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典当舖》 楔子 记忆的终点站 人的回忆在死后会化成两种型态,一是消逝,化为细微的尘埃,风一吹就消失无踪。 二是经由死神之手以物品的方式保存,例如一条项鍊、一个戒指、一个盆栽甚至是一花一草......,最后暂时寄放于忆栈──回忆存放地的统称。 然而,为了让死神方便工作,忆栈潜藏在人界的每个角落,繁华的街道、落寞的小镇、宽广的原野.....,存在的方式也不尽相同,有的是花店、有的是杂货店、有的是精品店等,以人类的比喻啊......大概就是像蟑螂一样无孔不入。 不管是什么形式的忆栈,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保护亡者记忆的关卡如同国防部般关卡重重,并且严格禁止收藏者以外的人碰触忆物,若是平凡人接触了带着强烈情感的忆物......将永远迷失在回忆无尽的潮流中。 假日的傍晚,人潮恍如沙丁鱼在台北市热区西门町不断的游走,闪烁的红绿灯为热闹的街道点缀了光彩,与繁荣的街道不同的是垂头丧气的少年提着超商购物袋如丧尸般游走在街上。 人生的目标是什么呢?他已经不知道了。 「好想死......童言真你真是胆小。」少年低喃着又自嘲的笑了下,明明知道自己很怕痛,但他还是很想死。 他的名字叫童言真,是台湾大学的文学系大一生,因为过去不愉快的回忆目前是休学状态,完全没有经济能力,目前仰赖父亲的资金资助维生,母亲是自由作家,现在身处在英国伦敦寻找灵感。 「死亡是终点还是起点?迷路的人啊我一直在等待着你......」低沉的嗓音如同魔鬼的低语令少年转过头,一家不起眼的当舖进到了他的视线里。 「咦?是新开的店吗?」少年由于高三毕业那年为了求学搬到了人挤人的台北,从宜兰老家搬到了西门町附近,这条路有超市有卖场,每天为了购买生活必须品他经常往来于这条热闹的街上,他并不记得昨天有看到这家店啊。 好旧...... 这是少年脑袋闪过的第一句评语,但他的眼睛、视线却被平凡不过的小店吸引住。 明明那店舖如此的平庸,但他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制住般,站在店舖前仰望上方的招牌。 lt;回忆典当舖gt; 回忆....典当是吗....? 真是奇怪的名字,感觉取这名字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打开门吧,迷路的孩子。」 又是那个声音,他吞了口口水,不知哪来的勇气少年走向前,伸手推开小店的玻璃门。 「叮铃。」清澈的风铃声回盪在小店的每一处,室内充满着书香,放眼望去眾多物品被整齐的房子玻璃柜上,店里打扫的一尘不染,由此可知店主对整洁有一定的坚持。 店里的摆设是以檜木为主的自然系风格,墙上随处可见精緻的花卉雕花,正中央与店内风格相像的木製柜檯摆放着几隻兔子玩偶,仔细一看,在柜檯内似乎坐着一个少女,少女的白发若隐若现,特别是在兔子堆后尤其的不明显。 是工读生吗?感觉像混血儿。 少年边猜测边走向柜檯。 「请问....」童言真轻敲柜檯,试图吸引少女的注意力。 少女闔上书本抬起头,好看的眉毛配合着一蓝一紫的异色瞳露出疑惑的神色,似乎为了阅读被打断而显得不耐,沉默了下,少女拿下戴在头上的耳罩式耳机,强烈到吵死人的重金属配合歌手的鬼吼鬼叫从耳机内流泻而出,少女冰冷的视线一直直视着他,似乎是觉得尷尬他给与了少女一个善意的微笑。 「典当,欢迎光临,参观,滚。」这是他和少女的第一次沟通,很难想像为何有老闆要雇用这个完全没有亲和力的工读生。 「呃......我只是想到处看一下......」 「这里的东西你不能买也买不起,请你滚出去。」虽然少女用了『请』这个字,但是听起来还是很让人火大。 「......」这年头的年轻人都这样吗?! 第一章 被童贞塑造的童话 当舖的东西应有尽有,虽然摆放没有规则但物品上完全没有一丝灰尘,细看连蜘蛛网都没有,店里大约有五个以上的实木柜子,玩具熊、花瓶、盘子等物品全都被小心的安置在架子上,犹如是对待易碎品一般。 「喔──这里好多古董喔──是要卖的吗?价格应该很贵吧?」少年自顾自的到处在店里走动,毕竟那位工读生没有要帮他导览的意思,一眼掠过,目光被一组古董茶具给牢牢吸引住。 「.........」少女锁性的闭上眼,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明显的不想理会少年,但又碍于工作,一隻眼睛微张窥视着少年的举动。 「欸欸来聊天嘛──话说我可以摸摸看这个吗?」茶壶光滑的陶瓷表面宛如孩子的肌肤般,不断的吸引他伸出手触摸,正巧柜子完全没上锁,他坦然自若的打开实木柜的玻璃门。 「给我住手,人类。」眼看封印茶具的结界瓦解,少女以跑百米的速度衝了上去,大力的关上柜子,顺便用口袋的钥匙上了锁,一蓝一紫的异色瞳像是猛兽般瞪着这不请自来的少年。 「欸──为什么?这个茶壶看起来质感很好欸──」童言真依然是以不正经的口吻与少女对话,虽注意到少女的神情异常严肃,但下一秒少年顿了下,将手伸向茶具的所在位置,他的眼神黯淡恍如被操控的人偶般,玻璃像是湖面般泛起涟漪,在接触到童言真的手后便向水一样让他的手毫无阻碍的穿透进柜子里。 「就说不能碰了!」眼看即将碰到茶具,少女二话不说打算将童言真踹开,但已经来不及了,她只来的及拉住他衬衫的衣角,剎那两人的身体化成光点被茶壶吸了进去。 典当舖内恢復久违的寧静,直到一位拿着毫无科学可言的大镰刀黑发少女走进店内,打开门望着柜檯难得空盪盪的座位。 「咦?小蘼去哪了?」少女疑惑的偏了头。 ? 「奇怪......哪来的风?怎么有种往下掉的感觉......」童言真感受到身体上方不断施压的风压以及自己往下衝击的风流,睁开疲惫的双眼,陌生的五彩平原景色映入眼帘,而且景色持续无限的缩小中...... 为什么他在往下掉啊喂! 下一秒,童言真脸色一变,很不争气的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这辈子还没玩过跳伞啊!从当舖跳到自由落体....谁来告诉他这是什么神发展! 「闭嘴,人类,吵死了。」童言真上方传来熟悉的清冷女声,他抬头一望,看见的是方才店内的银发少女,只是.....似乎和刚才不一样..... 少女现在身穿着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日式巫女服,双眼则从原本清澈的水蓝色变成一蓝一紫的异色瞳,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醒目的白色耳罩式耳机,但少年注意的重点并不是少女的外貌上的改变,而是.....被风掀起的巫女服下方.... 「人类,再看本蘼戳瞎你的眼睛。」 本蘼......是哪个年代的自称啊? 「是!」好像是粉红色的小熊内裤......等等现在不是说这个!话说.....要怎么降落啊? 该不会......他正值十六岁年华的青春就要随自由落体而逝了? 遗书就用托梦吧,依照往常的规矩.....大概是将所有钱捐给孤儿院然后再举办一场轰轰烈烈的葬礼,然后心无遗憾的步入地狱,幸运的话老妈不会注意到床底下的漫画书......... 等等,漫画书?我还不能死在这里啊! 「那个....我不是很想打扰你的意境啦.....不过...要怎么降落啊?」为了捍卫自己漫画书的童言真本能性的想转头看向少女,但想到对方的厉喝声.....还是算了,于是乎他只能硬生生的将双眼看向前方。 「自摔。」不同于童言真的惊慌与不知所措,少女异常的冷静,彷彿正在进行的自由落体是家常便饭。 「.....喂喂你是开玩笑的吧!」他可不想变肉酱啊! 「当然。」少女的表情丝毫没有动摇。 「......」有人能一本正经的开玩笑.....他也是醉了。 不不,现在没时间宿醉啊! 人命关天啊小姐! 「风听吾之命·起。」正当少年闭上眼不忍目睹自己掉到地面上爆出肉汁的瞬间,少女念出一段词句,剎那,他感觉到自己被某种气体包围,缓缓的降落,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以脸着地趴在地上。 「人类,你要趴到什么时候?」不同于少年的狗趴式,少女顺着风流两脚安稳落地,锐利的视线似乎带着强烈的鄙视。 「唔....喔喔原来我没死!」童言真站起后发现自己的四肢健在,开心的只差痛苦流涕。 「..........」少女的脸部出现了难得的抽搐,人类这种生物她永远都搞不懂。 「话说.....这里是哪里?」少年望着四周陌生的四周,顏色夸张的草地、混色夸张的大树还有长得像补蝇草的不明植物......嗯,他真的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方。 「人类随便碰触忆物就会这样,进到消逝者的回忆產生的幻境里。」少女从怀中掏出一个银製的怀錶,望了望再看向不远处的树林。 「......你说的名词我完全听不懂欸...而且一直人类人类的叫很奇怪欸────我也是有名字的,我叫作童言真,儿童的童,言情的言,真实的真。」童言真被少女弄的一头雾水,但基于要给对方完美的第一印象这一点,他硬生生的忘掉刚刚自由落体的惨痛经验,带着微笑着和少女自我介绍。 嗯!这个介绍应该蛮帅的! 「........蘼露可,记忆收藏者。」由于童言真自豪的临场反应反而让少女觉得厌恶,她收回怀錶,逕自往树林走去。 「蘼露可是吗?真是奇怪的名字....喂喂你等等我啊!」童言真睁开眼本以为能看到少女拜倒在自己的魅力之下的爱慕表情,一般来到异世界有追寻自己的女主角是正常的吧? 没想到睁开眼竟然是少女渐行渐远的人影.....他才意识到自己想的世界真的太美好了,二次元什么的......果然是不可能的吧。 ? 「喂────还要走多久?我快死了。」童言真脚步无力、背部呈现半驼背的状态,他只觉得自己有可能会走到天荒地老。 没错,他和蘼露可在顏色夸张的树林迷路了。 「人类,闭嘴。」蘼露可专注的盯着怀錶,怀錶的指针依旧指着前方,经过她估算大概经过一小时左右,但指针自从到这个世界以来都没变过,这让她不禁咋舌。 「我有名字啦,已经走了一小时了吧?为什么树林跟迷宫一样啦。」走到不知经过多少次的粉红色大树转角,童言真像洩了气的皮球般自动的坐了下来,以行动告诉少女自己拒绝行走。 「........休息十分鐘。」 「这才像话嘛──话说这个看来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模式.....」童言真望着从眼前走过的汤匙小鸭踏着笨拙的步伐前进,不由得勾起恶作剧的心态,在汤匙鸭前设了个小路障,望着汤匙鸭苦恼的神色发笑。 「那是......你们人类所指的童话?」蘼露可也坐了下来,并坐在童言真的旁边。 「嗯,就是一个小女孩闯进异世界的故事,和我们有点像,不过......你之前提到的忆物是什么?是这个世界的名称吗?」童言真停止对汤匙小鸭的恶作剧,望向放空的蘼露可。 「忆物表示死者最后回忆的浓缩物,有可能是画、书籍、饰品......型态五花八门,像这个忆物的型态就是茶具组,之前回忆的拥有者是一个英国贵族,忆物到典当舖也有三十年了......歷史会使忆物的力量成长,甚至越来越麻烦。」蘼露可望着蓝天,这里的天空清澈的吓人,就像清澈见底的河水,有点不真实。 「呃......那为何要储存?直接破坏掉忆物就好啦。」童言真此话一出,蘼露可立刻拋来鄙视的视线。 「不行。」 「啊?」 「我这么说好了,如果你有天死了,你会希望你能被记得还是随着时间被遗忘?」少女闔上打开许久的怀錶,她最讨厌麻烦的事了,特别是明明是不关己却有一定要参一脚的那种。 「应该......是被记得吧。」 「那就是了,正是因为你们人类的记忆有限,我们才要将回忆从灵魂身上萃取出来保管,証明你们曾经活过,这是死神的工作,同时也是命运。」蘼露可将怀錶放回口袋,明明一直都十分喜爱的滴答声如今却如此刺耳,这就是所谓的烦躁吧。 「原来如此......话说当舖没人顾这样好吗?会不会遭小偷?」感觉损失会蛮大的..... 「我的双胞胎应该会帮忙顾,就算有人有胆敢偷忆物,也要他能拿的出去,而且我们不使用钞票,所以不用担心被抢劫。」毕竟偷的人大概很快就消失在世界上了吧...... 「双胞胎?很可爱吗?个性跟你一样暴躁吗?」啊想到漫画和小说里的双胞胎,他不禁对蘼露可的双胞胎个性和模样有些期待。 「......不关你的事,你只要知道你可能会命丧于此就好,愚蠢的人类。」蘼露可夹带杀意的冷冽视线扫向童言真。 对,绝对是杀意,真真切切发自肺腑的杀意。 「啊哈哈......话说这是幻觉是吧?只要从梦里醒来一切都结束了是吧?」 五彩繽纷的草原、不符合自然生存法则的大树、以及远处一整个红死人不尝命的红色城堡...... 嗯,这一定是幻觉,只要他往自己头上一敲一定能醒过来! 可是感觉敲自己好像很痛......还是打蘼露可一下? 「很遗憾,这不是梦,你要敲你自己敲。」像是察觉到什么般,蘼露可警戒的站起身来。 「咦?怎么了吗?」童言真尚未回过神,便见几张紫色的塔罗牌从少女手上脱手而出,刺向距离他大约五公尺的草丛。 「唧!」尖锐的哀嚎声接连自草丛传来,原本褐色的草丛变成形似刺蝟的生物,倒地化成如玻璃般的透明碎片。 「数量太多,但又不能有太大的动静......麻烦。」蘼露可拿下戴在头上的耳机,改掛在脖子上,她用手掌按住地板,闭上眼咏唱一段童言真他听不懂的文字。 不管蘼露可唸了什么,原本平淡无奇的地面泛起如水面般的涟漪,剎那间,周围躲在草丛的生物瞬间暴毙翻肚,化成碎片消逝。 「呃.......你刚刚做了什么?」 「扩散原理,你这种低等生物是不懂的。」 「..........」扩散这个词好像也不是这么用的呢..... 约莫入了森林不久,在被无数树枝打脸之后,两人终于遇到了爱丽丝梦游仙境的代表场景之一....... 「喔呀呀是谁呢?好久没有访客了────」某一朵艷红色的牡丹边用枝叶顶着的粉扑化妆,边用眼角馀光打量着童言真。 「兔子耳朵.....你是小白兔是吧?旁边那个穿着裙子的.......应该是偽娘吧?」旁边纯白色的茶花开口道。 去你的偽娘......老子明明就穿着很正常衬衫..... 原本带着吐槽心态的童言真将视角往下移,熟悉的衬衫不知何时被替换成梦幻版的裙子。 等等,他的衬衫呢?! 「啊哈哈......这是梦是吧......掐一下就会醒来了......」童言真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将手往自己的脸上一掐.... 嗯会痛,他还穿着女装,这不是梦,看来他的角色设定是爱丽丝没错。 等等,他外貌转换了,那蘼露可呢? 「没看过,兔子?」蘼露可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西装搭配由上流泻而下的白发竟无丝毫违和感,而头上那显着的兔耳在蘼露可头上却不显得累赘,反而增添了不少美感,加上原本就异常精緻的脸蛋...... 这顏值也太夸张,根本人神共愤。 他穿女装,她穿西装.......敢问这世界天理何在? 「小姐们,调音,从fa开始。」在前方有个小台阶,一朵拿着指挥棒的红色玫瑰站在上方,当指挥棒挥下,在场的眾多花朵停下嘰嘰喳喳的交谈声,有志一同的张嘴唱起音阶。 原版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歌声据说如泉水般清澈、美妙,但当童言真听到第一个音的剎那,貌似有模糊的画面闪过他的脑海,直觉上他认为那十分重要,只是他还来不及思考,就被突然转成噪音的合唱打断。 「si!!!」爆裂式的噪音恍如是用指甲刮黑板般刺耳,彷彿像亚歷山大带着大军要轰破童言真的耳膜。 蘼露可迅速戴上白色耳机,耳机上的绘着的法阵散发淡淡光辉,下一秒有效的阻隔噪音,那合唱的威力甚大,就连天上飞过的无辜小鸟也被震了下来,直直摔落在地,原本流经小花园的河流里浮起几隻翻肚死亡的小鱼。 …...好个『沉鱼落雁』的典故。 至于那个人类的死活......应该跟她无关吧。 「唔啊......怎么能这么难听啊──」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少年的哀嚎,不知为何,理应没有情感的她却立刻转过头,看见了痛苦的只差没在地上打滚的少年。 「.......一切都是错觉,蘼露可你只是救了弱小动物积阴德,塔罗·女祭司。」她像催眠自己般默念了句,将一张牌准确无误的射向童言真脚前的位置。 「....欸?」摀着头的童言真眼角撇到直立插在地上的牌,绘着精美图画的牌以自己为中心展开紫色的法阵,有效的阻隔了噪音。 「牌,收起来。」理应距离他十公尺的蘼露可突然出现在他身侧,若无其事的滑着手机逛youtube。 「....喔。」童言真伸手拿起塔罗牌,放进衬衫旁的口袋里,即便他不知道蘼露可有何用意,但他还是照做了,毕竟这个世界眼前的少女比自己了解很多。 对她来说.......他根本就是个麻烦是吧? 「算是,也不算是。」 「蛤?」太小声了他听不见。 「没事。」蘼露可点了个重金属乐团的音乐后将手机收入口袋,彷彿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吶吶我们唱歌怎么样?很好听对不对?」不知过了多久,爆炸式噪音轰炸结束了,多亏蘼露可的法术童言真总算不受噪音的酷刑,在前排的牡丹似乎十分好奇的兴致勃勃的问道。 「呃......」童言真不知所措的望向蘼露可,而少女仍是毫无情绪起伏的一号表情。 「若那叫音乐,我寧愿去自杀。」 「喂!不用说的那么直吧!」这傢伙是生来气死人的吗! 希望对方不要生气才好....... 「你──说什么呢──再说一次好吗?」牡丹带着异常亲切的笑凑近蘼露可,花朵和蘼露可的脸距离仅有一公分左右,蘼露可仍维持彷彿天塌下来也难以撼动的扑克脸。 这口气明明就是生气了啊喂! 你再怎么迟钝也要有个限度啊! 「那么我就为你们不灵光的耳朵再重申一次.....噢不你们没有耳朵这个器官,“若你们的歌声被称之为音乐,我寧愿去自杀”。」 你还真的再说一次?!蘼露可到底是不是人啊! 「可以把他们种在土里,成为大地之母的养分,最终会理解真正的音乐之道!」不不不,虽然听起来真的很有道理,但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们的音乐! 「嗯嗯说的对!」绣球花附和着。 「何不.....乾脆永绝后患五马分尸?」看似娇滴滴的铃兰怯怯的发声,洁白的花瓣似乎染上兴奋的微红,甚至发出微微的喘气声。 「........」.......原来花也有变态。 总之,他们被赶出去了,被植物的根甩出去。 想当牡丹的根硬生生的从土壤拔起来.....他真的没看过植物可以把根拔起来,又在这个世界多了一个第一次,而且正好在人生第一次穿女装的后面。 第二章 不正经的茶会与忘却的过往 「喂......你没必要把话讲的那么难听吧?」童言真按着不断发疼的屁股坐起身,臀部传来那激烈的灼热感彷彿没有消退的跡象,持续附着在他的屁股上。 那些植物.....真的不科学啊...... 「可以一次解决的事又何必分成两次?直接简洁二要的讲出来不就好了吗?真搞不懂你们人类的想法,总是如此諂媚的去迎合他人,一次说明白节省时间对双方都好吧?」蘼露可拍拍西装上的灰尘站起身,碍眼似的将头上的白色兔耳往上拨。 「那不是諂媚吧!那......只是为了不用言语伤害到他人的说话方式......」童言真越说越小声,明明自己是如此想要反驳,但另一方面他又认为蘼露可说的有几分道理。 社会上的政治家、记者、哲学家......难道不是以言语的暗刃彼此伤害? 说的更贴切一点,在学校、工作上为了利益与名声互相暗算不是很平常吗? 就某方面来说......他也算是受害者吧。 「为了存活而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是生物的本能,人类只是多了理性和外表的皮囊罢了,为何不把不愉快确实的讲出来?作为记忆收藏者的我,真的无法理解。」少女毫无情绪波澜的异色瞳望向童言真,坚毅的态度与斩钉截铁的语气实在令童言真无法反驳,只能半张着嘴的愣着。 「......也许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吧,但人类是有自主思想的!你不能将所有人类全归为一类!」 「是吗?」蘼露可微微偏了头,简单的两个字却深深撼动着童言真的内心。 真的是这样吗? 连将话说出口的自己也不禁怀疑着,也许......他跟那些人一样......差别只在于别人踩的是尸体,而他则是被踩了却仍努力挣扎无法往上爬的尸体。 「不管了,是或不是都无所谓,我只希望快点离开这,走了。」蘼露可将视线拋向远方,迈开脚步,毫无情绪起伏的眼眸蒙上一股困惑。 是她的认知错误抑或是......她并不了解? 几百年来,她看着人类为了功名、利益、权力、慾望....争斗,不断的互相残杀、陷害,她不懂为何人类那么在乎那些死后带不进棺材的物质,为何不在有限的时光努力活得有意义、精彩? 难道是她错了吗? 不,她不可能出错,她的字典不存在错误两个字,少女摇摇头抹去自认愚蠢的想法。 她是对的,是人类看不清既定的真理。 「......喔。」少年默默的跟上蘼露可的脚步。 突然觉得......他和蘼露可的隔阂有如海沟般深不见底、难以跨越。 ◇ 「乾杯!」远处传来欢呼声和陶瓷的敲击声,感觉似乎是有人在办庆功宴之类的。 「该去看看吗?」蘼露可停下脚步,迅速的锁定声音的来源处,速度快的让童言真怀疑她是不是内建声纳。 「呃...好啊。」虽然他有不大好的预感...... 「声音来源大概在树丛后面。」随着两人越走越近,浓浓的茶香和甜甜的点心味越来越浓厚,这让童言真飢肠轆轆的肚子不争气的哀嚎出声。 「哐噹!」突然间童言真的脚似乎踢到某种金属物,乍看之下似乎是某种小立牌。 『欢迎光临疯帽客的茶会。』 等等这么小谁看的到啊? 立牌上印着烫金的小字,而蘼露可似乎对茶会特别感兴趣,这让她看清楚小字后加快了脚步。 「喂!等等我啦!」眼角瞥见瞬间加快速度的蘼露可,童言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 「唷!早安啊小兔子,要来喝杯茶吗?」穿着花俏红色西装的少年对着蘼露可友善的笑了下,随后少年优雅的站了起来,少年拿下头上的红色高帽礼貌的行了个礼。 「呼呵呵呵呵是客人欸!」坐在少年主位右方的是一隻兔子,兔子身穿蓝黑色的衬衫和同款的裤子,衬衫上有着各种怪异的装饰,奇装异服搭配兔子的怪笑让他更像从监狱里逃出来的吸毒犯。 「是爱丽丝欸......随便啦我好累喔。」坐在长桌主位左方穿着睡衣的白发小男孩,男孩看了眼童言真后又趴回桌上,似乎活动全身肌肉会要了他的命似的。 「我能坐这里吗?」少女挑了男孩旁的位置,而童言真则顺理成章的站在蘼露可旁边。 「当然可以,欢迎来到我的茶会,我是主办者疯帽客,这位有点疯疯癲癲的是三月兔,而另一位是睡鼠,请问小姐如何称呼?」少年在一一介绍后坐回主位,他理了理微红的发丝后小心的将高帽戴上。 「蘼露可,能给我来杯茶吗?」不知道是不是渴了,蘼露可挑选了长桌上其中一个兔子花样的茶杯递给帽客。 「当然可以,我的小姐,红茶行吗?」帽客礼貌的接过茶杯,在得到蘼露可的同意后将白色的茶壶拿起,小心的将冒着热气的红茶倒进茶杯中。 由于蘼露可和帽客距离不远,因此即使中间隔着早已睡死的睡鼠,蘼露可依然能毫不费力的拿到茶杯。 「啊我也要!」既然蘼露可已经开吃了,那么他应该也能吃了吧? 「嗯......我有个特别的茶需要你喝喝看,等我一下。」帽客摘下高帽,从里面拿出热水壶和一罐没有名字的茶叶。 那帽子的异次元空间? 「谢谢。」蘼露可小声道谢后喝了口茶,似乎是没有嚐到甜味似的皱起了眉,随后便从桌上拿了两颗方糖丢下去。 「哐啷哐啷。」伴随着蘼露可的搅拌声,帽客将一匙半的茶叶放入另一个银色茶壶,加入热水后用帽子盖住茶壶。 「你...很困惑吧?」帽客突然看着童言真说了句,随后他看了看西装口袋的怀錶,将帽子拿了起来,小心的拿起银色茶壶,将顏色形似绿茶色的茶倒进空茶杯中。 「呃......你说什么?」 「没事,你多想了,请用。」帽客露出灿烂的笑,将茶杯推到童言真面前。 「啊、谢谢。」童言真拿起茶杯,由于他是不加糖派,因此他直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浓浓的茶香涌入肺腑,味道形似绿茶但又比绿茶甘甜、止渴。 「迷路的人啊,寻找真相吧,带着我们的信念。」 「什......」还来不及问什么意思,童言真的视讯逐渐恍惚,手上的茶杯一个没拿好,温热的茶洒在童言真的衣领上,虽然烫但他不知为何感觉不到痛觉,在朦胧的视线他似乎看到了蘼露可焦急的样子。 原来......她也有这种表情啊。 想着想着他就失去了意识。 「你做了什么?」将视线从昏迷的童言真身上移开,蘼露可眼神锐利的瞪着帽客,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握了把枪,枪口对准了帽客的脑袋。 「先别激动嘛,只是让他睡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回收』我们的双胞胎吧?脸虽然一样但语气听起来不太像。」帽客若无其事的坐回位置上,即使看到蘼露可拔枪的瞬间,他也没有任何动摇,因为他知道蘼露可不会开枪。 「我是负责『管理』,原来你们在那个疯小孩死掉前就能看到现世了。」举着枪也有点尷尬,蘼露可缓缓放下了枪。 「大概是在艾弥赛八岁吧,她那个时候很想成为童话故事的爱丽丝,这里大概是她创造的吧,原本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但等她把童话书读完时,这里就越来越热闹了。」帽客像是回忆起往日时光似的笑了起来。 「只可惜她没当成了爱丽丝,反而成了疯了的红心皇后。」睡鼠张开冰蓝色的眸子,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真是偏激,是忆物就乖乖留在架子上。」 「这个故事缺少了一角,只要红心皇后一天没有解除这种统治,这个世界便会继续寻找能够胜任的人,你也在被故事影响,例如兔子耳朵和西装,再不久可能是动作或者个性。」帽客对着蘼露可笑了笑,蘼露可眉头深锁,这个世界真的比福尔摩斯还要动脑筋。 「也将是说,忆物原本只会寻找替代的『爱丽丝』,但因为某种原因,这个世界原本的白兔死了,因此让我替代了白兔的位置并且完成这个故事?」蘼露可思考后为奇怪的世界做出结论,毕竟世界是需要一个替代的『爱丽丝』,但是因为童言真和她同时碰触到忆物,造成了忆物在塞选无法则一的情况。 「白兔?我没认识叫白兔君的人啊?」帽客不解的偏了头,他可真的完全不认识除了三月兔以外的兔子。 「兔子兔子兔子兔子兔子我没见过哈哈哈哈哈。」三月兔伴随着奇怪动作大喊着。 「咔砰,睡鼠也不认识。」睡鼠以平凡的语调自带变身音效,突然趴着假寐的白发少年变成了一隻穿着宽松西装的小老鼠,老鼠露出圆滚滚的肚子大字型的躺在桌上。 「是吗......?」那么她到底是为何会在这里? 「我们不会做出有害于爱丽丝的事,等待时间解出最后谜语吧。」帽客勾起弧度诡异的笑容,像极了狡诈的猫儿。 ? 「欸童言真。」 「蛤?干嘛?」坐在咖啡馆的童言真回过神,望向眼前的少年。 「又恍神啦?是......在想女朋友吗?」眼前五官端正的少年勾起一抹戏謔的笑。 少年名叫李俊彦,是他同年的毒舌损友。 「才不是!我是黄金单身汉好吗!」那傢伙还是一样啊.... 不过....如此平和的一切他为何会觉得不真实? 肯定是我想多了吧...他这么说服着自己。 「好啦好啦不值钱的黄金单身汉我知道了啦~」李俊彦将玻璃杯中的柳橙汁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 「噗......吵死了闭嘴!」童言真忿忿的擦擦嘴角差点喷出来的咖啡,这气人的功夫.....肯定又更上一层楼了是吧,不知为何他有点怀念。 「唉呀──好兇喔,话说阿真啊,我们明天去七夕祭看看好不好?据说明天会放烟火欸!顺便约小寧一起去!」褐发少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每次只要提起暗恋的对象李俊彦的嘴角总会不知不觉上扬,他本人似乎没有察觉到。 「喔──顏语寧是吧?总算要告白了吗?」童言真挤出挪揄的笑,毕竟可以欺负眼前挚友的机会可不多,只是.......他这么做好吗?总觉得内心有某处正隐隐作痛。 那女孩的笑容、声音......不,他不能再想了,他没办法跟李俊彦争夺女孩的爱,毕竟李俊彦和顏语寧是否人人眼中的天生一对。 李俊彦很优秀,成绩、性格、体育样样精通,才不像他......长相和每样才艺都普普通通,在起跑点,他已经输了。 「才、才不是!我只是临时想到的!欸?已经一点半了?惨了!我等等要补习先走啦────」李俊彦阳光的笑脸闪过不易察觉的慌张与不知所措,随后将果汁和咖啡的一百元放在桌上,找了个理由逃离现场。 「是是是....慢走啊~」抑住差点失守的嘴角,童言真向跑向门口的损友挥手,顺便将一百元拿去柜台结帐。 这算请客吧?他赚到了呢。 如果.....有一天他也能赢过李俊彦就好...... 这算是......他的愿望吧。 「主人,你的愿望我收到了。」陌生的女性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下一秒又如同风一般消失无踪。 那是什么? 「总共是八十......」还没待女店员的声音落下,童言真身后传来刺耳的汽车喇叭声── 「叭叭叭──」童言真转过头望见一辆白色轿车撞上刚跑出去的李俊彦,被衝撞的他恍如被剥夺丝线的人偶般倒地,从童言真的视角甚至能清楚看到那人被衝撞而溅出的鲜血,零星的鲜血以诡异的慢动作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拋物线,最后散落在深黑色的柏油路上。 最后在血液尚未落地时,四周的色彩淡化变成古老电视机的黑白色,但现在的童言真根本没有心思留意四周的变化,他也并未发现自己尚未接住的硬币在落地的前一刻静止,呈现漂浮在半空中的状态,此刻的时间,暂停了。 但童言真的注意力全聚集在发生车祸的少年那,他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直到他看到沾满鲜血的李俊彦已经地上的一大摊血跡。 不要.....这不是真的......这是梦对吧?只要他醒来就没事了吧? 『不......千万不要是真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脑中不祥的念头不断闪过,但童言真不但没有醒来,倒在地上的血液。 「不、不是吧.....」看到血的那一刻,童言真的脚软了下来,从他的角度,他无法窥见伤者的面容,即使他一再的说服自己,但那沾着血的褐色短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残酷的事实。 这名伤者,是李俊彦。 「要、要赶快叫救护车!」慌乱的他想从口袋翻出手机,拨打了求救电话,但── 「您所在的空间没有讯号,电话无法接听。」 所在空间?是手机坏了吗? 「喂──!不会使用言灵的小鬼。」 「是、是谁?」他转过头,一位握着大镰刀的黑发少女站在离他五公尺左右的电线桿上,少女彷彿注意到他的视线般从电线桿跳了下来。 「嘿咻!」黑发少女轻巧的落地,充满灵性的黑色眸子望着童言真。 「不管你是谁...拜託快救救他!不然去叫救护车也行!」童言真像是找到救星般央求着少女,他已经动不了了,他极度厌恶红色的鲜血,四周飘散的血液对他来说无疑是孙悟空的禁錮咒。 「很遗憾,那个人已经死了喔──我正是为了接收他的灵魂而来,而且我是谁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黑发少女狐疑的歪了歪头,像是在陈述既定的事实般。 「死了...死了.......不可能......不可能......他还有呼吸啊!明明就还有呼......」童言真将颤抖的手伸向李俊彦的鼻口──没有呼吸。 「没呼吸吧?真是奇怪的孩子,让开点我要工作。」少女弹指,李俊彦──不,是另一个李俊彦从躺在血泊中的他分离出来,容貌和本人无异,连紧闭的双眼、沾着血的短发以及穿着皆和李俊彦一模一样。 「活、活过来了吗?啊,还有救援的黄金时段!只要现在用心肺復甦术......」童言真将颤抖的手伸向躺在血泊中的挚友,然而──镰刀的黑色刀刃却抵住他的手,手剎时割出一条鲜红色的血痕。 …….好痛! 「其实吶──这个人在过四小时也会在补习的路上,往好处想──你只是加速意外发生而已啦──不要想太多咩。」 「加速......这不科学啊......」童言真的手无力的垂下,任由手上的鲜血滴落,血滴在落地的剎那停滞,形成了水珠状。 如果他加速了李俊彦死去的时间......那么他到底是什么? 「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呢──不改变未来发生是死神的原则,就别妨碍我工作啦──死者李俊彦,卒于七月十四日中午十二点三十分,你的灵魂......我就收下啦──」黑发少女的镰刀往直立的李俊彦脖子一挥,剎那间那个李俊彦身体化成雾,最后聚集成一颗散发着蓝光的光球和一条水蓝色的项鍊。 童言真不知道光球是什么,但听到少女提到了死神──那是灵魂。 不知为何,童言真本能性的想到那个名词,至于水蓝色的项鍊......他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 「小蘼~你那里收到了吗?我这边灵魂接收完毕──这次的忆物很漂亮哦,你一定会很喜欢,话说我要用空间破开喔──嗯......有人用了言灵......好喔──等等过去当舖找你。」黑发少女拿起口袋的手机拨了通电话,约莫五分鐘后掛掉掉了电话,镰刀前端往飘在空中的灵魂凑近,光球如同遇上磁铁般被镰刀吸引,随后化为淡蓝色的光辉没入镰刀前端骇人的骷髏头。 「吃、吃掉了?!」 「才不是!邪鬼只是把他送去地狱而已!你不要诬赖邪鬼!真是的,未开发的人类。」 「邪鬼是.......你的名字?」 「镰刀的名字啦!我叫夜露可!夜晚的夜、露珠的露、可爱的可!记好了喔!这可是未来要成为最──帅的死神大人的大名喔!」少女立起镰刀至身侧,随后将方才拿到的项鍊放进身侧的小背包内。 「那个项鍊......是我朋友的.....可以给我吗?」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童言真出自内心的认为他应该保管李俊彦在世上活着的证明。 「不行喔──忆物可是要交给蘼露可好好保管的,话说吶......他真的是你的朋友吗?不是你默念“希望有一天我能赢过李俊彦”吗?」自称夜露可的少女露出天真的笑容反问道。 「那个不是.......」他不是真心想要李俊彦离开,他只是希望默默无名的他.....能比散发光辉的挚友更亮一点点,李俊彦阳光的性格、功课也好,更是个体育天才。 而他......仅仅只是一般人,完全没办法和宛如神般的李俊彦比较,如同煤炭和鑽石的差别,一个永远得不到注视、一个人人拥戴。 「因为你那句话,这孩子的一生都改变了,註定会在今天死去,那么你......真的算是这孩子的朋友吗?」 「............」童言真对于夜露可的问题无言以对,毕竟他真的害死了挚友,事实证明,他犯了个无可挽回的过错。 「不过这孩子很努力呢──可惜你看不到他努力的那面,然后啊......为了避免把这件事扩大,你会不记得刚刚我们的谈话内容,死者死亡的时间也会矫正回去,那么聊天到此结束啦──我要回去了。」少女说完便跳上了电线杆,黑白的世界又恢復了原本的色彩,童言真回过神来,他还站在柜台,手上还拿着要给收银员的纸钞。 「先生?」女店员的嗓音让童言真猛然回过神来,慌乱的将纸钞递给女店员,不知为何他的右手有一道被利刃刮过的血痕,伤口甚至不断有鲜红的鲜血涌出。 咦?他有受过伤吗? 「您的手没事吧?我们这里有医药箱,需要帮您包扎吗?啊这是找您的零钱。」 「啊没事、只是小伤而已,不用那么麻烦谢谢。」接下店员递来的零钱,童言真随手拿了卫生纸简单的包扎好后转过身,面对这咖啡厅的玻璃门,不知为何,他总有“那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的想法。 「那个.....请问我们的门有什么问题吗?」站在柜台的店员不解的问道。 「啊、不,谢谢您的款待!」他应该是想太多了吧? 感觉他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呢? 卫生纸上的鲜血好像在斥责他,虽然他并不记得。 ? 「童言真。」清冷的嗓音把他勾回现实,回过神来胸口窜来一丝冷意。 哇操!他衣服湿了! 「喝个茶也能弄湿衣服,真不愧是下等的人类。」蘼露可优雅的拿起茶杯饮了一口,由于身上穿着很正式的西装,看起来宛如一个悉心品茗的绅士。 「话说话说我们的茶好吃吗?」身穿正式西装、戴着高帽的少年以极其不雅的坐姿坐在华丽的沙发上。 环顾四周是一张长长的茶桌,桌上放了许多不同样式的茶杯以及甜点,而少年则坐在主位,身旁是毒癮发作的诡异兔子,而在甜点盘上方趴了隻穿着可爱系西装、正在假寐的睡鼠。 以原版爱丽丝来说,这三位就是疯帽客、三月兔以及睡鼠。 「好吃......?茶应该是用喝的吧?老实说我连它的味道都不知道。」童言真望着手上装着些许液体的陶瓷杯,他只记得他和蘼露可偶然路过后被疯帽客强行加入茶会,接着入座后口渴的童言真直接拿起桌上不知名的茶往嘴里灌,之后就昏了过去,看到了莫名奇妙的景象。 如果那景象......不,若是那位少女所言属实,他......真的是害死李俊彦的兇手吗? 「人......童言真,你怎么了吗?」蘼露可的声音恍如水滴般中断了他的思绪,脑袋中的假设如轻烟般消散。 他刚刚在想什么?算了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嘻嘻嘻......或许是或许不是...嘻嘻哈哈哈!」三月兔突然开始狂笑了起来。 「等等你说了什么?」童言真将视线转回发狂的兔子,但三月兔只顾着看着桌上的蚂蚁们傻笑,并没有回应。 「密草花茶啊──那是我的特调喔──话说爱丽丝......你湿掉的那边需要换衣服吗?」疯帽客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白银製的小刀,那锐利的刀刃彷彿训练好的演员般俐落的穿梭在少年修长的指尖。 「啊......?」爱丽丝是谁? 「就是叫你啊,爱丽丝是外来者的意思,衣服湿了去换掉,我有备用的衣服。」 「......啊?」童言真还是不懂,不过听到后半句眼睛一亮,他终于能摆脱这件裙子了! 童言真上下打量疯帽客的装扮,上半身的西装以暗红色的棉质布料为基底,随后加上凌乱但不失美感的花纹,下半身则是黑色的长裤,无论是整体性抑或是装扮都毫无谓和感,虽然他人疯疯癲癲的,但比起旁边一直对着桌上蚂蚁发笑的三月兔好的多。 他的西装应该很正常吧? 「虽然借──了可能不会还,但总比让别人知道你是平胸还好。」疯帽客露出歪斜的笑容盯着童言真衣服前的茶渍,童言真循着那怪异的视线......发现茶渍所在的位置好死不死的位在他的胸口上,裙子因茶水紧贴着他的皮肤,锁骨下的男性骨架变得若影若现。 「男生有胸部才奇怪!」 「欸──竟然是偽娘!那棵紫色的树后面有穿衣间,里面只有西装,你就将就点穿吧──」疯帽客指了指身后不远的紫色大树,接着将装满淡褐色茶水的茶杯拿起,优雅的喝了一口。 「......」听到有西装能穿童言真高兴了下,但立即被疯帽客后半句的发言弄得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开始,只能不满的跺着脚走向紫色大树。 见童言真离开了,始终喝着茶的蘼露可放下茶杯,望着正在把玩空茶杯的疯帽客,少年即使在杂耍,但注意到蘼露可冰冷的视线后立即将茶杯放回原位。 「你说吧,你把那个人类支开是为了什么?」蘼露可的语气十分不耐,她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带着微笑面具的少年,她敏感的直觉告诉她──这里一定有什么秘密。 「小兔子你发现了啊────刚好你的茶也泡好了,因为四周都是纸牌兵所以不能用说的,那么──你要添茶吗?我特製的喔!」随着疯帽客的起身,桌子底下传来清晰的金属碰撞声。 ──是铁鍊。 由于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兔子,头上的大耳又放大了她听到的金属声,从桌子底下传来的。 「八分满,谢谢。」 「好的,请闭上眼享受,记得要回来喔──」帽客拿起银製的茶壶,将里头的茶到蘼露可面前的空茶杯里,簌簌的流水声犹如细雨般繁复、越变越弱的交谈,蘼露可闭上眼倾听,直到流水声停止。 「我开动了。」蘼露可轻轻的拿起杯子凑近唇边,将一口份量的茶水含在口中,来不及闭上眼便没入回忆的潮流。 「一路顺风──」帽客带着笑望着呈现关机状态的蘼露可,再看看栓住自己脚的生锈铁环。 终于......能摆脱这个束缚了吗? 第三章 回忆的过往与红心皇后 蘼露可睁开眼,自己仍坐在原先舒适的沙发椅上,眼前的景象并不是摆满杯具的长桌,而是一处风光明媚的小溪旁。 「艾弥赛──你在做什么?」 「没有啊,只是又到秋天了呢,有点感伤。」 「你啊.....真的想太多了。」 身旁传来小女孩的交谈声,蘼露可转过一看,是一对双胞胎,一个穿着纯白连身裙另一个则是淡黄色歌德裙,她们似乎看不见她,自顾自的望着溪水中悠游的鱼儿。 两个女孩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金黄色的秀发以及淡蓝色的眸子,立体的五官让蘼露可想到电视上的外国模特儿。 「秋天不是要举办那个祭典吗?不知道这次是谁......如果是艾尔赛的话......我之后该怎么活下去.......」说着说着白衣女孩的泪珠便掉了下来。 什么祭典? 蘼露可听见这个敏感词汇皱了下眉,她知道在这个地球上人类为了自己的神明举办祭典,在她的印象中,大多祭典都是十分欢乐的,可是这个女孩......似乎很不希望祭典到来。 以两位女孩的穿着,蘼露可推断她们是欧洲人,虽然她负责的是保管记忆,但路易十六等上位统治者那浮夸的装扮总令她印象深刻。 「不会啦──我们是贵族欸!绝对不会轮到我们的!」似乎叫做艾尔赛的女孩轻轻抹去自家妹妹的泪珠。 「真的吗?」艾弥赛停止了哭泣,泪汪汪的眼珠子望着艾尔赛的笑靨。 「嗯!我以神明的名义发誓,我将永远陪在艾弥赛身边,不管是生是死,我永远是艾弥赛最爱的姊姊。」 「那我们打勾勾。」 「好!打勾勾......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喔!」 两人的手指勾在一起,一模一样的脸蛋同时露出甜美的笑,接着相互扶持着站了起来,走向远处的白色城堡。 「人类真奇怪,明明出自同个物种......为什么要分低贱呢?」蘼露可托着脸望着双胞胎俩的背影,意外的想到自己和夜露可,似乎......有点像? 说起来死神也是这样吧?一百年前制定的阶级制度到现在,看来是朝人类的方向堕落了吧。 「父亲大人为什么!为什么是姊姊!」 蘼露可勾起一抹冷笑,回过神来,空间已经转换到一个豪华的房间,房间的沙发主位坐着一名穿着华丽的金发男子,依照刚刚那句的对话推论,这名男子应该是双胞胎俩的父亲。 不知为何,蘼露可心生一股怨念,即使自己冷静下来,那股愤怒还是隐隐翻搅。 「这是.......」那位小女孩的感觉吗? 蘼露可望着气得圆润的小脸严重发红的艾弥赛,她那小小的手紧握着,看来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祭司叔叔说神明选的,爸爸也没办法啊。」又是神明......真是人类一贯的理由,总是打着正义的名号胡作非为。 「我不管!我要姊姊活下来!」 明明姊姊那么的开朗、那么的聪明、那么的优秀......为什么要白白消失! 艾弥赛的声音在蘼露可脑中响起,她知道那是艾弥赛想说却不能说的心声,而作为这段歷史见证者的她则是和艾弥赛有着相同的思绪及感官。 「艾弥赛·琪雷雅思!这是神明大人的指示!不然爸爸给你一个妹妹好不好?还是想要法国的陶瓷娃娃?」 「姊姊不是替代品!神明大人根本就不存在!会杀害姊姊的神明大人我不相信!」这个国家疯了......这个国家的人都疯了....... 艾弥赛的眼泪掉了下来,之前她并没有觉得这个习俗不对,还每次都代表家族和爸爸妈妈参加祭典、歌颂神明的伟大,现在想起来,她简直就像是鼓励刽子手杀人的路人甲。 「竟然污辱神明大人.......就算你是伯爵家的大小姐也不能这样放肆!来人啊!把她拖进地牢!」 地牢?! 「是!」在门外的四个士兵听到男子的叫喊走进门来,伸出手架住艾弥赛。 「父亲大人!我只是陈述事实!」艾弥赛试图挣脱,但一个小孩的力气最终抵不过四个成年人,只能不断的扭动找寻逃脱的位置。 「还顶嘴.......!记住一天不准给她饭吃!这一定是恶灵附身......必须通知祭司快点举行仪式。」男子喃喃唸到,一边向刚听到骚动进来的随从交代。 「不要!」 接着眼前的艾弥赛头部被耐不住性子的士兵打了一棒,昏了过去。 空间在蘼露可眼前扭曲,最后来到了又冷又湿的地牢,艾弥赛蹲在牢里的角落抽泣着。 「为什么.......为什么.......」艾弥赛只是不断的重复的唸着,即使蘼露可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但自己的手却硬生生的穿透过艾弥赛的肩膀。 「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虽然知道对方听不到,但蘼露可还是说了出来,她打从心底的怜悯眼前的女孩,换作今天被献祭的是她那个开朗的双胞胎......想必她也会伤心吧。 冰冷的牢笼、连一张床铺都没有的牢房,那个做父亲的男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能丢在这种地方? 人类....果然很残酷。 ◇ 祭典的这天,艾弥赛也被带来了,但其他贵族认为她有伤害他人的危险,因此把她关在笼子里,可怜的她微红的小脸失去了原有的笑容,取代笑容的是眼底藏不住的杀气,红肿的眼睛透露着她这几天都以泪洗面。 祭典的现场很热闹,百姓们牵着手跳着献给神的舞蹈、小贩卖着香喷喷的小吃.....,一切是多么的欢乐,但艾弥赛只要一想到今天艾尔赛即将死去......她只想衝出笼子杀了所有的人。 「带来丰收、幸福的神啊....吾等依照一年一度的礼节将祭品奉献给您,希望这孩子能带着灵魂和我们的感谢与您散播福音......」穿着祭司袍的年轻男子站在舞台上大声的念道,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台下便传来激烈的欢呼声,而祭品──也就是艾弥赛的姊姊艾尔赛则站在祭司的旁边,今天艾尔赛穿的很美,是很高级的天鹅绒布长裙,脸上的笑容完全看不出她是将死之人。 「姊姊快逃啊!」艾弥赛出声大喊,但欢呼声实在太大了,一下就压过了艾弥赛的声音。 和群眾相比,她就好比是一隻弱小的蚂蚁。 艾尔赛边招着手边找寻妹妹的身影,终于在角落看见了被限制在笼子里狼狈的艾弥赛,心里除了不忍还有数不尽的不捨,但她仍然向她挤出温柔的笑容。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开始祭典!送上神刀!」 ──不要! 矇着面的刽子手走上台,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弯刀。 ──求你们了!拜託不要! 弯刀挥下,艾尔赛用无声的唇向妹妹说了某个词便闭上了眼,下一秒女孩的人头落地,血花飞溅、艾尔赛失去头部穿着礼服的下半身无力的跪了下来,最后倒在地上。 「这、这不是真的.......」艾弥赛摀着张开的嘴,再看看一旁坐在国王附近欢呼的父亲....... 为什么姊姊死了爸爸还能笑呢? 为什么姊姊死了他们还能那么开心呢? 他们...他们...不是人! 「最后我们将祭品艾尔赛的血留给她的双胞胎妹妹艾弥赛,据说前几天她被恶灵附身了呢......真是可怜的孩子。」祭司以怜悯的眼神看着笼子里的艾弥赛,随后接过刽子手递来的水桶,那是刽子手砍断艾尔赛的手收集而来的鲜血。 你们.......才是恶灵! 「请上前来!」 下一秒她便被士兵拉上了台,祭司将鲜红的血倒在她的头上,暗红色的血液在残破不堪的白裙晕开了血花,最后遍佈整件白裙。 「姊姊......哇啊啊。」艾弥赛当鲜血的铁锈味瀰漫在口中,不知是不是错觉,鲜血的味道隐约带着艾尔赛最爱的桂花香,过去与艾尔赛在草地上两人的茶会、偷偷爬上爸爸最爱的园艺木玩耍、一起看着鲤鱼悠游的身影......,为什么要夺走她最爱的姊姊? 主神啊难道她做错了什么吗?那为什么不让她代替姊姊呢? 明明她没有姊姊那么聪明、那么善良、那么勇敢,为什么是她活下来?而姊姊却无法实现当兽医的梦想? 『这个世界才是错的啊,放手去做吧,抹除掉世界上偏差的正义。』艾弥赛的脑海传来和艾尔赛极为相像的嗓音。 是姊姊吗?是姊姊的旨意吗?姊姊回答我! 艾弥赛用力的在内心大喊着,但那个声音不再回答她。 「是姊姊你的旨意吗?我知道了。」艾尔赛垂下头在无人能注视到的角度咧嘴一笑。 从今天起她不想成为那个她和姊姊憧憬的『爱丽丝』,她要为世人、为姊姊树立正义。 「是疯了之后出现幻觉了吧?」蘼露可撑着手望着又哭又笑的艾弥赛,原本纯真的那个小女孩变成了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疯狂者,蘼露可可以清楚的看到仇恨侵蚀了艾弥赛的灵魂,原本透彻如湖水的灵魂表面染上了黑色的污垢。 又一个灵魂殞落了吗? 「那就是成为红心皇后吧...?」艾弥赛像想透了什么似的嘀咕着。 「啊?你说什么?」祭司将耳朵凑近艾弥赛。 「血的顏色真的好美,你说是吧?姊姊你看到了吧!」艾弥赛勾起一抹病态的笑,在顷刻间迅速抽出士兵腰间的剑,插进祭司的肚子。 在经歷了敬爱的姊姊在自己眼前无辜的死去,赤红的鲜血已经让艾弥赛精神崩溃,如今她什么也不要,她不要那个美丽的陶瓷娃娃也不要吃不完的下午茶,作为妹妹的她只要艾尔赛回来,她只想为姊姊报仇。 「你、你.....」纯白的祭司袍染上了鲜红,暗红色的血液从祭司的嘴里吐了出来。 「你的顏色也很美呢,祭司叔叔。」艾弥赛向祭司甜甜一笑,只是那笑看在祭司眼里却如同恶魔般狰狞。 「来、来人啊!」 「好──了!」 那天起,她最喜欢的顏色变成了鲜血的顏色。 「让我看看大家的顏色吧──!」欢快的女童声响起,蘼露可摀着胸口,胸口貌似有着名为情绪的热流恣意的奔驰着,她感受着和艾弥赛同样的恨意以及悲伤,那热流彷彿要吞噬她似的,直直往上窜。 「不行.......蘼露可......保持那个自己......」蘼露可痛苦的紧抓胸前的衣物,不断的加强力道,试图用疼痛唤醒自己。 待胸口的恨意稍减后她抬头望向眼前的场景,带着疯狂笑容的艾弥赛宰杀台前的村民,村民惊慌的尖叫声和艾弥赛丧心病狂的笑声相互参杂着,一滴滴的鲜血如同雨水般染红了台下的泥土。 艾弥赛的事件震撼了整个国家,在她的刀下总共有三十二人死亡、十六人轻伤,很难以置信为何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能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毫无疑问的被教皇判定为邪教徒、恶魔附身。 三天后,艾弥赛被以杀害祭司以及异教徒等罪名逮捕,并以钉在十字架上接受火刑,但忍受被火舌灼烧的艾弥赛仍然带着那丧心病狂的笑。 ──人类都去死吧! 这是艾弥赛死前的吶喊,处刑后她的名字被教宗从歷史抹去,不留痕跡。 接着画面一转,又跳到了回忆里的世界,只是疯帽客的不知何时坐在沙发椅的手把上,对着前方微笑。 「接下来,要干嘛?」蘼露可抬起头,望着保持微笑的帽客,她已经对观看回忆这种事感到厌倦,而且回忆往往会造成观看者迷失在回忆里,若是被回忆内的情绪感染而无法自拔,那么即使身体机能正常,但灵魂将无法进入肉体。 她看管当舖已经好几百年,窥看亡者回忆已经是家常便饭,没有感情的她虽然不会为了亡魂的悲剧、喜剧落泪,但旁观人间至今,人类还是如同他们的始祖亚当和夏娃一样,误触禁忌、犯下无法挽回的错。 因骗失去了所有财產流落街头的人、因酒后驾车丧命的人、面对不了压力从高楼自杀的人......这种记忆她看了太多次了,只能说创世神真是刁难人,不断的为人界製造不同的诱惑以及骇人的绝望。 「我是帽客的分身,来领导您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首先──我们就从第一位爱丽丝开始吧。」分身帽客笑着回望着蘼露可,弹指,蘼露可腿上突然出现一本绘本。 这就是人类游戏所谓的新手教程吗? 「第一位是什么意思?」她纤细的手指轻触封面,滑滑的封面透漏出这本书从未被翻阅过。 「在我们这外来者被称为爱丽丝,你们算是第二十七个了吧。」帽客苦笑了下翻开绘本,绘本没有文字,只有画风简约的图片,这页左侧是一个个长相不同的女孩持着剑,女孩们身上都穿着同个款式的蕾丝洋装,她们张嘴大喊着奔向右页.......她们的穿着和手上的武器不尽相同,但她们目标一致的衝向另一个穿着血红色裙子的女王。 就和人类一样,这无疑是一场战争的开始,枪枝、大砲、核弹、刀剑......,最后推翻了当权者后又建立了新政权,这个过程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歷史中重复,看得连她都腻了,人类不能使用魔法,是因为他们被自然界遗弃,被元素精灵拒绝,所以只能凭空想像“如果我有了魔法会怎么样?” 既然女王有魔法,那他们也有能力反抗吧? 「我们没办法,唯一能解除魔法白皇后被困在监狱,《枷锁》是锁定特定的魔法,在短暂时间内无法使用该魔法,而且被锁住的魔法会被皇后学习,根本就是徒劳无功。」帽客两手摊摊叹了口气。 「......这种魔法太犯规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就是这么开掛。」 「.......不管犯规不犯规,既然不做任何反抗,那你们还是自生自灭好了。」既然不努力改变现况毫不挣扎的接受,在蘼露可眼里是不甘于甜蜜被盗却未找到有效处理方法的蜜蜂,只是一昧的攻击敌人,造成无谓的牺牲,就和一天到晚只会挑起战争的人类一样怠惰。 「喂喂喂喂!直接放弃也太无情了吧!我时间不多了,我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你们就快点动身。」 「嗯。」既然对方不想废话,蘼露可也想早点解决这麻烦事,飞奔到现实世界中还没看完的书。 「红心皇后的名字你大概知道了,在这个记忆里我们是以红心皇后为中心,不能改变任何歷史,只有作为爱丽丝的你们能带我们脱离现状,所以请你们将监狱里的白皇后带到红心皇后的寝宫,这样一切就结束了。」帽客闔上书本,绘本便化为烟雾散去。 「......我又不知道白皇后的监狱在哪里。」蘼露可无语了,她可是连白皇后红皇后是谁都不知道。 「笑脸猫知道,去森林深处找他,他知道她在哪。」帽客微微一笑,身影化成虚无,亮白色的光线充斥着整个空间,令她不得不闭上了眼。 ? 当童言真换上和帽客款式相同的西装后回到茶会现场,看见的是睁着眼放空的蘼露可以及游玩拋刀子的帽客。 「喂喂...蘼露可,听得到吗?」童言真至少女身旁坐下,蘼露可拿着茶杯、睁着眼睛,好似时间静止了一般,即使用手在她眼前挥一挥,也没任何反应。 「啊什么?嗯我听得到。」意识回归正轨的蘼露可醒了过了,将手上的茶杯放回小陶瓷盘上,漂亮的美眸还带着刚睡醒的恍惚。 「什么嘛!你明明也会突然间睡着!还说我嘞!」童言真戏謔道,他总算能够损蘼露可一次了!这是光荣的时刻! 「闭嘴。」蘼露可没有和童言真辩论,反而立即看向疯帽客,而銬着女王的枷锁的他还老神在在的玩着餐刀。 「怎么了?这样大概懂了吗?」帽客没有停下拋掷餐刀的双手,继续他的游戏。 「懂了,但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想要自由吗?」蘼露可站了起来,直视坐在茶会主位的帽客,在她的眼里,疯帽客就像关在笼子的小丑、睡鼠是对自己现在处境完全没意见的人,而三月兔就单纯只是嗑药的。 「小兔子,你说呢?」帽客轻松的用左手陆续接住乾净的发亮的餐刀,给与蘼露可一抹微笑。 蘼露可从帽客的言眼中看见无法改变困境的无奈以及另一种她不知道的情感,既然看到他的那份决心,那么她不能浪费时间在这里。 「我知道了,童言真,走人。」修长的腿迈开伐,她想赶快离开,尽快完成后回到现实世界。 「欸欸?怎么这么突然?」童言真一时跟不上蘼露可的思绪,只能像个落后的小鸭快步跟上蘼露可。 「欸帽帽,这次真的有希望吗?」待两人离开后睡醒的睡鼠睁开眼,小小的脖子上套了个铁製的项圈,牠似乎习惯了脖子上快令牠窒息的束缚,懒懒的伸了个懒腰。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吧?」帽客推推傻笑到累的三月兔,三月兔已经趴着桌子睡着了。 「希望越大绝望就越大,就像之前蜜雅.......」睡鼠揉了揉眼睛,似乎又想睡了。 「不要提到她的名字。」帽客口气突然严肃了起来,那个名字是他唯一的痛楚。 「好兇......」睡鼠迷迷糊糊的说了句。 「对不起,你继续睡吧。」帽客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向娇小的挚友道了歉。 「嗯。」不久点心盘传来细微的打鼾声,睡鼠又回到梦境中,他不想醒来是因为他不忍直视残忍的世界,睡着了就看不到了对吧? 毕竟在这个世界,梦境反而比现实还美好,美的令他不想睁开眼,在梦里他不用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和......紧贴脖子的项圈。 第四章 怪怪双胞胎和蘑菇上的隐士 「啊好痛!欸我们到底要去哪啊?」童言真拨开不知道第几根打到脸的树枝,见眼前的少女只是直直的往前走,看起来毫无目的地。 「找人问路。」蘼露可像是对童言真源源不绝的哀嚎声感到厌烦,从胸口的小口袋抽出塔罗牌一一斩断树枝,这才解救了童言真不断被树枝打脸的危机。 啊?问路? 「...可是你是一直往前走欸?」 「俗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这里的路蛮大的,应该找的到。」 「......」呃...那是有志者事竟成的意思...... 算了,他跟蘼露可这种非人类的生物解释只会没完没了。 两人越往森林深处走,各种奇怪的生物都冒了出来,像是修订路标的榔头怪鸟、不断用尾巴扫掉斑马线的狮子、糖罐状的企鹅......,虽然每个都长得特别奇怪但意外的有特色,而且动物都意外的和善、亲人。 「疯帽客说要找到笑脸猫,这样也许会有出去的希望。」蘼露可边前进边解说着喝下帽客特调所看到的故事,而童言真则是像个小孩找到新玩具的神情。 若是这个幻境是陌生大陆,那么蘼露可看到玩家攻略提示也是合理的,那他看到的又是什么? 「刚刚在茶会我也......哇啊!」 「欢迎光临迷雾之森──」 「我们是怪奇双胞胎──我是怪奇!」 「我是奇怪!要不要听我们说故事!」 两道几近相同的男童嗓音,吓的童言真往后跳了一大步,仔细一看是穿着像是小丑花俏服装的双胞胎,两人有着相同的样貌,只是一个胸口别着红玫瑰一个别着白玫瑰。 「我们很忙。」蘼露可见眼前的人挡住了路有些不悦,她不懂为何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总是遇到一堆莫名奇妙的人。 「欸──怎么这么扫兴!这样奇怪和怪奇会很伤心馁!对不对怪奇?」别着红花的小男孩这么说着,还顺道拍拍另一个男孩的肩膀。 「是呢奇怪──话说你们要怎么补偿我和奇怪破碎的心灵呢?」那个男孩这么说着也做了相同的动作。 ......是在说双簧喔? 其实我根本不认得你们谁是谁。 「啊啊有红花的我叫怪奇!」红玫瑰的那位自动举起手自我介绍。 「然后我是奇怪!」另一个男孩也跟着举起手。 「我没有兴趣知道,我只想找笑脸猫。」蘼露可想避开怪异的双胞胎离开,但其中一个不知道是怪奇还是奇怪拦住了她。 「不要那么快走嘛──不聊聊天吗?」仔细一看发话的是别着红花的奇怪。 「不要,我没有时间。」蘼露可掏出怀錶一看,已经在这个世界停留四个小时了。 「嘖嘖太急的兔子真的不好喔──就和太好奇的那几任爱丽丝一样。」带着白玫瑰的怪奇这么说。 「......爱丽丝?」童言真没想到会从双胞胎听到这个名词,第一次见面时帽客也用这个词称呼他,这两个奇怪的人也知道什么吗? 「没错!我们可以告诉你们笑脸猫的情报!但是前提是要听我们说故事!」这威胁法...... 「......只给你们五分鐘。」蘼露可皱了下眉似乎对这种要胁法感到不快,给出了最低时限。 「好!接下来请注意听喔!」怪奇从身后拿出立体故事书。 还自备道具? 「这是一个关于蛤蜊和海象的故事──」奇怪面对两人念出故事书的标题。 「从前从前有个大陆紧邻这湛蓝的海洋,有一隻住在陆上的海象肚子饿了,于是牠来到最近的蛤蜊部落。」怪奇念出故事书上的文字,配合情节拉动一旁的小机关让角色动起来。 「牠召集所有蛤蜊,对着牠们说陆地上是多么的有趣,有夕阳、有沙滩、有很多蛤蜊们没看过的美景,蛤蜊们立刻就被海象的甜言蜜语吸引了,于是他们转头询问部落里最年长的蛤蜊妈妈。」奇怪毫无破绽的念出下一页的内容,还配上肢体动作。 「蛤蜊妈妈觉得蛤蜊世世代代都住在海里,不应该上去陆地上所以不同意,但是年轻的小蛤蜊认为是蛤蜊妈妈太古板,便随着海象又唱又跳的上了岸,蛤蜊部落里只剩下蛤蜊妈妈一个人。」怪奇拉拉旁边的小纸条,让画中的蛤蜊妈妈滴下泪水。 「海象带着他们走过了沙滩,在自己的房子面前停了下来,海象告诉小蛤蜊们牠将为牠们准备晚餐,吃过晚餐后再送牠们回家,海象装了一锅子的水放在炉子上,请小蛤蜊们在锅子里等。」奇怪学着画中的海象露出奸诈的笑。 「正当小蛤蜊们幻想晚餐的菜色时,海象把调味料倒了进去并盖上锅盖,开火后不久,里头的交谈声变成了小蛤蜊们的哀嚎,直到海象打开锅盖,几分鐘前还活蹦乱跳的蛤蜊儼然变成了一锅香气四溢的蛤蜊汤,海象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结束!」最后一页是痴痴等待着小蛤蜊们回来的蛤蜊妈妈和沙滩上饱餐一顿的海象,说完故事的怪奇闔上了故事书。 「我们可以走了吗?」蘼露可的视线自故事开始时就一直盯着怀錶,她非常不满意预定行程被打乱。 「咦──多留一下嘛!」 「我们故事还没说完的说!只说了一个的说!」 双胞胎俩各自抓着蘼露可左右手赖着她不放,童言真都能清楚的看到这位被拽住的少女已经濒临暴走边缘,从一开始困扰和烦躁交加的皱眉演变成带着慍色的面无表情。 这、这下可不妙啊! 「把那隻猫的所在地交出来。」蘼露可已经没了耐性,她只想早点离开这该死的幻境之后把茶具组的忆境立刻锁起来。 「其实啊──我们不知道耶!从头到尾都没说笑脸猫的位置在哪啊?」 「怪奇和奇怪只知道要找那隻猫咪要先去问虫虫老师而已喔!」 双胞胎俩一致的将头偏向左方,天真的笑靨像是取笑蘼露可和童言真两人的无知,这时蘼露可真的忍无可忍了── 「风听吾之令。」一丝丝风在双胞胎俩的脚下围城显而易见的法阵,随着法阵内的风压增强,两人渐渐浮了起来,最终两人被当成物品似的被拋掷而出,顺便搭配浮夸的喊声「唉呀呀──」边往无边的天际翱翔而去。 「屁孩。」刚把两个人扔向天空的银发少女收起微微皱起的眉,神色自若的理了理被风弄乱的秀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迈开前往森林深处的步伐。 童言真彷彿能听到体育主播的大喊好球的声音,不过更令他惊讶的是......原来蘼露可用词也能这么现代啊...... ? 「嘎嘎!」沿着森林小路,跳来跳去的餐具小鸭呈并列队形在小河悠游,树木的顏色随着越深处顏色越怪诞离奇,不是怪异的混色就是近似彩虹的七彩,甚至有些还被涂上了五官。 「唰──」伴随着鸭子声的是树枝有节奏落下的掉落声,手持纸牌的蘼露可准确而快速的斩断面前的残枝,脚步比方才快了不少。 「欸蘼露可,你说你是死神吧?」勉强跑步跟上蘼露可的脚步,他发现蘼露可每到一定的时间就会打开怀錶,只要看完怀錶她便会加快脚步,彷彿真的像故事中紧张的白兔。 「嗯,怎么?」转头一看,她这才发现身后的少年有些跟不上,不知是怜悯或是单纯只是巧合,她的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 「死神是带走人类的灵魂吗?真的有地狱吗?」 「不,一个错误一个正确,死神只是带领乾净的亡魂前往至轮回处之后被天使接走,过于腐败、污浊的亡魂则打入地下的清洗部门,大概就是你们人类所称为的地狱。」 「清洗部门?灵魂需要洗澡?」听起来死神蛮人性化的嘛!也许不是所有死神都和蘼露可一样冷冰冰的呢! 「一般的灵魂是半透明的淡蓝色,但过于腐败会呈现混浊黑色,接受审判后的刑罚,恢復后再用炼狱之火净化,直到灵魂表面以及深处的污垢清除,之后再放入轮回的程序。」虽然死神当局并没有确切的规范处置污浊的灵魂,但蘼露可个人是希望能一次消灭灵魂的核心,永绝后患。 「感觉好噁......」虽然他没看过蘼露可所谓的清洗过程,但是他大概有蘼露可把死人的皮狠狠剥下来的画面了。 「雾好像越来越浓了,跟紧。」 「不对...这好像不是雾......」还来不及反应,雾内某些气体自动进到了他的嘴中,气体有点甜甜的,和帽客那的白糖一样带着淡淡的甘甜,童言真回过神来,看见自己越来越矮,大树在他的视野里如同巨人般越来越高...... 「蘼露可?蘼露可!」当他不再缩水时,他发现自己身高仅仅只有野草的四分之一,他抬头并未看到那名少女的身影,四周完全被长草覆盖住,完全看不到。 糟糕...他好像迷路了。 迷路的孩子啊......走过来吧...... 低沉的嗓音从前方的迷雾传来,童言真认命的嚥了口口水向着声音走去,脚下的泥土地变成了扑满菇菌的天然地毯,地毯的尽头是一朵巨大的红色蘑菇,蘑菇上躺着一隻个穿着墨绿色西装的男子,男子懒洋洋的躺在蘑菇上,不是拿起一旁的烟斗席了一口,看起来挺像清朝鸦片成癮的受害者。 「喔?看来你是新来的爱丽丝呢,你好我是卡特佩勒,名字是我的爱丽丝赠予给我的。」男子从蘑菇上滑了下来,随后叼着烟斗向童言真伸出手,男子十分高挑,大于高童言真一个半身左右,面容可以说是非常端正,在童言真的世界里大概是模特儿的等级吧。 这个手......是要握手吧? 「呃......我是童言真,至于名字...我不知道怎么来的。」童言真有些尷尬的握住卡特的手,卡特的手出乎意料的粗糙,有些地方还佈满了厚茧。 是从事什么粗重的工作吗? 「嗯,我的时间不多我就开始说明了,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卡特吐了口较少的烟后用手在红色的大蘑菇菇伞的部分将紫黑色的不明颗粒放进烟斗里。 「呃...对,我没有要补充的。」那个颗粒......好像霉菌。 「好的,那么我开始了,我是红心皇后的良知,但她把我赶了出来,还没发生那件事以前她还毛虫老师虫虫老师的叫,但那件事后她眼里只有復仇。」卡特像是叹气般呼出长长的紫烟,像是在感叹又像是愤怒。 「那件事?那是什么?」 「你去问兔子小姐吧,解释起来挺复杂的,总之她为了避免我干扰她的计画,她尝试把我的实体从这个世界抹除,但就算是红心皇后她的能力还是有限,她只能消灭我的『实体』,但不能禁止我在别人的梦中活动。」 「所以我现在在做梦吗?」童言真正打算捏捏看自己的脸颊时卡特凑近用復古的烟斗挡住了他的手,更奇怪的是烟斗,竟然像雾气般从手指穿了过去。 「只要你醒来我就会消失,能先听我说完吗?」卡特和童言真脸的距离近在咫尺,但近看才知道卡特的身影如同有顏色的烟雾聚在一起般脆弱无比,彷彿只要轻轻一碰就可能烟消云散。 「可以是可以......但是能不要靠那么近吗?」童言真虽然想将卡特推开,但又怕脆弱的卡特会倒地不起或者消失。 「啊抱歉抱歉,咳咳总而言之一切都要从红心皇后......不对我的『爱丽丝』创造了这个世界开始──」卡特清了清喉咙娓娓道来── ? 「从今以后你就叫做卡特·佩勒喔!」当我睁开眼,一个金发女孩指着我这么说着,那时我没来的及思考我是为谁而生或者为何被创造,当下我只觉得卡特·佩勒这个名字真的蠢爆了。 「这个名字真的好蠢。」我对那个女孩这么说,女孩没有抱怨或者突然对我发牢骚,她只是露出灿烂的笑容,而我便被那个笑容绑架了。 「其实啊...我也这么觉得呢!」女孩轻轻的牵住我的手,由于我和她身高差距真的很大,她仰着头吃力的看着我,由上俯视女孩笑容的我不知为何自动蹲了下来。 「可是听久了好像也没那么糟,我就叫卡特吧。」我勉强露出僵硬的笑容,依照女孩被吓到了的表情,我的笑容应该叫鬼脸比较贴切。 「那、那卡特初次见面!我是艾弥赛!今年八岁喔!卡特以后就是我的『毛虫老师』喔!就像童话故事一样!」女孩有点吃螺丝的自我介绍道,虽然我并不知道毛虫老师是什么,但我还是答应了她。 「好的,以后我就是你的毛虫老师了。」我坚定的看着女孩,对着她起誓。 在那之后,各种知识涌入我的脑袋中,资讯太多闹头痛是家常便饭,之后我才了解道,艾弥赛将我的角色设定为『聪明的毛虫老师』,因此我有了能立即知道问题答案的功能。 「卡特卡特,这个是疯帽子喔!也是我的朋友。」艾弥赛笑着介绍身旁戴着帽子的男孩,男孩的笑容有点诡异,但我最在意的还是为何艾弥赛会介绍男孩给我认识。 「你好,我是疯帽客。」男孩脱下高帽有礼貌的对我行礼,突如起来的景象令我不知所措,但我还是很冷静的回答他。 「卡特·佩勒,请多指教。」我依样画葫芦的向男孩九十度行礼,那天我认识了同样被艾弥赛创造的疯帽客和更多这个世界子民。 「睡鼠,多多指教。」穿着睡衣趴在云朵上的白发男孩举起半隻手道。 「鄙人三月兔,请多指教啊卡特。」穿着花俏西装的兔子对我笑了下,那兔子的举止恍如优雅的绅士。 「从今以后大家都是朋友喔!」艾弥赛露出和我初次相遇的笑容。 「卡特·佩勒?是源自于毛毛虫的英文吧?」约莫距离被创造后的第一年,正在倒茶的疯帽客问道,帽客好像有开茶会的习惯,有的时候会与三月兔和睡鼠轮流举办,虽然睡鼠只是掛名的,他几乎一整天都在睡。 这里的生活非常悠间,有时开茶会有时睡觉睡到饱,根本就跟在天堂没两样,唯一奇怪的就是这个森林的远方有一座顏色红到吓死人的城堡,我有尝试想走进去,但是打开大门又会被送回城堡外。 我曾经问过对这个世界最瞭若指掌的睡鼠,但睡鼠说那间城堡没人居住,算是进不去的空屋。 「是啊,是个挺蠢的名字吧?」在一次的茶会疯帽客将装着热茶的茶杯递给我,我小心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疯帽客的茶真的是世界第一极品,说是全世界第一也不夸张。 「我觉得取的不错啊,我记得美国也有一个叫卡特的总统呢。」帽客看了看现场的人数,倒了相对应杯数的茶,再用托盘一一发放给每个人。 「我记得是美国第三十九任的总统吧?」睡鼠抬起头边伸懒腰边回答道,还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没想到你每天在睡觉竟然还知道呢。」三月兔将兔耳往上拨,将一匙蜂蜜倒进热茶中,将茶调成他最爱的蜜香红茶。 「我又没有那么笨,笨兔子。」 「喔?你刚刚说了什么啊?懒惰鼠。」 「怎么那么大声?睡鼠和三月兔又吵架了吗?」一兔一鼠一如既往的斗着嘴,这时啪噠啪噠的小脚步声传来,今天的艾弥赛依旧带着灿烂的笑容赴约。 「是啊,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呢。」我看着不好意思在艾弥赛面前吵架的两人,不管是谁吵架,只要艾弥赛一出现大家就会不知不觉的没有吵架的动力。 也许是因为艾弥赛被这个世界的每个人爱着吧。 「真是的......啊今天是我的九岁生日喔!」艾弥赛选了我身旁的位置坐下,那是她最喜欢的位置,同时我也为能够坐在她旁边而感到高兴。 「喔喔喔!艾弥赛生日快乐!」帽客开心的高呼着,还顺道从帽子倒出一块大蛋糕和九根蜡烛。 等等生日? 「生日快乐。」睡鼠难得的抬起头,转过身将背后的一个盒子拿给了艾弥赛,艾弥赛像是收到宝物般眼睛雪亮的盯着盒子,似乎很好奇里面装了什么。 糟、糟了!我忘了艾弥赛的生日! 「这是我、帽客和睡鼠一起做的礼物喔,希望你能喜欢。」三月兔将剪刀递给艾弥赛,示意她打开来看看。 「真的吗?好开心!谢谢你们!」艾弥赛剪开了外围的包装纸,在纸盒内是一个金色的王冠。 明明她创造了我让我看见这个世界......但我......忘了她的生日。 「嗯?虫虫老师怎么不说话?」艾弥赛注意到了沉默的我,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那、那个我......」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跟艾弥赛解释啊?感觉她会很伤心...... 「卡特不用送任何礼物喔。」戴着王冠的艾弥赛抬头看着我,这句话令我有些意外。 「欸?为什么?」 「因为去年的今天......我已经收到最棒的礼物了!」艾弥赛的笑脸越发越灿烂,直到像朝阳般耀眼。 「嗯?是什么?」我不断的思考但终究没想到艾弥赛所指的礼物是什么。 「就是卡特喔!啊卡特上次是在我生日的时候出现的呢......那今天也是卡特的生日!一起吃蛋糕吧!」艾弥赛带着笑容对我说道,能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么害臊的话大概也只有她了,我能确切的感受到我的脸颊渐渐的升温。 感觉热的能煎荷包蛋了。 「卡特脸红了欸──」帽客幸灾乐祸的声音从我身测传来。 「我、我才没有!」 第五章 没有名字的猫与暴风雨前的黑云 「啊...好间啊...」趴在红色的蘑菇上望着从天空上方飘过的白云,最近艾弥赛来到这里的次数减少了,在这个世界仅有那隻猫和疯帽客能看到现实世界的景象,但他问了他们也不说。 「卡─特!」穿着淡蓝色洋装的艾弥赛往我的方向跑了过来,虽然艾弥赛的表情没变,但我觉得她的声音有点无精打采,让我有点担心。 「你来啦,难得会先来找我,不去找帽客吃点心?」啊啊啊我到底在说什么啦!为什么要讲得那么低气压啊! 「今天是特别的嘛!而且......我有事想要找卡特商量...」艾弥赛的神色显得有些落寞,艾弥赛个性开朗,能让她感到不快乐的事肯定不普通。 「说吧。」作为报答艾弥赛这个创造自己的人,他只能细听她的烦恼并排忧解难。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最近啊...爸爸带我去参加那个祭典了。」艾弥赛轻轻的撑起身子坐在一旁的小蘑菇上,不知为何她叹了一口气。 「嗯?你不是很期待吗?」我记得艾弥赛期待那个祭典很久了,为何现在真的去了反而心情不好? 「那个祭典......会献上祭品......」艾弥赛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不想说出来。 「祭品?我记得......是献给神明的礼物吧?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依照脑袋里的知识这么说道,毕竟我对于她所谓的祭典不是很了解,因此我无法给出有用的建议。 「这样啊...抱歉问了卡特奇怪的问题,我和帽客还有约,先走了喔!」艾弥赛从蘑菇跳了下来,面容有些僵硬的和我告别,很快的她消失在迷雾的另一侧了。 是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笑笑大发现!伤心欲绝的虫虫痴情的望着咱们的造物主!」一个诡异的大笑脸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仔细一看这个笑脸有淡蓝色的猫儿眼和紫色的毛发,而这整个世界只有一个人有这些特徵。 「哇啊!笑笑你不要吓我啦!差点心脏病发。」我吓的退了几步,险些被后方的小石子绊倒。 「嘻嘻嘻虫虫的反应真的很有趣呢!怎么?感觉虫虫有点无精打采的。」眼前诡异的笑脸陆续接上猫儿的身体和短小的四肢,带着笑脸的紫色长尾猫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像是在空气中游仰式一样慢悠悠的从我眼前移动到我的身测。 「真是的...不要每次都这样吓人嘛!」这突然出现的怪异猫咪也是这个世界的居民之一,只是牠不知道为什么从不透露自己的名字,大家看牠不管婚丧喜庆都带着笑脸,因此将牠取名为笑脸猫,而暱称则是笑笑。 「我是刚刚路过就看到卡特你有点伤心呢,是相思病?」笑笑像是发现什么大新闻似的瞇起了眼。 「不是啦...只是我觉得艾弥赛最近好像有点心事似的,欸笑笑你不是看的见现世吗?艾弥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突然间想起笑笑的特权,但眼前移动的紫色大猫停了下来,猫儿眼转了转似乎在思考什么。 「虽然很想帮忙但是不行喔!我跟造物主有过约定,不然你下次去茶会问帽帽?也许他能稍微透露一点。」笑笑重视约定和契约是眾所皆知的,既然问不到那我也没办法。 「好吧,谢谢你,我下次去茶会再问他,啊你有想去去看茶会吗?跟大家聊天也不错啊。」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忙的呢!祝你能找到你想找的答案。」剎那紫色大猫如同烟雾般分解、消失无踪,笑笑的话反而让我有些烦恼,感觉笑笑和艾弥赛特意不想让我知道什么事似的。 「欸帽客,我觉得艾弥赛最近怪怪的。」在与笑笑交谈后的某次茶会,我很幸运的遇到了帽客,帽客听了像是在认真思考似的弯着头。 「有吗?是你多心了吧?」帽客这么说后喝了口茶,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是吗?抱歉我最近有点奇怪,竟然怀疑我们的创造者。」 「不奇怪喔。」帽客的回答还是如此的意义不明,而我并没有追问是什么。 但现在想想,如果我能询问帽客那是什么意思,也许艾弥赛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吧。 艾弥赛已经连续好几次都没来参加茶会了,她的笑脸也不见了,好像是遇到了什么烦恼似的,而我也没有去追问她,因为我看到她勉强挤出的笑脸我就无法说出口。 ? 「哗啦啦──」今天这个下了场大雨,我和吵死人的双胞胎蹲在蘑菇下,双胞胎不知道是奇怪还是怪奇嘰嘰喳喳的说个没完,像是汤匙鸭生出叉子鸡肯定是搞不伦之类的,聪明如我我根本不想知道。 早知道就早点赶他们回去了... 「欸欸卡特我跟你说喔!帽客送的点心超好吃的!」其中一个男孩拿着一个小袋子,小袋子传来饼乾的清香,但袋子里的内容物已经进到了某个人的胃里,很遗憾不是我的胃。 「对啊对啊!我们来的路上已经帮你试毒了!完全没有问题喔!卡特要好好感谢我们呢!」另一个很坦然自若的啃着原本应该属于我的手工饼乾。 「你们有完没完啊!而且那原本是帽客託你们送过来的!吐出来!」明明下雨已经让我心情够不好了,其实我不期望他们把饼乾还我,我只希望能堵住他们的嘴,啊能从我视线消失更好。 真搞不懂为什么帽客要叫双胞胎送饼乾过来,明明知道有双胞胎在,我的寧静便会离我而去。 在这里只要一下雨我就不能睡在舒服的蘑菇上,隔天又要去借住睡鼠的屋子。 帽客跟三月兔一起住所以没有空房,双胞胎......就算有房间我也不会去,我可不想被海象和蛤蜊的故事洗脑,所以只有借住睡鼠家晚上失眠把梦游的睡鼠绑回床上已经是最好的选项了。 唉...早知道就盖个房子了...... 「真的啦真的啦有大新闻欸!」 「汤匙鸭的蛋昨天有宝宝出生了欸!生出来竟然是──」看来这对聒噪的双胞胎还是没打算放过我,我已经能听到理智线断掉的声音了...... 啊用帽客说的方法! 『先说出双胞胎他们想要说的新闻,之后他们就会立刻出发去寻找新的新闻了。』 我记得帽客不久之前才和三月兔分享这个知识,看来今天能派上用场了! 「我知道!是叉子鸭!你们已经说很多次了!」我带着喜悦的回答双胞胎俩道。 可是── 「欸?不对喔!叉子鸭是什么生物?」否定我即将获得安寧的男孩偏头疑惑的看着我。 「是叉子鸡啦!汤匙鸭生了叉子鸡欸!肯定是不伦恋!」而另一个则毫无误差的接续他们的大新闻。 老天爷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啊! 「话说卡特觉得是汤匙鸭妈妈红杏出墙还是叉子鸡爸爸主动出击啊?」这个问题根本无关紧要吧! 「我们决定应该是叉子鸡爸爸红杏出墙喔!」不对吧?红杏出墙是用在女性啦这两个脑残! 之后我并没有再理会那嘰嘰喳喳的双胞胎了,只是祈祷雨快点停、早点打发他们离开。 「啊帽客要我们过来说什么来着?」 「好像是有新成员来着?」 双胞胎俩头各往相同的方向偏,有默契的露出疑惑的神色。 「新成员?」我有些讶异的望向双胞胎,双胞胎俩同时扬起甜美的微笑。 疯帽客、三月兔、睡鼠、笑笑和奇怪双胞胎还有我都是艾弥赛凭着意念创造的,但最近艾弥赛并没有在茶会的时间赴约,那么那个新成员到底是谁创造的?出现的目的和动机是什么? 「啊啊是昨天睡鼠梦游到迷雾之森看到的喔!」 「虽然有可能是梦呢,但睡鼠说他真的看到了!」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我看着兴致勃勃的两人问道,不知道是奇怪还是怪奇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欸,睡鼠说他只看到那个女生穿着像火一样红色的漂亮裙子。」 「大约在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看到那个女生从森林经过!但是看不到脸。」另一个男孩举起手抢答道。 「看不到脸?」没有脸是鬼不成? 「因为她戴着面具啊!」奇怪和怪奇两人极为相似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隔天在八卦双胞胎的宣传下,『林间的红衣幽灵』的传言传开了,但除了那次梦游的睡鼠谁也没有看过幽灵的身影,甚至连幽灵的红布都没看过。 ? 「唉果然只能来找睡鼠了呢...」我带着生活必需品来到睡鼠家的门口,睡鼠的家是前阵子帽客挖空森林的某棵巨木製成的,由于保留了树木木质部的部分,因此这空了一个大洞的大树依然绿意盎然、屹立不摇。 「叩叩。」我轻轻敲了棕色的木门,木门隐约传来淡淡的檜木香,不知是否是被睡鼠影响,檜木香还带了点令人放松的清香。 「啪噠。」随着一阵齿轮转动声,木门打了开来。 怪了上次门还不会自动打开啊。 「喔是卡特啊?东西都带齐了吗?」待我推开门,看见的是睡鼠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而打开门的是睡鼠在这个屋子装设的机关之一。 而他操纵这些机关的方法便是用线掛在沙发四周的把手,把手和天花板的齿轮相连,有的能关窗户有的能帮花浇水,有了这些就算是懒癌末期的睡鼠也只需要在沙发上就能一次处理很多事。 「其实没什么东西,不过才一个月没来机关就变多了啊。」我进屋后顺便将木门关好,屋内是温馨的客厅,但天花板上固定着一个又一个的齿轮,其实我挺佩服睡鼠为了发懒的极致而研发的各种机关。 「嗯,二楼多开发了会自动爬楼梯的椅子,只是只能往上不能往下。」睡鼠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接着又闔上眼准备回去睡觉了。 「竟然把这么聪明的头脑用在如何发懒上......」在艾弥赛创造的世界里,睡鼠的脑袋是少数能和我匹敌的人之一,但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致力开发『如何能不必走动就能解决一切』的计画。 「对我来说你把聪明的头脑用在帮大家解决问题上才是最蠢的做法,桌子上有点心。」睡鼠似乎是连眼睛都懒得张开似的闭着眼回答我,看似漫不经心但其实他的感官都密切注意着客厅里的每个声音。 「闻起来像帽客做的饼乾,你要睡了吗?我想问你一点事。」我在睡鼠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伸手拿了个饼乾放进嘴里。 「还没,你要问我什么事?」睡鼠慵懒的张开眼,彷彿撑开眼睛就费了全身的力气。 「你那次梦游......真的看到了那个红衣幽灵?」 「幽灵?是双胞胎他们说的吗?那两个真是愚蠢。」男孩慢慢撑起了身,身体缓缓的靠在沙发柔软的椅背上。 「他们...真的挺愚蠢的,我还第一次听到红杏出墙会用在叉子鸡爸爸上。」我将上次听到的趣闻告诉了睡鼠,睡鼠那倦怠的睡脸勾起了微笑。 「虽然我不确定是有人刚好穿了红色的衣服路过还是我在做梦,但是我很确定那个人不是幽灵。」 「怎么确定的?有根据吗?」我并不是质疑睡鼠,我只是想知道更确切的消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或许和艾弥赛这么久没参与茶会有关。 「虽然那个人穿着长长的红色洋装,但是我那个时候撞到树醒来了,有听到她的脚步声。」睡鼠因睡意瞇起的双眼坚定的注视着我,透过他的眼神我知道他非常的确定。 睡鼠虽然睡着时会迷迷糊糊,但清醒时脑袋会像福尔摩斯一样清晰,所以从这得出的情报参考性很高。 「那...你还记得什么吗?」 「那个女生虽然有脚步声但是脚程非常快几乎像飞的,特徵...淡褐色的头发和脸上戴着面具,因为她走的很快我没看见面具的图案,不过依照纹路应该是一个人脸面具。」睡鼠迅速整理出他知道的资讯,而我则拿出随身的小册子做笔记。 「就这些吗?」我检视从睡鼠得到的情报,确认一个不漏后望向讲完一长串话哈欠连连的男孩。 「嗯大概没有了,动脑让我更想睡觉了,抱我去床上。」睡鼠朝我张开了双手,像是在索取透露情报的苦力活般。 ......这是幼儿的动作吧? 「......唉你能不能改改你这个懒到极致的个性啊?」毕竟寻问情报的是我,我无奈的将小册子放回口袋后打横抱起睡鼠,踏上睡鼠家长的要命的螺旋状楼梯。 这真的是个费力的苦力活呢。 这天晚上睡鼠没有梦游,我难得的睡了个好觉,但这晚我却有不好的预感。 ◇ 在一夜的辗转难眠,我做了一个怪梦,那个梦里有个穿着洋装的女孩子,她手上拿了一把长剑,而我始终看不见她的脸,梦里的我动弹不得,明明很害怕但我却对那个女孩心生怜悯,眼睁睁的看着女孩将长剑刺进我的肚子,在鲜血横飞的剎那,我醒了过来,醒来的我脑袋还回盪着女孩疯狂的笑声。 「真是......坏到极点的梦呢......」我扶着头站了起来,一旁床上的睡鼠仍然在呼呼大睡,似乎还隐约说着什么梦话。 「先做早餐好了,虽然有点懒的动。」看来是被睡鼠传染了呢,我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把地上的棉被放进壁橱内,随后自楼梯走下来,今天不知怎么的我打很多次的哈欠。 果然睡眠品质很重要呢。 「我的爱因斯坦啊,为什么有人能把平底锅积那么多灰尘。」我下楼后走进了厨房,费了点时间找到佈满厚厚灰尘的平底锅,看得出来睡鼠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自己做菜了。 我无法置信,这傢伙真的懒的有点过头了。 我有些无奈的将平底锅扔进洗手台,清凉泉水从简易的竹管水龙头流了出来,我将平底锅直接泡在洗手台,顺便去柜子找找有什么吃的。 不出我所料,只有几颗鸡蛋和培根,连食物都很有睡鼠的风格,真的少的可怜。 这傢伙...该不会从上次茶会之后就没出过门了吧... 「卡特早安......双倍煎蛋加微笑培根,麻烦了。」刚从楼梯下来的睡鼠懒懒的走进厨房,睡鼠懒懒的打了哈欠,之后很自动的入座。 双倍煎蛋我还听的懂...但微笑培根是什么啦! 「微笑培根...那是什么鬼啊?」我简单的搓洗过平底锅后,将平底锅放在老式的炉台上,用一旁的火柴生火后将两颗蛋打破先放在小碗内,双倍煎蛋...大概是要两颗蛋黏在一起吧。 「就是让它看起来会笑,油在那边的柜子。」睡鼠趴在桌上,看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似乎是被蚊子之类的吵起来。 ……这什么胡扯的解释。 「油?喔好。」我打开了一旁的柜子,果然有一瓶橄欖油,我取了一个瓶盖的量倒进锅子里,不知为何我想起了那场梦,但不论我如何回想,我就是想不起来她的长相。 只觉得她好像很悲伤...... 「啪滋啪滋──!」 「啊睡鼠油跳起来了!这具体该怎么做啊!」 「你笨蛋啊!锅子里还有水啊!」 我一不留神造成了油在锅子里狂跳,最后睡鼠顶替了我的位置完成了特别漫长的早餐。 (睡鼠视角) 时间倒退回昨晚,我醒了过来,我的感知告诉我现在我不能睡着,我有不祥的预感,我确定卡特仍然在熟睡时坐了起来,虽然我平时都在睡,但我可是对我的直觉颇有自信。 我走下楼,小心的避开所有把手和机关,我按下柜子里的隐藏按钮,悬掛在空中的把手剎那全被捲了回去随后换了一个个紫色的把手放了下来,这是我自製的保卫系统。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闯进来,但还是保险起见比较好。 「啪噠啪噠。」门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我快速的跑到沙发后,缩起身子并紧握旁边的把手。 「哐啷。」我听见了门被解锁的声音,看来对方对于我家有一定的了解,不然怎么可能会有我家的钥匙? 「噠噠噠噠。」轻巧的脚步声踩在木质地板上,步伐好似带着愉悦般,似乎并没有害怕被我发现。 在感知到那人正要爬上楼梯时,我用力拉了紫色的把手,上方的天花板打了开来,我事先堆好的枕头堆掉下来。 听到命中目标的声响之后我从沙发后探出头来──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红衣女孩。 「你是谁!」我对着那人吼道,但那个红衣女孩并没有回答我,戴着面具的面容瞧了我一眼,便转头要往楼上奔去。 等等卡特还在楼上! 我迅速拉了下不远处的把手,楼梯瞬间折叠起来收回天花板。 「你到底是谁!回答我!」我对着红衣女孩喊道,但女孩没有回答我,女孩四处张望,直到她看见了角落的窗户,女孩锁定窗户跳了出去,窗户的玻璃碎成了碎片。 「可恶...」我走近窗户旁,那个红衣女孩不见了,窗户的碎片上只勾着一抹鲜艷的红,仔细一看是那女孩红色洋装的碎布。 我至今仍查不到那个女孩的目的,但她想往楼上跑似乎是有什么事针对卡特。 这么想的我拿起了碎布放进口袋,走到柜子前再按了一次隐藏按钮,紫色的把手替换成原本的红色把手,螺旋楼梯也轻轻的放了下来,至于碎玻璃和枕头......只能我自己收了吧。 真的好懒啊。 ? 「午安呢。」我和睡鼠参加了下午的茶会,除了帽客和三月兔......对面还有一个带着悲伤人脸面具的红衣女孩。 「帽客她......」森林里的红色幽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转头看了睡鼠一眼,睡鼠和我一样震惊的睁着眼。 「嗯?卡特你不记得了?她是和我一起被创造的『红心皇后』啊?」帽客不知为何皱起眉头,像是红衣女孩的存在是理所当然的。 「不对啊!我压根都没看过她!而且这个特徵根本跟睡鼠前几天看到的那个人一样!」 「红心皇后不是每天都和我们一起喝茶吗?对吧三月兔?」 「是啊,你们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三月兔拿下单面眼镜并用眼睛布擦拭,像是我和睡鼠才有问题似的。 「卡特,别问了。」 「什么不要问,这根本很莫名奇妙啊!」正当的准备去掀开红衣女孩的面具时,睡鼠拉住了我的衣领。 「帽客他们的记忆被窜改过,不管怎么问,在他们眼里有问题的是我们。」睡鼠和我对视,用仅有我们两个听的到的音量这么说道。 「...我明白了。」我无奈的走到原本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笑盈盈的帽客为红心皇后倒茶的画面...不知为何有些熟悉。 我看了一眼睡鼠,他端正的坐在他的宝座,不像平常倒头就睡,睡鼠和我对视,用唇语说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睡鼠今天真是有精神呢!啊卡特要茶吗?小红麻烦你将砂糖罐拿给卡特喔!」帽客拿出了我专属的杯子,将热茶缓缓倒进茶杯,一旁戴着面具的红心女王点了头,将离她不远处的砂糖罐递给我。 「啊真是麻烦你了......」我带着笑接过女孩递来的小罐子,一丝熟悉的香气混者砂糖味轻轻抚过我的鼻尖。 这甜甜的香味...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帽客。」我站了起来,帽客对我突然的举动疑惑的偏了头。 「嗯?卡特怎么了吗?想上厕所?」 「你还记得我们的创造者是谁吗?我很认真没在开玩笑。」我眼神坚定的望着帽客,我希望他能喊出那个名字,只要那个名字一出现,我所有的假设就不存在。 「创造者啊......是很久远的事了呢...我又没见过怎么知道?」 「?!」怎么可能!帽客不可能不知道啊! 「卡特?」睡鼠圆圆的大眼睛看着我,他的眼神似乎是希望我冷静下来。 睡鼠抱歉了,这次我无法那么做。 我将手伸向红心皇后的面具,红心皇后没有抵抗,面具被我硬生生的拆了下来,面具下的金色长发、水蓝色的双眼,那面容我熟悉不过了,但我震惊到无法说出他的名字。 我的内心五味杂陈,有知道她还活着、她回来的喜悦,但看到现在截然不同、没有笑容的她,我反而有些恐惧。 「艾、艾弥赛?」睡鼠望着表情空洞的女孩,那女孩的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 「咦?艾弥赛是谁?」三月兔看着拿下面具的『红心皇后』──艾弥赛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啊!你消失那么久我真的很担心!没关係回来就......」正当我的手刚好碰到艾弥赛那毫无温度的手后,艾弥赛勾起弧度诡异的笑,像是人偶般僵硬的转头看着我。 「怎、怎么了?」 「人类啊...全部死掉就好了啊!」艾弥赛疯狂的大喊随后艾弥赛伸出右手,一把染着鲜血的武士刀从空中掉了下来,她惨白的手指轻松的握住刀柄的部分。 「艾弥赛我是卡特!是你赋予我名字的卡特佩勒啊!」我并没有跟着帽客他们往后退,我想要艾弥赛回来,我还想看到那个美的过分的笑容。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嘻哈哈哈!」拿着武士刀的艾弥赛带着怪笑衝了过来,武士刀锐利的刀刃刺穿了我的肚子。 要死在她的刀下了吗......算了反正我的这个躯体也是她赠予我的,现在就还给她吧。 「卡特!」那是睡鼠的声音,能在死前听到他的声音真好啊,我还想和睡鼠更亲近。 「快住手啊!艾弥赛!」似乎是恢復记忆的帽客大喊着,他真的是笨蛋呢...到现在才想起来,不过我竟然没来的及告诉他他的饼乾有多好吃。 剎那我感受到锐利的武士刀从我的身体被抽了出来,我耐不住从喉咙涌上来的鲜血,张开嘴吐出了红色的血液,我的视线逐渐模糊,在闭上眼前我看见了艾弥赛的表情。 她虽笑着但眼睛留着泪,我的鲜血沾到了她暗红色的衣裳,鲜血彷彿隐身般完全看不出来,好似鲜血是那洋装的染料。 现在的我动不了呢......就跟那个梦一样。 我闭上了眼,但这次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艾弥赛疯狂的笑声彷彿按了静音键般,看来不管多大声我也听不见了。 第六章 破碎的日常与绘本的真相 「啊......」当我睁开眼,我已经被抬回我松软的蘑菇上,似乎是躺了很久关节有些僵硬,我有些费力的坐了起来,肚子没有传来被刺穿的剧痛,仔细一看连伤口都不见了,若不是我有肚子被开洞的记忆,我可能会以为一切都是一场恶梦。 「喔醒了啊,我还以为你死了。」一旁的睡鼠察觉到我的动静转过头,他的表情依旧,但比平常更倦怠、更没动力。 「什么啦...帽客他们呢?你难得会走出树屋呢。」 「卡特,抱歉。」 「啊?为什么要道歉?」对于睡鼠突如其来的道歉我一脸茫然,我不记得他有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那个时候我没救你,害你变成现在这样,对不起。」睡鼠愧疚的摘下头上的睡帽,头低低的让我几乎看不见他的表情。 「什么这样那样的?我明明还好好...」当我想触碰睡鼠的头时,刚要碰触到睡鼠的发丝时,我的手像是不存在似的透了过去。 就像是我之前读过的一个名词,幽灵一样。 「啊眼泪不小心......接下来我顺应帽客的想法,告诉你昏迷期间的事。」睡鼠抬起头,圆滚滚的眼睛直视着我。 「好的,麻烦你了。」 ? (睡鼠视角)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在卡特失去意识后,我对着我们的创造者问道。 那曾经慈悲、让我尊敬的创造者,如今在我眼里已经变成了怀抱疯狂执念的疯子。 「那还要问吗?这个世界都是错的!错误就是要被修正!」艾弥赛那怪异的笑让我想起我在图书馆看过的妖怪,我知道她现在并非我之前认识的创造主,但我没有勇气和她兵戎相向。 「你不是一直想当探索世界的爱丽丝吗!你这样就是杀人成性的暴君!」 「为了正义牺牲少数人是合理的吧?一切都是为了正义!」艾弥赛说完开始大笑,讲述的像是理所当然的真理一般。 「这是你所谓的正义?就算帽客没有说我也知道,你已经死了!」 「闭嘴......闭嘴啊!」似乎被刺激到的艾弥赛发出尖锐的哀嚎,尖锐的像是动物濒死的惨叫,我和帽客遮住了耳朵,三月兔原本也想在第一时间摀住他的兔子耳,但他还来不及遮住就被尖叫声弄晕了过去。 「三月兔!」我隐约听见帽客大喊着他的名字,但晕过去的三月兔没有醒过来。 那可怕的声音大约叫了整整一分鐘,待我张开眼,我看到艾弥赛的周围站了一张张方正的扑克牌,那些扑克牌有着四肢和戴着头盔的头,有的拿着长剑或是形状怪异的矛,而位于扑克牌中央的艾弥赛仍维持着蹲姿,接着又大笑了起来。 「这就是...艾弥赛的执念吗?」我看着扑克牌军队喃喃自语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帽客不愿意说出艾弥赛在现世的状况,但我会查明真相。 据我的研究,这个世界的子民皆代表着艾弥赛的一部分,帽客是象徵探索、三月兔象徵冷静、卡特代表良知,而我是艾弥赛的理智。 卡特会被杀死代表艾弥赛经歷了某件事失去了良知,所以她会试图抹杀掉在这个世界的良知,而代表冷静的三月兔也是艾弥赛的抹杀对象之一,但是她却没有动手。 接下来会失去谁?或者说接下来艾弥赛会失去什么? 我不禁开始猜想。 「碍事的人是错误,错误要被修正。」艾弥赛站了起来,嘴里不断的喃喃自语,接着她露出弧度诡异的笑容。执政者直指至知这种人真之执政者直指时 就像拿起武士刀刺穿卡特的笑容一样。 果然下一个就是我了啊...... 『枷锁!』艾弥赛朝着天空高呼,我的脖子突然之间被套上来过紧的铁环,铁环后接着一段铁鍊,铁鍊大概只有我的身高长,铁鍊的彼端并无连结任何东西。 「到底......发生什么事?」不只我,帽客和三月兔同样也被绑上了铁鍊,但帽客和三月兔被绑住的部位是脚。 「禁止一切背叛我的行为,我以──『红心皇后』之名命令你们!」在我错愕之于,艾弥赛这么说道。 我现在终于知道那被创造但无人入住的红色城堡是什么了,那是艾弥赛内心的黑暗面,我身上的铁环彷彿在嘲笑无知的我,嘲笑无法挽回一切的我。 三月兔在艾弥赛离开后醒了过来,但他不是我曾经认识的三月兔,三月兔醒来后疯了似的摔了他宝贵的单片眼镜,接着像是发疯似的笑个不停,彷彿是我在书中读过的鸦片毒虫。 我曾和帽客听到三月兔的求救,我记得三月兔抓着我,嘴里不断重复着救救我,在那天后三月兔发疯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于是我决定到俗称迷雾之森的『图书馆』寻找了製作镇定剂的方法,虽然不能完全根治,但至少控制住病情。 艾弥赛的命令『禁止一切背叛行为』似乎也包含三月兔不想保持现状,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有艾弥赛所谓的『背叛行为』,『枷锁』就会对我们进行制裁。 卡特的死象徵艾弥赛因为某件事失去了长久以来建立的良知,而三月兔变得疯疯癲癲想必也是反应了艾弥赛的状况。 那位创造者不只锁住了自己的良知,更封闭了变回原本那个艾弥赛的可能。 当下该怎么做我已经不知道了,我所能做到的只有在我力气耗费之前防止现状继续恶化。 卡特的遗体缓缓化作虚无,似乎在向我们宣告着,过去欢乐的时光不会再回来了。 「喂笑笑──笑笑你在吗?我要找一本书。」当走到第四十四棵橡树时我对着另一头的迷雾大喊着。 迷雾之森虽然是『图书馆』,但若是没有居住在这里的笑脸猫带路,有很大机率会在森林里迷路。 笑笑是在帽客之后被创造出来的,他也同样拥有窥看现世的能力,在这个世界大概是『管理员』阶级的重要人士,但他从不透露他真实的名字,知道他名字的大概只有那位创造主吧。 「来了来了,喔是睡鼠君啊!好久不见呢!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啊?」树梢上的雾气渐渐转为淡紫色,随后雾气聚在一起变成了掛着笑容的紫色大猫,奇特的称呼和无理的口吻,正是『图书馆』的管理员──笑脸猫。 「寒暄就免了,我要找製作镇静剂的配方。」我打了个哈欠,看来睡意侵蚀的比我想像中的快。 我得快点,在我倒下之前尽力避免现状恶化,这是我的赎罪。 「好喔那部分资料在第七区,跟我来吧。」紫色大猫从树上跳了下来,蓬松的尾巴充当气垫缓衝后落地,随后逕自往森林深处走去。 「嗯。」我迈着比方才更沉重些的脚步往前走,那紫色身影恍如这个迷雾森林的一盏灯,晃啊晃的猫尾如同雾气般若隐若现,就像这隻猫狡诈的个性一样。 笑笑是这个世界里第二个被创造出来的居民,作为顺序第三的我,我和他谈话的次数大概一隻手来数还绰绰有馀。 也许是我自作多情吧,但我非常讨厌和那隻猫打交道,笑笑说话总是话中有话,我总觉得那笑脸背后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笑笑令我十分感冒。 「到了喔睡鼠君,欢迎光临迷雾之森图书馆第七区『怠惰』。」紫色大猫用两隻后脚站了起来,笑脸猫身后是一个个由树木交织而成的书柜,看来是利用帽客建造我家的原理,树木的枝椏茂盛,甚至还有往上生长的趋势。 「怠惰?那不是七宗罪的第七罪吗?真是差劲的取名方式。」我随手拿起一本烫金的精緻书本,书面是写着我没看过的拉丁文。 「因为图书馆刚好有七区嘛,所以我想搞的有特色一点。」笑脸猫如同雾气般从我的脸颊旁飘过去接着绕过我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那毛绒绒的猫毛让我鼻子特别不舒服。 难怪会有人说猫和鼠水火不容。 迷雾之森总共划分为七区,第七区是最外层,第六区则在第七区之后,越往内书籍越多、内容越机密,约从第四区就会有关于现世歷史的书籍,但相对的越往内走路线也越复杂,据说除了笑脸猫还没有人能抵达第一区。 「你离我远一点,我的鼻子对你的毛过敏,我要的书呢?」把书放回原位,我的手像是赶苍蝇似的对围着我转啊转的笑脸猫挥,另一隻手还不忘捏住即将打喷嚏的鼻子。 「睡鼠君真是无趣呢──真不愧是没有幽默感的老鼠呢!啊我这是开玩笑的别太认真,我去找书睡鼠君就找个地方坐下吧。」笑笑总算离开了我的鼻子,紫色大猫在书柜间来回穿梭,每找到一本他便用猫掌将书放在头上。 「......」面对笑笑这般无理的玩笑我真的笑不出来,看了下紫色大猫忙碌的身影,我也帮不了他什么,一来我对这里不熟悉二来有些书封上的文字我也看不懂,于是没事的我只能找块地坐下。 约莫半个小时,我小睡了一下补足越来越重的疲惫感,叫醒我的是我的鼻子,也可以说是那隻猫的大尾巴。 「拿完了!除了製作方法的我还找了如何计算剂量的,这些应该对睡鼠君有帮助,啊不对是三月兔君。」笑笑的猫掌啪一声的拍在书堆上方,据我目测大约有五本左右。 「你知道镇静剂是要给三月兔的?」我感到有些讶异,毕竟鲜少与人交流的笑笑正常来说不可能知道我和帽客想的办法。 「我知道啊,我还知道你们被套上女王枷锁的事。」笑笑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比他身体还大的尾巴成了他的被子。 「『枷锁』...你身上并没有锁?」我目光在紫色大猫身上游移,迟迟没有找到代表束缚的铁环。 「是的,因为我是代表艾弥赛的『潜意识』啊,人类啊...不管变得多么疯狂都没有消灭潜意识的能力。」笑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过度上扬的嘴角让他显得有些诡异。 「那『良知』......不,卡特还活着吗?」我还没做好能再次听到卡特死亡的回应,但我还是想知道,我想听到笑笑的回答。 「嘛...这个我可能不能说,你也知道即使是图书馆也有可能有扑克牌兵在监听,这个问题会在从上往下数过来第四本书有答案,如果你找到了答案再去阅读第五本,顺序是从上往下喔!不能搞错!」笑笑用猫掌指了下我面前的书堆,之后圆滚滚的紫色身躯一个翻身,猫身化作紫色烟雾,烟雾在散开之际化成长长的细丝,一路连结到方才走进来的第七区路口。 「也许他,也没有那么讨厌。」我喃喃自语道,随后抱起一旁的书堆,跟着紫色细烟的指引离开了迷雾之森。 ? 在我回到家以后,睡意不断的侵蚀着我,最后我倒在沙发上睡了很久,久到我无法判断。 在被艾弥赛套上『枷锁』后,我只要稍微的走动,儘管只走一步,我的身体就会感到像是跑马拉松完的疲惫,于是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否则我连翻身都不会翻。 笑笑给我的书光是第一本『基本草药认识』和第二本『剂量的计算』我加加减减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第三本书名则是『如何轻松製作医疗用用药』。 这本书比较麻烦,需要某些特定的草药进行调和,于是我找了住在树屋上方的松鼠一家帮忙採取,至于报酬则是用帽客每天送来的饼乾。 第二个月,我请松鼠一家叫帽客和三月兔来我的树屋试药,药的成品是白色的细粉末,我还记得三月兔的手边抖边将一匙粉末倒入自己的嘴巴,在他吞下粉末后我看到了三月兔真正的笑容和喜极而泣的泪水。 『谢谢。』这是自从三月兔变得疯疯癲癲的这段时间唯一一个说的完整的词。 因为我还有两本书要研究,于是我把製作镇静剂的配方给了帽客,方便他在三月兔需要时调配以及量產。 「睡鼠谢谢你,愿意为了我们而努力。」帽客在确认药剂的调配技巧后对我这么说道,我很想多说什么但睡魔又向我袭来了。 「嗯。」最终我抵挡不住睡意昏了过去。 这次睡着何时才能醒来呢?这成了我每次昏睡过去时给予我自己的问题。 当我下次睁开眼,沙发前的桌子上放了五份饼乾,这说明了我昏睡了五天。 为了不浪费力气,我慢慢的坐起身,拿起书堆里的第四本书,第四本书是一本绘本,封面是一个追逐着兔子的小女孩,绘本的书名是──『爱丽丝梦游仙境』。 我有些疑惑的查看书本封底的文字,上面写着『第一区傲慢阶层藏书,属于最高机密,未经授权者请勿翻阅』。 第一区?不就是傲慢阶层的书吗?为什么笑脸猫会拿这本书给我? 我打开了绘本,上面画着两个小女孩,其中一个拿着书本,另一个看着一旁匆匆跑过的白兔。 有一天爱丽丝和姊姊在树下看着书,爱丽丝不喜欢看书,正当她觉得无聊时,突然一隻穿着西装的白兔咚咚咚的从她的面前跑了过去。 爱丽丝跟着白兔跳进了地洞,掉落的刺激让她晕了过去,醒来时她看见自己身处在陌生的小木屋,房间的小桌子放了一盘饼乾,她咬了一口,身体突然间变大了,爱丽丝不知所措的哭了起来,她的泪滴如同大雨般落下,整个房间瞬间被大水掩没。 外头传来了惨叫声,爱丽丝打开窗户一看,原来自己的眼泪从房子涌了出去,动物们在洪水上挣扎,于是爱丽丝不哭了。 当她停止哭泣时,她的身体变回了原本的大小,而她也被洪水送出了小木屋,她和小动物们被冲到了陆地上,牠们拉着爱丽丝的手围着圈欢欣起舞,爱丽丝跑着跑着跑累了,她离开了队伍向森林前进。 穿梭在陌生森林的爱丽丝被强行拉入了帽子先生的茶会,她在茶会上看见了多话的三月兔和全程打呼的睡鼠,帽子先生说他们犯了某个错因此被暂停了时间,只能不断的喝茶,在茶会上爱丽丝被帽客羞辱了,在她气呼呼的离去时说了这是史上最无聊的茶会。 离开后爱丽丝走累了,她靠在树上顺手摘下了一旁的蘑菇来吃,但吃了蘑菇的她变小了,在她缩小时爱丽丝见到一棵大蘑菇,上面坐着一条蓝色的毛虫。 毛虫抽着水烟,向爱丽丝探问起来,毛虫友善的口吻让爱丽丝不自觉的和他聊了起来,爱丽丝回应他,自己正在个性转变期之中,时常心绪不寧,她甚至连一首诗都记不起来。 在间聊之后毛虫长出了翅膀化成了蝴蝶飞上了天,毛虫离开之前,告诉了她蘑菇的秘密:吃其中一半会使她变高,吃另一半会使她变矮。 于是,她把蘑菇一分为二,果然,吃其中一半使她矮小无比,吃另一半则令她的脖子增长,她的脑袋直达树丛之中,树上的鸽子甚至误以为她长长的脖子是一条毒蛇。 经过一番努力,爱丽丝终于恢復原来的身高,疲累的她蹣跚地走,偶然进入了一个小庭院,但她打不开庭院的大门。 在她烦恼时,一隻紫色的猫在树上出现,向爱丽丝指示往庄园密道的方向,接着紫色大猫就消失了,他露齿的笑容却还在那儿,在空中浮现,这令爱丽丝注意到,她见过的猫大抵没有笑脸,却从没见过只有猫的笑容而没有其身。 爱丽丝打开铁门走进了花园,在花园里她遇到三个嬉戏玩乐的纸牌僕人,他们正为讨厌白玫瑰的红心王后将树上的白玫瑰涂上红色。 接着乐队喇叭响起,更多纸牌士兵、国王和王后都列队进入了花园,连白兔先生也来了,这让爱丽丝想起了白兔掉的手套,但人潮汹涌使得爱丽丝没办法拿给他。 爱丽丝会见了国王和王后,那个全身红色系的王后很难讨好,她说自己平日只要对事物有些微的不满,就会大喊她的口头禪「给我砍掉他的脑袋!」王后命令爱丽丝跟他们一起打槌球,可是,这场比赛很快便沦为一片混乱,不提胜负的公平性,他们把活生生的火烈鸟当作球棍,又把刺蝟当作球,爱护动物的爱丽丝拒绝了红心皇后的邀请。 红心皇后勃然大怒,命令扑克牌士兵拿下爱丽丝的头,爱丽丝转身就跑,身后的扑克牌兵紧追不捨,跑着跑着她彷彿听到姊姊正在呼唤她的声音,接着她看见不远处的大树有一道门。 爱丽丝机警的打开大门,伴随着姊姊不断呼唤她的名字,爱丽丝醒了过来,扑克牌兵没有追上来,而她的头躺在姊姊的腿上,看来她做了一场梦。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这本爱丽丝梦游仙境和我以往看的『所有人过着幸福快乐』的结局完全不一样,看来是艾弥赛特别有意不让这个世界的居民知道。 但我特别注意的,这本绘本是这个世界的蓝图,故事中对应我角色的是没有动力的睡鼠,我也变得像绘本内容一样越来越怠惰,如果说绘本里的情节是这个世界未来的发展,那么故事里的毛虫──并没有死。 绘本里的毛虫是羽化成蝶翱翔于天空,并没有死去,因此我决定赌一把,我相信卡特还活着。 笑脸猫,这是我的答案。 接着我拿起了另一本书,那本书并没有书名,封面只有一个金色的时鐘,时鐘齿轮一个接着一个,虽然封面的时鐘没有运转,但逼真到彷彿能听见时鐘的滴答滴答声。 我翻开了第一页,空白的页面上写了一段话和一个字体飘忽不定的名字,那晃动的字跡让我瞬间联想到迷雾之森那令人捉摸不定的紫色大猫。 原来他的名字是这个啊..... 『请问正在阅读的你,找到你追求的答案了吗?我正在遗忘,作为潜意识的我已经快忘记自己的名字了,这大概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签名了吧。』 后面有段话已经潦草到无法辨认,看来笑笑写的非常痛苦,我努力思考,但还是有些无法了解这段话的意思,于是我翻到下一页,接下来是满满的文字,看来是前期书写的。 『不管在阅读的你是谁,但我一定非常信任你吧!从今天起我将代替这个世界书写歷史,虽然大部分的人认为我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但其实我只是负责书记而已,我的能力虽可以看到现世,但其实是预知知道现世会发生什么事。』 ◇ 伴随着这句前言,后面是製造水烟管和药品的方法,以及在卡特家画了一个点的地图。 因为材料有点难找因此我花了四个星期在请松鼠一家找材料的方面上,製作完成后我开始着手製作。 完成后沿途半走半休息,我约莫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将水烟管和水烟原料准备好了,我提着装着所有器具和书的提袋来到卡特的家,大蘑菇依旧在那,附加的杂草少了人清除因此长得高高的,甚至有几根已经超越了蘑菇的高度。 如果卡特还在,他的洁癖肯定忍受不了吧。 「卡特你在这里吗?快回答我!」我提着装着烟管和书的袋子对着空荡的草地大喊,生怕我喊的不够大声卡特听不见。 「回答我......如果你在这里就回答我......」我失算了,我忘记我现在行动不能耗费太多力气,但我注意到时我眼皮越来越重,直到我的膝盖倒下,而我闭上了眼。 『不过是多坏的人,他一定还有良知,只是他假装没有。』朦胧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张开了眼我躺在蘑菇的地板上,我有些吃力的站了起来,躺在蘑菇上的身影让睁大了眼。 「是卡特!」我叫出了他的名字,但他没有醒来,于是我一直等、一直等。 上次没来的及拯救你,现在我来了喔。 即使现在的我披着承重的枷锁。 我不知等了多久,卡特睁开了他修长的睫毛,他发出了令我怀念已久的声音,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心脏要停止了。 ? 「所以你睡着了就看见我了?我死了吗?」我看着解释完的睡鼠再看看自己的身体,的确看起来随时会消失。 「正确来说是被艾弥赛『抹消存在』,但她似乎没有能力完全抹除卡特在这个世界的存在资格。」睡鼠拿起放在蘑菇下的袋子,似乎因为是在梦里因此他并没有感到吃力。 「我知道,这大概跟我们之前探讨每个居民代表意义有关吧?我记得我是所谓的『良知』。」我低头沉思后想出这个结论,我看向睡鼠求证,睡鼠只给了我代表正解的微笑。 「没错,但是你的存在已经相当稀薄了,所以需要这个。」睡鼠将水烟管递给我,随后将装着药剂的小玻璃罐插入针筒,用针筒小心的吸取药剂。 「这个是......」这长长的东西对于不常去图书馆的我完全不知道,会不会是防身的武器之类的啊? 「这是水烟管,因为卡特现在的状态有点糟,而我又不是神医,我不能立刻拉回卡特的存在,目前我只能做到减免。」睡鼠将针筒插入蘑菇内,暗黑色像是异形的药剂被睡鼠挤压直到注射完毕。 「等等我的蘑菇啊啊啊它可是会痛的啊!」我趴下来听听蘑菇还有没有心跳,睡鼠则用看笨蛋的嫌弃眼神看着我。 「它没有心跳,你傻了?我不知道被砍会影响智商。」 「不是啦这蘑菇跟了我很多年了...还是会有感情的!」我理直气壮的和睡鼠辩解道,睡鼠似乎是不想接续这种詆毁他智商的问题似的叹了口气。 「我不想跟你讨论蘑菇来蘑菇去的......总之之后蘑菇下面会生成有点类似暗紫色的粉末配合这个药剂加入,你把粉末放进水烟管之后连接这个罐子和这个......」睡鼠从提袋里拿出不同的配件并连结在一起,最后变成有点像香水罐的东西。 「这个......到底是什么东东啊?」我依旧看不懂睡鼠在做什么。 「这是水烟,虽然味道有点像呛鼻的烟雾,这个我之后会改良,这个的作用就是形成烟粒子替补你快消失的部位,也可以说是缓解。」 「原来如此......欸睡鼠。」睡鼠竟然为了我做到这种程度,看来我要感谢他才行。 「嗯?什么事?」睡鼠圆圆的大眼睛和我对视,我能清楚的看到睡鼠眼袋下的黑眼圈,一向睡饱睡满睡超过的睡鼠有黑眼圈真的很稀奇。 「谢谢你,为了我做那么多。」我对着睡鼠露出微笑,而他则是撇过头避免和我视线交接。 「不、不用谢,我才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为了这个世界广大的权益以及和平......等等我在说什么啊!」睡鼠开始了语无伦次和自我吐槽,好久没看到他这样了呢。 「噗哧,睡鼠你只要说不客气就好了啊。」我看着睡鼠不断抓着自己的头,看来他已经崩溃到几近在地上打滚的地板忍不住发笑。 「既然东西送到也解释完毕了.......那我走了,从梦里要......啊啊啊啊!」睡鼠站了起来正准备往自己脸颊捏,但站在蘑菇上的他一个没平衡好立刻以头着地撞上地板。 「......」嗯看来感受到痛觉是离开梦境的方法之一呢,虽然睡鼠的这种方式不怎么好。 第七章 尘封的名字与消失的白兔 「总之就是这样了,不知道有没有帮上你们的忙。」卡特吐出紫色的烟圈,接着放下烟斗去刮蘑菇伞下的粉末。 「......嗯谢谢。」至少我知道那个粉末不是鸦片。 「好了我也差不多耽误你一个小时了,你该回去了,我相信那个女孩一定也在等你。」卡特对着童言真微笑道,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卡特的身影好像越来越模糊了。 「蘼露可啊......她可能会丢下我直接走吧,我对她而言只是个累赘。」想到蘼露可生气的样子童言真就有些烦恼了,现在的他搞不好是在不得了的地方昏了过去给蘼露可添了麻烦。 「虽然我不是情场专家,但是我能很确定的告诉你,她并没有那么想。」卡特将粉末倒进水烟管内,接着双脚交叉的看着他。 「是吗?可是她看我拖累她时她的表情很困扰,而且她的思想和我不同......」 「思想是可以被证明的,有的时候啊人要相信眼之所见但又不能太相信,表情或情绪或许只是掩盖她真实的想法。」 「好哲学......我不懂是什么意思,可以多解释...」 「来不及了,一路好走。」卡特带着笑容用烟斗咚的一声往童言真敲下去。 这成语弄错了吧! 童言真醒了过来,蘼露可正将一张张的塔罗牌放置在地板上,牌的数目由上而下呈金字塔状。 「圣杯和月亮...这下有点糟糕了。」童言真听到蘼露可喃喃自语,看来似乎在专注于什么似的。 「蘼露可你在做什么...」童言真一出声蘼露可的其中一张塔罗牌飞了过来,牌直直的钉在我身后的树上。 「喔,是你啊,我还期待是鸟之类的。」蘼露可站了起来,慢悠悠的将牌从树干抽了出来,弹指地上的塔罗牌一张张自动叠成一叠平放在蘼露可手上。 「你这是谋杀啊!起码先问吧!」 「你突然间睡着了,叫也叫不起来,我想大概是魔法干预,你遇到什么了吗?」蘼露可忽视童言真的哀嚎,直接说出自己的推测。 「欸?这也猜的到?」 「你的表情说出了一切,根本不用用上塔罗的力量,人类你起来吧,我想快点离开。」蘼露可向童言真伸出手,童言真握住了他纤细的小手站了起来,她的力气出乎意料的蛮大的。 看来她也有温柔的一面呢。 童言真不禁泛起微笑,让看到他笑容的蘼露可皱了眉头。 「傻了?」 「不没事,走吧边走边说。」 「虽然你很奇怪但我同意你的提议。」 两人并肩迈开步伐,而女孩那看似没有温度的脸颊泛起了细微的红晕,细微的连蘼露可本身都不知道。 ? 「看来我们听到了同样的讯息,你是从那个叫卡特的人那边知道的?」蘼露可手抵着下巴思考着,她至今仍无法想像到这个世界的逻辑如此天马行空。 「嗯,也许卡特存活在梦中这个说法有点牵强,但大概是这样没错。」童言真将卡特所知道的一字不漏的讲述给蘼露可听,蘼露可也将在茶会的资讯告诉了童言真,当然是省略过的。 综合两人的资讯后,结论和双胞胎提到的『毛虫老师』完全吻合,所以『毛虫老师』卡特·佩勒的存在是肯定的。 「那么现在,寻找倒数第二个拼图,『图书馆』不知名的猫。」蘼露可和童言真达成了协议,两人往雾最浓的森林走去。 当两人来到迷雾繚绕的森林入口,雾浓的彷彿像耐不住性子即将吞噬人的野兽,听卡特的叙述,被称为笑笑的猫有着显眼的紫色毛皮,但目前为止童言真连紫色大猫的尾巴都没看到。 「我们有走错吗?」蘼露可环顾四周,也没看到紫色大猫的身影。 「也许该叫叫他的名字?我记得卡特称那隻猫叫笑笑来着。」 「这种粗俗的大叫有点羞耻,就交给你了人类。」蘼露可面无表情的拍拍童言真的肩膀。 「虽然被你拜託我是很开心啦......但是听了你这个说法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根本完全没鼓舞到吧! 「嗯,所以就交给你了,人类。」 「我有名字!我叫童言真!......唉算了,我来吧。」蘼露可的表情非常认真,认真到童言真无法反驳,他吸了口气── 「不好意思──!请问笑脸猫在吗──」童言真大叫出声,他的嗓音像是回音般传播至整个森林,这个画面让他联想到在森林里大叫召唤动物的泰山。 我的天啊真的太羞耻了啊! 「来了来了,已经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呢,虽然那不是我的名字。」正当两人以为自己吃闭门羹时,一个男童的稚嫩嗓音从树梢传来,童言真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小男孩坐在树枝上,男孩对着他和蘼露可微笑,一对猫耳和背后晃啊晃的蓬松大尾巴透露了男孩的身份。 男孩带着暗紫色为底的帽子,祖母绿的双眸有着和猫眼一样的细针,紫色的短发上方露出一对灵动的猫耳,加上尾巴不禁让人想起传说中的猫妖。 在这个世界只有一种身份能解释,男孩是迷雾之森图书馆的管理员,笑脸猫。 『不是是隻猫吗?难道这个世界的人会修炼成精?』童言真内心吐槽道,这完全讯息不一样啊! 『该死,资讯不是说是猫吗?』蘼露可的眼角在抽搐,虽然这个世界思维跳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那个......请问你真的是笑脸猫吗?」童言真有些不相信的询问道。 「当然囉!你们刚刚不是叫我了吗?我不管怎么看都是可爱的猫咪唷!喵!」男孩瞇起了圆滚滚的猫儿眼做出猫咪的基本手势,身后胖胖的猫尾晃啊晃。 「......」这自恋的程度......看来是本尊呢。 「帽客和那个叫卡特的人,依照提供的资讯推论,笑脸猫应该是一隻猫才对。」蘼露可冷静的整理资讯后询问道。 「喔?人形是创造者给与我的第二型态,猫啊...是这样吧?」男孩转身化为紫色烟雾,待烟雾散去一颗飘浮在空中紫色毛球伸开了四肢,毛球毛绒绒的 大尾巴垂了下来,猫儿张开了大大的猫儿眼勾起了弧度过于上扬的笑容。 「看来没错,笑脸猫,我们要查关于艾弥赛这个人的真相,请你配合。」 「唉呀呀,很可惜我目前还没打算配合你们呢!」紫色大猫露出诡异的笑之后头和身体分离,分离的身体和头一齐化成了紫色的雾,随后重组成男孩的样子。 「为什么?你难道不想从这个世界解放吗?」蘼露可皱起眉头,明明笑脸猫的朋友帽客和三月兔都被銬上了名为『枷锁』的魔法,她很难想像眼前的男孩会无动于衷。 「嘛...我不做亏本生意的,你想想你们想要从我这里知道某些事情的答案,那么提供我一直寻找的答案是合理的交易吧?」男孩勾起弧度过度上扬的微笑。 「那......你想知道什么?」童言真望着男孩狡猾的笑容问道。 笑脸猫不是已经无所不知了吗?他还想知道什么? 「我的问题非常简单也非常难。」笑脸猫张开了大大的猫儿眼,男孩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的问道。 「我想知道,我忘记了的名字,请告诉我我的名字叫什么?」 「啊?你不是叫笑脸猫吗?」蘼露可的语调隐含了怒气,她只是想快点回去当舖啊! 「不,笑脸猫是帽客帮我取的『名字』,我想知道的是造物主赋予我的名字。」笑脸猫漾起了甜甜的笑,对于笑脸猫的问题童言真和蘼露可苦恼了起来。 怪了,他们怎么可能知道笑脸猫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欸童言真。」蘼露可毫无情绪起伏的机械声叫住了我。 「嗯?怎么了吗?蘼露可?」 「这个世界是以爱丽丝为蓝本是吧?我没读过那本书所以我不知道。」蘼露可像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困扰一般,恼怒的将拳头揍向一旁无辜的大树。 「不必要那么激动吧...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我来想你别激动!手受伤就不好了。」童言真像是在劝阻小孩般安抚蘼露可后开始动脑。 依照从卡特那里的资讯,这个世界是以『爱丽丝梦游仙境』为蓝图组成的,疯帽客、睡鼠和三月兔都是原名复製贴上,只有卡特是以英文字转换成名字。 既然笑脸猫刚刚说了『笑脸猫』是帽客他们帮他取的名字,因此撇除了将笑脸猫转换成英文字的可能性。 这范围也太大了吧!艾弥赛可能会依照当时的心情取名字啊! 「滴答滴答,时间可是有限的喔!毕竟我没有耐心等你们到天荒地老。」男孩将尾巴平铺在地板,身子坐了上去。 「爱丽丝梦游仙境.....原版爱丽丝!国小班书应该有看过啊!怎么想不起来啊!」童言真抓着脑袋努力摸索很久以前的记忆,但国小的回忆真的距离读大学的他非常遥远。 「进入倒数囉!五、四......」 「不是应该从十开始吗?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怎么办怎么办...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那个名字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么模糊? 「三、二...」男孩并没有因为童言真的烦恼而停下倒数,反而带着笑容将数字一个一个依序念出来。 『答案是,柴郡猫。』脑袋里突然冒出低沉的嗓音,嗓音听不出男女,那声音恍如用机械拼凑出来的。 柴郡猫!对了是柴郡猫! 「最后倒数了喔!一......」 「柴郡猫!」在男孩最后一根竖起的手指头落下之际,童言真说出了答案。 「咦...」在听到童言真答案的剎那男孩愣住了,但下一秒男孩勾起了微笑── 「是的,我是柴郡猫,依照约定两位请跟我来。」笑脸猫──不,是柴郡猫带着我们进了森林。 ? 「图书馆分为七区,从第一区开始分别为傲慢、贪婪、色慾、嫉妒、暴食、愤怒及怠惰,怠惰在最外围,傲慢在最深处,而你们要的答案,就在傲慢那里。」柴郡猫走在前头,身后的大尾巴随着他的步伐摇啊摇。 「取名的方式真奇怪,竟然使用七宗罪来命名。」蘼露可看着一旁的书墙喃喃自语道,前方的柴郡猫头上的猫耳抖了一下,细细的低语声他也听得很清楚。 「嘛......毕竟图书馆刚好有七区嘛!我想搞得有特色一点,想想大概好久以前......曾经也有人这么说呢!」柴郡猫转过头对我们露出微笑,说真的那敏锐的听力让童言真有些不舒服。 「是帽客之类的?」 「算是吧,啊前面的那个路标要左转。」在柴郡猫刚说完话不久,一个指向右边路口的路标出现在转角。 「可是上面是右转...这样走不对吧?」童言真指着路标发问,毕竟走和路标反方向有点奇怪。 「嘛......依照心理学来说,大部分人在迷失方向时看到路标会依照路标的方向走,而我就是利用这点造就了这个所谓的『迷雾之森』。」柴郡猫走向路标的反方向,男孩踏着小跳步在泥土路上前进,看起来非常愉悦。 「原来如此...依照迷雾製造恐惧,再使用路标造成方向迷失,原理简单但实则成效相当的高,我猜如果走路标指的方向会一路导回森林的入口吧?」蘼露可接续柴郡猫的话进行推论,得到的是柴郡猫讚扬的微笑。 「是呢!没想到竟然有睡鼠或卡特以外的人先破除了这个障眼法呢!老实说我有点讶异呢!」柴郡猫顺着跳步的节奏转了个圈,面对着我们将手一抬,一个木门出现在一旁的树干上。 「刚刚有这扇门吗......?」 「当然没有啊,这是我的特权喔!还是你们想要走一百公里走到第一区?」柴郡猫从口袋掏出一串七把钥匙,男孩用手指把玩着钥匙圈。 「呃...还是不要好了。」童言真毫不犹豫的说道,毕竟一百公里等于就是把他这一生的马拉松跑完了。 不,或许还有剩。 「好的──那么两位请进吧!欢迎光临第一区藏书室,别名『傲慢』。」待柴郡猫用其中一把钥匙打开木门,当木门开啟的剎那,满满的书柜映入眼帘,柴郡猫则像餐厅的服务生彬彬有礼的鞠躬。 「发什么呆,走了。」蘼露可似乎一刻都不想待在原地,长腿一迈便迅速的走进藏书室。 「等我啦!」童言真回过神后紧跟着蘼露可的脚步。 『傲慢』这藏书室的书皮统一是亮白色的,一个个被挖空的檜木并列成一个圈,檜木枝叶茂盛但树干却装满了书,使童言真不知该佩服大自然的生命力或是这奇妙的设计。 「这里存放了艾弥赛......『红心皇后』所有的记忆,其中一本应该有你们想要的情报。」柴郡猫关上门,木门化作紫色轻烟消失无踪。 「这么多......这要怎么找啊?」童言真本身就不喜欢漫画和小说之外的书,更何况是数量超过他能一眼判别的书。 「只能一本一本找了。」蘼露可走向其中一个书柜,将右侧的第一本书拿起来翻阅。 「也许呢!你们慢慢找反正有的是时间嘛!」柴郡猫慵懒的在一旁的沙发躺了下来,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已经没有时间了啦!」只要一想到有可能被困在这个世界回不去,童言真就已经开始头痛了。 婴儿时期、礼仪教学、好吃甜点集......,童言真找到的尽是些没用的情报。 啊......这些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救救我、救救我妹妹。』当童言真心灰意冷之际,藏书室角落传来了细微的求救声,但童言真什么都没看到,因此他转过头打算继续寻找有用的情报。 是幻听吧? 童言真这么想着。 『请你......救救我。』剎那童言真手上的白色书本出现了异变,白色书封中央像是被无形的鲜血滴落般染上骇人的鲜红色,血红色的诡异色彩逐渐蔓延至整本书。 「哇啊!」被吓到的童言真发出惨叫声,声音惊动了在有段距离查书的蘼露可和悠间休息的柴郡猫,童言真立刻往后方退,血红色的书剎那掉落至地板,发出重物落地的闷声。 「怎么了?」蘼露可迈着小跑步跑了过来。 「喔呀?是裤子拉鍊卡到某个部位了吗?」柴郡猫以慵懒的趴姿飘了过来。 什么卡到某个部位啦! 「那本书突然、突然变成红色的了!」 「嗯?不是白色的吗?」蘼露可伸手捡起掉在地板的书,书本的书衣不知何时染回亮白色,彷彿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不对!明明那本书刚刚还......」童言真想辩解什么,但看着纯白色的书本他无法再多说什么。 「看来真的是裤子卡到呢!那么大的惨叫声真的吓死我的尾巴了。」柴郡猫轻抚身后的大尾巴,像是心疼自己受伤的宠物。 「这本书......看来你这个人类还有点用处。」蘼露可打开书的第一页,上面写着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真相。 『我和姊姊的回忆。』 「既然找到了──那么就来阅读这本书吧!」柴郡猫一弹指,蘼露可手上的书本化为灰烬,燃烧书本后的灰有秩序的围住三人排成环状,在细小的灰化作裊裊轻烟后,一个朦胧的幻境如大型投影般覆盖了藏书室── ◇ (艾弥赛视角) 我有个和我像又不像的双胞胎,虽然我们一样有着金色的头发、相同的五官和淡蓝色的眼珠子,但是姊姊她总是比我还优秀,姊姊是我最憧憬的偶像。 「艾弥赛──你在做什么?」我听到姊姊的声音后回过神来,我朝着姊姊露出微笑。 「没有啊,只是又到秋天了呢,有点感伤。」 「你啊.....真的想太多了。」姊姊洁白的手伸进流动的小溪,溪水里的小鱼不怕生的亲吻下姊姊的手。 「秋天不是要举办那个祭典吗?不知道这次是谁......如果是艾尔赛的话......我之后该怎么活下去.......」说着说着我的泪珠便掉了下来,不知道是想起上次在祭典上哭喊的小孩。 「不会啦──我们是贵族欸!绝对不会轮到我们的!」姊姊露出甜甜的笑容,另一手温柔的抚去我的泪珠。 「真的吗?」我停止了哭泣,泪汪汪的眼珠子望着姊姊的笑靨,不知不觉也跟着笑了起来。 「嗯!我以神明的名义发誓,我将永远陪在艾弥赛身边,不管是生是死,我永远是艾弥赛最爱的姊姊。」 「那我们打勾勾。」 「好!打勾勾......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喔!」 我和姊姊的手勾在一起,我很开心,因为姊姊说她会永远陪着我。 但,神明大人并不允许我这个微不足道的愿望。 「艾弥赛,进来吧。」在祭典将至的前一个礼拜,爸爸叫我到他的房间。 「父亲,请问有什么事吗?」虽然我喜欢称呼他为爸爸,但这过度亲密的称呼似乎不被允许。 「把握和艾弥赛相处的时间吧,你该庆幸你有这么优秀的姊姊。」爸爸用有些沉重的口吻这么说道,我不解的歪了头。 「是之前提到的留学提案吗?如果是这个姊姊说会定期回来。」我有点听不懂爸爸的意思,不过听起来姊姊会离开一段时间似的。 「不,你的姊姊代替你成了这次的祭品,还好祈祷的时候只有我和祭司,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爸爸像是商业获益般的笑了起来,憨厚的笑容不知为何让我联想到童话故事里的反派角色。 「父亲大人为什么!为什么是姊姊!」我对着爸爸大吼出声,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发脾气吧,我可以感受到我快把手握出血来了,我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祭司叔叔说神明选的,爸爸也没办法啊。」爸爸像是要平復我的情绪般安慰我,但我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 「我不管!我要姊姊活下来!」明明姊姊那么的开朗、那么的聪明、那么的优秀......为什么要白白消失! 我们明明约好要永远在一起的! 「艾弥赛·琪雷雅思!这是神明大人的指示!不然爸爸给你一个妹妹好不好?还是想要法国的陶瓷娃娃?」爸爸温柔的表情转变成怒顏,他大声的责骂我,像是上次喝斥我不能在走廊奔跑那样。 要是平常的我可能会退缩,但我在这时候退缩姊姊就可能要离开我了。 「姊姊不是替代品!神明大人根本就不存在!会杀害姊姊的神明大人我不相信!」我的眼泪掉了下来,之前我并没有觉得这个习俗不对,还每次和爸爸妈妈一起参加祭典、歌颂神明的万能,现在想起来,我简直就像是鼓励刽子手杀人的帮兇。 「竟然污辱神明大人.......就算你是伯爵家的大小姐也不能这样放肆!来人啊!把她拖进地牢!」爸爸突然大声的朝门外大喊,最后的那个名词让我愣住了。 地牢?! 「是!」在门外的四个士兵听到爸爸的大喊声走进门来,伸出手架住我,我的双脚悬空,我一个小孩根本反抗不了,只能像章鱼上岸般胡乱挣扎。 「父亲大人!我只是陈述事实!」我试图挣脱,但事实总是残酷的,我越挣扎被抓的越紧。 「还顶嘴.......!记住一天不准给她饭吃!这一定是恶灵附身......必须通知祭司快点举行仪式。」爸爸喃喃唸到,一边向刚听到骚动进来的随从交代传话内容。 「不要!」我来不及多说什么就被卫兵一个棒子敲晕了过去,我感觉到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我闔上了双眼。 ? 「好痛......」我醒了过来,鼻子嗅到潮湿的霉味,张开眼睛我已经身处在见不得光的地牢。 我站不起来,彷彿是因为被卫兵打了一棒的后遗症,我依循着人类的本能找到唯一的光源,一盏掛在天花板的老旧煤灯。 「姊姊、姊姊!」身处黑暗的我大叫着,明明知道不会有人回应,但我打从心底希望艾尔赛甜甜的声音,但回应我的依然是地牢的回音。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断的念着,身体似乎睡惯了软软的大床,使得地牢里的冷空气和恐惧像针刺进我的皮肤。 为什么我无法保护姊姊?为什么姊姊要代替我? 是我的无能吗? 对,是我的无能,我没有能力阻止爸爸。 『既然你觉得无能,不如放手一搏吧?』栏杆外站着一个身高极高的人,因为地牢的光线不足,我只能勉强看到那人戴着一个哭泣人脸的面具,陌生人的声音像是虫子的喳喳声,虽然有点害怕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是谁!不管是谁都好拜託放我出去!」我抓着栏杆试图向陌生人求救,但陌生人并没有想要帮助我的意思。 『我无法拯救你,时候未到。』高大的那人俯视着我,机械似的嗓音拔起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为什么无法帮助我?我得去警告姊姊!不然姊姊就要死了!」我不管我之前学过的礼仪怎么说,我只想从这个牢笼出去。 『你对姊姊是爱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在一起的大爱。』陌生人蹲了下来,距离近的我可以清楚数出面具上的泪珠。 「是超越恋人的爱!我要保护姊姊!」我毫不犹豫回答陌生人,我大吼的声音经过墙壁反弹成了恼人的回音,我的声音如同被复製般响彻整个地牢。 『既然是爱......为何不付出一切代价保护她呢?例如剷除碍事的杂草。』宛如虫子的声音沙哑的像是用沙子磨了千千万万遍,刺耳的让我头痛。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想不透为何碍事的杂草会和姊姊的存活有什么关係,杂草应该是园丁负责管理的吧?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拯救你的姊姊,你不能只当爱丽丝。』陌生人站了起来,往地牢出口走了出去。 「等等!请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不管我如何叫喊,那个神秘人始终没有回过头来,我一直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隐没在无尽的黑暗。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地牢里的时光总是特别难熬,那段时间我有时睡有时醒,除了反覆思索我和那个奇怪陌生人的对话,有时还突然间听到艾尔赛之前和我立的第二个誓言。 在沉闷的地牢待了太久,感觉神智和灵魂被抽空了,连士兵把我抬出来放进移动式的木製笼子我都没感觉,不知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还是对爸爸的反应心灰意冷。 这个木製笼子闻起来有血的味道,大概是关押被拷问的犯人之后没有洗乾净吧,我是对血腥味特别排斥的人,但我这次并没有像水龙头般呕吐,没吃饭的我胃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呕吐的力气。 「来追我啊!」 「哥哥等等我啦!」 我看着村里小孩的嬉笑声,我好似看见了我和姊姊往日追逐的身影。 只可惜一切终将像得不到爱的人鱼化为泡沫。 「带来丰收、幸福的神啊....吾等依照一年一度的礼节将祭品奉献给您,希望这孩子能带着灵魂和我们的感谢与您散播福音......」祭司站在舞台上大声的念道,明明是很往年一样的台词,但今天听来特别讽刺,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台下便传来激烈的欢呼声,我无法理解那些人为何还能那么开心,虽然过去她也是这样。 而祭品──也就是姊姊艾尔赛则站在祭司的旁边,今天艾尔赛穿的很美,是很高级的天鹅绒布长裙,脸上的笑容完全看不出她是将死之人。 「姊姊快逃啊!」我出声大喊,但和整个村子的村民相比,我就好比是一隻看着同类被残杀而无能为力的畜牲。 姊姊的视线扫过观眾的视线,我知道她在找我,终于在角落看见了被限制在笼子里狼狈的我,姊姊的笑容有些悲惨,心里除了不忍还有数不尽的不捨,但她仍然向我挤出昔日温柔的笑容。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开始祭典!送上神刀!」祭司张开手宣布,这把祭典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不要! 矇着面的刽子手走上台,我知道那个刽子手夺走了多少性命,刽子手手上握着一把锋利的大弯刀,在我眼里弯刀像是长出了嗜血的嘴巴,下一秒可能就会把姊姊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求你们了!拜託不要! 我声嘶力竭的吶喊着但是并没有人听到,村民们都认为是我体内的撒旦想阻止祭司向主神献上祭品。 弯刀挥下,艾尔赛用无声的唇向我说了某个词便闭上了眼,下一秒姊姊的人头落地,血花飞溅、艾尔赛失去头部穿着礼服的下半身无力的跪了下来,最后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台上的木头。 「这、这不是真的.......」我摀着张开的嘴,再看看一旁坐在国王附近欢呼的爸爸....... 为什么姊姊死了爸爸还能笑呢? 为什么姊姊死了他们还能那么开心呢? 他们...他们...不是人! 「最后我们将祭品艾尔赛的血留给她的双胞胎妹妹艾弥赛,据说前几天她被恶灵附身了呢......真是可怜的孩子。」祭司以怜悯的眼神看着笼子里的我,随后接过刽子手递来的水桶,那是刽子手砍断姊姊的手收集而来的鲜血。 你们.......才是恶灵! 我很想这么咆哮,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请上前来!」 下一秒我被士兵粗鲁的拉上了台,当我叠在木製的简易舞台上时,祭司将鲜红的血倒在我的头上,我残破不堪的白裙晕开了艷红的血花,最后将我的白裙染成了鲜红色。 「姊姊......哇啊啊。」我抱着头蹲了下来,祭司大声的宣布撒旦被驱逐了,带领群眾一同欢呼。 头上的鲜血流入我的口中,明明应该对这种味道作噁的我却并不讨厌,当鲜血的铁锈味瀰漫在口中,不知是不是错觉,鲜血的味道隐约带着艾尔赛最爱的桂花香,过去与姊姊在草地上两人的茶会、偷偷爬上爸爸最爱的园艺木玩耍、一起看着鲤鱼悠游的身影......,为什么要夺走她最爱的姊姊? 为什么不让她代替姊姊呢?这是主神的惩罚吗? 为什么是她活下来?而姊姊却无法实现当兽医的梦想? 『这个世界才是错的啊,放手去做吧,抹除掉世界上偏差的正义。』我的脑海传来和姊姊极为相像的嗓音,嗓音还参了些诡异的虫鸣。 是姊姊吗?是姊姊的旨意吗?姊姊回答我! 我用力的在内心大喊着,但那个声音不再回答她,而我也失去了理智。 「是姊姊你的旨意吗?我知道了。」我垂下头在无人能注视到的角度咧嘴一笑,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失去了。 从今天起她不想成为那个她和姊姊憧憬的『爱丽丝』,那个陌生人说的对,她要为世人、为姊姊树立正义。 「那就是成为红心皇后吧...?」找到答案的我嘀咕着。。 「啊?你说什么?」祭司将耳朵凑近我,看向他后对着他微笑。 「血的顏色真的好美,你说是吧?姊姊你看到了吧!」我迅速抽出士兵腰间的剑,插进祭司的肚子,脏器被刺穿的手感令我开心的大笑。 她要为姊姊报仇,即使成为杀人犯。 「你、你.....」纯白的祭司袍染上了美丽的鲜红,暗红色的血液从祭司的嘴里吐了出来。 「你的顏色也很美呢,祭司叔叔。」我甜甜一笑,再将刀子拔了出来。 「来、来人啊!」 「好──了!」我舔了口手上的鲜血,祭司的血让姊姊的血变难吃了,我转了一圈站直了身,我不再因为没力气站不起来,现在支撑我的只有想为姊姊復仇的心。 原来红色是这么美丽啊。 「让我看看大家的顏色吧──!」 姊姊对不起,你看到一定会生气吧? 但是我要保护你,即使我成为了浑身浴血的『红心皇后』。 这是我对你死去的赎罪。 第八章 封闭的红皇后与不平的交易 画面渐渐淡出,故事投影结束了,不知道为何童言真有点感伤。 不知道是因为艾弥赛不惜为艾尔赛变成了杀人的魔鬼,还是村子的无知造成了这个大伤亡。 「啊后面的文字我看不懂了,所以阅读结束。」柴郡猫弹指,一旁的紫色烟雾变回了原本的白色书本,只是亮白色的书封有点暗沉。 「这不是你写的吗?」蘼露可不解的看着柴郡猫,被质疑的柴郡并没有生气。 「是我没错,但我没有阅读的权限。」柴郡猫露出微笑,明里暗里的表示他无法多说什么。 「好了,资讯获得足够了,那本书可以外借吗?」 「当然囉!红心城就在这个大门后面。」柴郡猫一口就答应了,随后他走到其中一个大树前,大量的紫色烟雾聚集在一起,变成了白色的大铁门。 「帮了大忙,感谢。」蘼露可接过柴郡猫手上的书,伸手推开了大门,铁门打开后一座装饰华丽的红玫瑰花园进入了两人的视角,最后方醒目的大红色城堡让人看的入神。 若不是知道红心皇后住在那里,童言真肯定会申请访客证进去逛一逛。 「好夸张......」童言真仰头望着高耸的城堡,在高大的城堡面前他像极了渺小的螻蚁。 「那么祝两位一路顺风,我就目送你们离开。」柴郡猫将大门完全推开后站回了门边,童言真没想到柴郡猫竟然不跟他们一起走。 「你不来吗?你的能力会对我们有很大的益处。」抱着书的蘼露可不解的询问,但柴郡猫只是浅浅一笑。 「我的束缚啊.....跟帽客他们不一样,说来可笑我只是被艾弥赛分离出来的『潜意识』,只要她没有走出来我也无法离开这座图书馆,这也是为什么我后期一直没有出席茶会的原因。」 「原来如此......如果艾弥赛產生动摇时请过来帮忙。」蘼露可像是觉得问了什么不好的事似的止住话题走向铁门,后知后觉的童言真便快速跟上她的脚步。 『红心皇后......不,艾弥赛就交给你们了。』当童言真踏出门时,他彷彿听见了柴郡猫的声音。 柴郡猫改变了自己对艾弥赛的称呼,而原本带着欢快的语调变得有些哀伤,这令童言真回过了头。 「柴郡猫?」他对着铁门呼唤那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猫儿男孩,铁门嘎嘎的关上,他最后看到的只是柴郡猫踩着小跳步走回藏书室。 「人类,你不跟上吗?」回过神来,抱着书的蘼露可转过身在不远处等着他,不是童言真浮夸,此刻的蘼露可美的像一幅画。 「我有名字啦!我叫童言真!」 「我知道,但人类比较顺口。」她呆板的语气像是在述说平凡不过的事实,但至少她并不是不愿意叫他的名字。 「什么啦!」童言真带着笑脸跑向也许是一时慈悲等待他的白发少女。 「吵死了。」 至少她不是厌恶呼喊他的名字,就像是她最厌恶而自私自利的其他人类。 ? 庭院的植物不同于外面的森林五彩繽纷,一条宽大的石子路直达前方的红色大城堡,除了主要道路还一旁还衍生不少转角,两排修剪整齐的玫瑰花在旁点缀着石子路,玫瑰虽有着艷红但格外的毫无生气。 这个庭院就像娇艳但生刺的玫瑰,看起来美丽但无不令人怯步,就连大自然应有的虫鸣鸟叫都彷彿被按了静音键般,没有任何声响。 为了找到更多蛛丝马跡,蘼露可从头开始读起了从柴郡猫那外借的书,童言真原本以为蘼露可边走边当低头族会撞到庭院内的灌木,但她似乎没有这个困扰,每每要撞到障碍物时总能轻松闪避。 有普通的移动、有轻功跳、有各种花式跳跃,完全不计气流或者风的干扰,蘼露可落地时还能神色自若的翻页,接下来若是出现蘼露可一拳拔起灌木,童言真肯定不意外。 在进到这个世界以前......蘼露可也是窝在柜檯后的兔子娃娃山看书,她大概是喜欢阅读的孩子吧。 如果在街上......她也是这样行走的吗? 这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杂技演员吧! 「喂,你这样迟早会撞到树吧。」童言真看着闪避技能点满的蘼露可,她敏捷的行动力好像是在嘲笑他这个运动白痴。 「这是无谓的担心,我没有人类那么蠢。」 「......」好吧他不管了。 「快点快点,要把皇后最讨厌的白玫瑰染成红色。」像是歌唱似的平板机械合唱在不远处传来,蘼露可听到声音后抬起头,不慌不忙的掏出怀中的塔罗牌充当书籤。 ……说实在那张牌也蛮可怜的,斩树枝、当暗器现在又兼职当书籤,看来这年头的塔罗牌也不好当了。 「不快点我们的人头即将落地,鲜血将染红了这个庭院。」歌声越发越急促,好像是在赶着什么。 「安静。」蘼露可小声的向童言真说道,随后藉着一旁的绿色灌木遮住身体探头查看。 「前面怎么了吗?」童言真学着蘼露可探出头,看到的是三个纸牌士兵提着油漆桶,努力的用油漆刷将花丛上的白玫瑰漆上红漆。 三个扑克牌士兵的图案分别是梅花三、黑桃四以及方块三,依照现实世界的纸牌序大概是玩家最不想抽到的牌。 「慈悲的皇后请原谅我们的无能,请宽恕我们的罪过。」梅花三的士兵唱了起来,歌声像是合成音一样毫无情感。 「如果我们的头颅能平息您的愤怒,我愿无私的献上。」黑桃四接续梅花三唱了起来,手上的油漆刷一刻也没停下,反而速度越来越快。 「美丽的皇后就在附近,我们得快点将皇后的玫瑰染上鲜红。」方块三像是急了般直接举起油漆桶到处泼洒,无辜的灌木也被漆上了艷红色的红漆,活像个命案现场。 在方块三说完,响亮的乐队演奏声传了,一群由扑克牌士兵组成的队伍踏着整齐的步伐走了过来,这大阵仗彷彿是总统驾到。 「原来红心皇后那么浮夸啊......」童言真不自觉的吐槽道。 「我认同你的看法。」蘼露可难得对童言真的话表示认同。 三个扑克牌士兵立刻将水桶放好、站直身子,整齐的队伍停了下来,接着士兵们各自向左、向右跨步,让中间空出一条道路。 「啪噠啪噠。」规律的步伐伴随着尖锐物刮着地板的声音在异常安静的庭院响起,原本死寂的庭院变得像是电影里杀人魔接近猎物的场景。 「皇后万岁!」乐队的扑克牌士兵放下喇叭仰天大喊,此时一个穿着华丽洋装的红发女孩拖着血红色大斧走了出来。 红发女孩沉默不语,只是拖着大斧在石子大道四周走来走去,红心皇后虽有着和艾弥赛一样深邃的五官,但她的样子和蘼露可在帽客那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原本的艾弥赛有着金黄色的金发和天真烂漫的微笑,现在的红心皇后有着如同沐浴在鲜血中的红发,清澈的蓝色眸子没有了生气,好似没有灵魂的人偶。 「看起来好像不一样欸。」为了确认是不是自己来源自卡特的讯息错误,童言真戳戳蘼露可的肩膀。 「嗯,也许是成魔了吧。」蘼露可淡淡的回答,紫色的右眼内张开小小的法阵,透过死神的特殊能力,蘼露可看到了残留在红心皇后身上的灵魂碎片。 那个灵魂碎片形状像微小的光点,光芒十分暗淡,好像随时会熄灭的灯火。 还好没有变得污浊,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白色的...?我不是说要全部染成红色的吗?」红心皇后在一处花丛停下了脚步,白嫩的小手拨开了花丛,她将隐藏在花丛间的玫瑰摘了下来,转过身让所有扑克牌士兵看到。 「我、我们不是故意的!」 「下次肯定不会再犯!」 「我们敢向您发誓!」 刷油漆的三个扑克牌士兵看到白玫瑰时吓得腿软了,只要红心皇后不高兴他们的人头可能就不保了。 「能听到你们的认错我很高兴,玫瑰只要漆上红色就好了啊。」红心皇后露出甜甜的笑容,那个笑容让童言真怀疑红心皇后并没有帽客他们说的那么残忍。 「谢谢皇后。」三个扑克牌士兵站了起来,正当他们以为自己度过难关时,红心皇后又说话了。 「白色的玫瑰再染红就好了啊,当然我找到更适合的顏料了──」红心皇后举起大斧高兴的大喊。 「那、那真是太好了!」梅花三连忙附和着,深怕红心皇后又不高兴。 「那就是──你们的鲜血啊!」红色的大斧挥下,梅花三瞬间人头落地,剩下两个扑克牌士兵吓的往后退,没了头颅的梅花三身体失去力气倒了下来,直到他倒地的那一刻,他流淌的血液像是小河流般持续的奔流从没停过。 不知名梅花三扑克牌士兵,卒。 他错了啊啊啊啊! 红心皇后真的太恐怖了啊!他现在回家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 「蘼、蘼露可要出人命了啊!」初次看到人断头爆血的童言真惊慌了起来,而蘼露可则是一派冷静。 「他们只是纸牌并不是人,而且我们现在就算衝出去了也没有胜算。」 「就算不是人也是一条命啊!现在不是胜算不胜算的时候!那个扑克牌士兵已经死了欸!」童言真对于蘼露可眼睁睁的看着扑克牌士兵死去而不帮忙无法理解,不知不觉的大声的起来。 「控制音量,你不是要平安的回去吗?在这里死了,在现实世界就是失踪人口了。」不同于童言真的愤怒,蘼露可冷静的叙说事实。 「我......」童言真很想反驳但蘼露可说的没错,他想活着回去,这个时候感情用事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虽然他不认识那个惨死在斧头下的扑克牌士兵,但...他不想再看到有生命死去了。 『再』? 明明他没有朋友或家人死去过啊? 「嘻哈哈哈哈──能成为我的染料是你们无上的荣幸吧?」红心皇后像是发狂似的不断挥舞着斧头,血红色的斧头一击一击的打在梅花三士兵的身体上,每当一击落下士兵的鲜血就如同涌泉般涌出,直到把尸体砍的血肉模糊才停手。 「皇后饶、饶命啊!」剩下的黑桃四和方块三请求着红心皇后,但红心皇后并没有停手,反而露出狰狞的笑容将鲜红色的斧头挥了过去,两个士兵也同样惨死在斧头下,三个士兵的血交溶在一起,被丢在地上的白玫瑰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同样不知名的黑桃四和方块三,卒。 庭院又恢復了沉重的死寂,接连看到三个士兵血肉横飞、死状凄惨,童言真抱着头蹲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童言真不断的重复着,念到后面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为什么这个画面那么熟悉?明明他从来没参加过任何人的葬礼啊? 不对,好像有这么一个人在他眼前出过意外过。 但,到底是谁?为什么他想不起来? 「喂!小声一点!」蘼露可试图稳定童言真的情绪,但此刻的童言真完全听不进去。 「啊咧?是谁的声音呢?」红心皇后像是听到了童言真的自言自语,拖着与身形毫不相符的大斧走了过来。 「她过来了,你冷静一点,你不是要活下去吗?」蘼露可用力的摇了摇童言真的肩膀,但他没有反应。 「喔?请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欢快的女童声响起,此时的红心皇后已经站在他们的身后。 糟糕! 「花园很美,我们不小心跑进来了。」蘼露可板着脸编造完全不合理的理由,她用力的打了童言真一巴掌,童言真这才回过神来。 「好痛!」 「你没资格叫痛,起来。」蘼露可使用了命令式的口气,看来她非常生气。 毕竟被红心皇后发现是最糟糕的状态。 「你们是谁啊?我不记得我有见过你们。」红心皇后水蓝色的眸子一瞇,那个眼神让刚回过神来的童言真背脊发凉。 「我们住在很偏远的地方!今天突然经过这附近採草莓!然、然后就一不留神的走进来了!」童言真有些结巴的说谎,红心皇后思考后笑了起来。 「原来你们和我一样喜欢红色呢!能找到同好真是太好了!」 看起来似乎蒙混过去了。 「呃嗯对啊!红色真的超美的!特别是这些玫瑰的色泽,真的是美的令人窒息!」童言真看了下红心皇后手上的大斧,锐利的鲜红色斧头在阳光下展露锐利的锋芒,想到有可能像扑克牌兵一样被剁成肉酱......他就捏了一把冷汗。 「那么庆祝我们的相识,就来打槌球吧!一个小时后在大空地集合喔!」 庆祝相识个鬼啦! 而且槌球......似乎就像童话故事里一样,他和蘼露可拒绝了可能会被红心皇后杀了吧。 「晚点见囉!」红心皇后礼貌的行了个礼,踏着愉悦的小跳步带着扑克牌士兵们离开了,她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被自己杀死的三个同伴,她并没有处理那三张纸牌士兵的尸体,就好像那是毫无价值的垃圾。 而他们的血......像是染料般染红了石子路和土壤。 「建墓碑吧。」待红心皇后离开后蘼露可看着地上的尸体开口。 「什么?」这句话太过突然,突然的让童言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人类不是很在意所谓的生命?把他们找个地方埋了吧,即使我们互不相识。」蘼露可用手拾起其中一个士兵的尸体,在一旁翠绿的草地挖洞。 「嗯!原本我以为你会直接从他们的尸体上走过去,看来是我误会你了呢!」士兵的尸块太过血腥,童言真不忍直视更别提帮蘼露可搬运了,因此他决定帮忙蘼露可挖洞。 有三个人大概要三个洞吧,看来是项大工程呢! 「死神并不是没有感情,我曾经也是人类。」 「竟然!完全看不出来!」蘼露可不苟言笑又冷静的异常,完全没有人类应有的表情。 「嗯,死神是人死去后但仍抱着强烈的执念,在与地狱缔结实现一个愿望,但要为地府效力并被取走一部分灵魂作为的契约后,会依照愿望给与对等的代价,之后成为无法进入轮回的死神。」蘼露可将较完整的黑桃四尸体拖进刚挖好的洞,再轻轻的把土盖上。 「感觉很划不来欸,那蘼露可你许了什么愿望啊?」童言真在黑桃四坟墓旁又挖了一个新的洞。 「许完愿后会被消除掉那部分的记忆,现在我只记得自己最后一次死亡的那一世的记忆,契约解除的契机就是找到自己当初许愿的内容。」蘼露可面无表情的收拾梅花三的零碎尸体,完全不在乎西装会沾染上鲜血。 「那你想找到那个内容吗?」童言真撇开视线,尽量不让碎肉进入视野,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反胃肯定会造成蘼露可的麻烦。 更别提什么时候会恢復正常了。 「我的双胞胎夜露可知道,但她似乎不想告诉我,我想大概是很悲伤的愿望,当死神是很孤单的,时候到了就会知道了吧。」蘼露可将尸块和断掉的头放进洞里,就算谈起自己的事依旧没有表情,童言真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无法摆出表情还是不在乎。 「感觉你们感情很好呢,啊要帮他们写墓碑吗?」童言真总觉得蘼露可谈到自己的双胞胎姐妹时特别温柔,好像是重获感情的布娃娃。 「墓碑是什么?要弄就快点,我已经失去耐性了,似乎是这个『白兔』角色设定的关係。」蘼露可将梅花三安置好后盖上泥土,随后迅速跑向方块三的断头尸体旁,粗暴的拎起方块三的脚用力甩进童言真刚挖好的洞里,要不是童言真闪的快他大概就要跟方块三一起种下去了。 蘼露可觉得很痛苦,这个身体不断的强迫她要跑起来,看来她就像帽客说的那样,她正在被艾弥赛创造的『规则』侵蚀,一开始是衣服时她并没有多做防备,但现在那个『规则』已经侵蚀到了她的性格,但现在的她不能受规则摆佈。 「抑制我的痛苦,塔罗·拔除。」以童言真不会发觉的音量施加了抑制的法术后,蘼露可深深吸了口气。 看来,必需在下个『规则』束缚前离开这里。 另一边的童言真如她所料的接住了方块三的头并发出凄惨的叫声── 「靠──」喔她错了,是凄惨的脏话。 直接丢过来是希望连他一起种萝卜一个刚刚好两个吃饱饱吗! 「你是希望连我一起种下去吗!暴力女蘼露可!」那是血淋淋尸体欸! 「如果可以很顺便的根绝人类有重度智商缺陷的脑残后代当然是最正确的做法,啊还有头,接着。」蘼露可毫不犹豫的快速拿起方块三的头颅,以一气呵成的投球动作朝童言真丢过去。 「什么接着......该死啊啊啊这是刚砍下来的头欸!」由于在学期间体育课锻鍊的『遇到球就要接』的观念,童言真反射性的接住蘼露可拋过来的球形物体。 啊啊啊是真的头!而且方块三还翻着恐怖片死不瞑目的白眼! 先不提乱丢尸体的恐怖程度,这样把人家的尸体丢来丢去分明就是褻瀆死者啊! 「愣着干嘛?放进去啊蠢蛋人类。」蘼露可恢復冷静的走了过来,高傲的俯视着童言真。 这绝对是故意的! 肯定是骂她暴力女的报復! 「唔噁。」童言真把想吐的感觉吞了回去,撇开头颤抖着双手将方块三的头放进洞里,为了避免蘼露可因为刚刚的话突然暴走,因此童言真识相的把方块三简易坟墓的土埋起来。 「好了,来做墓碑吧。」 「欸?你有兴趣了?呃......我没那么大的力气,蘼露可先把旁边的石板搬过来。」 「嗯。」蘼露可轻松的从泥土拔起来,然后直接往童言真的方向丢出去。 她讨厌被人指使,特别是人类。 「啊啊啊啊陨石──」这次真的要被种下去了啊! 蘼露可到底在干嘛啦! 「咚。」岩石落地的沉闷声响传来,岩石的落地点距离三个简易的坟墓只有一小段距离,童言真捏了把冷汗。 这个砸了他真的要领便当了。 「石头好了,然后?」蘼露可拍拍手掌上的灰尘,完全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算了,要找东西刻上他们的名字。」看了看少女认真的神情,童言真不知道如何跟蘼露可生气,想也知道她会说效率比较高之类的话。 「我的死神镰刀啊,现身吧,李。」蘼露可将脖子上的水蓝色项鍊扯了下来,项鍊化成清水包覆住蘼露可的手臂,清水不断从项鍊涌出,直到项鍊也成为了水流的一部分,蘼露可将被水流包覆住的手往旁边一甩。 「叮铃。」铃鐺声彷彿像是当舖大门的风铃,剎那水流裂开,一把刀柄后方掛着铃鐺的中国式长刀斩露着锋芒。 那个项鍊明明非常美,但童言真的眼眶却不自觉泛泪。 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悲伤? 「呃......其实不用用那么......」童言真用手抹去尚未夺眶而出,他尽量表现出他只是沙子进了眼睛里。 只是要找个东西在石板上刻字而已......不用用那么夸张的刀吧...... 「水切。」蘼露可双手握住刀柄往石板上插下去,蘼露可连字的第一划都还没下,石板一分为三。 「......」还是用石头割好了。 最后当然是蘼露可不满的收起长刀,将长刀幻化成的项鍊戴回脖子上,童言真则用蘼露可斩碎的石头碎屑在石板上刻字之后立起来。 三个各自刻着梅花三、黑桃四、方块三的墓碑完成了,蘼露可十指交扣,像是祭司般闭上眼祈祷。 「祝逝去的有意识体安息。」她这么念着,童言真虽然他听不懂『有意识体』是什么但大概是蘼露可对三个扑克牌士兵的称呼吧,对于没有灵魂、记忆只是按照红心皇后拟定的剧本行动的人偶。 「祝逝去的有意识体安息。」童言真虽然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意思,但他依旧选择跟着蘼露可念。 毕竟缺少生活意义的他已经和扑克牌士兵没两样了,谁说他现在浑浑噩噩的生活不是名为命运书写的『剧本』呢? ? 距离红心皇后的槌球邀请还有十五分鐘,蘼露可利用探测的魔法找到了红心皇后所谓的『大空地』,而找到的根据是满地插在地板上的木製小拱门。 「还有一段时间,就坐着等吧。」蘼露可直接在草地上坐下,而童言真当然不排斥这个能让长途奔波的双脚休息的宝贵机会。 「正好能休息一下,啊能问你刚刚那个像是道士驱魔用的刀是什么吗?」想到自己看到项鍊后眼眶泛泪的情境,童言真无法控制自己的想知道更多。 「死神镰刀,是为因特殊原因死亡的灵魂而定的特殊选择机会,经过契约后实现一个任何形式的愿望,作为实现愿望的代价,被契约为死神镰刀的灵魂直到持有者转世之前都无法进入轮回。」蘼露可将藏在衣领下的项鍊拿了出来,水蓝色项鍊中间的雪花逼真的彷彿散发着寒气。 「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好好喔我也想当死神镰刀,感觉很帅!」童言真目不转睛的盯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项鍊发愣,他觉得那柔和的光芒他似乎在哪见过,即使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项鍊。 「虽然能实现不限大小的愿望,但愿望只有一个、未来要斩杀的生命却是无法计算,这样还觉得帅气吗?」蘼露可将项鍊又放回了衣服下,她神情异常的严肃,就像是开会不断板着脸的大老闆。 用未来投胎的机会换取一个愿望吗? 不管往哪方面想都是无法称上能获得投资以上利益的生意。 但若是成为了死神镰刀,那么不是刚好能摆脱现在的这种行尸走肉的生活吗? 「欸蘼露可。」 「嗯?什么事?」蘼露可转过头来,美的令人窒息的异色瞳注视着他。 「我以后啊──我想当蘼露可的死神镰刀!」童言真露出笑容,灿烂的彷彿像是夜空的烟花。 蘼露可愣住了,她无法理解为何有人愿意放弃转生的机会重新开始的机会,明明成为死神砍杀碍事者的工具将永生────甚至是比永生更久的时间沐浴在鲜血之中。 既放弃了进入轮回的机会又得无限的斩杀生命,为何『李』希望消除记忆的人会想成为这种无法停手的杀人工具? 童言真的笑容让她想起了遇到『李』的那一天── ◇ 「你就是那个新死的灵魂吗?」那天地狱的管理处把灵魂和代表回忆萃取物的项鍊託交给她,那时的她非常没有耐性,因为这个灵魂是『特殊死亡的魂体』,必须补齐资料才能进入轮回,原本这个资料应该是由负责的死神填写,但她运气非常的不好。 负责的夜露可像是预先知道有麻烦会降临在自己身上似的填妥了假单度假去了,只留下管理员带来的『小蘼麻烦你啦!今天正好是韩剧死神的拍摄日我这个专业的追剧当然不能错过!啊啊啊我帅气的牧沐?』欠揍纸条。 夜露可做出这种事很常见,但她真正无法理解的是她擅长遇到麻烦就跑路的双胞胎竟然在纸条背后画了当事人的q版装可爱画像,只要想像到那傢伙顶着和自己相同的脸做出这种动作────蘼露可就觉得烦躁。 但无奈于自己不能立刻杀到韩国把夜露可拖回来,她看着厚厚的待填资料叹了口气。 「我好像死了呢,所以正确答案是是的。」那个灵魂发出了活泼的男性嗓音回答道,完全没有蘼露可预想到的惊慌。 「嗯,下个问题,请人形化让我确认照片是否符合,然后回答你叫什么名字、年纪、居住地区?」在『确认是否死亡或者是否为灵魂出窍』的问题栏打勾,只要一想到要一个一个程序填完这厚如死神教义的资料,蘼露可真的差点没把表格撕了。 这种资料只要扫描灵魂表面就知道了吧?真是无法理解管理处到底在干嘛。 「人形化吗?好像刚刚带我来的人有教过,嘿咻!」发亮的灵魂摇晃了一下变成了戴着阳光笑容的黑发男孩,要不是他半透明的身体说明男孩已经死去,否则蘼露可真的会错认男孩还活着。 在蘼露可还是前线收割灵魂的死神时,她看过的每个灵魂都掛着悲伤的表情,像是自己提早办了丧礼再顺便拍遗照一样,像这个男孩的灵魂她实在没见过几个。 「符合,那么请说基本资料。」蘼露可不耐的转着笔,在照片审核的部分打了个勾。 「我叫李俊彦,今年十八岁暑假过完正要升大学,居住啊...大概在左营那边,我很擅长运动和说笑话!」男孩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还顶着过分阳光的笑容说些蘼露可归纳为废话的资料。 「嗯,剩下的我不想问所以往后跳。」蘼露可书写完毕后不断往后翻和在密密麻麻的问题上划个大大的叉,反正这个又不是她自愿想完成的工作,蘼露可不断的翻页又打叉,快的像精准的机器人。 直到翻到最后一章『死神镰刀申请书』,虽然她对人类的印象并不好,差不多和天上那些满口圣经、满口上帝的无脑使徒一样,即使是讨厌人类的她,对于与转世无缘的她只能用情感中的『渴望』来形容。 不过某些成为死神镰刀的亡灵来说,这个申请书是地狱对他们的慈悲,而不是蘼露可认定的废话。 「我不急喔!我并没有急着投胎所以可以慢慢问!」名为李俊彦的灵魂不正经的在当舖走来走去,好像就是来参观的观光客。 「剩下的问题不多了,接下来的问题你必须考虑仔细,这关係到你的转世资格。」 「好哦!」 「──请问,你愿意以实现任何一个愿望为代价成为死神镰刀吗?」蘼露可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申请书上唯一的问题。 这是将灵魂从天堂拖入地狱深处的问题,答应了将成为永远的兵器、失去成为新生命的自由。 「我能问过问题吗?请问死神镰刀是什么?」......你根本不用我回答,你已经问了。 「成为像我这样死神的兵器,而相对的你就在持有死神死去之前,你将不会拥有进入转世、轮回的机会,请慎重考虑。」蘼露可青筋跳了下,稳住耐性解释道。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死者李俊彦偏了偏头,停下了四处走动的脚步,他注视着蘼露可的眼眸,像是确认蘼露可说的这天方夜谭的发言是否属实。 「是的,不过世界毁灭这种建议不要,毕竟你们称之为上帝的混蛋会在毁灭世界一秒后再原样重构,正确来说只毁灭了一秒,连诺亚方舟淹大水都还没开始。」蘼露可毫不犹豫的指了指天上,毕竟她对于传说中慈悲的上帝完全不相信。 对于不相信的人她不管是神是鬼都一律称之为白痴或浑蛋,毕竟没有根据的东西并没有称呼名字的价值。 「答应的话真的什么都可以?」李俊彦走进了正在填写资料的蘼露可,专心的阅读申请书下方的说明文字。 「签上自己的名字即代表答应,毕竟是关係到是否能转世,所以请再三考虑。」 「好!在签字之前我有个条件。」李俊彦带着笑脸看着蘼露可,蘼露可无法预料李俊彦的条件是什么,因此她拿出好久没有翻开的『死神镰刀修订规范』,避免有要查资讯的可能。 「说吧。」 「我想成为你的死神镰刀,『顏语寧』。」李俊彦像是篤定了什么似的念出一个名字,『顏语寧』是管理处为了让夜露可能在人间交易与购买必须品而创造的身份。 「......你认错人了吧。」基于法规蘼露可不能未经夜露可同意透露的身份,因此蘼露可选择否定。 「虽然眼睛顏色变了但是非常像!请让我当你的死神镰刀!」李俊彦双手合十的祈求蘼露可,既然李俊彦坚持认定她就是『顏语寧』,那么她也无可奈何,只是撇过头慢慢的翻阅死神镰刀规范。 意外的规范里并没有规定成为死神镰刀之前的灵魂不能选择合作伙伴。 「......规范并没有强烈拒绝你的理由,准许。」她真的搞不懂规范该写的完全都没写,编法部到底在干嘛啊! 「太好了!我可以许愿了吗?」李俊彦开心的跳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为了八吋生日蛋糕兴奋的幼年人类。 「可以。」蘼露可并不打算挽回李俊彦的想法,被上头知道长官肯定会认为是她的表情把别人吓跑,毕竟在更早之前曾有过先例。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没有表情的说明而已。 「我希望我的家人和朋友能忘记我曾经死掉的事,简单来说就是让所有人不记得我。」 「这个愿望,将会造成没有人记得你的出生、成长,就连你们人类最在乎的父母也不例外。」奇怪的愿望,怎么会有人类那么愚蠢的希望全世界都不记得自己? 明明能被记得是多么幸福的事,而记得她的人只剩下一直陪伴她的夜露可了。 这个人类真是不知福。 「没关係,因为我的关係让我的挚友为了小寧有那么沉重的压力,如果那天我没有带他去和那个人搭话就好了。」李俊彦露出悲伤的笑容,一般这个时候正常人一定会担当多管间事的不专业心理师听死者娓娓道来,但她可没有那种美国时间当心灵垃圾桶。 「好的,请签字,签字后你将不是『亡者』的身份,你将作为没有选择权『武器』。」蘼露可将申请书转正并将原子笔放在申请书旁。 「请保证会实施我的愿望。」李俊彦并没有悲伤的表情,他拿起笔毫不犹豫的签下端正的名字,蘼露可觉得这好像是在阿拉斯加赌场下注一样,只是赌注不是钱财而是无限期不会归来的自由。 「我代表地狱向你保证,这样子的签字就没问题了。」弹指厚厚的资料染上黑色的火焰,燃烧后的灰烬有意识的一同缠绕住李俊彦的手腕上,灰烬一个个各自形成不明的文字镶进手腕的外皮。 「啊。」李俊彦被突如其来的痛觉吓到了,灰烬像刺一样刺进他的皮肤,像是被针筒连续扎进皮肤一样。 「疼痛很快就会消失,这是比较现代的契约。」原本的契约曾被设定成抓住灵魂的内在中心,藉由强烈的疼痛阻止成为死神镰刀的灵魂反抗,现在已经『人性化』多了。 毕竟对保守派的元老级死神来说,怜悯死神镰刀是不必要的,在新生代的抗争后契约才逐渐改变,虽然她也是新生代但她对于人类和灵魂是一样的鄙视。 除了她独一无二的死神镰刀,塔罗牌悠玛。 「啊痛痛痛......好像没那么痛了呢,话说我的第一个工作是什么?」李俊彦放下停止疼痛的手腕,但依照他仍没松懈的眉头似乎还是有着强烈的痛觉。 「武器化。」 「蛤?」没等李俊彦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化成了水流和桌上的水蓝色项鍊结合在一起,最终他被蘼露可握住并斩开了水流。 「叮铃。」一把后面掛着铃鐺的中国长刀破除水流而出,清脆的铃鐺声彷彿是水滴落地的细小声音。 于是从水流内重生的死神镰刀『李』成了她的另一个武器,同时整个世界也忘记了李俊彦这个人的存在,而那个李俊彦的挚友,也从未与在人界的夜露可对上眼。 明明没有感情的她为何会对李的笑容如此心痛? 这次她不知道。 ? 「所以说啊蘼露可,让我当你的死神镰刀嘛!」等待红心皇后到来前童言真依旧像那个人一样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应该要拒绝才对、拒绝这个愚蠢的人类,但她说不出恶毒的话。 「你符合资格后,我考虑。」这次她选择了另一个答案。 蘼露可仰头望着这个世界的天空,虽然顏色和她在当舖外面看到的不一样,但一样如此的宽广、无边无际。 关于艾弥赛解除心结的方式还差一片拼图,虽有未知但蘼露可已经看见了模糊的真相。 远处响亮的喇叭声响起,红心皇后拿着红色纸扇驾到。 「诸位唷!我们的比赛即将开始!对能带给我娱乐感到荣幸吧!」红心皇后张开双臂大喊道,此时名为恐惧的情绪在童言真心里打转。 第十章 第一次的异国旅行与追寻记忆的少女 『本班机已抵达韩国机场,请旅客带走座位上的随身用品,感谢您搭乘本班机,祝福您有个美好的一天。』待飞机到达目的地机场,蘼露可已经把甜点全数食用完毕,整个桌子只留下空空的陶瓷盘和失去原本重量的茶壶,只能说蘼露可真的是甜食搜刮机。 「祝您旅途愉快。」一个个空服员向他们俩用不同语言祝福,童言真看到站在一旁的时鹤,时鹤掛着如星月般弯弯的笑容,这让他有些愧疚。 「没事的,时鹤很坚强。」通过入境手续后两人直直走到外面,放眼望去都是形似钥匙型的韩文。 他来到韩国了! 「叫计程车吧。」蘼露可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南韩的计程车没有像台湾一样黄澄澄的,参杂了一些黑色调显得有些时尚。 「可是蘼露可......我们应该不会讲韩语吧?」童言真看着亲切的司机帮忙把行李放进后车厢,过程中还参杂了手势和让童言真听的头昏脑胀的韩语。 「谁说是我们,只有你。」蘼露可打开车门自己就坐了进去,既然蘼露可会说韩语那么就不用担心会语言不通了。 等司机进来后,怕乘客太无聊打开的电台,正在播映的是当红韩国偶像团体的新歌。 「拿着,这样你就能听的懂我在说什么。」蘼露可将一张塔罗牌递给童言真,牌上绘着一个与蝴蝶共舞的少女和下方写着的『女皇』两个中文字。 「请带我们到老式居住区那边,有传统建筑物那里。」虽然蘼露可霹靂啪啦的说了一口流利的韩语,但童言真的脑袋却不知为何能自动翻译成中文。 喔喔喔喔!是魔法欸! 「好的,到达下方阶梯那里吗?」 「没错,谢谢。」司机友善的询问,得到蘼露可应允的同时转动了方向盘,计程车的跳錶跳出数字──三千。 怎么搭个计程车这么贵啊! 「那是韩元,换算成台币大概在八十五元左右,这种常识都不知道真不愧是知识低下的人类。」蘼露可鄙视的看着险些被金额吓晕的人,自己则是拿出银行的信用卡等待下车时付款。 「这哪是常识啊!」别把自己拿来跟全人类比较啊! 「追忆堂在这边的阶梯最上面右转之后再左转上旁边的阶梯往上继续走......」约莫三十分鐘的车程后,他们告别了友善的司机,原本蘼露可说要爬楼梯时他还没那么抗拒,可是......这个长度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石阶不断往上延伸,童言真突然有种来到万里长城的错觉,更别提手边的行李......他的脚真的完全不想动啊! 「那个蘼露可啊,我们不是要停留在韩国三天两夜吗?先去饭店放个行李再......」 「我们并没有要住饭店。」蘼露可听到童言真的要求后露出疑惑的神色。 「呃那真是太好......什么?!没饭店我们是要露宿街头?」这也太夸张了吧?难不成他们要在那个什么追忆堂前面打地舖? 「因为我忘了订。」蘼露可毫无愧疚的直视着他,看到这童言真也是无语了。 「......」这是哪门子的理由啊! 「追忆堂是药草舖和旅馆的复合型忆栈,如果有房间就住没房间......就看着办。」什么看着办啦!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你......先不说这个,我们的行李该怎么运上去?」童言真绝望的一手拍在自己脸上,哪有人出国就露宿街头啊...... 「当然是自己抬上去,浑蛋上帝给了你一双脚就是要你脚踏实地。」蘼露可一本正经的这么说道,之后轻松的扛起行李往上走。 「等等那句不是这样用的吧?不对啊很多阶欸!爬上去我真的会往生啊!」 「像你这样的肥宅缺乏运动才会得三高指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又称代谢症候群,之后孤老终生。」 「别诅咒我!我可是有市场的!」 「真的、要往生了。」不知走过了多少转角和阶梯,童言真的脚已经没知觉了,耗时约莫两个小时总算到达目的地,追忆堂。 追忆堂位于传统的居住区内,由于这个住宅区是韩国少数成功维持传统建筑的居住地之一,因此不时有穿着韩服到处拍照的观光客,童言真看到穿着韩服的女孩子先是感叹她们的毅力,上来住宅区的路只有方才走过的迷你版万里长城阶梯,他很好奇穿那么厚重的韩服......不热吗? 「禰生,我是蘼露可。」蘼露可长按门铃说道,爬了那么久的楼梯蘼露可只出了点汗,但不至于像童言真要扑街一样狼狈。 蘼露可真的跟他走同一条路吗?这也差异太大了吧。 追忆堂虽有着传统的韩式建筑,但是悬掛于上方的木製匾额却不同于四周的钥匙文,是漂亮的书法字,写着『追忆堂』三个大字,若影若现的药草香不用进门就嗅的到,不仅不刺鼻还令人心神气爽。 「来了。」木门被拉了开来,开门的是一个约莫一百七十公分的棕发少年,少年身穿着韩服长长的棕发遮住了左眼,另一只祖母绿的绿眸睡眼惺忪的俯视着蘼露可。 「不要俯视我,禰生。」 「那是你太矮了,蘼露可。」 这两个......一定是冤家,感觉他都能看到游戏里出现的闪电了。 「啊那个礼仪叫待客什么来着......待在外面一定很累吧?请进。」这什么欢迎法啊!那个叫待客之道! 「愣什么,进去了。」蘼露可拎起自己的行李箱跨过玄关往里面走,童言真的手已经没力气了,他想试着拿起行李箱,但手完全没办法施力。 「我来帮你吧,大门不用关,还有一个人要回来。」 「喔、谢谢!」 禰生顺手拿起童言真的行李直接往里面走,他原本要伸手把房门关起来但立即被少年制止了。 除了他们还有人要来吗? 童言真并没有多想便在禰生身后的石子路前进,石子路两侧的草地有规则的种满各式各样的药草,种类多到他无法辨认。 「咿呀──」 「咦?」童言真回过头,原本敞开的木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 是风吗?但刚刚好像无风无雨。 是好心的路人帮忙关的吗?怎么可能有人特地帮别人关门啊?而且这个老式的木门只能从内侧关上。 难不成是七月半会出现的── 「我干嘛乌鸦嘴啊,一定是风一定是风......」童言真不断的自我安慰,同时加快步伐赶紧和蘼露可会合。 他、他才没有怕到连豪华的庭院都来不及欣赏! ? 「这次的忆物......怎么装的那么浮夸。」禰生端详着精緻的盒子,绑在盒子上的缎带虽然解开了,但禰生的手迟迟掀不开盒子,准确来说他的手指只要稍微靠近盒子,盒子便会释放清晰可见的电流。 「危险性很高,就连悠玛也封印不住。」蘼露可将上方的塔罗牌拿了起来,在塔罗牌离开盒子的剎那,盒子像是发生某种化学反应般炸了开来。 「啊啊啊炸弹啊!」童言真惨叫后下意识的躲在蘼露可身后。 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蘼露可比爆炸还恐怖,那就以毒攻毒吧。 「你这是干什么?」蘼露可皱眉的望着被童言真拽住的衣角,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呃......只是觉得你比炸弹还恐怖。」 「......」 「原来就连人类也知道你是生化武器呢蘼露可。」禰生用长长的镊子夹起盒子的碎片放进垃圾桶,随着碎片一一被清理乾净,漂亮的古董茶具组完整的摆放在桌上。 「闭嘴恋蛇癖,做好你的工作。」 「是是是,清姬工作了。」被蘼露可狠狠瞪了一眼后,禰生敲敲地板上的木製大壶,一头长长的深绿色蟒蛇探出头来,蟒蛇蠕动着肚子缓缓的爬了出来,接着像是听得懂人话似的站直了身子。 「那隻蛇叫、叫什么?等等这不是重点!为什么这里有马达加斯加的那种丛林才会出现的大蟒蛇啊!」童言真看看蘼露可再看看面无表情的禰生,怎么哪里有死神他就会遇到什么诡异的事啊...... 「喔?没想到你挺了解的,蛇这种生物就是一种美,除了清姬之外还有白素贞、法海、许仙......」那是他猜的! 禰生用手指轻轻的帮大蟒蛇搔痒,大蟒蛇舒服的瞇起了带着魅力的青色瞳孔。 ……他都要怀疑那隻蛇是狗假扮的了。 「禰生是着名的恋蛇癖,专门收集蛇样貌的死神镰刀,正因为这家店不时会有蛇跑出来,这几年唯一和禰生有固定生意往来的用一隻手都数的出来。」蘼露可见多了因此见怪不怪,看着身后被差点吓到尿出来的童言真叹了口气,如果童言真没捅这个锅,她现在可是在当舖吹冷气睡大懒觉。 「蘼露可......我们换一家好不好?」到处有蛇爬来爬去的地方他怎么住的下来啊! 怎么当死神的性格都那么怪啊? 「很遗憾,全世界只有两位死神拥有抽取忆物内灵魂的能力,一个是禰生另外一个是住在喜马拉雅山。」 ……为什么死神都那么奇葩啊! 「好了清姬,麻烦你了。」禰生停下抚摸大蛇的手,青色的蟒蛇蠕动着爬上放置茶具组的桌子,接着青色的蛇身紧紧裹住茶具。 「那个......为什么牠叫清姬啊?白素贞、许仙什么的我还听过几次。」白素贞是着名爱情故事《白蛇传》里为了爱人甘愿被镇压的白蛇,清姬听起来是一个比较日式的少女名字,童言真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到底和眼前的大蛇有什么关联。 「清姬是日本为爱疯狂的少女化成的妖怪,传说她爱上了暂住的和尚,但和尚并没有明确的拒绝,而是在清姬告白的隔天自行离开,清姬等了许久都未见心上人归来,她便一直追一直追。」蘼露可趁着清姬工作的空档在店里到处晃晃,还不时拿起桌上的书籍翻阅。 「然后呢?之后清姬怎么了?」童言真鼓着好奇心追问着,想知道故事结尾真的是追番已久的职业病啊。 「她追到和尚躲藏的寺庙时,她的下半身因为横越了大海以及无数的陆地变成了方便行走的蛇身,原本俏丽的面容也变得像是厉鬼一样,最后她找到了躲在庙鐘的和尚,撬不开鐘的她捲住了大鐘,从嘴吐出的火焰连同自己和和尚一起吞噬。」蘼露可讲述完故事后闔上书本,随手拿起一旁贩售的香囊嗅了下。 「一般死神帮死神镰刀取名时都是依照该灵魂的前世作为或者是原本名字命名,而清姬......正如她的名字,她的人生可真的是起起落落。」禰生手持着鸡毛撢子拍去上方柜子的灰尘,而大蛇只是捲曲着不动。 原来......清姬也有那样的人生啊...... 不想劳动的童言真在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间下来的他好奇的环视店内的装潢,外观虽然是传统的韩式建筑,但内部的摆设反而相当新颖,柜子像是忍者似的隐藏在各个角落,把空间概念做出最大的成效。 『客人请用茶!』一个穿着韩服的小女孩端着一杯放着冰块的饮品站在童言真身旁,女孩有着浓眉大眼和小小的嘴唇,长长的黑发盘的整整齐齐,上方还插着精緻的发髻。 「啊谢谢。」有漂亮的小女孩帮自己送茶这么好的福利怎么能不接受,童言真直接接过杯子后喝了一口。 奇怪......怎么有酒的味道,而且还是非常呛的那种。 「咳、咳咳。」童言真耐不住酒精一股脑的刺激咳嗽了起来。 「客人客人怎么了?是素素做的不好吗?」小女孩慌张的拍拍童言真的背部。 「咳、没事,这是什么饮料感觉......咳好呛。」 「那是素素尾巴的蛇酒喔!可是非常补的!」 「蛇、蛇酒?呕──」蛇酒?该不会这个小女孩就是── 「禰、禰生大人客人吐了啊啊啊──」 「蘼露可,很遗憾能拿的出来的灵魂损过重,我把灵魂压缩在这个项鍊里,随身携带并注入灵力可能还能在復原的时候直接送去地狱。」禰生将清姬请回大壶休息,接着将一个装着淡蓝色发光物体的小瓶子交给蘼露可。 「我了解了,谢谢你禰生。」蘼露可将项鍊放进口袋,顺便递给禰生一份台湾產的水果凉糕。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爱吃这个,关于你们住宿的事,楼上是有两间房间。」 「好的那就住那吧,童言真上去放行李了,你吐那么久也吐够了。」 「我能不能......换一家住啊?这家店真的太恐怖了。」抱着垃圾桶呕吐的童言真抬起头,他寧愿去马拉松跑四公里也不想在这里停留一秒鐘。 「可以,但住宿费你必须自己负担,先不提食衣住行,就算要离开也必须从阶梯爬下去之后再搭计程车然后......」 「算了算了我住这!」童言真用剩馀的力气站了起来,抬着行李用极为缓慢的步伐往上走。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蘼露可。」当蘼露可打算提起行李时,禰生突然叫住了她。 「嗯?」蘼露可转过头,禰生只是注视着她。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这样接近他只会让那年的惨况重演,我以同期的身份提醒你,那个少年......不单纯。」两人注视了许久禰生只是说了这么一段话。 「我知道,我自有分寸。」蘼露可提起厚重的行李箱走向柜檯后方的楼梯。 「那个对人冷淡的你似乎离家出走了。」禰生修长的手指抚过陶瓷茶壶的把手。 好温暖,这就是他不知道的感情吗? ? 「老师问你们喔!你们觉得人类世界是怎么样的呢?」在培育所的她和一群被选为为主神工作的新人一起上课,在这里大家都没有天使的翅膀、象徵鬼差的双角,看上去都是一个个平凡的少男少女。 「我知道!人类世界很漂亮!」一个近乎腐败的世界究竟哪里美了? 「才不是那样!人类世界很复杂,每个东西甚至花花草草都不一样!」这个不是跟漂亮是一样的意思吗? 「那么蘼露可呢?蘼露可觉得怎么样?」明明那么多人争相表达自己的意见,但老师不知怎么的把话题转到望着窗外数麻雀的她身上。 「我?」她指着自己确认老师是不是找错人了。 「是的,老师想知道蘼露可的看法。」台上的老师露出微笑,这时她成为了全班的同学的焦点。 「......好麻烦。」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思考了下后认真的回覆老师的问题。 ──『人类世界,并不完美,反而腐朽的让人感到噁心。』这是她那时的回答,不管要她选择几次她都不会改变答案。 反观现在,她的答案并不会改变,直到她遇见了他,她的心脏因挚爱的他跳动、因偶然的碰触而欢喜不已,作为死神的她并不明白那是什么情绪。 『因你的一笑我愉悦不已,我的心脏捨弃遵循正常的评论,或许我正是被你名为爱情的魔法击中了。』在一次的阅读中,她看到了某首诗描写着和她极为相似的情绪。 那个她不知道的情感就是爱情吗? 蘼露可反覆阅读着那短短的几句话,读着读着那个人宛如朝阳般的笑容缓缓浮现在她的脑海,她的双颊染上了羞红。 如果再给她相同的问题,她的回答含义并不会变,只是那时的答案后面多加了几句话。 『人类世界并不完美,反而腐朽的让人感到噁心,但就因你的存在,这个世界因你而美丽。』 『仅代表终端系统下达命令,死神蘼露可接受判决,在次提问,被告是否有悔意?』梦里她又回到了偌大的法庭,法庭里头的她站在被告者的席位。 陪审团的人群穿着黑色系的衣服、戴着一样的面具,她看不清他们面具下的表情,但她知道这里没有半个为她说话的人,被无数视线凝视的感觉令她呼吸急促。 「我不会对我所做的事后悔。」她稳住急促的呼吸,坚定的回答。 即使时间倒回,面对那样的情况她依然会这么做。 『伟大的主神决定了,不知悔过的汝等啊对主神的慈悲表示感谢吧!』正中间长着翅膀的男性天使张开双臂,那个天使的容貌她已经不记得了,但她对那个天使的恨意依旧刻骨铭心。 『因感谢而颤抖吧!感恩主神的慈悲!微弱的风声是主神的低语、翠绿的大地是主神一视同仁的怀抱!』那个男性身旁的女性天使──薇薇安·夏尔跟着歌颂着她从未见过的主神,蘼露可对这群毫无根据的信眾感到噁心。 『主神的判决已下达,本法庭的裁决该人类──』 「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担,一切的责任我会负责到底。」她加大了音量对着法官席上为上帝痴迷的两个天使大吼,她不明白违反规定的是她、应该被审判承受剧痛的也是她,为何『终端系统』裁决的是那个毫无关联的人? 『因该人类触犯禁忌,惩处为──慢性死亡。』薇薇安微笑着宣布判决。 她不能接受,明明死神和天使无法干涉人类的生死,这个判决照理来说是无效的。 要挽回这个情况── 「死神蘼露可请求与终端系统交易。」 『什么交易呢?主神愿意聆听汝卑微的声音。』薇薇安的提问像是针似的戳中她的痛处。 她该以什么来换?她有什么和死亡对等的代价来为她致爱的他减轻刑罚? 『被告请回答。』 到底有什么?有什么能给与他? 『被告请回答,第二次。』 与死亡相对等的......是自由吧? 「我以自由为代价请求慈悲的终端系统减轻刑罚。」在薇薇安和那位男性天使的催促下她咬了咬牙后回答道,蘼露可的手紧紧抓着衣服的裙摆,再用力一点似乎就能扯下一块布。 但为了那个人即使她失去最重视的自由她也愿意。 『汝希望换取怎样的刑罚呢?』 「我愿意......让他忘记我,忘却与我有关的所有记忆。」她坚定的看着法官席上的两人,那位男性天使在沉思后拿起锤子。 『对该人类处以忘却之刑罚,被告这一世将被终端系统束缚,散会。』伴随着木製锤子的敲击声,两旁的陪审团和两位法官一一从出口离去,只剩蘼露可站在原地。 两颊冰冷的泪水自双眼流了下来,自那天她体会到了情诗里刻进骨子的悲伤。 原来因为一个人悲伤是多么的痛苦,如果能选择,如果她不和他相爱该有多好。 「蘼露可醒醒啦,导游要走了。」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剧烈摇晃唤醒了她,一睁开眼看到的是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童言真。 「啊嗯......」原来她睡着了,古色古香的建筑搭配蝉鸣真的太好睡了。 「走了啦,导游脸色非常不好呢。」 「我知道了,走吧。」童言真朝蘼露可伸出手把她拉起来,刚睡醒的蘼露可身子摇摇晃晃,似乎身体里的懒惰虫不想让她起床。 现在他们位于首尔的三清洞文化街,左右座落又朝鲜时代王族居住的景福宫与别宫昌福宫,北边有青瓦台南边有仁寺洞,据导游所介绍的内容这里是首尔区内的风水宝地。 虽然童言真他是不相信风水啦......看到导游那么卖力的介绍他也不好意思吐槽。 「我们这的自然景观好、山明水秀,居住的居民又友善,因此被誉为三清洞。」女性导游卖力的对着群眾解说,蘼露可有些不耐烦了,解说无聊就算了,她已经在三清洞走了一个多小时了都还走不完,可见当时的王族多么间间没事,不多花时间在造福百姓上反而花在一直盖宫殿上。 「人类,我不想听了。」 「啥?这个不是禰生安排的吗?」 「翘掉吧,我想去吃东西。」蘼露可很自然的慢慢脱离队伍,虽然童言真本来就对这个导览没兴趣,但蘼露可...... 这么有技巧的退场方式是怎么回事啊! 「......这位大小姐,吃饭费用不是要自助吗?挑这家看起来那么高档的......」出去三清洞右转的路口,一家以黑色色调为主题的法式料理店醒目的矗立在转角。 「不,这里写情人双人套餐只要韩元九千九百九十元,换算成台币大概两百七十三,非常划算。」 「等等情人双人套餐?你该不会要我为了吃跟你假扮成情侣吧?」 「没错,走吧亲、爱、的。」蘼露可面无表情的挽着他的手走进去,虽然蘼露可比例是还不错啦......但是突然听到她说这么肉麻的话,童言真真的浑身不对劲。 而且还是有断句的那种!更何况怎么有人毫无表情的叫别人亲爱的啊! 「两份情人套餐,我的前菜蔬菜沙拉佐特製法式沾酱、主餐蛤蜊义大利麵佐白酒、饮料焦糖玛奇朵、甜点特製焦糖烤布蕾以及汤品是海鲜清汤。」入座后蘼露可只看了几眼菜单就立刻点菜了,一连串的韩文透过蘼露可的塔罗牌翻译成中文。 「好的请问先生的......?」服务生重复一次蘼露可的餐点后带着微笑看着童言真。 「他问你要吃什么。」蘼露可以为童言真没听清楚翻译了一次。 「呃......除了主餐改焗烤饭其它都跟你一样好了。」他不是决定不了是看不懂啊! 「那么主餐改焗烤海鲜饭,其它都一样。」蘼露可简单的和服务生交代几句,服务生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蘼露可,你是台湾人吗?」 「是的,怎么这么问?」 「名字感觉不太像,一般人都会有个姓后面两个字是名,蘼露可这个名字比较像是外国人。」『蘼』这个字没有运用在姓氏上,即使他在学期间不长,但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我真正的名字,已经被捨弃,蘼露可是『牛奶』日文翻译过来的。」蘼露可托着颊注视着童言真,宛如玻璃珠般的异色瞳映着晃动的烛火,明明他从没和蘼露可吃过饭,但不知为何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 他甚至......还有热泪盈眶的感觉。 「那个......我去一下厕所。」童言真站了起来,巧妙的利用昏暗的灯光隐藏自己的泪水。 如果被蘼露可看到他眼睛自动流泪,肯定会被她当成神经病的。 「嗯,菜大概二十分鐘后上。」蘼露可继续低下头看着手机里的影片,这给了童言真充足的逃跑机会。 「我会早点回来。」说完他立马转身快步走进化妆室,镜子里的他眼睛就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般不断的涌出泪水,明明他没有难过也不知为何哭泣。 但眼泪却像海水般波涛汹涌,停都停不下来。 最近的他......到底怎么了? 「蘼露可,你放在这里的忆物,不用我送你们到机场吗?」转眼之间两人在韩国停留的时间已经到了第三天,穿着暗色系韩服的禰生将装着茶具组的袋子递给蘼露可,大蟒蛇清姬缠着禰生的脖子,在追忆堂住下的几天常看到暱称素素的白素贞和蟒蛇清姬黏着禰生到处走,看起来他们感情似乎非常好。 虽然童言真认为清姬和怪异的玉米蛇相比外貌上已经略胜一筹了,但清姬吐出蛇信嘶嘶声还是让他寒毛直竖。 「这几天麻烦你了。」蘼露可接过沉旬旬的纸袋后慎重的向禰生行了个礼,即使她看禰生这个恋蛇癖不顺眼但应有的基本礼貌她还是会做到。 「呃禰生......送到机场就免了,我不想被行关爱神经病的注目礼和被特别拦下来安检。」童言真看了眼清姬,清姬的体型在蛇类应该是能对人类造成伤害的重量级,如果和禰生同行被安检人员特别关心恐怕是无可避免的。 「这样的话,路上小心智......台湾那边比较婉转的说法似乎是三宝,另外少年,我还有一个问题。」什么婉转啦!你后面是准备要接智能障碍吧! 「我吗?」童言真疑惑的指了自己,他环顾四周大清早的连行人都寥寥可数,能被称之为少年的人.......不是他在自夸自己很年轻,在少年范围内的整条街真的只有他。 「没错,既然你毫无羞耻的念出我的名字,那么按照汉人礼数上,少年你也必须介绍自己。」毫无羞耻是怎样啦! 「我啊......我姓童后面名字是言真,目前是休学状态的御宅族,这样的介绍可以吧?」讲到自己的就学状况时童言真犹豫了,休学在某些人的观念里是极为可耻的事。 「嗯,我的资讯蘼露可应该跟你提过了,从这条路沿着下坡一直走就能到达底下,路上小心。」禰生并没有对童言真的介绍有任何评价,不知道是看透了童言真的苦恼还是单纯懒得给与批评,不过禰生没有继续问下去童言真也避免了不必要的尷尬。 「好的,那么有缘再见。」蘼露可简单的道别后拉起行李后往前走,与没跟着的童言真拉出了一段距离。 「等等我!那、禰生再见!」童言真在追上蘼露可后转身向禰生挥手,禰生对离去的两人挥手后走进了追忆堂,沉重的木门又再次被关了起来。 安静了呢...... 「禰生。」一个拿着高过与自己身高的僧侣杖的小男孩倏忽的出现在禰生身后,男孩顶着蓬松的短发、穿着僧人素色的长袍,活像是从寺庙走出来似的。 「法海,你是不是偷跑出去了?」 「老朽是以传播佛祖福音的名义传教,老朽方才感受到了世界的危机,邪恶的潮流在翻搅──」 「......直接说想拉肚子就好了。」 ◇ 「叮咚。」吵杂的门铃响彻童言真所居住的屋子,在机场与蘼露可分开后一回到家童言真立刻倒头就睡。 依照肥宅的经验,这个照在他身上的阳光热度普普、明亮度属于刺眼型,他推断现在时间是早上十点左右。 要开门吗......但是身体好懒动不了还是算了,反正一定是送货员或者来推销的,放着不管应该就会走了。 「叮咚叮咚。」看来这小子挺顽强的,没关係我就跟你耗!我就是不起来! 「叮咚叮咚叮叮咚──叮咚叮咚──」外头的人似乎用门铃弹起了小星星。 「......」再一下就好,童言真你做的到的。 「叮咚叮咚叮叮咚──叮咚叮咚叮叮咚──」小星星变成了加快版,吵的连他赖床的意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到底是哪个浑蛋!」童言真烦躁的爬了起来,连身上的睡衣都没换就直直奔下楼梯衝向玄关。 早晨的口臭、凌乱的头发、猪窝一样的家里他都不管了,他只想知道究竟是哪来的推销员那么嚣张。 当他家私人钢琴发表会啊! 「叮──咚叮咚叮叮咚──」还长音短音咧! 「谁啊!」童言真用力打开大门,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看见了站在大门旁边按着门铃的人。 「我。」 「碰!」在听到声音的剎那他立刻把门关上,那个声音他不到二十四小时才听过。 是超恐怖的蘼露可啊! 奇怪蘼露可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里?他没有跟蘼露可说过自己家里的地址啊! 难不成......蘼露可有完全点满的跟踪技能? 「蠢人类,开门。」蘼露可这次不用门铃,她的耐心已经被磨到最低点了,抬起脚就是往门一踹。 「我我、我刷个牙!」考虑到蘼露可的战斗力,如果蘼露可要强行突破只要踹一脚门就直接领便当了。 童言真用最短的时间跑进浴室,一手刷牙顺便利用刷牙的空档拿出衣柜里的衬衫迅速更衣,刷了牙又洗了把脸。 「如果不想要这个门报废,就别磨磨蹭蹭的。」 「大人对不起!再给我几分鐘就好了!拜託大发慈悲放过我家的门!」原本以为能去开门的童言真突然踢到一个罐子,仔细一看客厅佈满各种种族的垃圾。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快点,我不希望讲第二次。」踹在门上的力道又加重了,童言真立刻像打了鸡血似的简单打包好垃圾堆在阳台。 成功!他做到了! 看着难得整洁的家里他有了成就感,家里难得有乾净的样子,要不是蘼露可在外面试图拆门他可能会放上脸书限时动态。 「早安啊蘼露可,请问你今天光临寒舍是什么风把尊贵的你吹来呢?」 「......好噁心,我好像看到世界灭亡的徵兆。」 「没那么惨吧!」形容到像是世界大战要开打似的...... 「我今天来,是有目的的。」剎那蘼露可像是自带冷气效果似的,周遭的空气凝结成清晰可见的透明水珠,弹指伴随着清脆的铃鐺声,水珠朝蘼露可手上聚集,当铃鐺再次响起时,中国式长刀李斩破水流而出。 「喂喂喂喂!谋杀啊!」童言真想关上门,但蘼露可的脚恰恰卡在门缝,纤细的手抓住了门,以怪物般的力道把门拉开,童言真面对身体机能上和自己有着巨大差距的蘼露可只能直直往后退。 为什么蘼露可会拿着剑指着他? 「你有两个选择,或许这样有些残酷但这是终端系统的命令。」蘼露可关上门,还很有礼貌的脱下脚上的鞋子。 ……有那么有礼貌的杀手吗? 「啊啊不要杀我!」童言真的手抱住头部的同时还不忘往后退。 「我不做那么粗俗的事,不先带客人进客厅吗?」蘼露可冷冷的注视着他,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毫无温度。 「呃......请进。」这什么神展开啦! 「这才对,所谓的待客点心可以奉上了。」蘼露可长腿交叉很自动的坐在小沙发上,手上的长刀则是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 「......我家没那种东西。」如果仅存的零食被蘼露可扫光......那他就又要跑一趟超市了,想着就觉得累。 还是试试看矇混过关吧! 「据死神之眼看见的灵魂表层,你在四天前购买了约莫四包盐味洋芋片,在组装某二次元萝莉模型时吃掉了一包,在阅读写真集时吃了两包左右,所以一定还有一包可以吃。」这是偷窥吧! 自知只能奉上零食的童言真任命的打开点心柜,无辜的洋芋片就这样变成蘼露可填饱肚子的粮食。 再见了洋芋片,原谅我没办法保护你。 「终端系统下来了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当当舖的人力,负责帮死神蒐集资料,但我个人非常看不顺眼碍事的人类。」蘼露可边咬着洋芋片边拿出一张印着文字的羊皮纸。 看蘼露可吃......感觉变饿了。 「那么我选第二──」 「第二个选择是被李消除记忆,忘记一切后重回你的肥宅圈。」话还没说完蘼露可就说出第二个选项,伴随着洋芋片咔嗞咔嗞的咀嚼声童言真陷入了思考。 他不想忘记蘼露可,但感觉如果为当舖工作......蘼露可很有可能会尽情的使唤他。 童言真凝视着散发寒气的长刀李和平躺着的羊皮纸,和蘼露可的冒险虽然危险但他感受到了许久不见的快乐,蘼露可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不断的吸引着他。 就好像磁铁一样,没来由的吸引着他。 「我......不想被消除记忆,我想在当舖工作!」童言真以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速度迅速回答蘼露可,蘼露可精緻的面容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只仅仅停留了几秒。 也许在当舖工作、跟着蘼露可能填补他行尸走肉的人生,或许在当舖工作能改变他现在的生活,童言真对此抱着希望。 「即使有和魑魅魍魎以及各种妖怪接触,你也愿意吗?当然与死神合作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类知道。」 「嗯!我想从这里开始!」 那天一个少年和死神缔结了契约,并不是器物与主人的关係,而是以协助者的身分。 原本被强制隔离的平行线又交织在一起。 ? 「叮铃!」名为『回忆典当舖』店家大门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黑发少年穿着不符合炎热季节的长外套走了进来,今天是他上工的第一天,是萌新的一天! 还记得第一次进来当舖的时候店里也是淡淡的书香呢!好怀念啊── 「午安!我来上工了!」童言真有朝气的大喊着,两个长得相似的女孩同时停下了手边的工作。 「午安喔!今天童言真也很有精神呢!」正在整理柜子的黑发少女同样回以朝气蓬勃的问候,灿烂的笑容就像是太阳一般的耀眼。 这个少女的名字是夜露可,意外的是个沉稳的名字。 「愚蠢的人类,你吵到我喝下午茶了。」另一边正在喝茶的白发少女瞇起了好看的异色瞳,要不是和夜露可有着相似的脸蛋,否则完全猜不出两人是双胞胎。 一直摆着臭脸的蘼露可,虽然很聪明但是脾气非常不好。 「嘖嘖蘼露可今天也是吃了炸药啊......」 「你才吃炸药。」蘼露可优雅的喝了一口茶,香气浓郁的茶香让她的不耐平復了不少。 「啊既然童言真都来了就来帮忙吧!我正好要整理比较上面的忆物......能帮我扶一下梯子吗?」夜露可适时支开了两人的话题,晶莹剔透的异色瞳不凡的魅力让他无法拒绝夜露可。 没办法嘛,谁叫夜露可和蘼露可顏质这么高,蘼露可的顏质当然是建立在她不说话上。 「好、好啊!」 「谢谢,小心不要碰到东西喔。」夜露可小心翼翼的爬上梯子,用手上的鸡毛撢子细细的清理上方物品的灰尘。 「我会注意的!那个夜露──」原本童言真想和夜露可商量在红心皇后那看到的面具人,但正当他把头往上抬时── 内裤,小猫图案的内裤。 因为夜露可今天穿的是裙装,而且童言真这个向上看的视角能不看到都难。 「嗯?童言真怎么了吗?」夜露可停下清扫的手,微笑着俯视着他。 「呃、呃没事!」童言真立刻撇开了视线,但这个小动作还是被夜露可察觉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呢?」夜露可的声线突然压低了,童言真对上夜露可的微笑,此时的夜露可后方像是冒着大魔王出场的气场。 「那个我是不小心的!真的很对不起!」童言真立刻九十度道歉,耳后似乎还传来蘼露可鄙视的轻笑声。 「没关係知道错就好,那么你看到什么图案的呢?说来听听没关係。」夜露可跳下梯子,顺手将长长的鸡毛撢子放在柜台上。 「是很可爱的猫咪内裤!真的很可爱!」果然夜露可就是那么的宽宏大量,和某个叫蘼露可完全不一样! 果然夜露可就是天── 「还真的说出来了呢......不愧是愚蠢的人类。」夜露可的影子瞬间放大,一把上方装饰着骷髏头的黑色镰刀直立着浮出影子,镰刀顶端的骷髏头还发出尖笑。 他怎么......有不好的预感。 「蘼露可这个是......」童言真指着突然变了一个人的夜露可,希望蘼露可能给他一个解答。 「夜露可生气的时候可是很恐怖的,很抱歉我爱莫能助。」蘼露可随手将点心仍进嘴里,翘着脚一副看戏似的。 就算能帮忙你也是会看戏吧! 「嘻哈哈哈──」骷髏再次发出尖锐的笑声,此时的夜露可头部两侧的太阳穴横向窜出一对角,黑发少女纤细的小手握住了高于她身高一颗头左右的大镰刀,镰刀锋利的刀刃在两隻小手的操作下不断旋转,最后刀刃横向指着童言真的脖子。 「那个......蘼露可救我啊!」锋利的刀刃近在咫尺,原本童言真以为他不会再被利刃指着第二次,没想到从红心皇后的回忆走出来后......竟然遇到了第二次。 「爱莫能助。」蘼露可还是说了简洁而令他绝望的话。 你的双胞胎要杀人了啊!好歹也管一下吧! 「救命啊!」 「愚蠢的人类,别跑!」 童言真逃跑,压低声线不只一度的夜露可提着大镰刀紧追在后,一旁的蘼露可悠间的喝着热呼呼的茶欣赏难得一见的闹剧,一个愚蠢的人类被暴走死神追击跑来跑去的儿戏。 「真是好茶。」蘼露可满足的呼了口气。 「现在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吧!」果然蘼露可的双胞胎不可能是正常的! 「叮铃。」清脆的风铃声响起,一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女孩走了进来,依据制服可以推断是全台湾数一数二的女子中学的学生。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吗?」夜露可恢復了正常的声线,童言真转头一看,就连头上的角和发出怪笑的镰刀都不见了。 这也消失的太快了吧! 「请问这里是回忆典当舖吗?」女孩怯生生的问道,这次一旁正在喝茶的蘼露可放下了茶杯。 「没错,请问有何贵干?」还是一样简洁而让人无法理解。 「那个我知道我快死了......我想申请能毫无痛苦的死法。」 「我知道了!请过来填切结书喔!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夜露可热情的招呼女孩进门,彷彿她刚刚说的话再平常不过。 「我的名字是林澜婷,今年是高中三年级。」 完结后记 总算完成了!很谢谢看到这里的读者ヾ(@^▽^@)ノ 在完成这本书的同时我也想了很多,这不只是送给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更是我与正在阅读书籍的每一位共同努力的成果! 早在一年以前我就曾经策划过这个小说的原型,但不知道要选择哪个童话故事,是小红帽?灰姑娘?小美人鱼? 直到我在一个写手社团发佈问卷调查时,相当意外的爱丽丝梦游仙境突破重围Σ(っ°Д°;)っ 之后我也有继续写续集的打算,下个故事是票数第二高的灰姑娘,有主故事线和番外,至于这次为何没有番外......是我来不及把它完成,小的在次谢罪orz 在描写睡鼠时三度遇到瓶颈,这是我第一次要在文章中表现出角色忠心但又想改变现状的情绪,结果......就不知不觉变成傲娇了(被打)。 不知道在场的各位是不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呢?我是以一个无神论者的角度去书写整个世界观,我从以前就好奇周围的大人为什么会前往庙宇参拜或者虔诚的读着圣经,常常听到有人说眼睛见到的才是真实的,那么在信仰上呢? 以我日常生活中一个个访问得到的结论,以信仰和眼见为凭为问题,同个人的答案不一样的可能性极高,甚至有些人完全不相信神但却又佩服神的神通广大,或许正是这个世界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才会有那么多绚丽的文化吧! 感觉后记被我拿来间扯淡了,总之下次我们再一起与童言真一起冒险吧!地点就相约到下一集的书里。 夜悠