,如筛糠般颤抖的他指着萧瑾蘅大喊:“住口住口!休得胡言乱语!禁军!禁军!杀了她!杀了她!!!” 殿中的禁军犹犹豫豫地按着剑格,一点点向着萧瑾蘅的方向挪动,临近时却被她的一个眼神吓愣在原地。 “昔年于北境猎苑内,先帝突然驾崩,乃是酒中有鸩毒。”萧瑾蘅抬手,剑指萧世檀;“本宫问你,这毒可是你下的?!” 萧世檀连退数步,直至被脚踏的沿边绊住,整个人重心不稳,跌坐在御座上。 十二旒冕狠狠磕在椅背的金龙目上,刹时便散落,滚到摆满香果的御案之下。 “我……我……朕没有!没有……” “若你心中无鬼,为何又将当时所有的禁军统统活殉?” 此言一出,就连知道大部分内情的屈正煊等人也不免蹙眉。 这件事应当只有裴修知道的,萧世檀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瞋目裂眦地盯着他;“你胆敢背叛朕?!” 一直站在萧世檀身后冷眼旁观的裴修总算动了,他下阶,走到萧瑾蘅的身后站定。 “臣想做一回人。” 即是此刻,殿外忽有兵甲碰撞之声不绝涌来,将这地都震了三震。 裴修闻声侧目,见到熟悉的面孔后朝着萧瑾蘅跪行抱拳;“郡主仁心,救了臣的这些兄弟。” 他这话算是坐实了萧世檀的所作作为,方才那些心中还对萧瑾蘅的话犹疑不定的大臣们也纷纷对着她折腰下跪,生怕祸及自己,连声嚷着;“郡主仁义。” “萧世檀,还要证据吗?比如……那几个江湖术士?又比如,替你下毒的宫人?” 完了……全完了…… 萧世檀所有的底细,此时全部被揭了出来。 的确,自那次萧常忻将他幽禁时他便起了杀心。 都是裴修! 早知道就该连他一起杀了! 萧瑾蘅不急不徐地上前,一步一念;“你刚愎自用,骄奢淫逸,视百姓生命为草芥。你可认?!” 见大势已去,萧世檀狞笑着起身,抽出架子上的佩剑,一把拽过身前的沉照溪。 剑亦是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是朕做的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萧瑾蘅!你再走近一步,朕杀了她!” 脚步终是顿住,萧瑾蘅差点忘了,他骨血里的极端。 “有本事手不要抖啊。” 剑从腕中脱落,匕首寸寸将筋肉挑破;萧世檀捂着后腰转身,脸上只剩痛苦的愕然。 以此间隙,萧瑾蘅飞身上阶,将剑刺进他的肩头。 她的角度很刁钻,不至毙命,也不会让人痛至晕厥。 “沉照溪!你等着……你等着……她坐上这个位子也会变的……哈哈哈哈哈……” 见萧世檀癫狂地笑着,一直缄默的屈正煊终是起身站了出来,本该垂暮的眼中此时全然清明,面对众人;“诸位,此时关系国本,逆贼既已无力反抗,我等便先退下。” 众人此时皆心知肚明,今日之后定是变天。他们此去若商量不出个什么可以用来善后的,怕是走不出这宫城了。 至于天家私事,他们没这个命看。 偌大金殿很快便只剩下,萧瑾蘅、沉照溪、萧瑎与半死不活的萧世檀。 手忙脚乱地拆脱下身上的凤冠霞帔,沉照溪当即便冲到萧瑾蘅的怀中。 沾血的手蹭上萧瑾蘅的护心镜,不止地颤抖。 那匕首,是沉照溪为鱼死网破时了结自己用的。 “我来迟了……我来迟了……” 萧瑾蘅轻拍着沉照溪的后背,心中的惊悔扼住她喉,半点别的都说不出。 沉照溪的手是用来提笔写尽天下大事的,怎能同她般沾上血? “你!你!萧瑾蘅!”萧世檀嘶鸣着呕出股血水来;“你以为你成功夺权篡位就天下太平了?!嗬……朕会看着,看着后世的唾骂把你淹死!” 萧瑾蘅淡淡睨了眼萧世檀,顺势便将沉照溪带到自己身后。 “后世所言,与本宫何干?”麂皮靴踩上那令人厌恶的扭曲面庞,萧瑾蘅讥诮道:“怎么都比不过你,早在多年前便与自己父皇的妃嫔私相授受。” “什么?”一旁按捺许久的萧瑎显然被惊到了,冲上前来也想踹两脚。 萧瑾蘅却将他拦下;“四哥放心,他怎么对清荷,我百倍奉还。倒是……”她突然小声,回头看了看强撑着自己身子的沉照溪;“照溪受惊了,接下来的场面她看不得。还请四哥将她安置,而后找人煮些安神的汤药。” 萧瑎看看萧瑾蘅,又看看沉照溪,而后微微颔首。 谁料沉照溪吓得不轻,萧瑎靠近些便拿头上的金钗对着人家。 “别过来!我不走……我要同她在一起……” 萧瑎闻言,为难地看着萧瑾蘅。 “好,不走,沉姐姐不走。”萧瑾蘅软了声音哄着,眼神却不断示意着萧瑎;“四哥走。” 萧瑎则作势要走,试着绕至沉照溪的身后,而后点了她的睡穴扛到肩上;“哥走了,要是打累了找人告诉哥,哥揍死这厮!” 待到殿门再次关上,萧瑾蘅抬脚,给萧世檀以喘息的机会。 而后不多时,她又狠厉一脚,朝着萧世檀的下身踢去;“大婚?强娶我妻?嗯?有二两赘肉把你得意的。” 生生挨了这下,已经让萧世檀说不出半点话来,只能蜷缩着身子,不止地蠕动。 从怀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绢布,萧瑾蘅拽出萧世檀的手,就着他的血便摁了上去。 “哼,你自己造的孽,总不可能还让四哥给你担骂名吧。” 萧瑾蘅一向记仇,她无法同黎城之事和解。 自然也无法同别的事情。 她揪着萧世檀的衣领,让其跪在自己面前;“现在父债子偿,知道我阿娘怎么死的吗?” 萧世檀猛地打了个激灵,显然他是知道的。 “求……求求你……这位子我不要了,求求你求求你……瑾蘅……我们血浓于水啊!” 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萧世檀不止地给萧瑾蘅磕着头。 “呵,萧世檀……我本无意与你争些什么,是你自作多情。”萧瑾蘅拿起剑,细细摩挲着刻在剑脊上的篆文;“我不是阿娘,不会心软。本该是她的,是我的,我会一一要回。” 她的话无疑是给了萧世檀最后的重击,再无转圜。 萧世檀瘫倒在地上,对着萧瑾蘅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你该死!你娘也该死!乱政的女人都该死!哈哈哈……” “吵死了!” 萧瑾蘅抬手,一剑斩断了他的左臂;“为阿娘的。” 而后是右臂;“为清荷的。” 趁着萧世檀还未被疼晕,萧瑾蘅又连着从膝盖斩断了他的小腿;“为这天下被你糟蹋的百姓的。” 做完这一切,萧世檀气若游丝,再也展露不出半点不甘。 “你的归宿,是人彘啊。” 萧瑾蘅笑着松开了他。 论起流淌在骨血里的恶,她并不比谁少。 可她有牵挂,有人将她从阴沟中救起,以满心的温暖包覆。 所以,现在的萧瑾蘅能束缚住心中的恶。 玉如意的用法(h) 处理完同萧世檀的恩怨,萧瑾蘅又忙着去换了身衣裳,这才匆匆赶到安置沉照溪的凤仪殿中。 “阿蘅!哎呀你总算来了!”方才萧瑎被清醒了的沉照溪骂得灰头土脸,如今见到萧瑾蘅立马便迎了上来,他的眼眶一酸,颇有想流泪的感觉;“最讨厌这种读书人了……不带脏的骂人怎么还这么猛啊……” 萧瑾蘅略带嫌弃地将萧瑎推远些,又瞅瞅侧殿内的狼藉,长舒一口气。 “麻烦四哥了,可有召过医官?” “有有有!哎呀,煎了药小妮子也不肯喝,总觉得别人要害她!” 萧瑎跟在萧瑾蘅的身后,止不住搔首踟蹰,每一步都弄出极大的响动。 “四哥!”萧瑾蘅被他吵得有些烦了,从怀中掏出方才的绢布便拍到萧瑎的身上;“萧世檀的罪己召,上面有他的画押。你去送给屈老,如何用效果最好,他心中有数。” 未等萧瑎答话,萧瑾蘅便关上了侧殿的殿门。 屋内满是大婚用具,此时却一片狼藉,没有半点喜意。 此时她倒没有方才那般焦急,而是踱步而行。 方才突然把沉照溪扛走,做的是有些鲁莽,萧瑾蘅思量着她应当是生气了。 也是,若换做她估计会把那人扒皮抽筋。 是该生气的。 “沉姐姐?” 临近屏风,萧瑾蘅这才涩哑地开口。 没有半点动静,更没有什么东西再砸出来,萧瑾蘅稍稍放心,闪身到屏风内侧。 帷帐遮住了不少视线,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床上的人用锦被将自己缩成一团。 低头又朝自己的衣襟上嗅了嗅,确保全然是好闻的檀香,没有残余下半点血腥味,这才放心更靠近些。 “沉姐姐?” 萧瑾蘅用从床榻角落里捡来的一柄玉如意撬开些那锦团子,另一只手又取下别在腰间的拨浪鼓,有一下没一下地摇动着。 着实像在哄小娃娃。 那锦被裹成的团先是颤了下,接着便传来隐隐的啜泣声,很快愈演愈烈。 方才忍了许久的泪珠子,总算得以宣泄。 不多时,锦被中便钻出来双满是雾霭的眼睛。 额角还有些已经干涸的血渍,想是萧瑾蘅出那一剑时溅上的。 “你……吵死了……” 沉照溪嘴上这般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抱紧了萧瑾蘅的腰。 恨不得就这般捧着颗恐慌的心自此融为一体。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吓着你了。” 萧瑾蘅几番想查看她的情况,可奈何沉照溪抱得实在是太紧,最后只好作罢。 见着不远处有个浸了水的干净帕子,萧瑾蘅费劲捞来,替她擦着因紧张而起了红疹的脖颈。 帕子上的水已经有些发寒,沉照溪瑟缩了下,还是渐渐松了些力道。 “你……你可有受伤?” 萧瑾蘅见她终于肯说话,当下便扬唇轻笑;“为了沉姐姐,我也不敢受伤啊~” 本就泛红的眼眶此时又开始隐隐颤动,沉照溪瘪着嘴,心有余悸;“方才远远见着你身上的血,都以为是你流的……” 原是因为这个,萧瑾蘅本以为是关于沉照溪捅萧世檀的那一下,心中还有些吃味…… “哼,就那群废物,自然不是本郡主的对手!”见沉照溪的情绪稳定许多,萧瑾蘅也放心不少,弯下腰来将脸贴上;“差不多又有一年未见了,来来来,快赏本郡主一个香吻。” 沉照溪嗔她一眼,还是微微侧头,将自己的唇瓣迎上。 纷乱无序的话有时只需要一吻,便于唇齿中盈满,而后如春风拂过积雪,缓缓化去。 只剩一池春水。 “可是时间久了,生分了?”萧瑾蘅笑着松开扣着沉照溪的手;“尚未做些什么,便喘成这副模样?” 怎料沉照溪对她的话没有半点反应,甚至敛了神色,无比认真地唤了声‘萧瑾蘅’。 萧瑾蘅不由有些愣住,心下一紧。 “怎……怎么?” 她应当没有什么瞒着沉照溪的。 怎料沉照溪执起她的手,而后紧紧贴在心口。 “你让我抄的经文,我抄了数百遍。”沉照溪垂下眼睫,深吸一口气,而后抬眼,对上萧瑾蘅的眸;“若你非要下这无间地狱,望我能与你同去。” 怕呐,当匕首刺入萧世檀血肉的那刻,又怎么能不怕呢? 萧瑾蘅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复又燃起时,是手心感觉到的颤动与自己的同频。 嘴唇几番张翕,终是化为释然的一笑。 往前的那些,此时皆成昨夜旧梦。 扣着萧瑾蘅手腕的那只手渐渐下移,直到触碰到腿间的那处柔软。 萧瑾蘅恍然回神,看着面前这个红了耳尖的人。 “若是同你……便是夜夜洞房,我也是愿的……” 萧瑾蘅瞧瞧紧紧攥着自己宽袖的手,又看看满地狼藉的殿内,憋笑道:“若是夜夜笙歌,怕是会累着。沉姐姐……懂节制,方得长久。这道理,你可懂?” 沉照溪被她说得脸上的羞意直接蔓延到脖颈,若是没衣物遮着,只怕能看到红满全身的‘盛景’。 现在的她俨然被萧瑾蘅唬住,满心思虑着是否是自己的欲求太多。 见她这般,萧瑾蘅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鄙人不才,空有一副年轻的好身体,应当是能够服侍好娘子的。” 说着,便顺势同沉照溪一起躺倒在床。 手也甚是熟捻地钻到那处,掌心覆上温热且有些湿润的阴户。 亵裤与肚兜被褪了个干净,萧瑾蘅又带过沉照溪的手来到身侧,而后解开自己的。 见着沉照溪羞赧又忍不住偷看的模样,萧瑾蘅嫣然一笑,衣襟随着身线滑下,终是赤裸相对。 顺手拿起那玉如意来,便是抵住那挂上露珠了的密林。 “嗯~” 冰凉生硬的质感让沉照溪瑟缩了下,双腿也自然地缠上萧瑾蘅的腰。 “又是什么玩意儿,唔嗯~尽…拿些奇怪的东西折腾人……” 萧瑾蘅正含着沉照溪的一只嫩乳,声音模糊不清,却是藏不住得意的;“这玉如意的质地是天下顶好的,沉姐姐的小水儿也是极为珍贵的。如此……相互滋养,美事一桩。” 这玉如意比寻常王公家中所用的更小巧些,就连柄首也只宽两指半,上雕镂空团云,中嵌一颗黄豆大小却极为通透的夜明珠。柄身非寻常那般直,约摸有三寸左右,上边有阳刻云纹。柄尾则与首端类似,只不过宽少半指,勾起的弧度更大些。 萧瑾蘅见到这玩意第一眼,便生出些旖旎心思。 沉照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因那玉如意已进到穴口,被生生噎了回去。 “再抱紧些……” 萧瑾蘅也怕伤到沉照溪,估量着深浅,入到一半不到便停了下来。 沉照溪自然听她的话,又将臀向上迎了迎。 这一迎,媚肉便被彻底抚平,嵌着的那颗夜明珠也正抵上那向来敏感的地带。 “啊哈~” 谁料萧瑾蘅却一反常态地将她的嘴捂住,脸色也隐隐有着怒气。 下一瞬,边听见有两道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照溪的身子也登时僵住。 “臣,屈正煊。” “臣,沉之舟。” “叩见郡主殿下。” 萧瑾蘅附在沉照溪的耳畔,颇为咬牙切齿;“你爹欸,坏了我的好事……” 她似泄愤般,执着那玉如意的柄身便缓缓抽插起来。 “唔嗯……” 万幸萧瑾蘅的手捂着她的嘴,以至于才发出些似猫叫般的微响。 “郡主?” “啊,没事,二位请起。”萧瑾蘅单挑着眉头,笑得贱兮兮的;“照溪方才有些受惊,本宫现下正给她施针,恕抽不开身。” 屏风外的屈正煊与沉之舟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疑这萧瑾蘅怎的连针灸都会? “那臣等便长话短说。” “嗯,说罢。” 萧瑾蘅俯身,将那颗蕊珠含入口中,小舌绕着它,细细地舔弄。 “唔嗯……嘶~” 想闭合的双腿此时虚软不已,沉照溪只能死死抠住萧瑾蘅的背,妄图以刺痛让她停止正在做的恶劣事。 “郡主入城时做的那些,如今长安城内已然尽知。百姓自发跪满坊街,为郡主祈福。” “嗯,还有?” 说话间萧瑾蘅只是将头抬起些许,温热的气息全然喷洒在沉照溪的花户上。 细密地勾起更猛烈的欲火。 “臣等商议的结果是,于明日朝会十分,在宫墙上贴上那罪己召。至于早朝,还望郡主殿下能主持。” “嗯,知道了。还有那罪己召,马上让人誊抄,然后派快马传至各府各州。除此之外,明日早朝前,任何人不得走出这皇城。” “诺。”沉之舟应下,又难得违背规矩,朝屏风内张望了下;“臣斗胆,不知小女……” 萧瑾蘅看着身下那咬着唇快被自己逼疯了的可人儿,总算是饶过了她,起身吻了吻沉照溪的额头;“她很好,倒是本宫手艺不精,有些弄疼她了。” “臣惶恐……如此臣等便先退下。” 待到脚步彻底听不见,沉照溪这才敢放下心来发作。 “萧、瑾、蘅!” “错了错了!” 每次都这般,认错积极得很,转头便又忘了,再错再犯。 也是这般,萧瑾蘅懒懒往她身上一歪,勾着沉照溪的脖子蹭上两蹭,她的气便消了。 “罢了……下次再教训你……” “嘿~办正事,办正事~” 萧瑾蘅眉开眼笑,腰蹭了蹭那玉如意的尾,便顺利地滑进了自己的穴中。 “呼……”萧瑾蘅半撑着身子,连连吸气;“这东西……还真是让人舒爽得很……” 萧瑾蘅自己扭动着腰肢,呻吟连连,惹得那玉如意在沉照溪的穴中也抖动起来。 真是叫人没眼看。 稍稍再往前些,萧瑾蘅揽过沉照溪的腰,迫使她将余下的柄身全部含入。 如此一来,两颗肿胀的蕊珠也紧紧相贴,难舍难分。 “沉姐姐……嗯……此番滋味……可是比往前的都要舒爽?……” 沉照溪此时早就快丢了神智,萧瑾蘅说了些什么,也只是听了个声响,做不得半点反馈。 萧瑾蘅又上前贴了贴,两对早就挺立的乳也相互厮磨不止。 “真坏……沉姐姐真坏,一直让我动……啊嗯~怎么不自己动动?……” 沉照溪此刻晕晕呼呼,萧瑾蘅说什么便信什么。 于是乎,被蛊了心神的她也合着萧瑾蘅的韵调,扭动起自己的腰肢来。 倏忽间沉照溪小腹的颤动愈发猛烈,尚有一丝清明的萧瑾蘅见了,便知她快要到。 故而蹭着她红肿的蕊珠,又将沉照溪抱紧些。 “唔嗯~沉姐姐……等等我……同我一起……” “啊哈~萧瑾蘅……萧瑾蘅……” 被她这般一唤,萧瑾蘅的腰后登时生出阵阵酥麻,同沉照溪一起瘫软在床,满是潮红的酥胸剧烈起伏着。 过了许久,热潮散去;萧瑾蘅撑着难得酸软的身子起身,将那浸满淫液的玉如意取出。 “啧,这玉如意今日喝满你我的水,说不准多喝几次,日后会成传世珍宝嘞~” 听多了萧瑾蘅的这些浪言,沉照溪早就没了什么羞意;“那可得带到你我墓中。” “啧嘶~说什么话呢,这些事往后再想,呸呸呸!” “好好好。”沉照溪这下是真的累了,再加上这些日子连个好觉都没有,便躺倒着任由萧瑾蘅擦拭着自己;“呸呸呸……” 话到末尾,已然有些迟钝。 “往前的那些都过去了,往后的日子都会好起来的。等再过些年,咱们便找个由头再去江南逛逛……” 萧瑾蘅说了很多,再抬眼时沉照溪的呼吸已经沉了下来,应当睡了有一段时间。 “记得梦见我,沉照溪。” 替沉照溪掖紧被子后,萧瑾蘅又在她的额上落下真挚一吻。 虽然方才把屈正煊他们匆匆打发走了,可终归还有好些事情需要萧瑾蘅亲自布置下去。 不过她倒也没舍得离沉照溪太远,打发了小宫娥去,请一众人等聚到了凤仪殿的正殿中。 若是沉照溪有什么事情,她也能及时赶到。 不二之臣 其实萧瑾蘅走时沉照溪尚还有些印象,可奈何头重得厉害,也未有精力去过问些什么。 醒来时萧瑾蘅已经回来,让人搬了个小案台,曲腿坐在床上,低眉疾书。 “萧瑾蘅?” 她轻轻唤着,嗓间是晨起时的涩哑;传到萧瑾蘅的耳中,便增添许多尘欲之意。 当下心便软了,当下将笔搁在案上后,便顺势倒在沉照溪的身侧。 “如今事事都推到我身上了,甚烦!甚烦!” 沉照溪将手指尽数没入萧瑾蘅发间,瞅着她眼下的乌青,又加了些力道,替她揉着;“可是又遇到什么事了?说说便是。” 萧瑾蘅半眯着眼,乐得这般被她抚摸;“目前人心惶惶,长安还算好些,可别的地方便说不准了。近些年事事不断,国力大伤,事事都需要好一番权衡。” “所以……是有人要举事了?” “不算。消息还没传到各地,没那么快有反应。” 沉照溪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手稍顿下又沉吟道:“萧世檀如今尽失民心,若有人乘机挑起事端,用的名义也只能是不满于……你。” 没由来的,萧瑾蘅心中有些抽痛;沉照溪总是这般聪慧,她只点了一下便能想明白其中门道。可这太聪明亦不是什么好事,若因此招来事端便是得不偿失。 “没事的,我会解决这些的,你安心便好。往后可能还有的忙,许是不能事事关照你,我会让苹儿还有子、丑几人护着你的。” 沉照溪未发一言,只是独自下床,缓步走到偏室做着梳洗。 突然被她关在外面的萧瑾蘅还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再见时却觉沉照溪似有哭过的痕迹。 “你眼睛……” “无碍!” 沉照溪冷冷地打断她,便负手走到桌子前,呷着萧瑾蘅剩下的已经冷透了的茶水。 匆匆吃了些后沉照溪便又拿起书看了起来,看了小半本也没赏给萧瑾蘅些许眼神。 自讨没趣的萧瑾蘅又在沉照溪的身边转悠几圈,便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继续着方才被打断的事情。 “萧瑾蘅。” 直到日上三竿,沉照溪才舍得开金口。 “嗯?!” 萧瑾蘅等这一唤太久,马上便丢了朱笔,凑到沉照溪面前。 “你可想过……稍稍退些?扶持一个大家都满意的?” 方才萧瑾蘅想了千百个沉照溪会露出那种神情的缘由,可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个。 竟是为了这个!!! “不可以退,若是此番退了,便是千退万退!”萧瑾蘅攥着桌角,眉宇间有阴云聚集着;“沉照溪,我还能有多少退路?!还有你!你又甘心吗?明明只差一点了!最后一点了!” “我早就没什么大志向了。” 沉照溪咬着唇,垂眸不去看她。 历经这么多,她惊觉只望身边的人能够平安。 其余的,都可以割舍。 “你!” 萧瑾蘅嗫嚅许久,最后只能愤然拂袖。 她不想让沉照溪误会,自己是在拿她的志向要挟着。 “你有本事,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萧瑾蘅笃定沉照溪说的是违心话,怎料话音方落,沉照溪便抬眸看着她,一字一顿;“我早就没什么大志向了!” 所以,不要为了我。 “沉照溪!我不许!不许!这是我欠你的!我阿娘欠你的!这千百年来的条条框框欠你的!” 见她这般失控,沉照溪心如刀绞,可看着她头上的白发,便不得不将话说绝。 “你这样子还像个未长大的孩童,又怎么适合登上那至尊之位?” “你!沉照溪……” 忍着不去看萧瑾蘅脸上的失魂落魄,沉照溪快步走出了偏殿。 若此时萧瑾蘅还有余力再抬眼看看沉照溪,便知那杂乱无序地步子将她出卖。 连日的劳累在此时袭来,突然再无力支撑,萧瑾蘅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 白釉茶盏被她的手掀落,应声碎了满地。 她哆嗦着将其一片片捡起,一如笨拙地修补毫无血色的破碎心脏。 扶着殿柱踟蹰向前的沉照溪自然听到了这声响动,正迟疑着要不要回头,殿内传来的哀恸嘶喊生生将她扼住。 积攒许久的泪水终是决堤,沉照溪蹲了下来,将头深深埋进臂弯。 是她做错了吗? 她的本意不是想萧瑾蘅能少些愁思么? 为何又成现在这般? 其实内心最深处,她大抵还是对萧世檀的一番话感到恐惧。 不得不说,萧世檀是熟悉沉照溪的,也知道如何最能刺痛她。 她怕史书上会有偏颇的记载,她怕后世对萧瑾蘅的指指点点,她害怕许多许多事情…… 终归,沉照溪做不到像萧瑾蘅那般坦然。 也罢,也罢。 若是不能流芳百世,日后史书同册,一齐担这骂名也是好的。 身体总是比模糊的视线反应要快许多的,沉照溪复又跌跌撞撞地冲进寝殿,将那人拥在怀中。 “萧瑾蘅……不论哪般,不论怎样,我早就是你的不二臣了……你可懂?” 见沉照溪又跑了回来,萧瑾蘅的脑袋尚还有些晕晕乎乎,又听她一席话,当下便嘴巴一歪,放声哭了起来。 “沉照溪……我手疼……” 叩请 忙不迭唤来医官替萧瑾蘅处理好被碎裂的釉片割伤的地方,沉照溪看着她被厚厚包扎起来的双手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这下好了,当真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若不是有医官与侍候的宫娥在身侧,萧瑾蘅定会泪洒当场,学着顽劣孩童样撒泼打滚一个不落。 可现下也只能闷闷地挥了挥手让众人都下去,萧瑾蘅这才耷拉着脑袋,倚在沉照溪身上。 手顺势覆上萧瑾蘅的脸,沉照溪到底还是心疼的;“怪我,怪我;方才是我太冲动。” 萧瑾蘅此时实在太累,在沉照溪的安抚下很快便溺在温柔乡中。 小憩了差不多快半个时辰,忽而有宫人跌跌撞撞的声音将她吵醒;环视四下,竟么没了沉照溪的身影,本还恹恹的人刹时清醒,萧瑾蘅又见那宫人的模样,心中一时生出些忐忑。 “何事?” 许是萧瑾蘅的威压太重,又或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只见那宫人跌在萧瑾蘅的面前,哆哆嗦嗦团跪着;“禀……禀郡主殿下……方…方才本该是宫门……宫门下钥的时候,可…可……来了好一群百姓,聚在宫门口,高喊着要见您……” 萧瑾蘅下意识地想问巡防营的人到哪去了,后转念一想,萧世檀的那群走狗没死的也都已经关进了天牢。 可若要举事,那群人早该被裴修等人带禁军与金陵卫压下。 若是就这般堵在宫门口,又欲何为? “走,去看看。” 走到凤仪殿门口的长街时,正巧碰见了匆匆赶来的裴修等人。 “郡主殿下。” “莫要行礼了,说说怎么回事?” “诺。”裴修按着剑格跟在轿辇边,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也有些许疑惑;“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普通人,手上也没有拿东西。他们聚在宫门口,臣无法让人出去报信,但他们也没有向里面冲的意思,故而禁军只是在四个外宫门前守着,没有动手。” 他说了好一通,最后的最后面带忧色;“郡主……怕是有蹊跷。” “嗯,他们想做什么,去看看便知。” 萧瑾蘅将手上缠着的纱布拆了,又将旁边的帘子放下,整个人彻底隐与暗处,指节在腿上缓慢地叩击着。 来人很多,黑压压一片,站在角楼顶放眼望去,总有种全长安城的人皆聚集在此的错觉。 不知谁先看到了萧瑾蘅的身影高呼一声,众人便纷纷响应,须臾之间便尽数跪倒在高墙之下。 “郡主殿下!” “快看!是郡主殿下!” “草民们拜见郡主殿下!” 饶是萧瑾蘅为天家贵女,历经千帆,此生也没有见过这副场面。 但她的面上依旧云淡风轻,没有流露出半分异样。 直到蓦然间,她看到那个破开人流上前的青色大氅。 在熙攘的人群中显得这般羸弱却孤傲,如出水芙蓉般不沾尘世。 那人走到众人之前,抬头与萧瑾蘅遥遥相望。 而后跪下,双手交迭,深深一拜。 再起身,目视前方,盯着宫门内的朱红,缓缓吟道:“小女,沉氏照溪,长安人士,在此叩谢郡主殿下,救国救民于水火。” 说着,便又同方才一般,深深叩首。 由她为首,身后的众人连连叩拜,口中纷纷高呼诸如‘叩谢郡主’的话语。 这里老少妇孺皆有,异乡学子商客,本地梓人农户,皆纷至沓来,万民成城。 长安,向来不是一方人的长安。 不知道谁起头,高喊着;“天命所归,郡主殿下该登九五。”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接着便是山呼海啸的;“请郡主殿下登基。” 此时,萧瑎与屈正煊一干人总算是匆匆挤上前来。 屈正煊与沉之舟这些人在官海沉浮多年,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可萧瑎不一样,挠着脑袋面上全是惊愕。 最后还是经人悄悄提醒,这才对角楼上的萧瑾蘅喊道:“我……呃,本宫自知,呃……德才不足,几个皇弟尚且年幼,呃…请郡主妹妹,欸不对不对……望郡主妹妹顾及大局,及早继承大统。” 就在萧瑎磕磕绊绊说着一席话间,萧瑾蘅已然疾步冲下城楼,朝着皇城外走去。 她上前,先行将沉照溪扶起,又将挤在最前面的众人挨个扶起。 而后高声喊道:“诸位请起!” 见目力所及之处皆站起来得差不多了,萧瑾蘅合手,对残阳一拜。 接着是东方。 最后,她朝着面前众人,深深拜下。 “得诸位所托,某不胜惶恐。然兹事体大,国亦不可一日无君,便应诸位所请。” 此时此刻,萧瑾蘅不屑于虚伪的推辞,她就是民心与天道所向! 目送众人散去,又将屈正煊送走,萧瑾蘅这才叫禁军来将早该下钥的宫门关上。 一夜之间,血迹全然被冲刷掉的千秋殿中,只剩下沉之舟、沉照溪与萧瑾蘅。 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萧瑾蘅身后盯着她的手紧张不已的自家女儿,沉之舟不免轻咳出声。 “呃,那个…方才的……”见沉照溪捧着自己的手不为所动,萧瑾蘅也有些尴尬;“是屈老的手笔……还是您的?” 听她这么说,沉之舟也很惊讶。 二人交换了下眼神,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沉照溪的身上。 “照溪?照溪?” 沉照溪抬眸扫了沉之舟一眼,后又从怀中掏出个绢帕替萧瑾蘅伤得较重的那只手裹上,这才淡淡道:“女儿这些年在这长安城也算有些名声,要不要她当初也不会那般讨厌我。还有阿娘,她有那么多商铺,叫些人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旁的萧瑾蘅听了前半句话,脑中便闪回不少多年前的场景,耳尖顿时发热,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去,也顾不上沉照溪后面讲了什么。 沉之舟的眉心已然蹙起,若不是顾及着君臣有别,他定会数落沉照溪一番。 还未一旨圣命有个正式的名分,便如此没规矩了?若是有朝一日惹恼了萧瑾蘅…… 萧瑾蘅知沉之舟这副样子便是不满,忙地摁住沉照溪的手;“谢谢。对了,昨日一直占着你的时间,都没让你同沉典仪好好说说话。” 见萧瑾蘅脸上有些窘迫,沉照溪这才向她行了个妻礼,而后转身;“爹,女儿失礼。” “罢了罢了。”沉之舟知沉照溪骨子里是同他一般的倔,狠狠剜了眼便也只好摆摆手就此作罢,侧身对萧瑾蘅道:“臣斗胆,这夫…妇妻之间琴瑟和鸣乃是幸事,然……需得注意节制,伤手事小,若是伤身便不好了。” 萧瑾蘅听沉之舟这话,便知他是误会了,可解释起来又很是麻烦。身形微晃,最后还是被沉照溪扶着,才挤出个生硬的浅笑。 这放纵无度的印象,不知要过多久,才能从沉之舟心中淡下。 怕是难。 肉偿抵错(h) 好不容易才将沉之舟送走,萧瑾蘅这才讪讪地登上御辇,随沉照溪一道回凤仪殿去。 她沉着一张脸,丝毫没有半点达成夙愿的欣喜。 沉照溪也琢磨不透她的心思,便索性看着朱甍碧瓦渐渐出了神。 以后,萧瑾蘅便是要在这里常住了? 突然的悲从心中起,也只化为转念的自嘲而过。 眸底映上萧瑾蘅的侧颜,瞬时陷入一泓暖泉。 何以为家? 为卿所在之处。 萧瑾蘅向来不喜人多,即使服侍的宫娥没有她的传唤也不得入内。 偌大的宫殿,玉器摆件占了不少地方,却仍闲冷清。 萧瑾蘅执着沉照溪的手,带着她到案前;却如空壳般,枯坐良久。 好在沉照溪向来有耐心,拿着白日未看完的书,同她一齐静坐。 许久之后,萧瑾蘅总算是涩哑地开口唤了句;“沉照溪。” “嗯?” “我不知道方才自己是怎么了……”萧瑾蘅用头抵着沉照溪的后肩,声音低沉而忧伤;“方才你召集这么多人替我解眼下困局,我本该感激你的。可不知为何,我瞧着你走到那些人的前头,心中……却生出了忌惮。” “沉照溪……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不该如此的……我怎么能忌惮你啊……” 原是因为这个。 沉照溪抿唇,起身盯着萧瑾蘅闪烁的眸光,沉声吟道:“你儿时,可是同萧…诸位皇子一同读书习字的?” 萧瑾蘅陡然愣住,随后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 “……皇爷爷在世时特允我。” “那太祖写的《帝训》你应当是读过的。” 此言既出,萧瑾蘅脸上一片灰败之色,更加不敢看沉照溪;“我那时……没心思读书。” “哦~怪不得我儿时进宫伴读,总会见到一群宫人聚在树下,高喊着‘郡主小心’之类的。”沉照溪嘴角噙着抹意义不明的笑,向前半步跨坐在萧瑾蘅的身上,手勾住她的脖颈强迫着与自己对视;“《帝训》有云:帝王之患在于信人,过之则受制于人,夫以妻之近与子之亲而由不可信。” 萧瑾蘅被她一番话说得有些发懵,但不多时也明白她的意思。 “可我!……” “萧瑾蘅,你没有错,我也没有。” 沉照溪俯身,将她想说的话融于唇齿。 吐纳渐渐升温时,沉照溪却将唇瓣分开,甚至还向后退了数步,抱胸看着她;“该是上药的时辰了。” 不知到从什么时候开始,沉照溪开始享受起看萧瑾蘅这种眼波含泪,满是无措地看着她时的神态。 医官很快便赶了过来,在沉照溪的示意下,萧瑾蘅的双手再次被缠上厚厚的纱布。 “沉照溪……你莫要笑了……” 用晚膳时,本就憋笑许久的沉照溪脸上彻底荡漾,执箸的手都肉眼可见地颤抖。 “罢了罢了,菜全都抖掉了还吃个甚?!” “也是,不宜多食。” 见沉照溪真的让人将菜肴尽数撤走,萧瑾蘅也只好吃个小亏。指挥着沉照溪代笔处理些公务后,便准备早早歇下。 反正现下都成这般了,她也没那能力再做些什么事情。 可沉照溪却一反常态的不让她熄烛,手腕上还拈着数根绸带。 萧瑾蘅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哆哆嗦嗦地向角落团去。 “于公,我并不怪你。可于私……”沉照溪将萧瑾蘅的手脚缚住,而后缠在床架上;“萧瑾蘅,有时候我的心眼很小,还睚眦必报。” 罢了罢了,又不是没做过。 萧瑾蘅心下一横,软了身子便思忖着好好享受享受。 “沉姐姐仁心,方才的债,肉偿就是。” “哼,肉偿?” 沉照溪嗤笑着褪下身上的衣物,指尖自上滑下,逐渐向那双腿中的美妙探去。 萧瑾蘅看着有些呆愣,不过很快她便喘着粗气,心中是难以言喻的激动。 几乎让她快当场晕厥。 碰到那处时还稍有些干涩,沉照溪半咬着唇,拨弄着那娇嫩的阴瓣。 到底是第一次当着萧瑾蘅的面做这事,怎么说心中还是有几分羞怯。 万幸此时烛火昏黄,沉照溪又将青丝散下,只增暧昧,不多别的。 萧瑾蘅此时眼睛都看直了,一时之间竟忘了挣扎。 沉照溪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一时盈满得意。 待到时候差不多,葱指柔柔将阴瓣拨开,覆上那颗蕊珠,沾上些汁液,围着它缓慢地画着圈。 熟悉的酥麻感袭来,险些叫沉照溪直接泄力瘫软在床榻之上。 她向后挪了挪,倚在对角的床架上,吐息裹挟着情欲的燥热,媚眼如丝。 “沉……沉照溪,你别这般看着我,我我我……我受不住……” “啧啧啧,才这般小色鬼便受不住了?”沉照溪顺手摁住花核,温热的,软嫩的那处;“唔嗯~可我若让你看呢?片刻不移地看着。” 萧瑾蘅似中了她摄人心魄的媚术,只顺从地点了点头。 沉照溪乐得看她这般,双指并着向下滑去,直到抵住那潺潺流水的小穴。 “萧瑾蘅,你且看好了……” 勾起的手指寸寸碾过上壁,逐渐被夹得再难进分毫。 “唔嗯~萧瑾蘅~” 这种形式的还是第一次,刺激之余快意也增许多;沉照溪蜷着脚尖,仰头顶着床架。 脖颈依旧是那般纤细流畅,喉头的微颤在愈渐葳蕤的烛火中被无限放大,每一丝抖动都勾着观者的情欲。 沉照溪眯着眼睛,尚未完全被快意覆灭;她看着,萧瑾蘅似做贼般内扣着腿根,亵裤上的褶皱微抖。 “莫要动了,不然我便不与你同睡一榻。” 偷偷摸摸做些事情被发现,萧瑾蘅顿时就老实了,只是眸中的情动添上几分幽怨。 “沉姐姐……瑾蘅好难受……沉姐姐发发善心嘛……” “嗯~ 再唤几声~” 沉照溪抵着那敏感的地方不停碾动,却始终觉得差上那么一点,突然被萧瑾蘅这么娇滴滴地唤着,倒是有了要达到巅峰的前兆。 “沉姐姐~沉姐姐~沉姐姐~帮帮我嘛~” “啊嗯——” 穴中一阵痉挛,夹着沉照溪的手又狠狠在那片凸起上摩擦了数个来回,这才渐渐缓下。 “沉姐姐?” 见沉照溪丝毫没有要帮她的意思,萧瑾蘅热烈的一颗心顿时跌落至谷底。 “你骗我……” 沉照溪看她这副模样,心中欢喜得紧,恨不得就此上去,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本就是没答应你什么的,怎么算得上骗?” “你是有道理的!总是有道理的!我说不过你,我饿了……”萧瑾蘅见沉照溪已经收拾上自己,丝毫没有打算动她的模样,心中委屈更甚;“我饿了!饿了!你忍心眼睁睁地看我饿着入睡吗?!” “哦?饿了啊?” 沉照溪噙着笑爬到她的身边,送上一只自己仍因春潮而挺立的乳。 “可要这个?” ------分割线------ 《帝训》那段,改自《韩非子·备内》 原文贴上: 人主之患在于信人,信人,则制于人。人臣之于其君,非有骨肉之亲也,缚于势而不得不事也。故为人臣者,窥觇其君心也,无须臾之休,而人主怠傲处上,此世所以有劫君杀主也。为人主而大信其子,则奸臣得乘于子以成其私,故李兑传赵王而饿主父。为人主而大信其妻,则奸臣得乘于妻以成其私,故优施传丽姬杀申生而立奚齐。夫以妻之近与子之亲而犹不可信,则其余无可信者矣。 君临 消息由驿马疾驰而出,奔向各州各府,所到之处哗然一片。 多数人这些年早就被天灾与繁重的赋税压得喘不过气,早就自顾不暇,故见到诏书也只是议论惊叹两句便就此作罢。 毕竟,大多数人一生都见不到一面天子,无非是改元后铜币上换了年号,以后要跪另一个人。自古那么多造反的,又有几人能成事?只要那御座之上的人不做出什么扰到自己生计的事情,谁又想毁了本还算安逸的生活? 还有那一小部分不愿侍女主的,萧瑾蘅没有打算就此放过。 她本不是什么以德报怨之辈。 得到确切消息的第一时间,两支按捺许久的铁骑便从长安的南北两门浩荡而行。 在边关守了这么些年,萧瑎用兵向来速度狠戾,那些个乌合之众又怎么可能有一战之力,几乎没费一兵一卒便将那些人打得溃不成军。 不过令萧瑾蘅没想到的是,同他一齐出发的卫熯竟是差不多时候回来复命的。 亦是个将帅之才,可叹萧世檀这个不识货的让他守了这些年城门。 月余的动荡就此平息,大局已定。 次年三月初八,千挑万选择出来的好日子。 天还尚未破晓,萧瑾蘅就被一众宫人簇拥着坐在铜镜前,描眉施粉,又换衮服玉带,好一番折腾。 沉照溪匆匆从沉府赶入宫时,正好轮到最后戴冕旒的环节。 见着眉宇间聚着郁气闷闷不乐的萧瑾蘅,沉照溪无奈一笑。 “今日可是一年中顶好的日子,耷拉着脸作甚?”她上前去,摁住镜前欲起身的萧瑾蘅,又对左右道:“我来吧,你们先下去。” 顺手托起放在一旁的冕旒,便朝着萧瑾蘅的头上戴去。 “很合适。今日的你,果真是格外漂亮。” 之前萧瑾蘅因为嫌弃这是萧长忻与萧世檀二人戴过的,便在量体裁衣时让同行的匠人一并将尺寸量了重做,期间也试戴过不少次。 可今日的…… 倒是压得萧瑾蘅丝毫喘不了气。 “可是紧张了?” “你说呢……”萧瑾蘅没好气地应着,末了扶额;“这种时候若是出了差池,接连着许多事情都会被牵扯到。还有那些在暗里对我不满的,若是被他们抓到机会,指不定又要在背后拱什么邪火……” 沉照溪闻言,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错了。” “嗯?” 沉照溪扶着萧瑾蘅起身,仔细地抚平她领口上那寻天下顶尖织娘缂丝而成的日月章纹。 这织衣的人皆是张勉从江南找来的,鲜为人知,却比宫里的巧手还要厉害数倍。 若不是萧瑾蘅下决心争得这皇位,张勉的这些心思怕是要在岁月蹉跎中不甘地被打压。 她抬眼,笑对萧瑾蘅的那双含情眸;“待会儿自称莫要再用错了,我的小陛下。” 被沉照溪这般唤着,萧瑾蘅的脸刹时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嗫嚅好半晌才道:“沉照溪,同你在一起,我只需当个再普通不过的痴人。” 沉照溪笑而不语,抬眼看看窗外的熹微,执起萧瑾蘅的手便欲将她带出侧殿。 古往今来自诩痴人的这般多,可若关乎自己的利益,便生出猜忌。 沉照溪自认幸运,她们终归同道。 “是时辰了。” 该走了。 今日之事实在容不得半点差错,就算萧瑾蘅再如何有私心,可沉照溪的身份总归是不够资格在场的。 于御辇之上,萧瑾蘅几番回首。 沉照溪的脸色越是如常,她的心中便越是郁闷。 她见过萧瑾蘅无数的狼狈,可如今总算熬出头时,却不能亲眼看着。 仿佛能窥探到萧瑾蘅的心思般,沉照溪难得扯着嗓子对她高声喊道:“万事顺遂,静待卿归。” 卯时五刻,黄丝编成的浄鞭鸣响三下,惊醒深深宫苑,钟鼓激荡,王旗招展,文武百官着朝服自左右依序候在千秋殿前的白玉广场上。 萧瑾蘅正襟坐在御辇上,由十二个轿夫抬着,自玄武门入,四角悬着的香囊带起满路清香,帘纱随风浮动,隐约露出里面挺拔的玄袍朱紘,所到之处皆为伏拜。后又经丹陛石至殿门,这才被宫娥扶下。 待到见萧瑾蘅站定,沉之舟合手行礼,得她准允后转身,面朝百官高声语;“皇天上帝,后土神祗,幸降重命,请君敬告神州大地!” 语毕,一旁的礼官便赶忙给萧瑾蘅递上竹香。 三拜之后,便将香插入雕刻着日月山河的铜鼎中。 紧张的情绪终是缓些,萧瑾蘅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若是方才出现了什么诸如香断的意外,便会被人视为天怒,便是又要多好些麻烦事。 “礼成。请上入殿即位!” 见萧瑾蘅缓步走入千秋殿,五品以上的朝臣便也跟在她的身后,微垂着头,稳步进殿,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 待众人站定,沉之舟又道:“奉御玺。” 御玺很凉,很沉;御座很宽敞,却是很硌人。 离御座最近的人是裴修,可再近也只能站在阶下。 身边,突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带着冕旒视人总有些不真切,正好可以遮住突如其来的鼻酸。 往后,怕是连由心哭泣的资格也要没了。 再抬眼,却已是盛满野心的决绝。 萧瑾蘅抬手,示意宣召官展开那绫锦玉轴。 “天子诏!” 阶下之人皆悉数跪下,叩首听旨。 “贼人窃国,残害先帝、忠良,天下苍灵苦之久矣;蘅自金陵愤发起兵,诛贼众,平天下。又承黄天之眷命,万民之所请;于此登基,改元清晏,大赦天下。” 众臣山呼海啸,一时竟可撼动天地;“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见目力所及之处,众人尽数站起,萧瑾蘅缓缓起身离开御座,负手绕至案前,朗声道:“朕以女子身于此位,定鞠躬尽瘁,不娶皇夫,不填后宫,待百年之后,嗣宗室能者继之。” 此言既出,殿里殿外皆是激起一阵骚乱。 世上又有哪位皇帝没有后宫,又有哪位皇帝即位之时说的第一句话是关于自己的后事?! 可队首的屈正煊未动,其他的人也不敢表示什么。 挨个从众人纷彩的脸上扫过,萧瑾蘅的视线最后定格在死死捏着笏板的沉之舟。 他依旧低垂着眼眸,一副恭顺模样,可萧瑾蘅知道,沉之舟现在心里定然觉得自家女儿被负了。 果不其然,待典仪结束,众人散去,沉之舟借口留下,随萧瑾蘅蹒跚到内殿。 “臣斗胆,有一事不明。” 萧瑾蘅忍下笑意,绷着脸坐在上位;“沉典仪是要以什么身份向朕发问?” 沉之舟听的心中咯噔,思忖再三却还是硬着头皮道:“臣以……一个父亲的身份……” “好,朕回答你。”萧瑾蘅笑着将手搭在木栻上,卸了些力道;“朕既敢做这女子登基的‘疯举’,自然也不怕落得个两女子成悦的名声。不过沉典仪可知,萧世檀有一事没说错。她的确是凰鸟,可凰鸟该是遨游九天,又岂能这般被关在深宫后院?”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萧瑾蘅又道:“朕这一生终究是同这四方天地绑在一起。而这地方,有朕撑着就够了。” “沉典仪,烦请帮朕起草诏书罢。” 沉之舟沉默许久,最后才颤声答;“诺。” 他尚记得沉照溪年幼时,旁人对自己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 【沉兄呐,她若为男子,当官拜相位。】 沉之舟有过遗憾,但在沉照溪主动藏锋的时候便渐渐暗示自己将这些忽视。 读了这么些年圣贤书,却终没悟其道。 惭愧。 惭愧。 翌日,萧瑾蘅即位后的第一封诏书自长安快马至全国。 即时便举行科举,无论男女老少,能者夺魁。 春镜戏 未乘御辇回去,宫人也早早退避。 青石长街上,萧瑾蘅的身形被夕阳拽得很长;此时她身上的衮服与冕旒也已经换下,墨色常服上的金凰闪耀着好似随时就会一飞冲天。 方才被吵了好半晌,此是她也不急着去赶些什么。 反正…… 她抬眸,一眼望到了那个逆着阳光向自己款款走来的身影。 “小陛下原是走着回的,叫妾好等。” 沉照溪在萧瑾蘅面前站定,而后双手交迭,行了个福身礼。 每次被沉照溪这般唤着,萧瑾蘅总是不自在,忙有些笨拙地去扶她;“说了不必这般唤,怎么还这样……”萧瑾蘅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脸竟同那夕阳一般红;“怪让人害羞的……” 沉照溪抿唇忍俊,暗笑这人是愈发不经逗了。 “瞧你这悠闲样,我猜今日你是没有公务了。说说,咱们去哪?” “嗯…好问题……”眼睛环视一周,最后落在不远处的楼阁;“我知道一处,算得上这五百宫苑的佼佼。” 这皇宫中五百多宫苑,千以万计的屋子,单拎一室到民间都已然是顶好的。沉照溪起了好奇,究竟是什么地方能得萧瑾蘅这般评价? 路上,萧瑾蘅的兴致不错,挽着沉照溪的手滔滔不绝;“方才下了第一道诏令,沉姐姐可知是什么?” “若非急诏,寻常长安百姓皆要等到次日开市才会知晓。不过……”沉照溪勾着萧瑾蘅腰间的革带,向她莞尔;“若是你提前告诉我,自当是极好的。” “哎呦,想知道便说。你们这般文邹邹还拐弯抹角的模样,当真叫人头疼。” “嗯?!” 见沉照溪准备说教,萧瑾蘅忙的用手捂住她的嘴;“我懂,我都懂。以后行事都需谨慎,若是随口说了什么被旁人揣摩错意思,许会酿成大错。可对?” “哼!” “好了好了,阿蘅这便告诉沉姐姐,自明日起举国上下就要准备科举之事了。此番,不论男女老少,魁首由能者居之。” 沉照溪心头猛地一顿,接着便是暖寒交杂。 萧瑾蘅登基便已是前无古人之举,第一道旨意又是这个,便是推翻了几千年来的规制。一时语塞,沉照溪缄默地看着面前执起自己手向前走的人。 “你放心,我没有心急。这些事情我必须要做,谁都拦不了我!” 沉照溪依旧无言,可心脏却跳得热烈。这话似点点焰苗,轻而易举地便点燃心火的引线。 “对了,我已经让人去接戚莨来长安了。此番参加的女子定然不多,我准备给你们择个特使的称位,借着劲头便将女学也一并创办了。此次科举名次且不论,能翻出些水花便是极好的。我与爹爹的名下也有好几处空闲的宅子,到时候让人稍微改改便可以当学堂的。另建的话……太费钱财与人力……” 听到最后,沉照溪掩唇轻笑。 她的小陛下,似乎要变成吝啬鬼了。 “任由我选?” “任由你选,若是你记不得我有哪些宅子,我过会让人去将地契都取来。” 萧瑾蘅有些惭愧,凭心而论,她就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名下有多少宅铺。 现在看来,实在是太过浪费。 “不必了,我已有属意的。”沉照溪敛了笑意,盯着萧瑾蘅的表情,幽幽道:“我想选,长公主殿下的府邸。” 此话一出,轮到萧瑾蘅沉默了。 萧韫虽然成婚,可玉碟依旧在神御阁摆着,换言之张勉是为入赘。她的宅邸,张勉自然也没有处置的权力。 可这么多年过去,萧常忻就像是将那处忘了;不着人修缮,也没做些别的安排,任由其荒废至今。 那处宅邸,封存了萧瑾蘅太多儿时的苦乐,于她而言亦是向来逃避着不敢触碰的沉疴。 此时若是去打开,便似给心蒙尘,又要花好一番经历去打扫。 思忖良久,萧瑾蘅还是轻叹道:“……好,我答应你。” 也算是给讳疾忌医的过去一个了断。 于楼前站定,萧瑾蘅对着沉照溪浅笑,眉眼弯弯。 她知她意。 “沉照溪,瞧瞧,真正的好地方。” 顺着萧瑾蘅指尖看去,入目是一座尚算恢弘六层楼宇,匾上为【春镜阁】三字。 放在这尽是奇珍异宝的宫苑中,也只算得上中规中矩。 只是这名字……沉照溪暂时琢磨不透其中的意思。 “可是内有玄妙?” “自然。” 萧瑾蘅神秘兮兮地从宽袖中取出条绸带,将沉照溪的眼睛蒙住。 “又是这般……准没好事……” 萧瑾蘅见她嘴上这般说,却仰着头将自己送到自己的手上,嘴角笑意更甚。 近三十年来春镜阁除了定期扫洒的宫人,鲜少有人踏足,若不是还有些余晖,这没烛火的楼梯当真要叫沉照溪好走。 “当心些。” 直到额头生出些薄汗,沉照溪这才得以停下片刻。 绸带总算被摘下,入目却让沉照溪很是震撼。 她二人现下除了鞋袜站在最中心的圆形地榻上,而四周…… 竟都是甚为罕见的琉璃镜。 千个铜板都换不得巴掌大小的琉璃镜,这里至少围了八面,每面长宽也至少过了六尺,通体也没有拼接的痕迹。 萧瑾蘅方才的谓叹,的的确确是名副其实。 “这……” “前朝留下来的玩意儿。” 前朝皇室有游牧血统,短短五十几年却出了九位行事大胆的帝王,在闺房淫乐中也创造出许多新奇却不被常人所接受的玩意。 改朝换代这一百七十年来,这些虽多半被人忘去,春镜阁虽无人踏足,却因许多原因屹立至今。 在沉照溪愣神间,萧瑾蘅的手已然探向沉照溪腰侧的系带。 “前朝烈帝,常召妃嫔百人,在此淫乐。”将头架沉照溪的颈窝,萧瑾蘅附在她的耳边调笑道:“百人呐~可偏偏那烈帝……偏爱欣赏磨镜之事。也只有这春镜阁,才能叫他看的最为欢畅……” 热气灼得沉照溪耳尖滚烫,腿一软便倒在萧瑾蘅的怀中。 “你……你这登徒子……从哪读来的这些……” “哦~沉姐姐饱读诗书,怎么连这个都不知?” 肚兜的系带也被萧瑾蘅解开,胸前的美好起伏着呼之欲出。 萧瑾蘅没有急着再进一步,一手挑着沉照溪的下巴,让她不能移开脑袋,一手则继续在她的身上勾火。 “自然是在本子上看的~” 沉照溪没有打算就此丢盔卸甲,微微喘息着道:“本子本子……干脆你去写算了……” 没想到沉照溪会这般说,萧瑾蘅刹时便笑出声来;“自然是写过的,但小生总觉着失了真实,若是沉姐姐能给我些启发……继续写下去,未尝不可……” “你闭嘴!” 春镜欢·承(h) 萧瑾蘅见她脸上隐隐有了些愠色,忙地哄道:“好了好了,不说不说咯~” 殊不知萧瑾蘅碰到沉照溪的哪处,只瞧着她猛打了个颤后便绵绵地倒在自己的怀中。 “唔嗯~” “怎的了?我还尚未做些什么,你怎就一副……泄了身的模样。” 沉照溪知道方才的反应太过引人遐想,又没料到萧瑾蘅会这般直白点出,刹时羞得无地自容。 “镜中……镜中……” 镜中的沉照溪被萧瑾蘅搂着,衣襟大开,亵裤也散落在身侧,腿根也被她从后扣着,阴户一览无余映在眼底。 此般冲击下,沉照溪确实小小地泄了个身。 可她是万万不会承认的。 萧瑾蘅自然也是瞧见了镜中她们的模样,心笑之余又在她的脖颈后落下一吻:“这等子难得的机会,沉姐姐定要看着,好好地看。” “记住每一个细节,莫要忘了。” “记一辈子……” 说话间,萧瑾蘅在沉照溪身上游走的手滑到她的脖颈上,而后猛然扼住。 再一个翻身,沉照溪便被她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只不过她仍可以仰着头,看到镜中萧瑾蘅与自己的模样——那副熟透的潮红模样。 直到金属暗格的开合声将她从旖旎中惊醒。 很快,有什么冰凉且危险的东西抵了上来。 “唔嗯……什么东西?!” “嘘~”散下的青丝将萧瑾蘅大半张脸遮住,一时让人看不清是何种神情;“沉姐姐莫要再挣扎,刀片无眼,若是伤到便不好了。” “你!……” 不知是隐隐恐惧还是什么别的,在那方寸大小的刀片抵上耻骨的那瞬间,沉照溪猛地打了个寒颤。 后又似想起什么,咬着唇便又不敢动弹。 “萧瑾蘅……你吓到我了……” 被沉照溪这般带着哭腔一唤,萧瑾蘅刹时清醒许多,忙的俯身将她抱住;“抱歉抱歉,方才……方才想了些别的……” 方才提到话本,她便将自己带入到某个曾经看过的角色中,倒真忽略了沉照溪可能一时接受不了。 “沉姐姐可是没有看过……那种莺莺燕燕的本子?” 听她这么一说,沉照溪猜到个大概,便是无语凝噎地白了她一眼;“谁同你一般,整日研究个这些?!” “呵~” 萧瑾蘅轻笑一声,也没想着再反驳什么。 反正,哄都哄好了。 “这毛毛甚是碍事,沉姐姐可允我刮了去?” 嘴上总是这般询问的模样,可手指却捏着她的蕊珠摩挲,似勾引似威胁般,分明就不容拒绝。 “随你……随你……” “得、令。”萧瑾蘅在沉照溪的唇上轻点下,随后便跪在一旁将双手摊开;“请姐姐大人赐虎符!” 沉照溪一时愣神,三五个弹指后才犹犹豫豫地拿起身边的刀片递到萧瑾蘅手上。 见她接下,沉照溪又无奈道:“真不晓得你平日里都看些什么本子……” “躺下先。”将锦帕铺开后,萧瑾蘅的指节便抵在她的耻骨上,小心地动起手来;“平日里都看些……《寡妇淫记》《风流俏尼姑》呃……还有……” 葱指紧紧攥着锦枕,沉照溪此时恨不得自己聋掉。 偏偏萧瑾蘅见她没说话,愈发得寸进尺,捻起一撮被剃下的绒毛便对沉照溪调笑道:“咦?沉姐姐快瞧瞧,这里的露水,怎的比早晨的还多?” “萧瑾蘅!” “好了好了,莫动。不是怕你羞得慌,想着分散下注意嘛~” 萧瑾蘅的动作很快,说话间便已经沿着她的阴户将绒毛悉数剃去。 “剃好了,稍稍再等下。” 萧瑾蘅将东西收拾完,又从圆榻沿边的暗格中取出个瓷白罐子。 指尖从中挖出些许,而后在掌心推开。 “这是养肤的秘药,若是方才不小心伤到哪了,也能早些好。”指尖绕着软肉仔细滑动,而后又点了几个穴位,仔细按摩起来;“不过此番是我出手,只有养肤,不会有伤的。” 至于为说出来的其他作用,过会沉照溪问了再说。 察觉到手上渐渐有些粘腻,又不似玉膏那般厚重,萧瑾蘅便知时候到了。 她将沉照溪拥在自己怀中后又用自己的玉足扣着她的,使双腿大开,再没一丝遮掩。 “沉姐姐快瞧,可是那小蜜穴正在吐泡泡?” 似着了萧瑾蘅的道般,沉照溪顺着她的话从镜中看去,正巧对上那吐着银丝的神秘之地。 是她这活了快三十载都未曾见过的模样——粉嫩的软肉团簇着挺立的蕊珠,殷红的穴口正随着自己的吐纳而张翕。 很羞人,却挪不开眼睛。 “沉姐姐这副模样,真叫人欢喜。” 萧瑾蘅探了只手指,又抹了些玉膏,缓缓将其推入甬道。 煎熬许久总算被填满,沉照溪发出一声满足的嘤咛,接着便下意识地半眯起眼睛,往萧瑾蘅的怀中钻去。 “欸~沉姐姐怎的没看镜子?” 似做惩罚般,萧瑾蘅用前掌,猛地在那充血的蕊珠上抽打了下。 “唔嗯——” 那处软嫩,萧瑾蘅虽说收了些力道,可终归还是有些火辣辣的疼痛。 可穴口随之收紧之后,便又猛地吐出一股蜜液。 萧瑾蘅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又抽打几下,直到小腹微微泛着红才罢手。 “哦~沉姐姐原来喜欢这般……”她勾起沉照溪的一缕青丝,在小指上缠绕着;“是我的错,过去没有发现,没有伺候好沉姐姐……” 方才萧瑾蘅抽打自己的模样,沉照溪已然看了个十成十,如今又被她一揶揄,自然羞得不肯承认。 “胡扯!我没有!那反应是因为疼才会……” “嗯~既是因为痛,那便没有下次了。” 萧瑾蘅嘴上这般说着,心中却在偷笑。 有些事情一旦上瘾便是做千次万次都不够,而显然,沉照溪方才是欢喜的。 既是欢喜,萧瑾蘅便等着沉照溪来拐弯抹角地求自己。 “沉姐姐怎的自己在夹穴?可是欠肏了?” “我没有!……” “镜中都映得明明白白,何时学会说谎了?” 其实萧瑾蘅根本瞧不见这般仔细,她只是诓沉照溪一下。 可沉照溪沉默着,俨然一副被戳中心思的羞愧。 “哈……让我帮沉姐姐可好?” 不等沉照溪回应,话音落下那刻萧瑾蘅的手指便已经破开她的穴口。 “这次,可不能挪开视线哦~否则……我还有别的法子用在沉姐姐身上。” 平日清冷的脸上此时布满潮红,沉照溪咬着唇未作表态,可在萧瑾蘅说那番话时,穴肉猛地咬紧了手指。 “嘁,闷葫芦。” “什……什么?……” 萧瑾蘅的声音很小,又或许是沉照溪已然溺在情潮,总之没能听清。 “没什么,夸沉姐姐生了个好穴。” “你!呃……” 萧瑾蘅找准了那处粗糙,猛然向上勾起,便催得沉照溪字句断于口舌,溃不成军。 勾着上壁向外抽出一个指节,便将殷红的媚肉都带了出来。 “别……别退出去…我要……” 说完这话,沉照溪先是一愣,接着便有些绝望地仰起头。 情盛而不择言,她到底说了什么啊…… “要什么?” 沉照溪含泪瞪了萧瑾蘅一眼;“萧瑾蘅……” 萧瑾蘅当下便心软了,也不求她答些什么,又或是再逗弄几番;只俯下身子,与她的小舌炽热地纠缠。 “给你……你想要什么都给你……”萧瑾蘅唇附在沉照溪的耳畔,手上的动作也愈发迅猛;“沉照溪,我心悦你……我想要你……对你,我总有许多许多欲望,不仅仅是做这些事……” 热气喷洒在沉照溪的耳垂,暖流盈满了全身。 欢好总是始于身体的情动,而后在灭顶的快乐中相拥。 追根溯源,是两颗真心冲刺着交汇。 沉照溪颤抖着搂住萧瑾蘅的脖颈,时间仿佛就此凝滞。 纷杂的呼吸下,是久久未曾分开的双手。 “萧瑾蘅……”突然,沉照溪的眸中盛满无措;“我好像……好像有些不对劲……” 春镜欢·转(h) “怎么?” 沉照溪将自己的身子蜷成一团,紧蹙着眉攀附着萧瑾蘅。 “那处……那处好热……” 下腹陡然升起一阵阵暖流,一浪高过一浪,不似高潮那般舒爽,如小蚁啃噬让人抓心挠肺。 萧瑾蘅闻言,似笑非笑;“哪处?” “那处……”沉照溪咬了咬牙,还是道:“小穴里面……好奇怪……” 很热,很空虚,好想要什么东西,迫切地进入。 得到了毫无意外的回答,萧瑾蘅这才出手,又进蜜穴中抠挖两下。 “可有好些?” “好…好些……”穴中热潮缓解些许,沉照溪也得以去瞧萧瑾蘅的神态;“萧瑾蘅!是不是那玉膏中有什么?!” 她都成了这副模样,萧瑾蘅怎么可能这般无所表态。 除非,这事情本就是她动的手脚。 “沉姐姐好生聪慧……哎呦——” 瞧她变相承认了,沉照溪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抬脚便踹了过去。 沉照溪的力气不算很大,又因玉膏的原因而更显绵软;如此一脚,也只是让萧瑾蘅歪了胳膊。 “沉姐姐莫急,我怎会害你?” 萧瑾蘅笑嘻嘻地又凑了过去,活像长安东坊中那只讨人嫌的黄狗子。 “萧瑾蘅!”沉照溪抽了垫着的锦枕,便作势欲打。 “好了好了。”萧瑾蘅闪了个身,稳稳从她手中接下那软枕;“这玉膏既是为那处特制,当然也会有些催情的效果。不过沉姐姐若是不愿,这热潮过两叁个时辰也会自然消退的。不伤身。” 沉照溪闻言,又是一记眼刀。 未经她的同意给她抹了这些,现在又装什么正直模样? 穴中的热潮一浪接着一浪,可这玉膏奇就奇在能让人欲渐清明,五感也要被放大许多。 觉察到身体的这些变化后,沉照溪冷笑一声,揪着萧瑾蘅的衣领便向自己压来。 “是不是只要……就能缓解些?” “同沉姐姐交欢吗?”萧瑾蘅笑着将她未说出口的话讲完;“可我怕……我怕沉姐姐会为难啊……” 装!继续装! 好一副茶香四溢为她着想的模样。 沉照溪咬牙切齿,最后不得不妥协,转而化作副娇媚模样,点上萧瑾蘅的唇;“那就,要我……狠狠地要我……” 短短几个字却在萧瑾蘅心中炸开,她愣在原地,又见沉照溪玉指一松,褙衣便翩然滑下,将红痕未褪的酥乳露出。 “你你你……”萧瑾蘅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忙得将沉照溪那双妖孽般的含情眸遮住;“且先等等……” 见自己又被她蒙住眼睛,沉照溪只好无奈地趴在榻上。 她虽有渴求,可那暗格的细小动静还是捕捉到了。 “真是的……又想用什么东西来折腾人……” 回答她的是一个硬质柱体缓缓抵上。 那物什很凉,上边还有许多凸起的纹路,方一触到沉照溪的酮体便让她打了个激灵。 萧瑾蘅先是用其在沉照溪穴口的周围打着转,直到沾满了蜜液才整根没入。 “不愧是我辛辛苦苦雕出来的玉柱,当真适合沉姐姐这小穴儿~”萧瑾蘅的两指捻着玉柱小幅度地转动,其余的则顺势逗弄起下边的那颗蕊珠;“肏了这么多回,沉姐姐也该被肏开了吧?要不把这臀撅起来,自己动可好?” “萧瑾蘅……” “快些!” 萧瑾蘅抬手,利落地在沉照溪的臀瓣上留下红痕。 “唔嗯——” 沉照溪吃痛,蜜穴猛然收紧,穴中褶肉自然也悉数缠上玉柱的纹路。 没有法子,她也只好哼哼唧唧地微微扭动着玉臀。 “嫂嫂可需要帮忙?” 萧瑾蘅的身体附了上来,将沉照溪的耳垂含入齿间,仔细碾磨着。 沉照溪缩了下脖颈,尚未反应过来,又听她道:“可是我那废物兄长不曾满足过嫂嫂?” 这下她算是了然,萧瑾蘅这是演戏演上瘾了。 还净是些…… 如此有悖礼教的戏码。 怪不得许多年前,她与张勉会想出那档子事。 “你!……嘶——” “嫂嫂可是憋得太久,这我明明是随手一摸,便全是水了?” 萧瑾蘅骑在沉照溪的身上,反手用那玉柱缓缓抽插起来。 “嫂嫂看起来,像是从未体会过这其中的滋妙。” “啊嗯——”沉照溪娇喘连连,背上蝶骨随着吐纳阵阵颤动,似扇动蝉翼,很快便要翩然而飞;“自然…自然什么都比不过小姑子你的……” 听她竟如此陪自己入了戏,萧瑾蘅脸上闪过一丝欣喜,摁着她的肩,顺势沿着沉照溪的腰身寸寸吻下。 沉照溪的腰窝向来敏感,每每吻上时都会微微扭动着嘤咛;萧瑾蘅极其欢喜她的这副模样,次次皆流连忘返。 “嫂嫂当真是渴太久,怎的这骚臀先一步摇摆起来了?” 沉照溪的身形一僵,方才穴中热得难受,似是有些情不自禁的。 “热……” 万幸现在看不到镜中的情形,萧瑾蘅也瞧不见她的脸,沉照溪想着便愈发放浪起来。 “啊嗯——嫂嫂现在难受得紧,帮帮嫂嫂吧……” 是了,她现下是戏中角色,与沉照溪何干? “便如嫂嫂所愿。” 将那叁寸玉柱整根没入,又似方才那般微微旋着,便引得沉照溪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媚声。 “嫂嫂可喜欢这种俯趴的姿势?” “喜欢……喜欢……啊——” 那冰凉的玉柱甚能解热,每每退出时都惹得沉照溪主动摇摆着腰肢上前套弄。 “啊嗯~” 似是碰到哪处最为敏感的地方,沉照溪猛然仰头,束缚眼睛的绸带也因此沿着脖颈的曲线滑落,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美眸。 那眸子的主人显然没有料到那绸带会突然滑落,无措地飘忽一阵,过了许久才将视线聚焦在面前的琉璃镜上。 映着那人恶劣的笑颜。 “嫂嫂可是太想看看自己这副骚模样了?” “我……啊呃——” 沉照溪顺着她的话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方欲开口,便被萧瑾蘅捣弄得直接泄了身。 替她翻了个身,萧瑾蘅抬手,将湿漉漉的手举到她的面前;“瞧瞧,尽是嫂嫂的味道。” 言毕,她又将手指送入口中,仔细吮吸起来。 “你!不知羞!”沉照溪又想打她,却没劲动弹,只好愤愤地看着萧瑾蘅;“戏瘾这般大怎么不在宫中搭个唱台,折腾我算甚?!” “哈哈哈……”萧瑾蘅笑倒在沉照溪身侧,将她拥在怀里吻了又吻;“嫂嫂,好嫂嫂,你我方才那般颠鸾倒凤,若是被兄长知道了,他不会生气吧?” “萧瑾蘅!” “好了好了,不演了,沉姐姐莫要生气。” 萧瑾蘅此时也有些累着,躺在榻上静看着穹顶。 那顶亦是那各种色彩的琉璃做的,此时月光倾注下来,似如天泉流溢。 至沉照溪身上,世间万般美好便就此汇于一潭。 春镜欢·合(h) 被萧瑾蘅翻来覆去折腾了这么久,沉照溪早已疲惫至极,没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已经昏昏欲睡。 谁料过了一会,萧瑾蘅又来了精神,抱着沉照溪的手又开始不老实地四下游走。 沉照溪不满地嘟囔了声,随后便欲翻身逃离她的掌控;“别动……没力气了……” 萧瑾蘅又怎会遂了她的意,一双手牢牢地将她圈住。 “沉姐姐,好姐姐~我且摸摸,摸摸便好,不做什么的。” “哼,随你随你……” 眼皮实在沉得厉害,沉照溪也只无奈地任由萧瑾蘅捉弄。 不曾想一阵窸窣声后,腿间又似有清泉流下。 而那处…… 自然也渴求得厉害。 “唔……萧瑾蘅~” 萧瑾蘅的身形颤了颤,沉照溪这半梦半醒的嘤咛,实在让她心痒得厉害。 “嘘~很快便好。” 沉照溪此时的头脑自然转不过来,听见萧瑾蘅说什么便一股脑全应着。 直到那处森林贴上她的柔软时,沉照溪这才恍然大悟,睡眼朦胧地打量着贴在自己腿间摇晃的模糊身影。 “真是的……怎的还没要够?” 萧瑾蘅自动忽略了沉照溪话语中的嗔怪,在她的腿根处摇得更加起劲;“方才见过沉姐姐那般销魂模样,我这下面当然也渴到不行……” “唔嗯……” 萧瑾蘅每次晃动,总会贴到沉照溪的那处,而那微卷的阴毛又带着粗粝,几次下来,便又隐隐有了点点湿气。 “萧瑾蘅,别~我累了……” “沉姐姐好生小气,自己舒爽了便不管我的死活。” 倒成了她的不是? 沉照溪累得不行,伸手拽过锦被蒙住自己的脑袋,权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萧瑾蘅见状,只哼一声,并未停下动作。 “啊哈——我只借……只借沉姐姐的腿一用,又怎会…让你累着……”摆动间,萧瑾蘅又心生一计;“沉姐姐写得一手好字,怎么办正事的时候便用不得了?啧~” 瞧着那双纤纤玉手一点点将锦被攥紧,萧瑾蘅忍笑又道:“哎~我得不到那点欢愉又如何,只要服侍好沉姐姐,让沉姐姐畅快就好……” 说完,萧瑾蘅竟真的从沉照溪身上下来,躺在她的身侧。 沉照溪屏息听了一会,见身畔果真没了动静,便欲将此事就此揭过。 谁想没过几个弹指,便听到隐隐的啜泣声。 “萧瑾蘅……” 她涩哑地唤着,半点没想到萧瑾蘅原是这般在意的。 “我……我没事……” 沉照溪闻听萧瑾蘅这打着颤的声音,心都随着抖了叁抖;忙地转身,将她拥在怀中。 匆匆探到眼尾,又匆匆吻了上去,沉照溪这才惊觉竟无半点湿意。 “萧瑾蘅?!你没哭?” 沉照溪一想到自己许是上当了,便忍不住抬手送了她一巴掌。 “哭了,哭了!自然是哭了!”萧瑾蘅闪身躲开,又顺势拉过沉照溪的手;“沉姐姐可摸摸,这里可是一直在流泪的。” “萧瑾蘅!你不知羞!” 听她又这般说,萧瑾蘅当下便笑出声来;“若是同你在一起,脸皮便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沉照溪单挑着眉头,思维也渐渐活络,心中不免生出些气性;“想要了?” 萧瑾蘅心中一喜,抓着沉照溪的手便自觉地蹭动起来;“自然……” “真骚……” 万幸现在春霭遮住了月,映不清沉照溪说完这话后那羞红的颜容。 萧瑾蘅闻言,却只是更加用力地夹着沉照溪的手,生怕她随时将胳膊抽回。 然而沉照溪还是将手抽了出来,随后跪坐在萧瑾蘅的身侧,拍了拍那紧致的臀;“翘起来。” “不要啊~沉姐姐可是要报我这扰觉之仇?” 嘴上满口拒绝,可这动作倒是比谁都要迅速。 沉照溪心中冷笑,指尖朝那微微张开的肉缝稍稍一探,温润的汁液便顺着她的直接沾了满手。 她的心中又泛着嘀咕,怎料萧瑾蘅直接摆着腰肢,妄图就这般咬住沉照溪的手指。 “这回你也该仔细看着镜子,瞧瞧你自己的骚模样!” 沉照溪恶狠狠的话并没有激起萧瑾蘅任何的羞耻,反而掰着自己的臀瓣,摇得更欢些。 “真是没见过同你这般没脸没皮的人……” 无奈之下,沉照溪只好选择妥协,沿着花唇向下,缓缓将手指滑了进去。 那热穴异常激动,这才探入半个指节便紧紧咬住,一时竟让沉照溪有些寸步难行。 “松开些,若是再这般紧我便退出去了!” 纵有万般饥渴,被沉照溪这么一吓,萧瑾蘅也只好顺着她的意,努力让自己放松些。 “唔嗯~沉姐姐真棒,弄得人家真舒服~~~” “你闭嘴!” 沉照溪替她臊得浑身发热,似威胁般将手抽出些许。 “欸欸欸!”萧瑾蘅的确被她拿捏住,忙得冲着镜中的沉照溪赔笑;“错了错了,沉姐姐插插我~揉揉也成~总是憋会坏的……” 萧瑾蘅的臀翘得很高,一双雪乳还似勾引般前后摆动着。 虽然此时光线昏暗,然沉照溪还是被那摇摆的美好所吸引,半刻都移不开。 她终究还是伸出两指,遂了萧瑾蘅的愿。 “啊嗯——最喜欢沉姐姐了~” 萧瑾蘅那张隐于暗中的脸笑得狡黠,在沉照溪面前她又怎会不如愿呢? “沉姐姐!” 注意到沉照溪那痴痴的眼神,萧瑾蘅得意地转身,骑跨在她的腿上。 真是的,怎的这般眼神都让人欢喜得紧。 萧瑾蘅送上一只乳用来堵住沉照溪欲发问的嘴,继续扭着腰在她腿上擦蹭;“在这上面,沉姐姐怎的做不到笔若游龙?” 沉照溪先是愣住,随后便气得在她的乳晕上留下两排深深的印。 敢情这厮变着法子说她手笨?! 可还未发作,沉照溪便化为一滩春水。 那处没了遮挡,萧瑾蘅随随便便一磨便是热切的反应。 何况又是这般快的速度。 沉照溪只觉得身子已经不属于自己,只能仰头长吟,与淫绯的水声齐奏。 她们似两叶小舟,在这汪洋中互为最后的依靠。 “萧瑾蘅……萧瑾蘅……萧瑾蘅……” 尚未褪去敏感的身子哪禁得住这般刺激,泛白的指尖深入萧瑾蘅的发丝间,沉照溪满是爱欲地胡乱唤着她的名字。 萧瑾蘅颤抖着将她搂紧,眼角是因达到臻至而流出的泪水;“沉照溪……多唤唤我……多唤唤我的名字吧……” “萧瑾蘅。” “萧瑾蘅。” “萧瑾蘅。” “……” 沉照溪喘着粗气,不厌其烦地在萧瑾蘅耳畔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姓。 多唤唤她吧,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名姓也会被‘陛下’二字磨灭。 萧瑾蘅挣脱情绪的速度很快,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她便起身唤来守在阁下的宫娥送些净水。 待到一切事了,沉照溪已然瘫软在榻上睁不开眼。 她只感到唇瓣落下轻柔一吻,随后便听萧瑾蘅柔声道:“五更天了,沉姐姐便先在此处歇着,我去上朝。” 就这般走了吗? 萧瑾蘅为何一点都不累? 是她上了年纪了精力不够? 还有…… 起先萧瑾蘅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只是摸摸便好的? 未等沉照溪思考完这些问题,脑中便已陷入混沌。 重返故地 沉照溪当真累得很,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抱走的,只知道醒时已在萧瑾蘅的殿中,睁眼便能瞧见她执着朱笔写些什么。 “萧……陛下。”顾及着身侧还有侍候的宫人,沉照溪终是生硬地换了称呼;“妾失礼。” 萧瑾蘅见她那有些拘谨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便将手中的笔搁下,疾步走到沉照溪的身前将她扶起。 “无碍,本来还怕沉姐姐醒来见的第一个人不是朕,便让人将奏折全搬到这凤仪殿来了。” 那些宫娥自是体贴,在萧瑾蘅说话的这短短时间便鱼贯而入,端上净脸的温水后又替她布好了热菜。 见身侧一下又多站了十来人,沉照溪示意萧瑾蘅侧耳,小声道:“小陛下好大的阵仗。” “咳。” 萧瑾蘅只轻咳一声,那领头的尚宫行过礼后便默默地退下。 趁沉照溪洗漱的间隙,萧瑾蘅翻出一本小札,细细看完后沉吟道:“的确,这宫中光宫娥就有近六千人,再加上宫监、禁军、医官等等,便是快有叁万人。光是每月的俸禄,又是不少银子。” 萧瑾蘅见沉照溪落座,又围在桌便踱步。 “四哥总觉得长安不自在,定然也不愿意住在宫中的。我那好舅舅的两个女儿也已经各自成家不住宫中,剩下叁个儿子,便择日一齐打发到偏远的封地算了。至于那些太妃太嫔们,想离开的便给她们些钱财。还有我爹爹,他在我阿娘墓的附近盖了座草屋,想是也不会住在这宫中。如此,便更加不需要这么多人服侍。可那送出宫的宫人该何去何从,便又成了难事……” 沉照溪淡淡睨了她眼,用帕子将嘴角擦净后才开口;“后宫财算、人员裁剪此类事情,大多是由皇后整合后呈交的。” 萧瑾蘅闻言,滞住了脚步。 昨日典仪后她只同沉照溪草草一讲诏令的内容,并没有说她这辈子都不打算填设后宫的事情。 慌忙迎了上去,扶住沉照溪的肩;“呃,沉姐姐……我不设后宫的!我…我不会娶皇夫的!待我去了……这位子便由宗室过继个还不错的孩子……去……去……” 萧瑾蘅有些窘迫地垂下脑袋,在登基大典上说这些,今日早朝她便已经收到不少谏言,净是些劝她慎重的。 这些人大概昨日想了一夜罢。 她知道自己盘桓许久做出的举动实在让人会生出不少心思,若是沉照溪想说她,她也认了。 可怕就怕在,沉照溪这般抿着唇沉默着。 “可有人选?” “嗯?” 沉照溪被她摁着肩动弹不得,只能长叹一口气;“若你昨日没想过说这话的后果,为臣为妻,我该说你。所以,你有没有相中什么合适的孩子,尽早养在膝下。” “有!有的!”听她这般说,萧瑾蘅心弦松下,抽了木凳坐在她的身边;“之前小叔公的事情……他犟得要命,非要全部儿孙自刎殉道。我只能救下他家中女眷,当时还有个未足月的女婴,是小叔公的重孙女,他甚是喜欢,亦有私心不想同别的女眷般没未官奴。我将那襁褓中的孩子裹在盔甲里送到金陵,此番大赦天下后便让戚莨一并抱来了。” 黎王的重孙女,又是襁褓中的婴孩,从小放在宫中教导应当不会出什么差池。 沉照溪稍稍思忖;“小陛下若是同你那两个表姐妹关系不好,便可以在内廷中加设一个女官位,将皇后的该做的事情做掉。” “那还是设个女官位吧……” 自小那两位便没少对她与萧瑎冷嘲热讽,倒是…… “沉姐姐可知,她二位可欣赏您嘞!” “哼~酸人。这女官位,你又可有人选?” “呃……有一个,但或许要从沉姐姐这里借个人。” 沉照溪错愕,向她借人? 萧瑾蘅牵着她的手缓缓向殿外走去;“苹儿。” “苹儿?!” “清荷教出来的人,自当不差。信我。” 登上御辇后,心中的酸涩终是将萧瑾蘅淹没。 她本来只当清荷为心中的执念处处效仿阿娘过往的举动,不曾想过竟然能为自己做到这种的地步。 历代皇后皆是出自大家,需要学的东西不必部分朝臣少,可这也会让皇帝有所顾虑,甚至受到掣肘。 择女官也是相似的道理。 清荷大抵是早早幻想过萧瑾蘅称帝之后的事情,这才在必死之心下,将无父无母的苹儿推给她。 “我以为她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她低念出迟到的释然,由春风北寄,吹动那暮鼓晨钟。 由禁军开道,在马车上又晃了半个时辰,终是在一处落败的院门前停下。 还是到了。 府门前石阶的缝隙中早就蛮横地生出数寸高的杂草,左右石狮也因经年风霜不再鲜活,府门上的匾额更是断裂后在苦苦支撑。 “长公主府。” 萧瑾蘅仰头直视那门楣,仿佛只是个过客,毫无波澜。 “你们在这候着便是,朕随她进去瞧瞧。” “诺。” 裴修低垂着眉眼,得萧瑾蘅令后便让在场的众人转过身去。 沉照溪怕萧瑾蘅心里难受,在他们转身之后便悄悄握住萧瑾蘅掩于袖下的手。 “无碍。” 感受到手心的温热,萧瑾蘅扯了扯嘴角。 以前她受过太多的伤,虽用的都是些上好的金疮药,可近些年来总感觉自己的生气在流逝。 这都开春许久,手脚也总是凉得厉害。 方才沉照溪有些错愕的眼神,萧瑾蘅便知以她的玲珑心,自己瞒不了她几时。 可她就这般沉默着未发一言,当真让萧瑾蘅准备好的解释成为徒劳。 就这般各怀心思地绕过雁翅影壁,又走过五道屏门,方到内院。 与寻常宗室的府邸不同,长公主府的内院引入一泓泉水,各堂各屋皆是由四方游廊通达。 如今泉水干涸,独独留下一人多深的荒坑。 “长公主殿下的府邸……很耀眼。” 即使是如今这副模样。 前尘旧梦 “是啊……”萧瑾蘅摩挲着已然褪色的廊柱,嘴角噙着笑;“小时候阿娘与爹爹都很忙,大多是清荷管着我与四哥。” 早就模糊的童年慢慢浮现在眼前,却是陌生,如同一看客,淡漠地瞧着过往的荣辱。 “四哥总是缠着清荷,被阿娘瞧见的次数多了,便索性让清荷收他为徒弟。当时我觉得清荷不喜欢我,总觉着她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有恨,却更多的是想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萧瑾蘅翻身跃下,稳稳地落在荒坑中的枯叶堆上。 “当时清荷还不像后来你看到的那般,脾气坏得很。”萧瑾蘅摊开手,仰头看着沉照溪转了一圈;“若是我们练功出了什么差错,便一手提着一个,统统扔到这泉中。”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嘴角的笑意更甚;“四哥小时候很胖,每每被扔下去都会闹出好大的动静。” 沉照溪抿着唇,笑意之下却泛起淡淡的苦涩。 待众人皆去,再怎般的回忆都成为甘甜。 可是,会遗憾吗? “萧……” “沉照溪,”她负手,在枯泉中合着沉照溪的步调缓缓而行;“我这过去的二十叁载,不长,却过完了古往今来大多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波澜壮阔。可我似乎一直在做着告别,我爱的,我恨的;当他们了无生气地躺在我的面前,那些同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便好像再也不属于我。” “午夜梦回时,这些事情依旧能激起涟漪。可镜中花又如何摘得,入梦之人也只能在梦中相见。这些更多的是……提醒我不要在过往挣扎。” 萧瑾蘅自认能走到如今这副模样,步步皆是自己的选择;可她若是一味逃避,又似乎碾碎了别人穷尽一生的布局。 她从来没有做过执棋者,即使是现在。 “萧瑾蘅,你……哭了。” 闻言,萧瑾蘅恍然抬手,触到脸颊上不知何时滑下的湿润,而后怔住。 “是么……” 来之前,萧瑾蘅总觉得能坦然面对过往。 方才说了这么多,原来还是不能自欺。 见她这般,沉照溪咬着唇角,探出一只手来。 待萧瑾蘅重新规矩地再度站到游廊中时,她已经拭尽眼角的泪,看向沉照溪的眸重新染上笑意。 “前面才到正堂,再往后是座小园,而后才是我幼时住的地方。阿娘的府邸大得过分,若是修缮起来定要花费不少银两。何况初办女学,你与戚莨又得准备科举,学生也不宜多收。我看就以这正堂为界,这几十间屋子,就算那些孩子住在学堂也是够用的。” 此为新政,一时为世人不解学生不多也属常事,操之过急反倒会适得其反。 “还有,此次科举,前几试我可以给你与戚莨想个法子并为一试。这样能省下时间,可难度也回增加许多。” 沉照溪稍加思量,便点了点头;“都依你。” 她说完,似是想到什么事情,有些扭捏地勾了勾手指,示意萧瑾蘅附耳过来。 “萧瑾蘅……昨夜你甚是过分,如今我腿酸得厉害。你若还想看看,便自己去吧。” “好,慢些走,我过会就回。” 萧瑾蘅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她知道,沉照溪这是在给她能放肆溺在回忆中的机会。 堂后园中正值海棠花期,这么多年没人打理竟也开得茂盛。 野草竟已及腰,过去的青石路早就无从辨别。萧瑾蘅手脚并用,这才勉强清出一条能让人通过的小道来。 门框早就朽得稍碰就欲坠下,主屋里面的陈设半点未变,想是当年变故生得突然,所有人皆怕触景生情,刻意将这间屋子落下。 春风穿堂而过,带起的灰尘让萧瑾蘅咳出了泪花。 【啪嗒——】 什么东西砸在了她的脚背,萧瑾蘅俯身捡起那物,仔细擦拭着其上的灰痕。 这物件萧瑾蘅并不陌生,曾几何时她也挥舞着这小小的鞀鼓跟在长辈的身后欢笑。 她踱步至梳妆台前,那底下小小的空间萧瑾蘅早就钻不进去了。 可萧瑾蘅依旧将自己的身子尽可能团在一起,挤进梳妆台下小小的空隙。 鞀鼓缓缓摇动,喉中哼出的是再平常不过的哄孩子的小曲。 “阿娘……我躲好了,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阿娘……下辈子……我能做个平庸的人吗?” “阿娘……”萧瑾蘅将那鞀鼓贴在心口;“我想你了……” 世人畏惧怪力乱神之事,又在人死后大费周折地做各种礼数,就为了让亡者或早些转生,或在酆都过得舒心。 可若是真有这些,也托那草木顽石替她转达心底的沉疴。 夕阳将窗棂刺开,映在地上微散的发丝随风而颤。 寂静无声。 身体上传来的丝丝凉意将她唤醒,活动了下已经麻木的身体,萧瑾蘅起身便欲往回走。 来时踩出又深了几分,萧瑾蘅留了个心眼,一只手默默移到藏在革带下的软剑。 “萧瑾蘅!小心!” 劲风从耳畔呼啸而过,若稍避得慢些想是脖颈已经被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